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上有疤我可以国家某制造商为击剑运动员队运动员

“十行百星”评选火热进行中!今天亮相的是15位“文体之星”正式候选人……
拼搏出优异的成绩
书写着别样的人生
通过文化体育事业
让伟大时代更加丰富多彩
今天,“十行百星”先进典型评选隆重推出“文体之星”候选人,一起来认识一下他们吧。
“文体之星”候选人展示
(按姓氏笔画排序)
卫晓慧,女,汉族,1981年11月出生,中共党员,本科学历,现就职于泰州市姜堰区体育局,担任足球教练员一职。
先进事迹:
不管刮风下雨、寒冬酷暑,足球场上总能准时听到卫晓慧的呼喊声和指挥声。长年累月,她的喉咙落下了不可逆转的沙哑、美丽的面庞上留下了一个个黑色的疤痕斑点。努力付出,换来的是硕果累累,2017年她获得亚足联A级教练员证书。2018年江苏女足青年全运会队即将组建,她所带领的泰州队是江苏所有队伍中入选人数最多的。
2017年,被中国足球协会表彰为“中国足协青少年足球精英赛(12岁女子组)优秀教练员”;
2017年,被评为“省长杯”江苏省青少年校园足球联赛(小学女子甲组)最佳教练员;
2017年,被评为“江苏省青少年校园足球比赛优秀教练员”; ……
奋斗感言:
一路执着、一路无悔,最美的青春、最亮的党徽正闪耀在绿茵场上!
帅春燕,男,汉族,1957年3月出生,民建会员,大专学历,现为江苏世泽艺术品有限公司董事长。
先进事迹:
帅春燕创办的江苏世泽艺术品有限公司,专业从事木雕、石雕、泥雕、铜雕、树脂雕刻等,“彩绘木雕”更成为泰州唯一受“江苏省保护的工艺美术品种”。2013年,他在白马建设“泰州雕艺园”,让更多人了解泰州木雕的工艺和价值;他积极参与“雕艺培训班”创业富民活动,指导热爱雕刻的老百姓学习木雕技艺,并承接学员进入世泽公司工作。
主要荣誉:
2016年,被江苏省经信委等联合授予“江苏省工艺美术名人”荣誉称号;
2016年,被泰州市委宣传部等联合表彰为首届“泰州名匠”;
2017年,被江苏省委组织部等联合评为江苏省乡土人才“三带”名人;
奋斗感言:
只有民族的才是世界的!
刘华君,女,汉族,1979年1月出生,民盟盟员,本科学历,自由撰稿人,中国作协会员,江苏省网络作协副主席,泰州市作协副主席。
先进事迹:
2007年,刘华君以“寂月皎皎”为笔名从事文学创作,入选首届中国网络原创作家风云榜,是“全球华文武侠小说大赛”亚军获得者,并多次获得华语言情小说大赛各类奖项。现已出版《繁花落定》、《倦寻芳》、《幸福的黑白法则》、《问镯》等十余部小说。其中,小说《莲上仙》《君临天下》《两世欢》《酌风流》等已签约影视改编。
主要荣誉:
2013年,长篇小说《君临天下》成为中国作家协会网络文学联席会议重点扶持作品;
2015年,长篇小说《莲上仙》进入中国作协第一、二季度中国网络小说排行榜精品榜,长篇小说《酌风流》荣获中国作协第三季度中国网络小说排行榜精品榜第一名;
2017年,长篇小说《玉镜台》入选2017年度全国网络文学重点园地工作联席会议重点作品扶持选题; ……
奋斗感言:
以笔传情,不负初心。
齐宏伟,男,汉族,1969年8月出生,中共党员,本科学历,现任中国电信股份有限公司泰州医药高新区局客户经理、泰州医药高新区CMC路跑俱乐部负责人。
先进事迹:
齐宏伟热爱运动,乐于助人,先后参加各类跑步(马拉松)、铁人三项、游泳等比赛60余场。作为一名赛道救援志愿者,他先后参与保障了多场马拉松赛事的赛道救援工作,他还组织急救志愿者独立承担了多项马拉松赛事的赛道保障任务。作为泰州CMC路跑俱乐部负责人,他先后组织“环省接力,绿动生活”等跑步活动100多场。
主要荣誉:
2016年,入选江苏省“100位健身达人”;
2016年,被厦门市公安局授予“见义勇为”称号;
2017年,入选“中国好人榜”;
奋斗感言:
只有尝试过,努力过,坚持过,才能有收获。
严勇,男,汉族,1983年10月出生,中共党员,研究生学历,现为泰州报业传媒集团《泰州晚报》副刊编辑,新闻中级,文学创作三级。
先进事迹:
《中国记者》(2018.5)刊登了严勇的学术论文《用“四度空间”留住读者打造地方文化大餐&》,很好地概括了他在泰州文化上的作为:引领作家讲述有温度的人和事;他策应里下河文学流派,建立年轻文学队伍,他还积极参与“作家进校园”、“留守儿童大阅读”、“文学讲座”等活动。他公开发表文章200余篇,现已出版著作《泰州史话:运盐河边的城市》、《读书旅行》。
主要荣誉:
2016年,被评为泰州报业传媒集团先进个人;
2017年,被评为泰州市文联“先进个人”; ……
奋斗感言:
志向不求更改,文学温暖人生。
吴志强,男,汉族,1996年12月出生,兴化人,现为江苏省柔道队队员。
先进事迹:
2005年,9岁的吴志强进入市体校柔道队。2011年,省柔道队的教练直接将吴志强选进省体工队。2015年5月,首届全国青年运动会柔道项目66公斤级预选赛上,吴志强战胜强劲对手——呼和浩特的青达噶夺冠。2017年,吴志强在第十三届全运会比赛中成功收获了泰州柔道20年来的第一枚全运会金牌。
主要荣誉:
2014年,青奥会季军;
2015年,全国青年运动会冠军;
2017年,全国运动会冠军;
奋斗感言:
不论输赢,只要拼搏过,就不会有遗憾。
张变,女,汉族,1986年8月出生,大专学历,残疾人乒乓球运动员,现为泰兴市阳光康复器材厂员工。
先进事迹:
2003年,17岁的张变从零基础开始训练乒乓球。2005年,她第一次参加国际比赛,取得了团体第一、单打第二的好成绩,正式进入中国残奥乒乓球队。2008年北京残奥会上,她获得轮椅乒乓球TT5级项目团体冠军,单打第四;2012年伦敦残奥会上,她获得该项目团体和单打两项冠军;年她在该项目亚锦赛、世锦赛和亚运会上完成了包揽,实现大满贯。
2016年,里约残奥会团体金牌、单打金牌;
2016年,获得江苏省劳动模范、江苏省三八红旗手;
2018年,全国残疾人乒乓球锦标赛女单第一名、女双第一名; ……
奋斗感言:
努力拼搏,挑战自我。
谷兴,男,汉族,1976年9月生,中共党员,本科学历,现任泰州市姜堰区图书馆馆长,电子专业工程师职称。
先进事迹:
自2003年以来,谷兴全面参与姜堰区农家书屋建设工程,努力推进姜堰全民阅读工作,在全省率先实现农家书屋图书“一卡通”通借通还全覆盖;按照五星级标准建成16个示范书屋,在全省率先打造农家书屋数字服务云平台,建成1个城市共享书房; 2017年以来,他组织举办各类读者活动近200场。姜堰居民综合阅读率达94.03%,居泰州首位。
主要荣誉:
2016年-2017年,连续两年被姜堰区文广新局表彰为“先进个人”;
2018年,获得泰州市文明城市创建突出贡献个人嘉奖; ……
奋斗感言:
阅读推广,永无止境
邹国美,男,汉族,1967年11月出生,中共党员,大专学历,现为兴化市文化广电新闻出版局工会副主任、郑板桥书画院副院长,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
先进事迹:
邹国美自幼喜爱书画,40年如一日,在书画艺术之路上孜孜以求。从1998年荣获首届江苏省美术节书法铜奖(泰州市唯一书法获奖作者)以来,其书画作品40多次在省级、国家级展赛上入展获奖,是泰州市唯一双国家级会员。在做好本职工作,搞好艺术创作的同时,他积极参与书画作品义卖,送艺术到乡村、到学校、到企业、到军营等活动,取得良好社会效益。
主要荣誉:
2015年,书法作品荣获十一届全国书法篆刻作品展最高奖提名;
2017年,中国画作品三次荣获中国美协主办的全国中国画大展最高奖;
2017年,荣获首届兴化市郑板桥文学艺术奖; ……
奋斗感言:
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
陈伟,男,汉族,1969年12月出生,本科学历,现为泰州学院音乐学院钢琴教研室主任、星光合唱团艺术总监、指挥,副教授。
先进事迹:
多年来,陈伟探索总结出通过翻转课堂、以赛代练等创新教学手段,将合唱教学、训练与音乐艺术的审美体验有机融合,有效地提升了合唱团的演唱水平与艺术水准,使泰州学院合唱教学取得突破性进展。他带领合唱团先后获得重庆“首届中华红歌会”银奖、第十一届江苏省“五星工程奖”合唱类节目金奖,第二届“江苏紫金合唱节”优秀奖等省级以上奖项二十余项。
2014年、2016年,分别荣获江苏省教育厅颁发的“优秀指导教师”奖;
2017年,荣获江苏省第五届大学生艺术展演合唱比赛特等奖;
2017年,荣获第三届“江苏紫金合唱节”合唱比赛银奖以及“优秀指挥奖”; ……
奋斗感言:
点亮艺术之星,绽放生命之光。
须泉琴,女,汉族,1963年11月出生,中共党员,大专学历,靖江市锡剧团党支部书记,国家二级演员。
先进事迹:
须泉琴在艺术上始终追求精益求精的精神,从严要求、一丝不苟,成功塑造了一个个栩栩如生、深受广大观众喜爱的艺术形象。近年来,她身先士卒,创排了多部脍炙人口的艺术精品力作。在党的群众路线教育实践活动中,她排演的主旋律锡剧《焦裕禄》获一致好评。在“三严三实”专题教育中,她创排的大型廉政锡剧《呼唤》社会反响强烈。
2014年,荣获第十一届“江苏戏剧奖o小戏小品奖”优秀表演奖;
2015年,被靖江市委表彰为优秀共产党员;
2016年,被江苏省“百千万工程”评为基层文艺骨干;
2016年,被中共泰州市委宣传部授予“最美基层共产党员”荣誉称号; ……
奋斗感言:
德艺香满江,舞台演人生。
钱佳睿,女,汉族,1992年5月出生,大学学历,泰州姜堰人,国家击剑队队员。
先进事迹:
2003年,13岁的钱佳睿进入泰州市击剑队,开始接触击剑,随后进入省队、国家队。2013年第十二届全运会,21岁的她已经是四川击剑女队的一号主力,为四川队女子佩剑争得了团体第六名。十二届全运会后,她回归了江苏,第三次被召唤进了国家集训队。近两年,她在国内外赛事中屡创佳绩,2017年,她又一次随江苏队一起站上了全运会的最高领奖台,成就了自己全运冠军的梦想。
2012年,获得U23亚洲击剑锦标赛重剑团体冠军、佩剑个人及团体两项亚军;
2014年,获得韩国第十七届亚运会击剑女子佩剑团体亚军;
2017年,钱佳睿、朱敏获得全国击剑冠军赛(第二站)第一名;
2017年,朱敏、钱佳睿再次夺得全运会击剑预赛第二站第一名; ……
奋斗感言:
果断迅速,干净利落,赛出击剑运动精神 。
顾军,男,汉族,1981年9月出生,中共党员,本科学历,现任泰兴市歌剧团团支部书记。
先进事迹:
自进入泰兴市歌剧团,16年里,顾军几乎每天都在走基层演出。近年来,他先后参加了江苏省优秀文艺作品全省巡演、泰州建市20周年大型演出、江苏发展大会泰州篇演出等等,每年下乡走基层演出近200多场。2008年,他代表泰州演唱的《荡湖船》获得首届全国农民文艺汇演金穗奖,他是唯一一个代表泰州获得过江苏省五星工程奖音乐类比赛金奖3次,银奖1次的新星。
主要荣誉:
2014年,他代表泰州演唱的《同唱中国梦》获得江苏省第十一届五星工程奖金奖;
2015年,他代表泰州获得江苏省政府最高奖“茉莉花奖”声乐大赛优秀奖;
2016年,他代表泰州演唱的《花开等你来》获得江苏省第十二届五星工程奖银奖; ……
奋斗感言:
金奖银奖不如老百姓的夸奖,金杯银杯不如老百姓的口碑。
蔡爱方,男,汉族,1974年9月出生,中共党员,大专学历,现任兴化市茅山镇文化站站长、文化党支部书记。
先进事迹:
