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与六便士形容花匠辛苦的姑姑有把伞在屋里是在哪一章?

这本书是近几年给我震撼最大的,其次是《活着》和《许三观卖血记》,读完久久不能自已,用其他答主的话说是“感觉灵魂被抽出”,贴上之前写的读后感,文章首发于我的公众号。

菲利普·凯里和许多年轻人一样,为天上的月亮神魂颠倒,对脚下的六便士视而不见。

我想写点什么,书中的内容激荡着我的心绪。从几天前这本书快完结的时候,我就有点心绪不宁,它带给我的震撼是前所未有的,让我忍不住得想去表达、去倾诉、去创作些东西,无论什么方式。可奈何自己的文字凝滞呆板,双手笨拙无法作画,甚至放声呐喊也无法做到。说不清打动我的是什么,愚钝如我可能连作者寓意的万分之一都无法参透,可能是自己感动自己吧,但还是产生了许多共鸣,每个人物身上的特质,自己仿佛也都有,这大概就是简介里说的“毛姆是一个优雅、老到、冷漠的人性观察者,几乎每一个人都能在他的故事中看到自己”吧,如此神奇。

《月亮与六便士》是由英国小说家、剧作家威廉· 萨默赛特·毛姆于1919年创作的长篇小说,写的是英国伦敦一个人到中年的证券经纪人查尔斯·斯特里克兰,拥有旁人艳羡的稳定事业和幸福美满的家庭,却突然有一天抛妻弃子,孤身前往巴黎寻求艺术的救赎。他生活窘迫,住在阴暗肮脏的小旅馆,饥寒交迫却不屑于接受他人的帮助,甚至在被一个好心的荷兰画家救助后,还拐走了画家的妻子,并最终导致了她自杀身亡。他行为粗鲁、言语粗鄙,对待家人、朋友、爱人甚至自己都十分冷酷绝情,他不在乎世俗的一切,一心探索自己精神世界的奥妙。最终,他在太平洋的一座小岛塔希提上找到了自己后半生追寻的东西,达到了自己艺术生涯的巅峰,他在自己住所的墙壁上绘出了超大幅的壁画,并在死前让自己的土著妻子将其烧毁.....

这部小说的创作原型是法国后印象派画家保罗·高更,文中斯特里克兰的生平、对艺术的追求就取材于他,两者都是在一个与世隔绝的小岛塔希提,远离文明社会,回归自然和原始,创作出了伟大的艺术作品。

现在的塔希提岛-即大溪地
高更画作-《我们从哪里来?我们是谁?我们往哪里去?》

“我不想谋生,我想生活”,王尔德的这句话被译者引用来总结《月亮与六便士》这本书,但它写的不仅仅是苟且生活和诗与远方的矛盾冲突,作者用一个个鲜明的人物形象和大量的对话串联起整个故事,他写的不是生活方式的差别,而是个体与社会,自我与世界的对抗和融合。而且虽然着墨不多,但是作者随手一笔,就能让你对人,对自己有更深刻的思考。譬如,在画家的妻子布兰奇喝草酸自杀身亡以后,“我”又和斯特里克兰相遇,当“我”就布兰奇死亡的事质问他时:

“真是没人性,”我说,“和你谈这些,就像给瞎子形容颜色一样没用。”
他站在我的椅子前,低头望着我,看得出,他满脸的轻蔑和惊愕
“布兰奇·斯特洛夫是死是活,难道你真的那么关心?”
我思考着这个问题,因为想如实回答,无论如何都是我真实的想法。
“如果说,她死了和我没多大关系,未免有失同情心。生活给予她的东西可以很多。而她却被残忍地剥夺了,这是可怕的。我很惭愧,因为我不是真的关心。”
“你没勇气表达你的信念。人生毫无价值。布兰奇·斯特洛夫自杀,并不是因为我离开她,而是因为她太蠢,精神有些错乱。但是我们说她已经够多了,她是一个完全不重要的小人物。走吧,让你看看我的画。”

在这里,“我”坦率得承认了自己和他一样,不是真的关心布兰奇的死活,只不过斯特里克兰对自己的内心不加掩饰,而“我”被某种东西束缚着。其实我们大多数人确实不关心他人境遇如何, 只不过受过的教育和道德环境告诉我们,应该对遭遇不幸的人表示悲悯,但也仅此而已。

