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一部美国老电影《未来勇士争霸战》

卡通版变形金刚(the Transformers)是从1984年起至今美国孩之宝(Hasbro)公司与日本TAKARA(タカラ)公司合作开发的系列玩具和推出的系列卡通片/影片的总称。但因为对卡通片不甚了解的成年人的误解,在一定程度上广义地扩展到各种(能够变形的)机器人玩具和卡通片。

美版《变形金刚G1》一共4季,前两季讲述的是擎天柱率领的汽车人和威震天(麦加登)所率领的霸天虎之间的战争故事。第3季则是接替擎天柱的补天士和惊破天(被宇宙大帝修复改造的威震天)分别率领各自武装为信仰而战的故事。美版《变形金刚》还有一个大电影,讲述的是补天士与擎天柱政权交接的过程,和全体变形金刚合力消灭宇宙大帝的事迹。

能变形的机器人,这个创意是由日本玩具公司TAKARA首先提出并使用在实际的玩具生产中的,他们在1983年推出了两种分别叫做DIACLONE和MICROMAN的可变形机器人,这两种玩具在美国市场获得了空前的好评,销量也十分惊人,这两个机器人就是变形金刚的前身,但他们与后来的变形金刚的本质区别是:虽然都是能够变形,但DIAKRON在设定上仍然是由人操纵的机甲,和高达以及逾时空要塞系列中的战斗机甲设定类似,仍然还只是战斗工具而已,真正赋予他们灵魂和生命的是美国的玩具厂商孩之宝(Hasbro),因此变形金刚真正的诞生要从1984年开始。

1984年,孩之宝公司与TAKARA达成了协定,可以使用他们的专利和形象来研发美版的变形玩具,为了配合玩具的销售,孩之宝还和美国的漫画巨头MARVEL公司(和DC公司并为美国漫画出版业巨头,旗下有蜘蛛侠、绿巨人、X战警、神奇四侠等诸多漫画英雄形象)合作,开发与全新机器人系列相关的漫画产品,这些玩具形象在漫画中採用的名字,就是后来家喻户晓的“Transformers”(直译为变形者)。最具划时代意义的是,在MARVEL公司製作的漫画中,变形机器人们第一次被赋予了生命。为了通过多种渠道推广这些玩具,孩之宝公司为这些机器人们製作了一部长度为三集的商业卡通片,并付费给电视台,作为商业广告在电视上播出,而MARVEL的系列漫画也在同时发售。在故事设定中,机器人们被分为正义的汽车人和邪恶的霸天虎,早期的划分标準就是能变形成为汽车还是飞机,在漫画中也採取了同样的设定,但是故事则完全不同。这部叫做Transformers——More Eye。(在国内分别翻译为第一天、第二天和第三天)的电视动画一经播出,很快成为了美国当时收视最高的卡通片,对于当时的美国,正处在六七十年代的叛逆和解放思潮刚刚开始消退之后的一代人,对于思想回归的这代人来说,这种构思新颖、情节引人入胜但价值观仍偏于保守的动画和玩具,刚好适合他们的需要,这也是变形金刚能够获得巨大成功的时代因素,而三集动画也有些意犹未尽,因此形势所迫,孩之宝在动画和玩具都受到广泛好评,财源滚滚的同时不断地开发新产品以满足市场需求,同时也不得不继续製作动画,就此为长达30多年的变形金刚传奇拉开了序幕。

在1984年推出的《变形金刚》角色,大部分是利用TAKARA公司原积压的库存加以重新包装上市的。从1985年开始,孩之宝在玩具上加上了热感标誌重新推出,而且在包装上有了些变化。比如1984年推出的迷你车人物都是以车形态放在包装中的,而1985年再发行版则是变成人形包装的。而且在几款“迷你车”中还加附赠了“迷你间谍”,是一种简单变形的回力车。

除重新发行的产品外,孩之宝又推出了更多的角色,包括了“恐龙派”(Dinobot)、“建造派”(Constructicons)、“昆虫派”(Insecticons),与“三变战士”(Triple Changers)等源自于《戴亚克隆》系列的产品。原本在《戴亚克隆》系列中,“工程车六合体”(《变形金刚》中的大力神)与“火车六合体”(《变形金刚:头领战士》中的雷电)是配对登场的,但由于当时在美国火车玩具并不是很受青少年欢迎,因此火车六合体没有被选入《变形金刚》系列。另外,《戴亚克隆》系列有两位“三变人”,一位是入选变形金刚系列的闪电;另一位是变形为直升机与X形翼战斗机的角色,后者没能入选变形金刚系列,取而代之的是在《戴亚克隆》末期已经设计完成的智慧魔星,直接以变形金刚的身份登场。同时,孩之宝也展开了一些集点换玩具的活动:只要收集包装上的点数寄回公司,就可以换回一些无法通过商店买到的人物。来自《戴亚克隆》的“Power

经过两年的市场培育,《变形金刚》已经成为当时家喻户晓的玩具品牌。孩之宝从1986年开始推出了许多原创人物,这些人物有部分的原型是在《戴亚克隆》后期所设计中。这一年中推出的新产品开始有了新的特点:合体机制。原本《戴亚克隆》中的合体基本都是六个或更多人组合,之后TAKARA设计师把合体部队规范为五人合体,体型较大的队长作为合体时的躯干,四名体型较小的队员作为四肢。超级战士与万能丧士、保卫者与布斯达等角色陆续配对登场。

在卡通方面,孩之宝策划了电影版《变形金刚:The Movie》。在电影中,很多既有的人物被安排阵亡,并添加了新一代的人物。因此《变形金刚:The Movie》的实际作用是为玩具产品的更新换代做铺垫。新一代变形金刚的设计风格也产生了很多变化,有别于用既有的交通工具做为变形之后的模式,设计开始朝未来风格。这不只是因为剧情开始从地球转移到其他星球,更重要的是这样可以不必为从汽车公司购买车型着作权而花费大量资金。当时孩之宝负责剧情与设定案,TAKARA及东映动画则负责动画製作和玩具开发以及人物设定。由于当时公司之间只能通过定期打长途电话来讨论工作,导致了设计过程中的沟通不足。为了防止大电影的剧情泄密,孩之宝把补天士与惊破天的设定案交给TAKARA及东映动画时并没有告诉对方这两个人物是新一代的首领。TAKARA设计师以为惊破天只是个要塞参谋,而补天士则只是个普通中型变形金刚,于是设计时并没有像设计首领那幺投入,致使这两个人物的玩具出来后令很多玩家失望。事后TAKARA的设计师很后悔,说如果当时知道他们的身份,会设计的更好。在遥远的宇宙中有一个星球——赛博坦。星球上有一种金属生命体,他们在近百万年间分化成正义的汽车人和邪恶的霸天虎。双方进行了数百万年的战争,星球能源耗尽霸天虎追随汽车人来到了地球。飞船坠毁在一座火山中。400万年后,火山爆发飞船的主计算机——显像一号启动,并按飞机和汽车的形态改造两军。战争在地球上展开,到了2000年,汽车人与霸天虎展开血战。霸天虎在威震天的率领下袭击汽车人的飞船,大汉、警车等相继被威震天杀死。霸天虎进攻汽车人基地。擎天柱率全体汽车人迎战霸天虎,擎天柱和威震天最终决战。由于热破的争强好胜,擎天柱重伤战死,威震天重伤后被声波救回大火车,但被红蜘蛛扔出大火车。威震天在茫茫太空中飘蕩,一个声音唤醒了它,这个声音就是——宇宙大帝,并被宇宙大帝改造强化为惊破天。惊破天杀死篡位的红蜘蛛,重新执掌霸天虎。擎天柱战死将矩阵(领导模组)交给通天晓,后通天晓被惊破天杀死抢走矩阵,热破在宇宙大帝体内打败惊破天抢回矩阵,并通过矩阵的帮助成为补天士。补天士继位领导汽车人。战争在全宇宙中展开。

数千万年前,宇宙中的智慧生命五面怪在宇宙中入侵了一个星球——塞博坦cybertron),在这个星球上,五面怪建造了方便自己製造的星球核心计算机魔力神球Vector Sigma)。并在这个星球上製造了两条生产线——军用和民用。这两条生产线上出产的机器人就是后来变形金刚的祖先。魔力神球在五面怪的程式下是个没有思想、没有正邪的设备,同样的它的能力无法超过五面怪,不能自己製造机器人,但可以运行五面怪的程式赋予完整的机体以自主意识程式。《五面怪》《魔力神球》《魔力神球续集--飞行太保》

