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罗这两场妖了,问个问题对比科娃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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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像渔夫的网,渐渐地收拢了起来。窗外晨练的跑步声踏踏响着,由远至近,再慢慢远去。夏夜的酷暑还没有完全褪去,清晨的阳光又悄悄探出了头。  由于卧室的窗户朝东,所以窗帘稍微有些厚重,红色的绒布落地帘上绣着黄色的椰子树和蓝色的山。  卓杨一直都没弄明白,为什么椰子树是黄色而不是绿色,为什么山是蓝色的,这个世界上有蓝色的山吗?椰子树不是应该长在海边的吗?  卓杨也曾问过母亲,母亲说:世界有多大你知道吗?卓杨糊涂了,这什么呀,这都哪跟哪,不挨着呀。还没等他继续追问下去,母亲便不耐烦的说了一句:  “没理由,我说什么就什么!”  黄椰子树蓝山红绒布窗帘虽然厚重,可依然挡不住阳光穿透进来。每天早晨,十一平米的卧室都会泛着红澄澄的光,整个房间红云腾腾,看起来就好像老君的炼丹房。  在一片吉祥健康的红光中,卓杨睁开了眼睛。赤裸的上身因为吹了整夜的空调,感觉不是很舒服。他伸手抓起枕头边的遥控器,胳膊一扬,‘哔’的一声关掉了空调,房间顿时安静了下来。  整个过程,卓杨似乎只动了左边的胳膊,身体的其他部位丝毫没有动作,眼睛都没有眨。  又躺了一会儿,卓扬扭头看着椰山红帘。其实,他更喜欢格子和条纹的风格,但因为没有往窗户上挂过,所以也不知道是什么效果。再说,卓杨也并不是讨厌黄椰蓝山红云,只是想知道格子或条纹的窗户,在阳光的透视下是什么样子。  卓杨把头摆正,盯着白色屋顶天花板的某个地方,使劲瞅了瞅那里,其实那里什么也没有。卓杨眨了眨眼睛。  是的,今天是出发去德国的日子。  ——*——*——  卓杨今年十七岁,十七年前,他就出生在西安这个全国二线西北一线的城市里。这十七年来,卓杨一直生活在这里,熟悉这里的一切。除了西安,他几乎没有去过其他城市。对于卓杨来说,祖国的大好河山只存在于家里客厅侧墙悬挂着的全国地图上。  卓杨的父亲卓彤彤是一名军人,但不是传统意义上金戈铁马、戎马倥偬的军人。卓彤彤是一个知识分子,大学专业是英语,第二语种德语,毕业后就一直在西安某个大学当教师,日子过得缓慢而紧凑。直到卓杨三岁的那一年,西安某个著名的军事院校因为扩编,向地方大学招聘教师,卓彤彤被所在大学推荐,各项考核合格后,如愿以偿地穿上了军装,成为了一名光荣的军队文职教员。  卓杨一直记得那个冬天,父亲穿上军装在家人面前第一次闪耀登场的样子。马裤呢的大衣,硬头锃亮的黑皮鞋,浅船型的大檐帽,在肩章领花和帽徽的映衬下,卓彤彤英姿飒爽闪亮而威严。小卓杨满眼的星星,充满着对父亲的崇拜。  卓杨的母亲杨虹,是个有些婉约的南方女人。她有着非常深厚的钢琴造诣,在国内颇有点名气。婉约是杨虹的外形,彪悍是杨虹的内在。  音乐大学钢琴专业毕业后,杨虹没有回到南方的家乡,而是选择了留校任教。在一个秋天的下午,吃完过桥米线的杨虹,刚走出小饭馆的大门,还没来得及擦嘴,就被在隔壁刚吃完油泼面同样没来得及擦嘴的卓彤彤撞了一个跟头。  非常老套的一个故事。  秋天,无疑是西安最美好的季节!  卓彤彤和杨虹结婚了,一年后,他们有了一个女儿,名字就叫卓秋天。又过了三年,卓秋天当上了姐姐。  再往后,一家四口就在军校的家属院,大家习惯叫做大院里,愉快的生活。  ——*——*——  据说,绝大部分人的大脑只利用了十分之一,剩下的十分之九完全空闲,慢慢就会没有了作用。卓杨显然是个例外。  卓杨很小的时候就显露出了天赋异禀。袁阔成的《三国演义》,半个小时的评书,三岁的卓杨只听一遍就能完整的讲下来。四岁时,卓彤彤把凌乱的魔方丢给卓杨,转身去衣架上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包阿诗玛,弹弹烟盒抽出一根刚点着,一回头,卓杨已经把魔方扭了回去,六个面整齐划一。五岁时,能用德语和卓彤彤对话,六岁,卓杨甚至能用英语流利的骂人。八岁,刚学了几天象棋,就把大院隔壁军干所的老革命爷爷赢得掀了桌子。老革命爷爷自打从朝鲜战场上死里逃生活着回来,半辈子修身养性,已经四十多年没有发过火了。  总之,神奇的卓杨学什么都很快,很多东西只看一眼就会,很多动作只学一遍,就做的有模有样,脑子里再琢磨一会儿,再做出来就完全没有了生疏感。  据说,大脑完全利用,百分之百利用的人,这样一个人,哪怕完全没有接触过钢琴,但只要让他看一遍李斯特《唐璜》的演奏,只看一遍,他就能完整地弹奏下来,而且一辈子都忘不了,随时信手拈来。  找谁说理去!  谁也不知道卓杨的大脑开发了多少,十分之五?十分之六?抑或十分之八、九?反正,他从小就有一个标签:聪明!  聪明的孩子有个共性,那就是不踏实,卓杨就非常地跳脱。  教师的孩子上学都早,卓杨五岁就进入部队子校上一年级,开始了和中国所有孩子一样痛苦的学生时代。因为太聪明所以太不踏实,卓杨从来就不是一个好学生,学习一般,表现调皮。  但聪明的孩子还有一个特点,就是喜欢看书,看课外书。  受卓彤彤这个业余资深历史爱好者和伪文学爱好者的影响,卓杨自识字开始,就一本接一本的读完了中外历史名典和文学名著。当然,再大一些,神奇的卓杨看中国古代史本,都是文言文的,而西方名著,则都是英文版的。  卓杨有个令他崇拜的父亲。  部队大院长大的孩子,也都有一个特点,惹是生非爱打架。卓杨自然也不例外。  他和他的小伙伴们,经常只为了一个眼神,就和街道地方上的孩子打得一塌糊涂。  他瞪了我一眼,打他!  他冲咱大院的女孩吹口哨了,打他!  他,今天咋也没咋……,打他……  以卓杨的身体协调能力和动作学习能力,打架毫无疑问是一把好手。用他自己的话说:那些个傻逼的动作太慢!  但是,卓杨并不喜欢打架,可他喜欢和小伙伴们在一起。  再说,男孩子不打架,怎么有脸叫青春期。  青春期的卓杨不喜欢打架,不喜欢上学,不喜欢吃肥肉和洋葱。但他喜欢足球!  西安并不是一个传统的足球城市,但西安是一个狂热的球迷城市。