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大腿外侧骨头突出那部分的外围突出,这就什么,怎么减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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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阜靠近大腿内侧突出的骨头出现火辣辣的感觉,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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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阴阜靠近大腿内侧突出的骨头处,出现火辣辣的感觉,是什么情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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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腿,既然你提到我,我在友情提供一个亲身经历的恐怖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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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娥告诉我们,刚才通灵的时候,她感应到蛇娘娘藏身的地方,进了洞窟一直往里走,不知行了多远,她终于看到了蛇娘娘。  通灵境界接触蛇娘娘,看到并不是蛇娘娘蛇的原身,而是蛇娘娘化成人形的形象。红娥在洞窟深处看到蛇娘娘,和她记忆里那个略有些妩媚善良慈悲的形象完全不同,蛇娘娘变得特别邪恶。  “她全身泛着一股青灰色,尤其那张脸几乎没有血色,眼睛狭长。我说句大不敬的话,真像是一条毒蛇盘踞在黑暗里。”红娥说。  我们面面相觑,轻月问,以前蛇娘娘不是这样?  “以前的她可慈悲了。每次我通灵去,她都拉着我的手请到石头房里嘘寒问暖,特别的慈悲,特别的善良。现在完全就是变了一个人。”红娥说着说着动了感情,擦起眼泪。  “你能确定你刚才看到的就是她?”轻月又问。  红娥哭了。越哭越厉害:“是蛇娘娘,我能感觉出来,她完全变了,变的陌生和邪恶,她怎么了嘛?这么长时间没去看她。怎么变成这个样子,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我应该经常去照顾她的。”  “刚才你通灵的时候,和她有没有直接接触,没问问是怎么回事?”义婶忍不住问道。  红娥摇摇头:“看她变成这个样子,我吓的没敢靠近,通灵时我的预感会特别强,我能感觉到如果我过去,会有很大的危险。蛇娘娘会……六亲不认,我不敢。”  义婶看着躺在榻榻米上的义叔,颓然坐在地上,悲从中来:“我命怎么这么苦,本来以为找到蛇娘娘,好好商量就有希望,谁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他爹啊,你要走了,剩我们娘俩怎么办,怎么办啊?!”  她哭起来,眼泪止都止不住。  轻月摆摆手:“行了,别哭了,现在不是没有希望。”  义婶止住悲声,看他。  轻月道:“蛇娘娘发生了意外,在这里哭解决不了问题,我们必须找到她。红娥你担心蛇娘娘的现状,义婶为叔叔的情况担忧,我们的目标是一样,都是找到蛇娘娘,然后探个究竟。我不才。略通道法,知道的典籍隐秘也多一些,或许能帮助到蛇娘娘也未可知。”  红娥看他:“小伙子,你真能帮到蛇娘娘吗?”  轻月道:“试试看吧。全天下不排除另有高人能解决,但远水不解近渴,目前唯一能拯救蛇娘娘的人,恐怕只有我了。”  周厨子在旁边道:“你这么年轻,你会啥啊,为啥大言不惭说能救蛇娘娘。”  轻月对红娥说:“你不是会通灵吗,你来通通我的。”  没等红娥说话,轻月自顾自把上衣脱掉。天热,他外面就穿了一件颇有中国风的麻衫,脱掉之后露出极为健美的上半身。轻月一定经常健身,身材好的不像话,几乎没有一块赘肉。没有一块多余的脂肪,而且不是肌肉男,身材凹凸有致玲珑起伏,八块腹肌加人鱼线晃瞎了人眼。最吸引我们目光的,是他上半身从双臂到前胸。再到后背,纹满了大大小小的莲花。  摇曳生姿,香远亭亭。整个人的气度因为莲花纹身,陡然又提升一个境界。  红娥眼睛睁大了,她蹲在轻月面前,伸出指尖轻轻抚摸他皮肤上的莲花,她颤抖着说:“你,你是十缺童子……”  我好奇心上来了,在旁边问:“什么意思?”  轻月和红娥都没有搭理我,轻月对红娥说:“你通灵来试试。”  红娥微微闭眼。指尖还触摸着轻月胳膊上的莲花,迅速进入某种入定的状态。我们不敢出声说话,一起默默看着。  等了片刻,红娥忽然睁开眼,手松了。倒退了一步,脸色苍白:“你……”  “通到了?你说我有没有资格去救蛇娘娘。”轻月说。  红娥没有说话,垂下眼帘,好半天道:“我带你们去。”  我一拍轻月裸露的肩膀:“你咋回事。”  轻月一瞬间像触电,往回一缩,口气有些不客气:“别碰,我不喜欢别人碰我。”  我尴尬地伸着手,悻悻不已。  轻月把外衣套上:“既然如此,赶早不赶晚,明天早上我们出发进山。”  红娥没说话。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轻月看着墙壁,可能是回想着刚才浮现出的蛇娘娘和蛇的影子,若有所思。他问我:“齐翔,你记不记得墙上的蛇影,是不是嘴里还叼着一样东西。”  我还没从刚才的尴尬里出来,他到没事了,我悻悻地说:“是,是个圆柱形的东西,不知是什么玩意。”  轻月点点头:“各位早点休息吧,明天早上进山。”  他一个人自顾自先走了。我和闫海明抬着义叔到院子里的客房,义婶去照顾。我和闫海明回到宾馆休息。我始终想一件事不明白,轻月到底是什么来历。我对他的兴趣已经大过了蛇娘娘。  第二天一大早正睡得香,被闫海明叫起来,擦擦朦胧的眼,透过窗户看出去,红娥两口子已经到楼下了,正在和义婶说着什么。  我赶紧起来简单洗漱一番,和闫海明到了楼下,所有人都到了。红娥说家里来不及开火,带我们到早市简单吃了点东西。我们开着车,出了城镇,向山里进发。  山路崎岖,不停地颠簸,说来也怪,离山区越近,义叔竟然渐渐有了反应。纱布下的他,发出阵阵类似呻吟的声音,身体也扭动起来。红娥来到后车厢,轻轻把手放在义叔的额头上,低低吟诵,义叔的情况渐渐稳定下来。  红娥道:“他的这种情况确实是来自蛇娘娘的法咒,他应该是感应到了蛇娘娘的存在,蛇娘娘就在山里。”  红娥指路,路线和义叔笔记里留下的那条进山的密道一模一样。看来她没有骗我们。  闫海明车技还不错,加上这条路还算坦荡,我们颠颠撞撞行了大半天,终于来到那片山坳的外围,再往里车就开不进去了,有多处起伏的山岗,山深林密,车子行到这里,已经到了极限。  我们下车,我和闫海明抬着义叔的担架。其他人背着行囊,只有轻月什么也没拿,两只手插着裤兜跟在后面。  谁让他有能耐的。我们一行人在红娥的带领下,翻山越岭往里走。真是远路无轻担,抬着义叔这么个大活人。腿像是灌了铅。幸亏还有周厨子在,我们三人轮班倒,轻月看在眼里并不帮忙。我在想个问题,如果解铃或是解南华来了,他们会不会帮我们一起抬担子。  走了将近两个小时。终于来到一片山坳,这里鸟语花香,满眼生绿,树林浓密,涓涓细流顺着小河流淌。简直就像是中土世界霍比特家园。  幸亏这里没有开发成旅游区,罕有人至,要不然还不知能糟蹋成什么样子。  红娥带着我们从山坳的小路进去,一路往里走,地上杂草很高。空气里飘荡着淡淡的草木香。越走越深,周围大山林立,出现道道悬崖,我们像是走在一线天里,地势也森严起来。  正走着轻月忽然停下来,指着前面:“你们看。”  不远处是一片空地,地上露出巨大的残骸,好像呈现出复杂的纹理图。我们放下义叔,爬上一块巨石,从上至下看。  地上的残骸应该是阵法,直径大概有六七米,呈圆形,里面烧的东一块西一块,乍看上去有点像太极鱼。这片阵法应该年头久了,除了烧秃的部位,其他地方杂草疯长,形成了极为神秘的意象。  我忽然明白,对轻月说:“这里应该是十几年前,那些道士做法留下来的,没想到一直保留到现在。”  轻月观察了一下说:“这个阵叫拜月阵。”  “有什么作用?”我问。  “拜月阵是道家中专门参拜灵物的阵法,比如精怪、僵尸等等。此阵通灵,一旦开启,能向精怪表达出敬意。看来这些道士并不是莽撞之辈,他们的原意就是先礼后兵。”轻月说。  “可是那时候蛇娘娘并不领情。”我说。  轻月从石头上跳下去,来到阵法中走了一圈,对红娥说:“蛇娘娘藏身之处怎么走?”  红娥犹豫一下,指了指东南方向一条小路:“我只知道大概方向,具体在哪就不太清楚了。”  轻月对我们说:“你们不要动,呆在原地,我先去看看。”  说完他头都不回,一个人径直走向那条小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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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这些人除了红娥外,都是普通人,我其实也没什么能耐,和普通人差不多。众人看轻月一个人去了,都没有异议,一起等着。  这一等时间长了,太阳都快落山,义婶实在等不住,想让红娥带路进去看看。红娥看看表,也有些焦急,同意了。  义婶和红娥商量一下,让闫海明和周厨子看着义叔,我陪着她们进去。我们三人顺着小路往里走,山势愈加险峻,四面高崖。小路崎岖不平,悬崖挡住阳光,非常昏暗,四周寂静无声。偶尔能听到草里的虫鸣。  正走着,红娥忽然停下来,指了指前面。我们看到在一块大石头下面,有个人依石而卧,痴痴傻傻的,似乎在想什么。他缩在阴影里。周围草丛又茂密,看不清是谁。  我们小心翼翼走过去,这才看清楚,我们三人面面相觑,这个人竟然是轻月。  轻月傻了一样,靠在石头上,眼神凝滞,盯着前面的空气死看。我们到了眼前,他竟然毫无察觉。  义婶蹲下来,用手在他的眼前晃晃,轻声说:“轻月,轻月。”  轻月没有任何反应,我看看崎岖蜿蜒的小路,直通山坳最深的地方,那里黑暗无比,生出一大团的雾气,非常神秘。  轻月在这么长的时间里应该是进去了,而且有过一番经历,为什么再出来时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他见到蛇娘娘了吗?  