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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古月余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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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古月余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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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毕业于福建师范大学,生物科学专业,学士学位。从事教师职业8年,读过心理学相关书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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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清大教育  下一站 川藏北 ------ 一个关于川藏大北线的漫长故事第一部分第一篇第一小节
  川藏线上的骑行者现在已泛滥成灾了吗?我敢说,绝对没有。当然,我并不是无视318上洪水般的骑行大军,我只是想说,川藏线,还有一条呢。
  也许是因为国道318的名气太盛,以至于在许多人眼中,它已经成了“川藏线”的同义词。很多人即使知道川藏北线的存在,也并不会将它列入自己的骑行计划,他们只是一脸遗憾地表示:“对不起,我已经选择了318。北线嘛,听说比318差远了。”除了318,吸引众人眼球的还有滇藏线、青藏线、新藏线、中尼线等等。这样算起来,川藏北线已经是人们骑行西藏的第N个选择了。
  作为一条始终生活在318阴影里的川藏线,北线实在是太寂寞。网上关于它的路书、照片、游记等各种资料跟318比起来,实在少得可怜。每年在这条路上走的人也是稀稀拉拉,而且绝大多数都曾骑过318。走得人少,路也烂,配套也很落后,连路边的村子里都还有很多人一点汉话都不会。
  不过要说川藏北线比南线差得多,那实在对它不公平。其实,这是一个“既生瑜,何生亮”的问题。“亮”的粉丝自然多,但终究也有不及“瑜”的地方,比如他老婆就不如别人的漂亮。人们以为,与“景观大道”相对的肯定是“景观小道”,而不会想到也可能是“人文大道”。再说了,人家即使算不上景观大道,也绝对是条景观次道啊。
  川藏大北线无论是风光的变幻莫测,还是宗教与历史建筑物的密集度都远胜热门而常规的川藏南线318。甘孜九月金黄的青稞田,党岭十月的黄叶漫山,德格的“人间仙境”多瀑沟,扎科的苯波重镇,亚青和色达的庄严丛林.......无不让人处处惊心,时时动容。川藏北线兼具自然风光和人文遗迹,享有“东方的阿尔卑斯”之称的四姑娘山,“千碉之国”丹巴,墨香浓郁的印经圣地德格,“西天瑶池”新路海,川藏第一高和第一险的雀儿山,“小布达拉宫”赞丹寺,世界上最高的大湖纳木错……沿线的景观不仅会让你的视觉得到享受,也会让你的心灵得到洗礼。
比起川藏南线来,川藏北线走的人相对较少。这条线路全长2412公里,是一条艰苦却充满西藏人文故事的线路。沿途高耸入云的雪山,狂野奔腾的河流,宽广秀丽的草原,洁白美丽的帐房,随风飘扬的经幡,金碧辉煌的寺庙,不仅冲击着你的视野,也震撼着你的灵魂。
  所以,请别把大北线不当川藏线。
  川藏大北线基本与317国道是重合的。从各角度考虑,人们多选择由成都西北出发,经都江堰,在映秀镇沿四川省道303往西,穿过卧龙自然保护区,翻越终年云雾缭绕的巴郎山,经小金县,抵丹巴,经道孚,到达炉霍。再沿国道317继续往西,经甘孜、德格,过金沙江大桥入藏,再经江达、昌都、类乌齐、丁青、巴青、索县,在那曲与青藏线(国道109)汇合,经当雄到达拉萨。相对南线而言,所过地区多为牧区(如那曲地区),海拔更高,交通更为不便,人口更为稀少,景色更为原始壮丽。沿途高原湖泊、雪山、温泉密布,少有旅游者涉足,是越野探险者推崇的极品线路。
  另一条北线是从成都西进,在新都桥与国道318分路,从八美到达炉霍,经甘孜、德格、昌都后,转道214国道南下邦达,再经八宿、然乌、八一到达拉萨,此谓川藏“小北线”。
  2014年九月到十月间,我与朋友胖子两个人骑行了川藏大北线,深深为它美丽的自然风光和丰富的人文景观所震撼。我们都曾骑过川藏南线,这次的重点并非在于美景,而是体验大北线的荒凉野性、藏民的热情纯朴与当地厚重的宗教、历史文化。我们携带了宿营装备,不关心赶路,走到哪里睡到哪里。一路上遇到了许许多多的人,经历了许许多多有意思的事情,所以我现在要讲的是一个故事,一个关于川藏大北线的漫长故事。漫长与行程无关,而是由我拖沓的讲故事风格决定的。由于我们的行程懒散,不留心路况和里程,所以这个故事并无太多的路书借鉴价值,只能算一个多彩,但愿也是精彩的骑行故事。
  下集预告:先上大片给各位养养眼(该帖是老唐写的,这里说明下,免得他叨逼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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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来个二连击,上点图
  第一部分第一篇第二小节    都江堰的广场    热闹非凡的北线的洞子    云雾缭绕的巴朗山    穿过天上的云朵
就差不多到垭口了    热情好奇的小金人民邀我们参加当地婚礼    路上临时组成的队伍 相聚短暂 欢乐无限    远眺“莲花宝地”八美    美丽的道孚民居    沙棘丛中的营地
  第一部分第一篇第三小节  前奏,依然前奏,前戏也是很重要的,贴完这些图就上正题    寒气笼罩
升起篝火    我们的营地——牦牛头骨营地    炉霍
罗戈梁子    秋天的卡萨措    雪山 废墟 篮球架    大美甘孜    站在大金寺的金顶上    与大金寺外的大妈们合影      昌都到类乌齐的山上    朱角山又窄又险的土路    大北线 修路ING……    山谷里忽然出现一大波黄色的树    阳光洒在斑斓的山坡上    一群秃鹫在抢食昨晚冻毙的野狗尸体    白雪皑皑的世界    三种骑士的偶遇    夕阳中的雪垭口    冰封的山谷          工人们对我的单车兴趣很大    今晚 就住朝圣者的大卡车里了    来自青海的工人在雪地中架设高压线塔    玉树来的三轮车朝圣者    藏族奶奶在大风中为在城里读书的孩子们搭便车    那曲的大草原    昨晚又下了大雪    告别工棚和护路的岗亭    青藏线就是爽啊
逆风除外        那是一条神奇的天路      川藏青藏公路纪念碑
上次来的时候
树叶还没有黄
  在这里
为三十三天的大北线之旅画个句号吧    炉霍
拜访尼姑庵
  看图是不是有点腻了???正文马上开始,停一停,看一看,两块钱你买不了吃亏也买不了上当
  这人气,完全跟biketo上面的没法比啊,怪我,文字才是重点,开始咯。。。  第一部第二篇第一节  出发之前:
在成都的那些人和事  收拾好一切,我站在阳台上,向东方的天空凝望。不是因为那是日出的方向,不是因为那里有森林茂密的山丘,只是因为,那里是视线穿过丛林般的楼宇后所能到达的最远的地方。  这是九月下旬的一个平凡的周末,天空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我定了定神,转身,开门,走过熟悉的街道,一步一步,朝着离开这座城市的方向前进。手上撑着一把雨伞,这使我颇为尴尬,因为我曾经断言,出门骑长途还带雨伞的,绝对是傻逼。  可是天上正下着雨,而披着一件长得足以盖住一辆电动车的雨衣在城里走,似乎总显得有那么一点——不讲究。  候车室里挤满了人。上车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大家的目光聚集在那道通往站台的铁门上。我打量着各种各样的旅客,西装革履的,浓妆艳抹的,行李堆得像山一样,低头玩手机如痴如醉的,卿卿我我的,其乐融融的,杀马特,阿兵哥,什么人都有,唯独没有像我一样的,背着个鼓鼓的七十升大登山包,穿着破烂的牛仔衣和像从煤堆里捞出来的迷彩裤,面无表情,茫然四顾的。  看来,旅游的好日子真的过去了。  列车缓缓离开站台的时候,黑暗正在吞噬着这个城市。各种建筑的影子划过车窗,我甚至懒得抬头看上一眼。迷迷糊糊地,也不知道车是在往哪个方向开,耳边重复着车轮和铁轨演奏的单调的打击乐。  淅淅沥沥的小雨还是下个不停,下了一千公里,一直下到成都。           从成都北站出来,发现湿润的空气中竟然夹杂着一点寒意。我也不去思考,这是盛夏已经过去的证明,还是哪股冷空气带来的短暂凉爽,径直走向地铁站,奔赴我的目的地。出了地铁口,看见路边一个面相慈祥的大妈,正摇着红旗指挥行人过马路,于是上前向她问路。大妈用地道的四川话热情地回答了我。令人感动的是,她不仅给出了问题的多个答案,还根据她有限的观察和精准的判断,贴心地为我推荐了最优的选择。  从此我便认定,成都真是一个好地方。看起来第一印象还真的很重要。  我又回到九龙鼎客栈了,比我想象中的时间还要提前了一些。两年前一个天蒙蒙亮的清晨,我们从里出发,踏上前往的拉萨的川藏南线。那真是一段奇妙的旅程,至今在我的记忆中闪闪发光。再次回到这里,发现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好像我的离开,只是坐在大厅的沙发上打的一个盹。