在蔡爱方的精心组织下,茅山镇连续成功举办了七届茅山文化旅游节,扩大了茅山特色文化的影响力,茅山镇非遗保护工作取得了丰硕的成果,茅山号子、清明节(茅山会船)相继入选国家级非遗保护名录。2010年,茅山镇被省文化厅命名为“特色文化之乡”。2011年,茅山镇被命名为江苏省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示范区。2014年,茅山镇文化站被评估定级为“一级乡镇文化站”。
主要荣誉:
2016年,被中共兴化市委宣传部评为2015年度“先进文艺工作者;
2016年,被省委宣传部、省文化厅表彰为江苏省首批群众文化“百千万”工程优秀文艺骨干;
2018年,获评泰州市第五届“我最喜爱的共产党员”; ……
奋斗感言:
打造国家非遗品牌,弘扬地方特色文化。
戴琪,男,1958年8月出生,中共党员,大专学历,现为泰州美术馆(书画院)党支部书记、协理员。
先进事迹:
戴琪多次以实际行动来贯彻落实“习近平总书记在文艺工作座谈会上的讲话”精神,坚守文化自信,多次组织、参加文艺公益活动“到群众中去,向人民汇报”,赠送书画作品进军营、学校、社区等。他热爱服务岗位,提携青年,助推新人,注重个人品行修为,多年来,一直孜孜不倦追求书法艺术奥秘。
主要荣誉:
2012年,获得中国书协表彰“书法进万家”全国先进个人;
书法作品荣获中国书协中国(天津)全运会书法大赛一等奖;
泰州市文化科技卫生“三下乡”先进个人;
泰州市第五届第四批“我最喜爱的共产党员”; ……
奋斗感言:
坚守文化自信、为民创作,让千家万户欣赏到不一样的视觉盛宴。
这15位“文体之星”候选人
谁的事迹更打动你?
你支持谁?
为他们投票吧
参与方式:
2、进入“泰州发布”微信公众号,点击页面底部的“十行百星”导航菜单,为所有“十行百星”正式候选人投票。
投票规则:
1、每个微信号最多可给每个行业投10票(同一候选人不可重复投票);
2、这是一场正能量的典型评选,严禁一切形式的不正当刷票行为,一经发现,票数归零。
投票时间:
7月23日—8月8日
文丨卢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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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拐后我重生了》作者:萱草妖花(完结+番外)
(晋江VIP完结+番外)
总下载数:14 非V章节总点击数:1433379   总书评数:24731 当前被收藏数:43899 营养液数:26126 文章积分:707,990,016
苏秦15岁被拐进大山。20岁,跟警//察回了家,嫁给了好男人黎教授,生下一个可爱宝宝。
好景不长,三年后,大山里的“老公”找上门。一把火烧了他们全家的幸福。
苏秦再睁眼。回到了15岁。那天,是她被拐卖的第一天。那家人正打算打折她的腿……
黎川一家死于火灾,他重生回到21岁,要努力实现两个目标:
第一,尽快找到妻子。第二,这辈子不当老师,抢占先机,发家致富,保护家人。
苏秦重生后,登顶时尚圈。
黎川重生后,索性改变职业,成了宠妻的大总裁。
ps:架空~与现实无关,艺术夸张
ps:苏爽甜文,重生后nv主会自救。
又名《我和教授老&&公重生了》,架空文,不考究。
内容标签: 重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苏秦 ┃ 配角:黎川、非非 ┃ 其它:甜文,励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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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类型: 原创-言情-近代现代-爱情
作品视角:女主
作品风格:轻松
所属系列: 幻想小甜饼
文章进度:已完成
全文字数:591053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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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完结文
《被男神撞“婚”》《睡,要趁早/兔子逆袭记》《你是一盘红烧肉/我的“瞎子”先生》
《变成小孩好心塞》《春风来袭/春风三度/同床共振/晚婚早爱》 《兔子逆袭记/睡,要趁早》
《重生虐文当女主》《重生之强媚肉博》《叫我boss大人!》 《绝世妖仙/萱歌如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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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带微笑心存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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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被拐
  “身子干净吧?”
  “别人我能唬,您我能唬吗?这丫头是我从城里的中学外面弄来的,你瞅,身上还穿着校服。回山里的路上,我们家二娃想摸个手指头我都不让。二婶,不是我说你,能生娃就行了,你管姑娘是不是雏儿呢?”
  “你不知道,我家星娃在城里呆了几年,眼光高了,非得让我给他买个身子干净的。”
  “哎,你们文化人是不一样,挑三拣四的。”
  噩梦。苏秦听见熟悉的声音,觉得自己在做噩梦。
  她浑身上下都很疼,动一下,骨头仿佛裂开。
  她躺在地上,脸贴着地面,鼻尖下是青苔的腥臭味。她恍惚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几乎全封闭的小柴房里,唯一的光线,是从门缝里透进来的。
  门外有人说话,而那两个声音,她一辈子都不会忘。
  那是拐卖她,和买她的两个女人。拐卖的她的女人叫张凤,买她的女人叫李云珍。
  哪怕她被警察救出了大山,嫁给了黎教授,开始了新生活,她也忘不了这两个女人的名字和声音。
  而李云珍嘴里的“星娃”,则是买她来当老婆的农村男人——张星。
  身体的痛感,鼻尖的嗅觉……过于真实,不是梦。
  苏秦愕然。
  她……不是被烧死了吗?她和女儿包包,不是被烧死在家里了吗?怎么会……回到这个她噩梦开始的地方?
  难道……她要再一次经历那个噩梦?
  她的心跳的“砰砰”快,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她努力克制心跳,让自己平静下来,屏住呼吸去听门外两个女人谈话。
  李云珍说:“阿凤,这是六千块钱,你数数。”
  “不用数了不用数了,都是一家人,不跟我客气哈,”张凤解开棉袄纽扣,把六千块钱塞进棉袄的夹层里。
  放好钱,她拉住李云珍的手,一脸郑重地说:“这丫头,性子可烈,路上好几次想逃跑,还咬了我耳朵。你的要求高,我就没敢下狠手去打。二婶,依我说,在你家星娃回来之前呢,就把她腿打折,打折了她的腿,她就跑不了了。你家星娃只想要个干净的身子,也没说不要瘸腿的,你说呢?”
  李云珍还在犹豫,张凤又说:“你看张秀华家的那个儿媳,腿一打折,就断了跑的念头,在家带孩子做农活,怎么都老实。”
  李云珍家里儿子当家,她是个没主见的。她想了下,觉得张凤说得在理。
  外面的声音,让苏秦确定了一个事实。
  她重生了,回到了15岁。回到了李云珍打断她腿的这一天。
  前世的这一天,李云珍听从了张凤的意见,两个女人拿了一根扁担进来,疯狂地敲她腿。后来她右腿折了,疼晕过去。
  她从小被父母宠着,没吃过苦,更没挨过打。被人这么打,年仅十五岁的她,哪里受得住?最后认怂,跟着张星“踏实”过日子。
  她表面安宁,可一直在找逃跑的机会。
  五年后,她通过来山村支教的黎教授,给外面通风报信,警察才带了她回家。
  她被救出大山后,在黎教授的帮助下,重新入学,大学毕业以后,做了一名服装设计师,嫁给了黎教授。
  黎教授从不嫌弃她的过去,即便黎家人对她指指点点,黎川也从不嫌弃她。他们夫妻很恩爱,女儿包包也很可爱。
  她上辈子是被大山里买她的男人,放火烧死的。同她一起被烧死的,还有她和黎教授三岁的女儿,包包。
  火灾的画面历历在目,被火灼烧肌肤的疼痛仿佛刚经历过。女儿包包在她怀里哭,告诉她:“妈妈,我好疼,我好疼……”
  她也很疼。身体疼,肌肤也灼疼,可她一只腿瘸,抱着女儿在逃生的半道上被困住。
  在她闭上眼的那一刻,她看见黎川冲了进来。
  男人的身影一如既往的高大,在看见他的那一刻,她心里变得踏实,终于闭上了眼。
  苏秦闭眼,再睁眼,就回到了15岁,被抓来大山的这一天。
  她恨死了这里的人,恨死了这个村子,这里的空气都让她作呕。她对这个村子的恨意,是浸入骨髓的。
  她重生了,好像能做的事情很有限。她手无缚鸡之力,杀不了张星,也报不了仇。
  既然老天给了她第二次机会,回到悲剧发生之前,那么,她就得珍惜这次机会。
  她四肢被束,不能逃脱,迅速冷静下来,开始回忆李云珍的性格。
  前世,她和张星母子在一起生活了五年,对他们的性格也算了解。
  李云珍早年丧夫,对儿子唯唯诺诺,做事也没什么主见,但她生性多疑。她和张凤是亲戚关系,张凤刻薄,她一向不怎么信任这个女人,经常在背地里说张凤的坏话。
  张星在城里打过几年工,又上过小学,认为干净的女人才配得上他。李云珍买儿媳,第一要求就是身子干净。她完全可以利用这点,挑起张凤和李云珍之间的矛盾,先逃过眼下被打瘸腿的这一关。
  “啪”地一声,柴房门被推开,光线涌入。
  苏秦往里一缩,小脸惨白,浑身抖如筛糠,精神似乎不太正常。
  她一脸惊恐地看着张凤,神经兮兮叨叨:“阿姨,阿姨,您放过我,我好好跟石头哥睡觉,不会再半夜里打他。阿姨您别打我,别打我,我一定好好跟石头哥睡觉,好好跟他睡觉……”
  石头是张凤儿子的大名,平日里大家都“二娃、二娃”叫他,久而久之,鲜少有人知道张石头这个大名了。
  这几天,张凤从没在她跟前喊过儿子大名,她也诧异,这丫头是怎么知道二娃叫石头。
  小姑娘浑身哆嗦地厉害,满脸惶恐,一副被吓坏的样子。
  李云珍心里顿时不太舒服。她倒不是在意这个女娃已经不干净,而她介意的是,张凤这老娘们,居然骗她。
  想着儿子的要求,她才多给了三千,没想到已经被张凤家的儿子先碰过。
  李云珍转头看着张凤:“凤儿,平时你占人便宜,二婶就不说啥了,你怎么连二婶也骗呢?你有没有心哪?退我四千,这事儿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张凤瞪了眼苏秦,又转而看向李云珍,拉住她:“不是,二婶,这姑娘说胡话呢,什么睡不睡的。我家二娃压根没碰过她。”
  “你别当二婶傻哈。”李云珍甩开她的手,又看了眼缩在角落里,脸色煞白的小姑娘,继续说:“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你?一家人,我也不计较了,你还我四千!”