我想起在蒙马特那间温馨的画室里,斯特洛夫和他妻子,这幸福的一对儿,他们诚实善良,热情好客,但这种生活却被一桩偶然事件无情地击碎了,在我看来真是残酷;但最残忍的是,它发生了和没发生几乎一样。世界已然继续,没有谁因这件事而活得更惨。我觉得,就连德克,也会很快忘记,他是一时悲痛,而非爱得深沉。至于布兰奇,无论她最初带着怎样光明的希望和梦想,死了就跟没来过世上一样。仿佛一切都很空虚,没有意义。

这本书分了三个时期来讲述斯克里克兰的故事,但每一个时期他本人都没有直接出场,而是通过其他角色和“我”的转述来叙述,所以夹杂了大量对配角的刻画以及“我”主观视角的自我反省。但也正因如此,书中的每个角色都十分鲜活可亲,让你心头一暖或觉得十分可笑。

比如画技平庸却对艺术具有敏锐洞察力的荷兰画家德克· 斯特洛夫,他拥有一副菩萨心肠,当一贫如洗的斯特里克兰发烧躺在出租屋里奄奄一息时,德克不顾妻子的强烈反对以及斯特里克兰的恶声恶语,把他接到自己的家里尽心照料,还让自己的妻子布兰奇守护着他;当布兰奇背叛了他要跟斯特里克兰走时,他不忍看深爱的妻子在外吃苦,选择了自己离开;布兰奇因为得不到斯特里克兰的爱自杀时,他去医院看她,告诉布兰奇只要她愿意回头自己可以过往不咎。最终妻子死了,他伤心欲绝,离开巴黎回了荷兰老家。可这样的一个老好人,读者却爱不起来,因为他毫无原则,十分软弱,爱心泛滥;但毫无疑问他是善良的,可亲近的,所以让读者和“我”一样,又爱又恨。

比如当布兰奇背叛了他,他离开家后,“我”对他的描述:

他的举止,有失体统。他知道妻子什么时间去买东西,一天,再也忍不住见不到她,当街把她拦住。她不理他,但他还是说个没完。他结结巴巴地道歉,说他做过多少错事,他告诉她,他一心一意爱她,求她回到自己身边。她不回答,只是快步向前,把脸扭向一边。我想象得出,他迈着那双胖胖的小短腿儿,努力追赶她。他气喘吁吁,告诉她,自己有多惨;他求她可怜他;他保证,只要她原谅自己,什么都愿意为她去做。他提出带她去旅行。他告诉她,斯特里克兰很快就会厌倦她。当他对我讲述整个丢人现眼的经过,我气坏了。这可真是,既没理智又失尊严。凡是让他妻子瞧不起的事儿,他可是一件不落都做了
当他给我讲这些时,他用手捂着脸,仿佛还能感觉到那火辣辣的刺痛,他的眼里显出令人心碎的痛苦和惊愕,但又很滑稽。就像面对一个胖嘟嘟的小学生,尽管我知道不对,但还是忍不住想笑。

毛姆用了大量的章节来叙述在巴黎的这段时期,“我”从刚开始对斯特里克兰的讨厌、不屑一顾,甚至路过都不愿打招呼,到慢慢对他感兴趣,试着剖析他的性格,想找到他抛家舍业追寻艺术的动机,最后当“我”看到他的画时,“我”已经开始认同、钦佩甚至于同情他了,因为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在这种寻求自我,探索精神世界的痛苦中坚持下来的。

“我告诉你,我必须画画。我身不由己。一个人掉进水里,他游泳游得好不好没关系,反正他得挣扎,不然就得淹死。”
但是,即便斯特里克兰的画让我困惑不安,也不能说,它们没有打动我。尽管这些画让我如坠云雾,可我还是感觉到一种极力想表达自己的真正力量。我兴趣盎然,也很激动。我感觉,这些画意义重大,它们仿佛有什么要向我表达,但我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我觉得它们很丑,但它们却暗示而非泄露出非常重要的秘密。它们不可思议,可望而不可即。它们带来一种情感,却无法分析。它们诉说着语言无力表达的东西。我想,斯特里克兰在物质事物上隐约看到了精神性的意义,这种意义非常新奇,他只能用可能的符号将它暗示出来。就仿佛他在混沌宇宙中发现了崭新的图案,用笨拙的笔触、灵魂的痛苦将它描摹下来。我看到一颗备受折磨的灵魂,在奋力寻求自由的表达。