虽然脑海里当年前台妹妹的面孔早已模糊,但我还是热情地说:“哇,怎么还是你呀!我还记得你呢,还记得我么?我两年前住过这里呢!”妹妹很淡定的说:“不是我记性不好,这里每天来来往往的帅哥实在太多了。”我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天地悠悠,过客匆匆,潮起又潮落嘛。  妹妹告诉我,当年我们睡过的地铺房早已改成了杂物间。我看着门上挂着的大锁,心想,原来除了物是人非以外,还有一种伤感叫人是物非。于是我来到了一个八人间,在这里我住了五六天,一直到有一天前台妹妹看到我,惊奇地问:“你怎么还在这里呀!”我想,万一多住几天,两年后你就能记住我了呢。  待在成都的这几天,除了等胖子以外,便是等待我的单车。因为并不是第一次上高原,对于装备的选择也就比较随意了。当年走南线还考虑了半天,带什么东西,用什么车子,如今的我已经不去纠结。即使走的是路况更差的北线,即使要带更多的行李,翻更多的山,我也只是在网上买了一辆五六百的铁架车,直接发货到成都,拧几个螺丝就出发。或许是进一步提升逼格的内在需求,或者是失去了第一次的神秘感后的随性,又或者是,像墙上的涂鸦所说的那样,老子一条腿围两尺,爱咋咋的。              没事出门走两步,看看人潮涌动的锦里、武侯祠、当年吃到一半遭遇停电的火锅店、吃了一碗又来一碗的小面馆,遥想当年,只觉物是人非,触目伤怀。回到客栈,看着涂满了车棚和房间墙壁的各种豪言壮语,却再也找不到当初的感觉。  但这几日,也不完全在无聊地等待中度过,我遇到了一些有意思的朋友。  来的第一天,房里只有一个年轻的男孩子在玩手机。他是一个来自温州的九零后,有着清澈的眼睛和长长的睫毛,一边的耳朵上好像还挂了个耳环。据他说,他在自己父亲开的公司里上班,平时事少的时候,请个假到处去旅游。西藏已经去了好几次了,有自驾的,有徒搭的。这次已经徒搭回到成都了,他朋友又约他去东南亚玩,说是已经在越南等他了。好在他的假期有两个月,于是他就在成都等他妈从家里给他寄签证和衣服,可是“他妈的”垃圾快递公司害他在这个客栈白白等了十来天。  我们一起在客栈楼顶吃饭聊天抽烟喝酒。当天晚上,他的快递到了,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大纸箱,里面装着许多秋冬季节的衣服。他收拾了一下就跟我说再见了,我说:“这么晚了还走啊,箱子里那么多衣服怎么不要了?”他说:“我妈寄的全是我弟的衣服,穿不了,不要了。”  我以为这个时候,出来玩的大概就只剩下有钱并且任性的富二代了吧。但没想到只过了一天,房间里就热闹起来了,有来自沈阳的重庆哥,操一口山寨味十足的东北话,请了假出来体验318,兴奋得跟要娶媳妇似的;有来自河南的布衣哥,喜爱中国传统文化,穿布衣和布鞋,来成都待得最久的地方是博物馆,对骑车这种事自觉心有余力不足;有来自湖南的桑植哥,体格结实,说话豪放,浓厚的乡音,一口一个他妈的;有来自北京的预算哥,说起大城市的生活,带着一种累觉不爱的淡淡忧伤。  下集预告:胖子,也就是我,文中主角即将粉末登场。由于某位先生的装备还在上个世纪的物流途中,所以带各位先领略下成都···魅力之都,火锅之都,美女之都,都都都
  第一部第二篇第二节
胖子的王者归来,一地的血,想想也怕  胖子是第三天的中午抵达成都东站的。他当时穿着牛仔裤和军绿色的短袖,总让人感觉尺寸小了一号。我背着他的背包坐车回了客栈,他自己则开着手机导航骑车过去。我到客栈时没见人,就问前台有没有看到一个胖子,她说没有,我说是一个胸肌很大的胖子,她哈哈笑了,说胸肌大不大我怎么看得出来。我想那肯定是没来,因为他来了肯定会给她看的。打开微信,发现他几分钟前刚发了个状态:宜宾燃面,不谢,我要起火了。  那段时间,房里的人来的来,走的走,萍水相逢,过客匆匆,我算是住得最长的一个了。胖子来的那天晚上,两个兄弟也风尘仆仆地进来了。他们是从上海、江苏那边一路沿318国道骑过来的。本来是三人,只是有个兄弟落在后面,怕是要下半夜才能到。(事实上,那个兄弟深夜赶到成都后,在路边和人喝酒聊天,直到天亮。)先到的是义宝和东洋,后来的叫沂蒙。他们仨也是在路上遇到的,一路上基本是搭着帐篷过来的。长时间的风吹日晒已把他们晒得黝黑,哪怕跟人说已经去过拉萨,也没几个人会怀疑。义宝和东洋到了成都,依然保持着高昂的斗志和亢奋的激情,沂蒙却犹豫起来了。在前半程的艰辛旅途中,他没有丝毫退缩,站到了川藏线的起点,他却质疑起继续走下去的意义了。这真是有意思的事情,我把它定义为前戏太长的副作用。  晚上,我、胖子和义宝他们几个一起在川大门口吃火锅。那是一家红色主题的火锅店,装修布置都是那个年代的风格:服务员清一色穿着绿色军服,臂上戴个红袖章,水杯都是印着各种红色标语和图案的搪瓷杯。规矩也有讲究,客人要叫服务员时,不能喊“服务员”,要喊“勤务兵”,“勤务兵”则称客人们为“首长”。我们这下爽了,“勤务兵”“勤务兵”地叫个没停,算是过足了首长瘾,   过了一会,老板走到大厅中间组织了一个活动,参与者有奖。胖子积极地响应号召,上前与服务员扮演的“孙悟空”和“猪八戒”一起跳起了欢快的“小苹果”舞,结果赢得了一个可爱的小娃娃。  胖子不知怎么看上了不远处餐桌上的一个妹子。当时她是背朝我们,从后面看,身材苗条、皮肤白皙,头发染成了金黄,有种COSPLAY的感觉。胖子坚称此妹子正面极美,引得我们几个全部以上厕所为名绕过去一睹芳容。我们又叫来“勤务兵”,请她为胖子“首长”牵个红线。“勤务兵”是个乐呵呵的大妈,倒是很支持我们群小年轻,真的跑过去找妹子要电话了。妹子朝我们望了一眼,然后跟“勤务兵”小声说了几句,“勤务兵”回来报告说,这事没戏。妹子很快就起身,和同桌的女伴一起买单离开了。我们说,胖子你长得太丑,把人家吓跑了。胖子黯然神伤,只好把小娃娃送给“勤务兵”,“勤务兵”推辞了半天,最后才勉强接受。  白天,我与胖子逛街、看美女、尝小吃。晚上,我们坐在大厅的木头桌子边,和来自内地的一位女居士聊天。她看上去四十来岁,身材很小,面相慈善,说话轻声细语,有一种特别的韵律。她刚从色达的佛学院回来,在那里,她住了半个月。她与我们分享了她在佛学院的生活经历和这些年来佛学对她生命的启发。我们没什么慧根,关于菩萨的事听得云里雾里,但从她的语气中,我们听到了平和、从容、满足和安乐。  她回到房间,拿出了活佛送给她的唱佛机,打开开关,活佛低沉浑厚的念经声滔滔不绝地地喷涌出来,排山倒海,气势如虹,整个大厅顿时笼罩在一片庄严肃穆的气氛中。她让我们把手放在扬声器的位置,只觉一股暖气上涌,内劲十足,绵绵不绝。她说,感觉到了吗,多么强大的加持力。  半夜,所有人都睡下了,大厅里空荡荡的。沂蒙走了过来,我们又开始聊,聊到大叔把大厅的门关上,躺上沙发上睡了。我们又走上二楼,打开窗户,面对星空接着聊。沂蒙是山东人,皮肤黝黑,看上去饱经沧桑,我本来以为他与我年纪相仿,一问才知道,他只有二十岁。他没有上过大学,甚至连高考都没有参加,就跑出来打工。他认为这是他人生中的一大遗憾,而现在他要努力去弥补。虽然没受过大学教育,但他却爱阅读,爱思考,要不然也不会骑了几千里,站在青藏高原的脚下,然后说,我不想去了。  我们聊人生选择,聊社会民生,聊到星光璀璨,寒气四起。路灯昏黄的光照着街道,总有车来车往,这个城市,似乎从来不曾入眠。看着他那张交织着稚气和成熟的脸,我不禁暗自感叹,年轻真好。                            第五天,车子到了成都,联系快递,说是晚上才能送过来。我不愿再等了,便和胖子一起打车过去取货。  快递小哥见我从大堆货物中翻出一个巨大的纸箱,纷纷好奇地围过来看热闹。我们手脚利索地拆开箱子,取出单车的各个部件,小哥们也七手八脚地过来帮忙。当他们知道这个车是要去拉萨的,便更加兴奋了,你一言我一语地问起各种问题。我一边回答地他们连珠炮般的提问,一面清点着地上的零件。胖子掏出小刀,开始划开车架上的各种纸板、薄膜和扎带。刀子不怎么锋利,他憋足了劲,脸涨得通红。我低头撕开各种小袋子,组装起零件来。  突然,只听见“啊”的一声大吼,一把带血的小刀砸在地上。我迅速抬起头,只见一道殷红的鲜血从胖子的左手小臂喷射出来,在空中飙了两三尺,洒得满地都是。他赶紧用另一只手死死按住伤口,表情极为紧张。众人纷纷围过来,询问发生了什么,胖子捂着鲜血淋漓的手,说:“妈的,扎到大血管了。你们这附近哪里有医院?”快递小哥找来一个电动车,载着胖子往医院去了。我想去,胖子说不必了,待会再联系。  于是,我在满地的血迹中完成了单车的组装,调试什么的先不管,一拐一拐地骑着就走了。本来要去医院找胖子,后来他来电话说是自己打的回去。我就别扭地骑着这辆刚组好的车,穿过城市的大街小巷,一片巨大的阴霾笼罩心头。  胖子从医院回来,手臂上缠着纱布,生龙活虎,健步如飞。我问他伤势如何,明天是否停下休息。他说:“走啊,明天就走。只是每天找个地方换下药就行,个把星期把线一拆,就OK了。尼玛还没走呢,就自己把自己捅了。”我笑着说:“你这是出发之前的祭车吧。”  这便是我们奇葩317之旅的第一回:旧地重游 客栈笑谈八方志 兵马未动 胖子血祭万里车。  下集预告:嗯,我都血祭了,各位将就着忍耐下,下篇依然是成都,锦里古镇。然后就是正题了,不过得看我,也就是胖子什么时候有时间,心情,还有天气不错的情况下更新了
  第一部第三篇第一节  第一日
