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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骑行者独自横穿巴基斯坦,他的经历改变你的人生......
喀喇昆仑公路.因为有“昆仑”两个字,我认为是个很中国的名字.后来才知道,这条路三分之一在中国,三分之二在巴基斯坦,名字也是音译自The Karakoram Highway,简称KKH.这条路上有着很多大名鼎鼎的词汇,帕米尔高原、克什米尔、丝绸之路、玄奘、喀喇昆仑山......
前言喀喇昆仑公路。因为有“昆仑”两个字，我认为是个很中国的名字。后来才知道，这条路三分之一在中国，三分之二在巴基斯坦，名字也是音译自The Karakoram Highway，简称KKH。这条路上有着很多大名鼎鼎的词汇，帕米尔高原、克什米尔、丝绸之路、玄奘、喀喇昆仑山脉、喜马拉雅山脉、慕士塔格、K2、风之谷、印度河、教派冲突、塔利班……在网上查，这条路还有很多定语，“最惊险的路”、“继金字塔之后的人类第八大奇迹”、“最美的自行车道”，最后一个最吸引人，尤其我这样的。再查，就更有意思了，这条路有中国人背枪骑过！今年就它了，我要骑！关于这条路吸引人的信息片段很多，骑车需要的攻略却找不到，只查到有本书，孤独星球的《PAKISTAN AND THE KARAKORAM HIGHWAY》，只有英文版。买到书之后，一翻，像天书一样，学了这么多年的英语白费了。买了个翻译笔，还是很费劲，算了，我这暴脾气，不看了。我开始寄希望于能找一个或几个伴同行，英语或乌尔都语很强、路线又很熟，如果再有进藏的路上常遇到的美女疯子，那就更浪漫了。带着美好的憧憬，开始做其他的准备工作，申请签证，安排假期，准备所需物品……淘宝是万能的，我办到了所需的一切物品，包括巴基斯坦的签证；淘宝也有使不上劲的地方，到出发时我也没找到伴儿，它也没能帮到我。好在我有两次出发，1）从家出发，坐飞机到喀什；2）从喀什出发，骑车到该到的地方，目标是伊斯兰堡，结果随缘吧。现在没伴，但还有一次机会呢。1、骑行横穿巴基斯坦第1天飞机上看下去，中国真大，中国的荒漠也真大，西北就是各种颜色的荒漠。在乌鲁木齐转机后，天山的海拔直观地浮现在云朵的高度上，感觉飞机的巡航高度好像太低了，不会蹭到那些雪山吧？不操那心了。邻座的大哥是回家的，他住塔什库尔干，我骑车要路过的地方。他人很热情，我们聊了起来。听说我要从喀什骑车上去，他表情比较凝重，听我说还要骑到伊斯兰堡，好像要研究我似的问了好多为什么。显然他很奇怪为什么有这么怪的人，有省力的交通方式不用，用这种简陋的方式，还要去危险的地方，目的就为去看看。从谈话中，我能感到，他认为我要么是有什么特殊任务的人，要么就是脑子缺什么或多什么了。他提醒我要注意安全，小心高原反应等等，又转移话题给我讲了很多关于塔吉克人的事。飞机穿过云层降落了，喀什刚下过雨。我出了机场，赶紧装车。机场的出租车司机过来看热闹，也有机场喜欢骑车的工作人员过来打招呼，问车子多少钱，还问行程。他们原本以为我会有走新藏线的壮举计划，得知我的路线，都回赠了我奇异的表情，显然认为不靠谱。他们告诉我，这条路不能骑的，没人，有狼。这跟我憧憬的热门骑行路线的印象完全不同。2、骑行横穿巴基斯坦第2天骑车离开机场，我找到色满路的微风青年旅舍去重拾信心，这是家ＫＫＨ主题的青年旅舍，可获得很多有用的信息，也应该会找到同路的人。店主Rita是个巴基斯坦通，人娇小，但能量大，我分享了她的旅行经验，受到很大的鼓舞。Rita告诉我，因为连日的雨造成泥石流和滑坡，ＫＫＨ路已经断了，正在抢修，另外高海拔的地方雪也很大，恐怕我要等几天。我正好想找伴，也想在喀什感受一下最浓的新疆味道，决定先住两天。店里住客不多，都是背包客，没有到计划巴基斯坦的，也没有第二个骑车的。第二天，我转遍了喀什的新城和老城，也转了其他青年旅舍，还是没找到同行的。3、骑行横穿巴基斯坦第3天逛喀什城的时候，天气好了，听说高处的雪停了，路也通了。找伴的事就算啦，我怕我会等老了。KKH已经摆在那里，我的自行车都急得咔咔响了。我给链子上了点油，买了三个大个的馕，准备转天出发。天刚亮，同屋的葡萄牙背包客起来上厕所，穿鞋的声音叫醒了我，不用等闹铃了，趁早出发。青年旅社的狗，一般都傻乎乎的忠厚，这条叫乌拉的狗已经跟我难舍难分，舍不得我，可能也舍不得我的馕。今天的计划约130公里，先是八十多公里的小起伏路，要过一片沙漠和戈壁。也有一些林荫路，路边的人看起来安居乐业，果树上结着应季的果子，桑葚很大很肥，有人爬到树上摇树枝，果实落在树下铺好的布上，再收起来倒在盆里。我停下车，深情地看着她们和盆里的桑葚，于是我吃了不少，真甜呐，她们真热情好客啊。后边是四十多公里的大爬坡，上升1000米。是个大活。有风，一会儿顶，一会儿顺。住宿太阳还高高的，我到了盖孜附近的一个水电站工地。这地方去年新开了一个饭店，我正好可以吃个正经饭，再打听下住的地方。饭店的主人和客人见到骑车的都很新鲜，围着自行车采访我。