同一时期 宇宙中另一智慧的有机生命——至尊太君,创造了宇宙大帝(Unicron)。这是一个不断吞吃星球的机械生命。它变形为一个巨大的星球,它同魔力神球一样只拥有改造的能力,没有创造能力。只能在原有机体上改造。《至尊太君》《变形金刚大电影

1100万年前 塞博坦上的机器人奴隶在A3(Alpha Trion)的率领下,军用和民用机器人联合起来赶走了五面怪,推翻了五面怪的统治,赢得了自由。从此五面怪迫使他们带的奴隶符号,成为汽车人的标誌。迎来了塞博坦的第一个黄金时代。《岁月之窗》《五面怪》

塞博坦上的军用机器人为争夺塞博坦的领导权而同民用机器人发生了冲突。塞博坦内战开始。战争双方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新的变形能力开发出来,同其他先进技术一样,率先运用到战争中,汽车人的领袖连续阵亡了多名。霸天虎製造出了第一个有威力的战士——威震天。它摧毁了最后一个汽车人领袖,领导模组传到钛师傅手中,直到交给擎天柱时为止。威震天製造了改装机开始建立它的军队,并抢占塞博坦上的能源。《五面怪》《大力金刚的秘密》

900万年前 飞行太保救了一个被威震天打伤的叫奥利安.派克斯(Orion Pax)的机器人和他的女友--爱瑞尔,这两个机器人被钛师傅改造为擎天柱(最着名的汽车人领袖),艾丽塔Elita One,女汽车人的首领)。《回到过去》

400万年前 塞博坦的能源枯竭了,

汽车人打算到宇宙中寻找能量对付霸天虎。霸天虎追蹤汽车人飞离塞博坦。双方在一颗行星附近激战,霸天虎在威震天的率领下攻入汽车人的飞船——方舟(Ark)。激战中双方飞船坠毁在地球上。《第一天》

公元1984年,圣希尔火山爆发,方舟的计算机——显像一号启动并根据地球上的车辆和武器为原型,修复了汽车人和霸天虎。双方为保卫新家和夺取能源而在地球上再次展开战争。《第一天》

公元2005年 汽车人和霸天虎展开决战。擎天柱战死,通天晓Ultra Magnus)继任汽车人的领袖。红蜘蛛将重伤的威震天抛弃。重伤的威震天被宇宙大帝改造为惊破天。通天晓没有做领袖的能力。霸天虎中的二号人物——红蜘蛛篡位成功,但被惊破天杀死。惊破天重掌霸天虎。领导霸天虎继续完成他们重新征服和占领塞博坦并消灭汽车人的目标。最终,热破从惊破天手中夺回领导模组Matrix of Leadership),摧毁了宇宙大帝(Unicron),成为新的汽车人领袖——补天士(Rodimus Prime)。宇宙大帝的头成为塞博坦的卫星。《变形金刚大电影》

公元2010年 由于地球乃至整个宇宙都感染了仇恨疯狂症,所有人都在乱打一气。汽车人领袖擎天柱复活,将世界从仇恨疯狂症中解救出来。此战后惊破天说:"我很佩服你,擎天柱大哥,以后不会再有战争了。"变形金刚的故事至此应说完美的结束。《擎天柱复活》

早期:《变形金刚g1》《变形金刚大电影》《变形金刚:头领战士》《变形金刚:隐者战士》《变形金刚:胜利之斗争》《变形金刚:微型地带》

末期:《超能勇士》(共52集,分3季)《猛兽侠》(共26集,超能勇士第二部)《超能勇士2剧场版》

《变形金刚:汽车人战记》

《变形金刚:雷霆舰队》《变形金刚:能量争夺战》《变形金刚:塞伯坦传奇》

《变形金刚1》《变形金刚2堕落者的复仇》《变形金刚3月黑之时》《变形金刚4绝迹重生》《变形金刚5最后的骑士》 前传:《大黄蜂》

《变形金刚:领袖之证》《变形金刚:领袖之证剧场版》《变形金刚领袖的挑战》

《变形金刚:塞伯坦之战》《变形金刚:塞伯坦的陨落》《变形金刚:合体战争》《变形金刚:泰坦归来》《变形金刚:天元之力》

副官(不同版本设定不同,也有设定为警备员)

雷霆拯救队组合体(FOC)

天高(微型战士)/侧卫

女汽车人(野兽战争:起义)

雷霆拯救队(荣耀之翼)

(注:白狮和猛犸不是擎天柱,只是长着和擎天柱类似的脸,擎天柱议会全员都长那个样子。)

猩猩队长(漫画版译擎天圣)

霹雳侠(又译闪电勇士)

战士(08动画/C版)

战士(野兽战争:起义)

钢钳小队(野兽战争:起义)

钢钳小队(野兽战争:起义)

霸天虎岛(野兽战争:起义)

霸王龙(漫画版译威震天)

雷霆怒:他们多数成员的家乡曾经一度沦为赛博坦殖民地,在隶属于G1体系的荣耀之翼漫画里登场,世界观和体系不是一个概念,具体下面会讲到。

雷霆怒船员:类似于霸天虎扫蕩队一样的量产机,虽然是tfp杂兵外形,但是他们有名字,有的甚至有意识。

灭世魔仆:宇宙大帝的部下。

战斗小队:这支曾经是汽车人原生体,效忠过原始兽,又在其他漫画中登场为混天豹的其他配色版本或者直接是霸天虎的另外一个合体金刚的角色,他们在各个版本效忠的不同势力很多,无法具体判定,故划分至此分类下。某种意义来讲,也可以将它们归类为霸天虎。

巨狰狞:没有加入霸天虎的巨狰狞,多出现于野兽战争:起义漫画)

汽车人(此处沿用G1设定,由官方DW漫画补全设定)

追捕者:敌无双Defcon

塞伯特恩驻军指挥官:震荡波Shockwave

忍者参谋:六面兽Sixshot

灾尔萨斯(并未正式成为领导者,但很有可能,其许多疯狂的发明证明其反心不小。)
因为当时是镇天威大统一黄金时代,所以霸天虎不敢轻易造反,也就没有明显的领袖。

竞天择(在IDW中只是议会选出来的傀儡)

前期:震荡波(大停顿后第一个觉醒建立政权但并未称正式领袖)
后期:威震天(此时也不是正式领袖,但是是军阀中最强的。)

擎天柱→补天士→巨无霸福特

黑暗萨克巨人(魔神Z)

顶天者→天载(代理,不算正式领袖。)→擎天柱

火天柱(烈焰)pyro

后来美版在G2结尾有意再次将领袖换回擎天柱和威震天,但遭到欧版否认,于是欧版创立两派新领袖穿天枪和电锁天,但由于美版在玩具方面一再执意要换回擎天柱和威震天并且準备发售,还贴上了标籤名。欧版只得将上面的标籤弃之,仍将二人称作穿天枪Sureshot和电锁天Archforce,儘管他们使用的形象就是擎天柱和威震天。

战斗吧!超级机器人生命体

(变形金刚)01-16

(变形金刚)17-65

(变形金刚)66-95

(变形金刚)96-98

1-98(G1重製剧情基本不变)(除此之外,还有漫画,宣传短片和一些短篇动画,有一定情节,儘管资源已经很难找。)

年(算上机械战争的话是1997年。)

超能勇士/野兽之战(第一季)

(野兽之战)01-26

超能勇士/野兽之战(第二季)

(野兽之战)27-39

超能勇士/野兽之战(第三季)

(野兽之战)40-52

超能勇士2白狮擎天柱千钧一髮

(兽械争霸)01-13

(兽械争霸)14-26

变形金刚08动画(第一季)

变形金刚08动画(第二季-第三季)

变形金刚:领袖之证(第一季)

(领袖之证)01-26

变形金刚:领袖之证(第二季)

(领袖之证)27-52

变形金刚:领袖之证(第三季)

(领袖之证)53-65

变形金刚:领袖之证(大电影)

(领袖之证)66-68

(领袖的挑战)01-71

关于宇宙和体系的概念:

