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15岁做平板支撑两分钟1次两分钟做10次我倒是不怎么累 我现在这个年龄做会不会不好

>&平板支撑两分钟什么水平 做不到2分钟要怎么办?
说起现在最火的锻炼方式,平板支撑应该算一个,而因为平板支撑是一项静力抗阻力运动,因此很多人比较注重自己坚持的时间,想要知道自己坚持平板支撑的时间是什么水平?那平板支撑两分钟什么水平呢?
平板支撑两分钟什么水平
入门级水平。
通常的话身体素质越好,平板支撑坚持的时间会越长,而大部分普通人刚接触练习平板支撑时多数练几十秒、一分钟,练几次之后就可以达到两分钟的水平了,是一个健康、核心有一定力量基础的人都能达到的水平,所以说平板支撑两分钟应该算是入门级水平。
平板支撑两分钟消耗多少卡路里
7大卡左右。
以标准的姿势做平板支撑1小时大概消耗211大卡热量,算下来两分钟的消耗的热量很少,差不多只有7大卡左右。
平板支撑2分钟有用吗
要看锻炼目的。
如果做平板支撑是为了减肥,那么因为其消耗热量、燃脂效果有限,每天做2分钟燃脂效果不会很好,对于减肥作用不大,不过可以搭配其他的有氧运动进行,能提高燃脂效率。
但是如果是为了锻炼肌肉,增强核心力量,因为平板支撑是静力抗阻力运动,即使每天只做2分钟,只要动作标准也是有效果的。
平板支撑做不到两分钟怎么办
增强腰腹力量
很多人做平板支撑做不到两分钟,甚至几十秒都坚持不了,可能是腹部力量比较弱导致,可以适当的加强一些腹部力量,建议根据自己的时间安排做屈腿运动、蹬自行、仰卧起坐等锻炼腹部力量的运动。
很多初练者做不到两分钟或是只能做几十秒,建议可以先降低难度,练习跪姿平板支撑,即双膝跪在地板上,能降低身体承担的重量,同样可以达到锻炼效果,等核心力量提升后再做正常的支撑动作。
发力要正确
想要平板支撑坚持的时间达到两分钟,一定要注意发力要正确,使用腰腹发力,注意不要用手肘来承重。
双手手指交叉
在做平板支撑时双手手指交叉,这个手部动作的稳定性更高,同时也让整个动作的难度降低,这样可以坚持得更久。
转移注意力
在做平板支撑时,不要将注意力放在时间上,要转移注意力到其他事情上,如可以跟朋友聊天,或是听音乐等,这样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了,能支撑更长时间。
平板支撑不要做一次停几个星期,那样可能每次都只能撑个几十秒,应该合理的安排练习时间,如第一天坚持15秒,第二天坚持30秒,这样每天慢慢增加达到两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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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在搜想练腹肌,每天晚上坚持做平板支撑效果显著吗?现在可以保证在两分钟以上算什么水平?_百度知道
想练腹肌,每天晚上坚持做平板支撑效果显著吗?现在可以保证在两分钟以上算什么水平?
我有更好的答案
平板支撑对腹肌很有效果,但要坚持。平板支撑是一个静立式的锻炼方式,所以要比一般锻炼缓慢些,预计2个月后效果会很明显。两分钟是介于初级和中级之间的,1-5分钟属于初级,5-10分钟是中级,10-20分就属于高级了,坚持一个月后5-10分钟其实很简单,两个月后效果就会非常明显。
采纳率:81%
来自团队:
如果每天都这样保持两分钟坚持一个月你自己就明白这个问题了。
已经坚持两个星期了,赶脚还不错,能看的出腹肌
还有,光是做平板支撑效果没有其他比如仰卧起坐这么明显。因为锻炼肌肉紧一会儿松一会儿比一直紧的效果要好。
仰卧起坐我觉得无压力,我体型偏瘦,做起来不难,仰卧起坐比平板支撑效果更佳吗?
不是,都要练。平板支撑除了练腹肌,还能练腿、背、手臂这些。还有一个我认为很重要的,就是慢跑,我曾经什么弄腹肌的都没练就喜欢慢跑(10km/h以内),不知不觉就有6个了,班上测试仰卧起坐还达到了第一。
我去😓… 我只是高中生,没那体能也没那地方。。 最好还是些在家就可以完成的比较好。你的强度我望尘莫及。。
慢跑只是我认为比较有用的,一个星期跑1~2次每次15分钟左右就坚持下来可以达到。
好吧,试试看吧
本回答被提问者采纳
两分钟算是起步者里不错的了。练习肌肉还是别走捷径,做一做仰卧起坐,比如一组十个,做三组,这样刚开始也不会累。慢慢加到四十一组,做三组,再看看网上那些练习腹肌的视频,就行了。肌肉不是一天练起来的,不用在乎别人怎么怎么样,坚持就好
本回答被网友采纳
初级。水平。其码也得保持五分钟才行。
。。。。。这打击
呵呵,加油吧。坚持就是胜利。
五分钟简直要疯啊,你怎么知道的初级要五分钟?有时候两分半都极限了
还得炼呀!你体质不够强呀。
可以的,加油,努力练到五分钟
不过强度,你可以试试腹肌撕裂者,我就在做这个
腹肌撕裂者以前我也有看过,觉得动作太繁琐了…
也不需要全做,可以做几个你认为简单易记的,那是对腹肌最好的锻炼,记得表演者所说吗,我恨他,但我也爱他
配合有氧运动,之后拉伸,不要让肌肉结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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验证码输入错误,请重新输入  你真的觉得自己会死吗?发自内心地这么认为吗?你真的认为有一天你的生命会终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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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活一世,区区数十载,历经世间悲欢离合,品尝人生爱恨情仇。虽然历代圣贤都再三强调人生自有大义在,贪生怕死只能留下后世污名,但几乎没有人不怕死。
  一朝咽气,人死灯灭,即使曾经高高在上,权力睥睨天下,依然会沦为蛆虫的食物。
  秦始皇遣徐福出使东瀛,求的便是长生的法子。
  历史上那么多人潜心修道炼丹,斋戒辟谷,为的也是有一天可以蜕去凡胎,霞举飞升,再不用面临死亡的威胁。
  不只是权贵和道士,除了重度抑郁症患者,即使是街边饱受风霜饥寒交迫的乞丐也不愿意放弃生命。纵使人生多苦难,好死不如赖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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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凡事必有成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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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这个问题,季泽洋曾是没有任何犹疑的。
  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只要能一直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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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向待人疏离,打心底里缺乏对他人的信任,没有什么特别亲近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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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发现生命的奥秘,是他最感兴趣的研究方向。他充满对生命的好奇,又没有感情的羁绊。
  他,是研究永生的最佳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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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太阳还未升起,东方刚刚开始泛起一道白光,天空中蒙着一层淡淡的水雾。廖宏宇紧紧握着沈雨辰的手,徒步走过十几公里,来到京郊的一座墓园。  廖宏宇将手中的鲜花整齐的摆放在一个看起来还很新的墓碑前,深深地鞠了个躬。两人默默的看着墓碑上方的照片。雨辰的泪水夺眶而出,身体开始忍不住微微颤抖。她哽咽道:“爸,我和宏宇来看您了,您在天堂还好吗?”  五年前廖宏宇第一次在沈教授的办公室外见到沈雨辰时,他还是水木大学建筑系大三的学生。那天沈教授刚好叫他过去看一幅图片。当时沈雨辰正从那离开,随着一声脆脆的“爸,我先走了”,他就看到一个鹅黄色的身影从眼前快速经过——大概1米7的个子,很苗条,一束高高的马尾扎在脑后,走路时欢快的跳来跳去,仅一个背影都洋溢着浓浓的青春活力。  “您女儿?”廖宏宇随口问道。  “是啊,过来给我送东西的。”沈教授回答,然后他指着电脑屏幕上的一副图片说,“宏宇,你看这个旋转星系图怎么样?NASA前不久发布的,我觉得挺符合你之前的想法的。”  廖宏宇眼前一亮:“嗯!超赞!老师,真是让您费心了。”  “跟我还客气什么?我对你这设计可是信心十足,要是能拿奖,多少也算我一份功劳。”沈教授微笑着看着面前的年轻人,鼓励地拍拍他的肩膀。  