采访者中间出现了一个热心的哥们，是一个砂场的司机，邀请我坐他车住到他们砂场去。他说可以把宿舍的床让给我睡，他睡在车上。我赶忙感谢他，他说出门在外都不容易。看来这次行程开局不错。我忘我地吃完了一盘蒜苔炒鸡蛋，两碗米饭，喝完了一大壶水。该找地方睡觉了。可那热心哥们呢？问饭店的老板，说人都走了。这哥们真行，哪有这么耍弄流浪有志中老年的。问饭店老板哪里能住，告诉我要么回到喀什，要么再往上骑170公里到塔什库尔干，中间没住的地方。我去，这一热一冷给我激的，刚才还有一张免费的床，现在天要黑了，完全无安身之处了。咱江湖人士，哪能被这吓住，听说到边检站不远了，找解放军去。骑了5公里，到了边检站。我问站岗的武警哪里可住，告诉我可以住当地人的蒙古包，但是可能都满了，也可以到公路道班借宿。我想借宿，一来可能不花钱，二来应该有电，我看了蒙古包是没有电的。在武警指引下，来到了道班，这里住着几个在此施工的河南工人。我跟工人的头儿一商量，他给我两个选择，跟他们挤在床垫上或者睡在厨房兼餐厅地上的纸板上。我很乐于接受后者。4、骑行横穿巴基斯坦第4天我起床比当地人早，一来地上很硬，睡不舒服，二来这里与天津比，应该差三个时区（乌鲁木齐时间比北京晚两个小时，这里又差约一小时）。我仍然按照北京时间起床，晚上参照太阳落下的时间睡觉，每天似乎多了三个小时，正好用来赶路。今天计划骑70公里，到卡拉库勒湖，应该比较轻松。我离开道班，骑了几百米到了边境检查站，交上护照签证查验。过了检查站约２公里，开始爬坡了，除了陡坡就是缓坡，缓坡过后又是陡坡，都是上坡！每小时５公里，骑了两个小时，我这么坚强的人想不坚强了，这些破坡什么时候到头啊。歇会，得使劲歇会儿！还没吃早餐呢，我带的馕的口感，像直接吃皮带，这孜然味的馕实在不适合凉着吃，太有韧性了。我费了剩下的全部力量，撕了几口馕嚼了咽下。很快就恢复了，劲头和信心又回到了我身上。接着爬。又爬了两个小时，一直重复上段的崩溃、撕馕、恢复。这坡啥时到头啊？这是困扰在心头的最大谜团，问了路上遇到的人，说过了布伦口水库就下坡了。全下吗？答复我下两公里再接着上。我去！但是那两公里也燃起了我心中的希望，为了那两公里的痛快，我愿意再接着爬。水库终于到了。水库过后，下坡路况好极了，但是美好总是那么短暂，两公里很快就没了。痛快完了这两公里，又开始了崩溃时光，大风今天也是拉偏手，昨天还有帮我的时候，今天几乎全从坡上吹下来。这风越来越大，你要整死我吗？我真的要被整死了，爬坡我可以接受，可是风大得太不像话了。我站都站不稳，坐在地上都被吹得摇晃，幸亏过了上午那些石头悬在顶上的路段，要不然，石头被风吹下来，砸破了衣服还得买新的，砸坏了人，还得重新投胎。嘴里越来越牙碜，这风还带着沙子，头盔也沙沙响。还剩下20公里，照这情况这速度，天黑了我也跟着黑了，必须得想办法了，得求助了。我坐在路边，盯着后边有没有可以载人又能载自行车的汽车。一会儿，一辆高高的大车来了，里面的司机冲我招手，到我身边停下了。啊？是昨天那位热心司机，他告诉我昨天吃完饭打了会儿牌，再到饭店找我，怎么也找不到。他又说，我们还是有缘分，今天又遇到了，让我上他车，载我到卡湖。我去，你是菩萨变的吗？到了卡湖，车没停，又开了5公里，那哥们带我到一个村子，让我下了车，告诉我这村有家庭旅馆。我下了车就见到一个民警，跟他去警务室登记身份。到了警务室，看见有炉子有床，有太阳能板能充电，我就不想走了，想住那儿。那民警给领导打了电话，他们可能也是菩萨变的，同意了。趁着天没黑，赶紧卸下驮包，轻装骑到卡湖，都是平路，太小意思了，很轻松地骑车看景。回到村里，这村很多孩子都有自行车，要跟我赛赛，我凭装备的优势，完胜。看他们崇拜的眼神。然后，腿够长的每人骑我自行车兜一圈，有脸皮厚的兜了两圈，还想再兜，被义愤填膺的群众拉了下来。5、骑行横穿巴基斯坦第5天前两天，爬升了2500多米，这里海拔已经近4000米了。昨天夜里没有睡好，跟以前在青藏高原的反应一样，睡觉时翻个身都会把自己惊醒，昨天夜里翻了很多身。天刚亮，又翻了个身，彻底睡不着了。起来，出门，太冷了，赶紧回来穿上羽绒服。我起得太早了，村子还没醒，只看到草甸上，牛羊在吃着它们的早餐，我想吃热的，上路再说吧。叫醒了值班的警察，告辞，出发。今天100公里的路应该比较好骑，一开始有20多公里上坡，之后以下坡为主，最后再爬10公里的坡。早晨出来得早，风还没起，正好先解决这20公里的上坡。海拔高，气温低，我肚子想吃东西了，不是想吃馕。我带的馕可以用来健身，太有韧性了，嚼一口下去，腮帮子都。酸疼。我得找个有炉子的地方，喝点热的，吃点好嚼的。看见房子了，看见人了，打招呼了，骑过去。语言不通，比划，人家看懂了，请我进屋了，坐在炉子边了，热奶茶端给我了。也端来了馕，人家的怎么这么好吃呢！吃完了，暖和了，给人点钱吧，坚决不要。柯尔克孜族，兄弟。今天骑的速度可以，唰唰的，但慕士塔格峰一直在不远处，总也不能远离它。还有一堆堆一串串的雪峰，也在不远处，随着公路的转来转去，这些雪峰跟着我，前后左右慢慢地转。