宇宙不同是指和前一个作品的世界观设定有很大出入,儘管TFP与2015RID有很大画风出入,但因为世界观没变,因此它们同属一个宇宙。

体系是指无论与前作有关联与否,只要风格近似(甚至剧情出入、宇宙不同都无所谓。)便同属一个体系。(前提条件是它不能为其他作品的续作)。

关于2018年的新作儘管有G1风格,但是如果官方声明他是领袖的挑战系列续作的话,那幺它将只能被划分到联合时间线体系,若无,则可能被划分到G1体系。

变形金刚救援机器人与上述世界观和体系都有很大出入,暂时不被划分到上述体系内,但他仍然是官方动画之一。

日版动画仍在美版播出过并且美版做出一定改动,故算在美版动画内。

注意:儘管某些漫画以及动画不属于一个宇宙,但只要他们属于同一体系,仍可以将它们的部分(这点很重要,如果改为全部,将代表他们属于同一个世界观即同一个宇宙,那样显然是错误的。)设定及角色加以联繫或者相提并论或作比较。

IDW漫画以及年会限定漫画(现在流行的漫画体系):

IDW主线(G1体系),比较吸引青年以及成年读者,现在是RID和MTMTE双故事线,但因为故事繁杂,内容处理上有部分在新读者看来略显混乱,所以弊端是不能更好的吸引新读者,不过新读者可以考虑直接从这两条故事线开端进行阅读之后再补前面,IDW故事线也常常吸纳其他宇宙的角色进入,如击倒。

荣耀之翼(G1体系),年会漫画,为了配合年会玩具的漫画,故事情节也算丰富。

镜像宇宙漫画(G1体系),年会漫画,描写邪恶的汽车人与正义的霸天虎之间的战斗。

超能勇士/野兽战争:起义(G1体系),这条故事线也擅长将其他体系的角色吸纳进该故事线,比如RID的钢钳、雷蹄等人。儘管它属于G1体系但仍然出现了许多联合时间线的原创角色。

联合时间线相关漫画(联合时间线体系)。

(注:关于角色吸纳概念的理解,为了让读者方便理解,在此举个简单的例子:

IDW漫画中加入了角色击倒,可是很明显他与前面登场的角色摧毁英文名同名,造型是为了吸引其他体系下的读者过来照搬的同名角色,他们原来不属于一个宇宙可以理解,那幺现在同一个宇宙出现了一样的两个人,要怎幺让读者更好的理解呢?便将后者改名为Knock Out与Knockout区分,因为Knockout这个名字已经为人众知不能改名,因此通过加空格或加-来区分两个角色,超能勇士/野兽战争的RID形象钢钳同理,改名为Steel Jaw和Steeljaw区分。)

美版目录(G1集数简介)

[注:上面三集的顺序也作(有些版本不同):

  塞伯坦被汽车人和霸天虎的内战搞得满目疮痍。汽车人决定乘坐方舟号离开塞伯坦寻找新能源,霸天虎闻风后,威震天派震荡波留在塞伯坦,其余霸天虎乘坐报应号追击。在追击过程中霸天虎登上方舟号,但飞船不幸发生事故,坠入地球,两个派别的人都昏迷不醒。四百万年后,一次火山爆发使飞船重新运作,首先复活了霸天虎一行。红蜘蛛为了消灭昏迷的汽车人偶然再次触发了修复系统,汽车人全体复活。擎天柱派探长和飞过山监视霸天虎的行动,因为飞过山的开火使得二人被追杀,探长受伤。威震天为了获取能量块前往油井,闻讯的汽车人及时赶到。霸天虎获得能量块立刻撤离,汽车人与油井工人落入海中。

  汽车人解救了油井的工人,并让人类斯派克父子加入了汽车人的阵营。斯派克偶然将变成收音机的声波带入汽车人基地,获得了有关地球能量储存的资料。声波逃跑过程中机器狗被汽车人所俘。观看了声波带来的资料,威震天决定到水力发电厂获取能量。霸天虎战胜汽车人带着能量块离开了水力发电厂。威震天又来到了缅甸的红宝石矿,而汽车人派大黄蜂和斯派克普拉深入矿井安置炸弹。眼看爆炸时间快到,擎天柱和他随身携带的小滚轮前去营救,炸弹正好爆炸。

  爆炸并没有伤害到小滚轮和大黄蜂与斯派克普拉,但霸天虎同样逃过一劫。探长提出可以利用全息影像哄骗霸天虎并将其一网打尽,并演了一出不小心放走机器狗的戏。机器狗回到霸天虎基地,威震天识破了汽车人的诡计,做了一堆废料交给汽车人处理,而同时其他霸天虎来到火箭基地获取了足够让霸天虎飞回塞伯坦的能量。汽车人包围了威震天飞船所在地,但没能阻止霸天虎登上飞船。擎天柱飞上天阻止飞船但被飞船击中。幻影隐身进入霸天虎飞船使飞船失控,霸天虎回到塞伯坦的计画失败。霸天虎的飞船落入海中,汽车人以为他们已经被消灭。

  霸天虎在深海环境中生存了下来。威震天得到震荡波的信息,太空桥计画即将成功。于是威震天又开始了能量的採集工作,立刻来到了发电厂。汽车人接到讯息后在发电厂与霸天虎交战,铁皮为了救擎天柱受重伤。斯派克与大黄蜂侦查霸天虎的行动,偶然发现了震荡波的太空桥计画,但太空桥还没有完全正常。大黄蜂和斯派克被霸天虎发现,被抓了起来并被当做太空桥实验的试验品。大黄蜂被威震天更改了记忆后释放,于是向擎天柱报告了虚假的太空桥位置。汽车人赶到大黄蜂所透露的位置,遭到了霸天虎的伏击受困于山洞中。汽车人打开洞口,依变正常的大黄蜂所指示来到太空桥的真实位置。汽车人救下了斯派克,在战斗中威震天不慎跌入了太空桥中,却碰巧赶上太空桥试验成功,来到了塞伯坦。

  斯派克的朋友切普是个残疾的电脑天才,他意外地被卷进了汽车人和霸天虎间的一场斗争里,因为他知道霸天虎想要的一种秘密能量的配方,而在家中遭到绑架。霸天虎企图从切普的脑中分离出这个配方,斯派克和汽车人救出了切普,并在切普的帮助之下打败了霸天虎。

“但为什么那就意味着不是真的呢?”

男孩消失了;襁褓里那团没有皮肤的、虚弱的东西——伏地魔从哈利身上剥出的灵魂碎片——发出了比曼德拉草凄厉一百倍的刺耳尖叫,化作了一堆黑灰。

邓布利多静静地看了一会儿,闭上眼睛。他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垮塌下来,那是一种目睹了巨大战争终于了结的表情。疲惫一下子冲击在他的脸上,却没有使他显得更为苍老——奇异地,他看起来更年轻了。

比以往所有时候都年轻。

魔法开始显现出力量——死后的魔法。邓布利多垂下眼,看看自己的双手。白皙修长,焦枯的死色已经褪尽。一段时间之后,或许连皱纹都会消失。

他宁静地注视着它们,叹了口气;一辆火车喷着汽停在他身边。

“就像我说的那样——嘟嘟!”邓布利多抬起头,兴致盎然地打量着火车。火车漆着漂亮的红漆,间着黑色的铁条,喷气口是闪耀的暗金色。它像是在配合着邓布利多似的,又喷出了两道蒸汽,发出了“嘟嘟”的声响。

邓布利多满意地看着它。

他登上火车——习惯性地用他以为健康的那只手抓紧扶栏——然后撩起胡须和长袍,轻快地跃上火车。身体比他想象得要轻盈。他微微一笑。

每一个车厢似乎都是空的,他透过其中几个看到了窗外的风景。火车最初穿过了一片茫茫的白雾,然后他看见了霍格沃茨。窗外的光忽明忽暗,光线从玻璃窗透进来,很快在桌面上由橙色变成金黄,打了一个完美的扇形的转儿;而后黑暗再次降临,黑暗中有莹白冷光铺入车厢。邓布利多往前走时瞥见了打人柳;那颗树“和老阿不思·邓布利多一样疯疯癫癫”,他仍然记得一位家长这么告诉丽塔·斯基特。打人柳光秃秃的树枝忽然落满了枯蝶般的黄叶,叶片又慢慢转做翠青,舒展开来;下一个车窗,它们又忽然萎塌下去,细小得看不见了,地上却零星地开起了一两朵紫罗兰,小小的紫色花瓣颤颤巍巍地舒展开来。邓布利多继续往前走,白鹅毛般的雪纷纷扬扬地落下来,黑暗再次降临了车厢。