说来也巧,沈教授其实是物理系的老师,与廖宏宇本没什么交集,但由于廖宏宇选修了他的量子物理课,而且身为外系学生,成绩却丝毫不逊于物理系的学生,这才引起了沈教授的注意。两人一见如故,尤其是沈教授,似乎对廖宏宇赏识有加,时不时地找他聊天。  廖宏宇认为,现在技术的进步使得建筑设计的目的早已超越了基本的功能型节能保暖,而是越来越重视建筑的美学价值。很多国际知名的地标建筑比美术馆的名画都更具艺术气息。而他从小就觉得那些太空图片极富美感,还可以启发设计思路,所以他在大四的时候才选修了几门天体物理的课程。  沈教授对他这个想法很感兴趣,也深表支持。有几次还把廖宏宇叫到办公室,手把手的指导他写程序来绘制一些美妙绝伦的曲线,这让物理系的学生们都甚是羡慕。  一天,廖宏宇又刚刚从沈教授那里回宿舍。刚进门,就听到田鹏的声音。  “宏哥,沈老师又叫你过去了?他真是好喜欢找你聊,每次都说些什么呀?”田鹏合上笔记本电脑,甚是关切的问道。  “大才子,你去过沈老师办公室这么多回,有没有见过沈教授他家女儿啊?”张迪稍微顿了顿,没来得及等廖宏宇的回答,就继续兴致勃勃的说道,“沈家有女初长成,回眸一笑百媚生啊。”张迪一提到美女就来了兴致,眉飞色舞,目光炯炯,“沈雨辰,芳龄18,水瓶座,身高1米72,体重嘛,暂时还不清楚,但绝对苗条。今年刚考入跟咱们一墙之隔的辰大历史系,才一个月就是公认的系花了!兄弟们,有兴趣不?”他逐个扫视了一下屋子里的其他几位,然后眉毛一挑,“他们学校BBS上还能找到照片喔,虽说是偷拍的,角度不太好,但绝对能看出是个大美女。”  廖宏宇回忆起刚刚看到那个背影,确实气质非凡,让人为之侧目。不过他并没有兴趣聊这个,所以回答:“没见过。我不过是去沈老师办公室那点儿查找资料罢了,哪有那个福气?”  “哎,我说笛子,你还真不愧是美女猎头啊,资料挺详细嘛。”方致远冲张迪竖了下大拇指,“不过提起沈老师,沈教授,你就只知道他闺女,真是LOW呀!”他的手随着他的话转动方向,大拇指朝向地面,同时脸上露出半是认真半是调侃的鄙视表情。  “切!那你倒是让我们看看你有什么高雅的?”张迪不服气道。  “沈老师,沈教授……啧啧……”,方致远顿了顿,抬头望向窗外,目光无限憧憬,“那绝对是我的偶像!你们别看他现在连50岁都不到,可他的经历绝对够咱们一般人活好几辈子的。”  “他绝对是这世上百年难出一个的天才!他年轻的时候呢,是个小有名气的画家,虽说没多少钱,但至少也算办过几个画展的,网上还能查的到呢。后来,他31岁那年得了场大病,历经一场九死一生的手术,终于活了下来。古人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诚不我欺也,从那以后,他的小宇宙就爆发了。他先是转行开始研究生物,一点理工背景都没有,居然一年多就考上咱们学校生物系的研究生,研究方向好像是脑神经动力学之类的,貌似跟他得的病有点关系。后来居然两年半就拿到博士学位,还根据博士期间的研究成果开了个生物医学方面的公司呢!主要生产人脑机能增强芯片,可神了,普通智商100左右的人移植那个芯片后,智商测试结果立马能达到差不多130呢!”  “是那个尚智大脑增强科技公司吗?我正百度呢,不过里头没提到沈老师啊……如果是那家公司,看资料,貌似五年前就上市了?”张迪打开手机飞速的点来点去,好奇的插问道。  “没错!就是那个。除了那家公司,其他哪有敢夸下这个海口的?”方致远说得满脸兴奋,眼睛星光四射,“网上当然查不着了,因为沈教授早把公司交给别人打理了。不过啊,我听说其中最核心的技术还是他自个儿负责呢,甚至个别关键技术为了保密,他甚至连专利都没申请呢,所以呀,其他人想查都查不到。这才是真正的技术壁垒呢!”  “这么牛啊!不过,那不是生物技术吗?他现在怎么在物理系任课呢?”田鹏疑惑道。  “我还没说完嘛,这才是我要说的最神的地方呢!公司一切步入正轨后,沈教授居然又转向了量子物理,到美国普林斯顿大学读了几年量子物理的博士,做什么量子纠缠态和量子通讯方面的研究。而且又是两年多就拿了学位,还作为国家杰出人才回流回水木当的老师。厉害吧?这两个领域可都是现在最尖端的科技,他居然在这两个领域都是顶级专家,而且居然还是半路出家,不是神一样的天才是什么?”方致远的仰慕之情溢于言表,“我总觉得跟沈教授比,咱们大部分人就好像大猩猩面对智人一样,甚至都不是一个物种的……你们说他是不是通过那种芯片,把自己的大脑也改造了?”  “我之前居然真的都不知道沈老师这么厉害呢!不过,致远,那个公司的情况,现在网上资料都不是很多诶,你是怎么知道的?”廖宏宇问道。  “我叔叔和沈教授是大学同学,他们以前关系可好了呢!不过有一点我叔叔也一直不太明白,他印象里沈教授年轻的时候,虽然也挺有才华的,但从没发现他对理科有什么兴趣啊,也许是被那场大病带来的死亡威胁给激发的?不过不管怎么说,那也是天才中的天才了。我叔叔说他那次的大病就是脑瘤之类的,没准反而让他大脑升级了呢!所谓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嘛!”  “话说沈教授有个这么牛逼的公司,肯定超级有钱吧?那她女儿岂不是标准的白富美?不行,我得想办法认识一下啊。宏哥,给哥们牵个线吧,哥们将来发达了,绝对不会亏待你!”张迪还是死性不改,说来说去又说回到美女上了。  “你有没有想过你家瑶瑶要是听到你刚才这句话后会怎么收拾你啊?“田鹏站起身来,过去拍拍张迪的肩膀,不怀好意地看着他,”封口费,一人一根鸡腿啊!“  ”靠,我就开个玩笑嘛,你还有没有人性啊?“张迪站起来,伸手就去扭田鹏的胳膊。他平时经常健身,肌肉非常发达,还是校散打社团金鹰级别的,田鹏急忙躲到廖宏宇身后。  ”哎~杀人灭口了啊!”  廖宏宇无奈地笑笑:“笛子,你这么壮,跟他一般见识?他就是嘴欠,在你手下走不过一招的。”  “没错没错,我认输。”田鹏举手投降,然后走到廖宏宇旁边冲他投去感激的一笑,说,“宏哥,我饿了……咱吃饭去?”
  廖宏宇的毕设作品果然入围了Young Bird Plan建筑设计大赛,还进了四强。他的作品得到了以色列著名建筑设计师哈立德的大力举荐,还帮他做了一些调整和完善,然后计划在厦门一个面朝金门的美丽港湾完成建设。  那个设计非常巧妙,效果图乍一看真的有几分像一个旋转的星系。星系中心有还一个弯曲的虫洞,仔细一看,那就会发现那是一个长长的台阶,通向建筑中层的一个最大的公共活动厅。晚上,螺旋形的建筑外景灯会随着时间缓慢地改变颜色,给人一种时光交叠的感觉,让人无限憧憬。  得知这个好消息后,沈教授兴奋地把叫廖宏宇来自己办公室。  “祝贺你啊宏宇!我早知道你这个设计肯定能拿奖,不过这么靠前,还被哈立德看中,倒是意外之喜。”廖宏宇一进门,沈教授就高兴站起身来,指着旁边的沙发示意他坐下。  “都是老师您指导的好,您上次给我推荐那个星云图确实给我很大启发。”廖宏宇也很高兴,不过还是很谦虚地说道。  “哪里哪里?我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话说宏宇,这个设计完了,你有什么新的计划吗?不过,你忙了这么久,也该休息一阵子了,见你在社交网络上有几次发的状态都是凌晨两三点,经常通宵画图吧?”  “也不是经常了。只是有时候夜深人静时特别有状态,就没注意时间。”  “老是熬夜对身体可不好。我看你平时总在看书画图,趁年轻也要注意多锻炼身体啊。我当年就没这觉悟,生了场大病才意识到自己不该对身体太过分。你可别像我,等毛病找上身来可就后悔喽。”  “老师您说的对,我确实需要多锻炼一下,最近有时候感觉坐一会儿就会背疼。”  “是嘛?你这么年轻不会身体素质连我都不如吧?”沈教授微微皱下眉,“要不咱俩比比?嗯,这也没什么别的,就平板支撑吧怎么样?”  廖宏宇当然不好推辞,于是沈教授就拿了几张报纸垫着手臂,两个人趴下开始做平板支撑。廖宏宇才坚持不到一分钟,就浑身打颤,腰部开始扭来扭去,不到两分钟就精疲力尽趴下了。沈教授却一直坚持到五分钟,还保持着均匀的呼吸,没有显示出很累的样子。  廖宏宇满脸羞愧,沈教授站起来:“小伙子可要多锻炼身体呀,否则以后生病了可就晚啦!”  廖宏宇身体素质确实差了些。他很瘦,1米83的身高,体重才53公斤。由于大部分时间都泡在图书馆,锻炼不足,脸色也略显苍白。他虽是系里的学霸,四年来一直拿校一等奖学金,GPA比系里第二名足足高出3分,但这一切都掩盖不了他身体素质方面的劣势。  当沈教授以这种方式把这个问题直接摆在他面前时,他顿时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不禁感慨,沈教授还真是四项全能,不仅学术水平让人难望其项背,身体素质竟然比他这个年轻人都好这么多。  大四开学不久,廖宏宇顺利保送了本校的研究生。因此他大四除了一些选修课课程和毕业设计外也没太多重要的事情。他决心好好锻炼身体,每天早晨起来开始到操场跑步。刚开始他跑两圈就气喘吁吁,之后逐渐可以增加到三圈五圈甚至十圈。同时,他还加入了学校的攀岩社团,每周三天跟着大家一起训练。他是社团里唯一一个大四才新加入的队员。他刚刚开始学,每次爬不了两三米就掉下来了,免不了被同伴们嬉笑几句,不过他姿态摆得很好,又总是自嘲,所以倒也收获了几个朋友。  随着锻炼的增多,廖宏宇的面色一天天变得红润起来,饭量也见长,身体也不那么瘦了,临近冬天时他已经长到了60公斤。  沈教授依然偶尔会找廖宏宇到办公室聊天,他对廖宏宇的近况很满意,也很欣赏他的毅力。看着他在自己那次刺激之后,身体变得越来越结实,沈教授很有成就感。他偶尔看廖宏宇的眼神,甚至带着一种莫名的炽热,这让廖鸿宇感到一种奇怪的压力。  不过两人除了隔三差五的聊天,其他倒没什么。沈教授仿佛把廖宏宇当成自己的远房亲戚家的孩子一般,时不时地关心一下,却又不太过度。而且沈教授作为很有经验的学者,他的话经常让廖宏宇受益颇深,因此廖宏宇内心对他充满感激。  有一次沈教授到意大利罗马去参加一次国际会议,回来时,居然还给廖宏宇带了一个小礼物。  他把廖宏宇叫到自己办公室来,廖宏宇一进门,他便从抽屉里掏出一个罗马大教堂的的缩微模型,递给他。  “给我的?”