也就是说,看球的人多,踢球的人少。  1989年腊月的寒冬,四岁多点的卓杨穿着厚厚的羽绒服,一个人溜达到了军事学院的操场上。因为是星期天,枯黄草皮的操场上没有军人在训练,寒冷的西北风掠过操场的上空,卓杨用手使劲地拽紧深红色羽绒服的领子,嘴里嘟囔着:冷,好冷。  这个时候,卓杨看见了六个士兵,他们上身仅仅只穿着军绿色的背心,健壮的弘二头肌就像军队服务社商店里卖的大疙瘩榨菜,坟起的胸肌把背心撑得鼓鼓囊囊,头上冒着西北风也吹不散的热气。他们在追逐着一只黑白相间的皮球。  这是卓杨第一次见到踢足球!  一个士兵停球的时候踢疵了,足球贴着他的脚掌变向漏出草地边缘,由快到慢地滚向卓杨,然后慢慢地停在了卓杨脚边。  “小朋友,把球给叔叔捡过来。”  半个小时后,六个士兵惊恐地看着卓杨用脚颠着足球,而足球已经快十分钟没有落地了。  深红色小羽绒服扔在枯黄的草地上,像塔克拉玛干里的沙漠玫瑰一样突兀和鲜艳。  六个士兵使劲拉紧棉军大衣的领口,生怕脖子里灌进丝毫的寒风,嘴里嘟囔着:冷,好冷!  从此,卓杨爱上了足球,爱的毫无道理,完全不像他聪明小神童的神奇天赋。  聪明的孩子往往都是不求甚解而只求略懂。  一年级的时候,卓杨就没办法和同龄的孩子一起踢球,三年级往上才是他玩耍的对象。初中一年级,就开始和那些彪悍的士兵一起踢小场,虽然因为年龄小体力和身体的原因经常不能踢满全场,但卓杨随时随地一条龙的过人和射门都让士兵们束手无策。到了高中,西安市民间野球界里,已经没有人不知道卓杨的名字,他经常被踢野球的叔叔们叫去帮忙救场。  但在足球上,卓杨有个巨大的麻烦,是因为他的母亲杨虹。  自从卓杨在民间野球界小有名气之后,就不断有体校教练甚至职业球队的教练找到他,希望卓杨能进入足球体校或者足球俱乐部的梯队,但无一例外都被母亲杨虹毫不留情地轰出门去。父亲卓彤彤虽然无可无不可,也算半个只看不练的伪球迷,但他也感觉踢足球不是个什么正经事情,玩玩可以,专门去干这一行,也就和整天泡在麻将馆的意义差不多,玩物丧志之类的。  卓杨最崇拜的人是父亲卓彤彤,一个文艺而又闷骚的男人。卓杨最怕的人,是她的母亲杨虹,一个婉约而彪悍的女人。  杨虹痛恨一切体育运动,认为那是野蛮和粗鲁的符号。杨虹骨子里流淌着传统南方水乡姑娘的灵秀以及傲慢,眼睛里只能看见渊博的知识和斯文的艺术。但作为一个新时代的女性钢琴家,杨虹习惯骄傲地掌控一切,在家庭里有着不容反对的领导权威。  杨虹从来不去做体育运动,不打羽毛球,也不知道哪里有乒乓球台,不长跑不短跑不慢跑。除了偶尔陪丈夫散步之外,杨虹唯一热衷的运动,就只有在卧室那张两米宽两米二长的席梦思床垫上,夜深人静,卓秋天和卓杨都睡着以后,她和卓彤彤做着激烈的肉搏对抗赛,并乐此不疲。  杨虹爱卓彤彤,卓彤彤爱杨虹。他们爱得很深沉。  卓彤彤怕杨虹,不光是他,卓秋天、卓杨,家里三个姓卓的都怕杨虹。  卓秋天选择了和父亲相同的专业,外语。外院的高材生,这一点像她爸,学生会干部,这一点随她妈。  于是,杨虹就独断地命令卓杨必须学钢琴,理由有三条。  第一:闺女传承了爸爸的专业,儿子就要继承我的事业;  第二:反正卓杨在学校也不是学习的料,但钢琴弹得还是蛮好的;  第三:没有理由,老娘说了算!  这样的结果,杨虹和卓杨于是开始了猫捉老鼠般的斗智斗勇。  每到周末,杨虹要求卓杨在家弹钢琴,卓杨就想出各种稀奇古怪的借口出门,去偷着踢比赛。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没有最狡猾,只有更狡猾。  杰克鼠在电视上智斗汤姆猫,卓杨在家里智斗杨虹。  其实,卓杨并不讨厌钢琴,没事的时候也愿意好好弹弹,但也说不上有多热爱。就像那幅红云蓝山黄椰子树的窗帘。  日子渐渐地到了2002年,卓杨十七岁了。上学早的他即将高中毕业,这个时候,发生了一些并不快乐的事情,还是因为打架。  竞技体育本来就是战争的延伸,足球就是规则下的暴力。谁心里还没有点激情和火焰?在中国,路边看个下象棋都能打起来。  在没有裁判权威的民间野赛里,打架那更是家常便饭。作为一个过人如风,进球如麻,风骚的隔着二里地都能闻见骚味的民间球星,卓杨自然成为球痞子们经常嫉妒和攻击的对象。可是卓杨也不是个能忍气吞声的主啊,半大小子的脾气比脸上的青春痘都多。于是,麻烦就来了。  打起架来,卓杨当然不会吃亏,也不会下手太重,但总有打伤人的时候。  你以为卓杨在部队大院里看士兵们打了十几年的军体拳那是白看的?
  辖区派出所的老卢所长已经给杨虹打了好几次电话,死活叮嘱让卓杨千万不能再动手打人,再打下去卢所长就很难做了。城中村老马的儿子,后槽牙都被扇掉了。老马当了快二十年的支书,第一次冲到老卢所长的办公室,把办公桌拍的震山响。可怜卢所长的大桔子罐头玻璃瓶茶杯,震到地上摔得稀碎稀碎。那玩意一次能倒空整整一暖壶的水,现在根本就买不着啊。卢所长那个心疼哟……  老卢所长的独生女儿是杨虹老师班上的学生。  军事学院保卫处的处长王胖子也找过卓彤彤好几回。  “卓哥,卓大哥,卓教授,让您儿子别惹祸了,求您了。”  卓彤彤在大院里人缘好的出奇。  王胖子和一个长相酷似维吾尔女郎的下岗纺织女工玩深度暧昧,被他老婆撞破。那一顿痛打哟,每一个看到的男人肝都在发颤,回到家后都拼命地对自己媳妇好,一时间涌现出了许多爱妻模范和家庭标兵。王胖子的老婆要去院首长那里揭发丈夫,搞臭王胖子,是被卓彤彤苦口婆心地拦了下来。别说,卓彤彤那一身书卷气再加上黑框眼镜,还真有一付中老年妇女之友的派头。  杨虹彻底爆发了。鸡毛掸子像不要钱一样“啪、啪”地往卓杨屁股上抡,看的老爸卓彤彤嘴角一抽一抽的,姐姐卓秋天躲在小房间里偷偷地抹着眼泪。  卓杨出于从小对母亲的敬畏,丝毫不敢躲闪,咬着牙把屁股崩的坚硬,幻想自己是气功大师,打通任督二脉给屁股大挪移出一个金钟罩。  这种民间称之为‘竹笋炒肉’体罚方式,中国的每个母亲都无师自通,随手拿来操作娴熟。十七年来卓杨已经非常熟悉了这道菜的味道,皮糙肉厚的屁股也已经不太拿鸡毛掸子当成多大个事儿。  对于婀娜孱弱又从来都拒绝运动的杨虹来说,这一顿鸡毛漫卷伴舞所消耗的体力,丝毫不亚于一个战士在高地上端起刺刀手刃了敌人的一个连。  半个小时过后,喘息稍微平复了一点的杨虹,看着还撅着腚不敢动弹的儿子,她的眼泪噗噗地落了下来。  “让你不要跟那几个坏小子来往,你就是不听,你看看你都跟他们学了什么?”  每一个母亲都认为自己的孩子是好的,之所以学坏都是别人的不对。要么被不良朋友带坏,要么被坏孩子陷害。  杨虹有个同学的儿子,和一帮朋友喝醉后,把一个姑娘轮jian致残,被判了重刑。但杨虹的同学坚持认为她的儿子是无辜的,犯错的原因是因为他儿子被坏朋友逼迫,还认为那个受害的姑娘本身就是破鞋,是她引诱了自己的儿子。然后一直就在不停的上访。  护短,是中国每一个母亲所共有的特点。  看见妻子掉眼泪,卓彤彤心疼坏了,猴屁股着火似地跑了过来。  “虹虹,消消气,别气坏了身体。你累了吧,歇一会儿,我帮你接着揍。”  卓杨:“……”  卓秋天也连忙走了出来,搂着杨虹的胳膊。  “妈,你别哭了,弟弟知道错了。”  卓彤彤扭头冲着儿子喊:“你看看把你妈累成什么样子了,还不赶紧过来承认错误。你个小王八蛋!”  杨虹凤眼含泪,双目一瞪,大怒。  “你骂谁呢?他是小王八蛋,那我是什么?”  卓彤彤:“……”  卓秋天:“……”  卓杨:“……”  台风过后,狂海怒涛也终有平静下来的时候。钱塘潮涌,潮水退却,江面还是会呈现出它一贯的安详和平和。  杨虹决定了,高中毕业后,卓杨去留学,去德国汉诺威。理由有三条。  第一,可以让儿子远离坏朋友。就不相信他们能跑到德国去带坏卓杨?  第二,汉诺威音乐大学钢琴系是全世界排名第一。是第一,不是之一。  第三,没有理由,老娘说了算。  对于别人来说,汉诺威音乐大学遥不可及,但对卓彤彤和杨虹一家,却并不是什么触摸不到的远山。  汉诺威音乐大学在国际上知名度非常的高,尤其它的钢琴专业,更是许多年稳居世界首位。汉诺威音乐大学是所公立大学,虽然没有高额到恐怖的学费,但它招生的条件却非常苛刻。  除了招收国际上有一定成就的音乐人才之外,每年都会拿出极少的名额,在全世界招收高中毕业生,只要这个高中生能达成三个条件。  首先,要有被认可的高中毕业文凭。  其次,要会用德语或英语进行交流。  最重要的一点,你必须证明自己是音乐上的天才。  前两点,对卓杨就根本不算个事,而主要是最后一项。  因为杨虹本身就是中国小有名气的钢琴家,所以在许多年前,就趁着中德艺术交流的机会,和汉诺威音乐大学钢琴系的卡尔·诺曼教授建立了相当不错的私人关系。  就这样子,最主要的一项对卓杨也就不存在大的阻碍。  杨虹只是把卓杨参加各种钢琴比赛的影碟给卡尔.诺曼寄了过去,春天过后,一封汉诺威音乐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就邮寄到了中国西安卓杨的手中。  神奇的卓杨毕竟是个天才,足球和钢琴都是黑白相间,虽然在钢琴上没有下到足球那么大的功夫,但也是自打小就在杨虹巧言令色和威逼利诱下用手指在黑白相间的琴键上流淌过了不少时光。而卓杨即便是个天才,也真的要感谢母亲让他成为了一个钢琴手,哪怕母亲的手段和方式显得很彪悍。  杨虹是个婉约的女人。  所需要的护照等各种手续,在不长的时间内都办理妥当,只等待夏末汉诺威音乐大学开学前奔赴德国。  在这段时间里,中国足球出了一件大事。  日,在沈阳五里河体育场,于根伟的一脚捅射,中国1:0战胜阿曼,首次打进了世界杯决赛圈。  10月8日,卓杨把当天能买到的所有报纸都买了一份,每份报纸的头版头条,都是中国队打入世界杯的消息。现在,这些报纸都静静地躺在书柜最下面的一个纸箱里,足足有一尺厚。  而在这个夏天,中国队在韩日世界杯上潇洒地走了一回。三场尽墨,一球未进。  轻轻的我来了,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就像我他妈压根就没来过一样。  ——+——+——  卓杨的小伙伴们,都知道了在这个夏天还没有过完的时候,他就要去德国。  说到他的小伙伴们,就必须提起三个人:九山、海洋、老穆!  和卓杨一般的半大小子,大院里有许多。仔细算的话,有五六十个,再加上半大丫头,只能往一百朝上数了。小伙子小姑娘们平时虽然也有各自的小团伙,呈现出一幅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的欣欣向荣的景象。可毕竟相同的环境,相似的家庭背景,大家表面上彼此都还是不错的,相互之间也都还算熟悉和融洽。  但再好的朋友之间也会分出个亲疏贵贱,卓杨和九山、海洋、老穆一直走得比较近。  他们四人高中以后就在一个班,上学一道,放学一道,打架也一道。  九山和卓杨同岁,他长得很白,白皙的脸上却棱角分明。这是个大块头,胳膊和大腿明显比同龄人粗上一圈。九山热爱举重和健身,平均每两个月扭坏一根臂力棒。一个人骑在背上,他做起俯卧撑来就跟玩似的。  九山打起架来根本不讲究闪转腾挪,因为谁也没有他扛揍。挨上十拳,就跟没事人一样,速度力量完全都不受影响,拳头落在九山身上,连皮肤的颜色都不会改变。但只要让九山一拳击中,那这场架您就算歇了。九山脑门的正中间,有一个小坑,就是上初中时一挑三打架被人用石头砸的。然而,那场架九山依然取得了完胜。  足球场上,九山是守门员,他就是所有前锋单刀的噩梦。一堆腱子肉向你扑来,霸道的就像虎式坦克。前锋面对守门的九山,感觉自己就是林黛玉鹏遇见了施瓦辛格。  九山是硬汉的标准典范!  海洋则是四个人里面,学习成绩相对好的,当然,只是相对。海洋爱看闲书,熟知所有武侠小说里面的人物,以及人物之间的脉络和关系,并对里面的各种武功秘籍、各种生僻绝招、各种奇门兵器如数家珍。  海洋挺懒,打群架的时候都懒得动手。小伙伴们都已经打的星光灿烂了,海洋还在看热闹。热闹看够,海洋就突然出手了,说时迟那时快,一块板砖已经平拍在了对手的面门上。  海洋一脸的小雀斑,就像满天的小星星,又像在脸上写满了省略号。他比卓杨还小一岁,因为小学是在老家县城上的,而县城的小学只有五年制。于是,上了中学后转学过来的海洋奇迹般的和哥几个成了同级生。  海洋喜欢踢后卫,因为球技糙得厉害。但海洋的小腿迎面骨却硬得出奇,两个人小腿相撞,海洋揉都懒得揉,悠悠地跑开去继续追逐下一个目标,而对手却疼得蜷在地上两只手飞快地揉着腿,脑子里想念起去世已久最疼爱自己的七舅姥爷,腿毛被搓下来一大片都没有发觉。  总之,海洋是个善良的人!  