我拍拍他的脸颊,抬起他的一只手臂。轻月对别人摸他的身体特别敏感,现在我抬起他的手臂,摸他皮肤上的莲花,他居然都毫无反应,依旧痴痴盯着前面看。  义婶当机立断:“先带他出去。”  红娥看看天:“天色已晚,今晚在山里过夜,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我蹲下来,把轻月背在身后,我们三人从小路里走出去。一到外面,闫海明和周厨子凑了过来,看到这幅情景也极是吃惊,猜不透轻月到底是怎么了。  山里天色黑的很快,我们找到山坳里一处避风的地方,打开行囊,撑起两个野外帐篷。还带了很多吃的,简单吃喝了一些东西,本来想喂给轻月吃,可他状态根本没法沟通,嘴闭得紧紧的,撬都撬不开。  而且他还有最怪的一点,始终睁着眼,连眼皮都很少眨,就是盯着虚无的前方看。面无表情,像戴了一副假面具。  我不禁担心起来,他如果一直是这个样子,我怎么和马丹龙交待。马丹龙要是知道唯一的徒弟变成这样,会不会发疯?  简单吃过东西,山里开始转凉,一时没有睡意,我们三三两两在月下聊天。虽然诸事压身,又毫无头绪,急也急不来,莫不如享受当下的时光。  大概九点多钟,大家钻进帐篷睡觉。我这一天真是乏得厉害,虽有心事,还是昏昏沉沉睡过去。睡到半夜,忽然被一阵骚动惊醒,揉揉眼,模模糊糊看到轻月居然醒了,他小心翼翼从帐篷里出去。  我虽然困意十足。还是咬着牙坐起来,简单披了件衣服,跟着出了帐篷。  轻月背着手站在月光下,周围群山黑森森的,这一片空地则月光如水,泛着异样的白色。轻月似在沉思。皱着眉头,面有忧色。  我小心翼翼走过去,轻声说:“你没事吧?”  轻月吓了一跳,回头看到是我,沉吟片刻,忽然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我感受到了一些很奇怪的东西。”  我摸不着头脑,问他怎么回事。  轻月说:“我找到了蛇娘娘藏身的洞窟,也进去了,不过没有进去太远,也没有看到蛇娘娘的行迹,但是我却感受到了一些东西。”  “感受到了什么?”我问。  “一种很奇怪的气场。”轻月说:“在洞窟深处涌动。”  “是蛇娘娘的?”我问。  轻月摇摇头:“不是蛇气,我能感觉到蛇娘娘和这种奇怪的气场融合在一起。或许。这就是红娥所说的,蛇娘娘变邪恶的原因。”  我听得不是太懂,想了想说:“我们发现你的时候,你的表现很反常……”  轻月点点头:“我感受到了这股气场,感觉不太妙,就赶紧退出来。气场很怪。我竟然不自觉中入了定,在定境中思考它所延伸出来的种种意象,非常奇妙。我有点明白了,蛇娘娘在干什么。”  “哦?她在干什么?”我问。  “蛇娘娘毕竟是精怪,她一直在找机会突破境界化形而去,可始终没有进展。这种奇怪的气场出现后。她一定在借助修行,恐已走火入魔。”  我吃惊不小:“蛇娘娘变坏了?那我们岂不是更没有机会治疗义叔。”  “如此时局,连我也看不透,看看再说吧。”他说道。  我们正说着,突然不远处的山里发出一声悠长的号声,声音幽幽,在山中回响。  “是牛角号。”背后有声音传来。  我回头看,帐篷里睡觉的几个人全都醒了,都走了出来,说话的正是红娥。  “你知道这个号声?”轻月问。  众人看到轻月都长舒了口气,义婶问他没事了?轻月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问红娥知不知道号声是怎么回事。  红娥面向深山号声响起之处。有些失神。停了一会儿,号声渐渐逝去,不再响起。  “有件事没和你们说。”她说道:“在后山有一处关于蛇娘娘的古迹。”  我们看她。  红娥道:“还记得我给你们看的那份资料吗,有一座古庙,里面有一口古井。据传说,蛇娘娘的本尊就被唐王用锁链锁在井里。那里我已经很多年没去过。六十年代以后就荒废了,但是里面的规矩和禁忌我都知道。”  她顿了顿说:“一旦古井有异动,庙里供奉着一尊唐王行军的牛角号,就会响起。据我所知,这个号声已经数百年没响过了。”  闫海明挠头疑惑:“自己响吗?还是有人吹的?”  轻月笑:“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事,肯定是有人吹响,红娥,你知道那座古庙在哪吧。”  红娥点点头,面色忧虑:“蛇娘娘是不是要走了?她如果化龙而去,就这么走了,我会非常担心的,她现在变得特别陌生,真要变成龙,会不会……”  她后面的话没说,我们已经猜到了,蛇娘娘真要变成一条恶龙,真有可能为祸乡里,怕不得安宁。  红娥是蛇娘娘的守护者。对于蛇的崇拜已经深入骨髓,比起蛇娘娘遭遇意外,更让她痛心的是,蛇娘娘变成邪恶的东西。  就好像你拼命追随的导师、领袖,你为他付出一生的信仰,可到头来,这个人变得邪恶,六亲不认,无恶不作。你失望的不单单是这个人,更是对自己深入骨髓的信仰的质疑,这种疑惑足以摧垮一个人的精神。  轻月感觉到有一种很神秘很奇怪的气场正在影响着蛇娘娘。  我们商量来商量去,整件事诡异莫名,根本无从猜度,现在只能明天到那座废弃的古庙去看看,或许能发现一些端倪。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出发,义叔躺在那里需要人照顾,义婶和闫海明留下来。我,轻月和红娥两口子到那座古庙去。  红娥开路,我们出了山坳,顺着崎岖的山路行进,山林渐密。在这里爬山相当费劲,几乎都没有现成的路,盘绕在灌木和岩石表面长满了深绿色的苔藓,非常滑。有的地方不知从哪横出一根树枝,粗壮如榕树,根须一条条混着其他更小的植物。  我们四人论走山路没有孬的,红娥两口子就是山里人,行走如飞,轻月更是体术高手,我虽然最差,好歹练过天罡踏步,跟着古学良狂练过体能,走山路也不在话下。  我们之间也不聊天说话,就是匆匆赶路,翻过几条山岗。林子越来越密,红娥忽然停下来,指着下面说,就是那。  我们拨开树枝看下去,远远的下面,丛林之中露出建筑一角。飞檐斗拱确实是一座古庙,不过规模应该不大,孤零零的在山林中。  红娥开路,我们跟在后面,顺着山路下去。走了一段,终于看到了这座庙。小庙不大,坐落在山林的空地之中,遍地落叶,门口还竖着两个等大的人物雕像,黑森森的颇有古意,不知道雕的是谁。  庙门大开,里面隐约能看到有神像和供桌,四周静谧无声。气氛沉静得让人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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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小心翼翼来到庙前,周厨子做个手势,示意我们退后,他先来一步到了庙门口,往里看了看。我们在后面,看到他的身体忽然僵住,像是看到了什么。  我们赶紧过去,红娥轻轻问他怎么了,周厨子往里指了指。  庙里的面积不大,靠近门口的地方居然坐着两个人,这两个都是大活人,正直眉瞪眼地看着我们。  两人造型很怪,一把老式的太师椅旁边是蒲团坐垫,其中年轻点的坐在太师椅上,还有个一脸山羊胡特别显老的坐在蒲团上。他们一高一矮,皆神色阴沉,盯着我们看。  红娥走进庙里,看着坐在蒲团上的老人:“我认识你。”  老人的山羊胡都白了。满脸皱纹,脸部狭长,表情特别阴森。他点点头:“红娥,我没想到你会来的这么晚,十二年了。”  我和轻月走进去,轻月低声问:“这是谁?”  红娥紧紧盯着老人。缓缓说道:“他就是当年十三个道士里唯一的幸存者。”  “啊?!”我们大吃一惊。  我上下打量这个老人,看到他的下半身,倒吸口冷气。这个老人膝盖以下已经没有了,两条腿光秃秃的,他用一种很诡异的方式盘在蒲团上,双手撑着地面。他说他在这里等了十年,一个没有双腿的人是怎么在荒山野岭活下来的。  红娥对老人说:“当年我劝阻你们上山,夜里来了人进到我家院子,把我的双腿双手捆住,那人就是你吧。”  老道士摸着发白的胡子:“因果报应果然不爽,天道无亲。当时捆你的时候,我就隐隐感觉到不妥。果然一饮一啄皆有天报,我的两条腿都没了。”  “你还好,可那十二个人连命都丢了。”红娥说。  轻月问:“昨夜的牛角号是你吹响的?”  老道士看看旁边太师椅上的年轻人:“是我徒弟吹的。”  年轻人站起来,他的装扮竟然和轻月有几分相似,都是中国风的麻衣,身材瘦削,玉树临风,只是相貌神情过于阴鸷,让人不舒服。  他抱了抱拳:“在下陈超,追随恩师铁算子在此时等待十二年。十二年为一轮回,如今天象巨变,妖蛇蠢蠢欲动,想要化形为龙,破风而去,天下劫难将至,无奈中吹响唐王号,引众位来此相聚,共商大计。”  我没轻没重地说:“蛇变龙就变呗,有那么严重吗?”  陈超看我,说:“这条蛇的修炼已经走偏,已为妖蛇,如果让它突破境界,化龙大成,是为妖龙,兴风作雨不在话下,更可能天下巨变,妖孽人间,从此战事一起,四方烽烟,亿万人头落地。我们修行者。以天下苍生为己任,如今迫在眉睫,希望大家放下成见,精诚合作。”  轻月问:“你怎么知道它要突破境界?”  陈超看看师父铁算子,老道士叹口气:“他们是红娥领来的,红娥是谨慎之人,断不能接触恶人,你就直说给他们听吧。”  陈超带我们往里走了两步,这座小庙的格局和我们在资料本上看到的差不多。庙里非常简陋,靠着墙是供桌神龛,上面供奉着一尊破破烂烂的神像,儒生打扮,手里还捧着书,如果对这里不了解的话,根本就猜不出是谁。这尊神像就是唐王李世民。  小庙几经焚毁,现在这个格局是八十年代初搭起来的,距今三十多年了,神像早已千疮百孔。上面全是蜘蛛网。  供桌前面的地面上,开了一口老井。这口井的井沿是用白理石砌成的,刻着复杂而古怪的纹理,在井边耷拉着一条大大的锁链。  锁链一头拴在井边一根铁柱子上,另一头伸在井里,不知多深。  我们来到井边。往里看看,井里散发出股股寒气,黑森森的不见底。轻月趴在井口,侧耳往下听,然后示意我们来听。  我学着他的姿势仔细去听。似乎,好像。能听到在极深极深的地方,隐隐有水流声,不知是不是真有这个声音,还是我心理作用。  老道铁算子撑着地,划着蒲团过来,说道:“这几日夜中,我守庙的时候,都能听到井下波涛声响,哗啦哗啦的,妖气弥漫而出。这条蛇的原身在井下极为不安分,它似乎觉悟出了时机。”  我疑惑道:“道长,我不太明白,这个原身和蛇精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那条蛇精不是在深山里修行吗?”  铁算子看我:“小伙子,你眉清目朗,眉宇间却凝聚愁思,看上去是有大经历的人,但道行太低,你有意思。”  我有些汗颜。赶紧说:“道长,我们都不是坏人,也是机缘来到这里。”我做了自我介绍,又把义叔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铁算子点点头:“他的事我都知道,就是因为他,我们当年才会来到此处,有了种种劫难。