廖宏宇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他的大脑飞速运转着,纠结到底该不该接受。收了吧,他觉得自己并不能给沈教授什么回报,沈教授我平日里对他的关心,已经让他颇有几分人情上的压力了,而不接受也分明不合适,沈教授都大老远从欧洲带回来了。不收,显得自己也太不懂礼貌了。他犹豫两三秒后还是伸手接下,略微有点儿结巴的说:“呃……谢谢,谢谢老师啊!您出差这么辛苦,还想着给我带东西,实在让我受之不起呀。”  “也没啥,就是路过看到了,想着你可能挺感兴趣,就随手买了,别在放心上,不值多少钱。”  “不是钱,主要觉得……呃……老师,您这回出差怎么样?时差倒过来了吗?”廖宏宇岔开了刚才的话题。  “唉,倒时差真是出差最头疼的一件事儿,开会头几天,我一直觉得有点儿昏昏沉沉,好容易适应了,也该飞回来了。”  “那您真该休息几天。”廖宏宇继续问道,“话说罗马怎么样?繁华吗?怎么说也曾是欧洲历史上最大的帝国之都,跟咱北京比如何?”  “自然还是咱们北京更热闹繁华,”沈教授笑笑,“不过,那儿的历史气息还是挺浓厚的,还保留着不少文艺复兴时期的建筑,风格很是古典大气,估计你会喜欢。”  “嗯!那是自然。听说不少大教堂顶部的壁画也是那时候的大家之作,有机会真希望能去瞻仰一番。老师,听说您以前是画家?什么流派的?我们做建筑设计的,也经常需要画一些东西,不过跟您这样专业的画家还是没法比,突然对您的作品有点好奇呢。”  “都是20多年前的事情了,我转行以后就很少再画了……”沈教授脸上莫名掠过一丝愠色,一闪而过,但廖宏宇还是敏感地捕捉到了。  “相比于艺术,还是科技给人类带来的改变更大呀……”沈教授的表情很快恢复了一贯的温和,但廖宏宇依然没敢继续追问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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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加个前缀,不然看标题不知道是小说
  青春岁月最不留人,转眼间便到了毕业季,同宿舍的几个兄弟中,田鹏和廖宏宇都继续留校读研究生,张迪因为家里的缘故去了一家大型国企,而方致远家境颇为殷实,送他去欧洲进修。  研究生第一年,廖宏宇依然重复着他本科时三点一线的忙碌生活,每天上课,健身,画图。沈教授似乎比较忙,找他的次数明显少了,因此廖宏宇没事儿也没去叨扰他,仅在逢年过节时打电话问候一下。  未觉池塘春草梦,阶前梧桐已秋声。转眼一年又匆匆而过,廖宏宇的理论课程已经结束。  一天廖宏宇突然又接到沈教授的电话:“宏宇,不知你听说过没?我在外面有一家生物科技公司,最近呢我打算在新西兰再建一个新的海外研究中心,那距离南极最近,我的一些研究在那里会方便很多。话说你最近研究生阶段的设计是不是快开题了吗?有什么思路吗?我想邀请你参与设计我这个研究中心,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啊?”  “真的?沈老师,您这么信任我呀?”廖宏宇受宠若惊,“我当然有兴趣!”。他一直都对沈教授那个生物芯片公司感兴趣极了,可是一直没有找到好的机会跟沈教授聊到这个话题。  记得有一次他终于鼓起勇气问:“老师听说您在生物芯片方面的研究也非常领先,还开了家公司,不知道具体是做什么的?”  当时沈教授回答:“哦,是有这么个公司。不过我只是开了个头,具体工作主要还是工程师们在做,我就是有点股份罢了,实际介入的也不算多。”他显然没有兴趣解释太多,草草回答之后就转向了别的话题。这回不知沈教授怎的突然想起让他参与设计这个研究中心了。  “那好,你哪天有空咱们就去公司的研究基地看看,我给你稍微解释一下各个结构的需求。”  “明天下午就行,我给我导师请个假。”廖宏宇有些迫不及待。  第二天下午,沈教授办公楼下停着一辆十分别致的汽车。车身外部看起来线性十分流畅,仿佛一个后现代风格的艺术品一般。它墨蓝色的机身在阳光下反射着一种神秘的色彩,让路过的人们都忍不住多看它几眼,廖宏宇自然也不例外。  这个时候车窗突然开了,沈教授探出头来,冲他微微一笑“上车”。  汽车进入之后,仿佛别有洞天,内部空间要比外面看起来要宽敞的多,外面肯定采用了特殊的具有视觉压缩效果的设计,才使得它看起来跟普通车辆大小差不太多。不仅如此,汽车内部也不是常见的前向座椅,而是看上去像一个小小的会客厅,有一张大桌子和一个舒服的大沙发。车门旁边有个小柜子,摆着几本书和一些零食饮料。  沈教授从廖宏宇的眼里看出几分惊讶,知道他作为一个建筑设计专业的学生,对新奇设计的兴趣,便微微一笑,任他四处查看。沈教授在桌上左上角按下一个按钮,汽车的中控平台便弹了出来,他又按下指纹和密码,调出地图,从常用目的地选好地点后,车子就出发了。  他见廖宏宇还在细心的四处观察,便给他介绍道:“这车是咱们国家和以色列联合生产的,我去年定制的。它全部采用人工智能控制,上面有GPS和北斗两套卫星定位系统,可以实时获取到整个地区的交通情况,自动避开拥堵,自主选择最佳路径。车的安全性很高,车体有四层装甲,近距离用大口径反器材步枪都打不穿。整车防撞性能也极佳,即使以相对200公里的时速撞上坦克,乘客都不会受伤。不过呢,我最喜欢的还是这个。”说着,他在沙发右侧角落里组合按下两个按钮,沙发和书桌便一起组合成了一张宽大舒适的床,他又按下一个按钮,从床边翻起两个按摩臂来。“真的特别解乏!需要长途旅行时,只要时间不算太急,我肯定会开这车过去。现在技术发展呀,真是太会伺候人了。”  的确,随着无人驾驶汽车的推广,交通的安全性能已大大提升,车祸已非常罕见,廖宏宇忍不住想起了他的父母。是啊,倘若当时他们也坐在这样一辆汽车上,现在应该还好好活着吧……  汽车大约行驶了半个小时后到达了目的地——北京西六环外的一个科研基地。周围的安保系统做得特别严格,一共有四层门禁:第一层需要指纹加人脸识别;第二层是语音语速习惯识别;第三层需要瞳孔虹膜识别;第四层需要密钥,而且每一个密钥都不同,每个人会分配两个密钥,一个普通密钥,一个报警密钥,正常时输入普通密钥,被人胁迫时还可以输入报警密钥,则虽然也可以进入但同时系统亦会报警,且一旦进入,出口就会被封死。安全性还真是极高啊,廖宏宇不禁感慨,但由于他是跟沈教授一起来的,倒是没碰到什么阻拦。  沈教授看到门禁记录时皱了皱眉毛。他这周是第一次过来,但记录上显示本周他来过五次,其中有四次进入了第一层,还有一次甚至进入了第二层。他很可能是被人盯上了。好在门禁极为严格,其他人想要闯入几乎是全无可能的。但到底会是谁呢?  进入后首先是一个宽阔的大厅。大厅很开阔,采光也非常好,一尘不染,而且非常安静,因此他们的每个脚步声都听起来格外清晰。那种安静甚至让廖宏宇忍不住产生一种压迫感。但意外的是大厅里居然没什么人。“今天并不是周末啊。”廖宏宇想。在大厅尽头,他看到一个吧台,一个身穿蓝色制服的年轻女子站在吧台前。他们路过时,女子恭敬地跟他们打招呼:“沈总好!”但沈教授却看也没看一眼就过去了。廖宏宇忍不住回头看了她一眼,她却没有在意,依然恭敬的站着。  “你看到那个女士是我们自动服务机器人,日本生产的。很逼真吧?我们来的是研究基地,这边人比较少,一共也才不到15个。我们的对外接待处在这个楼的西侧,主要负责接待客户,提供芯片销售和其他咨询服务。“沈教授给廖宏宇解释道。  之后要通过一个长长的过道才能进入具体的研究部门。过道里有一个除尘系统,有空气净化作用的鼓风机对着人身体各个位置吹了一遍,然后才能进入下一间。下一间有一个沐浴更衣室,需要洗澡,换上那里特殊的工服和鞋子。“真不愧是高科技研究基地,好严格。”廖宏宇忍不住想。  一切完毕之后,他们就来到了一个有很多大屏幕和计算机的屋子。“为了方便你以后过来,给你开个账号吧。”沈教授说,“你坐这儿,把手掌按在这个仪器上,盯着这个摄像头。”廖宏宇有点儿不敢置信,教授居然会给他进入权限。紧接着他感到一阵强烈的闪光。“拍照加虹膜识别的。”沈教授解释道,“等一会眼睛能看清了,记住这个屏幕上生成的密钥。”廖宏宇确实过了十几秒才又看得清东西,于是他照做了。他感到有些轻微的不适,刚才拍照时那道闪光好像什么不对劲儿似的,但他又没有捕捉到。“可能是虹膜识别的缘故吧。”他想。  然后沈教授带着他在研究基地参观了一下。这个建筑主要包含四个部分:其中研发部门有六个人,数据分析部有四个人,硬件设计部有四个人,但芯片生产刻录车间却一个人都没有,完全是自动化操作。这里的先进程度甚至远远超过了廖宏宇的设想。  “沈教授的确是天才啊,他居然是30多岁才开始转行做这个,实在让人难以置信。”