隧道里的大泥潭    秋分已经过去好几天了,白天一天天地短,夜晚一天天地长。在成都的日子终于画上了句号,九月底的这个清晨,我们站在了客栈的大门口。  天公并不作美,阴阴沉沉,随时都可能下起雨来。前台妹妹出来为我们送行,我让她给我们拍了出征前的合影。这几日在她面前晃来晃去,不说建立了深厚的感情,至少也算混了个脸熟,所以分别时倒还真有点依依不舍的味道。在胖子的循循善诱下,她回去拎了一袋子中秋节的小月饼出来,算是离别时的礼物。我们大喜过望,一边赞赏着她的聪明善良美丽大方,一边把这上好的干粮收入囊中。在妹妹关切的眼神中,我们骑上车出了大门。南线往左,北线往右,殊途同归,只为一个拉萨。        早晨的车不多,店铺大多没有开门。空荡荡的街道上刮着凉飕飕的风,不时飘下几片焦黄的落叶。蹭碟的问题依旧,刹车也很微弱,将就着往前走,一边嘱咐胖子给我找路边修车的地方。他一双圆溜溜的小眼睛四处瞥着,倒更像是在寻找最先开门的早餐店。  还没出城,天空就飘起丝丝小雨。路上的人和车越来越多,回头一看,不见胖子的身影。等了半天,他才从后面上来,果然是吃包子去了。雨越下越大,我们匆匆忙忙地钻到前面的立交桥下,穿好雨衣继续出发。道路平坦,我们一路向北,穿过了不知多少个红绿灯路口,终于来到了城市的边缘。大雨倾盆而至,打在身上啪啪地响,我们担心驮包扛不住,又躲在桥下盖好了雨罩。      两个小时后,看到路中央立着的“郫县界”路牌,我才想起吃早餐的事。路边刚好有个卖早餐的三轮,我们坐了过去。看着老板从一脸盆的豆浆中打捞起不小心掉进去一次性塑料杯,再用塑料瓢灌了满满一杯送上来,我们面面相觑。不过出门在外难免如此,大丈夫不拘小节,我们美美地享用了早餐,朝着郫县城区进发。  顺着路牌的指引,一路走到了城乡结合部。路越来越窄,越来越烂,这段时间又刚好在修,各种坑坑洼洼。终于,我们来到了一片开阔地,远处房舍俨然。抬头一看,围墙上赫然写着“西南交通大学”。我看看轮胎上包裹着的厚厚泥浆,心想,这不自己砸自己牌子么?不过转念一想,人家各种各样的工业大学,不全都挂着科技大学的牌子么?牌子这种事情,不必要太当真的。  不幸的是,我们把路牌当真了。走着走着,居然走到了一条两边都是田野的地方,看着车上的指南针,方向明显不对,马上调个头。走了一段,还是不对。问了问路边等车的妇女,她告诉我们,这里已经出城了。这才醒悟,原来那路牌大概是给过境司机立的,一律指的是绕城方向,我们走得太急,离心力过大,一不小心被甩出了城外。  我们原路折回,狼奔豕突一番,终于找到了正确的路。绿化带里的路灯杆上,写着醒目的红底白字:G317。我们如释重负,在湿润的柏油路上惬意地骑着。胖子赶上来说:“你看到后面摆着的那堆二手汽车没,我们搞一辆开到西藏去好吧。”我说:“好啊,我刚才都挑好了,JEEP的,就等你付款了。”  到郫县火车站的时候,看到路边一个卖油炸粑粑的奶奶,我们停车下来吃东西。奶奶和我们欢快地聊起来,说我们年轻人真是凶得狠。凶得狠的意思大概就是非常的厉害,翻译成普通话就是——碉堡了。  路书上说,出了郫县,可以观赏到“川西平原的田原风光”。我们沿着直直的水泥路走了很久,终于明白,这是“这个地方没鸟意思”的委婉表达。我开始在路边各种低矮的房子里寻找可以修单车的地方。当我看到镇子里赫然立着一家高大上的美利达专卖店时,感觉就跟中了彩票一样。老板是一个年轻帅气的小伙,但对我变形的车圈无可奈何。和所有无计可施的老板一样,他建议我们可以到前面看看。尽管如此,他还是给我矫正了一下碟刹片,并祝我们一路顺风。我们告诉他,你别看现在317不火,等过几年,绝对很多人来的,到时候你家店的生意就火爆了。他欣然接受了我们的安慰。  在后面的路上,我再也从没修过变形的前轮,我就这么一拐一拐地,一直拐到了拉萨。  水泥路上车来车往,灰尘漫天,我的行李太重,车又不好骑,速度一直提不起来,胖子老是嫌我慢。也不怪他,毕竟他难得有这样的机会。我说是我车太重,不信换着骑下。他还真跟我换了。骑了一会,我说咱们换回来吧,他在后面哎呀呀地喊了半天,停下时前轮离我的车屁股只有几公分,一个踉跄,还差点掉到旁边的水沟里去。  ——你这车没刹车的啊?!  ——有啊,一点点。      看到都江堰的路牌没多久,我们遇到了路上的第一个骑友。那是一个中年大哥,骑着一辆红色的美利达公爵,没带什么行李,也往城里走。胖子上前和他攀谈,我喘着气在后面吃力地跟着。他是本地人,住在郊区,平时骑着单车去城里上班。他也是个骑行爱好者的,如果不是我体力透支,实在走不动的话,我们可以一直聊到城里去。  当时已是艳阳高照,吃午饭的时间早过了,我腹中空空,眼冒金星,把车一丢,坐到马路牙子上吃起了月饼。这月饼是我从家里带出来的,个大,吃上一个能顶大半天。  趁着休息的时候,我们把胖子的车把换成了我从家里带出来的蝴蝶把。那是我钟爱的长途神器,本想装在自己车上爽爽,结果发现跟尺寸跟我的车不合,只好便宜了胖子。他握着车把,一边美滋滋地踩着车,一边喊着:“哎哟哟,蝴蝶把耶,好爽!你看,我这样抓,我这样抓,我怎么抓都可以……”  从他车上换下来的直把,从此委屈地成为了我们的打狗棒。        都江堰市不大,我们进城第一件事就是找地方给胖子换药。接着就是去迎宾广场。大气的广场上也有一座金光闪闪的马踏飞燕雕塑。已经记不清楚这是我见过的第几座金马,它是中国优秀旅游城市的象征,凡得到那一称号的城市无不把这马修得高大威猛,作为一张闪亮的城市名片。而眼前这座城市的声名远播,几乎完全来源自于它西北边那个举世闻名的水利工程——都江堰。  号称“天府之国”的成都平原,在古代是一个水旱灾害十分严重的地方。公元前250年,蜀郡太守李冰父子在前人的基础上组织修建了大型水利工程——都江堰。它由分水鱼嘴、飞沙堰、宝瓶口等部分组成,两千多年来一直发挥着防洪灌溉的作用。这是全世界迄今为止,年代最久、唯一留存、仍在一直使用,以无坝引水为特征的宏大水利工程,凝聚着中国古代劳动人民勤劳、勇敢、智慧的结晶。  李冰广场上,我们遇到了一位本地的大爷。他为我们热情地介绍了都江堰的情况,还好心地提醒我们,现在市里的一座桥已经封闭维修了,要过江只能走另一座桥。
        不过在过江之前,我们还要去一趟李冰父子像。在路上,我们发现了一位长得冰清玉洁的小姑娘,便迫不及待地向她问路。这位看上去还在上初中的姑娘用她娇嫩的声音告诉我们,李冰像就在前头嘛,近得很。川味的腔调,婉转的音色,令我们如痴如醉。  在李冰父子像下留个影,我们便踏上了出城的路。今天的目的地是映秀,下午又要爬大山,中午也没正经地吃过饭,压力自然不小。好在我们带着宿营的装备,也不必硬赶,走到哪里算哪里吧。        青城大桥果然已经被封得死死的,连行人都过不去。我们只好转一段路,拐上了外江大桥。过了桥往北缓上两公里,就开始了进山的路。山路是沿着一个水库的边缘蜿蜒向上的,坡度越来越大,爬得比较吃力。不过随着海拔的上升,空气渐渐凉爽和清新起来,视野也越来越宽广,青色的岷江江面离我们越来越远,远方起伏的山峦渐渐清晰,一幅水墨山水画初具雏形。这才有点骑游的感觉嘛,我心里想。          进山的路越走越高,远方可以隐隐约约地看到一座巨大水坝的身影。水坝前面,一个泄洪孔正在泄洪,江水犹如一条暴怒的白色巨龙从石岸蹿出,一头扎入狭窄的江面,激起数丈高的水雾,发出震耳轰鸣,气势磅礴无比。没多久,我们来到了坝顶的正上方。按照惯例,从水坝下游进入水坝上游,也就是库区,通常是要钻一个隧道的。我们体力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坐在隧道口的石头上吃了几个前台妹妹送的小月饼,拿出了过洞子的装备。进了洞子才发现,我的强光手电的光相比无边无际的黑暗,简直就是杯水车薪。好在胖子带了一个巨大的头灯,号称强光射程高达三百米,一照过去亮一大片。至此,我们一路上无比信赖的过洞子、走夜路、住帐篷的神器闪亮登场了。          过了洞子,是一片高峡出平湖的旖旎风光。此时已近下午五点半,天光暗淡,空气潮湿,水库上风平浪静,雾霭茫茫,一座笔直的高速公路从湖面上穿过,钻到对面大山的肚子里去。那是成都通往汶川的高速,穿过大山直抵映秀。而我们要走的路,却要沿着湖岸山路十八弯,不知弯到何年何月。        爬到第二个隧道的时候,山势更加险峻了。前方好像发生了什么事,隧道口排起了汽车的长龙,司机们纷纷下车,一脸茫然无奈的表情。我们穿过人群,走到队伍的最前方,这里的人们已经轻松自在,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抽烟聊天,看来是等了很久了。  这个名字叫“友谊”的隧道没有让人感到一丁点儿的友谊,大门口被一道高大的铁门封住,门上挂着一条粗壮的铁链,旁边挂两块牌子,上面写着:施工重地,禁止通行。洞里的人出不来,洞外的人进不去,只能隔着铁门你瞅我,我瞅你。据人们说,这铁门按规矩是五点半要开一次的,但现在都快六点了,开门的人连个影子都没有。一些心急的摩托司机紧拉着铁门,从铁链下的狭窄缝隙里艰难地挤了过去。我和胖子等了一会,看着越来越暗的天色,心急如焚,终于决定也从缝里钻进去。我们一人站外面,一人站里面,配合着把车上的大包小包从铁门上方丢进去,又推着空车从门缝里挤进去。众人一边帮忙,一边流露出羡慕的神情。  正当我们绑好行李,准备出发时,人群欢呼雀跃——开门的人来了。          洞里阴冷潮湿,一片漆黑,只在深处有些亮光。路面由水泥路渐渐变成了泥路,最后竟变成了泥水路。一路坑坑洼洼,泥水横流,要不是来往的汽车时不时提供一点光,我估计早就掉进各种张着血盆大口的沼泽里了。我这才明白什么叫做真正的施工重地。  施工处位于隧道深处,两边是刚织好的钢筋,一辆浇混凝土的工程车占据着大半边的路面,仅存的一小条道一次仅容一辆车通行。我们到的时候,发现对面过来的车全堵在那里,一群人围着车子,指手画脚,大声吆喝。走过去一看,原来是一个小车陷在泥潭里,众人正在帮忙推车。我们站在路边一尺厚的泥浆里,无可奈何地等待着。终于,大伙齐心协力地把小车推了出来,人群一阵欢呼,对面的车队恢复了通行。可这一通就没完没了,小轿车、面包车、大货车从我们身边鱼贯而行,丝毫没有走完的意思。路本来就窄,车子不时还打个滑,把我们逼到了紧挨墙壁的角落。一辆满载红砖的手扶拖拉机也来凑热闹,突突突地冲了过来。司机驾着车头左拐右拐,灵巧地躲避着各种泥潭,车身像喝醉酒一样左摇右晃。我们摒住呼吸,生怕一整车的砖头瞬间倾泄下来,将我们拍个稀巴烂。也许是装得太重,车头竟一个打滑,朝我们移了过来。我们纷纷躲闪,差点趴到满是混凝土浆的墙上去。好在司机技术高超,及时化解了险情,驾着车子朝洞口飞快奔去。  看着此车绵绵无绝期的泥浆路,我在心里无比虔诚地祈祷起来:苍天啊,求你行行好,赐个女司机吧。所谓心诚则灵,没过多久,又一辆小车陷入泥潭,开车的正是一个女司机。众人又开始吆喝着各种指挥起来,车子全部停住了。胖子在后面大喊一声“快走”,我推着车,发力朝对面避无可避的泥潭冲过去,踉踉跄跄走到了对面车道的边缘,骑车朝着洞外狂奔。司机打开车窗,询问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我使劲压抑住心中的幸灾乐祸,用无比同情的语调告诉他,前面有个车掉泥潭里了,没事,一会推出来就能接着走了。  所有的车子开着灯静静等待,把逆行的路照得通亮通亮。我们像发起冲锋的红军战斗一般,不顾一切地向前冲。泥浆路变成泥巴路,接着又出现密密麻麻的“弹坑”,震得人浑身发麻。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看到了前方洞口的亮光。