现在你们又因为他而来,这就是缘法。”  铁算子细细讲解起来,这个世界上除了人之外,还有一种智慧的存在,世俗管它们叫妖精。本是动物出身,却因种种机缘能够感悟天地生机变化。有了启悟,开始在自然中修炼。有一类动物特别容易成精,比如蛇猫黄鼠狼狐狸等等,因为它们的灵感特别强。  这个“灵感”不是画家作家创作的那个灵感,而是对于世间“灵”的感悟力,所谓通灵。好比地震前夕,狗和鸟就能先有反应,它们的生理特征能让它们提前感知到大灾难。  事有反常必为妖,“妖”这个词本身没有褒贬义,只是对异于平常状态的一种定义。妖物修行,人类修行者不知也不问,铁算子告诉我们,自古结交妖物是修行界大忌,严重到天下修行者可以共讨之,这就是当年为什么法海非要置白素贞于死地。白素贞为妖物,化形入人间这就罢了,居然还在红尘闹市中现原形妖惑人间,没她许仙也不能死,死而复生那是后话,最起码前面恶因她是种下了。  关于妖物如何修行,人类修行界讳莫如深,结交都不让结交,更别说研究了。对于我刚才的问题,铁算子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他只能这么告诉我们,井下锁着的是蛇精的原身,也是元神,它现在的道行早已可以脱离原身,化形另外修行,但是有一条,如果想境界大成化龙而去,必须要元身归一。  就是说而今在山里的蛇娘娘,想成龙,必须让困在井里被锁住的元神冲出古井。  这是非常关键的一步,可以说为了这一步,妖物甚至可以不惜任何代价和因果。血洗人间都可以。  铁算子带着徒弟陈超,在这里守护十二年。一直到前几天,忽然井下出现异响,水流湍急,妖物秽气冲天,铁算子掐指一算。竟然什么都算不出来,天象遁于混沌之中,这是风云突变,天下劫难的征兆啊。  他赶紧吹响唐王号,这一声号也传不了多远,只能凭机缘凑集同道中人。我们就来了。  我笑了:“我说各位高人,这位老道长,你们都多虑了。”  “怎么?”铁算子看我。  “记得唐王当年锁蛟龙的时候,立了这根铁柱子。”我拍拍身旁的柱子:“明明白白说的很清楚,铁柱子开花,蛟龙才能出水。铁柱子怎么可能开花呢?”  铁算子眯着眼看我:“你以为铁柱开不了花?”  我怔住:“怎么可能?”  红娥叹口气。在旁边说:“我听上一代守护者说过,这根铁柱曾经开过花。”  “啊?”我大吃一惊。  红娥道:“那是清朝乾隆爷的时候,当地一位知县来过庙里,当时有人跟他说井里锁着一条蛟龙,他特别好奇,趴在井边看。当时这位大老爷穿着官袍。戴着官帽,他怕低头看井,帽子掉进井里,就摘下来,顺手挂在这根柱子上。”  说到这,她摸了摸铁柱子,我们的目光落在柱子上。  “清朝官员那叫顶戴花翎,帽子一挂上去,相当于开了花。当时蛟龙看到柱子开花,马上有了反应,井水搅动,天象变化,给那个大老爷吓得啊,赶紧摘了帽子跑了,异象渐渐消停。”红娥说。  一直沉默的周厨子忽然说道:“你们说来说去,还不是一个中心思想吗,蛇娘娘变坏了。”  陈超嘴角咧开,一脸讥讽:“愚民当它是娘娘,我们可没有,那只不过是一条蛟精而已。我师父的双腿就是让它弄断的,我十二个师叔全部葬身洞里。你们还拿它当娘娘供着?!”  “你闭嘴!”周厨子大吼了一声。  在场所有人都愣了,周厨子脾气够大的,他也不看看骂的人是谁。陈超和铁算子那一看就是高人,收拾你个小老百姓还不是绰绰有余,周厨子不是不知道这一点,他依然敢于捍卫蛇娘娘,够有胆色的。  陈超也火了,极力克制自己:“愚民!”  周厨子看着自己的老婆,颤抖着说:“红娥你告诉他们,蛇娘娘是好娘娘,是庇佑我们这里的神,是永远的娘娘!”  红娥哀伤地看着丈夫:“老周,我在前夜通灵你也看到了,我见到蛇娘娘,它变了,它不再是以前的她了,你醒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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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厨子表情极其痛苦,几乎要哭出来:“通灵的事我知道,是不是我们误会了?蛇娘娘不会变坏的,我不相信。”  红娥没想到自己的丈夫会这样,她温柔地说:“老公,我就是蛇娘娘的守护者,她变成什么样我会不知道吗,她真的变了。”  周厨子摆摆手,特别痛苦,能看出对蛇娘娘的崇拜就是他一生信仰。他退出庙口,双手合十,对我们所有人拜了一拜,然后说:“我回去了。”  他看都不看红娥,转身就走。红娥想追出去,轻月拉住她的胳膊:“算了。让周大哥一个人冷静冷静吧。他反应为什么会这么强烈?”  红娥失神了片刻,说道:“蛇娘娘曾经救过他老爹的命。”  红娥说起来,那是周厨子和红娥刚结婚的时候,周厨子的老爹得了重病,连夜拉到镇医院。检查之后,医生下了病危通知,根本无法抢救。  就在这天夜里,红娥做了一个梦,梦到蛇娘娘化身为一个白衣女子来到医院,在床头留下药丸,然后翩然而去。第二天她把这个梦和周厨子说了,两人检查病床的床头,果然在抽屉里找到一枚黑色丹药,当时周厨子还犹豫,红娥告诉他这是蛇娘娘留下来的,要相信蛇娘娘。他们把这莫名其妙的丹药给老爹吃了,说来也怪,老爹的病情逐渐和缓,竟然从死亡线上活了回来。又硬硬朗朗活了好几年,最后睡着觉在梦里过去的,一点罪都没遭。  周厨子是个大孝子,从这件事之后,他对蛇娘娘五体投地,比红娥还要痴迷,无比虔诚,听不得一点别人说蛇娘娘的坏话,这些年他不知赶走了多少想进山对蛇娘娘居心叵测的外乡人,得罪了很多人,还挨过打,这些他都忍下来了。  “那你呢?”轻月看红娥。  红娥凄然一笑:“我只信对和不对,蛇娘娘对,我就拼命守护她,如果有一天,她真的成了妖……”  后面的话她没说。  铁算子看她点点头:“红娥,你的心性比你的丈夫通透的多。当年看到你,我就知道你是一流的心性,还记得那天夜里,我偷入院子对你说的话吗?”  红娥道:“你当时说。想收我为徒,我还以为你是想轻薄我。”  铁算子叹口气:“我是看中了你的性情和你的悟性。算了,多少年了,不提也罢。今天这事,各位都是同道中人,大家商量个对策吧。”  我心中有疑惑,实在憋不住问:“道长,有件事不知当问不当问。”  “问吧。”  “当年,你们十三个人到底遭遇到了什么?”我问。  铁算子有些失神:“我们当时进入洞窟,看到了两条巨蛇,有一条就是蛇娘娘,还有一条是它的从蛇。本来想和它们谈判,好说好商量,不能任由它们修行,很容易修偏。想给它们某个好出路,可谁知道话不投机就斗了起来。本来我们十三人结阵,足以克制两条大蛇,可谁知,突然从洞窟的深处迸发出一股神秘的法力。巨蛇如有神助,我们全军覆没,只剩下我这么一个残废,侥幸活到了今天。”  听到这里,轻月眉角一挑:“这股法力是从何而来?”  铁算子摇摇头:“不知道。我怀疑在洞窟深处另有法阵。或是,”他顿了顿:“另有高人。”  我们面面相觑。  “现在就怕这个,”铁算子说:“就怕有高人看中了两条巨蛇,以高超道法驯化它们,两条巨蛇一旦化龙,为别有用心者所驱,那天下将永无宁日。”  红娥担忧地说:“我们几个人能行吗?”  现在能使上力的就是庙里这五个人,我属于半吊子;陈超太年轻,不知道学了几成功力;铁算子是个废人;红娥仅会通灵,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目前仅能依靠的就是轻月。  可轻月功力有多高。连我都没数。听铁算子说,洞里不但有巨蛇,还另藏高人,强强联手,估计马丹龙解铃来了也得喝一壶。  想到这,我看看轻月,轻月回看一下我,他面无表情,轻轻摇头,似乎在示意我什么都不要说,眼神有些深意。  红娥道:“道长,你是什么意见?”  铁算子道:“你我几人此时此刻相聚蛇神庙,这就是缘法。小齐,”他对我说:“马义现在得此怪病,和蛇精的变化不无关系。他在梦中相会蛇精。又开口押上了二十年阳寿,他从此就和蛇精血脉相连,如今他出现这般情况,和蛇精的自身变化离不开。要解决他的问题,就必须解决蛇精的问题。”  他咳嗽一声说:“精怪异动。天象骤变,不能再等了,我们必须出手。”  “就我们几个?”我心跳的厉害。  铁算子点头:“我自从残废之后,一直留守山中,各位实不相瞒,我就做好了同归于尽的准备。”  陈超早已知道师父的心意,没有劝阻,脸色更加阴晦。  “何时动手?”轻月道。  铁算子在地上趴着,拖动蒲团来到庙外,他看看天色:“既然风云际会众位已经到齐。就不要再等了,今夜动手,夜长梦多。”  我们商量之后,定下初步计划,今天夜里,陈超和铁算子准备好东西,到山坳口大家一起集合,一举捣毁蛇精老巢。  我们离开蛇神庙。一路回来,整个过程中都没有交谈,红娥半道告别,要回去看看丈夫,临走前告诉我们,不管发生什么事今晚她肯定会回来。  最后的路程只剩下我和轻月,我实在忍不住说:“轻月,你看出什么来了。”  轻月沉思片刻说:“我曾经深入洞窟,感受到了一股深层的力量。这个力量和铁算子说的一模一样,开始我也怀疑洞里另藏高人,但后来觉得不对。”  “为什么?”我问。  轻月说:“纯粹是感觉,这股力量如果来自一个自由意志的人,就不会恒定不变,这种感觉很难形容,纯粹是修行者的感悟,你也不用尝试去理解。铁算子另一个推断提醒我了,洞窟深处不是藏着人,而很可能藏着什么法阵。”  “法阵?”我越听越迷糊。  “问题来了。”轻月说:“蛇娘娘的变化是最近这些年才有的,这个法阵难道是最近几年才出现的?它为什么能影响到蛇娘娘,能让修行千年的老妖心性变得如此之坏,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想也想不明白,今晚看看就知道了。”我说。  轻月看着我,缓缓点点头。凝思的神情一直没变。  我们回到山坳,义婶和闫海明还在照顾义叔,看只有我们两个特别惊讶,问发生了什么事。  我没瞒她,把发生的经过说了一遍。义婶特别震惊,没想到这里这么复杂,她做出一个决定,跟我说:“小齐,今晚我跟你们进洞。”  “不行。”我想也不想就拒绝:“义婶你留下来,这次进山凶多吉少。一旦有什么意外,你让小虎怎么办?”  义婶不说话,盯着担架上的义叔,眼圈渐渐红了。  轻月道:“婶子,说句不好听的。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我们这些人如果办不了,谁来也没用。你留下来好好照顾义叔吧,希望能有个好结果。”  闫海明比较懂事。一直劝慰她。  我们简单吃了点东西,渐渐入了夜,月上树头,义婶和闫海明在帐篷里,我和轻月在山坳口等候。大约一个小时,山下渐渐走来一人,正是红娥。  红娥像是哭过,气色非常不好,看到我们勉强笑笑。  “周大哥呢?”我问。  红娥摇摇头:“他不知道哪去了,不过给我留下口信,他说他不相信蛇娘娘会变坏,他会想办法证明给我们看。”  轻月脸色有些变化:“他不会做什么傻事吧?”  “你们想哪了?”