  那天从研究基地回来后,他几乎每两三天都去沈教授那一趟,讨论一些具体的设计需求方面的问题。沈教授却似乎并不着急,说这个计划还没有定下来,可能还需要一两年的筹备期,现在只是刚开始有这个想法。但两个人见面次数多了,聊天的内容也就更加随意一些,有一天,沈教授居然约他到家里去。  “老师,这幅画是您的作品吗?真是意境深远,一看就是大家之作。”廖宏宇站在书房里,面对墙壁上挂着的一幅秋山平湖的水墨画问道。画的右下角有一枚红色的印章,上面用小篆写着沈润。  “是啊,20多年前画的了。那时候年轻气盛,为了勉励自己静心画的这幅。时间真快呀!一转眼都挂了20年了。”  “您居然也有静下来的时候吗?我一直以为您天生就这般沉静智慧、洞彻万物呢!不过,既然能画出这么有韵味的画,您所谓的静不下心的状态,跟我们这些年轻人比,肯定还是有云泥之别。”  “哈哈,过奖了。相比你喜欢的那类浑然天成的星空图片,而我这幅还是太刻意了些。”沈教授谦虚道,“话说我年轻的时候也曾对星空非常憧憬,那时候最喜欢的作品是梵高的星空。我第一次画展挣来的钱就用来买机票去美国纽约现代艺术馆看了那幅画的真迹。不愧是名垂千古的作品,真迹看起来比我们平时在网上看到的要震撼多了。我当时仔细盯着它看时感觉亦真亦幻,仿佛身在梦境。星云与棱线好像一条巨龙一般,不停的蠕动着,暗绿褐色的柏树像一股巨形的火焰,从大地的深处向上旋冒,感到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回旋,转动,烦闷,动摇,在夜空里放射绚丽的色彩。那幅画把人类对宇宙庄严与神秘的敬畏之心都表现在夜空上,让人无限沉迷。人类如此渺小,对地球来说如同沧海一粟,对宇宙更是不值一提。人生又如此短暂,几十年的生命对于宇宙来说,更是连一呼一吸都不如……”沈教授仿佛突然打开了话匣子,廖宏宇头一次听沈教授说这么多话。  “爸!我提前回来啦!有没有很高兴啊?”伴着一声清脆的女声,一个娇俏的年轻姑娘推门进来,“啊,有客人啊?”  “你好,我叫廖宏宇,建筑学院的,是沈教授的学生”。  “哇!我爸头一次在家里见学生呢!很高兴认识你,我叫沈雨辰。”姑娘挺热情。  “怎么没告诉我呀?好派车去机场接你。”沈教授见到女儿,满脸宠溺的笑容。  “我就是打算给您个惊喜的嘛!西藏果然好神奇,那边天特别蓝,我们山队的人头一次去那儿,每个人都超级兴奋,我们拍了好多照片的。看,这是我给你带的礼物,”说着雨辰从行李箱里取出一大袋藏红花,“听说可以增强生物活性哦,对你的研究会不会有帮助啊?”  廖宏宇站在一旁小心翼翼的打量着雨辰。跟上次不同,她这次穿着一身牛仔连体衣,俏丽中透着几分帅气。她大部分头发自然地散在身后,只将额前和鬓角附近一些在头顶靠后的位置扎了一个小山包,显得恬静又可爱。他拿礼物给沈教授时经过廖宏宇的身边,发梢飘来淡淡的桂花香气,廖宏宇忍不住有点喉头微动。这回比那次的初见距离近很多,他没敢直视雨辰太久,但她似乎依然有所察觉,扭头冲他微微一笑,廖宏宇顿时感觉满屋子阳光明媚。  “老师,您女儿既然回来了,我就不多打扰了,哪天您有空我再拿设计草图来请您指导。”廖宏宇跟他们父女告别,准备离开。  “好的,那周末再给你打电话吧。”  那天见到沈雨辰后,他感到心里抑制不住的悸动。但他毕竟只是个尚未毕业的穷小子,沈教授的女儿他可高攀不起。  但雨辰却对廖宏宇却颇有几分好奇。毕竟一直以来沈教授对大部分学生都比较高冷,也很低调。他上课从不点名,下课讲完就默默离开,大部分学生对他的了解都甚少,更不用说熟悉了。甚至他带的几个研究生,雨辰也只是偶尔去教研室时见过几个,但也都从未来过家里。这个建筑学院的廖宏宇是何方神圣,居然会让父亲破例带回家呢?  她先是不动声色的问了父亲几句,但沈教授只是简单的说他参与了新的研究基地的设计工作,然后就转向别的话题了。这却让她更添几分惊讶。父亲的那个研究基地她一向都不是很了解,虽然父亲也曾带她去过几次,但那些高大上的仪器她完全不懂,父亲也一直都没有跟她多做解释,只说她长大了,有更多基础知识了,才能给她讲明白些。但她对理科一直兴趣不大,学起来也比较吃力,报志愿选专业时最终选择了历史,看来以后更是没可能理解了。  雨辰悄悄从父亲的手机上抄来了廖宏宇的联系方式,还在他们学校BBS上搜索关于他的资料。她发现廖宏宇曾是Young Bird Plan建筑设计竞赛的四强选手,然后百度一下后发现那个竞赛居然在国际上都很影响力。BBS上还贴了廖宏宇参赛作品的效果图,雨辰顿时对这个年轻人产生了莫大的兴趣。  她每次随山队一起登山时,夜晚野营露宿,以地为席,以天为庐。每每躺在大地上看着那漫天的繁星,她的内心都充满敬畏,在遥远的外太空看向地球时,它不过是太阳系里很不起眼的一颗蓝色行星,而自以为是万物之灵的人类更是渺小到微不足道。她热爱登山最重要的原因就是迷恋登山过程中那种与自然融为一体的奇妙感觉,而置身于绚烂的星空之下时,便是这所有感觉中最为强烈的一拍。  她对这位年轻的建筑设计者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情愫。  她添加了廖宏宇的社交账号,开始时不时的问他各种建筑相关的问题。  “学长,听说你们学建筑设计有一门很重要的科目是风水学,里头都讲些什么的呀?真的有鬼吗?那些把一个小物件儿就能改变风水格局之类的说法是不是真的呀?”  “学长,听说故宫里虽然大部分都是平房,但却冬暖夏凉,是有什么特殊的风水之类的原因吗?”  “你听说了吗?有人说考古发现真的有巴别塔呢,你觉得可信吗?你知道它有多少年的历史吗?”  …………  …………  廖宏宇刚开始以为雨辰是对建筑学有兴趣,难得找到一个懂行街的便各种答疑,于是跟她分享了不少建筑领域内的有趣故事。但后来发现她似乎每次都以建筑方面的问题打开话题,然后不久便扯向了别处,还对他的往事也非常热衷,即使他从未有过恋爱经历,但也多少明白了一点儿她的小心思。  他十分诧异,忍不住些许欣喜,但之后更多的却是悲凉,他的家世毕竟跟她差得太远了些。
  这么多年过去了,回忆起那个下午,廖宏宇的身体还是会因为绝望和悲伤而抑制不住的颤抖。  他出生在山东泰安的一个小县城,父亲是一个建筑公司的会计,母亲是一名小学教师,由于他比较早慧,三岁就识得300多个常见汉字,四岁就会了百以内的加减法和简单的乘除运算,五岁就能照着漫画书画出栩栩如生的图画,从小父母就对他寄予厚望。父亲的同事中有一位出色的建筑设计师,他极力劝说父亲,让他将来也干建筑设计这一行。后来他便不负众望,真的以市状元的成绩考入水木大学的建筑系。  收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父亲和母亲都为他感到非常骄傲。他们看起来甚至比廖宏宇还开心,满眼的喜色藏都藏不住。由于廖宏宇从小就很喜欢一望无际的茫茫草原,他们便请了一周年假,全家开车去蒙古草原玩儿,作为对他高考成功的庆祝。  那一周,他们大部分时间都在路上,道路很空旷,几乎见不到人影,路两旁无尽的牧草在风中像海浪一样翻滚,一直延续到天边,偶尔还能见到一两群牛羊,真是别有一番风情。每天的日暮时分都能看到漫天橙红色的霞光,然后一颗颗星星就在那美得让人窒息的巨大画布上隐隐出现,慢慢缀满天幕。在他的家乡从来都没有看到过那么多那么明亮的星星。  那些天过得仿佛身在天堂一般,每天都看着这梦幻般美丽的风景,和父母一起谈天说地。廖宏宇的父亲一向对他很严格,他最害怕的就是父亲因为他粗心大意犯错时看他那双严肃的眼睛。然而,那几天父亲对他特别温和,跟他聊起大学的计划和未来的职业规划时,也非常耐心地倾听他的想法,然后根据他的经验做一些补充和提醒。  母亲是一直都很温柔。很少有那么温柔的小学老师,大部分小学老师都会在长年累月与小孩子们的斗智斗勇中变得不苟言笑,吹毛求疵,然而她却一直是孩子们的大朋友。她在每一个孩子,甚至是班上成绩最差的学生身上,都能发现闪光点加以鼓励。然而她又绝不是一个为了工作而忽视家庭的人,她为了更好的照顾廖宏宇,放弃了一次很好的到市里中学任教的机会。因为那里离家远,有早晚自习,她觉得陪伴和照顾儿子远比那翻倍的工资重要的多。于是不像班里的大部分同学需要早晨把午饭带到学校或者在食堂外面吃,廖宏宇那时候每天都能回家,吃上母亲给他精心准备的午餐,这是人生中多么幸福的事情。  回程那天快到家时,突然下起倾盆大雨。廖宏宇的父亲打算把车开到最近的休息区,然而就在距离那个休息区不足300米的地方向外切换车道时,一辆大卡车突然违规从外向内加速换道。也许是视觉盲区,也许是雨幕导致视野太差,大卡车直接从侧面撞在他们的车前厢。父母坐的那个车厢几乎全被压扁……而廖宏宇由于坐在后座上,又系着安全带,勉强在死神面前捡回一条命,但也头部受伤,由于严重的脑震荡,昏迷不醒。  他三天后在太平间里看到了父母的尸身。那时候他整个人都是蒙的,一方面由于脑震荡还没有痊愈,但更重要的是上一眼还活生生的跟他聊天,畅想未来的父母,转眼间就成了这甚至都不完整的苍白尸体。他的父母,他的一切就这么被上天全部夺走。那最后一周的美好旅程就仿佛一场临别前的盛会,只能留作回忆,伴着这悲惨的结局一同刻在他脑海深处。  廖宏宇由于脑震荡和其他一些外伤,在医院住了一个月。期间他经常做梦,梦里父亲如之前一样慈祥温和,母亲始终温柔如水,笑靥如花。有时候他们的形象会变成太平间里残缺不全的样子,但却依然是活着的,他在梦里用诡异的逻辑说服自己躯体不完整,并不会致命,同时极力想办法去寻找他们缺失的那部分,却怎么都找不到。他绝望地从梦里哭醒,发现枕巾早就被泪水湿透。父亲从小就教育他,男孩子要坚强,不要像小姑娘一样哭哭啼啼,然而坚强又如何,父母都已经不在了,他纵是坚强到一滴泪也不会流出,他们还会回来拍拍他的肩膀,告诉他真是个男子汉吗?  住院期间,他高中班上的学习委员胡婷婷,一个文静腼腆的女生过来看过他一次。她是跟着一位护士进来的,拎着一大袋儿香蕉。一进门他便发现胡婷婷的眼睛红红的,显然刚哭过不久。她把香蕉放在廖宏宇病床前的床头柜上,站在床边,盯着他裹着绷带的脑袋,刚开口就又哭出声来:“宏宇,我,我知道你现在肯定特别难过,我都听我姑姑说了,她是这个医院脑外科的护士长……不过你放心,没经过你同意,我还没有告诉咱们班其他同学。”  她顿了顿,咬了会儿嘴唇,似是鼓了鼓勇气,继续说道:“宏宇,我知道现在说不合适,但我真的很想告诉你,我一直都很喜欢你。我知道这次的事故对你来说特别严重,我也知道叔叔阿姨的离开,你肯定特别伤心,但我相信你能挺过去的,我会一直支持你……你要是有什么困难就跟我说,只要能尽一点儿心意,我也能感觉好受一点……”  他躺在床上,怔怔地看着她,为她的支持感到很感激。然后他视线的余光看到一位时常过来查房的护士就站在门外旁边,露着半个身子,大概是胡婷婷的姑姑吧。  “谢谢你的好意。”他回答。  临走前,胡婷婷突然俯下身,在廖宏宇额前的绷带上亲了一下,一滴泪水落在他的脸上。  然而,之后胡婷婷就再也没来过,她的姑姑后来又拿来过几箱牛奶,说是胡婷婷托她带的。大概她姑姑把这个情况转述给了她的父母,她父母看廖宏宇父母双亡,虽然值得同情,但定然不会放心把女儿的一生交给他,这样的人就及时把她感情的萌芽掐断了。可怜天下父母心,任哪个父母都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吧。他一个孤家寡人,连家都没了,还指望什么呢?  自那以后,他就不再奢望女生的感情。他决定一定等自己将来有工作了,经济能力足以在一个大城市立足了,再考虑这些事情。  大学期间他一直很勤奋,每天早晨六点多就起床,去自习室预习当天的课程,除了吃饭睡觉和上课,几乎所有时间都泡在自习室或者图书馆里,晚上一直到十点左右才回宿舍睡觉。第一个学期,他整天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天天除了学习,话都很少,所以除了同宿舍的几个兄弟几乎都不认识什么人,更别提交什么朋友了。  后来慢慢没有那么沉湎于悲伤,才终于跟周围的同学开始比较正常的交往,但大部分时候他依然每天形单影只。但他成绩很好,长年占据着系里第一名的位子,也算是个传奇人物,有时候走在路上,他甚至曾看到系里的女生,偷偷地指着他小声议论什么。但他由于家里的变故,多少有些敏感和自卑,跟大部分女生话都极少。  但最近沈雨辰的形象越发在他脑中挥之不去。  暑假,廖宏宇无家可归,所以一向都继续待在学生宿舍。雨辰又跟着山队去爬山了,已经近一个月,没有她的消息。  他每天除了锻炼身体便是看书画图,有时候画累了会抽一根烟来提提神——他并没有烟瘾,但烟草中的尼古丁对振奋神经真的很有效,通常一根烟下来就会满血复活。可这几天廖宏宇总是透过淡淡的烟圈,看到雨辰亮晶晶的眼睛,还有她微笑时白瓷般整齐的牙齿,忍不住感慨,明眸皓齿这个词用来形容美女是多么的精妙贴切。他一向不知寂寞的真正含义,当初突然遭遇父母双亡时,他虽然常被悲伤吞没,但现在这种心底暗潮涌动的空虚感却是完全不同的感受。