在这片黑暗里,他听到呼吸声。那呼吸声和他一样苍老。

他抓住车厢的门把手,拉开了门。橙色的光再次洒入,那人却始终坐在光照不到的角落里。

那人没有回答,黑暗里的呼吸声却一瞬间轻了许多。

“请原谅,格林德沃先生。为我的冒犯致歉。告辞。”

他冷漠地把手从门把手上移开,车厢门轰地一下猛然滑动。在门撞上门框的前一秒,他听到一个嘶哑的声音。

邓布利多转过身来,再次拉开了门,从善如流地在那黑暗角落的对面坐了下来。光线里的暖色调褪去,温度却愈发升高;它们照在皮肤上是温暖的,邓布利多伸出十只手指,平摊在桌面上有光的地方。他满意地哼了一声。

“你是在命令我吗,格林德沃先生。”

盖勒特·格林德沃凝然未动,似乎根本没有听到邓布利多这句平静的问话。

霍格沃茨巨大的湖面银光闪闪,湖水从盛夏时的深绿色变成浅黄。

“人鱼们在做春季除草了——夏天他们能从水藻里收获不少好果子,甜奶油味的果实还是很能让孩子们开心的,不论是人类孩子还是人鱼孩子。看来我们刚刚经历了春天。”

“还有巫师孩子?”格林德沃在黑暗里说。他的嗓音里含着一种浓重的嘶声,像是在用破旧的扇子鼓拉着胸口残弱的火苗。他似乎下一秒就会弓起腰来咳嗽,直到把自己的肺咳出来为止。

邓布利多把十指合拢,它们早在一轮又一轮的光照下热得有些发烫了。他将指尖抵着下巴,目光透过半月形的眼镜望向黑暗里的人。格林德沃终于抬起了头,金色的光线洒满了整个车厢;他灰色的眼睛被光线照得通透,隐隐落出一种幽绿的色调来。邓布利多眯起眼睛,转开视线。

他望向窗外,打人柳一阵疯狂地扭动,似乎刚刚有人戳了一下它的疤疖;它静止得太快,就好像突然被使了一个束缚咒,一下子浑树冻得硬邦邦的。

过了很长时间他才重新开口:“是的;还有巫师孩子——他们也是人类。”

格林德沃再次陷入沉默,邓布利多往后一靠——腰后立刻出现了一个软垫,带着夸张的紫色流苏和蟑螂堆的编织图案。

邓布利多用手拍了拍软垫。“真贴心,真贴心——它这时候看起来还没有那么旧;我最后把它的棉花都坐出来了,它还很不高兴了一阵子,又把自己修补回去了。我得说,我当时的针脚如果更细密一些…”

“这就是你这些年捣鼓的玩意儿,阿不思?”格林德沃似乎是用鼻子哼了一声,声音里的嘶哑感却减轻了许多,“躲在你的教职工宿舍绣蟑螂堆?”

邓布利多低头检查着软垫,指甲刮了刮印象中漏了棉花的地方,没有抬头:“如果你高兴这么说,盖勒特;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我的技术在不断练习中稳步提高,霍拉斯——就是斯拉格霍恩教授,他曾经作为霍格沃茨的勇士候选人之一造访你的母校,我们提起过他——他慷慨地赠与了我一本麻瓜的编织杂志;你不知道,母亲们的手法有多么精巧!我甚至在她们热情的来信指导下,琢磨出了刺绣滋滋蜂蜜糖的方法。重要的是模仿糖面的反光,你知道……黄油啤酒倒不太难。”

格林德沃似乎下意识地想说些什么,却又在最后一秒狠狠地把话噎在了喉咙里;那个想说又未能说出的句子便卡在那儿,让他整个人奇怪地左右摇摆了一下。最后格林德沃不得不发出了一个短促的音节,像是有人掐住了他的喉咙。

邓布利多陷进了他的软垫里,专心望着窗外,假装没有听到格林德沃的发声。这种声音无论对格林德沃还是他而言,尤其对格林德沃而言,是不体面的;他心里清楚,格林德沃不想在他面前显得不潇洒。

光线在桌面上打了好几轮转儿,邓布利多再次在桌面上平摊开双手,像是在确认什么似地小心查看自己的皮肤。一些棕色的老年斑正在渐渐变浅,手背上的褶皱也在慢慢地拉扯着紧绷起来。

“我们正在往回走。”格林德沃突兀地说,他的嗓音低沉,嘶哑的杂音也趋近于无。

邓布利多望着自己的手,毫无波澜地回答:“是的,盖勒特;我想你是对的。”

“你知道我们会到哪儿吗。”

“我的意思是,我们。也就是说,包括我。”

“我知道‘我’会去哪儿,盖勒特;至于你,我不确定。我从来不能确定关于你的任何事情。如你所知。”

“你说谎!”格林德沃忽然低声吼了一句,仿佛怒意在胸膛中翻腾着爆发了。

邓布利多抬起头,平静地往黑暗中看了一眼。格林德沃的头发纠结惨白,透着一种枯槁的憔悴来。他的皱纹里渗着汗,眉头因为恼怒夹紧了。他好像经历了一场跨越整个半球的幻影移形,粗粗地喘着气。

格林德沃死死地盯着邓布利多,似乎想用目光在对方脸上烧出一个洞来。邓布利多再次漫不经心地将目光转向窗外。

“莫若说我们都对彼此一无所知,盖勒特。我曾经以为我了解你,很久以前,自以为聪明的小傻瓜蛋,和查德理火炮队一样愚蠢得不可救药。你的国家有什么魁地奇球队?不,我想谁都不可能比查德理火炮队更差。对不起,这近乎是一种侮辱了。但是事实如此。我曾以为我了解你,然后我——以一种极端可悲的方式——证明我大错特错了。”

格林德沃的呼吸声听不见了——他似乎已经能比较好地控制自己的呼吸。这是当然的,邓布利多想;当然是这样。接下来呢?

“你以为——你是哪个方面错了,邓布利多?”半晌,格林德沃艰难地开口,像是在从牙缝之间挤出一个一个的字来,在脱口而出之前,得先把它们附上咬牙切齿的锋刃。

邓布利多闭上眼,摸摸自己的鼻尖。

“一切,格林德沃;一切。不如说,我这一生中,做对的事情少得可怜。他们应该可怜我——我毕竟是个糟老头子。不,糟老头子不算是个借口;阿不福思是个绝棒的糟老头子。我本质上是个自私又自大的混账,这一点你再清楚不过。”

“我不会因为这个指责你。有资格指责你的大有人在,我不是其中之一。其实,我自感罪孽同你一样深重,如果不是因为你杀了更多的人。我也曾害死人,人的死亡是不以数目衡量的。我对死亡本身负有责任,和你一样沉重的责任。”

格林德沃在黑暗中动了动,似乎是想把手从长长的罩袍下伸出来。但他最终没有改变姿势,继续岿然不动地端坐着,双手攥拳放在膝头,像是要把自己整个儿雕刻进那一小片黑暗中。

“那个大难不死的男孩。”他吐出一句,低着头,面容沉进阴影里。

邓布利多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瘫进他柔软的靠垫中;他的手边在一道金光收尾之后出现了一个柱形靠枕,深红色的法兰绒上绣着黄色的小蒲绒绒,八个角上坠着米色的小绒毛球。邓布利多用修长的手指拨弄着其中一个绒球。

“万幸,这只能算我侥幸猜到的一件好事。他活着。当然,哈利应该活着。我从未像关心其他任何人一样关心过他,的确;我抱他的时候他才那么小,你想象不到——毛毛一丁点儿,还带着他妈妈身上的米粉糊香气,睡梦里吓得打着小小的奶嗝儿——嗝!额头上一道深深的伤口。死咒不能伤害他的生命,但是至少能让他的伤口不那么干脆地愈合。他流着血,睡得呼呼的,睫毛打在他的脸上,小脸蛋都冻得苍红……海格是个好保育员,可是他缺乏照料婴儿柔嫩脸颊的经验。他那么小!那样躺在我的臂弯里!我却知道他未来要做的所有事,经历的所有这些……”