有些鸟和旱獭，看见有骑车的过来，没有引擎声，也感觉新鲜，站在地上呆呆看着我。我停下来，拿相机，它们就不好意思了，赶紧躲了。快到塔什库尔干了，军民情谊的口号符合我对帕米尔高原的想象。这里有的标语形式很天人合一，这廉政的口号，可能是借着海拔的优势，顺便教育一下天上的神仙：都给我好好看看，放规矩点！也有给外国人看的。塔什库尔干，是个所有人都会喜欢的地方，风光好，人漂亮，人实在。青年旅舍的人讲，这里路不拾遗。这次的我只是个过客，希望下次我可以在这里多骑一些地方。6、骑行横穿巴基斯坦第6天应该过关前一天就问好了过关的时间。从这里一直到边境，是不允许骑车的，必须坐国际班车过境。过境的手续在县城的海关办理，乘班车也在那里。10:50（北京时间）我到了海关。大厅的台阶下放着很多大旅行箱，都是巴基斯坦旅客的。11:00办手续，我骑车在大院子里转了两圈，十几个旅客里，没见到有中国人模样的。有人过来跟我打招呼，说英语的，我有点紧张，赶紧在脑中搜词对付。聊了几句，我得去办正事，看看表都过点了，海关的门怎么还不开？我找武警去问，告诉我停电！啥？停电？怎么会停电？这是很重要的单位对不对？怎么会停电？人家都不着急，都笑嘻嘻，我也只好融入轻松的氛围，等着吧。那些巴基斯坦人多数都留胡子，看不出年龄，跟他们换看护照，竟有好几个八零后。都是比我小二十多岁的人，看他们的派头，我得喊他们大哥。这些年轻人是在中国留学的学生，学医。有个小伙子会说汉语，我就轻松了，他叫Adil，家在伊斯兰堡。我正想找个能解决我语言问题的人，这下有着落了，难道又是菩萨派来的？赶紧跟他互留了电话，我路上有问题可以给他打电话，他英语、乌尔都语、汉语全无障碍。他还有QQ，太棒了！过了半个多小时，电还没来。武警们开始排队，准备撤了。有工作人员通知我们，今天电来不了了，明天再办。大家没有任何愤慨，好像也没有任何着急，各自收拾行李，回了。应该过关的，停电，没过。调整心态，也不错，正好可以在这个美丽又可爱的县城小镇再呆一天，没有任何计划和行程压力，就呆着。小镇的东侧有一大片草滩，连着不远处的山。草滩靠近县城的地方，修了一些栈道，为草滩上居民提供进出的方便，也供县城居民和游客休闲。到了这地方感觉到时间都慢了，怪不得停电大家都不急，这边的人都有大把的时间，不像我们城市里的人，一天到晚地焦虑，生怕错过这个误过那个。小孩子看见我的车，一会儿就聚来一群。今天是星期天，他们不用上学。孩子们邀请我跟他们玩，要我跟他们玩一天，可以带我去很多地方。我跟这帮孩子疯到当地正午时间，我抽身回到K2青年旅舍，我想休息了，玩累了。下午到街上，买瓶水，找个阴凉处坐下来，看人来人往。塔吉克人见面时礼节很复杂，很开眼界。小孩见面都很正式地握手，成年男人握手还要亲手，嘴里念念有词地连亲好几下，女人见面亲嘴唇，男人女人见面，女人亲男人手心，长辈见到晚辈，摸晚辈的脸。见到一个骑山地车的在眼前经过，八成也是骑KKH的吧，赶紧叫住他。哥们过来一对话，我失望了，他是在这里买了院子的北京人，人家住在这里的。虽然他不骑KKH，对我来讲，认识他也是我意外的收获了，他请我到他的院子去看看。我反正没事，又愿意随缘，随他去看了他的院子和房子。院子里可以看雪山，他过的是半神仙的日子，在这里的日子只分白天和晚上，没有星期的概念。哥们晚上要与几个朋友一起吃饭，约我也参加，我应了下来。晚饭在另一个青年旅舍“北纬37度”，有一个院子，院子里有玻璃阳光房，种着南美的某种稀有药材。旅社里见不到客人，一块吃饭的共五人，北京哥们、一支教哥们、一公务员哥们、一义工姐们、我。大家饭前都在厨房忙活着，知道我来了，特意又出去买了菜和酒。晚饭开始了，大家的话题从做饭转到了每人的经历上。他们都有着非凡的故事，虽然年轻，但每人都像是一幅巨大的画作，一旦展开，不同的精彩就绽放出来。他们虽都熟识，但是不知彼此的完整姓名，我无功受请，主动报出自己的名字和联系方式，算作他们的朋友。他们也报出自己名字，这时他们才第一次彼此确认了准确名字。他们是那种看似江湖却无江湖的散漫关系。晚饭从天亮一直吃到半夜，酒随意，也喝光了。旅行，看景的感受是瞬间的，读人的记忆是深刻的。回顾一路的时间线，能触动人的痕迹都是人和事刻下的。希望明天海关能正常，那明天就在异国了，能读到什么样的人和事呢？7、骑行横穿巴基斯坦第7天按点到了海关。人比昨天多了不少，还有四个中国人，去巴基斯坦工作的。看起来一切正常了，大家排队开始办理检查和过关手续。先是查验健康证和免疫接种证。排我前边的人全都双证齐全，我心有点虚了，我没有。我知道要查这两个证，但也听说没有证也能对付过去，可是，今天怎么就没个伴呢，我有点人单势孤。到了我了，我递护照过去，理直气壮地装傻：“我不知道要办证啊，我去这么短时间，不用办证吧？”那工作人员汉语不好，只说“要办的，要办的！”然后把我护照放在桌子上，示意后边的人出示那两个证，后边的人绕过我，递证过去，都有，都过去了。就剩下我了，护照放在那人的桌子上。我问他，怎么办呢？那人说要等领导。我想起昨天在海关等电的时候，有个比较胖的穿制服的人跟我聊过几句。