  终于暑假快要结束时,他又收到了雨辰的消息。  “学长,我下飞机啦。”那天廖宏宇正在画图,一条短消息突然冒出来,“北京人真多啊,刚回来好不适应……”他的心一下子就飞到了机场。  然而,他知道沈教授一定会派车去接她的。但他好想能第一时间看到她。  “欢迎王者归来”,廖宏宇在手机上敲出这几个字,然后又一个一个删掉,他似乎想表现的活泼一点,但又感到太过刻意且生疏。  “这次登山都到哪儿了?有什么有趣的经历吗?”但他实在很想听她当面说,觉得文字太过苍白无趣。于是便又一个一个删掉。  “你哪天开学?可以约你吃晚饭吗?”他又敲出这几个字,犹豫半天,然后又删掉。  他刚回家,沈教授一定准备了接风宴吧,他现在除了几张设计图什么都没有,他甚至都没有勇气让沈教授知道一星半点他暗恋自己女儿的事情。  无数个不同的念头在他脑海里纷争不休,于是最后他竟然什么都没有回。  雨辰坐在车上,一会儿拿出手机来确认一下,可等了一路一直到家门口了,都没有收到廖宏宇的回复。学长肯定在忙,没看到手机吧。  一周后张迪刚好回学校办点儿事儿,忙完后,快傍晚了,于是他打电话叫廖宏宇和田鹏一起出来吃饭。  “笛子最近混得怎么样啊?工作了,是不是跟上学时很不一样啊?”田鹏问。  “那是自然。上班可没上学这么自由啊,你看我现在天天各种杂事儿,都没时间锻炼身体了……瑶瑶都开始嫌弃我的小肚子了,你们看看真的有那么夸张吗?”说着他站起身来,还打算撩衣服。  “别,别,咱斯文点儿行不?周围这么多人呢!”田鹏急忙急制止了他。  “你怎么样啊,我的大才子?又有什么新的大作吗?”张迪冲廖宏宇问道。  “没有,哪那么快?我最近觉得自己快要江郎才尽了……”  “得了,你是有什么心事儿吧?宏哥,话说我最近看你好像有点闷闷不乐的样子,那回我在路上跟你打招呼,你居然都没看到呢。”田鹏说。  “是嘛!大才子有心事?有啥不开心的事儿说出来,让我们俩乐乐?”张迪打趣道。  “哪有?不就那次没看到你吗?你居然追我那么远……我当时思考问题呢,一时没注意罢了。”  “得了,思考问题,哪有那副表情的?”田鹏紧追不放。  “嗯~我猜宏哥最近是有心上人了吧?也是,你说你这么一个风云人物都读到研究生了,都没正经谈过恋爱,也该找个机会试试手啦!”张迪放下酒杯,用一种奇怪的表情盯着廖宏宇,仔细打量半天,然后很有把握地问道,“我猜对了吧?”  “我也没谈过女朋友啊!”田鹏插道。  “你跟宏哥怎么能一样呢?人家可是大神级别,资源丰富,只要他想,随时都能找到好吧?多少美女排队等着呢。”  田鹏抿了抿嘴,端起酒杯喝了口酒,然后低下头没说话。  场面顿时稍微有些尴尬,张迪觉得自己似乎说错话了,于是忙补充道:“田鹏,你不是有个比咱们低两级的小学妹是你老乡吗?去年咱们毕业的时候,我就觉得她对你有点儿意思,抓紧追啊,别让人跑了,她现在还没男朋友呢吧?”  “别瞎操心了,你赶紧想办法恢复身材,看好你家瑶瑶吧,别让她哪天跟哪个人鱼线小帅哥跑了。”田鹏回道。  “闭上你的乌鸦嘴,瑶瑶跟我可好着呢!”张迪抄起筷子,夹起一个鸡翅塞到田鹏嘴里。  “那个沈老师的女儿,沈雨辰,你还记得吗?”廖宏宇沉默许久,终于开了口。  “不会吧!你居然跟她搭上了!”张迪睁大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不过也是,你跟沈老师那么熟,肯定有机会碰上的。”提起美女,他顿时来了兴趣,放下筷子,两个胳膊肘都放在桌上,笑眯眯的看着廖宏宇,“是不是魂儿被勾走了呀?我早觉得你们俩有戏,看你这么魂不守舍,是不是得相思病啦?”  田鹏的表情突然有几分不太自然,但其他两人都没注意到。他拿起啤酒瓶儿,把三个酒杯逐个满上,然后开始专心吃菜。  “她好像对建筑挺有兴趣的……两个多月前我在沈老师家见到她后,她隔三差五的在微信上问我一些建筑方面的问题……”  “凭哥们儿我多年的经验……”张迪故意顿了几秒,然后把握十足的说道,“女生主动跟你聊你专业相关的话题,绝对是对你有意思!宏哥,你果然是大神级别呀,刚动凡心,就有这么一个白富美,恭喜恭喜。”张迪端起酒杯。  “可我的家庭情况你们都知道的……廖宏宇低下头,目光有些闪烁。  “担心什么?没听说过吗?女生眼中最理想的结婚对象——有房有车,无父无母。你这么有才华,这两条很快就都达标了。”他顿时意识到这话有些不太合适,急忙双手合十补充道,“令尊令堂在天之灵不要怪我啊,我真没恶意的。”  “还是算了……没准她是真喜欢建筑,找个人聊聊。”  “哎,哎,打住,打住啊!我跟你说,不可能!现在网上查资料多方便啊,谁没事儿非要找个新认识的学生聊啊……虽然我承认你很厉害,但她要真喜欢建筑,凭她老爹的关系,她想找咱们建筑系主任问都绝对没问题!”  “可是……”廖宏宇还是很犹豫,面露难色。  “别可是了。我问你,她问你的那些问题专业性强吗?是那种学术类型的,还是普通人都多多少少知道一些的那种啊?”张迪不愧恋爱史丰富,分析起来头头是道。  “确实算不上专业……”廖宏宇的脸微微有些泛红,如实回答。  “我就说嘛,绝对有戏!这么千载难逢的机会你可不能错过啊!也就是致远那小子跑欧洲去了,否则他在这儿肯定羡慕死了,偶像的女儿,还是女神级别的。啧,你说你小子怎么那么有命啊!”  田鹏一直默不作声,在一旁喝酒,张迪终于注意到他看起来不太对劲,拍拍他肩膀问道,“田鹏,你怎么了?怎么好像不太开心的样子?”  “没,没有啊,我看你分析得挺有道理的,也插不上话嘛……怎么,怕我把菜吃完啦?”猝不及防的被问到,田鹏略有点儿心虚的回答。  “总觉得你哪儿怪怪的……”张迪喃喃自语。
  张迪的分析让廖宏宇对自己多了几分信心。几天后他终于鼓起勇气约沈雨辰一起出来玩儿。他平时娱乐活动极少,实在想不出什么好的项目,想起初见她时攀岩的场景,于是便约她一起去攀岩。  消息刚发完,廖宏宇立马就后悔了……自己攀岩技术那么差,真要在她面前狠狠地丢人了。  雨辰准时赴约。  廖宏宇还是像平常一样,爬个四五米就掉下来了。他本指望着美女在场,能超常发挥的,结果却因为紧张反而表现得越发差劲,平时偶尔还能爬个六七米,这回却一次都不成。雨辰在下面忍不住开始笑他,他急得满脸通红,却总是掌握不到攀岩的诀窍,终于选择放弃,专心看雨辰爬。  雨辰依然身手极佳,第一次就攀到了顶上的平台。她在上面弯腰冲廖宏宇扮个鬼脸儿,就顺着绳子速降下来。  “看你攀岩时这么灵活,我突然想起一副对联儿。”廖宏宇看着刚刚落地的雨辰说道。  “什么呀?”雨辰好奇道。  “脚似灵羊蹬玉壁,手如神猴探金枝。”  “你居然说我像猴子!雨辰假装露出生气的表情,瞪着廖宏宇,可嘴唇的弧度却微微上扬。  廖宏宇看着她那略微有些翘起的小嘴,忽然有一种很想咬一口的冲动。  是夜,他梦到和雨辰一起去爬山,她活泼的像个小鸟一样,一会儿走到他身前,一会儿又跑到了他身后,长长的马尾在脑后晃着,发梢偶尔扫过他的侧脸。到了山顶,他们两个并肩站立着,看远方的风景。他转头凝望着她的侧脸,伸手想抱住她,亲吻她的嘴唇,突然一阵狂风吹过,他一个趔趄摔下山崖。  雨辰开学了,不再像暑假时,有那么多空闲的时间给他发消息,他感到颇有几分失落。一天下午,他甚至鬼使神差地跑到了北大的操场。据说登山队的人出于体能的需要,会经常锻炼跑步,他想着或许能在这儿见到雨辰吧。  还真是很巧,他才在操场站了不到十分钟,就看到雨辰跟着几个人一块儿过来了。沈雨辰看到他特别惊讶,大老远就冲他打招呼,然后扭头跟同行的人说句话,朝他这边跑过来。  “哟,大才子,想我了吧?”沈雨辰冲她眨眨眼睛,“别跟我说,你只是偶然路过。我可没听说我们学校有什么建设项目,需要你这个建筑设计师来实地考察呢,总不会是我爸叫你来找我的吧?”  “好久没见你了,好奇过来看看。”廖宏宇忍不住伸手摸摸她的头,有点像哥哥宠溺地对待妹妹一般。  雨辰的身子缩了一下,她仿佛被突然电击了一下似的,感觉头上麻酥酥的,很舒服,但是很奇怪。她从小就很少跟人有身体上的接触,父亲虽然对他很温和亲切关怀备致,但自从记事以来,他们就几乎没有什么身体上的接触。她有从小就没有了母亲,所以身体上的亲密对于她来说一直很陌生,她有时候甚至有点怀疑那些女孩子挽着父母的胳膊,在街上走时会不会觉得别扭。  似乎刚才的动作给两个人周围笼上了奇妙的气氛,两个人有一阵子,一句话都没说,但他们又似乎觉得这样不说话很好,甚至任何话都有些多余,于是他们俩就沉默着站在那儿看着彼此,又仿佛透过彼此看着远方。  “学长大老远跑到这儿来,不会是来看我们学校夜景的吧?”几分钟后,雨辰终于打破了沉默,“我请你吃饭吧。”  廖宏宇怎么能让喜欢的女生请他吃饭?太有失风度了,于是他们一起去校门外找了家安静的小店,一起吃了晚饭。  从那以后,两人的关系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廖宏宇也变得更加爱说话了。