“包括拿他像猪一样宰。”

“包括拿他像猪一样宰,盖勒特——我有没有提过,你跟我一位老同事的想法惊人地一致。”

格林德沃的喉结在黑暗里动了动。

“那个杀了你的男人。”

邓布利多近乎愉快地笑了,看起来仍然满脸倦容。

“对,那个杀了我的男人。你说得对,盖勒特。”

格林德沃猛地抬起脸,带着某种饥饿感似地,将目光剜向邓布利多。那种瞪视里有鹰的锐利,冷冽生寒,邓布利多却不以为意似地轻轻撇开脑袋,看向窗外的草坪,草正在由黄转青。

格林德沃说着,目光依然紧紧盯着邓布利多。后者没有回头,光线沿着半月形眼镜片的边缘被折成七彩颜色。邓布利多慢慢地玩弄着座位边缘的靠垫流苏。

“你当然看见了。这是你的天赋,即使魔杖被没收,你也依然拥有这份力量……不得不说,一个世纪之前,我曾经有过嫉妒。”

“我不经常能够看。我老了。”

“你应该看一些更痛苦的画面,格林德沃。因为你的行为而造成的那些痛苦。你不应该看那么多的——我个人觉得是太多了——我。”

“我以为,这是我能经历的最高刑罚;你现在却口口声声地要给我减刑了吗,邓布利多?”

格林德沃发出了难听的笑声,一点一点地将脊背靠回座椅靠背上。他垂下头,将半张脸埋进他那条过长的围巾里。那条围巾旧得看不清原本的颜色,但确实是扎实的羊毛线织成的,每一束毛茸茸的线头都被束成一个小结,然后垂落成流苏。它们应该有得到主人的特别关照,即使毛线褪色,整条围巾都意外地没有太多处破损的地方,流苏也依然保持着完整。

邓布利多的视线落在那条围巾上,轻轻眨了眨眼。

“我说过,我希望你的悔恨更多地来自其他方面。”

他们再度陷入沉默。车窗外,似乎有什么铁制的巨大物件砸进了打人柳里,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邓布利多注视着打人柳疯狂地扭动起来,摇了摇头。

“哈利,”他再度开口,“他可以救更多的人。”

“而我们除了死亡什么都没有。”

“我以为这是我们得以展开交谈的基础,盖勒特。”

“没错。如果不是我死了,你也死了;你不可能和我说话。”

“我不能够跟你说话。”

他们沉默地呼吸了一阵子,邓布利多捻了捻自己的胡须尖。那里的颜色还没有发生变化。

格林德沃裹在围巾里转过脸,望向窗外。他就这么无声地看了一会儿,然后突然开口:

“纽蒙迦德的四季都是狂风暴雨,噢,不,不……冬天还夹着结成雹子的雪块;这是唯一的不同。你看——你看不到。周围是大海,海有生命,就像我们曾研究得出的结论那样。纽蒙迦德的海吞下暴怒;它自身就化成暴怒,带着想要摧毁和撕裂的神气呼啸着狠狠撞向塔楼,我在塔尖的房间也能感受到巨浪冰冷的指尖,偶尔有两朵浪花会碎在我的窗前,泼进一点海水……没有太阳,没有月光。三年以来我只见过一次日出,阿不思。朝阳洒在我的头发上,当时我正用指甲尖剥一只蟑螂的肚皮。蟑螂的翅膀可以用来糊窗户,这一点你一定没想到;但是蟑螂也不多见,偶尔能见到它们有规模地爆发,我就知道又有一位老圣徒死去了……又或是守卫。蟑螂很顽强,比老鼠顽强,但也比老鼠肉少——它们在尸体温热的腹腔里产卵,而我就用它们的翅膀糊我的窗户。是这样,有一次日出。“

邓布利多静静地看着格林德沃,在叙事中的格林德沃微微闭着眼睛,呼吸急促,仿佛有舞台的光柱打在他的身上,他在尽力地演说一段台词。而且他相信这段台词;这是他原本就想说的话,只不过表现形式是表演罢了。

“我走过去......应该说,我爬过去。阳光打下来,劈头盖脸地砸得我浑身发痛。这是一种魔法,阿不思。恢弘,有力量。我们涉足四元素的魔法且掌握了它们,水火风雷臣服于我们,元素的元神听凭我们随意调遣——但是我们竟然没想到光!太阳光,燃烧了无数个亿年,仍然将继续燃烧无数个亿年......强大的力量。而且温暖。是暖和的。虽然在当时让我曝露在阳光下如同把冻僵的皮肉扔进沸水里,周身痛得尖叫,可是暖和。而且看得清东西了,光照里连灰尘都闪闪发亮,在空气里近乎优雅地打着转儿,我看见了——”

格林德沃的滔滔不绝停止得和到来时一样突然。他像是忽然从一个兴致勃勃的梦境里瞬间清醒,话语随着呼吸一顿而消影无踪,邓布利多怀疑它们是遁走到某个其他的时空里,继续完成那些没有完成的句子去了。

他的十个指尖相对,抵着下巴。看着格林德沃,表情专注。

火车咣当咣当地开着,黑暗又一次铺满车厢。

“我们仍然醉心于此,是不是?格林德沃。”

格林德沃没有回答。他将身子沉回那个角落,那里的黑暗显得更浓重了;在黑暗里邓布利多能察觉到对方垂下了眼睛,睫毛微微发颤。

“我们天性如此,邓布利多。”

“你对那个男孩也这么说。”

邓布利多像是在忍耐着什么似地,叹了口气。

“当时你已经在这趟火车上了,你应该明白——当我们在十七岁的时候,拥有适合于十七岁的表达方式。口吻更激烈,情感更丰沛,判断更绝对,黑白更分明。我对十七岁的哈利说话,应该考虑他的理解方式。这与能力无关,哈利是一个懂得爱的孩子。从他的角度出发,你的实际行为——确实地,你曾折磨他人,侵犯他们生存的权利,这是最基本的恶;其他的部分,野心......盖勒特,你知道从你我的方式看来,这一些东西有着比黑白更为丰富的色彩,以及更为充实的内涵。”

邓布利多停下来,微微叹了口气;眼前出现了一杯冒着蒸汽的热巧克力,装在一个六边形的琥珀磨出的杯子里。他把它抓过来,近乎贪婪地嘬了一大口。

格林德沃静静地看着他。

邓布利多双手捧着热巧克力,似乎根本没有打算将它放下来。巧克力的热气在他的鼻尖下方蒸腾旋转,结成一朵小小的胖乎乎的云彩。他近乎宁静地透过半月形的镜片注视着格林德沃。

“盖尔,我以为这些年我们都有所痛悔——我本来并未期待这方面,当然,这也不是我期待的方面。我再重申一次:我希望你在另一些真正值得你悔恨的事件上悔恨,我一直这么希望着。然而我不否认你我的实质。我们当初幼稚的思想的雏形,里边的概念……如果我们必须再次讨论它们的话。是的,我并不会用‘正确’还是‘错误’判断那些话。这应该是麻瓜们中的中学教师做的事情。”

两个人陷入短暂的沉默。又一轮的光照消失之后,邓布利多继续说道:

“想必你还未来得及得到一个新闻:丽塔,这孩子学习摄神取念的资质和你一样优越,却选择了一种偷偷摸摸的手段。她偷走了我给你的一封信,从巴希达夫人那里......你不需要记得是哪一封,它们都大同小异,进步有限。于是世人们、我的朋友们,从中获取了这样一个讯息:我,邓布利多……脑中尽是疯狂的,危险的想法,同你为伍,和你一样可怕而令人作呕——就和比比多味豆里的呕吐味豆子和耳屎味豆子差不多。我亲自尝过它们,因此可以做这个小心的比喻。当然,我不认为耳屎味会比呕吐物更受欢迎......”