除了骑车的话题，他还问我办没办健康证，我说没有，并问他在哪里办，他说在喀什，然后他告诉我去巴基斯坦要注意饮食卫生等等。记起这个细节，我又理直气壮了：“我昨天见过你的领导了，他知道我没证，告诉注意饮食卫生就行了！”工作人员看着我：“是吗？” “是！” “那好吧。”他把护照递给了我，“过去吧。” 太简单了！我应该没说谎，否则就太亏心了，这里的人怎么这么实在啊。过了检疫的环节，下一步是安检，行李过X光机和安检门，我的驮包全挂在车上，X光通道虽然不小，还是不太方便。一个级别比较高的武警领导，示意我从旁边把车推过去，然后让我把护照递给他，他翻护照看了签证页，微笑着问我“骑车啊？去哪儿啊？怎么一个人呢？”我依次回答了之后，他提醒我一定要注意安全，还给我护照，这环节又过了。下一环节，出境登记。电脑网络不停地出问题，武警领导几次让我们解散排着的队伍，找能坐的地方休息，等网络恢复。网络一会儿好一会坏，队伍一会儿聚一会儿散。排到我的时候，办了一半，网络又断了，武警态度真好啊，跟我聊起了骑行旅行的事。正好跟他吹吹我骑车的经历，骑井下骑水库骑海边骑西藏骑尼泊尔.....。刚吹了几个标题，网络好了，登录，盖章，过。过了关的旅客还要在国际卧铺班车旁排队，再依次查护照，查人数，一个接一个地上车。司机是中国人，姓孔。孔师傅看到我是骑车的，知道我会在路上拍照，特意安排出了前边的铺位，并让我最后上车，把我的车和驮包也安排在卧铺车厢里。其实我是倒数第二个上车的，最后上来的是一个武警，他负责押送这车旅客到边境，确保路上不会有人上车或下车。我和武警坐在最前面，视野很好。路很好，风光也很好，只可惜不可以骑车。看起来风也不大，真喜欢小风扫在耳边那种速度的声音。正在想念小风，“哗”的一声，风进来了，我旁边的门开了一半！吓我一跳！孔师傅停下车，处理了一下。起步，加速，“哗”一声门又开了，孔师傅再次给出了解决方案，跑完这趟活再修吧。我目测了一下那门开启的宽度，我挤一下应该能掉下去。我赶紧打开驮包找出厚衣服穿上，一来挡风，二来真要是有啥不测，我还能卡在门里边。伴着风吹着门呼呼的声音，凛冽地感到外边的雪山白云扑面而来。随着外面颜色越来越蓝白分明，汽车也像有点哮喘了。到了极限处，看到了国门，孔师傅停下车，大家又全部下车，排队点人数，再上车，这次我是最一个了，武警没上来，他的任务完成了。车重新启动，穿过中国国门，过了几百米，看到了巴基斯坦的国门。两个国家的门，区别很大，中国的很气派，有门楼没门；巴基斯坦的比较朴素，一个用绳子收放的路障，相当于国门，没门楼。车在巴基斯坦国门门杆前停下，大家在这里就比较自由了，随意上下车，不用排队，随意拍照，随意找地方小便。忘了说了，车上没有一个女人，全部男爷们。有的巴基斯坦人很兴奋，让我帮忙拍照，并大声显摆“This is my country！”我仔细看那哥们，光着脚呢，不怕冷也不怕硌，看来回家的感觉真好啊。上车继续开，路明显差多了，从半开着的门吹进来风加进了震颤。这边大落差的风景也更加震撼。孔师傅很厉害，从靠右行驶转到靠左行驶，瞬间切换完成，在崎岖的窄窄的山路上，超车和错车从不出错，我坐在前排，每次看见与对面来车相错时，心里都一纠。赶紧把注意力转到外边的陡峭的风光上，那些大自然鬼斧神工的粗糙作品，随意地堆放在KKH的上下左右的空间里。云雾也更加烘托出诡异和苍茫的氛围，跟这里的破路相得益彰。要是自己骑这段路，真挺吓人的。很多地方落石和滑坡截断了正路，有的地方开出新的简易路，挂在悬崖上。如果骑车走这地方，要抗住那些落下来的大石头，那得多好质量的脑壳啊，我这肉眼凡胎恐怕不行。这地方是巴基斯坦的红其拉普国家公园，这吓人的景观也是其特色吧。这公园是收费的，只有中国人可以免费，这让从这里进入巴基斯坦的中国人，初步感受到咱“铁磁”的中巴友谊。二十几公里的恐怖路段过后，山看起来踏实了些。路况也见好，出现了刚铺好的黑黑的沥青路。没多远遇到修路的，一个工程车挡住整个路面。过往的车必须停下等着，等他们下班了才能通过，还有这规矩？孔师傅很习惯，找个空铺睡觉了，我们下车找各种方式消磨时间。到了今天目的地SOST时，天快黑了。在移民局办入境手续，很快，登记，盖入境章。找Adil帮忙找旅馆，换钱，买手机卡，买水，找餐厅点餐吃饭，一气呵成。感谢真主派来的使者！饭后跟Adil他们几个人，在这个靠星光照明的小镇街道上逛逛，几分钟就到头了。找个茶馆，他们带我进去坐下，请我喝了巴基斯坦的茶。喝完我要争着付钱，结果是，我打不过他们。8、骑行横穿巴基斯坦第8天Adil他们几个昨天定好的车，早早地来到旅馆。我也早早起来准备出发，看他们把一个个的大箱子绑在车顶，然后挤进不大的车里，跟他们互道了珍重，挥手告别。后边的陌生世界，将有我一人独自摸索了。几天下来，我已经习惯了没有攻略，随遇而安，每天晚上大致设定好第二天的目的地，其他就不管了，一切走着看。今天的目的地是Karimabad，骑行大约120公里。吃完早餐，旅馆的老板帮我挂好驮包。我带了中国和巴基斯坦的小国旗，从这里起，我要打着旗子骑车了。