红娥不高兴:“我的男人我知道,他是好人,怎么会做傻事。”  我和轻月对视一眼,不说话,现在也不是照顾周厨子的时候,谅他一个凡人也折腾不起浪花。  又等了会儿,铁算子师徒来了。陈超背着师父铁算子,铁算子又背着一个大行囊,里面鼓鼓囊囊不知装了什么东西。  陈超别看瘦,可背着这么多东西举重若轻,走山路如履平地,看样是有真功夫在身。  铁算子拍拍陈超:“徒弟就是我的腿。”  他伸手像是变魔术一般,从行囊里拽出一根桃木剑,在月下挽了个剑花。铁算子本来是个瘦老头,剑花一挽,整个人的气场全变了,老骥伏枥,虎虎生风。  他挥剑一指大山深处:“今晚就要和蛇精斗个高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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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几人结伴同行,气氛非常压抑,大家都知道这次要见真章了,很有可能和蛇娘娘拼个你死我活。如果是其他灵异事件,哪怕是一群恶鬼呢,我也不是没对付过,多少心里有点底气,可面对的是蛟成精,一点概念都没有。  我曾经问过红娥,蛟到底是什么东西,蛇娘娘是蛟还是蛇。她告诉我,蛟是蛇中异类,蛟就是蛇。平时说蛟龙蛟龙的,其实是误传,蛟只是形态似龙,可并未脱离蛇族,它只是比普通的蛇更接近龙的境界而已。  现如今蛇娘娘已经修炼千年有余,很可能突破就在这几天。我们顺着山坳越往里走越能感觉到一种躁动的气息。大早上阳光明媚,光线照在山坳里,形成诡异的波动,像是有一股看不见的电波正从大山深处射出来。  我们不急不缓,越走越深,四周光线更加晦暗。气压也非常低,周围的树木植物全都是向下生长,形成一大片自然的冠盖,挡住阳光,遮住了气体的流动,沉闷的像是进了蒸汽浴室。  他们几个都是有道行的人,就我能差一些,额头出了虚汗,累的气喘吁吁,可我不敢让大家停下来休息,只好咬着牙在后面跟着。  道路崎岖,岔路很多,四面高崖遮天蔽日,形如迷宫。如果不是没人领着,在这里行走很容易迷失方向。  走着走着,轻月忽然停下来,指着前面说:“我上次就是进了这个洞。”  路的尽头是一处郁郁葱葱的悬崖,石壁上出现一个接近两层楼高的山洞。周边树木高大粗壮。地下还生有灌木,一根巨大的横倒枯木拦在洞口,很多植物的根部生出来,挡在洞口的外面。  这里乍看上去像是废弃了百年以上的溶洞,阳光斜斜照过来,映在洞壁和洞口上,光线在里面辉映,深处是黑暗,泛起很瑰丽的视觉效果,显得深邃而神秘。  “就是这里。”铁算子喃喃地说,他盯着洞口,几乎痴迷了。  “这十几年你没来过?”红娥问。  陈超道:“我和师父从来没踏足过这里,师父觉得自己能力有限,再一个时机未到,有句老话叫打草惊蛇。我师父等的就是今天。”  “对!”铁算子表情近乎狂热:“等的就是今天!我要毕其功于一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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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娥越过灌木,翻过巨大的枯木,来到洞口前。我们赶紧跟了过去,红娥说:“这里就是蛇娘娘修行的洞窟,进了这个洞,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大家自求多福吧。”  我们进入山洞,里面太黑,我这才明白进来有多仓促,居然连手电都没拿。这时。铁算子从随身的行囊里拿出一盏老式的马灯,打着火,幽幽燃起来。  这点光对于漆黑的山洞来说无异于萤火虫,我也不好意思提什么要求,只好跟着这盏小灯走。  我低声问轻月,你上次没有手电,是怎么进来的。  轻月笑:“修行人讲究修炼神识,你可以理解为第六感,神识算是人的又一种器官触觉,在黑暗中神识到了,我的人自然就会走到。”  我听得迷迷糊糊,问我怎么没有神识。  这话让铁算子听到了,他提着灯转身说:“小齐,我徒弟跟我修了十年,才出了神识,你这才哪到哪。”  我不说话了,心内腹诽不已,你徒弟天赋不行。我比他聪明多了,看样子回去我的请教一下高人,怎么修出神识,这玩意相当黑暗中又打开一双眼,太管用了。  我们顺着洞窟一直往里走,地上崎岖不平。正走着,前面忽然竖起一道巨大的石崖,如同一道高高的墙壁挡住了去路。要想前行就得从这道墙和洞壁之间仅有一人宽窄的狭缝之间穿过去。  红娥来到缝隙前,郑重说道:“里面是蛇娘娘藏身的门户,从这里进去,就真正进入她的领地。”  铁算子做了一个手势。带路。  红娥轻叹一声,第一个从缝隙前闪过去。大家一个接一个过去,我在最后,这条狭缝真要换个胖子,够呛能过去。  我扶住洞壁钻了进去。缝隙相当狭长,仅能让人侧着身子往里挤,两面都是高崖,一走进去呼吸立时不畅,要是前后两处洞壁突然合拢,非把人挤成馅饼不可。  终于出来,里面还是深洞,可能是心理作用吧。感觉这个洞的气息和外面不太一样,似乎有滚滚生机从深处散发出来。  他们几人站在一处洞壁前仔细看着,我赶忙过去,洞壁太高,只见最上面不知被什么人题了两个大字。这两个字比人都高,刻在壁上,用朱砂涂红,写得龙飞凤舞,飘飘欲仙。  这两个字是“造化”。  一看到这两个字,我像被什么刺激到了,感觉这两个字包含了无数的信息,静静看着它,似乎能穿越进去,感受到里面的世界。  我正痴痴看着,轻月打了我一下,低声说:“不要再看,这两个字不是写给人的,是写给精怪的。”  “啊?”我愣了一下。  “这位小哥说的没错。”铁算子说:“这两个字不知成形于什么年代。不知出于什么人之手,本是写给精怪启悟天机的。写这个的人,一定是宗师级别的人物,已经可以容纳天地造化于文字之中。”  轻月说:“这两条小蛇是唐王之后被锁在此处的,可以算算唐以后到现在有多少个修道的大宗师,不多但也不少。不知是哪位高人留下来的墨宝。这两条小蛇能熬到今天,也算是造化不小。”  陈超冷冷说:“可惜今天它们道行将一朝被毁。”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不语。经过那么多事,我现在考虑问题也开始加入因果的概念了,我想到的是,两条蛇已经修行千年,这一旦死在谁手里,这个人得背负多大的因果和业力啊!不说蛇精,就算平时杀两个人,业力也承担不起。  铁算子在黑暗中冷笑:“我和徒弟已经做好同归于尽的准备,你们不要和我们抢。”  我心说话谁跟你们抢了,脑子让门夹了跟你抢这个。  我们继续往里走。洞里开始出现气味,没多远众人停下来。铁算子举灯,前面竟然照出一大片区域,能看到洞里飘荡着能见的气体。  “这是什么?”我问。  铁算子道:“这是蛇精修行,吐纳而出的瘴气。时间久了一层接着一层,一片接着一片,想进入其中,没有闭气的功力,普通人闻到就会死。”  行到这里算是个节点,我没有能力再往里走,现在能进去的只有轻月、铁算子和陈超师徒,就连红娥都进不去。不过红娥有个特殊的本事,能够通灵出阴神进去,阴神就是中阴身,阴神就可以无视地理环境的变化。用这种法术太过凶险,必须有人守护她出窍后的肉身。  我正好进不去,就留在这里守护红娥的身体。  红娥出阴神后,我们都看不见她,这几个高人要想看当然能看见,开阴阳眼就可以,但那样太耗功力,也没必要。轻月从兜里掏出一朵小小的莲花,不知这东西他是怎么随身携带的,居然还那么水灵鲜活,像是刚采下来。  他把莲花放在手心,莲叶闭合。  红娥端坐在地上,鼻观口口观心,缓缓垂下眼帘,时间不长,进入定境。等了会儿,轻月手心的莲花,竟然无征兆中轻轻绽开。  轻月道:“她已经出阴神,只要不离我三步之外,我的莲花都能感应到她。好了,我们要进去了,齐翔。你记住。”  我马上严肃起来,轻月道:“我们这一去很可能再也回不来,你看着表,在这里等24小时一天一夜,如果我们没有消息,你把红娥的肉身带出去,从此封洞,永远永远也不要再进来。我们出不来,说明蛇精成了气候,日后天下骤变,山河破碎,你自求多福吧。”  “不错。”铁算子道:“一切都是劫数。”  他把马灯放在地上。给我留下,说他们进去不用灯火。  这几个人没再多说什么,走向前面的毒瘴。轻月手持莲花,第一个走了进去,后面是陈超背着师父铁算子,也跟了进去。  三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瘴气深处。  我蹲在地上。紧张的全身颤抖,不自觉的痉挛。旁边是红娥出了中阴身之后的肉身,一动不动,形如木雕。  我守着地上的灯火,心跳剧烈,看着迷迷雾雾的洞窟深处。紧张的都快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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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只留下我一个人,守着盏孤灯。  我在原地走来走去,又是焦急又是自卑。如果平时多用用功,多学点东西,也不至于留在外面,最起码能进去看看怎么回事。巨蛇成精,化形变龙,不说别的,这需要多少年的机缘,有几个人能见着?  这要看一眼,够回去吹半年牛的,在女孩面前还能当备胎?  等了好长时间,我看看表,刚到此处的时间是上午十点,不知不觉现在是中午十二点,两个小时就是一个时辰,如白马过隙,很快就过去了。  我没拿什么吃的东西。此时也不知道饿,靠在洞壁无聊地等待。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到了下午两点,又是两个小时过去了。  瘴气弥漫,里面还是没有任何异常,他们几个人进去,仿佛石沉大海,没有踪迹。  我知道着急也没用,索性调心静气,静下心等待。我睡了一觉,正迷迷糊糊,忽然听到瘴气深处传来一声咆哮。  整个山洞都在摇晃。我猛然惊醒,立即站起来。洞窟深处传来类似婴儿哭泣一般的叫声,“哇~~哇~~~”声音细细拉长,听着柔弱,可里面充满着尖锐的戾气和暴力,似乎要横扫一切。  瘴气里模模糊糊出现一个人影。跌跌撞撞前行。我赶忙挑起灯走了两步,不敢离得太近,那人的身影渐渐清晰,他从里面走出来,我一看就愣了。  居然是轻月。  轻月衣服都破了,满身血污。跪在地上大口喘着气。我扶住他,焦急地问:“你没事吧,他们呢?里面怎么了?”  轻月摆摆手,胸口剧烈起伏:“我们见到了蛇娘娘,和她斗法起来,她本身不厉害,但后面隐藏的神秘法阵太凶恶,我们几个人联手布阵才勉强应付,就在最关键的时刻……”他顿了顿。  我急得快挠墙:“咋了?”  “蛇娘娘忽然巨变,引来天雷,在洞外震响。这是境界突破,要化形为龙的征兆,她要变龙了。”轻月说。  “啊?