他本来也不是特别内向的人,只是家里的遭遇让他变得有点自卑,又不太跟其他人谈论自己的感情,所以在很多外人看来他比较孤傲,但其实他其实算是个相当闷骚的家伙,和雨辰在一起时,他需要卯足了劲儿才能端着,不让姑娘看出他眼底的渴望。  雨辰还去廖宏宇的教研室玩过,那次,廖宏宇正在忙,她就在他的书柜上到处翻看,把他大一时画的一些画儿都找出来了。  那段时间廖宏宇很消沉,整天魂不守舍,常常一个人没事儿时在校园后面的一个小树林里写生,然而画的却是他家里的小院子:一个男人陪儿子在院里下棋,或是一个女人在院子里的角落里给新种的植物浇水,一个十来岁的男孩儿在花园里找昆虫……那些画面看起来非常温馨,画风始终淡淡的,小男孩儿素净的面庞上带着微笑,眼神却格外悲伤。  “学长,这是你画的吗?好有文艺气息哦,我早知道你们学建筑的都会画画,可没想到居然能画得这么有艺术感呢~你能不能抽空儿给我画张特写啊?听说我爸以前是个画家,可我问过他好几次,他从来都不肯给我画张像的……?雨辰委屈的撇撇嘴。  “能效犬马之劳,在下不甚荣幸。“廖宏宇抬头看到她那小表情,忙安慰道。  “学长,这个男孩儿是你吗?怎么看起来眼神这么忧郁?”  “你觉的呢?”  “那这个浇花的美女是谁?看着好温柔,难道是你的梦中情人?”  “你猜。”  “原来学长喜欢姐姐型的……”  他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着雨辰的问题,一向喜欢安静的他突然觉得有这么一个姑娘在身边叽叽喳喳时,他更容易专注下来。  后来雨辰又来过几次廖宏宇的教研室,大部分时候他都在忙着写论文或者画图,他想早早通过答辩提前毕业,天天恨不得不吃不睡连轴转,把一天当成三天使。可是沈雨辰在时,廖宏宇从来都不觉得被打扰,反而心里特别踏实,效率莫名得高,画图时也灵感泉涌。  一个月后的一天下午,廖宏宇又一次去了雨辰的学校,他依然不知道雨辰住在哪儿,也没有提前打电话,只是隐隐觉得可以在那等到她。但是那天下午雨辰有两节大课,他一直等到太阳快下山了,雨辰才终于出现在操场一角。她刚刚热身,打算跑上两圈,廖宏宇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然后从背包里取出一幅画。跟雨辰在廖宏宇的书柜上翻出来的那些黑白铅笔速写不同,这是一幅水彩,画上一位身着红裙的少女亭亭玉立地站在山顶,望向远方,周围是一片云海。所有的背景颜色都淡淡的,只有她火红的裙摆在风中猎猎飞舞,特别引人注目。仔细看那精致的五官,那明媚莹亮的眼睛,那如昙花初放般的浅浅笑容,还有那充满健康的力量感的修长身材,可不就是沈雨辰吗?可是她从来没有穿过红色的裙子啊……  只是她以后真的可以考虑尝试这种风格,看上去好动人。  雨辰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怔怔的看着廖宏宇,而他也炽热地回看着她,然后坚定地说:“雨辰,一直以来我都不敢面对自己的感情,你太耀眼了,你的家庭也……我一直都没敢跟你提起我的父母,他们在我上大学前不久出车祸去世了……我没有什么能给你的,我只能通过自己的努力,尽量缩小一些与你之间的距离。我一直担心自己配不上你,但生命只有一次,我真的不想错过,你能否给我一次追求你的机会呢?”  雨辰一点儿准备都没有,突然听到他这么说,又开心,又替他难过。  “叔叔阿姨他们……原来你的画里是他们吗?这些年你一个人很苦吧?”雨辰真的一直都不知道廖宏宇身上居然发生过那样的悲剧,难怪时常觉得他有点儿淡淡的忧郁。  残阳如血,漫天的红霞中,他们两人相视而立,一个修长挺拔,一个袅袅婷婷,在操场上拖着长长的影子,像极了一幅绚丽的油画。  突然雨辰想起自己还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呢,刚刚听到他父母的事情,一下子有点没回过神儿来。“嗯……我暂且先答应你吧,但你以后要经常给我画画哦~还有,不许再把我画的这么妖,我自己都差点认不出呢。”  “哪里妖了?分明是美得不可方物好吗?而且你确实很诱人啊。”廖宏宇微笑道,“难道你以前不知道吗?”  雨辰的脸刷的红到耳朵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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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廖宏宇顺利通过了毕业答辩。跟许多人预想地不同,廖宏宇没有去那些给他抛来橄榄枝的大公司,而是选择了自己创业。他用当时父母留下的不多遗产租了两间小小的写字楼,开了一家建筑设计公司。  廖宏宇的多个大大小小的获奖作品很快为他带来了一些小的订单。他招了两个本科毕业的小伙子打打杂,画画图。田鹏还没有毕业,但经常会跑过来帮忙,甚至还从家里拿了不小的一笔钱投了进去,算作初期的合伙人,廖宏宇按照贡献度给他这位朋友四分之一的股份。  从表白那天起,每天傍晚廖宏宇都会到雨辰的学校去找她,跟她聊会儿天儿,有时候他还会给雨辰带一幅她的速写,眼若星辰,眉似青黛,寥寥数笔,却将沈雨辰的神韵勾勒得那么逼真,将她的美绘得那么动人。“我夜里画图的间隙想你时的……”  廖宏宇的设计公司其实很忙,但他一天见不到雨辰,便会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连灵感都会有点不足,所以他宁愿熬夜画图,也不愿意放弃傍晚的这个约会——那是他动力的来源啊,为了尽快地有资本大大方方告诉沈教授,想要迎娶他的女儿,廖宏宇必须竭尽全力。  大部分时间里,廖宏宇和沈雨辰两人依然各自忙着彼此的事情,却因为彼此的存在而感到内心更加充实。  时间太窄,指缝太宽,忙碌的日子在手指间倏忽而过。  半年后,在廖宏宇独特的设计理念和夙兴夜寐的不懈努力之下,公司的前途终于看起来比较明朗,甚至开始跟国内的最大的房地产公司万象集团讨论合作的事情,都快签合同了。  一天晚上,廖宏宇正在画一张设计图纸,当时已经很晚了,他觉得有点困,打算起身去抽根烟。烟抽到一半,他突然觉得头有点眩晕,他以为自己是太困了,就去睡了。第二天早晨,平日里天一亮就醒的他睡到了快中午才醒来,公司都没有去。他赶紧起床打算吃点什么,可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视野有点不对,仿佛眼睛的右上方戴了黑色的眼罩一样,看不到了……难道最近太累了导致视网膜脱落?他没敢耽搁,赶紧到医院检查。  在眼科,他几乎把所有的检查都来了一遍,却什么问题都没有发现,连近视都不是……到底什么原因呢?难道是睡眠不足导致眼睛肿了不成?大夫的表情却越发严肃起来,“先生,你现在的情况我不好断定,但是我建议你还是去做个脑CT吧。”脑CT的结果很快出来了,他左侧枕颞叶侧回附近有一片阴影,情况非常不乐观。他又紧接着做了颅骨平片和脑室造影,最后确诊他大脑颞叶深处长了一个绿豆大小的肿瘤,压迫到他的视神经,导致他视野缺损,如果继续发展下去,很快,他就会发展成偏盲甚至全盲,也有可能并发失语症或癫痫……总之情况异常凶险,他必须马上留院观察。  脑瘤,还是关键的颞叶上……他顿时感觉有点站立不稳,但转而却又凄然地笑了,爸妈,可能不久后我就又能见到你们了吧……  颞叶是大脑非常关键的部位,附近是跟记忆有关的部分,这部分出了问题,记忆和人格都会受到影响,那他还是他吗?他才刚刚开始工作,又是自主创业,基本没有任何积蓄,好容易到了要跟大公司合作的关键时刻,他的身体却掉了链子……脑瘤的治疗费花起来如流水般。很快,还没怎么开始治疗,光检查费下来,他就已经捉襟见肘了。检查结果很不好,肿瘤已经导致颞叶的一些功能发生了不可逆转的损伤,必须进行手术,但医生说手术结果即使乐观估计,可能也会给他留下一些后遗症,至少无法再进行高负荷的脑力劳动了……  他没敢告诉雨辰这些,他知道雨辰若是知道了这些肯定会想尽办法救他,可是他即使活下来,也无法再配得上雨辰了……他怕耽搁了她。他们才刚刚开始交往半年,他甚至还没有吻过她……还好不算久,她可以忘了他的,她那么青春美好,浑身洋溢着生命的活力与希望……他多么想能与她一起慢慢变老。他躺在病床上,计算着剩下的一点点积蓄,他想明天就办理出院手续,他想回到家乡,回到他长大的小院,在那个留下他和父母那么多温馨记忆的家中度过剩下短暂的人生。  沈雨辰已经一个礼拜没有见到廖宏宇了,打电话关机,去他租的房子那里,门紧紧地锁着,邻居,房东……没有人知道他去哪了。她打电话问他公司,也都没有结果。她还是忍不住跑到公司再问问。  “您好!我叫沈雨辰,是廖宏宇的朋友,您知道他去哪儿了吗?”雨辰敲门进去后,见到一个穿格子衬衫的大男孩——田鹏,他快要毕业了,但还是经常会过来,尤其最近在准备跟万向集团的大单子,廖宏宇又不在,他忙得几乎快二十个小时没有合眼。  田鹏楞了一下,然后同样焦急地回答:“我们也正找他呢!都五天没来公司了……”提起廖宏宇,他累得有些发红的眼睛里透出浓浓的不安,“上周三吧好像是,宏哥打电话说眼睛不大舒服,估计画图画多了吧,去医院看看。然后他就一直没来,前几天他还每天打个电话过来,说很快会回来,可今天电话也打不通……关键我们不知道他去的哪家医院,急死人了……宏哥一向很靠谱的,不知这次是怎么了。他那天打电话时语气挺正常的,嗓音也没听出什么问题,我们本来以为没啥大事呢,可这都五天了还不见人影……我都打算报警了。我们实在没空去四处找他,这不快跟投资人签约了嘛……你要是有消息一定第一时间告诉我们啊!”  医院?不严重的话为何这么久还没回来?难道出车祸了?可最近两年智能驾驶普及后,已经好久没听说过车祸了啊……雨辰的大脑飞速运转着,她心里甚至开始有不详的预感。雨辰听完田鹏的话更着急了,她甚至都没有听他把话说完就飞快地冲了出去。  北京大大小小的医院太多了,他会在哪儿呢?到底是什么问题?为何都不告诉我?她想起父亲的生物科技公司给很多医院有业务往来,也许他有办法打听得到。然而她连着打了三四个电话,居然都没人接……“爸爸一向都不会忘记带手机的啊……今天怎么回事?”