老穆比卓杨和九山大一岁,是个瘦子,瘦高瘦高,唇红齿白长得一表人才。老穆常年盘踞在全年级倒数第一,毫不客气,没有人能抢走。  打架的时候,老穆比较鸡贼,出手很阴狠,尽往肋下、下巴,甚至下阴,这些疼的地方招呼。那些年流行铁拳套,老穆有三付,款式不同颜色各异。  老穆不踢球,却喜欢带不同的女生来看哥儿几个比赛。比赛结束,老穆就消失了,带着女生去看看另一个他自己私密的球。老穆说,没有他泡不上的女生,只有他不想泡的女生。然而,这是事实。  脸上总是带着坏坏的笑,走路喜欢耸着肩膀。老穆自诩情圣!  日,中国国家足球队开始了冲击韩日世界杯的征程。亚洲区预选赛小组赛A组,中国队迎战马尔代夫,这一天,在西安市的省体育场开战。这是中国队的首战,也是在西安唯一的一场比赛。  卓杨、九山、海洋和老穆,也想去现场凑个热闹。可对于几个中学生来说,球票的价格过于昂贵,四个人兜里的钱乱七杂八凑在一块,也买不起哪怕一张球门后边的学生票。  有一个胖胖的小女生,一直暗恋老穆,每次看见老穆时眼睛里都能荡漾出春水来。  神从不抛弃世人!这个小胖女生的老爸是省体育场的票务主任。  胖胖小女生一脸夏雨荷式的纯情:“老穆,我让我爸给你弄一张赠票,好不好嘞?”  老穆嘴角往上勾了勾,眼神里带出桃花。他用右手捏起胖姑娘的圆下巴,左手伸出四个指头比划了一下。  “四张!!”  胖胖小女生花痴了。  22日晚上,卓杨哥们四个大摇大摆地走进了省体育场。  赠票的位置相当好,是在主席台的正下方,整片看台都坐着人模狗样拿着赠票进来的人。相比全场其他球迷看台的嘈杂,这里显得安静。球迷们都来得很早,全场几乎已经坐满,而距离正式开赛还有将近一个小时,双方球员连赛前热身都还没有开始。  没有开始喊口号,没有开始助威,没有开始拉歌。所有的球迷团体都在养精蓄锐,等待开赛时用爆炸式呐喊将马尔代夫的球员轰趴下。  就像黎明前的静悄悄,开赛前的体育场显得有些沉闷。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鲁迅  老穆深吸一口气,缓缓地站了起来,伸长脖子,仰起头,扯着嗓子嚎了一声。  大半座体育场都能听见老穆的歇斯底里。  “裁~判~是~个~手~yin~犯~!!!!”  在全场六万五千名球迷的目瞪口呆中,老穆被特警揪着耳朵赶了出去。  这是老穆唯一一次进球场看比赛,此后老穆再也没有去过。  老穆说,坚决不去,太伤自尊了!
  中午,饭菜还是挺丰盛的。一斤半的红烧鲤鱼,很标准的份量。素三丁,木耳拌笋片,贴心的没有放洋葱。腊牛肉,斜着纹路,很整齐的刀工,麻辣老豆腐。这些是父亲卓彤彤的手艺,很是有两把刷子,对不对?  据说每个矫情的男人,都会做两道,不,四道,不不不,六道拿手菜。  而卓彤彤能溜炒烹炸出一整桌包席。  可乐鸡翅,这是卓秋天的作品。甜得发腻,就像卓秋天本人。高压锅压出来的老鸭汤。母亲杨虹继承了娘家的手艺,各种煲汤绝技神乎其神。  拍了拍有点撑的肚子,卓杨对杨虹说:“妈,我床垫下面的海报你别给扔了啊!”  杨虹翻翻眼睛瞪了他一下,递过来一个苹果:“几张破画,就你当宝贝。来,把苹果吃了。”  “吃不下了,肚子很撑,会爆的。嘣~——杀卡卡卡……”  卓秋天扬了扬自己手里的苹果插嘴说:“吃吧,卓杨。妈说出门前吃个苹果,会一路平安。”卓杨嬉皮笑脸地接过苹果,狠狠地来了一大口。  卓彤彤啃着半个苹果,走过来,大手一挥。“出发——!”  吃完中午饭,卓彤彤、卓秋天和卓杨要一起去火车站,坐火车到北京。马上开学,卓秋天要返校,她在北京读大学,开学上大三。卓杨需要先到北京,再换乘飞机去德国。卓彤彤要负责把卓杨送到机场。  九山、海洋和老穆已经在楼下等了一会了,正在聊天闲打屁。看见卓家四口大包小包的从楼上下来,三个人赶紧殷勤的去帮着提行李。小哥仨已经商量好,海洋就送到楼下,火车站就不去了,海洋懒得去,太远。老穆就送个半截,送到市区那个以前苏联人修的街心公园那里。老穆昨天和一个女生约好今天在那里见面,坐个顺车外带送卓杨。九山坚持要送到火车上,他说自己力气大,可以帮着提行李。  海洋今年高考发挥得不是很理想,他打算再复读一年,怎么着也要弄个大学上一上。九山和老穆自认不是继续读书的料,俩人已经约好,今年年底就去当兵,他们的父母也是这个意思。  大院儿的孩子当兵比较容易,当兵、上军校、提干,也是一条挺不错的出路。  老穆揽着卓杨的肩膀,说:“去德国好好混,混得不好,你就回不来了。”  卓杨:“……”  海洋说:“去去去,一边儿去,咋说话呢。混得再不好,不是还有朋友呢吗?俗话说,一日朋友百日恩,百日朋友似海深。”  卓杨:“……”  九山把行李搬进面包车,过来说:“都别扯淡了,老穆,你还不赶紧的把烟给大家散一圈?”  杨虹在后面站着,脸都已经绿了。  学院小车队的陈队长假公济私,给卓彤彤派来了一辆商务面包。在杨虹还没有发飙前,面包车载着卓家一家三口、老穆和九山,一溜烟儿地直奔火车站而去。  直到面包车拐出大门,已经看不见了,又站了一会儿,杨虹才拢了拢头发,转身走上楼去。  ——*——*——  卓杨趴在老式卧铺车厢的窗沿上,和站台上的九山有一句没一句地扯着闲淡。水泥站台的地面往上反着热浪,九山脚踩一双人字拖,不丁不八,肥大的运动短裤耷拉到膝盖,汗水顺着乳gou流淌下来,打湿了白色的T字型背心。  九山的胸肌能让很多女生尴尬。  卓杨正给九山耐心地解释着德国啤酒和英国福啤酒的区别,九山突然猛地一转身,扭头扬长而去,毫无征兆又莫名其妙。卓杨挠了挠头,“这是闹哪样?”然后就看见越走越远的九山用手背抹了一下眼睛,又抹了一下,又抹了一下……  卓彤彤躬着身子往外看了看:“九山这是怎么啦?”  “不知道……”卓杨直勾勾地看着九山壮硕的背影,喃喃地说:“是闹癔症呢吧!”  卓彤彤微微一笑,拍了拍卓杨的后背:“这小子不错,我挺喜欢他的,嘿嘿。”  卓杨一直望着窗外,心口有种堵堵的感觉。  青春的成长总会伴随着分别,来来去去,有的遗忘了,有的却念兹在兹。友情不是一幕短暂的烟火,而是一幅真心的画卷;友情不是一段长久的相识,而是一份交心的相知。九山挨父亲揍的时候没有哭过,打架时疼的龇牙咧嘴没有哭过,甚至被那个女孩拒绝时也没有落泪。和朋友分别的时候,九山铁汉柔情!  火车头拼命地拖着长长的车厢在铁轨上狂奔,坐在车厢里的人,总想用目光去追逐窗外掠过的电杆,却怎么也看不清楚。