  苏秦表现地越是恐惧,李云珍越是坚定了被张凤欺骗的想法。她抓起扁担,在张凤身上打了一下:“不然,这女娃,我不要了!”
  两人吵得激烈,而苏秦俨然一副被吓懵的小姑娘模样。
  她身体里毕竟有三十五岁的灵魂,前世经历了被拐、职场争斗,人生百态均有体会,这点演技还是有的。
  张凤被打了一下,怒火燃腔,捂紧揣在胸口的钱,大骂李云珍“瓜婆娘”,一路退出了李云珍家。
  李云珍站在家门口,举着扁担,扯着嗓门大骂张凤“没良心”、“亲人都骗的白眼狼”。
  张凤离开后,李云珍回到家里喝了口水,嘴里还骂骂咧咧。
  她把怒火发泄到苏秦身上,抓着她的头发,拖畜牲一样将她拖出柴房,扔到院子里。
  好在现在是春天,寒冷还未过,她穿了毛衣毛裤,才不至于再被擦伤。
  她被拖到院子里,阳光下,眼睛被刺得有点睁不开。
  她双脚双手被束,毫无还击之力。李云珍常年做农活,身材清瘦,却有一身蛮力。即便她手脚没有被束,也打不过李云珍。即便她打过了李云珍,也跑步不出这个村子。
  这个村子的人,对买媳妇儿这种事习以为常。谁家“媳妇儿”要跑,全村人都会出来帮忙,然后打断女孩的手脚,用残忍的方法折磨她,让她跑不了,也不敢再跑。
  这里空气清晰,阳光明媚,可在苏秦眼里,这里是人间炼狱,空气里都是令人作呕的邪恶气息。
  落后的地方,出秀丽风景,也出刁民。
  她整个人被摔在地上,浑身骨头宛如被敲碎了似的疼。
  院子里,有李云珍种的菜,小葱、春芹菜和香菜。
  闻到春芹菜的味道,苏秦整个人都不舒服,可她脑子里却闪过自救的方法,而春芹菜,成了她活命的稻草。
  张星是一个害怕得病的男人,她不会容忍媳妇儿有病。她可以利用过敏,让自己犯荨麻疹。
  前世,她告诉张星母子对芹菜过敏,张星母子不信,强迫她吃,以致于她犯了荨麻疹。
  那会儿,张星怀疑她得了传染性疾病,还想把她转卖给别人。她哪儿还受得了被转卖的痛苦?再三跪求,并且向他们母子保证,两天之内这些症状就会消失。
  母子俩关了她两天,直到她身上红疙瘩消下去,才放她出来。
  而这一世,她完全可以趁着还没被玷污,利用过敏,先逃过眼下一劫。至于接下来她会被卖去哪里,便再做其它打算。
  总之,要先为自己争取时间。
  她离菜地,只有一米距离。
  李云珍蹲下,看她的脸。
  女孩的脸被打肿,看不清本来样貌,这么多天没洗澡,身上也臭烘烘,和猪圈里的味道没两样。
  苏秦表现得惊恐万分,疯疯癫癫。
  她一个劲儿往菜地的方向缩,嘴里神经兮兮念叨:“不要打我,不要打我,我好好生娃,好好生娃,不要打我……”
  女孩孩泪流满面,神叨叨的模样仿佛是受刺激后,疯了。
  这一看就是个小姑娘,都还没发育完全,如果不是被张凤家的二娃给睡了,怎么可能说得出这种话?李云珍越想越气,气不过多给的那三千块钱!
  不过,女娃身子干不干净,她都觉得没所谓,能给她生个孙子就行了。她打算带着儿子张星,去张凤家里闹,把多给的三千块钱要回来。
  这种白眼狼亲戚,不要也罢!
  趁李云珍不注意,苏秦缩到菜地里,一埋脸,含住一撮长在地里的芹菜,连腥臭的泥土一并吞进腹中。
  这时候,张星从外面回来,叫了一声“妈”。
  男人一跨进院子,看见缩在菜地里,鼻青脸肿、瑟瑟发抖的姑娘,眉梢绽开惊喜。
  他走过去,像观赏一件玩物般打量着苏秦,扭过头问李云珍:“张凤送来的?给了多少钱?”
  这语气,宛如盘问买一头猪花了多少钱。
  男人因为常年做农活,身材结实且高大,皮肤黝黑发亮,五官硬朗,浓眉飞扬。他身上穿着洗得发白的深色格子衬衣,皱皱巴巴,还缝了两个补丁。
  张星小学毕业,在村民的眼中,他就是知识分子,村里的男人属他文化最高。他今年三十岁,在城里打了几年工回来,也算有了见识,被村民推荐当了村长。
  李云珍把事情经过给张星交代了一遍,然后怯怯懦懦地问儿子:“要不要,把腿给她打折?免得跑了。”
  虽然苏秦鼻青脸肿,看不清她本来样貌,但好歹是个女人。
  “艹他妈的,这个张凤,骗钱骗到老子头上来了?待会我去找她!”张星看了眼苏秦,提了提裤子,说:“她已经是个赔钱货,再瘸个腿,多不划算?就算给她加一双翅膀,她也跑不出去。娘,我饿了,给我下碗面。”
  李云珍:“好嘞。那她怎么办?”
  张星在城里呆过几年,相对村里人,他有蜜汁优越感。他就要与众不同,就要搞特殊,觉得自己同那些愚昧的村民不一样。
  他看了眼苏秦,说:“丢到我屋里,吃饱了饭再干她。”
  苏秦被丢到张星的屋里,隔壁就是堂屋,母子在堂屋里说话,她听得一清二楚。
  张星坐在堂屋里吃面,李云珍有一搭没一搭跟他说话:“星娃,刘家村的村长,叫你过去干啥啊?”
  张星说:“哦,是同罗乡的乡长,召集了我们几个村的村长开会。据说有个姓黎的硕士,来了同罗乡支教,让我们这几个村的孩子都去上课。这个硕士来了同罗乡之后,不知道从哪儿听说我们村儿风景好,非要来我们村儿采……采风?你也知道我们村儿的情况,哪儿能外人进来?”
  李云珍问他:“锁石?那是个啥?采风又是个啥?”
  张星嫌弃地看了眼无知的母亲:“是硕士!高文化知识分子,采风的意思,就是来参观我们村。”
  李云珍哦了一声:“高文华知识分子?那……能比你还有文化啊?”
  张星吸溜一口面条,“人家是大学生,你说呢?”
  听着隔壁的声音,苏秦胸口满涨的激动。
  姓黎的硕士?是黎川吗?是黎教授吗?
  即便跟黎川结婚五年,她依然喜欢叫他“黎教授”,难以改口。
  可是……时间线不对啊。
  她记得,前世黎川来支教时,是五年后,那会黎川已经是副教授。
  黎川21岁研究生毕业,26岁成为副教授,28岁成为正教授。他家庭条件不错,却放弃继承家业,选择教书育人,搞研究。
  现在是春季,苏秦的身体很快有了过敏反应。她的身体开始发痒,密集的粉红疙瘩遍布全身。
  她的脖颈、脸上、手背上,均是密集的疙瘩,看着瘆人。
  张星和李云珍进来,看见缩在床上痛苦地苏秦,再看她身上的疙瘩,头皮均是一麻。
  即便男人能对着丑陋的女人下嘴,对着这种浑身密集疙瘩,宛如鬼魅的女人,怎么也下不去嘴了。
  李云珍拉着儿子,急道:“这个杀千刀的张凤,给了咱们这么个有病的疯婆娘。星娃,这女娃我们不要了,去退货!这种发病的疯婆子,生不出啥好男娃,走,咱们要钱去!”
  苏秦被打得脸肿,看着本就可怖,再加上她胳膊、脖颈、满脸密集的疙瘩,让张星不寒而栗。他不是嫌这个生娃的工具丑,他是怕这个“工具”有传染病。
  他觉得这个症状,倒是像极了城里的那个……艾滋病?
  张星越想越恐惧,和母亲抄了家伙,去找张凤麻烦。
  据说张星以前在城里,打死过人。张凤不怕李云珍,但怕张星。
  张凤答应退给他们四千,并说:“二婶,星娃,现在城里头抓得严,拐一个姑娘真的不容易。你们就凑合凑合,能生娃就得了,你闭着眼睛睡,不都一样?”
  张星想起苏秦那满身的红疙瘩,坚持不要她,“不成。你给老子把钱退了,这娘们儿老子不要!”
  张凤见他坚持,然后给他们出主意:“二婶,星娃,我千里迢迢把人弄回来,也不容易,我总不能做亏本生意是吧?这样,你们把这个姑娘卖给村尾的傻子家。傻子爹临死前,给他留了一笔买媳妇儿的钱。他们家傻子,哪里懂姑娘有病没有病?你们说呢?”
  李云珍觉得可行,然后说:“那你去跟傻子妈打商量,两千,卖给他们。”
  张凤一锤掌,脸上展开笑容:“好嘞。我这就去!”
  作者有话要说:
  ps:“村”比“乡”小,“乡”比“镇”小,“镇”比“县”小,以此类推~
  甜文~保证虐渣,恶人有恶报。男女主双重生,励志文,男主会很快出来的。女主本身就是金手指~主打甜 成长。文里bug欢迎指正,作者会合理修改。以及纯架空!