          我们在洞口边的车队边稍作停留。此时夜幕已经渐渐来临,天空又落井下石地下起了雨。我们穿好雨衣,讨论着是找个地搭帐篷还是继续赶路的问题。我看了看旁边的一个派出所,朝胖子使了个眼神,不过他似乎没什么兴趣。转了个弯,一个巨大的路牌映入眼帘:阿坝欢迎您。  从成都出发,一天之内就抵达藏区,海拔上升四五百米,接下来的三天,每天的海拔提升都超过一千米,直到垭口海拔四千五百米的巴朗山。相比南线,北线爷们得多,一点前戏没有,直接上高潮。  爬上一个小坡,看到路边“震源映秀”的牌子,不禁心头一沉,不仅因为几年前那场震惊全国的大灾难,还因为那句“距震源25.8KM”,它意味着天黑之前,我们无论如何也到不了目的地。        既然死了心,接下的路就走得更心安理得了。一路看着湖光山色,呼吸着富含负离子的纯净空气,路过一个个灯火稀疏的村庄。最后,我们在江边的一个小亭子边停下了。老乡告诉我们前面有吃的,我们赶紧冲过去,在路边的饭店里点菜吃饭。店里有一个胖嘟嘟的小男孩,胖子厚颜无耻地叫人家“小胖子”,眼神中有种后继有人的感觉。  吃好了饭出门,已是夜幕深沉,大雨滂沱。胖子纠结了很久要不要走夜路。我倒很无所谓,随便怎样都奉陪。最后胖子狠下一条心:亭子搭帐篷,睡觉。  我们把车推过去,很快就搭好了帐篷。摸摸腰间,挂了一天腰包不知道哪里去了。我们翻来覆去在营地找了半天,最后断定肯定是落在饭店了。我打着手电回头去找,此时的饭店却已是大门紧闭。我透过窗户照了照我们坐过的桌子,并没有发现什么东西。算了吧,明早再来,在这儿的话就肯定不会丢。  辛苦了一整天,什么稀奇古怪的事都碰上了。第一天就要搭帐篷过夜,看来这北线,确实比南线有意思。亭子外是一片凄风苦雨,我们裹着厚厚的睡袋,安稳地沉入了梦乡。  下集预告:懒病犯了,不预告了
  第一部第三篇第二节  第二日
我们的队伍向太阳      早上睁开眼,胖子已经不在帐篷里了。“快来看,这云好漂亮!”外面传来了胖子兴奋的呼喊。我慢悠悠地穿好衣服,把头探出帐篷,一股萧瑟的秋风吹来,顿时清醒了一大截。这地方离成都平原不过几十公里,气候却是判若两地。我瑟瑟颤抖着,从车上的驮包里找出了厚衣服穿上。此时雨早已经停了,天地一片清明,对面的山腰缠着几缕薄薄的流云,飘乎不定,变幻万千。胖子催促我快拍,不然待会就没了,我清理着东西说:“别着急,哪那么快就没了。”回头一看,云已经消失了一大半。  饭店要八点钟才开门,我们不紧不慢地收拾东西。胖子拿起沾满了灰色混凝土泥浆的登山鞋往脚上一套,感觉不怎么对劲,立马取下来,往地上一扔,一条小指粗的毛毛虫慌慌张张地鞋子里爬出来,夺路而逃。  我绑好行李,等到饭店开门,又过去寻我的腰包。出乎我的意料,老板娘说昨晚根本没看到有什么包。这下我急了,问是不是昨天在这里吃饭的那几个人拿了。她说人家是煤矿老板,开车来的,怎么会要你的东西?我并不反驳这毫不严谨的逻辑,又问是不是“小胖子”拿了,“小胖子”眨着大眼睛,无辜地看着我。我在店里找了一圈,没有任何发现。老板娘反复解释说,客人的东西不管是什么,我们从来不会拿的,要是看见了肯定会还给他。看着她心中不安四处问人的神情,我还真不相信会是她:我包里都是些电子的东西,她拿了也没多大用处。  没办法,我只好接受腰包的离奇失踪,盘点起我的损失来。老天保佑,那个包里没有任何证件,钱也没有一分,倒是所有的U盘、存储卡、读卡器、充电器、数据线都在里面,重新配置起来比较麻烦,况且还有相机专用的充电器,在这荒山野岭里能不能找到同款还是个很大问题。要是充不了电,我唯一的相机就算是废掉了。想到这里,心中不免涌上一阵恐慌。想想这些年,每次长途旅行都会在第一天遭遇重大挫折,这算是一个魔咒么。值得庆幸的是,之前的所有故事都是悲剧开场,以喜剧结局。想到这里,我又重新鼓起了勇气:钱能买到的东西,都算不上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丢掉的卡里没有存着一张照片,这难道还不足以喜大普奔么?                我们在饭店里吃了碗馄饨,开始第二天的征程。出村过了个桥,就开始爬一座大山。泥泞的道路曲曲折折,颇有南线折多山的几分神韵。阳光渐渐刺破浓云,洒在地上,气温一下子高了不少。我减掉一件衣服,开始埋头爬起坡来。山间云雾缭绕、凉风徐徐、茂林修竹、群鸟欢鸣,让人沉醉其间,心中不快一扫而空。出了一身汗,终于爬到了山顶的隧道口。这个隧道名叫“白云顶”,倒还真是名副其实。爬上护栏,看到昨晚待过的村庄已经如小如蝼蚁,村后巍巍大山直入云霄,一股豪迈之感油然而生。      过了白云顶就是一个超长的陡坡,算是出发以来享受的第一个大爽坡。绕过山梁,一个气势十足的镇子出现在对面的山坡上。这么快就到映秀了么?我心中狐疑。走过去一看,才发现村口写着“漩口”二字。  汶川县漩口中学位于国道边,依山而建,几栋大楼一字排列,逐级而上,一律是赭色外墙,歇山屋顶,整齐宏伟,看上去并不像是经历了零八年的浩劫,应该也属灾后重建工程。      学校大门外,立着一座高耸的花岗岩纪念碑,正面是孙文所书“博爱”两个大字,四周立着若干尊形态各异的雕塑,表现的是当年全国各族人民和社会各界众志成城、同心协力抗震救灾的场景。这就是著名的“漩口抗震纪念碑”了。走到基座来一看,一个硕大的数字震撼人心:。            过了漩口继续放坡,沿途走过各种水泥厂、化工厂,爬过一个小山,又来到了江边。路边的草丛中有一块大石头,上书“铁军来了”几个红色大字,不知是否是当年抗震时阿兵哥留下的手笔。        江水如镜,透着翡翠般的碧绿光泽。四周大山环绕,越是靠近映秀,心中越是惴惴不安。终于,我们看到了桥头那块写着“映秀镇”的大石头。        过了桥,就算是进镇了。经过新建的映秀中学,再过一座桥,下个小坡,就看到了震中石。这块巨石可能是地震时从山上崩裂滚落下来的,深入地下数米,巨石周围砌着一圈圈的石阶,依次升高,直达地面,模拟的地震波的形态。石头旁边有一个小广场,一群大妈们正在跳舞。录音机里传来了欢快的歌声: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怎么爱你都不嫌多……看来,当地百姓已经从当年地震的阴霾中走了出来,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  当年的大地震把这个镇子夷为平地,现在的建筑基本全部为重建。整整齐齐的房舍,干干净净的街道,医院、学院、商场、广场,应有尽有。尽管在秋冬的淡季,也有游人络绎不绝地来到这里。这个默默无闻的小镇,因为一场灾难浴火重生,成为了一个火热的旅游景点。
  我们来到镇子中心,参观了汶川地震遗址——漩口中学。这是二零零八年的漩口中学,也是地震中伤亡最为惨重的地点之一。地震过后,这里在作为地震的遗址完整地保存下来。广场正中央,斜放着一块大理石石碑,石上刻着一个开裂的时钟,时间永远地定格在了日14点28分。我记得当年的这个时候,我正在千里之外的武汉睡午觉,强烈的地震波直接把我摇醒。难以想象作为震中的这里,当时经历着怎样惊心动魄的瞬间。我们绕着校园走了一圈,看着那被地震撕扯得面目全非的校舍,胸口像被什么东西压着一样,战战兢兢,不寒而栗。扭曲的钢筋、变形的门窗,倾倒的梁柱,密布的裂痕,一片断壁残垣,令人触目惊心。尽管倾颓的废墟上早已野草众生,看上去破败不堪,但这园子的各个角落却挤满了来自大陆、港台和国外的游客。面对这满目疮痍,众人神情黯淡,唏嘘不已。                                  出了校园,我们走进镇子的街道,找到卫生院,胖子在那里换了药。随后,我又在商店里补齐了万能充、存储卡等各种设备。相机的专用充电器肯定是买不到了,到时只能试试万能充了。吃了饭,我们去超市买了点补充,朝着镇子外骑去。