这么巧,怎么会这样?”  轻月勉强站起来:“有人……有人在蛇神庙捣乱,要把井里蛇娘娘本尊的蛟龙放出来。还记得那个乩语嘛,铁柱开花,就是蛟出井化成龙的时刻,有人现在正在蛇神庙搞鬼,必须阻止他!”  我大吃一惊:“你好好休息,我去看看。”  轻月摆摆手:“不行。那里太重要了,汇聚灵气,蛟精已经压上所有筹码,它在殊死一搏,你去了也是往里填。没有任何作用,还是我去吧。”  “你没事吧。”我急得都快哭了。  轻月焦急地看看迷雾深处:“现在铁算子师徒和红娥正在勉强支撑,时间紧迫,你守在这里,不要乱动。我去了。”  他拍拍我,提了口气,身形迅速钻进黑暗中,没了踪影。  我更是坐不住,来回溜达,心急如焚。洞的深处仿佛炸开锅,瘴气不断翻涌,剧烈的婴儿哭声不断从深处传来,如滚滚波涛撞击洞壁,发出可怕的回音。  声音越来越凄厉,我看着里面巨大的深洞,吓得两条腿都软了,感觉自己简直是太渺小了。  铁算子也是,当初你们十三个人都斗不过人家。现在你一个人,再带个徒弟,顶个毛用啊。  这时突然传来一声炸雷,紧跟着又是一声,雷在洞窟深处回响,幽幽不绝。掺杂了婴儿般的哭声,简直比鬼哭都狼嚎,听得我心都快碎了。  我想起刚才轻月说,蛇要成龙,会遇到天劫。各种小说里不是也写了吗,引来天雷轰顶。难道真的是这样?  雷声如此密集,会不会是这条蛇真的要变龙了。  正寻思着,突然出现异象,不远处的瘴气竟然如潮水一般涨涌,向前推进,向着我所在的方向过来。  这些瘴气剧毒,闻了就死,我一时没反应过来,看着瘴气如波涛般汹涌而来。  我当机立断,把红娥的肉身背到身后往外跑。瘴气如潮起,一波一波涌动,我退后十几米。再看去,只见瘴气深处,隐隐有一条巨大的黑影,身形极其硕大。  我曾经在市博物馆看到过展览的恐龙标本,占据了整整一个展览大厅,人在下面小如蝼蚁。此时此刻就有这种感觉。  这个突然出现的黑影倒不是大到不行,它从黑暗中飞腾而出的气势,让人觉得自己就像是蝼蚁像刍狗。  幸亏我性情坚定,换一般人早就跪了,此时此刻出现的黑暗美学意象,确实能引发人最心底的宗教情怀。  随着那黑影在瘴气中若隐若现,天雷声加上婴儿的哭泣声,更是充盈着整个洞窟。  我已经傻了,背着红娥,两条腿都在发软,痴痴地看着洞窟里面的奇景,思考能力都丧失了。人已经没魂了。  这时,后面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小齐,它要化形了。”  我陡然回头,吓了一大跳,身后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一尊木乃伊。全身包括四肢都缠着厚厚的白纱布,只有头部的拿掉了,露出一张极为惨烈的脸。  我擦擦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是义叔,他醒了!  义叔的脸上遍布深绿色的鳞片,眼睛的位置鳞片张开,勉强能看到下面黑漆漆的眼球。整个头部如同蜥蜴一般。  义婶和闫海明从黑暗中出来,义婶的表情难以形容:“小齐,你叔叔刚才醒了,说有东西在召唤他,他一定要来,我们就陪着他来了。”  现在的义叔比鬼还吓人,环境本来就黑森森的,他脸上的鳞片密密麻麻层层叠叠,五官在下面微微隆起,能吓死人。  “是我的师父在叫我。”义叔说。  义叔曾经说过,他在洞里学道三年,我们一直不知道他师父是谁,他也不说。此时此刻,他从昏迷中苏醒,居然说师父在洞窟深处召唤他。  “是蛇娘娘吗?”我问。  义叔盯着瘴气深处,抬起腿,一步一步走过去。我仗着胆子要拉他,义婶拽住我,摇摇头,轻声说:“让他去。”  义叔渐渐走进瘴气,身影模糊,能看到他正在走向那深处的巨大黑影。  我看的手心全是汗,额头的冷汗流下来迷住眼睛,闫海明早就吓傻了,躲在义婶的后面瑟瑟发抖,义婶和我并肩而立,看着里面发生的一切。  我偷看了她一眼,义婶几乎双目泣血,眼睛里布满血丝,豆大的眼泪顺着眼角流出来。  我焦急,轻月哪去了。山路可能很远,从这片山坳要走很长时间才能到蛇神庙,可轻月不是普通人啊,他的体术就连解南华都极为佩服。  此时时间概念全部模糊了,我懒得看手表,判断不出轻月到什么地方。  就在这时,洞窟深处传来一声惊雷,这雷声有多大吧,几乎就是刚才所有雷声的总和,震耳欲聋已经无法形容了,就觉得这雷声从耳朵直接窜进脑子,像是在大脑深处引爆一颗核弹头,把大脑里那些记忆、感知、触觉全部炸得粉碎,一片空白,魂儿都炸没了,直接寂灭。  我无知无觉中,朝后面一躺,人就晕了过去,临晕前的一瞬间,还想坚持不要倒下。下一秒钟,我的意识直接入了无边无际的“空”里。  我意识到自己晕了,也明白自己进了“空”,这个空不是不存在,它是确实存在的一种境界。里面却空空如也,无色无物无质,就是空。  我的意识像是凝固在果冻中,有知有觉又无知无觉,没有时间的概念,瞬间就是永远。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响起声音:“齐翔,醒醒。”  我打了个激灵,猛然从那境界里遁出,一瞬间所有感觉都回来了。睁开眼,看到是轻月。  他疲惫不堪,像是老了十岁。衣服都烂了,他把我扶起来,靠在洞壁上。  我看到沿着洞壁躺了一溜,红娥,义婶,闫海明,他们都在昏迷状态中,红娥还保持着肉身的姿势,像是雕塑一动不动。  我想动动,可全身骨头都在疼,没有一丝力气:“刚才是怎么回事?”  轻月坐在我的旁边,擦了一把脸:“刚才一响雷,是最后的天劫,你们的蛇娘娘没有熬过这最后一下,被雷劈死了。”  我惊了:“她死了?”  “也不算死。她是从天人道而来,而今神识已入轮回,天人轮回不可问,不知道去向何方,下一世她可能还是蛇,也可能是人,更有可能变成小猫小狗,甚至一只蝴蝶。”轻月说。  我动了一下,疼的呲牙,看着义婶他们:“他们没事吧?”  轻月看我:“齐翔,我没有急着让他们苏醒,而是先让你醒过来,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看他,摇摇头。  “有些话只能对你一个人说,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你不要和第三个人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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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先,你做好思想准备。铁算子师徒还有红娥已经都死在里面了。”轻月说。  其实我有思想准备,但是听到这个消息还是有些震惊,我看了一眼红娥的肉身,她现在神识寂灭,只留下身子,用老百姓话说就是植物人。  铁算子师徒本来就是道法中人,在深山里藏了十几年,说句不好听的,我和他们也没什么感情,没了就没了。关键是红娥怎么办,她有老公,我们唠嗑的时候还听说她还有个孩子,现在在城里上学,住在她妹妹家。又当妻子又当妈妈。莫名其妙就死在深山里,这个责任谁来负?  我沉闷地说:“红娥怎么办?”  “这就是我要和你说的第二个事,”轻月说:“你知道是谁在蛇神庙捣乱,准备放出蛟精元神的?”  我疑惑地问:“谁?”  “周大哥,就是红娥的丈夫。”轻月说:“我到的时候。他把已经准备好的花环套在铁柱子上,当时情况非常危急。”  我明白了:“蛇娘娘成龙渡劫失败,是不是你在蛇神庙阻止了他?”  轻月点点头:“他没想到我会来,惊慌失措,我也没难为他,告诉他这么做后果很严重,把他打发走了。为了以防万一,我封了那口井,然后一把火把庙烧了。”  “什么?!”我震惊之余叹口气,轻月这么做也好。一了百了,现在蛇娘娘也死了。  轻月道:“我的意见是红娥就留在这里吧,把她的肉身带出去没法处理。说句天道无亲的话,她有今日的下场和她丈夫胡作非为也离不开,一饮一啄离不开因果。”  我看着他,轻月回看着我,他这个意见可以说是比较合理的,却不近人情,到符合轻月一贯的做事风格。  我指着毒瘴深处:“义叔还在里面。”  轻月点点头:“我一会儿进去找他,能不能找的到,找到了又是什么结果,你都要做个思想准备。现在事情已经这样了,可以说两败俱伤,什么结果都要接受。”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你们不是说蛇穴深处藏着一个法阵吗,那是什么法阵?”  轻月说:“确实有这么个东西,但具体是什么说不清,蛇娘娘渡劫失败以后,那法阵的波动也消失了,可能随着她的陨灭一起损毁了。”  我疲乏至极,靠在洞壁上犯迷糊。轻月来到闫海明和义婶前,不知用了什么法术,右手呈剑指点在他们的额头,稍微一用力,两个人悠悠喘了口气,都苏醒了过来。  轻月道:“你把事情说给他们听。我去里面救义叔。”  他身影很快,迅速钻进毒瘴中,三晃两晃不见了。  义婶捂着头,一个劲地叫难受。闫海明更夸张,醒了之后,直接跪在地上哇哇干呕。等他们和缓过来,我简单把事情的经过说给他们听。  义婶着急:“我不管什么蛇娘娘,我只要你叔,只要他平安回来就好。”  我们三人在外面等着,时间没有太长,毒瘴中隐隐有黑影走了出来。我赶紧提起马灯,灯火很弱,什么都看不清。  影子透过毒瘴而出,朝我们走过来,愈加清晰。原来是轻月。肩膀上还扛了个人。  义婶提着灯跑过去,来到轻月的身边,轻月一脸疲倦和沧桑,扛着那人走过来,把他轻轻放在地上。  义婶颤抖着手用灯光去照。轻月带出来的正是义叔。他身上依然缠满了纱布绷带,不过从脸上来看,情况好了很多。层层的鳞片已经脱落,露出一张没有血色的脸,义叔闭着眼睛。微微还有呼吸。  “他怎么样了?”义婶捂着嘴,悲恸地问。  “蛇娘娘死了,他的诅咒也解开了。”轻月说:“但是,婶子你有个思想准备。”  “什么?”义婶颤着声问。  “义叔梦中私会蛇娘娘,用二十年阳寿换的一夜风流,这是业力也是因果,不会随着蛇娘娘的陨灭而解决,他目前只是能解开蛇的蛊毒,像正常人那样活着。”  “那你叔叔还有几年阳寿?”义婶问。  轻月苦笑了一下:“婶子,自古连仙人都不断人生死。我怎么可能知道这个。叔今年多大?”  义婶说:“四十五周岁。”  轻月道:“折损二十阳寿,你就当他现在是六十五岁,只不过他还保持着中年男人的体魄和身体机能。”  义婶掉泪了:“都六十五岁了,还能活几年啊。”  轻月俯身把昏迷中的义叔扛起来,招呼我们赶紧离开这里。我们几个人跌跌撞撞从洞的深处出来。来到外面的时候天光大亮,时间模糊了,完全不知在洞里呆了多久,感觉再世为人。  一路回来,这次的经历,我们虽然是几人去几人回,义叔也恢复了原来的模样,但其中过程的惨烈外人无法想象,几条人命搭了进去,一想到蛇娘娘最后时刻的陨落。我还有些愧疚,修行千载,一朝梦空,现在细想想,心里沉甸甸的不是滋味。  义婶还有些担心。