旅馆老板帮我绑好了小旗子，他绑的方法很巧妙，我一路都用这种方法，好绑好拆又很结实。他给了我一张Hunza山谷地区的地图，这就方便了，我可以指着图上的地名问路。一出Sost小镇，我看见了岔路，没有标示，看两条都像主路，不知该走哪边。这么早，路上没人可问。正犹豫着，后边驶来一辆车，没拦就停了，是旅馆的老板。他发现了我丢在店里的一根捆扎带，赶紧找人开车追我来了。收了捆扎带，问了路，谢了他们。再上路的感觉也更好了，这里的人善良淳朴，我的异域感、陌生感、恐惧感消除了很多。路在Hunza山谷里起起伏伏。虽然有的爬坡很陡，但是仍然心旷神怡，因为风光太提神了。那风光，世界级的！我用这个词不是因为我走的地方多，是我看电影看电视不少，2D的、3D的、iMAX的、中国的、外国的、外星的、现实的、科幻的，那些场景跟此时此地我看到的比，都玩去吧！欣赏这里的风景，不但要有一双好眼睛，还要有一个好脖子，能上下左右前后地灵活转动。我用相机拍照，看到拍出来的照片，我想把相机摔了！相机只能夸大小景，对于这个不知几万度全角的景观，它只能哭了，各位要是想看到那景，也只能到现场了。1933年，英国作家詹姆斯?希尔顿来到这个山谷，不久之后，写出了闻名世界的《消失的地平线》。日本漫画大师宫崎骏来过这里，1984年创作了《风之谷》，大师之名从此奠定。2013年，我来了，差点摔了自己的相机。这里是地球上最令人敬畏的山地景观之一，是地质学家、登山家和旅行家梦寐以求的地方。在KKH开通之前，这里与世隔绝，封闭为自给自足的Hunza王国。现在也因为巴基斯坦的局势紧张，游客很少。我在想，如果中国边境向这边推进200公里……，算了，还是别想了，这太敏感。如果真推进了，这里也许很快就会被人踩烂了，空中会飘起各色塑料袋，我又想到了凤凰古城，这里也会处处都挂着收钱的标签，每个人的瞳孔都会呈现曲度不同的钱眼的方形。还是保持这样吧，最好了！沿路的人们，都是世外桃源里的气质，简单、善良、对外界和外来的人和物充满好奇。山谷里每个小镇，都像童话里的场景。堰塞湖喀喇昆仑公路是中国援建的，很多路都已翻修，路况大都很好。但是也有坏路，很坏。很多地方被水冲毁了，只适合越野车行走。我的车也算是山地车，但是遇到这样的路，车还是不高兴了，刹车和轮组刺啦刺啦的响。驮包更狠，开始掉配件了。娘的，我平时对你们不好吗？走了十几公里的烂路，更大的水面出现在眼前。这是因为山崩了，滑坡形成了堰塞湖，淹没了近30公里的公路。高峡出平湖，到了这里只能坐船了。有些船横七竖八地泊在岸边，人、车、物通过跳板上上下下。我赶到人多的地方，问船票价格，他们问我去哪，难道还有很多地方可以去吗？对着地图比划明白了我的目的地，有船家说了价格，5000卢比！我赶紧用我缺氧的脑袋运算，除以16，三六十八，一三得三…..，我靠！相当于300块人民币！我说“你不是好人”，他说“只有你一个，价不高。”我去！我又不想包船！有个年轻人走过来跟我大声打招呼，好像认识似的，走近了后小声说告诉我，400卢比就够，不用多给，然后哥们飘然而去。我心里有底了，再找别的船谈价，有个船上已经开上去一辆汽车和一辆摩托车，我问了船的目的地，是我要去的地方。跟老板谈好了价格，连人带车700卢比，上船！船上的汽车是辆陆地巡洋舰，伊斯兰堡的牌照。车上四个年轻人，像是两对情侣，那气质，我觉得非富即贵。我想拍那俩看起来很现代的美女，相机刚举起来，就跟有热激光投过去一样，她们立即转身或捂脸。我知道，这里的风俗，女人不可以被家人以外的男人看的，更不能拍照了，即使这样现代的年轻人也一样。我用夸张的动作收起相机和手机，以示对她们风俗的尊重。两个男青年跟我聊了些自行车和中国的话题。另外一个开摩托车的人，在乘船期间，一路给我讲湖的形成和两岸的各个地名，还有湖有多深，淹了多少村子和房子。他讲巴基斯坦英语，跟印度口音很像，我使劲听，听懂了一些。我问他们一些问题，大港口音的英语，他们听着挺费劲，所有回答都不能得分。这湖，只给船家提供了运输的生意机会，我用这暂时供氧不足的脑袋，都可以想出很多用这湖挣钱的道来，他们咋不愿意赚钱呢？摩托男跟我说，中国人很勤奋，很能赚钱，巴基斯坦人不一样，比较轻松。我听的大概是这个意思。我想起前年骑车时遇到一个骑车的美国人。他娶了中国太太，可以说带英语的汉语。我们也聊过类似的话题，他跟我说“你们中国人太喜欢赚钱了。”我当然辩解，说我们的社会保障不如你们美国，我们不挣钱没有安全感。他又给我讲了些道理，我明白了这不单是保障的事，是文化的事，是信仰的事。我们没有可信的东西，只有信钱了。有人挣钱挣得都忘了挣钱的目的。大家在此动力驱使下，争先恐后，全体焦虑。很多家长把小孩子从未出生就拉向这条道路，生怕自己的后代比别人慢一点。在孩子的任何当时，都会怕他多快乐一点，怕不紧张不拼命会影响到以后的幸福。全民拼命挣分数、挣钱数、挣级别，通过跟别人比较，换来暂时的成就感和安全感，或者挫败感。幸福呢？快乐呢？我们干吗要比呢？我们学会了西方的生活方式，但我们没学他们理解生活的方式。我想马洛斯人类需求层次理论，应该加个宗教的评价维度。他可能没想到这个星球上，还有百分之十几的人没有可靠的信仰。