  我向一位坐在路边凳子上休息的大叔问路。大叔万分肯定地说:“卧龙?你骑单车去?那绝对去不成的!那种路啊,汽车都吃不消,别说单车了,肯定去不成的。”无论我怎么解释,他都没法树立起对非机动车的信心。我索性告诉他,我们以前去过的。他这才悻悻地为我们指了路。          在映秀,我们要与317国道分手,沿着四川303省道继续前行,下次回到317的怀抱,要等到五百公里后的炉霍县。一般意义上的川藏大北线,并不完全与317国道重合。映秀到炉霍这一段,多数人会选择串连了熊猫王国卧龙、川西大山巴朗、民居典范道孚的省道303,而非取道汶川县、理县、马尔康的国道317。  在镇子的西边,我们看到了303省道,这才明白大叔说单车去不成卧龙的自信来源何处。这段路沿着山谷中的岷江支流巴朗河逆流而上,坡度很大,全线修路,路上不是石头就是泥巴,极其难行。两岸高山夹峙,山坡上裸露着许多山石,随时都可能滚落下来。河谷里水流湍急,散布着大大小小棱角分明的石头。我一下子就明白了“穷山恶水”这四字的确切含义。      开弓没有回头箭,我们只有硬着头皮往前闯。来往的车辆不多,但还是得十分留意,一不小心就会被溅得一身污泥。大卡车来了更要提防,那一排排轮子像一张张吃人的口。因为修路,很多路段的坡度被改到了变态的级别,又是刚下过雨,道路泥泞不堪,轮子越走越粗,刹车变速什么的全部卡住,实在苦不堪言。刚开始,我们咬紧牙奋力踩,山谷里充满了我们大声呼喊的豪迈回音。可惜没过多久,这呼喊就变成了呻吟,让人感觉我们不是在骑这条路,而是在被这条路骑。                下午,太阳越来越大,山谷变得燥热起来。我们挑了路边的一块大石头,站上去把早上才加的秋裤脱下来。穿过N个工地,转过N个弯道,我们终于发现,河水由土黄色变成了淡蓝色。在一片乱石堆边,我们丢下车子,跑到河边洗了个痛痛快快的脸。我问胖子:“北线感觉怎样?”胖子一脸骄傲地说:“这他妈才叫骑川藏好吧,什么318什么南线,弱爆了。不骑这种路,好意思说自己骑过西藏么?!”        休息一会接着走,路还是一如既往地烂,很多地方嫌难度不够,又增加了一个叫过水路面的科目。我们看着各种小车惊险趟水的表演,吓得迈不开步子。迟疑一会,我们下定决定,踩着水中的石头,一鼓作气把车子推了过去。即使是在这样的路上,我们还可以看到许多小奥拓车。司机面不改色心不跳,毫无压力地面对各种泥坑水潭。在藏区,人们最钟爱的汽车除了丰田霸道,就是二手奥拓了。在此之前,我可从来没想过这两种车会有什么共同点。在后面的路上,我们遇到了许多不太自信的司机,只用一个事实就打消了他们所有的疑虑:那条路上跑着好多的二手奥拓。当然,有些事实也是没告诉他们的,比如,那些司机全是康巴汉子。                      峡谷很深,两边高山起伏不断。我们穿过洞子,看到了耿达水电站。虽然名字一样,但这里离我们今天的目的地耿达镇还有很远。胖子已经累得神智不清了,开始吼起歌来:五星红旗迎风飘扬——胜利歌声多么响亮——路过的司机纷纷摇开车窗,竖立大姆指朝我们喊“加油”。可是别说油了,就是连一瓶矿泉水都没人给我们。我们热得冒烟,车上的水全都喝光了。我跟胖子说,前面要是有工地,咱们去讨点水喝吧。话音刚落,一个隧道工地出现在前方。  传达室里坐着一位大姐,正在手机上玩着斗地主。他热情地接待了我们,才聊几句,发现居然是胖子的益阳老乡。老乡听说我们要水,立马给我们烧。不一会,一个益阳大哥也过来了,和胖子用家乡话聊得火热。据他们说,这边打洞子的湖南人很多。我想,湖南人能吃苦、能霸蛮,最适合做艰苦奋斗的工作了,除打洞子外,骑川藏应该也算吧。          打满了水,我们怕耽误赶路,并没有久留。前面不远处又是一个黑乎乎的隧道。刚到洞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哗啦啦的声音,果然是个不同凡响的洞子啊。进去一看,这尼玛哪里是隧道,分明就是下水道嘛!路两边堆着各种石块,路中间淌着一条污浊不堪的泥水河,汽车从河里一过,“刷”地一下就是两道瀑布。没走多远,隧道的水泥墙壁变成了岩石,抬头一看,头顶上正在哗哗地下着倾盆大雨呢!我们吓出一身冷汗,借着来往卡车的灯光,发力狂奔,跑到洞口的时候,真有种捡了条命的感觉。从此,我们把这个销魂的隧道命名为“水帘洞”。        出了“水帘洞”已经五点多了。我们的体力早已透支了好几回,赶紧吃几个小月饼顶一下。此时道路变成了碎石路,坡度已经达到了坦克赛道的级别。我推着车在碎石上艰难地走,走一步滑一步,胖子在后面哈哈地笑,他一笑我就跟着笑,一笑就没了力气,我们只好停在坡上抽烟休息。山谷里安静极了,突然间只听一声大喊刺破长空,吓得我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地。那是胖子在吼:  向前向前向前——  我们的队伍向太阳  脚踏着祖国的大地  背负着民族的希望  我们是一支不可战胜的力量  ……
  歌还没唱完,顶上下来一辆小车,司机面带微笑地看着我们,问我们前面的路怎样。我们大声说:没事的,人家奥拓都过了好多辆了。          这天下午,正当我们在路上咬牙坚持的时候,一辆面包车从我们后面呼啸而来。车顶上齐刷刷地绑着四五辆山地自行车,车厢里坐满得穿得花花绿绿的骑行者。我跟胖子互相对视,不约而同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随着海拔的上升,云雾更加浓厚了。山顶的树木隐藏到云里,远远只看到模糊的树影重重,乍一看就像仙境里的各路神仙。一道清瘦的瀑布从云里流出,在灰白的石灰岩间跌落跳荡。过一座钢桥,钻过一个洞子,前方的路突然平坦了许多。洞口有几幢房子,两三个年轻人站在二楼,好奇地看着我们。从他们口中,我们得知今天的目的地耿达镇就在眼前了。加油站边孤独地立着一个“四姑娘山观景点”的路牌,在这云遮雾罩的峡谷里显得有点滑稽。平路没走多远,上一个大坡,耿达镇就算是到了。算算时间,从映秀到耿达的二十公里,我们走了五个小时。              镇子非常袖珍,最洋气的店是一家土菜馆。老板娘热情地招呼我们进店吃饭。我进去看看上面的房间,条件相当不错,价钱也公道,就把睡觉的问题也顺便解决了。我们到的时候,一辆越野摩托也刚好抵达。车上是一对中年夫妇,在我们的推荐下也把车子推进了饭馆。  大哥来自四川雅安一个名叫“铁马”的摩托车俱乐部,此次带着媳妇去送摩托车骑行的朋友。跟朋友在达维分手后,他们又翻越巴朗山来到这里,准备从都江堰回去。据大哥说,他们的俱乐部在网上大名鼎鼎,对此我们只能表示隔行如隔山。大哥又说,那你们知道雅安东升竹庄么? 东升竹庄是骑行川藏南线的一个重要的据点,我们纷纷表示如雷贯耳。他不无骄傲地说,那就是我们一帮人搞的。大哥和大嫂都是豪爽的骑友,他给我们提供了许多前方的路况信息,还给我们看了他们在巴朗山顶拍的照片。那气势,那风光,馋得我们恨不得马上站在山脚下开始爬。  巴朗山是川西一座非常著名的大山,许多骑行者从成都出发,专程就为爬一次这个山。从山脚到垭口,高差超过一千五百米,全程的之字路长达三十余公里。山顶上据说是终年云雾缭绕,一年没几个月是不下雪的。这种雄伟突兀的大山,即使是在群峰云集的川藏南线上也难得一见,更不可思议的是,它距离平原上的成都仅仅二百公里。  晚上,胖子摊开身体趴在床上呻吟,他的屁股经过这两天的折腾,已经磨破了皮。这是长途骑行者最初几天的烦恼,忍忍也就习惯了。我担心的不是我的屁股,而是相机的充电问题。听说万能充会把相机电池充坏,可眼下又找不到别的办法。后面都是些小村小镇,最近的县城也要三天后才能到达,要找到相机专用充电器的希望也越来越渺茫。好在现在相机电量还算充足,没有近忧。至于远虑么,我坚信船到桥头自然直。所以,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洗洗睡吧。
  第一部第三篇第三节  高潮,没那么快开始,也没那么快结束,但是这次将颠覆传统,一次冗长的高潮,因为我,还有老唐  第三日
大山脚下吃火锅          晚上下过雨,早上地已经干了,空气特别干净。住的地方不做早餐,我们就到马路对面的面馆里吃了碗面。出镇子的时候已经比较晚了,但我们并不急于赶路。跟昨天相比,今天的待遇已经可以算作天堂级的了。干净平坦的油路顺着山谷绵延向远方,路边的河流比昨日温驯得多,颜色是可爱的浅蓝。空气凉爽湿润,沁人心脾。巍峨的大山上树木葱茏,山间云雾蒸腾,山脚是漂亮的川式民居,房前屋后翠竹环绕,一派恬静的田园风光。  我贪婪地呼吸着饱含草木芬芳的空气,心想,大概也只有这种地方才能孕育得出大熊猫这样的精灵吧。  胖子今天的劲头很足,一直走在前面,似乎磨破的屁股一夜之间打上了补丁。我们轻松惬意地穿行在狭窄的山谷,偶尔路过一两个小型的水电站。今天的植被比昨天茂盛得多,这使得那些陡峭的石壁看起来不是那么可怕。临水的空地上,通常长着大片大片的箭竹,那是熊猫最爱吃的食物——看上去这里已经属于卧龙自然保护区的地界了。        进了一个大峡谷,河流变得亢奋起来,河里翻起了浪花,巨大的水流声在山谷回荡,靠近石壁时能听到清晰的回音。“你好!”忽然,背后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声音,回头一看,两个骑车的年轻人从后面赶了上来。我跟他们打招呼,问他们去哪里。他们说是来爬巴朗山的,总共四个人,有两个还在后面。我寻思,这两天也没碰到什么骑车的人,莫非是昨天搭车的那群小伙子?我上前问了问胖子,胖子肯定地说:“绝B是!”后来,最后一个小伙也追上我们,车后的驮包里装着一个箱子,里面传来了玻璃碰撞的丁丁当当之声。我说:“这不是要去巴朗山山顶喝啤酒的节奏吧。”胖子肯定地说:“绝B是!”
  小伙子们骑得很快,一会就没见了踪影。我本想赶上去,却发现胖子越骑越慢,口中念念有词:“哎哟,不行了,屁股磨烂了。”看来补丁终究还是没有打好。我们站在河边休息,胖子抽根烟,缓解一下皮肉之苦。我搬起一块大石头朝奔腾的河里砸,“扑通”一声,石头溅起了白色的浪花,但很快就被后方赶来的更大的浪吞得干干净净。  胖子疼得难受,只能骑一段推一段,因此我们的速度很慢。出人意料的是,后来我们又遇到了那群小伙子。当时他们在箭竹隧道口子停着,看起来好像在等我们。我心里一琢磨,这种情况不外乎两种可能:第一,他们有灯,又以为我们没灯,停下来要带我们过去;第二,他们没灯,又以为我们有灯,停下来要跟我们过去。我在心中犹豫了半天到底是哪个答案,结果刚走过去,小伙子们二话没说,掏出电筒就往洞子里钻。  哎,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都这样,钻个隧道还需要观众。      过了洞子,树木更加茂密了,山坡山麓、河边路旁全都长满了高大的乔木,针叶的、阔叶的、落叶的、常绿的,还有灌木、藤本,各种花花草草,跟赶集似的全跑出来了。胖子时不时往我车上抓两把,喊着:“啊呀……不行了,骑不动了……带我一段好不好?”我嫌弃他:“见过扒车的,没见过扒单车的!”