后悔不应该把红娥的肉身留在洞里,至少带出来给他们家人,也算个念想。  轻月很坚持这件事,说没必要给自己找麻烦,整件事无声无息过去最好。  我们开着车。带着义叔返程。  回家的时候,路上下了瓢泼大雨,天空昏暗,电闪雷鸣,云层压得特别低。我在车里压抑的几乎喘不上气来,窗外是黑夜一般的风飘雨。  按说事情到这里,不说皆大欢喜,也算是达到了来时的目的。可不知为什么,我心里沉得像是压了块大石头,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什么地方有问题,可又说不清。这种感觉太难受,我揉着胸口,憋闷得厉害。  我们没有回家,直接到了医院,把义叔送进医院观察情况。我和轻月与义婶他们在医院门口分别。  外面下着大雨,我和轻月都没有雨具,也没有车,我们站在街口,路上空无人烟。  轻月轻轻用手遮了遮前额,叹了一声:“好大的雨。”  我看到他手上戴了一副手套,在印象里,一路经历中他并没有手套,是什么时候买的?  我指了指他的手:“怎么买了手套?”  轻月笑:“进山的时候,手划破了。没事,戴个手套怕感染。”  我伸出手,主动想和他握握手:“就此分别吧。”  “就此分别,再见。”轻月无视了我的握手,转身就走。身形很快消失在大雨之中。  我打了辆车回到家,老爸看我落汤鸡一样的模样,赶紧放热水洗澡,又拿来干净衣服。  洗了澡,我脑子昏昏沉沉的。想睡觉又睡不下,心里难受得要命,便拉着老爸,把这一路的经历都说给他听。  这些事本来就关于义叔的,老爸和他交情这么深。我这也不算透漏他人隐私。  老爸听完整个过程,凝眉不说话,他在思考。  “爸,我回来这一路上,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我说。  老爸想了想说:“小翔,我记得有个很经典的电影叫《罗生门》。”  “知道啊,看过很多遍了。”我说。《罗生门》是大导演黑泽明的作品,大概意思就是同一件事由不同的人描述,会呈现不同的状态。外人只是听当事人的口述,根本无法判断事情的真实情况。  老爸说:“你自己想想吧。”  他没有多说什么。我真纳闷了,老爸这什么意思,跟《罗生门》又有什么关系。  我困意上来,脑子已经麻木了,无从去思考,躺着就睡了。  我和单位请了一个礼拜的假,假期还有几天,我也懒得上班。去医院看了一次义叔,他的情况好了很多,已经苏醒过来,义婶没有告诉他关于阳寿的事,这也对,义叔现在就像是得了绝症病入膏肓的病人,保养好了多说也就能活个十来年,何必给他添堵呢。  说起他进入毒瘴之后的事,义叔也记不太清楚。自从他得了鳞片的怪病,一直到现在苏醒,整个过程里他都懵懵懂懂的,感觉自己做了一场长梦,梦的内容也记不住。  义婶不想让他太伤神,能活着回来就好,好好过剩下的日子,以前的事就过去吧。  剩下的假期,我白天睡到自然醒,然后打游戏到晚上,有时候朋友叫着,出去吃吃饭喝喝酒。  不管怎么玩,我心头的雾霾就是驱散不开,说不清是怎么回事,就觉得压抑,觉得蛇娘娘的事还没完。  这天晚上,执尸队哥几个叫上我,一起在外面撸串。他们看我闷闷不乐,王庸和我说了一件奇闻,他们前两天接了一个抬尸的业务。死的这人真叫怪,死因可以排进我们执尸队最怪排行榜的前三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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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是一个孤寡老太太,自己住了套房子,老伴几年前过世,还有个儿子,儿子在外地已经成家,人情淡薄很少回来,平时也就打电话问候一下。老人用退休金雇了一个家政服务员照顾自己起居,无非就是收拾收拾家,做做饭什么的。  出事那天,家政服务员中午过来做饭,先是敲敲门没有反应,然后用钥匙打开门,进去的时候,发现老太太坐在客厅的藤椅上,面向窗户,一动不动。  家政服务员经验丰富,伺候多少老头老太太了,当即就察觉不对劲。赶紧过去看,果不其然,老人死在藤椅上。她马上报警。  警&&察来了勘验现场,找来法医检查,案子按说没什么稀奇,密闭空间,没有小偷,屋内整齐没有翻动的迹象,老人垂垂老矣属于自然死亡,通知家属,拉到殡仪馆火化完事。  首先发现不对劲的是老黄。  说到这里,老黄把酒杯放下说:“我不算第一个发现不对劲,法医比我有发言权,可是人家什么话也没说,估计警&&察内部不想麻烦,把这件事当普通事件处理。所以,我发现不对劲后也没说话,就和咱们哥几个聊聊。”  “怎么个不对劲?”我来了兴趣。  老黄说:“咱们就是干这个,抬过的尸体不说一千也有八百,尸体一拿到手,打眼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死的那老太太,我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她大概七十多岁,死时状态老菊你没看着,跟九十多岁似的。”  “什么意思?”我问。  “特别苍老,老的不像话,脸上的皮都皱了,皱纹深的能种地,脸缩成核桃,头发半秃,剩下的全部都白了。那种白不是普通的白,是毫无生命力的灰白。拉向殡仪馆的路上,在后车厢,我,嘿嘿嘿……”  老黄突然一阵荡笑。  我听得心痒痒:“怎么了,赶紧说。”  王庸说:“老黄这个变态,当时和我在后车厢,他把人老太太的衣服解开了。”  我正端着酒杯喝酒,差点一口没喷到对面麻杆身上。  “你丫真是个变态。”我骂。  老黄争辩:“一个破老太太我稀得看她啊,多少小姑娘倒贴,我都没动心。我是觉得这老太太死的蹊跷,想看看她的身体和脸部特征是不是一样。”  “然后呢?”  老黄道:“她的身体果然也是极度衰老,皮肤一点光滑度都没有,皱皱巴巴如同晒干了的老皮,全身佝偻,像是血突然被抽干了。”  王庸说:“血不准确,这么说吧,应该是生命力。生命力被突然抽走了。”  “对。对,就这个词。”老黄道。  我笑笑:“这都是你们的误解,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太,老死在自己家,这不很正常嘛。人老了都一个样,管你九十岁还是七十岁,都是行将就木,老态龙钟,有什么奇怪的。”  “嗨,你要看看那具尸体就知道了。”老黄不甘心。  我气笑了:“我没事去看一老太太的尸体,那么多女孩的胴体我还看不过来呢。”  “你可拉倒吧,还出胴体了,就你会拽词,喝酒喝酒。”土哥端起酒杯。  我们又谈别的,他们问我什么时候上班,我算算时间,正好后天。我还真挺想这份工作的,细说起来。工作还真不错。没事的时候和哥们瞎侃,出去接单无非就是胆大,卖卖力气,也没什么太高的技术含量。月底连奖金带提成也不少挣,挺满意。  至于什么前途,对象。我心灰意懒,什么也不想了,混一天算一天吧。  两天很快过去,我懒懒散散上班。到办公室泡了杯茶,刚趁热喝一口,那边来业务了。土哥拿着单子过来,招呼我们出发。  案发地点在城南小区,到的时候,发现楼门前人头攒动,黑压压挤满了围观群众,边上停了几辆警车和救护车,警&&察出来进去忙活不停。  门口拉着警戒线,我们抬着担架下了车,和门口的警&&察打了招呼,走进楼道。  事发地点在二楼中间那个门,门开着,警&&察正忙活。土哥拿了证件给他们看,打过招呼,警&&察让我们进去。  里面普通的二室一厅,警&&察指路说死者在客厅,我们进到客厅,看到发生的一幕。都吓了一大跳。  客厅不算大,靠墙挂着液晶电视,电视已经关上。电视对面相隔几米是沙发,在沙发上一溜坐着三个死人。  为什么我们能吓一跳,这三个人像是刚从墓里刨出来的木乃伊。说木乃伊有点夸张,最起码一百岁是有了。我没见过百岁老人是什么样。所谓一百岁就是虚词,沙发上三个死人所呈现出来的状态,已经到达了我能想象人类苍老的终点。  脸上的皮肤发黑,那已经不算是皮肤了,更像是晾干水分的黑纸。前额半秃,白中透灰的头发。三人死的时候是死不瞑目,眼睛开着,盯着前面的电视,眼球里毫无光彩,像是把假的玻璃球塞在眼眶里。  死成这样也就罢了,三人还一字排开。坐在沙发上,好像是看着电视无知无觉中就死了。  场景诡异,让人起鸡皮疙瘩。  老黄低声说:“你们看这三个人的死状和不和那老太太一样?”  王庸道:“还真是。”  老黄捅捅我:“你不是对我们说的话不相信吗,还鄙视我,你看看这三个死人,和之前死的那老太太一模一样。”  我疑惑:“这咋回事?”  “生命力让人抽走了呗。”王庸洋洋得意地说。  土哥皱眉:“都闭嘴。这是现场。少说两句。想讨论,回去有的是时间让你们说的。”  我们互相看看,都噤声不语。  法医检查过后,和警&&察们交待了两句。我们在旁边听着,大概意思是,法医鉴定是非自然死亡,很可能是某种突发性的早衰症。  但问题是,怎么就那么巧合,三人同时得了早衰症,同时死了。  警方在勘察现场,怀疑是不是中毒,一通忙活。  “屁早衰症。”王庸低骂了一声,翘着下巴示意我们去看。  沙发前面是茶几,上面放着一张家庭合影,里面是老父老母带着儿子,儿子二十多岁,照片背景是春天的公园,一家三口幸福融融。照片下面有时间,2015年字样。  再看看三个死者,就知道王庸为什么让我们看这个了。死的这三个人,虽然面貌极度苍老,但从五官上勉强能看出来,正是照片上一家三口。  照片是去年才照的。并没有过多长时间,三个死者是二十多岁的儿子,五十多岁的父母,正是身强力壮的好年纪。  一家三口晚上看着看着电视,同时发生衰老,同时死在沙发上……警方给出的解答是。三个人可能因为中毒引发某种突发性早衰。  对于这个诡异的案件,这种说法勉勉强强也算是推测,不能说警&&察不对。  警&&察们检查了死者的家里,没有财物丢失的情况,东西也没被翻动,除了夏天开着纱窗。其他窗门紧闭,不像有外人进来。  很快就结案了,没必要再做进一步尸检,三具尸体拉到殡仪馆,然后通知家属朋友。  我们抬着尸体出来,一到外面,像是油锅里滴了水,老百姓都沸腾了,挤挤挨挨往前面凑。有片警维持秩序,幸亏我们都戴着口罩,要不然身份就露了。  好不容易杀出一条血路,把尸体抬进后车厢。土哥开车,招呼赶紧走人。  我和王庸在后车厢守尸,他们三人在前车厢,车子从人群里出来直奔火葬场。  天也热,我们穿着长袖的工作服,戴着口罩,热的冒汗,可不敢脱下来。这是工作环节,二是我们都知道尸体脏,冒然接触别出什么事,热点就热点吧,总比惹不必要的麻烦强。  王庸轻轻撩开盖在尸体上的白床单。露出死者,正是一家三口里那二十多岁的儿子,此时的他和一百岁的老头没啥两样。  “你怎么看?”王庸问我。  我想了想说:“先假定他们是非自然死亡。”  “废话。”王庸说。  我没搭理他的态度,继续说:“有果必有因,假定说有一股神秘的力量,真的能抽走你们说的‘生命力’,生命力一没,人就早衰而亡。”  “还用你说,能不能说点臭氧层之外的。”