第2章 傻子
  苏秦被张凤五花大绑,被人像牵牛一样,牵去了傻子家。
  傻子叫非非,今年也才十五岁。他爹死后,爷爷和奶奶也相继过世,家里只剩了他和母亲云琴。
  据说,傻子爹留了一笔钱给他买媳妇,但云琴觉得傻子还小,可以再等两年。但现在张凤送来的这个女孩,便宜,她觉得可行,就从张凤手上把苏秦买了过来。
  苏秦被关在房间里,饿得体力不支。
  到晚上,有人推门进来,拉开了灯。
  傻子端着一碗开水,站在门口,抿着嘴唇打量她。
  傻子才十五岁,已经有一米七八,他身上穿着洗得发白的红T恤,宽松短裤。
  他很瘦,却不是那种干瘦,皮肤很白,巴掌小脸,五官也算好看,一双眼睛清淩淩地,看她的眼神像极了一只无害的小奶狗。
  苏秦眼眶有点湿。其实她没想到,会被转卖到傻子家里。
  前世,她在张星家里呆了五年,因为生不出孩子,要被张星转卖给村里一个六十岁的老头。她半夜里逃跑,慌忙之余躲进了傻子家。
  傻子找小猫咪时,发现了床下的苏秦。
  张星带人进来,问傻子有没有看见苏秦。傻子点头,然后指了指后院。
  苏秦藏在傻子家床底,藏了三天。傻子每天给送水,送馒头。
  傻子妈以为他拿了食物去喂野猫,也就没放心上。苏秦在傻子的床下,呆了整整一个星期。
  她在床下不敢说话,甚至不敢大声喘气儿,一个星期只跟傻子说过“谢谢”两字。一个星期后的晚上,傻子带她逃出了村子,他们跑去了同罗乡,找到了去那里支教的老师。
  后来,在学校上课的小孩告了状,苏秦和傻子被抓回了村子。
  因为傻子触犯村里妲忌,被村里人惩罚,活活烧死。而当他们打算砍断苏秦四肢时,发现她怀孕了,她因此逃过一劫。
  之后很多年,她都忘不了傻子被烧死的场景。
  之后,黎教授带警察赶来时,她被村民转移走。
  黎教授和警察没有放弃,在山里蹲守了半个月,才找到她的踪迹,将她救了出来。回到城里,她在父母的陪同下,去做了流产手术。
  张凤因为贩卖人口被抓,而张星也因为在城里杀过人被逮捕。而李云珍和那些买媳妇儿的村民,仅仅只是被口头教育批评。
  除了苏秦,村里其它被拐卖的女孩也被救了出来。可有些女孩在回到城里后,又选择回到那里,她们舍不得孩子。
  苏秦去警局报案,举报李云珍和几个亲戚故意杀人,将傻子活活烧死。可警察们去了村里,村民们却表示,村里压根就没有傻子和傻子妈这两个人。
  因为没有证据,这件事不了了之。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相对于其它被拐卖的女孩,苏秦都是幸运的。
  此刻看见傻子活站在门口,眼泪抑制不住往下流淌。
  傻子见她哭了,连忙将水搁在漆黑的柜子上,拿手指了指装水的搪瓷碗,然后退了出去。
  傻子不是真的傻,他只是闷闷地,不喜欢说话,在外人面前表现得像傻子。
  他很聪明,前世如果不是他,苏秦也出不了村。
  苏秦扫了眼那碗水,没有喝,等傻子退出房间,她把水倒在了床底。
  在这个村子里,其实除了傻子,她谁也不能信。这碗水虽然是他送进来的,但她不确定里面是否被他母亲下了药。
  即便此刻她渴得嗓子冒烟,也不敢去碰那碗水。
  农村的瓦房比不上城里的居住环境,卧室的地面不是水泥地,更没有瓷砖,而是黑漆漆的泥土地,又潮又湿。
  卧室里如果不开灯,便黑漆漆地。这里连柜子都是漆黑陈旧的。床单和被套,虽然老旧,但洗得很干净,上面还有皂角的清香,看得出,傻子的母亲很爱干净。
  对比之下,张星家里邋遢很多,被褥潮湿,且有令人作呕的霉臭。
  苏秦知道傻子是一个怎样的人,如果这个家里只有他,那她完全可以安心。可他还有一个妈,对于他的妈妈,她不了解,但这里的乌鸦一般黑,他母亲应该和村里其它人一样,冷血无情。
  否则,前世的傻子也不会让她躲在床底一个星期之久。
  苏秦很困,却不敢睡。
  晚上,傻子再次走进来,拿剪刀给她剪了捆住四肢的绳子。
  傻子站在她床边,看着她,指了指隔壁堂屋:“外面,等你。”
  苏秦揉了揉肿痛的手腕,盯着他的后脑勺,喊出口:“非非。”
  傻子停住脚步,明显一愣,转回身看她。
  这一次,他看她的眼神,不再是那种温和无害的小奶狗,是带着一种锐利的警惕。
  苏秦被他突然转变的眼神吓到,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眼前这个大男孩,不再是前世她遇到的那个单纯善良的云非。
  她心里咯噔了一声,才又小心翼翼给自己圆话:“我的小名……叫飞飞……你可以叫我飞飞。”
  傻子的目光又在刹那间转变,眼神恢复平时示人的憨傻。
  苏秦下床,穿好鞋,跟着他去了堂屋。
  堂屋里,对门的那面墙上贴着□□画像,白炽灯下摆了一张方形餐桌,上面摆着两菜一汤。
  一盘腊肉炒蒜苗,一盘炒油菜尖,一大盆豌豆尖酥肉汤,方桌三面各摆了一碗米饭。
  苏秦是真的饿了,看着冒热气的白米饭,肚子里“咕噜噜”直打鼓。
  傻子去厨房抽了三双筷子,回到堂屋里,递给她一双。
  苏秦表现地很害怕,身子直打颤,一副不敢伸手去接的模样。
  云琴端着一叠浇了辣子油的泡萝卜进来,看见小姑娘抖如筛糠,对她说:“过来吃饭,吃饱了肚子才有力气给人当儿媳妇不是?”
  苏秦小心翼翼抬眼,对上云琴那双精明的眼睛,骨子里窜出一阵冷意。
  这个女人皮肤很白,五官明丽,她身上虽然穿着破布衣服,可气质却不像一个普通农妇。前世,苏秦没有跟她打过照面,只躲在床下听过她的声音。
  女人的眼睛仿佛能洞穿一切,看得出,她是个精明的女人,不似张凤和李云珍那么好唬弄。
  云琴坐下后,端起碗,抬眼看着站在桌前、垂着头的女孩。
  女孩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身上穿着校服,头发蓬乱,脸上有伤,且有荨麻疹,看不出长相。
  她拿了一只空碗,给她舀了一碗酥肉汤,“坐下,吃饭。”
  苏秦一副不敢违逆的样子,坐下,捡起筷子端起搪瓷碗,不敢直视任何人的眼睛,立刻将脸埋进碗里,假意刨了两口饭。
  云琴一直盯着她,冷笑了一声。
  这阵冷笑让苏秦头皮一麻。
  “放心吃,里面没药。你这幅样子,我儿子也下不去嘴。”云琴嘴上冷言冷语,却往她碗里挑了一撮蔬菜,“你很幸运,没缺胳膊少腿,被卖到我家。”
  在村里,谁都知道她的身份,所以那些人贩子一般不会主动跟她做买卖。她今天刚买了苏秦,晚上她出门摘菜,就发现自己被邻里邻居监视了。
  苏秦闻言,刨了一口饭,即便饿得受不住,也不敢再多吃一口。
  她吃一口饭,便小心翼翼地看一眼云琴,表显得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小猫咪。
  云琴问她:“你是哪里人?”
  她愣了一下,声音细若蚊呐:“云……阳。”
  云琴不再说话,低头吃饭。
  饭桌上陷入寂静,只听见筷子碰撞搪瓷碗所发出的声音。
  饭后,傻子起身,沉默地抱着碗筷去了外面厨房。等傻子离开,云琴也从一旁的柜子上,取下绣了一半的鞋垫,开始做针线活。
  云琴刚戴上顶针,胳膊肘便被小女孩拿手指戳了戳:“需要……帮忙吗?”
  云琴以为小姑娘至少得缓个几天,才敢主动跟她说话,没想到才吃了一顿饭的功夫,就开始跟她搭讪了。
  她笑道:“呦,你们城里来的丫头,还会做这个?”
  苏秦点点头:“嗯……我没有亲人,在孤儿院长大,什么手工活都会的。以后,还要承蒙你们照顾,我不能白吃白喝。”
  她告诉对方自己是孤儿,又表示以后要接受他们“照顾”,言下之意,已经接受了眼下的事实,她对外面没什么牵挂,会乖乖跟他们过日子,想以此让对方放松警惕。
  她一脸诚恳的样子,让人觉不出是在装乖。这女孩,大概是在张星家里受了不少折磨,所以来了她这里之后才这么乖。云琴想。
  如果云琴是李云珍那种人,这会儿可能已经笑得合不拢嘴。可惜,她不是。
  她打量了一会苏秦,目光收回,一边穿针线,一边说:“我这里的确不养白吃白喝的人,你以为会做点活儿,我就肯让你留下?等你身上荨麻疹好了,我让张凤带你走。”
  苏秦心口一跳,略震惊。
  这个女人知道她身上的不是传染病,而是荨麻疹,却让张凤带她走?如果她再被张凤带走,是会回到张星那里,还是被转卖给六十岁的老头?
  这个女人,让苏秦捉摸不透。她难道不是想要一个会生儿子的儿媳?
  如果不是,那她买自己来,是想做什么?
  她整理了一番思绪后,得出一个很可怕的结果。
  她试探着问云琴:“您……是外地人,被送到这里来的?”
  云琴手一颤,针尖扎进指腹里。
  她将手中东西打翻,突然掐住苏秦的脖子,额头青筋乍现:“那不叫送!叫拐!是强盗行为!强盗行为你懂吗?”
  苏秦被她掐得喘不上气,推了她一把,挣脱她的桎梏。
  她往后连退几步,后腰抵着柜子,揉着脖子,皱眉看着眼前这个突然发疯的女人。
  “我们有机会出去。”她轻咳了一声,继续说:“有一个姓黎的研究生来了这边支教,他是我们走出这里的希望。”
  云琴闻言,冷笑一声,仿佛听她讲了一个很天真的笑话。
  “今天我听张星说,他会来这个村子采风。”苏秦顿了一下,继续说:“这里的人不会让你出去,但你儿子和你不同。他是大山里的孩子,又是村民眼中的傻子,大家对他不会有防范之心。你可以去跟张星争取,送他去上学。”
  云琴收住冷笑,开始重新审视眼前这个姑娘。
  重活一世,一切走向都变得不一样,可她仍身处危险之中。
  上一世,傻子没有去上学,所以他在去了同罗乡后,引起了学生们的注意,导致两人暴露。
  而这一世,如果傻子可以正大光明的去上学,她就有办法让黎川得到她的讯息。
  学校修在同罗乡,说是一个乡,其实环境也好不到哪儿去。
  前两天,黎川和几个大学生从土陵镇走到同罗乡,走了一天山路,到的时候已经晚上。
  同行的同学脚上都磨起了水泡,以为到了地方可以好好休息,当大家看见破烂的宿舍时,呜呼哀哉,表示惊呆。
  宿舍是一间瓦房,男女各一间,而且木板铺起来的大通铺,房间甚至没有门。
  男同学们无所谓,可女同学们表示崩溃,甚至有人“嘤嘤嘤”哭起来。
  同学们各种抱怨,后悔来这个地方。只有黎川,默默地将背包扔去床上,用盆装着洗漱用品,轻车熟路地去了后院打井水洗漱。
  有个男同学抱着盆,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拍拍他的肩,问:“黎神,你干嘛要来这种鬼地方支教啊?是为了体验生活?”