“事实上你不认为我们的实质是错的。”

“事实上,我们都同意,用年轻的是非观去给一个思想做粗暴的分类,本身是有欠妥当的,盖尔。这点我刚才也提到了。尽管你后来用了一种极度年轻的、极度粗暴的、不值得任何辩解和同情的方式,试图实现一个思想。你确实在这一点上应当痛悔——为你的所作所为;为行动;而不是思考本身。思考带出行动,这没有错;但某一种相同的思考也可能带出截然不同的行动,这是我们都见证过的事实。回归思想的起源,我们应该更谨慎的考虑它包含的复杂性。复杂性也是它自身。”

格林德沃长长地、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像是跋涉了几百个日夜,终于在风雪中找到了一个能生起火来的、背风的岩洞。他舒展开了脊背;它们不再佝偻成一团。他的头发渐渐泛出了一点点铂金的金属光泽,邓布利多注目着这一改变,小心地快速垂下眼睛看了看自己的胡须:它的尖端成了铁锈般的赤褐色。

“恨这种情感,对我而言有点太过奢侈。我也已经说过,看来需要再说一遍——我不认为我有这个资格去恨你。就如同我不认为我有资格去爱哈利,爱我的母亲,我的妹妹,我的父亲和兄弟……米勒娃曾经说,”邓布利多像是想起了什么乐不可支的事情,浮起一丝微笑,“她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收到一件心形图案的圣诞毛衣了。你猜怎么着?那年圣诞节,我就给她织了一件。粉色打底,红色的爱心……当天晚上的圣诞晚会,霍拉斯关切地过问了一下米勒娃,告诉她如果需要迷情剂的解药,她随时可以去魔药课教室找他……”

格林德沃以一种冻僵的姿势定定地坐着,看向邓布利多。

“你的毛衣。每一年都没有署名,连一张小纸片都没有,连一滴你的墨水也没有!不需要写地址,当然啦。你应该庆幸福克斯不像那些谷仓猫头鹰,它们多半会掉进海里淹死。”

“福克斯乐意背负着一年一度的差使,我恐怕它见到你活着,内心还是更安定些——尽管它不可能表现出来。它毕竟也是你的凤凰。”

格林德沃重重地哼了一声。

“我的凤凰,我的凤凰!是的,邓布利多。你看到那颗蛋的时候兴奋得要晕倒。我们年轻的时候干过的蠢事可不止这么一两件。”

邓布利多温和地注视他;格林德沃的白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恢复了色泽,在银白色的苍茫冷光里,折散开金属的色彩。邓布利多感到自己的心跳正在一下一下变得更有力度,他的手指在桌面上漫无目的地扣出几个音节。

“纽特会照顾好它的,如果你是在担心这个。”

格林德沃的眼睛眯了起来。

“感谢梅林,美国魔法国会死刑室的水银池,他们请到的设计师是尼可·勒梅。”邓布利多把玩着已经喝空了的六角形琥珀杯子,“又一个老朋友。他将记忆水银做了一点小小的完善——旁观者看到的是受刑人的愉悦回忆,水银自身却可以回闪判断他们被带到这里的缘由……那些没有因为正当理由而被判死刑的人,记忆水银会允许他们逃脱……也许不能提供显而易见的帮助,但是许可本身就是一种莫大的协助。”

格林德沃听着,没有任何反应,就好像在听一件和他毫无关联的事情。

“纽特和忒修斯几年前答应我,将会成为福克斯新的落脚点。当它长途旅游累了,想嚼块新鲜的墨鱼骨头的的时候……你欠斯卡曼德夫妇一个人情了,盖勒特。”

格林德沃干巴巴地说,眼睛仍旧盯着邓布利多,灰色的眼眸像是被冻了起来,表面是一层带着冷霜的外壳。

邓布利多再次扣了扣桌面。

“都这个点了……我想,我们都饿了。我是说,我们‘应该’感到饿了。”

格林德沃高高地挑起眉头,上下扫视了一遍面前突然堆起来的、小山一样高的零食,花花绿绿的糖果还不断从间断冒出来。邓布利多一半的脸被食品挡住,他似乎是在饶有兴致地阅读某张包装说明,然后一个南瓜馅饼就轻轻盈盈地落在了格林德沃面前。

“吃吧,盖勒特。你跟我念叨过你的家养小精灵烹饪的南瓜汤有多么美味,加上一勺酸山羊奶酪简直是艺术品。我假设你喜欢南瓜,虽然我不善于烹饪他们。”

格林德沃没有回答,目光落在南瓜馅饼上。他干脆利落地伸出手,撕开了牛皮纸的包装。邓布利多正在专心致志地拆一根甘草魔杖。

两个人吃了一会儿,都没有开口,像是遵循某种不存在的礼节。邓布利多用甘草魔杖敲了敲六边形琥珀杯子的边缘,它突然就变成了一只大猫头鹰形状的马克杯,里边盛满了黄油啤酒;一瓶普通玻璃瓶装的黄油啤酒轻巧地落在格林德沃手边,还顺便在桌子边缘将自己的瓶盖儿给敲开了。

邓布利多端起黄油啤酒来,喝了一口。格林德沃的嘴唇抿紧了,手慢慢地伸向那瓶黄油啤酒,似乎不确定对方是否是想跟他碰杯。在发现邓布利多根本无此打算之后,格林德沃也抓起瓶子来,仰头灌下一大口啤酒。他喝得速度太快了些,猛然被呛住了,重重地放下酒瓶,咳嗽了起来。

邓布利多淡漠地看着这一幕,挥了挥已经被他舔掉了一半的甘草魔杖,格林德沃面前出现了一杯灰茶。他抓起来喝了一口。

“盖尔,盖尔……我们都还没有那么年轻呢。”

格林德沃慢慢地咀嚼着巧克力蛙的脑袋,没有说话。铂金色的长发垂下来遮住了他的耳朵。邓布利多把黄油啤酒放回桌面上。

“盖勒特,你刚刚把什么藏在了长袍下面?”

格林德沃咀嚼的动作一停,他看着邓布利多,又咬掉了巧克力蛙的一条腿。

“盖勒特……”邓布利多一副头痛的表情靠回软垫里。他的头发比以前更多、更有垂坠感了;它们通体赤红,像火焰的尾尖一样扫过软垫的紫色流苏。他心头一阵莫名的烦躁感,“那不过是一张巧克力蛙的画片!”

“阿不思·邓布利多……以1945年击败黑巫师盖勒特·格林德沃著名……”

格林德沃露出手心里藏着的画片,读出了那个句子。画片上的邓布利多白发白须,蓝眼睛透过半月形镜片锐利地盯着他,脸上没有笑容。

邓布利多本人则陷在坐垫里,伸出右手食指,在空气中向下做出旋转的手势;一支搅拌棒形状的滋滋蜂蜜糖便跳进了他的黄油啤酒里,跟随着着邓布利多手指的动作搅拌了起来。

“盖尔,”邓布利多说,垂着眼睛,赤褐色的眉头紧锁,显出和他目前年龄不相称的苍老来,“我们必须要谈这些吗?”

格林德沃放下巧克力蛙。它仅剩的一条腿虚弱地在空中蹬了蹬。

邓布利多长久地看着那条蛙腿。

格林德沃闭上眼睛。他的头发正在一点一点地缩短。邓布利多摸了摸自己的胡须。它们变得顺滑了许多,仍然长长地逶迤在腰际。他静静地摘下半月形眼镜。

“没有错,但是,我们仍旧可以谈。”

“是的。在这列火车上,死者不被怜悯。”

“要怜悯活着的人……阿不思,这是你。”格林德沃眼神犀利地注视邓布利多,“但是你的如今,都是由死亡构筑而成的。”

“既然你这么迫不及待,格林德沃……那么我问你,”邓布利多猛然睁大了眼睛,海蓝色的眼眸像是突遇了一场寒流,里边的每一丝眸光都极尽冷硬,在刚刚升起的橙色暖光照耀下,仿佛朝阳下的锋利冰原。

“是我杀了阿莉安娜吗?”