  我不想长生不老
  XX医院的大厅里,沈教授急匆匆地走到咨询台,询问道:“您好,廖宏宇是在这家医院住吗?”  “您是病人家属吗?”  “我是他的老师。这是我的教师证。”  “好的,您请稍等。我查一下。”  ……  “这位老师,您好。他之前确实在这住过,只是昨天上午出院了。”  “出院?他病得那么严重怎么可能出院呢?”  “我们的记录单上也是这么说的,可是他坚持要出院,他说他想回老家治疗。”  “好的,谢谢您。”  沈教授眉头皱了起来。“这小子,居然这么就走了?”  山东泰安市郊区的一个小院里,廖宏宇放下行李箱,静静地站在院子中心。好久没有回来了,六年了吧。自从他父母突然出车祸后,他就回来过一次,那时他也是刚出院,回家收拾父母的东西和安葬父母,当时他整个人都是恍惚的,仿佛在梦中一般,只是那悲伤绝望的心绪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抹平。  院子里太久没有人住,很荒凉,曾经母亲在角落的空地上种的花草和蔬菜已经几乎完全看不出曾经存在的痕迹,到处长满了没膝的杂草。只能从中间父亲和他一起搭的木架子上依稀看出之前的影子。小院里的桌子风吹日晒,漆皮都掉了大半,剩下的也轻轻一擦就掉了。屋子里更是,厚厚的灰尘,到处都是蜘蛛网,廖宏宇很自责,连父母留给他的这么重要的遗产都没有照顾好,可是他之前真的不敢回来,他怕自己被那悲伤吞没了,他必须顽强地活着,成为一个了不起的建筑师,完成父母的遗愿。  可惜,造化弄人啊,他刚刚有点小的成绩,生命就快要结束了……他真希望还能活着见到厦门明年即将建成的,他设计的那个建筑啊,希望脑瘤长得慢一点,自己到那时候还能够看得见,他要拍张照片,等到时候见到了爸妈,给他们看,让他们知道儿子没有让他们失望。  还好才刚立秋不久,天还不算冷,第一晚他就只勉强把一张床收拾出来睡觉。然后第二天他花了整整半天的时间才把屋子打扫收拾地可以住人,然后他清理了院里的杂草,给家里交了电费水费煤气费,终于可以歇一歇了。他拿出画板,他想着在剩下的日子里每天画画,写日记,在余下的生命尽量留下多一些的痕迹,证明这个世界他曾来过爱过。明明已经说服自己不再去想雨辰的,他的笔却仍然勾勒出了雨辰那熟悉的甜美的笑容。也罢也罢,思念这东西,越是压抑着,就会越忍不住会想,虽然再也见不到她了,可他依然爱着她,念着她,让她的画陪着自己也好啊。  突然有人敲门。  “肯定是谁家小孩敲错了吧?自己回来谁都没有告诉啊……”廖宏宇一边想着,一边站起来开门。居然是沈教授。  他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脑瘤会引起幻觉的,他肯定是看错了。  “宏宇,你怎么自个跑回来了?”  确实是沈教授。  他又往外看了看,有点期待着雨辰是不是也来了?是她循着蛛丝马迹找来的吗?  然而没有。只有沈教授慈祥地看着他,似乎也有点生气。  “你的病很严重的,你怎么能把生命当儿戏!快点跟我回去治疗!”  “老师,我……”廖宏宇一时语拙。  “你还真是太把我当外人了,我这几年跟你怎么也算是朋友了吧,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都没跟我说一声呢?我知道你小子暂时还穷,可能治不起了,可你这么有才华的人,就这么英年早逝,也太过可惜了。”  “老师……”  “你忘了我那生物科技公司是干什么的了吗?我专门做可植入大脑的芯片的,现在很多脑瘤患者手术时大脑难免会受到损伤,我们的芯片可以弥补那部分损伤,甚至一定程度上说还可以增强那个区域的大脑的功能。”  “你们的芯片很贵的……我还没那么多钱……”  “我缺你那点钱吗?我是惜才!你忘了,上次我还说打算让你参与设计我的海外分部呢!这活儿不是还没完呢吗?觉得过意不去的话,将来康复了,就好好费心设计一下!”  “……老师,谢谢你!……如果有机会,我绝对用心设计!”  沈教授就这样把廖宏宇带回了北京。他们又坐在他那辆很炫的车上,沈教授还贴心地多准备了一把座椅,然后廖宏宇就可以躺在那个组合好的床上。“睡会吧!你需要多休息。”廖宏宇眼眶有点潮湿,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沈教授好像自己的父亲一样。  回京后,沈教授无偿为廖宏宇提供颞叶适用的可植入芯片,还为他垫付了手术费用。沈教授在脑科领域非常有名,廖宏宇甚至还因此住上了特级病房。  原来沈教授平时跟那个医院有很多合作,那天他刚好去那个医院有点事,那的一个脑科大夫跟他说起了一个新入院的脑瘤病人,肿瘤位置和形状都比较特殊,还跟沈教授请教了可能的治疗方案。他见到病历时才发现居然是廖宏宇,可他赶到住院部时廖宏宇却已经出院了,他于是急忙从学校的教务处那里问到了廖宏宇当时登记的家庭住址,回家取了点东西便开车过去了。由于走得匆忙,连手机都落在家了,难怪那天雨辰打电话一直都没有人接。  雨辰知道父亲做的这些事情,又焦急又欢喜,还很生气。廖宏宇居然都没有告诉她,他是有多么不信任她啊?!可父亲居然这么快就把他带回来了,她都还没告诉父亲她和宏宇的事情呢……  “爸,廖学长的脑瘤……很严重吗?已经发展到什么程度了?做手术能好吗?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吗?”  “及时手术的话,问题不大。”  一周后,根据廖宏宇的情况定制的芯片就制好了,手术也很顺利,也没发生什么排异反应。只是按照惯例,他还需要留院观察一个月。  雨辰每天过去看他。  “雨辰,你知道的,我本来就没什么积蓄……”廖宏宇略带羞赧地说,“这次生病更是几乎花光了所有的钱。公司的地方我是按年交的,暂时还不会收回去,但我住的房子暂时是租不起了,能不能麻烦你这个事儿,帮我把我那的东西收拾一下,先在你家寄存几天,然后我出院了就过去取。”  “要不我先替你把房租交了?”  “没事,我打算暂时住公司,那水电齐全,会客厅的沙发展开跟床一样的。而且在那工作也方便。你还是学生呢,你爸为我的手术已经垫付了那么多钱,我真不好意思再跟他借了。”廖宏宇顿了顿,然后说道,“况且,大夫说了,如果我身体恢复良好,很快就又能工作了,我们就要拿到一大笔合同了。不会穷太久的,我还得挣很多钱养你呢!”  “呸!谁要你养?”雨辰害羞地转过了头。  当天晚上,沈雨辰正在书房写作业,突然听到阳台传来一声咆哮,“这是什么东西?!哪儿来的?!”沈教授指着一个箱子上一角露出的昆虫标本,脸色惨白,表情甚至有点扭曲。雨辰从来没有见父亲发过那么大的火。从小到大,父亲一直都很冷静,很少有明显的情绪起伏,笑得不多,但也从不发火,像大山一样可靠。她小时候甚至还故意想过各种恶作剧,比如把他的钢笔里换上粉红色的墨水,在他去上课的教案上画上很多小动物等等,可他从来都没冲她发过脾气。今天父亲是怎么了……把她吓一大跳。  “爸,那,那是廖宏宇学长的东西,暂时放在咱家的,他说打算出院后搬到公司去住……”雨辰垂下头,抿着嘴,像做了错事的小姑娘。  “没事儿,你看书吧。一会你忙完了把它先放到储藏间吧。”沈教授的脸色渐渐恢复,然后继续开始锻炼起来。阳台上有一套健身设备,他每天都会在那锻炼一会。
  继续期待