  说话的男同学叫杨圆,他高中的时候,本来和黎川同级,后来黎川一路跳级,他大学刚毕业,黎川研究生已经读完了。
  杨圆毕业打算进官场,来这种落后的地方支教,也只是为了给自己增添点政治资本。可他想不通,黎川为什么会来这种地方。
  上辈子,黎川来这里支教,是因为得罪了人。
  而这辈子……
  他拧干手里的毛巾,擦了把脸,说:“找人。”
  作者有话要说:  这本书最大的金手指,就是苏秦是女主~走向会苏爽甜。昨天晚上梦见自己被拐卖了,急得我在梦里哭……爬了两座山都没能跑出人贩子的五指山。早上起来发现是个梦……还好还好……这里剧透一下吧,傻子亲爹不是买云琴的村民。
第3章 黎川
  杨圆震惊了一下:“找人?你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找人?黎神,您……找什么人啊?”
  院子里有猪“嗷嗷”叫,灯光又暗,杨圆胆子小,吓得手中搪瓷盆“哐啷”落地,一把抓住黎川的胳膊:“妈啊……这鬼地方我真的一天不想呆了,我想回家。”
  黎川一米九,比他高一个头,高中那会儿,他是班里的颜值担当。他长得帅,学神级别,加上性格好,待人温和,不仅女生喜欢他,男生也对他讨厌不起来。
  这次来支教的总共有五个女生,其中三个,是因为黎川的原因才报的这个落后的地方。
  高中那会儿,杨圆就听说黎川家庭条件不错,好歹是个富二代,他想不出堂堂黎神,为什么会来这种地方找人。
  黎川皱眉,将胳膊从杨圆手里抽出来,没有回答他。
  他来找前世的妻子,苏秦。
  晚上,黎川躺在床上,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他听见隔壁的女生在“呜呜呜”哭,想起苏秦,想起她那双总是汲满水的眼睛。想起火海中,苏秦抱着女儿的情景。也想起他们隔着烈火,对视的最后一眼。
  他授课回家,看见他家的小别墅烧起来,浓烟滚滚,火势很大。
  黎川不顾消防和物业的阻拦,冲进火海,以为可以救出她们母女,而他低估了火的力量,一同被烧死。
  烈火灼烧肌肤之痛,他没有忘。可这些皮肉之苦,如何也抵不上失去苏秦母女的痛。
  大概是他上辈子没做过坏事,老天怜悯他,回到了遇到苏秦之前。
  他醒来之后第一件事,是去苏秦家打听。
  然而,他晚了一步,苏秦已经被拐走。
  他回学校取文件,从公告里看见了招募应届毕业生去山村支教的消息。
  黎川立刻申请了前往同罗乡的支教,再紧忙联系发小章程,让他陪同自己一起去趟同罗乡,救一个被拐到山里的姑娘。
  黎川从苏秦嘴里听了许多村里的事,对村民的流氓程度也略知一二。
  山村交通闭塞,四面环山,由于地势原因,出村的路只有一条。
  村民们狡猾,一旦有警察要上山,他们必然会得到通知,立刻将被拐卖的姑娘藏起来,这个村90%的媳妇,都是从各处拐来的姑娘。
  曾经有两名警察追着线索查到这座村,可两人进了那座山,便再也没能出来。
  两名警察失踪,云阳市成立专案组,对同罗乡附近所有闭塞山村进行排查,却一无所获。
  茫茫大山,没有一个村民承认有外人来过。因为找不到证据,两名警察至今被定为失踪人口。
  黎川跟章程大致讲了一下此次行程的危险性:村民刁蛮、目无法纪,甚至敢放火杀人。
  章程是云阳市的刑警,以一挑十的硬汉。前阵子,他因为执行任务犯了错,被强制性放假。
  一听要去山里救姑娘,他立刻摩拳擦掌,猴子似的激动。
  章程听完黎川叙述,一拳砸在餐桌上:“他妈的,无法无天了?啥也别说了,老子抄起家伙跟你去!”
  “…………”黎川沉默一会,接着说:“你这性子,适当收敛,以免被人使绊子。”
  这小子神经大条,冲动。但他不愿说的事,他不会追着问,这也是他为什么找他帮忙的原因。
  “我靠……串串哥,你这语气……怎么跟我爸似的?好了好了,我的事儿你不用操心,你想救人就先办你的事,”快挂电话时,章程才问他:“对了,哥们儿多嘴问一句,那姑娘啥情况啊?您平时可不爱管闲事哦,人家姑娘搁路边被调戏,你都冷漠走过……”
  他话没说完,黎川已经挂断电话。
  不过十分钟,章程就收到了黎川一份详细的“作战计划”。
  说是计划,不如说是约束他的规章制度。
  随后,黎川通过电话亭的电话,联系了苏秦父母,以知情人身份向他们告知了苏秦的行踪。
  女儿已经失踪一个星期,苏秦的母亲急得几夜白头。
  他们从黎川这里得到希望,立刻去联系负责苏秦失踪案的文队长。
  为了保险,他又打了一通电话去派出所,以匿名人的身份举报那个村子拐卖人口的行径。
  他表示自己是张家沟的村民,因为不齿村内人做人口买卖,所以冒险犯村中大忌,拨了这通电话告密。
  他在电话里表示,为了保命,他不能告知警方他的身份。
  黎川跟着支教大部队,提前一天到了同罗乡,而章程在第二天赶到,并以体育老师的身份留下,教这里的孩子翻跟头打拳。
  黎川和章程这边已经准备充分,警方那边却没有动静。
  黎川打电话给苏秦父母,他们表示,已经通知警方,而警方给他们的消息是——还在侦查中。
  多等一天,苏秦就多一天危险。
  黎川向乡长提出去张家沟采风,打算和章程先去探探情况。
  他们以老师的身份过去,村里人一向“尊重”老师,不会拿他们怎样。
  章程来到这里已经第三天,每天教孩子们打拳翻跟头,都他妈快累死了。
  下了课,他急吼吼冲进黎川那个四面漏风的办公室,问他:“我的黎神,咱们什么时候动身去救人啊?我特么都快憋死了!”
  这里条件差,睡觉时被窝里又湿又冷,令人难以忍受。
  晚上,男生、女生两两抱着一起睡,相互取暖。昨天晚上,章程想钻进黎川的被窝,却被他给无情地给踹了出来。
  章程:“…………”好吧好吧,您大佬,您男神,老子还不稀罕跟你一个被窝呢!
  面对章程的质问,黎川扔不紧不慢收拾着书本。
  苏秦身陷虎口,他比章程着急。
  这几晚,他只要一闭眼,便梦见苏秦在村里饱受折磨。
  可他们现在没有警方支持,仅凭他和章程,很难与一个村的刁民对抗。
  他不能冲动,也不能冒然行事,那样不仅救不出苏秦,甚至可能再搭上他和章程的命。
  为了不引起村民怀疑,他必须找到一个合适的借口去张家沟。
  当天下午,乡长来找黎川,跟他说:“黎老师啊,您要去张家沟采风的事儿,我跟张村长提了。是这样的,我呢……是不建议你去那里,村民都没啥素质,地势复杂,山路又难走,有啥好采的?不然这样,我安排你去刘家村和杏花村?那里风景也不错的,不比张家沟差。”
  黎川冲着乡长微笑,甚至亲切地握住了对方的手,“李乡长,这两天,我给孩子们上作文课,有一个同学把张家沟写成了人间仙境,我是真的很好奇那里的风景。再者,正是因为那里地势复杂,山路难走,才造就了它如今的优美环境。乡长,您不必担心我和章老师,我们都做过野外生存训练,体力没问题。”
  见乡长仍踌躇不定,他又说:“对了乡长,这里,是我一点心意,您拿去,看着分配,给孩子们买点东西。”
  “呦?黎老师,您这是?”乡长接过厚厚地信封,一拆开,傻眼,里面厚厚一叠红钞,估摸着大概两万块。
  乡长工资每个月也才八百来块,每年如果庄稼收成好,能往家里添一点收入。乡长家里每年的家庭收入,也才一万来块,这会收到黎川的两万多捐款,震惊的无以言表。
  其实,张家沟干得那点勾当,乡长也是知道一二。他也明白,张星为什么会如此排斥外人进村。
  他仔细又想了一下,人家黎老师不辞辛苦,大老远跑来给孩子们免费上课,还给孩子们送钱,他如果连这点事儿都不能给他办到,还当什么乡长?
  李乡长收好钱,捧住黎川的手,感激涕零道:“黎老师,您是好人啊。您放心,这事儿,我会尽快替您安排!对了,您要去几天?”
  “我是这么打算的,”黎川不紧不慢地说:“现在春暖花开,漫山遍野都是野花。我打算带着孩子们去张家沟上采风课,教孩子们学画画。我这里买了些水彩、画纸,一并带上去。当然,教孩子们画画欲速则不达,大概一个星期左右吧。”
  “啊?要住一个星期啊?”李乡长脸色变得难看。
  黎川点头说:“李乡长,您替我们安排住宿,我和章老师两人会付房费。我也知道村民们都不容易,这样,我给每晚360元的房费,您看怎么样?”
  “不不不……黎老师您这样说就见怪了,您想住,食宿我都给您安排就是了。只是……那里也没有地方可以供孩子们上课,您看这?”
  黎川眉眼温和,笑道:“既然是采风,当然是在室外进行。孩子们画山水、画民居,室外进行即可。我从孩子们嘴里得知,其实孩子们去张家沟的路程,比来同罗乡的路程要短四十分钟左右,如此,也方便孩子们。李乡长,您认为如何?”
  李乡长被手里的钞票冲昏了头脑,听他如此说,连忙点头道:“好,当然好……那……黎老师,我这就回去给您安排。你收拾下东西,明天跟我进山。除了您和章老师,其它老师不去吗?”