而在这些章节中,作者也对个体的生活方式和男女之间的情感做出了探讨,向我们展示了很多种可能

这是小说开篇一段描写斯特里克兰夫妇平静生活的文字:

看起来,他们感情和睦。他们说一些自己的小笑话,外人难以理解,他们却笑得开心。如果单纯从言语的智慧来判断,查尔斯·斯特里克兰先生算不上聪明,但是,他的智力足以应付自己的环境,这是一张通行证,不但能获得幸福,而且可以成功。而斯特里克兰夫人是一位迷人的女性,她爱自己的丈夫。我想,他们的生活,没有艰难险阻的困扰,诚实,体面,两个孩子善良可爱,所以必然继承他们的地位和传统;不知不觉,他们老了;他们将看到儿女们成人,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一个,姑娘家,将来会是生养健康孩子的妈妈;另一个,男子汉,英俊潇洒,肯定会成为一名军人;最后,他们功成身退,子孙满堂,其乐融融,当他们年事已高,他们将步入坟墓。(事实上,正如“我”所料,查尔斯的儿子成为了一名军人,女儿嫁给了一名军人)
我承认这种生活的社会价值,我也看到它井然有序的幸福,但是,我的血液里有一种强烈的冲动,渴望一种桀骜不驯的旅程。这样的安逸总让我惊惧。我的心渴望更加惊险的生活。只要我能有所改变——改变和不可预知的冒险,我将踏上嶙峋怪石,哪怕激流险滩

这是“我”对布兰奇和斯特里克兰之间感情的描述:

爱需要有甘愿示弱的态度,保护他人的愿望,尽心竭力、取悦对方的渴望——总之,爱需要无私,或者至少将自私隐藏得了无痕迹;而且爱也需要矜持。而这些特征,在斯特里克兰身上简直无法想象。爱是全神贯注,它需要一个人全力付出;即使头脑最清醒的人,也可能知道,要让他的爱永不停止,根本没有可能;爱给予的真实是虚幻,而且,明明知道是虚幻,不是别的,却依然爱得义无反顾。爱让一个人比原来的自己更丰富,同时又更贫乏。他不再是他自己。他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件东西,一样工具,需要通过某种外在的目来抵达他的自我。爱情从来免不了多愁善感,而斯特里克兰却是我认识的人中最不吃这一套的人。我不相信,任何时候,他会去忍受爱的痴狂,他永远都受不了外在的枷锁。如果有什么东西阻碍了他那无人理解、怂恿他奔向未知事物的热望,我相信,他会毫不犹豫,将它从心中连根拔除,哪怕让他痛苦,让他遍体鳞伤,鲜血淋淋。

而对美为何物,“我”也发表了自己的见解:

人们随随便便谈论美,却不知美为何物,这个词已被用滥了,失去了它原有的力量;所有的鸡零狗碎都以美为名,使美本身的含义荡然无存。一件衣服,一只狗,一篇布道辞,都很美,但当人们和真正的美相遇,反而辨认不出。

关于人生孤独的常态,不被理解和无法理解他人的现实,作者这样写:

我们每个人都孤独地生活在世界上。谁都被囚禁在一座铁塔里,只能凭一些符号与人交流,但这些符号并没有共同的价值,所以它们的意义模糊不定。我们可怜地想把心灵的珍宝传递给别人,但他们却无力接受,因此我们只能踽踽独行,虽然紧挨着,却并不真正在一起,既无法了解别人,也不被别人所了解。我们就像身在异国他乡的陌生人,对他们的语言知之甚少,想表达那些美妙而深刻的事物,只能局限于会话指南上一点平庸的词句。我们的大脑充满了奇想,却只会说“花匠的姑姑有把雨伞在屋里”。

“我们的大脑充满了奇想,却只会说‘花匠的姑姑有把雨伞在屋里’”,这句真是太精妙了!我们总会不由自主得想创造、表达些什么,无论是真实世界,还是奇异幻想,有那么一个时刻,我们会迫切得想要宣泄、倾诉。可往往真实想法无法准确得传达给他人,言语实在单薄无力。而书中的“我”和斯特里克兰,都在寻找表达自己的方式。