  过了洞子十公里左右,路变成了烂路。一辆小轿车迎面驶来,停在路中间不动。车上下来一个人,手里拿着一个铁钳,朝我们缓缓走过来。这人是要干嘛呢,光天化日的,要来抢劫?只见他走了两步,用铁钳夹起地上的一个塑料袋,往路边的草丛里一丢,再走到路的另一边,夹起了一个香烟盒,又往路边又一丢,然后慢悠悠上了车,扬长而去。  我们看得目瞪口呆,中国原来还有这么高级的清洁工。  五公里后,路又变好了,草丛里出现了卧龙自然保护区的牌子。胖子说:“今天我们要是能看到一只野生大熊猫就好了。”我说:“熊猫就别想了,即使有也不可能跑到路边来的,能看到一只猴子就算运气好了。”过了一会,我想逗逗他,就指着一处茂密的灌木丛,想喊一声:“快看,猴子!”,不知怎的,喊出口的时候变成了:“快看,猕猴桃!”          快到核桃坪的时候,我们遇到了一位反方向的骑友,简单聊了几句。他说他刚骑了新藏线和川藏南线,回到成都后又想看看熊猫,就骑到卧龙来了。核桃坪这里确实有个大熊猫野化培育基地,但这熊猫已经不多了,而且门票挺贵的,我和胖子并不打算去看。  在过转经楼村的时候,我们第一次看到了藏式的房屋和碉楼。这个村子看上去很新,应该也是某地援建。自映秀过来,一路可以看到许多外地援建的建筑,援建地以广东、香港居多。        正午时分,我们赶到了卧龙镇。这个镇子比我们想象的要小得多。一边是崭新的政府、医院、派出所之类的建筑,一边是橙黄色的商业住宅区。虽然规划得不错,却没见到几个人,空荡荡如鬼城一般。胖子进医院换药,我站在路边晒太阳。下面走上来两个年轻人,一男一女,看上去像是夫妇,站在路边和我聊了起来。他们是在这里开农家乐的夫妻,因为没人光顾,便跑到路边来招揽生意。他们告诉我,这里是卧龙镇的新镇子,没有什么人,老镇子还要往前走一段。  卧龙是个有意思的地方,似乎一切都与大熊猫息息相关。大熊猫的发现让卧龙这个小山坳蜚声海内外,因为大熊猫,所以有了卧龙自然保护区,有了卧龙镇,有了卧龙特别行政区。卧龙镇和熊猫的关系,用一句“先有大熊猫,后有卧龙镇”来形容并不过分。不过在512大地震中,保护区受到严重毁坏,这里的大熊猫已经迁往雅安的碧风峡风景区,后来又搬回来一些,不过已经大不如前了。      年轻夫妇想让我去他们店里吃饭,胖子没有出来,我只好推辞。等他出来,我们赶到前面的老镇子,看到的依然是房多人少,路多车少,一片衰败的景象。坡上有几家餐馆,我们过去吃饭。老板娘一个劲地推荐我们喝酥油茶,我们都不想喝。吃了饭,了解一下前面的路况,便重新绑好行李出发。胖子在这里以体力不足、屁股磨烂等诸多理由,成功地把帐篷从他车上转移到我的车上。
                  爬上大坡出了镇子,开始了下午的行程。阳光炽热,头巾和帽子要盖得严严实实,我不想像上次一样,从拉萨回家后发现好多人都不认识我了。走了一段山谷里的平路,坡度渐渐大了起来。村子旁的路边停着一辆小货车,许多当地百姓正围在那里,用大篓子一篓一篓地往车上装着蔬菜。那些菜刚从地里采来,新鲜得很。原来我们一路上看到的各种“川U”牌照的运菜的货车就是从这些地方来的。  两边的树木越发茂密了,漫山遍野,郁郁葱葱。一个画着大熊猫的褐色的的路牌出现在路边,上面写着:海拔2000米。大熊猫的造型比较滑稽,张着大嘴,一只手放在嘴里。这就是路书上所说的“怪笑的熊猫”。                峡谷渐渐收窄,河流曲折,白浪翻飞,冲波逆折,刀劈斧削的峭壁露出扭曲的肌理,让人感受到造化的神奇伟力。谷中云气聚集,渐渐将阳光逼退,一股凉风从前面吹来,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胖子在后面且推且骑,我在前面且骑且等。天空中飘起了牛毛细雨,我赶紧披上雨衣,走了几步,阳光又从云堆里探出头来,刚脱下雨衣,前方的云雨又笼罩过来。看着路牌上增长得极为缓慢的数字,心中不免有些着急。在海拔2500米的地方等了胖子很久,他才缓缓从后面推着车上来。此时的他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喘着气要我拖着他走。我说这怎么拖呀,他问我有没有绳子,我从包里掏出了一根一米长的塑料绳,说只有这个了。他抱着试试的心情将我们的前后货架连起来,结果刚起步,绳子就被无情地扯断。他万念俱灰。我说:“你现在开始找吧,找到绳子我就拖你。”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们死死盯着路边的各种乱石、杂草、土堆、路桩,希望能发现点什么,结果什么垃圾都看到了,就是找不到一根绳子。我将目光转向了土堆里埋着的一些废弃的断电缆,可是算了下,把它们从土里刨出来的时间已经够我跑到今天的目的地了。更何况,头顶上的电缆上还挂着“依法打击偷盗电缆的违法行为”的牌子。
    我稍一加速,胖子不知不觉已经掉到后面没影了。转过一个弯,前方峡谷的缺口处出现了一座高耸入云的大山。透过山腰间稀薄的云层,隐隐可以看见几个蚂蚁般大小的的物体在缓缓移动,后面还拖着一道道长长的尾巴,那正是翻山的卡车与它们扬起的尘土。“巴朗山——”我兴奋地大喊起来。  等胖子足足花了半个小时,在这段时间里,我用相机瞄着头顶上几只盘旋的老鹰,照了好几次都没有照到,它们飞得太高太远,一会钻进云里,一会又藏身林间,眼睛都看花了,都没跟上他们飞行的轨迹。
  胖子赶上来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他实在骑不动了,我只好陪着他推车。路过一片灌木丛的时候,我下去掰了一根长长的枝条,除掉叶子,递到他手上,自己则紧握着另一端。就这样,我们两辆车完成了合体,变成了纵列四轮双发双座山地车。虽然一个发动机已经熄火,四驱也变成了前驱,但毕竟也算是启动了。胖子觉得这场面滑稽,在后面边骑边笑。骑了一段,我嫌抓着枝条不好控车,就撒开手,胖子还挺舍不得:“哎呀,怎么不拖了,这样子很好的嘛……”      凑巧的是,前面不远的路边居然摆着一根断电缆,粗细刚刚好,我赶紧停下,用小刀截下四五米给了胖子。他用电缆拴好我们的车,试车前还不忘拍个照。“三,二,一,走!”我们喊着口号,同步启动。这电缆果然比树枝好多了,解放了双手,两车之间又有缓冲,操纵起来特别方便。于是,我挂着低档在前面拖,胖子把着方向,通过电缆时不时地拉扯,挣扎着前行。没过一会,后面的胖子好像有什么状况,招呼着我停车。我正准备刹车,突然感到电缆猛地绷了一下,一股强大的力量把我立刻拽停。后面传来一声惨叫,我连忙问发生了什么。他表情痛苦地说:“菊花……被车座捅到了……”原来,我还没刹车的情况下,他自己先停车,然后……  我忽然想起,山地车的车座好像是很硬的。
      夜幕降临,我看着路牌的数字,知道阿甘牛肉店马上就要到了。牛肉店再往前走四公里,就是巴朗山山脚的邓生保护站。我问胖子,今天要不要赶到邓生,这样明天一大早就可以爬山了。胖子说,打死我都不走了。于是,我们今晚就住在这里。  阿甘牛肉店是一栋三面围合的青瓦房。当年应该是个卖牛肉出名的店,只是现在早已废弃,只住了一户人家,大部分房间都成了羊圈。老大爷刚在上面给过路的大车加了水,听说我们要住店,便领着我们把车放好,给我们安排了一间房,又带我们走进了东南面的一座小房间里。刚进门,一股暖气扑面而来。房子正中央,一团炉火烧得正旺,炉上放着一个大锅,锅里是满满一锅翻滚着的红油,一大家子人正围着大锅忙活,把各种调料投进去,旁边的桌子上摆着一大盆鱼肉。看来,他们今晚要吃大餐了      房间不宽,点着一盏昏黄的灯,地上杂乱地摆放着各种生活用品。墙壁已熏得发黑,家具破旧不堪。墙角有个小沙发,沙发对面的柜子上放着一台电视机,此时正在播放着节目。大伙热情地招待我们,又是搬凳子又是倒水,在这寒气骤起的秋夜,我们感受到了春天般的温暖。这家人丁兴旺,爷爷、奶奶、儿子、媳妇、孙子、舅舅齐聚一堂。我们来得正巧,赶上了他们的晚餐时间。爷爷之前已经跟我们谈妥,晚餐加住宿总共五十块,晚餐跟他们一块吃,他们吃啥我们就吃啥。没想到运气这么好,遇上了他们吃火锅的日子。  没一会,香气扑鼻的火锅端上了桌,大伙围着桌子坐了个圈,享用起大餐来。我和胖子累了一整天,吃到这又鲜又嫩的鱼肉,心里美翻了。长辈们为我们倒了酒,我们一边吃喝,一边聊天。他们是从小金县迁过来的藏族(从衣着、语言、生活习惯来看,他们汉化得很厉害,基本与四川的汉人无异),在这里的山上放羊,平时也做给过路货车加水的生意。家里的年轻人去了大城市发展,但年长的倒更愿意待在这山清水秀的地方。年轻人没法请老人去城里住,就只好不时回来探望探望。孙儿是个开朗健谈的小伙子,他骄傲地告诉我们,我们现在吃的这些鱼是他今天刚从下面的河里打来的,是正宗的野生高山冷水鱼。火锅里的放的那些菌子,也是附近山上采来的新鲜野菌。我们惊喜不已,更觉着眼前这美味鲜美无比。仔细看看碗里的鱼骨头,那些鱼还有好多种,有的居然长着锋利无比的牙齿。他说,这一带是保护区,不允许在河里捕鱼,所以我们能吃到这美味实属不易。我们说,你自己偷着捕,谁知道呢?小伙说,你想得那么简单,这里漫山遍野都装着摄像头,红外线的,一有风吹草动很快就能发现。保护站也经常有人在山里巡逻,抓到就惨了。我们说,那你怎么还敢去捕,不怕被抓么,是不是每次捕鱼时,裹个锡箔纸去啊?他呵呵地笑了,说他是本地人,有指标的。    酒足饭饱之后,他们说要找些铺盖来给我们铺床。我们忙说不必,铺盖我们都是随身自带。他们又给我们倒水喝,和我们一起看起了电视。  推门出去,外面已经是一片漆黑,寒气逼人,哈口气都能变白。没想到这山里在的昼夜温差这么大。我借了个盆,打着手电,跑到路边打了些水,准备洗下衣服。那水是从河里抽上来,冰凉刺骨,根本没法下手,只好又去兑了些热水,将就着把衣服洗了。  在这种气温下,湿衣服是很难干的。拧干水后,我又抱着衣服来到火炉旁,一边看着电视,一边烤衣服。奶奶给我们洗了苹果吃,那苹果个不大,长得也很丑,吃起来却香甜可口。电视里放着抗日神剧,啪啪的枪声响个不停,大伙看得入迷,连胖子都被吸引了,不时和大家探讨一下剧情,点评一下人物。  夜深了,连炉火都带着睡意。衣服烤了个七八成干,拿回房里再晾晾。我们铺好防潮垫,摊开睡袋,在破旧却依然柔软的床垫上舒服地躺下了。黑暗中,我突然想起了什么,说:“我们这房子后面就是山崖是吧。”胖子说:“对呀。”“那也就是说,晚上睡觉的时候,可能会有一块大石头从头顶上砸下来咯。”  我本来是想吓吓他,结果把自己吓到了,晚上做了个可怕的梦。  下集预告:这段太长了!!下集的巴郎山,看哥怎么在山顶成为藏人的烧烤团伙“营销总监”。