  “其它老师也没有绘画功底,且,这几天都辛苦了,给他们放一周的假。”黎川如此说。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稍微交代下男主啦~~很快会会师,但是警方那边不会这么快,今天问了警察朋友,感觉挺麻烦的。想起自己报警,快一个月了……警方都没给回复。(;′⌒·)
第4章 云非
  “哦,这样啊。”李乡长笑眯眯道:“咱们这儿条件是很艰苦,明天我让乡亲们给几位老师送几床新弹的棉被,让老师们晚上能睡踏实点。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明天中午,我来接你们。”
  “嗯。”黎川起身,一路送乡长到门口。
  同来山村支教的林晓茵抱着书本,突然从门外跳进来,“哇”地一声,打算吓黎川。
  然而男人只是淡淡扫她一眼,一言不发回到自己座位,开始给学生批改作业。
  由于山村条件有限,洗漱困难,同来的男生都变得不修边幅,唯独只有黎川,每天坚持去厨房烧水洗澡。他每天都会换一件干净衬衣,把自己打理得干净清爽,在那些蓬头垢面的孩子面前,他就像一支气质清冽的白栀子。
  从他身边走过,连他带过去的风里都仿佛有一种令人心神荡漾的清香。
  黎川坐在简陋的办公桌前,手里握着红笔,头微垂。
  从侧面看他,男人的喉结、挺拔的鼻梁以及浓密的长睫,都成了吸引姑娘的大杀器。
  黎川被成为黎神,主要是因为他一路开挂的学习生涯。高中被清大破格录取,21岁已经研究生毕业。除此之外,他颜值也不俗,不仅女生暗恋他,也有男生对他表过白。
  林晓茵拉着板凳坐到他跟前,用手撑着脑袋,跟他说:“黎神,你刚才跟乡长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您也太小瞧人了吧?我高中的水彩画可是拿过少年宫一等奖的。明天,我也要跟你们去。”
  闻言,黎川握笔的手一顿,扭头看她,“你不能去。”
  黎川的语气突然冷下来,神情也很严肃,与他刚才和李乡长谈话的和气完全不同。
  林晓茵长得漂亮,家里条件也不错,这次来支教,也完全是因为黎川。
  前世,林晓茵倒追了黎川十几年。黎川已经很明确告诉她,不会离婚,也不会再娶苏秦之外的任何女人,可林晓茵铁了心,表示只要她活着一天,就绝不会放弃。
  黎川在南大授课,而林晓茵也留在南大任教。
  林晓茵化了妆,身上香水味浓烈。她眨着眼睛看黎川,问他:“为什么啊?哦……我知道了,你是担心我累,对不对?黎神,你放心,我没问题的。”
  经历了前世悲剧的黎川,已经不似前世那般,待人待事都以温和态度处之。
  “林同学误会了。”他直接皱了眉头 ,说:“你虽然是女人,但我们任何人都没有义务照顾你,迁就你。请林同学有点自知之明,不要再试图拖人后腿。”
  女孩眉眼弯弯,竖起两根手指发誓:“我保证不会拖大部队后腿!”
  “呵。”重生之后,黎川仿佛变得没了耐心。
  他想起学生们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居然脱口而出:“会不会拖后腿,你自己心里没点逼数?”
  话虽然难听,但他希望自己可以给姑娘留下一个很坏的印象。
  在林晓茵心里,即便黎川不喜欢管闲事,总是与女同学保持距离,但他待人却很彬彬有礼。她显然被黎川嘴里突然爆出的“粗口”吓到了。
  这是N年后的流行网络用语,被黎川现在说出来,成了打击女孩的最强有力的话。
  女孩眼眶顿红,嘴一瘪,捂着脸哭出来。本来以为黎川会安慰她两句,却没想到男人直接丢下修改了一半的作业,起身出去了。
  男人已经离开办公室,女孩也不哭了,揉了揉红肿的眼眶,看着黎川离去的方向,紧咬嘴唇。
  第二天中午。
  李乡长带着人背着背篓来了学校,帮着黎川和章程背东西。
  黎川带的东西不多,几件换洗衣物和洗漱用品,其它的,都是给学生们用的颜料和画纸。
  他们清点好东西,准备上楼时,林晓茵穿着厚底长靴,挎着一只名牌单肩包从宿舍冲出来,老远对他们挥手:“等等等等,黎老师章老师,等等我,我也去!”
  林晓茵跑出来,在他们跟前停下,喘了口气,挺直腰板抬眼,盯着黎川下巴:“黎神,我也去,真的,我保证不会拖后腿!我心里一定有……逼数!”
  黎川和章程对视一眼。
  章程把黎川拉到一边,问他:“哥们,您怎么回事儿?这还没救出一个,又给他们送进去一个?你没跟她讲,那个村子的情况啊?”
  “我讲,她会信?”黎川抬手揉了揉眉心。
  李乡长看了眼林晓茵,又去看黎川和章程,问:“咋?林老师也要上山?林老师您又不会画画,您上山搞啥子?”
  林晓茵挺了挺胸脯,本就穿着低胸心领毛衣,胸脯一挺,那团白的跟着一晃。
  她说:“谁说我不会画画了?我的画拿过奖好嘛。”
  李乡长看得眼睛直,连忙又把目光撇向黎川:“黎老师,您不是说,其它老师没有绘画功底吗?”
  黎川转回身,看着林晓茵:“山路崎岖且长,豺狼野猪山中横行,林老师一个女孩不怕吗?”
  “我不怕!有你和章老师,再说了,还有乡长呢,我怕什么?”林晓茵看向乡长,眉眼一弯笑道:“是吧乡长?”
  李乡长认为多一个老师也好,指不定就能缩短孩子们的课时,可能不到一个星期就能教完了,也就让她留下了。
  村民们尊重下乡支教的老师,加上林晓茵还是李乡长亲自带过去的,估计村民也不敢打林晓茵的主意。
  黎川和章程也没再拦她,一路跟她保持距离。
  苏秦晚上和云琴同睡,由于这几天的折腾,她一觉睡到九点。
  农村人习惯在太阳还没升起前便下地做农活,她早上起来时,云琴已经带着非非下地干活,家里只剩了她一个人。
  她爬起来,用手指随意刮了一下头发,扎成马尾。
  出来经过堂屋,看见堂屋的四方桌上摆着剩菜剩饭,用簸箕扣着。她掀开簸箕,里面是两根煮红薯,一小碟咸菜,一碗绿豆粥。
  她是真的饿了。昨晚因为怀疑云琴,并没有吃几口饭,这会捡起红薯狼吞虎咽往嘴里塞,被噎着,赶紧又喝两口粥,让梗在喉咙口的食物满满滑下去。
  吃好饭,她将碗筷收起来往厨房走。
  厨房在猪圈旁边,要先从堂屋出去,再沿着右手边直走,到尽头便是厨房了。
  厨房里是土砌的灶台,墙根周围码着整整齐齐的柴火。苏秦从水缸里打了两瓢水,把碗洗好后出来,看见院子里站了几个小孩,正笑嘻嘻地打量她。
  看见她出来,小孩们害羞地躲到树后面。
  两个小男孩冲她做鬼脸,朝她丢石头,嘲笑道:“傻子的老婆是丑八怪,生的孩子也会是丑八怪!啰啰啰啰啰啰……”
  石头砸在苏秦的脸上,疼得她咂舌。
  她皱着眉,正要回屋,看见有个八岁左右,又黑又瘦的小姑娘,捡了一支竹条过来,追着朝苏秦丢石头的男孩打,边打边骂:“让你又欺负人!又欺负人!打死你!”
  值得关注的是,那个八岁的小女孩,背了一只背篓,里面装着一个一岁左右,牙牙学语的小妹妹。
  因为农村条件有限,几个孩子身上的衣服黑黢黢地,手脸也脏,像城里路边蹲着讨饭的小乞丐。隔着老远,仿佛都能闻见他们身上的味儿。
  男孩被姐姐打得直跳,边跑边吼:“张秀秀,你居然敢打我!我要回去告诉爷爷奶奶!让爷爷打死你个赔钱货!”
  男孩很快跑没了影。
  女孩握着竹条,背着牙牙学语的小妹妹朝苏秦走过来,跟她道歉说:“抱歉啊姐姐,我弟弟就是讨打,下次他再打你,你拿棍子抽他,狠劲抽!”
  苏秦打量着眼前的女孩,她不过也才八岁,还是个孩子,背上却背了一个一岁的孩子,这么小的年龄,却担起了成年人的担子。
  这个村子的女孩很少,要么在出生时就被淹死,要么长到十五六岁,被父母拿去给家里男孩换婚。
  显然,这个女孩也逃脱不了将来给弟弟换媳妇儿的命运。
  苏秦摇摇头,冲她说“没事”,然后进了屋。
  回到屋内,她用水照了照脸,半边脸虽然还肿着,荨麻疹已经消下去不少。她从云琴的柜子里,翻了一块布,把自己的头裹起来。
  荨麻疹和瘀伤很快就会好,她不能让村民看见她本来样貌,虽然她不是倾国倾城长相,但在村民眼里,傻子配丑女,才是正常的。
  如果傻子配一个长得还不错的媳妇儿,必然会引来闲言碎语。她对自己的样貌还是有几分自信的,虽然不是明星脸,但在普通人里,也算是出挑的类型。
  快到中午,云琴带着云非回了家,带了点草药回来。
  云琴去厨房做饭,而云非则把采来的草药磨成浆状,用小碗装着,端到堂屋给苏秦上药。
  苏秦的伤都在脸上,她自己也压根看不见。
  云非用手指蘸取一点药,往她脸上抹,动作很轻,她却疼得龇牙,往后一缩。
  云非的语气没有温度:“别动。”
  苏秦不再动,近距离看着云非,仍觉不真实。
  上辈子,她欠他太多了。这辈子,她无论如何也要将他们母子带出山村,带出这人间地狱。
  他们要走的第一步,是要说服张星同意让云非跟着村里孩子们,一起去黎教授那里上学。
  云琴昨晚已经将自己的身世跟苏秦交代了一遍。
  她原本是南大的研究生,大概十六年前,被拐卖到这里。要知道在十多年前,那个年代连大学生都很少,研究生更是珍稀动物。
  可就是这样一个高学历的知识女青年,被拐卖到了这种地方。而她当时被拐卖过来的时候,已经有了一个月身孕。
  云琴被卖给了一个真傻子,她没有苏秦幸运。她为了保住腹中胎儿,不敢反抗,忍辱吞声。那个傻子是真的傻,对她挺好,她也顺利生下腹中胎儿。她不怪傻子,因为他没有分辨是非的能力,可她恨透了傻子的父母,以及村里的所有人。
  是他们,毁了她的一生。如果不是这些魔鬼,她现在应该有自己的家庭,有一个疼爱她的老公,有一份体面的工作。
  她可能会是走路带风的职场女强人。
  她被拐卖到这里,不仅毁了一个家庭的幸福,更是浪费了国家的资源。
  最苦的是云非,从小便跟着她吃苦,还得装傻。
  作者有话要说:  黎教授马上就来喽~~非非表面对女主凶,然后内心是:这个媳妇儿太可爱了吧~以后长大了要追!
  然而大女主六岁的黎教授……emmmmmm,感觉略危险喽~
第5章 上山
  云琴家院子很大,很多小孩喜欢来找云非玩。
  他在小孩们面前表现得痴痴傻傻,被人欺负也从不会还手。家里炒了花生米,他会捧给孩子们一起吃。
  男孩们觉得云非特蠢。
  女孩们觉得云非特好,话少,性格好。而且,他虽然“傻”,但收拾地很干净,夏天,他身上有皂角的清香,不像其它男孩身上全是臭汗味。
  中午,孩子们来云家院子里玩儿砸沙包、跳格子的游戏。
  左邻右舍的妇女,也拿了鞋垫和针线过来,坐在他们家院子里,一边看孩子们玩游戏,一边做手工聊天。
  四个女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隔壁的李素华问云琴:“琴儿,听说你昨天给非非买了个媳妇儿?听话不?”
  云琴腿上放着竹篮,里面针线缠绕在一起,略显凌乱。
  她一边整理针线,一边回答说:“还凑合。大概是被打怕了,很听话,会帮着洗碗干活。嗯……就是丑了点儿。不过也无所谓了,能生孩子就行了。”
  李素华“呦”了一声:“得亏长得丑,要长得好看,指不定怎么闹腾。张二娃家的那个媳妇儿,你们知道吧?啧,长得怪水灵的,结果没过两天,闹着要杀张二娃全家,还要去报警,那死丫头,居然还想下耗子药跟张二娃同归于尽!你们猜怎么着了?”