王庸呲我。  我想了想说:“你知不知道宇宙中有个法则。”  “什么?”  “能量守恒啊,你这个连高中都没上过的文盲肯定不知道。”我嘲讽他。  “你上过高中?我记得你不也是职高毕业的。”王庸回击。  “但是我平时注意学习。这个法则是什么意思呢,假如说生命力是一种能量,相当于人的查克拉。现在生命力被抽走了,那么它哪去了?能量守恒啊,它不能消灭,只能从一个地方转移到另一个地方。”我说。  王庸忽然眨眨眼,一拍大腿:“我靠,牛啊,我知道谁干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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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干的?”我饶有兴趣地问。  “老头啊。”王庸洋洋得意地说:“老头快死了,把别人生命力抽出来,给自己用,长生不老,永葆青春。”  “什么玩意。”我冷笑:“老太太行不行?得了重病要死的人行不行?我也不跟你扯淡,太累了,休息一会儿,什么‘生命力’,都是狗屁。”我陪着他磨牙才说这么多的,打心里根本就不认为有什么‘生命力’这回事,都是这帮人闲的无聊想出来的。  而且人家一家三口尸体就躺在这,虽没说什么不敬的话,但讨论他们的死亡问题让人心里不舒服,堵得慌。  我没搭理他,闭眼靠着车壁。随着车的颠簸一下下打瞌睡。忽然王庸说了句话:“不对。”  我迷迷糊糊睁开眼:“怎么不对。”  王庸来到车厢内壁前,敲了敲。这辆车是公司的公车,下了大本钱经过改造,前车厢和后车厢之间竖了金属挡板。以前在义叔那工作的时候,也有这么一辆车,但和现在比起来简陋的多,金属挡板上还有小窗户,非常结实。  前面的老黄把窗户拉开,探出脸问我们:“干什么?”  王庸道:“车是不是改道了?”  老黄惊诧:“你怎么知道?”  王庸得意:“你们一抬屁股我就能闻着味。”  “忘了你是属狗的。”老黄说。  “赶紧的,别废话,怎么着,又不去殡仪馆了?”王庸问。  老黄道:“刚才土哥接到电话,说公安局那边动用了什么关系请来一个高手,让他看看尸体,先不去殡仪馆了,把死者大体拉到局里的解剖室。”  王庸点点头,小窗户拉上,尸体去哪都无所谓,跟我们也没关系,送到了就拿钱。  我迷迷糊糊正打盹,被人推醒,后车厢门打开,到地方了。他们几个上来抬着尸体下了车,我从车上下来,看看周围的环境,到了公安局的解剖室。  我们五个人分两次,把三具尸体搬进去,我和麻杆一组正往里抬,看到解剖室外面匆匆进来一人。  一看是熟人,因为我戴着口罩,他没认出我,行色匆匆,凝眉严肃,径直往里走。  我把口罩摘了,赶紧喊一声:“轻月。”  他停下来,看到是我,把我拉到一边:“你怎么来了?”  我说:“我在执尸队上班,死的这一家三口就是我们收的尸,我给送过来,你怎么来了?”我突然打了个激灵:“难道公安局找来的高手就是你?”  轻月点点头:“死者情况你都看到了。警方觉得有玄机,通过关系找到师父,我师父正在青海那里处理事情,让我先过来看看。”  “你怎么想?”我问他。轻月是专业人士,他给出的意见肯定一针见血,我拿出去卖弄卖弄,把王庸的狗屁想法驳倒。  轻月摇摇头:“我没看到尸体,具体的说不来。不过从卷宗的情况来看,是一种非常奇怪的早衰症,很可能是高手所为。”  我倒吸口冷气,王庸的想法或许真的贴近事实:“什么高手?”  轻月还是摇头:“如果真的是高手所做,此人能耐大到通天,能让人早衰而亡,这不仅仅是取其性命这么简单。真有这么个高人的话,他的神通道行已经超过我的师父了。”  我听得直咽口水。想起一件事:“轻月,你说那个人会不会……还会用这种方法杀人?”  轻月摇头:“说不好。我要先看看尸体,实在不行,只能把师父请回来。最好是没这么个人,是超自然的某种现象。小概率事件。不说了,我去了。”  他匆匆进了解剖室。  我们从里面退出来,王庸好奇地问我那人认识?我点头告诉他,那可是一等一的高人,高手高手高高手。  接完这单活闲下来。最近不知怎么回事,就是犯困。回到单位简单冲了个澡,换了衣服,还没到下班时间,我们几个坐着唠嗑摆龙门阵。  单位还不错,上面领导给执尸队的办公室新装了台电脑,配置不算高,但液晶屏挺大,为了让我们无聊的时候可以看看电影电视剧打发时间。  土哥点开最近的一个都市片放起来,他们几个搬了椅子捧着茶水津津有味地看。我坐在最后,抱着肩膀,越看越迷糊,眼皮子重似千斤,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好像做了个梦。我穿着白大褂是个医生,要去诊室看病,那里有病人等着我。我推开门,办公室里背对着大门,沙发上坐着一个女人。长头发披下来,看不清脸。  我走过去坐在她的对面,问她,小&&姐有什么可以帮你的。  那女人一直垂着头,长发落着。显得非常阴森,有点像日本电影里的贞子。我瘆得慌,气氛很压抑,我知道这是梦,可就是醒不过来。好像遇到梦魇。  我呻吟了一声,那女人忽然抬起头,一看到她的脸我吓得魂飞魄散。  她根本没有脸,整个脸部像是切开的西瓜里面的瓤给掏空了。女人没有嘴,也不知从哪说了一句话:“ta在哪。我要ta死,ta害死我们了。”  我吓得双腿抖了抖,从梦里醒来,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土哥他们听到动静,都回头看我,麻杆嘻嘻笑:“老菊睡毛楞了。”  我扶着椅子站起来,头晕眼花,眼前直冒金星,跌跌撞撞进了卫生间。土哥叼着烟在外面喊:“你没事吧?”  我用凉水洗了把脸,振奋一下精神,心越来越慌。自从蛇洞一行回来,我就全身不得劲,总是冒虚汗做噩梦,是不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盯上了?  等哪天有时间我去拜访一下解南华,解铃不在只能问他要个护身符。不戴上护身符心里不踏实。  其后几天一直昏沉沉的,没事在单位呆着,有活出去拉尸体,浑浑噩噩像行尸走肉,干什么都没兴趣。就想躺着睡觉。  这天跟着他们一起拉尸体到殡仪馆,送到停尸房正要走,就听到一阵阵悲凄哭声传来,喇叭声咽,这个闹心。  我看过去。顺着道上来一支送葬队伍,为首三个人捧着三个遗像,旁边是招魂幡,还有人撒纸钱,哭声一片。我来殡仪馆多少次了。送葬队伍也看过不少,一部分是假哭,还有一部分是没打算哭,但情绪感染到了,就情不自禁地哭。而这只队伍能听出来,每个人都在发自内心的哭,声音凄惨。  我们没有上车,像是被施了定身法,站在车前痴痴地看着这只送葬队伍。  队伍越走越近,王庸眼尖。忽然说道:“你们看遗像。”  我眯着眼看仔细,倒吸口冷气,死的这三个人正是上次我们收尸的那一家三口,老爸老妈儿子,早衰成了木乃伊,并排死在沙发上。  原来这只送葬队伍是他们的亲戚朋友,来送他们最后一程。说来是够惨的,这叫灭门。  王庸和麻杆觉得腻歪,招呼我们上车走,我不知怎么的。总觉得这些事和自己好像冥冥之中有关系,我摆摆手说:“你们先走,我去看看。”  王庸朝地上吐了口痰:“槽,有什么可看的,你也不嫌晦气。”  我心慌得厉害,说:“不行不行,我真的去看看,好歹烧点纸,送送他们。”  土哥看看表:“反正也没业务,回去也是呆着,陪陪老菊吧,咱们一起去。”  我们几个跟着送葬队伍一路来到殡仪馆的告别厅,三具遗体被推了出来,并排躺在大厅中间,旁边是鲜花。殡仪馆还算不错,三具尸体都整了形,不至于像木乃伊,不过还是不好看,看上去又怪异又狰狞,能让人做一个礼拜噩梦。  家属朋友围成一圈,做着最后的遗体告别。我们没有进去,站在大厅外面看着。土哥道:“尸体要火化下葬了,说明公安局那边对案子已经有了定论。”  “你问问你那个朋友,看看他怎么说的。”王庸对我说。  我点点头,这事回头还真的问问轻月。  遗体告别快完事的时候,忽然从外面来了一个和尚,行色匆匆进了告别厅。王庸低声说:“够骚包的,居然还请了和尚做法。”  一看这和尚我愣住了,居然也是熟人,正是八家将之一的圆通和尚。  圆通也不知是真和尚还是假和尚,他举止太轻浮,经常开一些不深不浅的玩笑,像个损友不像和尚。可如果他是假和尚,也不可能被选拔进八家将,还是有能耐。  我最看不上他的一点,就是仗着和尚的身份经常到殡仪馆诵经超度,大把大把地赚钱,光我就看见他好几次,今天他这是又来骗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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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圆通应该是看到我了,这和尚鬼精,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不过没有理我,他径直走进告别厅,围绕人群开始诵经,法相庄严,有模有样。  遗体告别后,众人陆续出了大厅,三三两两往火化间去,火化之后就可以下葬。告别厅空空如也,只剩下圆通和几个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要推着三具尸体出去,这时外面走进一人,说:“让小师父先看看死者。”  这人我也认识,是殡仪馆的馆长王泽涵。王馆长亲自发话,工作人员也就没急着推尸体。圆通和尚开始挨个查看。他的检查很奇怪,先观察尸体的面相和身体,然后握住尸体的一只手,微微闭上眼,似乎通过手的力量来感知死亡。  我们几个人在外面看着都愣了。麻杆说:“这和尚有门道。”  圆通和尚放下死者的手,慢慢走出来,对王馆长摇摇头。王馆长叹口气,招呼工作人员:“尸体推到火化间吧。”  圆通和尚要走,我手疾眼快拉住他:“和尚,这是怎么回事?”  圆通和尚朝我双手合十:“原来是齐施主,和你无关的事不要打听,小僧有事先走一步。”  “不能说和我无关。”我说道:“发现这三具尸体的第一现场,我当时就在。尸体还是我拉到公安局的。”  圆通本来抬脚了,来了兴趣:“你说说第一现场什么样,每个细节都不要放过。”  “那你也说说这里是怎么回事,咱们互换情报,来个信息共享。”我说。  圆通看看我们,点点头:“好吧,这不是讲话之所,跟我来。”  土哥他们面面相觑,没想到我认识这个和尚,觉得非常好玩。我们几人跟着圆通出了告别大厅,他把我们领到楼后一个僻静地方,靠着墙根放着一溜长椅。  不远处就是火化室的高炉,往外喷着浓烟,天空雾沉沉的。  坐好后,我把发现三具尸体的情况一五一十和圆通说了。圆通听得非常仔细,遇到不明白的就刨根问底,他注意细节的能力很强,反复问询我细节问题,答不上来的土哥他们进行补充。  聊了将近一个小时。  圆通的问题并没有集中在尸体上,而是反复问询事现场的门和窗。