  楼主厉害啊,持续关注你。
  怎么没了,快点更新啊#24
  第一部第三篇第四节  声明下,哥们儿今天在巴郎山折了,我坐车到山顶在零下几度,4000多米的山顶和藏族同胞卖了5个多小时的烧烤,我是真的在烤,用心的吆喝,可不许说我吃白食呢~~ 闲话今天不扯了,小弟明天要去找工作了。。。大家看完记得给我加持一下  第四日
巴朗山        阿甘牛肉店不做早餐,我们在这里泡了碗面就出发了。大爷看到胖子用电缆把两个车连在一块,很是不解,我呵呵地向他解释,他呵呵呵地笑了。
  早上又下了雨,地面是湿的,空气非常新鲜。早晨的山里云雾缭绕,变幻莫测,时而聚,时而散,时而浓,时而淡,犹如一群衣带飘飘的仙女在山间嬉戏追逐。  到邓生的四公里依然是缓坡,虽然后面拖着个胖子,但还算比较轻松。胖子也绝非不出力,他只是时不时从我这借点力,这样骑着会轻松一点。要是他一点力不使,只怕是两个我都拖不动一个他。没骑出多远,他就已经大汗淋漓了,一边喊着“我热得冒烟了”,一边脱去了外套。只见他里面的T恤已经完全湿透,一股白气从他的肩膀和背上蒸腾而起。看来他一点都没有夸张。      77公里处就是邓生保护站。我们赶到这里时,只看到几栋保护站的房子,并未发现吃饭和住宿的地方。心想还好昨晚没有上来,要不然不但错过鲜美的鱼肉火锅,说不定还要在保护站里搭帐篷睡。
  保护站对面有个木头牌子,贴着卧龙保护区的介绍,还配了许多漂亮的图片。我们正休息着,后面赶上来一个瘦小伙。我们之前遇到过他,是骑巴朗山的那个队伍的成员。他说他因为体力问题掉了队,昨晚其它三人都睡在邓生,只有他一个人睡在下面的村子里,今天一大早就出来了。他也问起我们车上的电缆,我给他作了解释。他惊讶地说:“哇,你体力这么好!”我很奇怪他为什么不惊讶胖子体力这么差——相信他也没见过有人骑个单车还要找人来拖的。    从邓生开始,就进入了巴朗山的之字拐路段,坡度一下子大了许多,苦逼的三十多公里翻山之旅正式开始了。我们一前一后,边聊边骑,倒也轻松自在。看着笼罩在山里的云雾,我告诉胖子,今天我肯定能实现骑行生涯中的一个梦想。他问是什么,我说:“当年爬南线剪子弯山的时候,头顶上就是一片云,感觉离得很近,伸只手都能抓住,但是每次人爬高一点,云也跟着高一点,就是不能钻到云里面去。你看到前面的云了吗,把路都盖住了,今天我肯定能做到在318没做到的事——爬到云里去。”    路面很干净,从路中央斑驳的黄线来看,这条柏油路修起来有些年头了。路边是生机勃勃的各种树木和野草,路肩上偶尔可以看到一两只暴毙的麻雀,不知道是冻死的,还是被疾驰的车子撞死的。因为路好,路过的车辆速度都很快,即使是重载的大货车,也从我们身边一闪而过,丝毫不留任何扒车的机会。  胖子的屁股依然是最大的问题,我一路被拽得东倒西歪,用力握住车把,尽量将车速维持在每小时四公时。即使以这个速度,在不做任何休息的情况下,距离我们登上垭口也有九个小时。  “要是不出意外的话,我们将在今天夜里登上垭口。”我说。    走到四公里的时候,后面的一位陌生骑友赶上了我们。他看着我们的电缆,饱含同情地为我们鼓劲加油,然后不费吹灰之力,从我们旁边超了过去。  我们频繁地休息,喝水,看风景拍照。现在天色还早,不必为晚上的事情担忧,大不了住在山顶嘛,虽然冷是冷了点。  胖子没撑多久,最后使不上一点力,我拖也拖不动了,他只能下车来推,我仍然骑车拖着他。这说明了一个无奈的事实:我们骑车的速度,其实和走路是一样的。  太阳光从山谷那头射过来了,山里在的雾气顿时消散了许多。好几次一些薄雾顺着山坡飘到路上来,可是我们刚过去,云又飘走了。除了脸上和手上的一点点湿润,丝毫没有骑进云里的感觉,难道今天又和当年的剪子弯一样,那雾中的仙女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大山的之字拐就是有气魄,我们走了一两个小时,连第一个折都没走完。头里上的云里,看不清楚到底还藏了多少道折。山脚下,我们早上走过的路越来越细,远处竟还能看到我昨天下午第一次发现巴朗山的那个拐弯。胖子已经筋疲力尽,虽然一路上扔给他一颗又一颗的花生糖,他还是越走越慢。“我好想搭车。”他扶着护栏,看着从我们身边驶过的汽车,眼中充满了渴望的眼神。我非常支持:“好啊,赶紧搭,这样我就不用拖了。”可惜这个时候,路上大多是下山的车,要搭也只能搭到成都去。好不容易上来个爬坡的车,还是绑着各种麻花绳子的大货车,搭个人都够呛,更没说单车和行李了。  越往前走,坡度似乎越来越小,我骑车的速度渐渐超过了他走路的速度,便让他把那头电缆解了,我一个人拖着尾巴单飞,他在后面骑骑推推。
      临近正午的时候,我才赶到上山十公里处的小卖部,停在那里等胖子。小卖部是用石头和木头搭起来的几间低矮房子,门前有几根不停涌着水的水管,屋后用网子圈了块地,养了些鸡。住在这里的是一对藏族老夫妇,穿着民族服装,步履蹒跚。胖子赶到,听我说这里有东西卖,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  屋里空间十分狭小,稍一抬头,就要撞在门框上。我们进了最里面一间,那里摆着火炉、床铺、桌椅和一整墙的吃的。我们在这里泡面,和老奶奶聊了起来。她有六十多岁了,已经和老伴在这里住了好些年,加加水,喂喂鸡,顺便也开了个小卖部。这些东西都是从山下的镇子里用货车带上来的,一车货要给两三百的运费。我们很感激他们的艰难经营,正是有了他们的坚持,才有了这整座大山唯一的小卖部。      吃了饭,我把电缆从车尾巴上解下来,丢到路边,奇葩的拖车之旅终于告一段落了。小卖部前面几百米,就是个回头弯,那里立着一个三棱的方尖碑,提示着过往司机珍爱生命,减速慢行。胖子喘着气说:“真的不行了,我一定要搭个车。”我开玩笑地说:“记得把我的包也带上,让我空车上垭口。”他说:“没问题。”  我一马当先,希望激发起胖子爬坡的斗志。谁知他一如既往,没过多久就消失在身后曲折的弯道里。眼看前面又是一个大弯,我停下来,看着后面,等待着他身影的出现。等啊等啊,抽根烟,发会呆,拍拍秋日里色彩斑斓的灌木丛,他始终没有出现。半个小时后,他推车的身影终于出现在遥远的山道上。可是没走多远,他就停下不动了。我起身眺望,发现他正在路边挥着手,大概是出了什么状况吧,我立马跨上车,准备冲下去跟他会合。谁知这个时候,我看到一辆正在爬坡的蓝色货车在他面前停住了。  CAO,这家伙真的在搭车!  远远看见他跟司机说了一会,司机下车走到车尾,打开货厢,跟他一起把单车抬了上去。看着缓缓启动的货车,我心中大喜,这下可以空车爬坡了,好爽!我满怀期待看着车子开过来,可是它却好像没有要减速的意思,加着油门往前冲。最后,我眼睁睁地看着货车从我身边呼啸而过,副驾驶的位子上,坐的正是一脸洋洋得意的胖子。  这个贱人,说好的,空车呢?    我看了看表,此时已经下午一点了,而眼前的这座大山才爬了三分之一。好在是终于甩掉了胖子这个包袱,可以一心一意地赶路了。我快马加鞭,速度一下提了起来,休息的次数也少了,超越着身边一个又一个路牌,心里充满了希望。许多路牌的杆子上,都留下了骑行者的涂鸦,其中有一句话吸引了我:“前方1KM有惊喜。”会是什么惊喜呢,我心里充满了好奇,不由地加快了节奏,当我气喘吁吁地骑到下一个路牌,只见杆子上赫然写道:“惊喜就是,又近了一公里。”那一瞬间,我有种砸了这牌子的冲动。  胖子上去半天了,不知道是个情况,想给他打个电话,发现手机一点信号都没有。这些天在山沟里转来转去,几乎找不到什么有信号的地方。我是电信的号,胖子是联通的,而在整个青藏高原,稀稀疏疏的信号塔上往往写着四个大写:中国移动。  我顶着烈日往前走,汗如雨下,没多久就看到了前面的一个隧道:花岩子隧道。隧道口还有个温室大棚一样的罩子,想必是防山上的落石的。正在照相,一辆丰田越野车从洞子里钻出来,停在我的身边。司机摇下车窗,只见是一个年轻伙子。他问道:“你是不是有个叫老唐的队友?”我说“对啊”,心想肯定是胖子从上面带话下来了,可这话才带了二十公里就带岔了。他说:“我在山顶遇到你的朋友,他要我告诉你,前面的路不好走,能骑就骑,骑不了就搭车。”我问他胖子现在是不是已经下山了,他说是的。我向他道了谢,心想,死胖子,你以为我会搭车?      穿过凉爽的洞子,又回了烈日的暴烈下。路面白花花的,很刺眼,赶紧戴上过洞子时取下的骑行眼镜。过了洞子,就来了大山的另一面坡。这里的景色与前面简直属于两个世界,山坡上只有发黄的短草和小灌木丛,绝无高大的树木;对面山坡上的树林,从山谷延伸向上,越往上树越小,最后变成了灌木丛,灌木丛再往上,就是草地和岩石。我想起了南线的二郎山隧道,也是一头云雾缭绕,古木参天,一头艳阳高照,芳草萋萋。事实上,巴朗山和二郎山,都是邛崃山脉的一部分。巴朗山一旁的四姑娘山,则是邛崃山脉的主峰。从宏观上看,邛崃山脉是横断山脉的一部分,翻过了巴郎山,也就从地理上进入了青藏高原。  这边的山势更加雄伟,路比起下面还平坦了不少。草原上果然有神鹰,它们在山谷的上空盘旋,如同巡逻的卫兵。我惊喜地发现,昨天我望得脖子发酸的老鹰,今天竟然在我的脚下翱翔,顿时心中充满了自豪。    车越来越少,一个人走着真有点寂寞。护路工人开着面包车在山间巡察,时不时下来清理散落在路面上的各种碎石。我从他们身边经过时,他们喊了声“雄起!”,我向他们打听,得知这里到垭口还有17公里。爬了这大半天,坡才爬了一半。我心中计算着到达垭口的时间,心想还好胖子已经下去了,要不然今天在山顶要被冻成个傻逼。  