  其它几个女人瞪大眼:“打死啦?”
  “好歹是花钱买的,咋可能打死呢?”李素华吸了口气,说:“张凤那个狠心的,把儿媳妇的双腿双脚都砍了,我去看过一回,本来挺水灵的一丫头,变得疯疯癫癫……在猪圈里到处爬,已经疯了。真是造孽啊。”
  “嗨,依我说,这事儿也不能怪凤儿吧?要不是那丫头想毒死人,凤儿会干这种缺德事?依我说,是这丫头心狠,怨不得人!没给她拉去天台上烧死,就是仁慈的。不过话说回来,我们琴儿不也是城里来的媳妇儿?瞅瞅我们琴儿多善良,留在这里多开心?”
  女人说着,伸手过去,拍了拍云琴的肩。
  云琴垂首不言,嘴角挂着一丝浅笑,胃里却一阵翻涌,想吐。
  她冲着窗户里吼了一声:“小秦,给我拿一撮红线出来。”
  没一会,坐在院里闲聊的农妇们,就看见一个身材瘦小,裹着头巾的女孩握着一撮红线走了出来。
  她颤颤巍巍将红线递给云琴,手明显颤抖。
  她抬眼对上李素华的眼睛,像一只受惊的小兔,连忙垂下头,迅速进了屋。
  等她进了屋,李素华对大家说:“你们瞅瞅,琴儿把儿媳教的多好?才来第一天,让干啥就干啥。今天早上,琴儿和非非出去干活,这姑娘一个人进厨房把碗洗了,从厨房出来,又自己回房,倒挺老实的。”
  云琴笑声清脆:“我们非非虽然傻,但长得体面。她能嫁给我们家非非,也是她的服气呢。”
  “是是是,别说,你们家非非啊,长得是真体面,比那个……《新白娘子传奇》里的许仙还好看嘞。”
  “是啊,你们家非非长相随你,只是可惜了……”
  云琴忽然想起什么,问李素华:“嫂子,村长是你侄子,您看看,能不能去跟村长说说,让我家非非也去念个书?我们家非非吧,从小跟着我干活,都有媳妇儿了,也没享受过上学的滋味儿。我吧,想让他也体验一下读书的滋味儿。”
  “这……”李素华一脸为难,说:“都是当妈的,我当然知道你是为了儿子好。可非非这种情况,又不可能出村,去上学,有啥意义?”
  云琴握住李素华的手,说:“嫂子,您不知道,我们非非每天坐在门口,看着别人家的孩子背着书包回家,多羡慕。而且吧,非非他爹没念过书,现在不是免费上学吗?我们非非好歹也是村里的男丁,怎么就不能去念个书了?哪怕他只学会几个数字,我这个当妈的脸上也有光啊。”
  李素华一脸为难。
  苏秦隔着窗听见外面谈话,吁出一口气。
  早上云琴和非非虽然不在家,但邻里邻居却监视着她。她早上如果有出院的举动,这会儿李素华一定会建议云琴打折她的腿。
  上辈子,她便是听了这些被打断腿的例子,所以才没敢跑。后面听说张星要把她卖给老头,才孤注一掷。
  那次逃跑没成功,不仅被抓回来,也害死了云非。
  村头有一个祭祀用的天台,没有改革开放前,这个村封建迷信,每年都要烧死一个少女祭天。
  改革开放后,这种现象被制止,村民便拿来烧犯村规的人。
  在村里,村民必须遵守规矩团结。谁敢放走别人家的媳妇儿,就一定会被烧死祭山。而云非,上辈子便触犯了这一大忌,放走了苏秦,才落了一个被烧死的下场。
  云非知道自己的身份,他同母亲一样,痛恨村里人,也渴望外面的世界,想知道亲生父亲长什么模样。
  晚上。
  云琴捉了一只老母鸡去李素华家里。
  能生蛋的老母鸡值点钱。李素华拿人手软,帮云非上学的事儿,她也就答应了下来。
  苏秦在家里找到一根拇指长的铅笔和一张草纸。
  她趴在床上,正借着一点点室外光线,凭借前世的记忆,画一张地图。
  张家沟四面环山,只有一条出去的路。然而在后山东南面的一块岩壁后,有一个天然形成的山洞。
  山洞下面是水,顺着小瀑布,流向同罗乡的大河里。
  前世,云非找到了那个山洞,两人在村民的追击下,孤注一掷,抱着一根枯树冲下瀑布,顺着河飘到了同罗乡。
  但那条路太险了,前世她和云非差点被淹死,能活下来,完全是运气。她不确定今生是否还有这样的运气,所以不敢冒那个险,更不敢拿云非和云琴两人的命去冒险。
  她画这个地图,也只是为了以防万一。除非万不得已,否则这条逃生计划她不会考虑。
  现在最好的方法,是想办法让云非去上学,联系上黎教授。
  黎教授前世是“信息对抗技术专业”的教授。这个专业国内少见,是南大专门为军事领域开设。
  南大位于东川省下锦阳市,而锦阳作为中国科技城,军工业发达。
  黎教授不仅在南大教书,也为锦阳九所提供网络安全防护。
  锦阳九所是中国工程物理研究院,是国家高度保密单位、中国唯一核武器研制生产单位。
  做网络安全防护的黎教授,自然也精通密码学。苏秦和他结婚后,他教苏秦的第一句摩斯密码是:
  “.. .-.. --- ...- . -.”
  翻译过来,是“我爱你”。
  苏秦在黎教授那里学的密码不多,但要发出简单的求救消息,她是没问题的。
  她相信,如果一个女孩从深山里向他发出求救,即便他没有同情心,也会因为好奇,而来深山里找她。
  苏秦脸上的草药干得很快,需要洗干净重新敷。
  云非捡了草药捣碎,端进卧室,在床沿边坐下。苏秦搁下笔,抬眼看着眼前这个样貌干净的男孩。
  他用手指在碗里沾了一点草药,对她说:“摘掉面巾。”
  苏秦摘掉面巾,取过他拿进来的毛巾,将脸擦干净。
  她脸上的荨麻疹已经消下去,皮肤上只余星星红点,脸上瘀肿也消了,恢复了以往的巴掌鹅蛋脸。
  虽然脸上还有些许伤痕,但并不影响整张脸的漂亮。
  她的目光温柔平静,有双漂亮的柳叶眉,她的眼睛里有倔强,也清亮,像被清晨第一缕阳光笼罩的一滴露水,灵气充沛。
  女孩五官生得好看,尤其是那双柳叶眉,细而秀气。
  云非第一次见这么好看的女孩。
  他给她上药时,女孩将脸凑过来,翘长的睫毛像把小扇上下煽动,女孩温温地气息喷溅在他的喉口,惹得他心跳加速。
  十五岁的男孩,从来没有和同龄女孩近距离接触的体验,忽然脸红。
  苏秦在想事情,没注意到男孩的变化。
  在她心里,非非是她的亲人,她也压根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男孩的指腹在她面颊上轻轻摁压,她一皱眉,他立刻顿住,开始责怪自己……下手重了。
  “我可以叫你非非吗?”苏秦突然抬眼问他。
  云非眼神略错愕,稍后才点头。
  他蘸草药的指腹轻扫过她的颧骨。
  “你以后可以叫苏苏姐。”苏秦眉眼一弯,由于面目表情过于丰富,导致草药掉下来。
  云非眉头一皱,忽然很生气地起身,将手里装草药的搪瓷碗重重搁在柜子上,转身出去了。
  苏秦一愣,不知道小伙子为什么发脾气。她一垂眼,看见掉在床单上的草药,猜测——
  他是气自己把草药弄在了床单上?
  云非有点生气。
  他气比他矮比他小的丫头,让他叫姐。
  哼。他才不要。
  晚上七点,往常这时候,村里人已经开始闭户休息。可外面却忽然开始敲锣打鼓,火把将外面照得恍如白昼。
  云琴披上衣服,趿拉着拖鞋出去打探情况。
  她扯着嗓门问邻居李素华:“嫂子,这敲锣打鼓的?什么情况啊?”
  院子里黑漆漆的,看不见对方人影,李素华也扯着嗓门说:“听我家明明说,好像是李乡长,带着几个老师来了村里头。”
  听见外面的对话,苏秦立刻从床上弹坐而起。
  云琴刚回到屋,还没插上门栓,就有人“砰砰砰”地敲门。
  她将门打开,一群举着火把的男人站在门外。
  为首的一个男人眉眼锋利,喘着粗气说:“琴儿,赶紧把你家媳妇儿叫出来,咱们村儿来了几个老师,要在村儿里住几天。村长说了,要把最近来的城里媳妇儿都带去山上土地庙里躲一躲。”
  云琴站在门口,挡着门说:“我家媳妇儿挺听话的,就不用去土地庙了吧?”
  “不成,村里的规矩你知道,新媳妇儿必须去!”
  苏秦裹着头巾,走出来,看见张二娃,下意识往云琴身后一躲。
  她抓着云琴肩膀,垂着头,声音颤得厉害:“妈……”
  云琴当着张二娃的面,握住苏秦的手,低声安慰:“别怕,安心去,回来妈给你做好吃的。”继而抬眼去看张二娃,说:“二娃,你可别打我儿媳主意啊,我们家非非傻,我可不傻。”
  张二娃嘴里“切”了一声,扫了一眼苏秦说:“赶紧跟我走!”
  作者有话要说:  紧脏~我黎教授见媳妇儿真不容易呢~非非是个幼稚鬼~
  ps:锦阳是以我们这里为原型~九所就是九院。么么~
面带微笑心存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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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砸人
  前村儿敲锣打鼓,热热闹闹。后村几个男人带着四个被拐卖来的姑娘,往山上走。
  苏秦表现地很乖,主动帮着抱被子拿包袱。她的脸上裹着布,因为大幅度的活动,往下掉了一点,露出眼睑下的肌肤。
  被火光一照,清楚明晰。
  一路上,张二娃都瞅着这姑娘。是他和母亲张凤把她拐到这里,这姑娘长得美,一路上他都想摸摸碰碰,想睡她。然而母亲张凤为了卖个高价钱给张星,没让他碰。
  他碰一下,被张凤拿铁棍打下手背。可馋死他了。
  他本来还琢磨,可以借着这机会,到了山神庙里再干她。可这会,看见她眼睑下不明的褐色物体,吓得头皮一麻。
  像一张僵尸干涸的脸,也像一张老树皮。
  看来张星说得没错,她的确是得了怪病,容貌都毁得这么恶心。他举着火把加快了脚步,离她远了点。
  苏秦抱着包袱和棉被走在后面,眼看着张二娃加快了脚步,松了口气。
  她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脸,感慨非非的草药“面膜”有点用处,她突然有点想念海藻面膜,如果敷那个,没准儿能吓死丫的。
  一起上山的有4个女孩,三个男人。
  包括苏秦在内的三个女孩,自己抱着棉被、包袱走路。而另一个女孩,则被两个男人抬在滑竿上。
  由于光线太暗,苏秦看不清。
  等上了山上庙,室内插上火把,一阵光明后,苏秦才看清滑竿上的女人,吓得脸色发白。
  不仅苏秦,其它两个女孩也吓得“啊”了一声,条件反射往墙角缩。
  那已经不算是人了。
  女孩身体□□,裹身体的被子已经滑至胸部,露出□□。
  她被砍断双腿双脚,眼睛被掏空,神情呆滞地歪着脑袋,长发垂肩,半遮身体。
  张二娃带着另一个男人下了山,留下了一个老头在外面看门。
  室内,另外两个姑娘看着那个被折磨得不像人的姑娘,双腿一软,瘫坐在地。
  苏秦闭了闭眼,额间青筋凸显,胸腔一股怒火翻滚,她甚至想杀了门外坐着的那个看门的瘦弱的老头,想一把火烧了整个村子。
  可她即便有这个能力,也不能。这里之所以是地狱,是因为不存在法度,人人均不奉法。这里没有法,这里的人泯灭人性。如果她也变成那样,与这些禽兽又有何分别?