坏了，我怎么想这些了，赶紧略去10000字，不想了。看到当年的山体滑坡处，就是那次滑坡造成了这个湖。船靠了岸，我下了船。接下来要爬一个之字形长坡，坡上是厚厚的尘土，轻踩一步，脚下尘土也会暴一下。我试着骑车上坡，太陡了，根本骑不了。只能踏着滚滚黄尘，推吧。歇了好几次，终于到了坡顶。后边还是烂路。后来得知，湖前后的路之所以这么烂，是因为KKH要改道绕过堰塞湖 ，新路已经在建，老路将来要废弃，所以也就不修了。警察过了那段烂路，有雨点落下来，越来越密。坡上不时有小石头滚下来，也有松土裹着沙石的微小泥石流，滑下来滑到路上。雨越来越大，风越来越大，危险也越来越大。风卷着雨和沙子从前面和侧面推搡着我，实在没法骑了。路边看到了一个大院子，有汉字，是中国工程队的营地。我想都不想，拐了过去。有个人看见了我，冒雨从院子里跑出来，掀起道闸杆子，让我进了院子，引我进了屋子。那人是巴基斯坦的警察，负责保护工程队人员的。他领我进到屋里，问寒问暖，问家人问孩子。还有几个警察，也冒雨从别的屋跑到这屋，跟我握手，打招呼。我想他们见惯了中国人，不应该是因为看新鲜才过来的，应该是看到客人就高兴。迎我进来的警察开始给我煮奶茶。别人跟我聊东聊西，介绍他们的名字，看着我的地图找他们的家乡。雨停了，他们中的一个小BOSS，要带我去见中国人。有三个中国人正在厨房忙着做晚饭。我眼睛一亮，跟他们打了招呼，说我是来避雨的。他们也平静地回应了我，就好像我是他们见惯了的邻居。这与刚才巴基斯坦警察的热情形成了巨大的落差。后来我经常感受到这种落差，体会到这是文化和民族性格的差异，我们是内敛的含蓄的，巴基斯坦人是热情的开放外向的。中国人的热情是低调的，厨房里一个负责人招呼我到旁边的房间，那屋有电视，让我坐下看会儿电视。他看我没有要走的意思，留我吃晚饭。我等的就是这个，我高兴地谢谢。因为生活习惯和信仰不一样，中国人与巴基斯坦警察不一起吃饭，我比较喜欢吃中国饭菜。等待开饭时，我继续看电视。那卫星天线也收不到几个台，我出去找那几个警察，拍照片。他们还拿出枪来，摆酷。饭后，工程队的中国人对我说，这里有空余的床，我可以住下。因为距Karimabad已经不远了，我还想按计划骑完当天的路。我告别了大家，继续赶路。警察们送我出来，目送我骑远。9、骑行横穿巴基斯坦第9天昨天晚上到了Karimabad，山上的小镇。昨天爬坡上来，差不多耗掉我晚饭吃进的全部热量。这地方的大名，应该值得我费这么大的劲。这里有Hunza王国的老皇宫，还有Hunza王国的遗风。这里没有警察，没有税收。这里的人很悠闲自在，动植物也都不急不躁，都活得很长。人们能轻松健康地活过百岁。这里是世界上高峰和冰川最密集的地区，小镇的周围屹立着三座超过7000米的著名雪山Rakaposhi 、Diran和Ultar，还有那6000米如淑女手指般指向天空的Lady Finger。有登山家称这里为“高山的庄严的最终展现”。随便一座山峰或山谷，都是全世界登山者和徒步者梦寐以求的地方。皇宫古堡高高耸立在山谷的平台之上，俯瞰着无尽的宁静与安祥。古堡背后是巨大的雪山，屋檐上腾起几只黑色大鸟，向高空飞去，慢慢消失在雪山的白色背景中。要形容这里的风光，再能吹的人也没词了，说不出来了；摄影再强的人也都傻了，拍不出来了。有的善于运用艺术技巧，表达感受的资深艺术家，到了这里，也只能傻在这里，沉醉在这里。有人一住好些日子，不知如何是好。我想去留学，去外星留学，也许有哪个星球能学到可以表达Hunza之美的技术，有没有中介可以帮我？真不能走了！这地方，没法让人舍得拔腿就走。呆呆呆呆呆呆下去！呆下去就随处转转。街道顺着山势继续向上，街边是店铺。做生意的见我就打招呼，只是打招呼，并不招生意，热情的还会跑过来握手。话多的会问，哪里来的？日本？韩国？我回答“No.I'm Chinese！”听说中国人，热情立刻升温。CHINA！Friend！Brother！这套路咱懂，想拉近关系，让我放松警惕，掏钱放你店里是不是？甭来这套！敷衍几句，我捂紧兜里的零钱转身离去。也有不做生意的，在街边带孩子玩的老人，懂点英语，见了我也这样。问我How are you？我回应了他，又问 Japanese？No！kroean？No！Chinese？Yes！那老人站起来跟我握手，然后自己左右食指勾起来，跟我说：Pakistan,China,friendship！他显然不是想做我的生意，我对他没有了戒备，跟他多聊了几句，他说这里中国人来得很少，但中国是他们真正的朋友。我回想刚才的生意人，表达的也应该是真实友谊，可能是我想多了。继续往前走，热闹来了。一群穿校服的学生，举着横幅喊着口号，走过来了。听那口号的语调，好像不是热烈欢迎我的。再看他们笑嘻嘻的样子，也不像抗议食堂伙食不好的。这是啥名堂？队伍很长，浩浩荡荡的，有老师模样的人带队，看来是学校组织的。有不少学生举着手写的海报，有乌尔都文的，也有英文的。我大概看懂了，写的是“世界环境日”，“保持Hunza清洁”等等。小孩子喊口号很大声，在山谷中此起彼伏。