格林德沃挺直了脊骨,围巾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改变了姿态,简单地垂挂在他的脖颈两侧。他浅金色的头发上也流溢着橘色光华,随着他轻轻的摇头而晃出近乎刺眼的光晕。

一阵沉默,车厢里亮堂了起来,明晃晃的光;火车隆隆的声音直穿地壳。

“不。也不是你的兄弟。是她自己。”

他们静静地对坐着,谁都不看对方;脊梁挺得笔直,一动不动,仿佛僵死在了原地,等待松脂灌入,将他们此刻的姿态凝固成骇人的琥珀。

直射的强烈光线慢慢减弱,染上了黄金色彩,随后又变得血红。邓布利多带着一种夏日昏梦的神情,呆呆地看了一会儿桌面上铺开的血红光芒。他忽然闭上了眼睛,神情里无不悲恸,像是要克制住眼泪一样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的鼻尖一瞬间通红了——格林德沃再清楚不过那个征兆。

在另一个世界里,在很多年前,他知道这个时候应当递给他一块方巾,方巾上绣着蜜蜂图样。当时的阿不思会捂着眼睛接过,把方巾毫不绅士地胡乱按压在眼睛上,露出鼻尖和嘴唇;而那彤红的泪容里自有一种鬼魅样的美;它使得他在那一刹那,看起来有一种媚意,又在下一个时刻骤乎变得无邪。他是脆弱的,像是被拨拉开了皮肉又硬是不能长好。不过那是邓布利多,是阿不思;他不可能发出求助,他唯一发出过一次请求……格林德沃看着这一幕。邓布利多缓缓地把气从唇缝间吐了出来。

格林德沃没有回答,他定定地看着邓布利多。

“明白了。”邓布利多用手遮住眼睛,平淡地说,尾音里的颤抖被他用一声咳嗽盖过。四周又浸满了黑暗。

格林德沃十指交叉,放在桌面上。一颗滋滋蜂蜜糖从零食小山上滚了下来;他看了它一会儿,然后将它慢慢地推到邓布利多面前。

“谢谢您的好意,格林德沃先生。”

邓布利多说着,仍然不无疲倦地蜷缩在他的靠垫里。他将手从眼睛上拿开,无视糖果不断拍打的小翅膀,用两只手指拎起蜂蜜糖,剥开玻璃糖纸。

“是我的错。”邓布利多的余光瞥到自己的胡须,它们已经缩短到了自己胸口的位置。他感到自己全身的皮肤都在慢慢地紧绷,每一丝肌肉都在重新饱满起来。他再次把十指合拢,抵在鼻尖之下。

“她是这样……不是某一道咒语杀死了她。是所有的咒语,所有的魔法杀死了她;她不是受了刺激,她是在被迫吸收那所有的、混乱的、依靠蛮力的魔法场,就像有人捏着鼻子给你灌一大壶又一大壶的戈迪根拌上比比多味豆——噢,安娜!我的小安娜……那天下午她本可以去远一点的小山丘上喂羊;我终于允许她走出那栋房子,在悉心的监管之下我……你听听,我允许!我!你知道,我……这么做又是为了……”

“我们说好了要带走她。带她一起走,你的兄弟不同意。”格林德沃恢复了十指交叉的姿势,却没有抬头看邓布利多。他的头发更加短了,“她有力量;她理应,理所当然应该可以走得更远!她被限制住了,阿不思……”

“而在你的世界里,也未必有她的位置!盖勒特。你没必要骗我——不,你不是在骗我;你没有欺骗,你自己说出的话,你是相信的……这才使得它们令人信服。你不是汤姆·里德尔。”邓布利多像是在忍受巨大的头痛一样,极为缓慢地摇了摇头,“你也清楚……伏地魔所做一切的核心是他自身,而你……盖尔,有时候我在想,我们的确是属于那里的;我们似乎从此之后再无长进。我把它戴在了手指上;那才是我真正的死因。我们的思想也许没有正误,但是后来的行动……我不需要你负全责,我和你承担一样的十字。这是我的卑鄙和懦弱。”

格林德沃倾过身来。他的额头离邓布利多的太近了;他甚至能看见他的指尖在微微颤抖。

“也是受刑者。格林德沃……十九世纪有一个法国麻瓜,被自己的革命革掉了脑袋。有后人这么评价他,‘他是他自己的行刑人’。[i]”

邓布利多说着,睁开了眼。他对上格林德沃的眼神,对方浅灰色的眼珠像是玻璃球一样,倒映着他自己湛蓝的眼眸。他听见对方似乎在他耳边,以一种像是在强忍着什么的口吻这么说:

“我不……我不光是为了自己。”

“也是为了更伟大的利益,确实。”

格林德沃看见对方的眼里平平地映出自己的身影,他扬起的锋眉和金属颜色的短发,还有他附身向他的表情,可谓狰狞——他慢慢地坐了回去,用两根手指揉着太阳穴,在空气里散漫地一抓,一个黑色绸面的方型枕就落了下来,一角用金色的丝线绣着几个字母,看起来硬邦邦的。

“更伟大的利益……我几乎忘了。你的那位男孩,也说过……对着你的兄弟。”

邓布利多疲倦地笑了,挠了挠耳侧:那里的胡须已经几乎没有了,只剩下了毛茸茸的胡茬。窗外的霍格沃茨看起来从未这么真切过。每一扇窗子都被落日照得亮晶晶的,显示出一种糖壳一般晶莹美丽的色泽来。

“他是这么理解的,因为他爱人,盖勒特。他爱……为了更伟大的利益;为了更大的‘善’。就是牺牲,就是救人,就是在杀人的战争中救下别人的性命……他们值得活着。活着就有希望,还不是无可救药。”

“我理解战争,你懂得打仗……盖勒特,我们也曾涉足它;你提出战争的操作,我在法理上予以你支持。在战争的问题上,巫师和麻瓜一样,手段贫乏。而在这个领域的学习上,我必须说,你展现了平常巫师难以想象的惊人包容力。那些麻瓜书籍,至今还在我的私人藏书室里,我想格兰杰小姐会替我妥善保存它们的…..我们还需要再讨论一次吗?”

格林德沃一动不动,他坐在那里,望着邓布利多,黑暗中的浅淡银光勾勒出他们的身形。

“战争,”邓布利多慢慢地说,像是在背一本他连页码都记得滚瓜烂熟的课本,“是政治的另一种延续[ii]。这一点,连美国魔法国会和欧盟国际魔法合作部的那些人都知道……盖勒特。当他们说,‘在麻鸡当中的泄密,意味着战争’的时候,他们在指什么呢?无非是这个。以暴力的手段达成一种政治目的,战争是手段,不是终结。在这里,就是保证巫师社会平行于麻瓜社会的地底之下,得以安存……对于麻瓜而言,消灭一种实际单位力量的确比他们强大的生物,也是保证生存的必由之路。和平在一开始不太像是一个成立的选项;中间会有很多切实的利益——金钱、权力、阶级——被摧毁。因此要有战争。而你,我们,盖勒特……我们最初那样的目标,是不可能通过非战争手段达到的。这点我们心知肚明。”

格林德沃仰头,将后脑勺搁置在座椅靠背上,望着车厢顶上一道赤金颜色的光斑。邓布利多像是再也支撑不住了一样,用一只手托着腮,看向窗外。他只有上嘴唇和两颊还有胡须,此刻在金光照耀下闪着暖色的光泽。

“我能够去看了。我看了五十年,阿不思,不光是你…..这是徒刑。他们的家人。有很多很多的棺材,阿不思;很多很多座坟墓。我逼迫自己看。我把纽蒙迦德的每一块石头纹路都记熟了,窗沿也被我抚磨得光滑可鉴……我不得不看。我不得不看那些东西来填埋时间。所以你才这样惩罚我,你知道这份魔力,你知道我必须这样做……有一个小姑娘,她也姓格林德沃;真古怪,我不记得杀过她的家人……她的奶奶从两个土堆之前把她拉走;告诉她爸爸妈妈会在天上看着她,给她买明年最新款的玩具扫帚,由小兔巴比蒂给她送来……她把她的玩具小蟾蜍留在了那里,陪她的爸爸妈妈。她看起来和你妹妹一样大。”

邓布利多在空中一挥手:阻隔着他和格林德沃之间的那堆小山似的零食消失了;格林德沃和他面前各摆着两个粗陶茶杯,白色珍珠纹的蒸汽从杯中缓缓上升。

“还有很多母亲扑到自己儿子的尸体上,看起来疯狂了——她们的眼泪和口水流在儿子胸口,那里很快就洇透了,她们满脸通红,头发散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我看见有祖父教导自己年幼的孙儿,指着课本上我的肖像——看,瓦尔夫,这就是盖勒特·格林德沃;他杀死了你的奶奶和爸爸。看,安托万,这就是黑巫师盖勒特·格林德沃,他杀死了你的妈妈和妹妹;看,克鲁姆,这就是黑魔王格林德沃,你爷爷死的时候甚至连一声都发不出来……”

格林德沃低垂着头颅,双肩似乎是在轻轻颤耸。邓布利多并不认为他是在哭泣,但是他不作声。他脸颊上的最后一点胡须也褪尽了。青年阿不思·邓布利多仰了仰头,红色的长发像是瀑布一样一泻而下,一根银白色的光滑绸带婉转地依附上他的发梢,在那里将他的长发松垮地束好。

“你认为,”注视了好一会儿水蒸气,邓布利多再度开口,“我应该怎么样?”