再拐几个弯,看到了山谷里的一个大工地,那里正在修建着一条隧道。早就听说巴朗山要隧道,预计的通车时间据说就是在今年。看到那热火朝天的施工场面,我觉得这可能又是一个美好的故事。现在川藏线上各座大山都在修隧道,各种烂路都在铺柏油,再过几年骑川藏的人们,肯定不会遭我们这样的罪了。可是那时候的川藏线,还能算作川藏线么?    随着海拔的上升,气温下降了许多。我加上衣服,看到头顶上一重又一重的路,腿下不由地发虚。此时的我已经没有半点力气,小腿有了抽筋的征兆,只能且停且走,且推且骑,喘着粗气,不断地喝水、休息,看着码表上飞逝的时间和停滞的里程数,心中一片焦燥。此时,时间是我最大的敌人。        临近山顶,草原开始退却,风化严重的灰黑色岩石裸露出来。四千米的山坡上,牦牛低头啃着最后一点浅草。云雾在头顶飘荡,掠过怪石嶙峋的山顶。四周安静得可怕,我朝牛群哞哞地叫着,牦牛们抬头瞟了我一眼,又低下头继续吃草。  脚下走过的路曲折地山腰盘旋,头顶的路不知何时是个头。大脑已经一片空白,双腿不听使唤。我沉下心,使出了爬山大法的最后一式:低头数数式。但凡坡爬到后面,风景什么的是万万不能看了,头要低下看着前方不超过五米的地方,不管前方多陡的坡,多长的路,调到最小档,像个傻子一样地踩,心里默默地数:五米,十米,十五米……只有这样,才能聚精会神,用出全身的最后一点劲。有人说,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只要愿意挤,总还是有的。其实,体力也是这样。
      当我看到一根巨大的石柱立在前方的山顶时,狂喜不已。虽然之前得到的各种信息表明,这里绝不是垭口,但心里还是有一个强烈的愿望——全世界人民都是在骗我。石柱立在路边的一大块空地中,上面用中英双语写着:巴朗山熊猫王国之颠。柱子后是一片翻涌的云海。寒风吹得呼呼作响,路边两个妇女裹得严严实实,站在铁架子旁烤着肉串。我本来急于赶路,但受不了她们的一再诱惑,终于挤出五分钟时间,吃了一把肉串。听她们说一天要在这寒风凛冽山顶的站上七八个小时,心想相比之下,我们这骑车翻山根本算不了什么。      六公里,我距离垭口的最后的距离。两小时,我距离黑夜最后的时间。在这两小时里,我不仅要拖着疲惫的身躯,爬上海拔四千五百米的垭口,还要放几十里的大坡,降到山脚下的日隆镇。  埋头刚走出一公里,忽然发现自己身处一片白茫茫的世界。方圆几十米外,天地一片混沌,整个世界仿佛就只剩下我一个人。对面山坡一片乳白,只能听见半空中传来的嘀嘀的汽车鸣笛。冰凉的水气在我四周游动,不一会就打湿了我的头巾。哈哈,我终于做到了!我终于骑到云里来了!我兴奋得忘记了一整天的劳累。  在这迷雾里足足走了半个多小时。光线昏暗,空气又冷又湿,我冻得瑟瑟发抖,双手已经僵硬。云雾里的山石面目狰狞,粗砺的轮廓变幻成妖魔怪兽,张开着血盆大口。崖壁上汩汩流出的泉水,如鲜血,如馋涎。  在即将冲出浓雾时,对面冲下来几个骑车的小伙,那正是之前遇到的那个队伍。他们喊着“加油,马上就到垭口了”,从我身边呼啸而过。出了雾区,远远看到前方山口上经幡飘飘,铁架林立,那就是我念叨了一整天的垭口。天都快黑了,还有些越野车从我身后超出,一个镜头从车窗里伸出来,对准了狼狈不堪的我。        爬过最后几个之字短弯,我来了巴朗山的垭口,时间是六点一刻。垭口上有一座石头垒起来的小庙,前方不远处立着密密麻麻的路牌,路牌下停着几辆单车。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胖子!      垭口上居然还有卖烧烤的。旁边支着一顶帐篷,卖烧烤的藏人说晚上还要睡在这山上。我喘着粗气,随便拍了几张照片,录一段视频,就加上衣服和队伍匆匆下山了。  后来才知道,胖子两点钟就到了垭口,一直没有下去。在我挥汗如雨的几个小时里,他穿着像个机器猫一样,和这里的藏人谈笑风生,吃了不少烧烤。他把我从昆明带来的鲜花月饼分享给烧烤的藏人,从到垭口的5个小时里,他一直使劲吆喝着过路的越野车和游客,还教藏人要吆喝才会有生意(其实并没有什么卵用,垭口风大冷得很,没人愿意停下来吃烧烤),热情好客的藏人把他当朋友,死活不肯收他钱。在这里,他又忽悠到同样骑车的两个朋友一同在垭口等我下山,来自德阳的“女汉子”静静和在成都读研究生的盛达。就这样,我们的队伍一下子就有了四个人。  http://v.youku.com/v_show/id_XODY2MTYwNzU2.html
            下山的路寒风彻骨,要不是我中途停下来加了双手套,估计连车都扶不稳了。在这种气温下,下坡绝非一种享受,而是痛苦的折磨。一直熬到山脚,冰冷的身体才渐渐复苏。山谷里的猫鼻梁有一个四姑娘山的观景点,我们环顾一周,只见天边白云朵朵,看不到什么高耸的山峰。    到日隆时天已经完全黑了。日隆镇是小金县下辖的一个小镇,以旅游著名。拐了好几个弯,才来到最繁荣的镇子中心。这是立着一排排的旅馆和饭店,很多都是打着四姑娘山的名号。四姑娘是这个小镇的名片,很多游人进出四姑娘山,都要在这个镇子落脚。  这个季节来这里的游客还真不少,住宿大多较贵。过两天就是国庆节了,想必到时候更加火爆。我们新组的队伍建立了初步的友谊,虽然这友谊也许持续不了几天:我和胖子要走大北线去拉萨,静静和盛达走川西小环线回成都。  相遇就是缘分,不求太多,珍惜在一起的每分每秒吧。  下集预告:在一群驴的旅途中,你们会看到一个灵魂级的领袖人物是多么的重要,当我带领众人冲入婚礼现场大口吃肉的时候,请记住我们对新人的祝福也是真真的,一群骑车的大中午被老乡灌醉也是真真的。 下集嘉绒藏族的婚礼
  本来想慢慢更新的,,,可是好像也许可能要去非洲。。。所以我抓紧吧
  第一部第三篇第五节  第五日
嘉绒藏族的婚礼          可能因为四姑娘山的缘故,日隆的户外俱乐部、旅馆、饭店特别多,山谷里上下好几公里的范围里都有。街道不宽,几头黄牛在马路中央悠闲地散着步。这里的黄牛自我感觉相当良好,大概是把这里当印度了。  刚出镇子,就见一个年轻人骑着一匹枣红大马达达而行,后面还栓着两匹,其中一匹是白马。男人们对于白马有一种特别的好感,总是梦想着自己能骑上去当王子。虽然辩证的哲学告诉我们,骑白马的不一定是王子,但对于前往西天的我们而言,即使能当唐僧,也一个不错的选择。    今天是顺着河流在山谷里走下坡路。路况非常好,我们轻轻松松,一路驰骋,车轮呼呼生风。越往下走,河流越宽,植被越密,没多久就来到了旅游景点双桥沟的大门口。这一带最著名的旅游景点有双桥沟、长坪沟、海子沟和四姑娘山,并称“三沟一山”。不过跟大名鼎鼎的四姑娘山比起来,这几条山沟实在太不起眼。我们对于围个圈收门票的景点也没什么兴趣,拍个照就走人了。        山谷里分布着一些藏族村庄,民居很有特色。房子大多由石头砌成,墙壁刷成白色,点缀些红褐的条纹。与藏区其它建筑相比,这里最大的特色要属家家户户墙上画着的吉祥八宝图案,有宝伞、宝瓶、白海螺、莲花、吉祥结,不一而足。人们在房前屋后种满了各种漂亮的花卉,一路走过,鲜花绽放,好像是办起了热闹的花展。院子里的苹果树硕果累累,看得人口水直流。      小金县以盛产苹果而闻名,看来真是名不虚传。我们来得正是时候,苹果都已熟得差不多了,红通通的挂满枝头。我停在树下,想伸手摘几个吃,发现前方的路边,一个大爷正用警惕地眼神看着我,赶紧上车继续朝前走。出了村,来到一片空旷的地方,看到护栏外就是一片小苹果林,便把车靠在护栏上,翻身过去。苹果树不大,看起来刚刚挂果,地上到处都是成熟后掉落的苹果,奇怪为什么没有人要。树上果子不算密,黄澄澄的很是可爱。我挑了个大的,摘下来随手擦擦就往嘴里塞。那果子又脆又甜,汁多肉美。我兴致起来了,接连又吃了三四个。等了半天队友们还没过来,想他们肯定也是在后面摘苹果吃。我又去林子里采了七八个,一个个塞进驮包。再等一会,他们总算是下来了,一个个喜笑颜开,老远就喊着让我给他们拍照。          穿越过了苹果区,不久就看到了“夹金山国家森林公园”的路牌。夹金山是中国人民耳熟能详的一座大山,当年红军二万五千里长征就从这里经过。我顺着箭头看过去,山高路陡,草木稀疏,想想红军战士当年在此肯定吃了不少苦。在桥边休息片刻,继续顺江而下,在峡谷里爬个小坡,就来到了达维乡。          镇子前的山坡上,耸立着一座达维会师纪念碑。1935年,红一方面军成功翻越夹金山,与红四方面军在山下的达维会师并举行了胜利会师庆祝大会。为纪念那次意义非凡的重大会师,人们在这里建了一座纪念碑。纪念碑依山而建,山崖下面是一条奔腾的小河。我正对面纪念碑拍照,站在一旁的大姐指着河上的小木桥对我说:“你要拍下面的那个桥,红军就是从那个桥上过来的。”我受她指点,赶紧给小桥照了一张,心想这桥质量真好,这么多年都没垮,要是全中国的桥都是红军走过的就好了。正在这时,一大群颜色各异的山羊从镇子里走出来,一位老伯跟在后面大声吆喝,把它们往山坡上的小路上赶。羊群浩浩荡荡、左跌右撞地朝江边冲去,好些羊刹不住车,险些栽个大跟头,样子十分滑稽。  镇子里,平时尿得随性洒脱的胖子找厕所去了,盛达则殷勤地跑到商店里买饮料。一切都只因为队伍里多了个妞。妞出门没带帽子,我们陪她去店里挑了一个,还带边的,围起来可以把整个脸都遮住。她问我们觉得怎样,我说:“可以可以,无所谓的,反正都晒成那样了。”众人大笑,她狠狠地白了我一眼。
          前面是一棵大树,树冠盖往了整条道路。我们在树荫下停车休息,路边沟里的水管涌着白花花的水。他们仨从包里掏出红得发紫的大苹果,告诉我那是之前在村子里买的。他们在藏族大妈的院里摘了一大堆,完了问大妈要收多少钱,大妈说:“随便给!”我想起来,那会儿我正在村边偷苹果呢。妞递给我一个洗好的苹果,我一口嚼下去,嗯,这花了钱的果然就是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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