文中还写了两个性格截然不同的医生,两者戏剧性的命运让人慨叹。亚伯拉罕是个聪明帅气的犹太小伙,他才华超群,在医学院读书时包揽了所有的奖学金,同时担任外科和内科医生,所有人都觉得他前途无量。但他在一次旅行中,迷恋上了旅途中的一座港口城市,毅然舍弃了自己的故乡和前程,在港口当了一名检疫员,与当地的女人结婚生子,过着他人看来自讨苦吃的日子。当“我”和他再次相遇的时候,有这样一段对话:

“你从来没有后悔过吗?”
“从来没有,一分钟也没有。我赚的钱刚好养活自己,心满意足。我一无所求,就希望这样活下去,一直到老。我过得非常好。”

而另一名亚伯拉罕的同学亚历克·卡迈克尔医生,顶替了亚伯拉罕在医院的位置,娶了漂亮的妻子,买了豪宅,甚至被封为爵士,一年赚一万英镑。他这样评价亚伯拉罕:

“这完全是运气。我想,亚伯拉罕一定是智障了。可怜的家伙,完全被自己给毁了。他在亚历山大港医疗部门谋了个小差事——卫生检查员什么的。我听说,他和一个又老又丑的希腊女人生活在一起,生了 六七个有毛病的孩子。所以,我想,重要的不是脑子,而是个性。亚伯拉罕没个性。”...... "一个人这样作践自己,实在太可惜了”

而“我”对此的看法是:

我很怀疑,亚伯拉罕是否真在作践自己。做自己最想做的事,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心平气和,怎么能叫作践自己?做一个有名的外科医生,一年赚一万英镑,娶一位漂亮的妻子,就是成功?我想,这取决于你如何看待生活的意义,取决于你对社会应尽什么义务,你对自己有什么要求。但我依然闭口不言,我有什么资格和一位爵士争辩呢?

是啊,生活的意义完全取决于自己,有的人觉得衣食无忧,一生平安就已知足;有的人觉得生命太短,该做真正想做,实现自我的事;有的人爱一座城市,情愿在一地过一生;有的人要探索世界的奥妙,生地即墓地简直要命。可以一生一世一双人去爱,也可以喝最烈的酒,*最野的狗去潇洒;渴望陪伴就去寻觅伴侣,想单着也可以读书做事来填补空白。不要轻易评判他人,就像圣经里说的:“你们不要论断人,免得你们被论断”。各有各的活法,关键是遵从自己的内心,译者对这个问题,也写了自己的看法:

什么是生活?生活的意义是什么?这些没有人能真正告诉你,需要你自己满怀勇气,像小说主人公那样抛弃一切,用整个灵魂去探索。在这个以物质为上帝的时代,用浅薄的幸福、成功来量死你的世界,你该怎样过完你的人生?人生如梦,你是希望枕着月亮还是六便士?很多人渴望名声,追求利益,很多人希望名利双收;大多数人按部就班,过着平庸乏味的生活;也有一些人忽然如梦方醒,一骨碌爬起,去寻找真正有价值的生活。

我也想表达点什么,可写到这都是泛泛而谈,言之无物,也许文字也并不适合我。复述一遍小说的情节并不是我想要的,引用文中的片段也只是觉得写得实在神妙,忍不住想分享。这本书引人深思的点很多,看过一遍觉得心情很复杂,有诸多感触却很零碎,之后会再读一遍。真诚得向大家推荐这本小说,顺带一提,不要因为前几章的杂谈而放弃,其中也夹杂了作者对于写作的看法:

作者应该从写作本身,从思想的宣泄中获得快乐;至于其他,都不必介意,一本书或成功或失败,或赞誉或诋毁,他都应该淡然一笑。


PS:英语水平不错的可以去读原著,我读的译本是诗人、翻译家徐淳刚的,他的翻译力求简短有力,使用了很多成语,读来顺畅自然,仿佛诗歌一样美妙,但太易读会让读者懒得去思索、探究作者的意图,忽略一些细节。其他的译本没读过,不做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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