格林德沃抬起脸笑了;他笑得嘶哑难听,和他风华正茂的年轻盛态并不相符。

“你应该怎样?你以为我在——祈求原谅?同情?怜悯?不要怜悯死者!不要怜悯死者。阿不思…..我是在道歉。不要回答,不要回答地道歉。那些你口中有资格恨我的人,根本不可能见到我;他们的恨已经把我排挤在了他们的世界之外,无论生前还是死后;这是最伟大的结界。爱,爱。邓布利多,伟大的、可敬的、全知全能的邓布利多校长——你不恨我,因此才能见到我。可这让我在我们刚刚共度的几十年里,恨不得以已死之身再死一次。”

格林德沃停下来,喘息着,目光里像烧着火一样,凝视邓布利多。他根本没理会桌面上冒着螺旋蒸汽的茶杯,一挥手整个车厢顿时陷入了不正常的黑暗。窗外风雨大作,间着闪电,一道惨白的电光直直地劈将下来,将邓布利多的眼眸照得如葡萄石般透彻。

“强烈的感情,强烈的排斥,火车下一秒就能掉头,驶向纽蒙迦德背后永恒的业火,我在那里设置的地狱,我想过去那里把自己焚烧成灰骨。纽蒙迦德不分日夜,我不知道我在风雨里等待了多长时间,大概很短,我记得一下就过去了。我在死后进行了平生的第一次祈祷,简直笑掉大牙——我当时已经没有大牙了。你喜欢的那颗虎牙也没有了,它曾经耀眼地闪烁骨质的苍白光芒,你像是看见了王冠上的珍珠……你不知道你整个人就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是我肮脏的贝母里最好的珠宝……你垂下睫羽,就像现在这样,玫瑰花瓣一样的嘴唇里说的却是:‘带着你的烂话去喂羊去吧!它们刚刚反刍过!’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第一天就惹你了……你说得对,我是想你想的太多了,我想你想得太……纽蒙迦德的风声太大,海浪像是要把自己整个拍碎在礁石上,我差点儿就错过了火车的汽笛声。后来,你来了。”

邓布利多静静地注视着格林德沃,看着对方突然就痛哭失声。

“邓布利多!邓布利多……我的狱卒快死的时候问我,我每天每晚都在嘶吼什么?那个时候我还有力气嘶吼……我说,我说你的名字,整个人趴在石墙上,透过一道石缝跟他说话。他笑了,他笑了……老朋友,老伙计,几十年过去,他知道了……他答应用他自己的猫头鹰给你送一封信,可是信还没送出去他就死了。我看着他像睡着一样坐在门栏上,巨浪就涌上来吞下他的尸体。这就是了,我漫长的一生当中。我们经历过战争,你沉默地抓住一根魔杖,上面还有我的指纹和体温;不,我没有让你;我从来没有让你……可是阿不思,阿不思,我以为会好的,我以为这样会、这样注定会更好的。”

格林德沃的眼睛充满血丝,面孔近乎扭曲了。他看起来一点都不英俊,也不潇洒;他盯着邓布利多,嘴唇发白,颤抖着。

“你拥有了隐形衣,从那男孩父亲那里;好孩子,放肆骄傲又带着点漂亮气,你难道不喜欢他?乐于助人……他那狼人朋友苦苦爱过他们中的另一个;互相扑滚在地上,撕扯对方的喉咙的时候,你总会对那像是在吻你的脖颈的人产生些莫名的情愫,这你难道不清楚?你再清楚不过!邓布利多。这是为了更伟大的利益,更伟大的!你不会让他们落入小人手中,落入心中只有自己和黑暗的人的手中;你把自己撑展开来,阿不思;那里有爱!人们在一点点微小的暖色灯光中微小地相爱,你就伸展开自己的衣袍,试图把这些小小的灯火全都护佑起来……他们以为自己看到的是漫天星空和皎月;以为自己呼吸的是烤面包房甜丝丝的暖香,以为自己看着天鹅绒蓝的夜空,踩着松软如糖霜的干净积雪……你为什么要穿深紫蓝色缀满星月的袍子?阿不思,你为什么要用这种哀伤的眼神看着我?”

邓布利多没有回话,他转回放在格林德沃脸上的目光。他的双手呵着那一杯冒着热气的茶;他不看向任何人,任何地方,蓝眼睛望着虚空。

“你说爱可以保护我们。你曾说……”

他们像是驶进了一片茫茫的草原,清风拉扯浮白的云絮,长长的野草随之低头,在大地呼吸里缓缓起伏,如鳞光闪闪的绿色涛浪。窗外有两只茶色的雀鸟追逐而过,发出一串清亮的啼叫。十六岁的盖勒特·格林德沃坐在他对面,阳光从玻璃车窗里扑进来,落在他的身上。

邓布利多叫了一声对方的名字。格林德沃忽然停下了将要说出的话。他垂下眼,看着面前那粗瓷做的茶杯,安抚人心的热气依然在上升;它们似乎不会减弱。他静静地看了液体表面一会儿,忽然扯出一个笑来。他抬眼,直面邓布利多清澈的目光。邓布利多长及手腕的红色头发,在他的眼里像火焰一样跳跃。他蔷薇色的脸颊;他的颧骨不自然地高,鼻梁挺直,像是从来没有被打断过一样。他的手指白皙修长,骨节分明,捧着那可笑的小茶杯;他细细抿起的嘴唇此刻微微张开,像是下一秒就要向他吐出情话;他的眼睛,撞碎了整片翡冷翠颜色上亿年前的海,冻僵了宇宙从中摘下火色的星云,泼洒了一个天地的蓝。希腊的海边一对爱侣走来,少年被波塞冬的巨浪卷入大海,死前将悬崖边缘揪下的蓝色小花抛给爱人,大喊着“不要忘记我——”。少女的眼泪滴在勿忘我花上,金发在悬崖边的海风间猎猎如旗。那花瓣蓝得近乎天真可爱,是阿不思·邓布利多的眼睛。

格林德沃像是做梦一样说完这一句,然后端起眼前的茶杯。

邓布利多望着他,像望着一个孩子。他歪了歪脑袋。

“苹果味儿的,还是梨?”

“说句实话,”格林德沃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向爱人露出一个恶作剧式的狡黠微笑来。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戴着这么个破围巾。”格林德沃闷闷不乐地揪着围巾上脆弱的毛线头,“看起来保存得很好,可是这大约是件古董了,阿尔……何况现在是夏天,远没到需要围巾的地步。”

“我怎么知道?不想要就扔了呗,或者给阿不福思的山羊做几个脚套。”邓布利多轻快地说,大大咧咧地攀上离他们最近的一颗梅子树,“我总想着,以后有时间,带安娜看看妈妈留下来的那些编织图案……”

“你说谎,你这辈子都没在一个毛线团上成功找出过线头。”

“我总有种感觉,我这次会干得不赖,盖尔……我们走着瞧。我们打赌,赌什么?”

“拜托,阿不思,你在开玩笑。”格林德沃故作生气地叉起了腰。

树杈间传来邓布利多的大笑。下一秒,他就倒挂着出现在格林德沃的面前,衣衫上还沾着细小的树叶,通红的长发在空中一荡一荡的,像是欢快的火焰。他飞快地在格林德沃的嘴唇上亲了一下,眼睛亮亮地和恋人对视了三秒钟,然后一弓腰,又缩回了树影里。

盖勒特·格林德沃摇摇头,下一秒他便踮着双脚,蹲在大树的一个枝丫上。他像一匹巨大的黑猫一样弓起脊背,望着自己红发的恋人,眼神犀利,挑逗似地舔了舔嘴唇。

邓布利多大笑出声,格林德沃吻上了他。

“我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当他们气喘吁吁地分开时,格林德沃说道,

“好像我已经爱了你很多年。”

*原标题来自 @Citoyenne Juliette 所译法国大革命同人《铭记夏日光辉》。它不属于我。再次向作者与译者致以最高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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