  一个月后,廖宏宇终于出院了。田鹏和公司的其他两个员工小杨和小马一起过来欢迎他回归,沈教授和雨辰也开车过来接他。这段时间可把公司里其他几个人忙坏了,领导不在,没人主持大局,田鹏也经验不足,合同签订日期虽然有所推迟,但也一天天临近着,准备工作让他们天天忙得跟打仗似的。身为职工,领导住院也不能完全不闻不问,还得时常往医院跑,都能明显看出他们瘦了。  那天中午沈教授给廖宏宇准备了一个康复庆祝宴,雨辰,公司里的其他人都出席了。  饭桌上,廖宏宇一直有点局促,这次生病欠沈教授的人情可真是太大了……  散席前,雨辰突然低头用力抿了下嘴唇,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跟沈教授说,“爸,我跟宏宇恋爱了……在他生病之前……”  沈教授的眼里闪过一丝错愕,然后很快平静下来,“小子,我就说我家姑娘最近怎么这么关心你,老是问我你病情的事情,原来我这次没救成外人啊。唉!头一次想做点慈善都被你们给搅黄了,哈哈哈哈!”  然后,沈教授端起酒杯:“起一个吧,大家?祝宏宇早点彻底康复。”  宏宇和雨辰相视一笑,端起杯子,小杨和小马也急忙站起身来,田鹏的表情却很奇怪,迟疑了几秒才急忙站起身来:“宏哥早日康复!”  几天后的傍晚,雨辰陪廖宏宇一起把暂时搁在她家的两个箱子搬到他的公司。  收拾的时候,突然听到“啪”的一声,廖宏宇手里的一个杯子瞬间摔碎在白色的地砖上。“蜘蛛!蜘蛛!”,他一边迅速跳到身后,一边大喊,脸色苍白。  “没事儿吧,大哥?装这么像!这演技都能拿奥斯卡小金人了!”沈雨辰戏谑道。“你住了几天院还真把自个儿当小鲜肉了?”  廖宏宇深呼吸两口,回头看看雨辰,似乎也有点纳闷“是啊……我怎么会害怕蜘蛛呢?可刚才一瞬间我分明特别恐惧,你摸摸,我背上冷汗还没干呢。”  “这不是你自己小时候制作的昆虫标本嘛……”  “蜘蛛不是昆虫!小笨蛋。亏你爸还是生物科技公司的老总呢,羞不羞?”廖宏宇俨然已经恢复了正常,过去用手指刮下雨辰的脸。  “我知道的啦!不过一时口误说错了嘛!而且我爸那公司分明是研究高等动物的好吧?”  “美人说的极是!是小生我浅薄了……勿怪勿怪!”廖宏宇弯腰服软,然后抬头含情脉脉地看着雨辰问:“周六你有空不?咱去爬香山吧?听说现在正是万山红遍,层林尽染的时节。再不去,红叶都该落光了。”  “都有谁呀?”  “就咱俩,去吗?现在正是香山主道扎堆的时候,咱不去凑那个热闹。咱从后山绕道去,带上专业设备,怎么样?有兴趣不?  “没问题!不过你攀岩那么差劲,还从后山走野路,这回有热闹看喽。”沈雨辰歪着脑袋,调皮冲廖宏宇做个鬼脸。  自出院后,廖宏宇发现他原本过目不忘的记忆力突然变得糟糕起来。原本他的工作很有条理,甚至不需要日程表都能安排得有条不紊,几点开会,几点见什么人,几点需要去什么地方看现场……一天二三十个重要事项,不需人提醒,一个都不会乱。可出院后,他时常是会议开了几分钟,有事情问到他了发现他不在,打电话过去提醒他才想起来。有时候见什么客户,人家都在会客厅等了快半个小时,小杨给人端的水都凉了,又换一次水,实在不能再让人等下去了,他才匆匆忙忙赶来。“实在不好意思啊,久等了。最近有点忙,路上耽搁了。”他经常一边道歉,一边暗自责怪自己,“怎么又忘记了呢?”  夜里他开始经常做很奇怪的梦,梦到一个他从来没有去过的世界,见到很多从来没有见过的人。每天早晨醒来都好像忙了一夜似的,甚至感觉比之前画一夜图都累。毕竟刚出院不久吧,最近太累了吧,医生出院前还嘱咐他不能用脑过度的。还好,合同的事情已经基本准备完毕了,周四跟万象签合同。这个周末终于可以稍微休息一下了。周六要跟雨辰一起去爬香山,想到这,他心里有颇有几分期待,他还跟雨辰说让她穿红色的衣服的,那样跟满山的红叶交响辉映,一定美极了!  然而周六一大早起来,下雨了。  “居然忘了看天气预报……”廖宏宇暗想。  一场秋雨一场寒,廖宏宇站在公司写字楼顶楼的遮雨棚下,看着这雨水飘飘洒洒的,像一片幕布,无边无际,朦朦胧胧的,一阵凉风吹过,他不由哆嗦一下。给雨辰打个电话吧。不知为何,他突然回忆起昨晚梦里的场景,一个雨天,他打着雨伞走到幼儿园门口,隔了老远,他就看见了一个穿着红色儿童雨衣的小小身影。漫天的雨点落在雨衣的透明帽檐上,又顺着她的发帘往下滴。她伸着小手不断擦去额头上的雨水,看他走近,小姑娘抬起头来奶声奶气地对他说:“爸爸,你怎么才来啊?”梦中的小姑娘似乎长得有几分像雨辰……好奇怪的梦!  周日,天放晴了,一大早,天还没亮,廖宏宇就和沈雨辰一起出发去爬香山,然而毕竟刚下过雨,山路还有些湿滑,他们并没有冒险走后山那条人迹罕至的野路。经过这场秋雨,香山的红叶已经落的差不多了,再不来就真的要等明年了。他们到达山顶时,天才刚刚大亮,人还很少,雨辰如他所愿,穿上了一件红色的风衣,然而,山顶秋风瑟瑟,她还是稍微感到几分冷,廖宏宇注意到后将他的外套脱下来,给她穿上,然后,下一秒,他逼近,轻轻地吻在了她的眼睛上——克制守礼却又似乎带着无限压抑。雨辰的脑袋仿佛咔哒一下,懵了。
  五天后,沈教授的家里。  “爸,宏宇最近的状态好像很不好诶,他的脑瘤全治好了吧?需不需要复查啊?他最近记性变得很差,有一次我拿出他大学时候画一幅画,他居然问我那是谁画的……我觉得他有点恍惚……爸,我好担心他……他不会有一天连我都忘了吧?”雨辰一脸焦虑地问沈教授。  “不会的,放心吧。我女儿这么可爱,谁会忍心忘记你呢?”沈教授正在看书,他抬起头,温柔得看着女儿回答。  “可是,昨天,他突然说我比小时候看起来清秀了,还说我小时候脸肉嘟嘟的好萌……可他分明没见过我小时候的照片啊,我怀疑他是不是产生幻觉了……他难道是把我认成其他人了吗?”  “可能是脑瘤手术留下的后遗症吧,颞叶受对损确实会使个别人出现短期幻觉,不过他手术很成功,慢慢会好的,别担心。  “可我真的好害怕……”  第二天早晨醒来,沈教授一脸疲惫。  新的一周,沈教授请了两天病假,没有去学校上课,站在家里的阳台发呆。  周五晚上,雨辰回家后发现父亲准备了一大桌丰盛的晚餐,甚至桌上还摆了两瓶红葡萄酒。  “爸,今天是什么节日吗?这么隆重?”  “晨晨,放下书包,过来坐。我有话跟你说。”晨晨是她的小名,她上中学后父亲就很少这么叫她了,可现在听起来还是很亲切。她感到发生什么事情了,急忙把书包放在床上,坐下,紧张地看着父亲。  “晨晨……”沈教授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酒,然后顿了有将近一分钟才继续开口,“其实,我不是你父亲。”  “啊?您开玩笑呢吧,爸?宏宇最近反常,您也不正常了吗?我看过我的出生证明的!天,您不会是不想要我了吧?”沈雨辰眼睛瞪得大大的,明显不相信。  “晨晨,你听我说……我的意思我是说,其实我不是你真正的父亲,我不是沈润。虽然从生物学角度来讲,我现在确实是沈润。”  “爸,你把我说迷糊了……什么生物不生物的……”雨辰一脸茫然。  “我占用了你父亲的大脑,但我其实不是你父亲。这解释起来有点麻烦,你听我慢慢说。”沈教授又往杯子里加了一些红酒,喝了一大口。  “我其实叫季泽洋。我3岁时母亲突发心脏病去世,我的父亲曾是中国很有名的一家医用仪器进口代理公司的董事长,凭着时代机遇和他的商业头脑,他曾拥有数十亿的资产。我九岁那年,父亲娶了一个当时很有名的平面模特。  “我从小就对生物非常感兴趣,并且有很强的天赋。十三四岁时,当别的小孩才刚开始上生物课时,我就已经能独立解剖小白鼠了。这需要感谢我的父亲,他虽然工作很忙,再婚后与我的交流也越发少,但我作为他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儿子,他一直都对我的教育很上心。他很看好生物科技的未来前景,把我送到美国请那里最好的生物学教授亲自指导我,我那时候很好学,也学得很快,20岁左右时,甚至能解决一些连那个教授都无法解决的问题。  “21岁那年,我去南美洲的亚马逊森林玩儿,顺便观察那的野生动物。一天傍晚,我在观察一只罕见的水鸟时,不小心破坏了一块蛛网,结果被它的主人——一只拳头大小的黑寡妇在脚踝处咬了一口,刚开始没觉得怎么样,可是当晚很快伤口开始恶化,我痛得甚至无法呼吸。我父亲紧急派直升飞机把我从那送到了最近的医院,找经验最丰富的医生连夜给我治疗。有一阵子,我都感到我的灵魂已经离开了身体,轻飘飘的,我意识到自己要死了,着急地想回去却回不去,特别无助。谁知我命大,最后居然被救活了。可从那以后我就特别特别害怕蜘蛛,你前几天带来宏宇的那个箱子里有个蜘蛛标本,我当时怕到不行,因为那对我来说简直就意味着死亡。  “从亚马逊回来后,我就开始想,父亲这么有钱,他将来能留给我的钱我可能这辈子都花不完,而且现代社会,金钱虽不能说万能,也绝对非常有用,我几乎想要什么都能轻易得到。可生命对于我却只有这一次,区区几十载,结束了就什么都没了。世界这么大,我的生命长度对历史来说简直不值一提。我不甘心就这么活下去等死,于是,我决定研究生命的秘密,或者说长生的秘密。  “当时的基因工程已经比较成熟了,但是科学家对于细胞的衰老却没有任何办法,仿佛上帝在创造世界时就已经限制死了,正常的细胞分裂若干次后就一定会慢慢衰老退化,无法更改。于是我开始想从别的角度入手。我开始想,一个人之所以是一个人,比如说A之所以是A,而不是B,是因为他的大脑是这么认为的,大脑里拥有A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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