关中平原上的风景,在火车上旅客的眼中,完全没有吸引力,城乡化的农村民居修得毫无美感。不过,时不时出现的蓝底儿大白字的墙面广告,则是整个中国铁路两旁最应景的东西。  火车车厢里是全中国最牛逼的地方。这里有中央秘书的邻居,有军队高官连襟的表外甥,有证监会高层的小学同学,有洞悉一切中央内参的神秘人士。  弥漫在空气里的闷热,随着列车地奔驰,车厢里渐渐凉爽了下来。卓彤彤把手里印着不孕不育的塑料扇子扔向一边,随后又捡起来在手里继续摇着。卖方便面的列车员迫不及待地推出小车开始了兜售,折叠座椅上一个高冷的美女,捧着一本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演员的自我修养》,假装在认真地读着,十分钟过去了,也没见她翻一页。  卓秋天对卓杨说:“你到德国多和家里联系,不要让爸妈操心,爸和妈在家挺孤单的。”  “拉倒吧!”卓杨撇撇嘴。“昨晚我听见爸小声地对妈说,‘终于又可以过二人世界了。’妈搂着爸的脖子,爸把妈抱起来在客厅里原地转了三圈。”卓秋天在卓杨的胳膊上狠狠地掐了一下。  卓彤彤再一次把不孕不育的扇子扔到一边儿:“你到德国我不操心,因为你一定能适应。”  “为什么啊?我才十七岁耶!”  “因为你是我的儿子!”  卓杨对卓彤彤还是一如既往的崇拜。  卓杨望着车窗外面,卓彤彤看着他的后脑勺,目光许久不曾挪动。  在文艺范儿的卓彤彤的谆谆教悔中,天渐渐的黑了下来,车厢里有了打呼噜的声音。一夜无话。  清晨,列车停靠在了北京西客站,三人先去北外的校园,将卓秋天的行李放下,然后又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北京国际机场。经过一番依依惜别之后,卓杨走向了安检口。  “卓杨,答应我,无论在什么情况下,你都要完成学业。”父亲卓彤彤在背后说了一句。  卓杨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自己的父亲。“我保证,爸。我绝不会让你失望!”  汉莎航空公司庞大的空客A330,在巨大的轰鸣声中拔地而起,穿破云层,前方目的地直指德国。  德国,是贝多芬的故乡。  德国,也是足球的天堂。  ——*——*——  卡尔.诺曼教授是一个长得非常帅的老男人,稍微有些消瘦的身材显得很匀称。白色短袖衬衣,黑色的西装裤。虽然有点谢顶,微微卷曲的头发却依然打理的一丝不苟。在诺曼教授地指点下,卓杨轻松办理完了入学手续。在十来平米的单间宿舍里,虽然窗户的方向不是朝着东面,可窗帘竟然也是深红色的。卓杨有一种熟悉和舒适的感觉。随着新学期的开始,卓杨也正式开始了自己的留学生涯。  汉诺威音乐大学,钢琴专业所有的公开课和专业课,都安排在上午,而下午就成了自由的时间,学生可以去查资料,也可以去做练习。  一个月过后,卓杨也完全适应了异国的大学生活,天才的适应能力也是异常的强大。他还在校园里结识了几个挺不错的朋友。  卓杨的家庭在中国算不上富有,但军人和大学教师的薪资,在中国也相对优渥。可是供养两个大学生的费用,尤其卓杨的留学开销,也让这个家庭有着不小的压力。除去学费等必要的开支,卓杨也就只能保持最基本的消费水准。有了熟人好办事,这在全世界都一样。诺曼教授愿意帮助卓杨申请奖学金,但需要时间。卓杨也想减轻家里的负担,并让自己的手头更显得宽裕,于是他就想到了勤工俭学。可以想的办法有很多,去各种餐馆酒吧打工,去咖啡店里弹钢琴,给孩子当家教,甚至在校园里面也有很多勤工俭学的机会。但卓杨初来乍到,两眼一摸黑,他只能再去麻烦诺曼教授。  离开诺曼教授的办公室,卓杨无聊的在校园里溜达着。教授已经答应帮他联系勤工俭学的机会,他要做的就是等待消息。  夏天来的很快,走的也很快。  人们才刚刚适应了夏天难熬的酷暑,却发现秋天已经来临。男人们总想挽留住夏天,不让它从指缝中溜走,总想再多看一看那些清凉的美女,笔直修长的腿,毕露的身体曲线,优美的锁骨和涂着彩色的脚趾。  青春的美人,是男人在整个夏天的冰淇淋。  漫无目的的卓杨不知不觉的走到了校园的足球场边。就像所有大学一样,汉诺威音乐大学也有几块不错的足球场和运动场。球场上,一群人正在大呼小叫地踢着足球比赛。卓杨看见里面有他新认识的朋友马克·文斯特,马克球踢得还不错,就是动作速率有点慢。当然,在卓杨眼中,所有人的动作速率都有点慢。  背包里的手机铃声响起,手机是新买的诺基亚,很便宜。同班的同学打电话过来问明天早上公开课的事情,卓杨背对着球场,低着头,对着手机和同学你一言我一句地交流着。  这时,就听见球场上传来‘砰’的一声,紧接着马克大声地叫喊。  “卓——!”  卓杨扭头一看,原来是一脚大力地射门,击中了门柱的外沿,朝着卓杨所在方向反弹过来。他看见的时候,球已经飞到了跟前。射门的力量很足,足球强烈自转并笔直地飞向卓杨。卓杨左腿轻轻的向侧前方撤了一小步,然后抬起右脚,用右脚的外脚背卸下足球。“啪”的一声过后,足球就安静地躺在了卓杨的脚边,没有在地上反弹,没有滚走,纹丝不动,安静的像只睡着的猫。随后,卓杨又用一个标准的脚弓推球,把足球踢了回去。  马克跑过来的时候,卓杨已经挂了电话。  “哇嗷~,你刚才地停球太酷了,卓。你简直就像罗纳尔迪尼奥一样。”  在刚刚结束的韩日世界杯上,罗纳尔迪尼奥大放异彩,是冠军巴西队的四大天王之一,他以花哨但又不失实用的球技闻名于世。  “卓,你告诉我,刚才你是不是蒙的?”  “你才是蒙的,你们全家都是蒙的。”卓杨翻了翻白眼儿:“老子那叫技术,懂吗?你懂什么叫技术吗?”  “你是说你有像罗纳尔迪尼奥一样的技术吗?那可是我的偶像!我发誓,你可以侮辱我的偶像,但绝对不能侮辱我。”马克·文斯特一脸的真诚。  “……”卓杨无语地看着马克。“你是德国人耶,马克。巴西人刚刚在决赛上干翻你们德国人,你竟然就去崇拜一个罗纳尔迪尼奥?说好的节操呢?”  “我当然是德国人,我爱我的德国,就像我爱大屁股的瑞莎科娃!”瑞莎科娃是来自乌克兰的留学生,美艳又火辣,挺胸蜂腰,两瓣丰满的翘臀让男性荷尔蒙弥漫的小伙子们沉醉到无法自拔。“别说那么多废话,卓。咱们一起去上瑞莎科娃……呸,一起去踢足球吧,是的,踢足球!”  东方人,尤其是中国人,到了异国他乡,往往都很矜持。来到球场边的卓杨,显然不在矜持的范畴之内。他低头看了看脚上廉价的运动鞋,爽快地答应了。  汉诺威的踢野球水平要比西安高一点,但也高不到哪去,何况这一帮人,大部分都是学艺术的文艺青年,在身体、速度和生猛上,显然无法和在外面的那些产业工人相比,所以,他们对卓杨造成的压力极其有限。