幽静的世外桃源多了些快乐干净的跳跃音符。我向上看了一下四周，雪山围绕成异型喇叭，朝向遥远的湛蓝空间，我真希望它朝向东方，把这音符传到太平洋岸边。看到学生，我得评价一下校服。去年带女儿骑去尼泊尔的时候，她想留在尼泊尔。她说校服太漂亮了，我说不行，咱没户口。今年她要是来了巴基斯坦，估计又会喜欢在这上学了。我都想在这做黑户呢。女孩想去Hunza王的老王宫看看，我继续向上走。在偏离王宫的方向上出现条岔路，看过去有一大片平地。我转弯走了过去，到平地上知道了这是个学校的操场。沙土的地面，靠山的一侧有一个楼，上边有牌子，写的是HUNZA男生高中。学校里没啥人，可能都游行去了。操场另一侧是向下的山坡，在这里踢球，球要是掉下去了，那得多倒霉的人去捡啊。顺着操场再往前走，进入一个干净的胡同。石墙上开着花，墙里长着果树。旁边有一小道，顺着小道长长的石阶望上去，老王宫在屋顶和树丛间现出了轮廓，我想这里应该可通向王宫。抬腿大步跨过台阶，到头是个门，我往门里看，是个封闭的院子，此路不通啊。院子里树下有两个小女孩。她们看到了我，我赶紧满脸堆笑着喊hello。稍高的小女孩很大方，招手让我进来。屋里有人用当地话问女孩什么，女孩大声回答，可能是说来人了意思。屋里人又说了句什么，女孩又大声答应了一下，然后朝我跑过来，叫我进院。我迈步进院，女孩带我到一个房间门口。我看见旁边一个房间门开着，门里坐着个老太太。我挥手跟她打个招呼，老太太冲我笑笑，我猜是她允许了小女孩让我进来。女孩打开屋门，这间屋子没人，我脱鞋进去踩在铺满全屋的地毯上，找了个舒服的墙边坐下来。两个小朋友笑着看着我，我笑着看着她们。大点的女孩问我叫什么名字，我告诉了她，她很诧异，没听过这样的人名。她重复我的名字，发音不准，我纠正了几次，接近正确了。我问她们叫什么，大的说出了她和妹妹的名字，我重复的次数更多，念不对，也记不住。算了，大的就叫小姐姐，小的就叫小妹妹吧。小姐姐又问我一个什么问题，我没听懂，她再重复，我还没明白，她就不问了。她跑进房间里的另一个门里，拿出了一个塑料垫子，放在我面前。这是要跟我做游戏？她又跑进那个门里，跟里面的大人说话。听那大人的声音，可能是她的妈妈或大姐姐。我在这房间跟着小妹妹对笑着。很快，小姐姐一手端着一个盘子，一手拿个杯子，放在我面前的塑料垫上。盘里是一种油炸的食品，杯子是空的。她转身又进门里，拿着个小壶，把杯子里倒满奶茶。冲我笑笑，伸手示意，请我吃喝。人家能好客叫我进屋就够意思了，还请我吃东西？我哪好意思啊，小姐姐看见我拘谨了，以为我不会吃，比划着教我。我看她挺费劲的，干脆，吃吧，喝吧。她们又笑了。我拿出相机给他们拍照片，她们很高兴。我把手机和相机递给她们，教她们怎么拍，俩姑娘高兴坏了。我想让她们去拍旁边屋里的人，因为我看不到。她们欢快地跑过去，又欢快地被轰了回来，这里的成年女人也不能见外人，也不能拍照。我打消了念头，还是踏实地吃完喝光吧。小姐姐看我吃喝这么猛，赶紧给我再倒奶茶，又拿来吃的 。我一看，不行，别给人家吃穷了，就放慢了吃喝的速度。俩小孩彼此对着拍呀笑呀，又对着屋里各处到处拍。我后来检查她们的作品时，收获了一堆乱七八糟和指纹，但都是快乐的色彩。小妹妹跟我回看照片，一边嘻嘻嘻嘻地笑。小姐姐坐下拿出课本来，好像要做作业。我让她读英语课本，挺正宗的巴基斯坦发音。后来我想找个商店，给两姐妹买点零食，要不然心里很不踏实。我问小姐姐哪里有商店，她听懂了，放下书要带我去，并严肃地告诉妹妹乖乖呆在家里。我出门穿鞋，告别了另一个屋里的老太太，跟女孩出了门。女孩带我穿过学校操场，游行的学生已经回来了，操场上都是学生。我跟着女孩在走动的高个男生中间蜿蜒穿行，我突然心里一热，这场景恍若隔世，我感到熟悉．．．买了汽水和零食，再跟她回家。到了台阶下，我把东西递给她，告诉是给她的。她很惊讶，又很高兴，再次确认了一遍。得到肯定后，大声地谢我。我跟她告别，她跑上了台阶，回到家里。我回头走到胡同口，站住，看着操场。回想刚才跟女孩走过去的场景，内心又出现感慨，我看看天看看山看看云看看脚下沙土，我还是有点恍惚。我的手被人拍了一下。我扭头一看，是那女孩，拿着个袋子里面装着她家里炸的食品。她把袋子递给我。我推辞，她摇头，再推辞，她再摇头，并转身跑了。我跟了几步到台阶下，她已到了门口，看我跟过来了，冲我摆了几下手，关上了门。我掂了掂袋子，还挺重的。我回头又走到操场边，发呆，站在那里看各个方向。站了一会儿，还是走吧。回头又看了一眼胡同，那女孩不知什么时候又回到胡同，在一个矮墙上看着这边。我朝她摆摆手，她也摆手。我回过头来，径直穿过了操场。幸福的Hunza王穿过了操场，我先回住处，放下那袋吃的，提着太重了。路边店的老板还是热情地打招呼，问是哪里人，知道我是中国人后，大家都知道了吧？对，热情升温！我不再设防，知道这就是友谊，我也还以热情。有几个小男孩在一条岔路上玩，看到我，跑过来。How are you以后也问我哪里人，他们先主动把当地常见的黄种人国家排一遍，排到中国时，我就yes！yes！这几个小子兴奋了，让我带他们玩。