  苏秦走过去,替那个姑娘拉上被子,盖住身体。又将被褥在地上铺开,把姑娘抱去暖和的地儿。
  这姑娘说不出话,也看不见东西。
  她残了,哑了,瞎了。
  安顿好这个姑娘,苏秦吸了口气,打算睡觉,而另外两个女孩却呜呜哭了起来。有个女孩从地上捡了一只破瓦片,用力地滑手腕,苏秦冲过去握住她的手,制止她,“你疯了?”
  女孩抬眼看着苏秦,语气平静:“没疯,就是想死,那个家,我不想再回去。”
  女孩叫文梅,一年前,在沿海城市的一家服装厂打工,下班回宿舍路上,遇见一对老人。冬天很冷,老人衣衫褴褛,饥寒交迫,祈求她买一碗热腾腾的馄饨给他们。
  文梅心软,被老人引着往所谓的后街馄饨店去。进了馄饨店,老板立刻拉下卷帘门,将她抓住。
  之后,她被拐到了这里。她后悔自己的善心,如果当时打电话先求助民警,再把钱交给民警去买混沌,也就不会有后面的事。
  可哪里还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苏秦握住她的手腕,压低声音,一字一顿说:“如果你真想离开,先忍,留着一条命和完好四肢,出去再重新来过。”
  “离开?你是在逗我吗?你要是能离开?还留在这里?你看看她,你难道想让我变得跟她一样吗?”文梅抬手一指那个残废的姑娘。
  苏秦吞了口唾沫,继续说:“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送我们上山?因为村里来了三个支教的老师。而这三个支教的老师,就住在张星家里。山路崎岖,他们最少会呆两天,明天会有人上山给我送被褥和衣物,我会想办法让她去帮我传递消息。”
  她说完,看了眼门外。
  另一个女孩叫孟思思,今年也才14岁。见她们两人低声在说什么,也蹲下身,凑过来听。
  听到后半截,直接吼出来:“什么?你——”
  苏秦迅速捂住她的嘴。
  门外的老头听见动静,进来看她们,叹气一声说:“丫头们,早点睡,到了深夜山里寒,想睡都睡不着喽。”
  山里太冷了,让他在外面守一宿,太受罪。他认为这三个姑娘胆子没那么大,敢跑下山。即便跑下山,她们也跑不出村子。
  老头咂摸了一口水烟,进了山神庙后院的唯一一间卧室睡觉。
  苏秦她们,只能在山神庙正店打地铺。
  等老头离开,苏秦吁了一口气,皱眉怒道:“这么大声,是怕别人不知道我们想逃吗?”
  孟思思连忙摇头:“没……没有。”
  苏秦吐出一口气,说:“想出去,听我的,除了我,你们任何人都不能信,知道吗?”
  文梅眼神里略带质疑:“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你可以不信我,但我今晚说的话,你们不能跟任何人提及,”苏秦目光锐利,语气严肃:“我现在的‘婆婆’,很信任我,如果你们谁敢告密,我可以反咬一口。到时候,你们可以试试,村民们到底更相信谁。”
  苏秦那双鹰隼一样锐利的目光明显吓到两个姑娘,一个也还是小孩,一个不过也才18岁。
  山神庙外有狗叫,有人折回。
  三个女孩立刻钻进被窝。
  山神庙里四面透风,苏秦怕冷,没摘头布,仍裹得严密。
  张二娃走到半道折回,觉得不能错过今晚这个好机会。他推开门进来,看见四个女孩乖乖地躺在地上睡觉,瞬间精虫上脑。
  他关上门,将进后院的门也拴上,然后脱了上衣,钻进了女孩的被窝,压在了文梅身上。
  文梅吓得惨叫,被张二娃那只大手捂住嘴,“别叫,敢叫老子把你宰了扔出去喂熊瞎子!”
  文梅咬着唇哭,仍由男人脱她衣服。
  旁边被窝的孟思思刚才在钻进被窝时,下意识抓了一块瓦片,此时,她听着身旁的动静,闭着眼,咬着唇,如何都不能睡着。张二娃的动作幅度很大,胳膊肘杵到她的腰。
  神经敏感的姑娘立刻坐起来,闭着眼朝张二娃的后脑勺狠狠砸过去。
  男人正是防御最弱的时候,被这么一砸,晕头转向,还没来得及反抗,女孩疯了似连续砸他的头。
  苏秦手伸到被子外,刚摸到一块砖,等她坐起身,孟思思已经把男人砸晕。
  一瞬间,室内死一般的寂静。
  文梅坐起身,将衣服拉好,踹了男人一脚,男人已经不动了。
  苏秦下意识去探张二娃的鼻息,松一口气,扭过头看她们说:“没死,活着。”
  孟思思丢到手里的瓦片,心已经乱成一团,呜呜哭出来:“怎么办?我打伤了他,他一定会砍断我的手脚。”
  文梅也急了,可孟思思是因为她才打的张二娃。
  两人慌乱。
  如果搁在前世,15岁的苏秦一定也和她们一样慌乱无主。可她的灵魂毕竟是个三十几的成年女性,这种时候,虽然恐慌,却也极力克制情绪,让自己冷静下来,想办法。
  沉默片刻后,她说:“孟思思,你体格最小,留下,看着老头。如果老头中途醒来,你就假装不知道我们去哪儿了,假装刚睡醒的样子。我们会快点回来。”
  孟思思问她:“你们……去哪儿?”
  “先把张二娃绑起来,拖去山上藏起来。反正没有人看到他原路折回来了我们这里。”苏秦吞了口唾沫,继续说:“明天早上,我们就假装这件事从没发生过,从来没打过他,知道吗?”
  “可是……我们要把他藏去哪儿?如果被村里人发现他,我们会死得很惨的!”文梅声音里带着哭腔。
  苏秦压低声音,怒斥:“慌什么慌?死你都不怕,还怕这?横竖都是死,何不逆流而上,拼死一搏?听我的,先把他藏起来!我知道一个山洞,如果不出意外,应该不会有人发现。”
  文梅咬了咬唇,点头:“那好,我跟你一起去。”
  她们将一张床单撕成布条,将男人四肢绑起来,嘴塞住。
  抬残疾女孩上来的滑竿还在外面搁着,两个女孩小心翼翼把男人抬上滑竿,继续往山上走。
  她们点了一只小火把,和男人一起绑在滑竿上。
  山道村民常走,路面磨得还算光滑,借着火光,睁大眼睛,勉强能探清脚下路。
  两个女孩毕竟体格单薄,抬了一会已经累得喘不上气。
  平时这种山路,一个人背着双肩包都累得够呛,可她们现在却抬着一个一百四十多斤的男人,没走两步路,已经汗如雨下。
  中途,后面的文梅腿一软跪在地上,疼得“哎呦”一声。苏秦停下来,问她:“要不要休息会?”
  文梅问她:“还有多远?”
  好在苏秦今天刚画过地图,熟悉过地形。她记忆不错,即便过去这么多年,那条路她依然记得清楚。
  她看了眼旁边的树和岩壁,说:“大概还有一个小时路程。我还能坚持,你呢?”
  文梅见比她瘦小的姑娘都还能坚持,咬咬牙:“我也能,走!”
  为了活命,两个女孩此刻体内燃着一腔热血,忘记了疲累,体内仿佛涌出无限潜能。
  凌晨四点左右,火把快燃尽,她们被一块巨大的山脉堵住去路。
  在她们跟前的,是一面光秃秃的岩壁,没有植被,也没有去路。
  文梅看着这面岩壁,都快崩溃了:“苏秦,我们不会是走错路了吧?”
  “是这里。”
  将滑竿放下,苏秦跑去两米之外的一块大石头前,用力推开,后面露出一个一米左右的洞口。
  苏秦举着火把,站在洞口,冲她一勾手:“把他拖过来。”
  男人还晕着,没醒。
  文梅跟着苏秦,矮着身将男人拖进洞内。越往里走,洞口越宽,十米之后,居然是一个巨大的天然洞穴,有一条溪流,尽头便是悬崖瀑布。
  四周岩壁泛白,水是天然纯蓝,宛如神仙洞府,不似凡间。
  文梅被这美景震撼,呆住。
  男人醒了,睁眼看见两个姑娘,瞪大眼挣扎,被布团塞住的嘴里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苏秦一脚踢在他脸上:“闭嘴。”
  男人动静更大,更想挣扎。可他四肢被捆满了布条,压根没办法挣脱束缚,索性放弃。
  苏秦拍了拍文梅的肩:“时间不早了,我们快走,得在老头醒之前赶回去。”
  “嗯。”
  两人刚走没两步,看见洞口有火光逼近。
  两人心脏瞬间收缩,屏住呼吸看着洞口,下意识连往后退。
  苏秦握住文梅的手,退到水边,打算在关键时刻跳水跳生,哪怕孤注一掷,也不能再落进那群刁民手中。
  火光逐渐进入。两个女孩看着那只又瘦又长的人影,心都提到嗓子眼。
  影子只有一个,也就意味着,来的只有一个人。
  苏秦搬起脚边西瓜大小的鹅卵石,准备进攻。
  而那人“嚯”地一声,举着火棍突然跳出来,也呈进攻状态。
  双方对视片刻后,苏秦看着眼前举着火棍的男孩,吁出一口气:“你怎么在这里?”
第7章 可爱
  发现是苏秦,云非放下戒备,警惕地看了眼她身后的女孩:“她是谁?”
  苏秦丢下鹅卵石,抓住文梅的手,对他说:“也是被拐卖来的姑娘,非非,你怎么在这里?”
  云非经常这片山喂野猫,他过来时,发现岩壁多了一个洞,里面仿佛有光。他越往里走,火光越盛,看见两道人影时,心都提到嗓子眼。
  看清是苏秦,他略松了一口气。云非看了眼被五花大绑,塞着嘴的张二娃,眉头一皱,疑惑:“他?”
  苏秦将事情经过简单跟他交代了一遍,然后说:“非非,这种恶人,应该接受法律制裁,我打算将他藏在这里,隔几天便送点吃的喝的给他,让他饿不死的同时,也跑不出去。这里隐蔽,除了你估计也没人过来。等我们出去后,便报警,将他从这里带走。”
  当然,跑出去不知何年何月,她只能先这么打算。
  野猫从洞口跳到云非脚边,在男孩的脚踝处蹭了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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