我疑惑:“你怀疑这件事是某个人做的?他悄无声息进来,偷走了一家三口的生命,又悄悄遁走?”  圆通捻动佛珠,没有说话。  “你的见解到是和轻月挺像的。”我说。  圆通抬起眉眼:“哦?他也在调查这件事?”  我点点头,伸个懒腰:“有你们这些高人,就没我们什么事了。对了,王馆长怎么和你认识的?”  圆通告诉我们,八家将几个人还在青海。听说这里发生了这样的事,让圆通先回来调查。殡仪馆的王泽涵馆长结交广泛,认识很多奇人异士,和八家将打过交道,这次圆通回来调查,就和王馆长打了招呼。  我疑惑,直言问道:“和尚,我说句话你别不高兴。”  “但讲无妨。”  “八家将为什么让你先回来调查?”我说这话确实不礼貌,在质疑圆通的能力。这话如果换成解南华他们,我是肯定不会这么问的,圆通和尚平时也没个正行,说话轻重了他也不会介意。  圆通一笑:“小僧还是有点本事的。”  “什么本事?”我好奇地问。  圆通诡秘一笑,没有答话,飘然而去。  老黄看着他的背影,啧啧两声:“这和尚有点意思。”  土哥挥挥手。招呼我们热闹看完了,该回去了。  其后几天风平浪静,早衰案件再没有发生,这件事影响也不大,我们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  这天我正要下班。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接通后出现女孩的声音:“齐翔吗?”听起来耳熟,一时又想不起是谁,语音绵软,特别温柔。  谁呢这是。天上掉下个林妹妹?  “你是?”我疑问。  “我是赖樱。”她说。  我一惊。心跳猛地加速。上次水库一行,我见过赖樱,和她聊过,姑娘真不错,温柔贤淑。漂亮文静,和小雪完全是两股劲。因为她是八家将的人,我一直犹豫没私下联系她,没想到她现在主动联系我。  难道桃花运来了?  我赶忙说:“是你啊,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赖樱在电话里没有说话,小姑娘还害羞呢,我美滋滋地想。等了片刻她说:“你能来轻月这里一趟吗?”  嗯?!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啥意思?轻月?你认识他?”  赖樱在电话低低地说:“他是我的男朋友,他现在情况很不好,你能来一趟吗?”  我擦了个擦,像是挨了一顿重拳。脑子嗡嗡的,没反应过来。  轻月啥时候和赖樱勾搭上的?简直太违和了吧,打死我都不信,怎么回事这是?  他们两个确实见过一面,那还是抄了佛理会老巢的时候,解铃在家办了一个小型法会,当时轻月做了不速之客。那是他第一次和八家将众人见面。  那天我也在场,因为辈分太低,又有些自卑,当时就没太注意八家将的成员。赖樱当时也在。但我的心思没在那上面,没有留下印象,过去就过去了。  没想到轻月私下玩的真好,竟然借这么个机会就勾搭上了赖樱?!  我嫉妒的鼻子都快窜血了,我对赖樱是有好感。谈不上怎么喜欢,可听到这个消息,顿时抓心挠肝。轻月看着不食人间烟火,也是个不声不响的闷骚,赖樱怎么能让他追上?  我酸溜溜不知说什么好。赖樱道:“齐翔,你能来他工作室一趟吗,轻月情况不太好,他一直叫你的名字。”  我叹口气说:“好,我去吧。”  下了班。我打辆车到了办公楼,坐电梯来到轻月的工作室前,深吸口气敲敲门,时间不长,门开了,开门的正是赖樱。  赖樱憔悴了一些,更加楚楚动人,看我温婉一笑,带我进了门。  进到里面,看到轻月正喝茶,办公桌摆着茶具,看他的气色不像是有问题的样子。赖樱说:“你们聊吧,齐翔来了我也该走了。”  轻月表情很平淡,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我赶忙说:“出门注意安全。”  赖樱冲我笑笑,背着包走了。她打扮非常家居,t恤牛仔背着小包,看不出是有道行的人,看着她的背影我怅然若失。  轻月把茶壶放到小电炉上烧着开水:“不好意思,让你大老远来一趟。”  我急忙问:“你和赖樱怎么交上男女朋友了?”  轻月没说话。端起烧开的水壶,给我倒了杯茶。  他说道:“齐翔,我想正式委托你一件事。”  “你说。”我赶紧道。  “其他人我信不过,只相信你。”他说。  我没说话,默默听着。  “如果日后有人对赖樱不利。你要尽全力保护她。”轻月说。  我左想右想没想到轻月说这个话,我惊异看着他,他的思维和行为简直不能用常理来度之。赖樱是你的女朋友好不好,这么说什么意思。  或许可能就因为他这种天马行空的特质,才招女孩喜欢吧。像我这样中规中矩只有当备胎的份儿。  “我不懂。”我说。  “茶先喝了。”轻月说。  我无奈只好喝了口茶。轻月咳嗽一声:“你重复一遍我刚才告诉你的话。”  我真是败给他了:“如果日后有人对赖樱不利,我要全力保护她。”  轻月点点头。  “那你呢,你才是她的男朋友。”我说。  轻月面色忧郁,轻轻摩挲着瓷器茶杯,似乎陷入了沉思的境界。  看着他的忧郁,我忽然想到一种可能,他会不会是在托孤?  轻月端起茶杯,他穿着短衫,露出下面的手臂,朵朵莲花纹身绽开。  全身都透着一股极其神秘的色彩。  他说:“齐翔。我朋友不多,甚至说没朋友。只认识了你们两个,你是我的朋友,赖樱是我一生最爱的女孩。我相信你能保护她。”  “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我疑惑地问:“你怎么了?”  轻月盯着墙发呆:“我是不是从来没说过我的家事。”  “是啊。”我说。  轻月说:“告诉你吧,我一身的莲花是怎么来的。我出生在一个修行者的家庭。我父母都是修行教派的成员,对外他们称为教会,私下里跟随教主修炼。这个教会里有个非常残酷的传统,每隔数年就要成员奉献出自己的孩子,对神献祭。那一年轮到了我们家。那时候我五岁也不是六岁记不清了。要被父母献出去,在聚会当场,当着所有教会成员的面,杀了我,取出我的血来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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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听愣了:“这么残忍,然后呢?”  轻月随手拿起桌子上一把白扇,轻轻一晃打开,慢慢摇着说:“还记得那是教会的聚会日子,具体在哪我忘了,当时太小,只记得来了很多人,好像是靠着江边的度假村。在一个改造的地下室里,我恍恍惚惚记得空气沉闷,亮着昏暗的灯,我被架上一个特殊的架子上,架子闭合后会把我固定住,用刀割开动脉,血就流出来。”  时隔多年,轻月说起来口吻平淡。像是在讲述其他人的事。  “我被固定好之后,教主做法,他用一种红彤彤的颜料,在我的脸上,后背。前胸画满了符咒,行进到最后一步,由我父亲动手,杀我取血祭天。”  “他动手了?”我听的提心吊胆。  “动手了。”轻月点点头:“不过他没有动手杀我,在对我行刑的最后一刻,”他顿了顿,继续说:“我父亲把在场的所有人都杀了。”  “啊?”我没想到会这样,听愣了。  “当时他狂性大发,怎么杀的过程我全记不起来了,眼前一片血红,最后他把教主逼到了墙角,一边用刀疯狂地捅着,一边大声吼为什么逼我,为什么逼我杀儿子。我害怕极了,坐在那里呜呜哭。”他闭上眼睛,鼻子嗅了一下:“至今我还记得那股强烈的血腥气。”  我咽了下口水:“到底是什么教会?”  “这个教会已经覆灭,现在早已不存在,你不要过深的询问。”轻月说。  我叹了一声:“你父亲够有种的。”  “是吗?呵呵,”他笑了一下:“你知道当时还有谁在场也被他杀了吗?”  “谁?”  “我妈妈。”轻月平淡地说。  我倒吸口冷气,整件事简直匪夷所思,说不出话来。  轻月道:“我父亲当时已经癫狂,狂性大发,除了我之外,满满一地下室的人没一个活着的。我还记得妈妈躺在那里,没有闭眼,眼睛一直看着我。父亲后来清醒过来,把我抱住哭,而我昏迷了过去,以后的事非常模糊。不是我不记,很可能是我的记忆有意识把很多可怕的细节屏蔽掉了。”  “后来呢?”我小心翼翼问。  轻月道:“后来我被父亲送到一个高人那里疗伤。”  “你受伤了?”我疑问。  “教主用法力在我身上画了符咒,那些符咒十分阴毒,能夺我生机。我父亲虽然把我救下来,但情况非常不好。他带我求见他的一个老朋友,那位老朋友说我活不大,很可能只有一两年的寿命。我父亲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老朋友勉强答应,让父亲把我留在那里,他花费很大的工夫为我逆天改命。父亲把我留在那,自己走了,这是我最后一次看到他。”  “他后来怎么样了?”我小心翼翼地问。  “自杀了。”轻月道:“我没有见到尸体,很多人不让我见,觉得我太小,其实我这人很早熟的,什么都明白,只是不说出来。后来,我有一段时间跟着那位高人,他在我的身上纹满莲花。”  他拉开袖子给我看。  轻月别看二十来岁,这一生是真够坎坷的。  轻月道:“也就是在那里,我第一次见到了赖樱。我一生最爱的女人。”  “啊?”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气泄了,原来轻月和赖樱早就认识。  轻月道:“还记得那天是盛夏时节,屋里很炎热,高人为我纹了一朵莲花。让我休息,还买了些西瓜给我吃。我正迷迷糊糊睡觉,忽然听到后院深处有奇怪的音乐声。这种声音乍听起来很粗糙,并不是乐器发出来的,可细细一品。如萌化在空气中,节奏曲调腻人,极其悦耳。我那时候太小,懵懵懂懂跟着声音走,来到后院。然后我看到了她。”  “赖樱?”我说。  轻月点点头:“其实也不算看到她,声音来自院子里的一个厢房,夏天嘛,拉着纱窗,只能隐隐看到里面有人影在动,声音飘了起来。我站在院子里很长时间,听的几乎傻了,只觉得全天下最美的声音就在这里。这时,纱窗里忽然传来一个清脆的小女孩声音:站在太阳下,你不热吗?齐翔。你知道吗,当时很长时间里,我都没听过如此温柔的问候,当时都快哭了。纱窗颤动,里面的人显然要把窗子打开。我当时吓得飞奔而去,逃离了院子。”  “为什么?”我疑问。  “我当时人不人鬼不鬼,父母都死了,身上又被纹了很多莲花,皮肤都是红肿的,像个丑八怪,我不想让纱窗里的小女孩看到我,非常自卑吧,就跑了。”  我沉默了片刻,原来轻月和赖樱还有如此渊源。看来两人在一起还真不是巧合。  “后来我才知道,给我改命为我纹莲花的那位高人就是赖樱的师父,可惜我没有在那里呆多长时间,高人为我纹莲花后,就带着我找到了现在的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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