他们问我会不会功夫，我随便比划一个电影里的动作，问他们，是这个吗？完了，那几个小男孩崇拜的表情一下子在脸上爆发了，拉住我非要我教他们。我为难了，教他们吃饭吃得快，我还有点基础，教打架的功夫？我不是谦虚，我真不会。我跟他们说，不行。男孩们问为什么呀，教一点也行啊。我说一点也不行，时间不够，这下他们信了。功夫在他们眼里是个神秘的玩意，我搞得玄乎点符合他们对功夫的印象。我也算脱了身，不过接下来，他们问我，那咱玩点什么呢？捉迷藏？还是别的？要不咱跑步吧？我说，不行，海拔高，我跑不了，我气不够。他们说，没事，你看我们跑。我喊了预备，跑！他们真拼命啊，鞋都跑掉了，到了头，几个人就剩下一只鞋。我不能陪他们太久，还要去王宫。那帮孩子让我回来再跟他们玩。再次走在去王宫的路上，又走错了一段路。我看到一个站在树枝上摘樱桃的老者，走过去问路。我路问到了，樱桃也吃上了。树下的小孩，高兴地看着树上的爷爷把摘到的樱桃先递给我吃。我一走错路就能吃上好吃的。这里的水果的好吃程度，我就不说了，但是让人长命的效果，那应该能媲美唐僧肉。是不是当年唐师傅经过Hunza山谷时，喜欢这里的人民，剪下指甲埋在了树下？这里人之所以长寿，据说一部分原因是常年吃这里的水果。水果也是可以随便摘的，我走到一位置较低的房子平顶上，抱着树枝，挑熟透的桑葚。直到我都感到自己太没出息了，才捧着肚子离开。王宫在整个镇的最高处的平台上，依山势而建，各个角度的风光都极好。尤其站在屋顶的大露台上，放眼望去，无敌了！Hunza，山好水好水果好，还有一帮好老百姓，好幸福的老Hunza王！备注Hunza王国：在喀喇昆仑公路开通前，这里是罕萨王统治的独立王国，只有绝壁上的数条小道连接着外面的世界。当第一批游客看见背衬乌尔塔雪峰(ULTA，7388米)的巴尔提特古堡(BALTIT FORT)时，已经是1986年的事了。当年的罕萨王国只有两万多人，却有着自己独特的语言、服饰和习俗，人类学家至今没有搞清楚罕萨人的祖先究竟来自何方？王室的故事长河中，一般都有着大段的联姻的浪漫爱情，让人舒缓怡神；也有权利争夺的血腥杀害，恶涛汹涌。在我眼中能提神的，还有Hunza王国与中国交往的资料，有周恩来的相片。这从心理上拉近了我跟这个已去的深山王国的距离。在王宫参观时，遇到几个巴基斯坦的游客。他们都把我当客人对待，他们的导游用英语专门给我讲解，我听懂了一些。那几个游客见到有中国字的文物，就会在那里等我，告诉我这是跟中国相关的，再跟我握一下手，竖起大拇指。那意思大概是，咱哥们的友谊老深远了！出门的地方，桌上有本留言册。他们要让我留言，我一时想不起写什么，就写好啊美啊友谊啊万岁啊之类的。留言册里写了字的大半本就我这页是中文的，我写大字给占满了。他们又高兴地一一与我握手，就好像签了一笔大合同似的。一天悠闲自在，肚子满满，回旅馆的路上还是有食物吸引了我。一个烤肉摊，烤着大串的牦牛肉，30Rs一串（运算，约合1.8元人民币）。有两个黄种人坐在桌边吃着肉串，一个日本的女孩，一个韩国的瘦子。他们跟我打了个招呼，我坐下了，女孩刚好吃完再见走了。韩国瘦子热情地告诉我怎么点餐，他说韩国英语，我用中国的耳朵艰难地听着。他告诉我他点的餐，是一串肉，一杯茶，两张薄饼。怪不得他这么瘦，就这点儿饭量。我看了下肉串的大小，摸下肚子，肚皮还有弹性空间。先来三串肉，一杯茶，一张饼。这里的饼是一种烤饼，类似馕，边缘比馕薄，叫chapati。他帮我跟老板说了。我好奇他的来历，就问他。他是个职业摄影师，来这里一周了，可能要住上一段时间，想走的时候再走。看人家，那么瘦都那么潇洒。回到旅馆的床上，听着外面发电机的声音，屋里的灯随着发电机输出的波动，忽明忽暗着。我努力回到了自己的状态，我可能不应该呆在这里长生不老，虽然此地这样的美这样的好。那样我的生命进程可能会凝固在一个状态，类似现在电子版的什么玩意，永远也不会发黄发旧，但我来这世界就是为了体验生老病死的完整过程，以及伴着这个过程的喜怒哀乐。我还应回到我起伏的旅程上，面向未知的前途。记得离开家之前，有一个新认识的朋友，他会看手相，他放下我的手后，用很重很重的话劝我放弃这次旅行计划。他没有直视我，但他说得非常严肃认真。我一下紧张了，不知他为什么这样讲，究竟想让我避过什么，而他也不再多说。我在出发时多了些忐忑。这时候又想起这个，是预兆留下不妥？还是前途有事？（未完待续......）- END -| 天 | 涯 | 户 | 外 |微信号：aitianyahuwai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相约天涯...天涯户外运动俱乐部最新推出观天池，寻杜鹃，骏马奔驰呼伦贝尔大草原、满洲里、海拉尔路线，5月7日出发，往返共计13天，因需提前购买火车卧铺票，请大家提前报名！欲了解详细行程安排，请点击下方：“阅读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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