  两分钟之后,卓杨接到马克的传球,右脚往里一扣左脚一趟,与前来逼抢的对手擦肩而过。这个动作俗称油炸丸子。紧接着卓杨用一个人球分过,甩开了第二个上来逼抢的人,往前带了两步后,面对扑上来的后卫,他右脚外脚背一拨,大角度的变向。在后卫逼上来之前,反方向抽射球门的远角,球应声入网。  又五分钟过后,卓杨从中圈开始,一路挑球过人,直到在禁区前沿一脚吊射,足球越过守门员高高扬起的手,落进了球门。在整个过程中,足球没有落地。  又一个五分钟后,卓杨再一次连过数人,拔脚怒射,足球打在横梁上弹出了场外。  好好的一场校园足球友谊赛,变成了卓杨的个人表演。过人、突破、射门,过人、突破、再射门。  卓杨大步追着向前面滚动的足球,在拦截到来之前,伸出脚尖,轻轻一捅,瞬间超越了阻拦的对手,面对前面盯着皮球步步后撤的后卫,卓杨用大幅度的踩单车,将他晃倒在地,然后带着足球,扬长而去。  又一次的进攻中,卓杨用一个假传真扣过掉后卫,再用脚腕反向拨球,过掉了守门员,然后用脚弓轻轻地将足球推进了空门。  有一段时间没有踢球的卓杨玩得酣畅淋漓,丝毫不在意对手郁闷的表情。在队友接连不断的喝彩声中,一次又一次地戏弄着对方的球员。  “卓,你是来自中国的怪物吗?”踢完球,大家边往宿舍区走边聊着。“你确定你不是从巴西来的?”  “巴西?那是哪里?地铁经过吗?”心情大好的卓杨也和大家开着玩笑。  一帮子踢野球的文艺青年哄堂大笑。  笑声穿过路边茂密的树叶,和练习室传来的琴声交汇在一起。  在球场边一座四层楼的露台上,诺曼教授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切,然后一口喝完了手上杯子里的咖啡。  ——*——*——  汉诺威,德国下萨克森州的首府,是个水陆辐辏的交通枢纽。工业制造业高度发达,是德国的汽车、机械、电子等产业中心。除商业、金融、保险业外,汉诺威最著名的就是会展业和旅游业,欧洲最大的旅游企业途易的总部就设在这里。  汉诺威的足球,最著名的当然就是汉诺威96足球俱乐部。  汉诺威96足球俱乐部成立于1896年,多年来一直沉沉浮浮,没有多少拿的出手的的荣誉,好的时候,能坚挺在德国足球甲级联赛中游,差的时候,在乙级甚至丙级联赛里混日子也是常有的事。  这些都和卓杨没有关系。  在汉诺威市的近郊,德国运河的边上,距离汉诺威音乐大学很近的地方,还有一个比较小的足球俱乐部,名字叫汉诺威马迪堡足球俱乐部,简称马迪堡。马迪堡是二战以后才成立的球队,一直厮混于末流的联赛,胸无大志也其乐陶陶。  马迪堡俱乐部现任主席是安格斯·马伦。安格斯·马伦是一个相当成功的商人,他的产业包括制造、金融、地产以及旅游业。安格斯.马伦在1990年用白菜价买下了几乎维持不下去的马迪堡俱乐部,成为球队的老板和唯一的股东。在其后的十几年里,安格斯.马伦不断的投入资金,并且新修建了一座能容纳19000人的足球场。为了纪念自己的父亲,安格斯·马伦用父亲的名字‘维克多’来命名这座崭新的球场。  马迪堡俱乐部也在这十几年中,逐渐地稳定了下来,成绩稳步提升,几年一步几年一步的,球队终于在两年前通过附加赛打入了德国丙级联赛。  丙级联赛已经是职业联赛,升级后的马迪堡感受到了极大的压力,连续两个赛季都是堪堪保级。赛季开始前,球队的主力射手以及中场核心被乙级球队挖走,另有一名主力中后卫也转会去了其他球队,而新赛季的转会工作非常不理想,新来的几名球员让俱乐部大失所望。新赛季开始的五场比赛,马迪堡4负1平,目前排名垫底。  安格斯·马伦知道马迪堡是家小俱乐部,想要再冲上乙级甚至甲级联赛难度太大。虽然乙级很诱人,但能保持在丙级联赛他觉得也挺不错。可是目前俱乐部的状况让安格斯·马伦很郁闷,想要改善,就要在转会市场上增加巨大的投入,可转会市场上现在并没有合适可以操作的目标。而且马伦主席也并不想在这个无底洞上不顾后果,他有着自己的规划和对经营的理解。  安格斯·马伦坐在办公室橡木的椅子里,两只脚高高地搭在黑色的办公桌上,手指烦躁地敲打着椅子的扶手,正琢磨着是不是把秘书西尔维娅喊进来,在西尔维娅丰满的身体上泄一泄满腔的邪火。  这时,桌子上的电话响了。“算了,一会再收拾这个小娘皮。”  电话是卡尔·诺曼打来的。  卡尔·诺曼和安格斯·马伦都出生在汉诺威,两家同在一个街区,而且是邻居,这在中国叫发小。两人年龄一样大,一起上小学,一起上中学。青春期的时候在一块没少干荒唐的事,也是一起同过窗,一起嫖过娼的四大铁。  虽然后来两人选择的事业不同,一个成为了著名的钢琴家,一个是成功的商人,但丝毫不影响他们之间的友谊。而且,卡尔·诺曼还是一位资深的球迷。  “卡尔,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上帝,但愿是好消息,我脆弱的心脏再也不能承受一丝的挫折。”安格斯·马伦对着他的好朋友发着牢骚。  “怎么了?安格斯,我的朋友,我没有打扰到你那位风骚的小秘书吹响你上帝的号角吧?”钢琴家卡尔·诺曼笑得很龌龊。“她叫什么名字来着?赛尔维娅?还是希尔诺娃?”  “西尔维娅”安格斯·马伦很得意地说到:“西尔维娅真是个迷人的小骚货,尤其她的两条腿。告诉你,卡尔,你想象不出来西尔维娅丰满的大腿多么地有劲。”  两个男人没好话!  无论在东方还是西方,男人们的话题都离不开女人,尤其漂亮的女人。男人们往往在前一分钟还聊着量子力学和宇宙黑洞,下一分钟话题就已经跳转到了36D的乳Fang上,而且话题的起承转合圆润流畅,毫不突兀。  两个衣冠楚楚的老流氓从西尔维娅的大腿聊到凯特·温斯莱特的裸体,阴暗的意淫得到满足之后,卡尔·诺曼说了打电话来的目的。  “安格斯,我想哪天下午你有空闲的话,可以来我办公室,我会让你看到一些有趣的事情。”  “你那里会有什么让我感兴趣的东西?难道你换了新的秘书,噢,我的天哪……”安格斯·马伦显然意犹未尽。  “不不不,不是女人。”诺曼教授赶紧打住,话题跑偏后再带回来可不容易。“是足球,具体来说,是一个踢足球的小家伙,我相信你一定会感兴趣。”  “你是要给我推荐球员吗?这真是难以置信。我很好奇一个伟大的钢琴手欣赏的小家伙都会些什么?”马伦主席在谈到足球的时候还是很正经的。  “相信我吧,安格斯,也许这个小家伙会帮到你的球队。”  挂了电话,安格斯·马伦靠在椅背上沉默了一会,嘴里嘟囔了一句:“是个什么样的小家伙呢?”然后伸手拿起电话,按下一个键。  “西尔维娅,你进来一下……”  ——*——*——  卓杨还是每天早上上课,下午练琴,然后去踢球。晚上在电脑上看看父亲母亲和姐姐,以及小伙伴们的留言,然后自己再给他们留言。因为时差的关系,大家总不能有合适的时间一起网络聊天。  一个星期天天如此。诺曼教授说的勤工俭学还没有消息,卓杨也不着急。  下午,卓杨练完琴,回到宿舍换好衣服,穿上一双廉价的足球鞋,就慢跑着去了球场。  球场上依然还是以前的节奏,卓杨虐人千百遍,人却爱卓杨如初恋。大概是艺术气质太浓厚的原因吧,卓杨的对手们争斗意识并不强,所以他们对卓杨插花般的戏耍过人并不气恼,反而因为一次偶然断掉卓杨地带球而开心不已。  卓杨用一个穿裆过人过掉了一个大提琴手,又用马赛回旋甩开了一个作曲家,再用速度硬吃了一个吹黑管的,然后一脚怒射洞穿了小提琴把守的大门。  “你就说的这个小子?是个中国人?”在四楼的露台上,安格斯·马伦看着下面在球场上奔跑的卓杨。  “怎么样,技术很好吧?”卡尔·诺曼给他的好朋友又添了一杯咖啡。  “球感很熟,技术相当不错。但是下面的比赛缺乏硬度和力量,没有对抗,不能看出太多的东西。”马伦主席从自己专业的角度阐述了他的观点。  “那又怎么样?”诺曼教授并不同意好朋友的观点,“他才只有十七岁,才十七岁啊。有了好的技术功底,其他的一切都好说,别忘了,卓才十七岁。”  “你说得对,老朋友。”马伦主席点了点头,“十七岁是个巨大的优势,培养的好了,他的潜力会超出人的相像。我想我可以给他一个机会。”  “还有一个问题”诺曼教授解释道:“他还是我的学生,还需要在学校里完成他的学业。我的上帝,卓在钢琴上有着难以想象的天赋,他是我见过最特别也是最优秀的一个学生。所以,卓首先必须完成学业,训练不能影响到他的功课。当然,每个周末的比赛卓不会缺席。”  安格斯·马伦盯着诺曼看了三秒钟,然后说:“好吧,谁让卡尔是我最亲爱的朋友呢?我答应你,但是,这个中国人……他是叫卓,对吧?卓必须从青年队开始。他能踢到什么程度,得由球队的教练们说了算,我不会去插手。把咖啡再给我来一杯,你的咖啡还真不错。”  踢完球的卓杨正准备同马克一起回宿舍,手机响了。  “卓,你马上到我的办公室来一下,对,就是现在!”  卓杨一身臭汗出现在了诺曼教授的办公室里,他略显诧异地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德国老男人。  “卓,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安格斯·马伦先生,安格斯,这是卓,卓杨,来自中国。”诺曼地介绍很正式。  “您好,马伦先生,很荣幸见到你。”知识分子家庭出来的孩子礼貌是不缺的。  “你好,卓,你可以叫我安格斯。”马伦主席同卓杨握了握手,之后,直奔主题。“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喜欢足球吗?”  卓杨果断地回答:“当然,我当然喜欢足球!”  “那好,我听卡尔说你想寻找一份兼职的工作,我想,我可以帮你。”接下来,安格斯·马伦简要地介绍了一下自己的身份和马迪堡俱乐部。  卓杨的大脑飞快地转了转,然后看向诺曼教授:“先生,我想听听您的建议。”  卡尔·诺曼说:“相对于其他工作,你在足球上明显更感兴趣和更有天赋,更重要的是,踢足球的薪水要远高于其他兼职。但你必须保证不能影响你的学业,否则,我会通知你的母亲杨虹女士!”  诺曼显然知道卓杨对母亲杨虹敬畏,但他不知道杨虹对足球的反感,否则教授不会出这么一个遭人恨的主意。  卓杨愉快地对安格斯说:“马伦先生,我可以接受这份工作,但是不能影响我的学业,否则我的母亲会杀了我。另外,我想知道我的薪水是多少?”说完,卓杨又对诺曼教授说道:“先生,这件事请对我的母亲保密!”  “卓,你可以每天下午来球队训练,这我已经和卡尔说好了。”安格斯·马伦认真的回答到:“但比赛日你必须按时到达,这不会影响到你的学业。如果没有别的问题,你明天可以来俱乐部签订一份青年球员合同。至于薪水,我想一千欧元的周薪应该是个不错的价格。”  “为什么不是一千五百欧元呢?”卓杨很严肃地问到。  “哈哈哈——”安格斯·马伦大笑起来,“这是个有趣的小家伙。卡尔,我喜欢他!”
  平静的德国运河流淌到汉诺威,水面突然开阔了许多,河道也在这里拐出一个四十度的大弯,圆弧状的继续向东北方向悄无声息的离去。在河水拐弯的地方,水面极其开阔,形成一片庞大的扇形湖面。从很高的地方望下看,河水和湖面就像纤细的戒托上镶着一块巨大的钻石。  在钻石的湖面上,有一块从陆地延伸出来的小型半岛。马迪堡足球俱乐部和维克多足球场就座落在这个半岛上。  ——+——+——  匆匆的吃完午饭,卓杨骑上自行车。自行车是他从校园二手旧货超市淘来的,那里有许多同学们用来交换或者出售的各种物品。卓杨看上这辆自行车,是因为它有一个打起来“咣当、咣当”的车铃。  文青们总喜欢用怀旧来标榜自己的情怀,卓杨继承了父亲卓彤彤血脉里那份伪文艺的闷骚。“咣当、咣当”的铃声,就像七十年代走街串巷的邮递员。  来到了马迪堡足球俱乐部,对看门的大叔说明了来意,经过大叔的指点,卓杨找到马伦主席的办公室。在办公室里也见到了那位传说中的秘书——西尔维娅。  经过一番简单的交涉,卓杨和马伦主席谈好了所有的合同条款。签一名半职业的青年球员并不是一件复杂的事情,何况是俱乐部主席亲自出马。  一千二百欧元的周薪,一年合约,进球奖和出场费各自若干。令卓杨喜出望外的是,他还得到了一笔五千欧元的签字费。  这是卓杨人生中第一次拥有自己的收入,数目不小让他有一种乍富的感觉。  “西尔维娅,”安格斯·马伦对他的小甜心秘书说,“你去通知尤尔根到我这里来一下。”  看着腰肢风摆柳的西尔维娅微笑着走了出去,卓杨这才有了一种很荒唐的感觉。  “我就这么成了一个半职业的足球运动员?”卓杨有点啼笑皆非。“老妈让我到德国来,就是因为我在家的时候踢球惹祸。没想到到了这里,我却成了足球运动员。”真是世事难料啊!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人,正在神游物外的卓杨抬头定睛看去:嚯,好一条大汉!  只见来人身穿一领半新半旧滚蓝运动服,三十岁出头年纪,目炯双瞳,眉分八字。一米八五往上的身高,宽肩乍背,走起路步幅迈得极阔。满脸落腮胡茬,褐黄色头发乱糟糟贴在脑门上,邋遢中带有些许沧桑。鼻梁上架着黑框眼镜扣在扁平宽大的脸上怎么看都不是很协调。  “安格斯,你找我?”大汉冲马伦主席说,声音高昂而略显沙哑。  “尤尔根,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卓,卓杨,来自中国。”安格斯·马伦站起来说。“卓,这是俱乐部青年队的主教练尤尔根·克洛普。”  “您好,克洛普先生!”卓杨显得彬彬有礼。  “你好,卓。来自中国?嗯,你的德语说得相当不错。”克洛普有些诧异地看着卓杨。  “谢谢,克洛普先生,您的德语也说得也很好。”卓杨上前握住克洛普伸出的右手,摇了两下。  “哈哈哈哈,尤尔根,看见没,这是个有趣的小家伙。”安格斯·马伦主席的笑点显然并不高。“卓是我新签下的球员,我把他交给你了,我想,你会喜欢他的。”  安格斯·马伦作为一个一贯强势的俱乐部老板,做主签下一名青年球员,任何人都会觉得很正常,尤尔根·克洛普当然也不例外。  “尤尔根,卓和你一样,都是在俱乐部兼职,他还是一名大学生,这一点也和你一样。卓在汉诺威音乐大学,钢琴,很酷的专业。”马伦主席说到。  “哇哦,是吗?踢足球的音乐家,很神奇的年轻人。”尤尔根·克洛普显然很感兴趣。“我目前正在科隆的德国体育大学读足球教练专业。”  尤尔根·克洛普,出生于1967年。他曾经是一名职业足球运动员,职业生涯大部分时期都在美因茨足球俱乐部度过,跟随美因茨队一直在德国足球乙级联赛的中游位置晃悠,先开始踢前锋,后来改行踢后卫。在球员职业生涯的末期,尤尔根·克洛普就开始在法兰克福大学修读运动学科。去年正式退役后,又进入科隆德国体育大学进修教练专业,进修毕业后,可以获得国际A级教练证书。  尤尔根·克洛普是类似函授型的大学生,最重要的是要有实习的地方,把执教理论和实际执教结合起来。安格斯·马伦很早就认识克洛普,于是就把执教俱乐部青年队的机会给了他。尤尔根·克洛普在马迪堡青年队当主教练,已经一年了。虽然只是丙级足球队的青年队,但绝大多数实习教练也很难获得这样的机会,顶多就是在丙级或者更低级别甚至业余球队的青年队那里得到一份助理教练的工作。  在这一点上,尤尔根.克洛普还是很感激安格斯·马伦的。  就这样,一个学钢琴的和一个混教练证的,两个大学生聊得很热乎,虽然画风很不和谐,但并不妨碍他们之间的兴高采烈,全都是一副不务正业的嘴脸。  话语终归要拉回到正题上。  “卓,今天下午能参加训练吗?”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尤尔根·克洛普对卓杨说到:“那好,我带你去认识一下球队的其他人。”  和马伦主席礼貌的告别后,卓杨和尤尔根·克洛普往青年队方向走去。  整个马迪堡俱乐部就坐落在美丽的半岛上,一条幽静的小公路连接着俱乐部的各个组成部分。维克多体育场在半岛和陆地连接的地方,走过体育场,紧挨着的就是俱乐部的办公楼。三层的巴洛克风格的小楼里,竞技部、青年部、市场部、财务人事后勤等各个部门都在其中,紧凑而五脏俱全。办公楼的旁边,是一座崭新的白色二层楼,这里面是健身房、淋浴间、按摩房以及医疗部门的所在地,一楼还有一个小餐厅。再往前,三块标准的训练场呈‘U’字型错落在水边。三块训练场之间,被修剪得整整齐齐的园艺和两三排高大的白桦树隔开,沿着河岸,一圈铁丝网高高的围在半岛边上。  “左边那块,就是咱们青年队的训练场,右边两块,是一线队的。”尤尔根·克洛普又有些严肃的对卓杨说:“另外,在球队里,你可以称呼我先生,也可以称呼我克洛普教练。”  “是的,先生。”卓杨显得对自己的教练很尊敬。  中国的孩子总是很尊敬自己的老师,哪怕这个老师看起来很不靠谱,哪怕这个老师其实并不值得尊敬。  两个人走到训练场时,训练场上已经有了很多人,都是青年队的球员和助理教练,他们在准备下午的训练。  “嘟——”克洛普很神奇的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哨子,使劲吹了一声,把旁边的卓杨吓了一个哆嗦。  “训练前,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你们的新队友,卓杨,你们可以叫他卓。卓来自中国。”克洛普胳膊一挥,“卓,你先来给大家做个自我介绍。”  卓杨眼球翻了翻,心说,话你都说了,我还有什么好介绍的?往前走了两步,很认真的对前面的一堆人做起了自我介绍。“大家好,我叫卓杨,今年十七岁,来自中国,很高兴认识大家,非常荣幸与大家做队友。”  客气谦虚而又官方,短短几句话说得滴水不漏。  接下来,其他人也都做了自我介绍,有助理教练艾德文·伍尔夫,体能教练爱德华·格雷厄姆,守门员教练加文·马库斯。还有青年队的队长,中后卫佩尔·默特萨克,后腰尼格尔·德容,前锋弗兰克·里贝里……。  以卓杨超强的记忆能力,一遍过后,他就记清楚了所有人的姓名、位置、年龄等信息。  “嘟——”克洛普的哨子又响了起来,卓杨又哆嗦了一跳。“OK,欢迎会到此结束,现在开始训练。艾德文,继续按照训练计划进行。卓,你过来一下。”  “先生!”卓杨跟随尤尔根.克洛普来到场地边。  “现在你告诉我,你擅长踢什么位置?”克洛普盯着卓杨。  “嗯……,中前场还都可以吧,我不挑。”卓杨很诚实。  “……”克洛普又问:“那你擅长哪只脚?”  “嗯……,右脚吧,其实我两只脚还都可以,我不挑。”卓杨还是很诚实。  “……”克洛普挠头了:“那你接受过哪一阶段的专业训练?”  “专业训练?那是什么?先生,我在场上就是过人,然后射门……嗯,就这样!”卓杨总是很诚实。  “……”克洛普彻底无语了。“好吧,我知道了,你先去训练部挑选号码,领比赛和训练用具,然后去找格雷厄姆教练,他会给你做一系列的测试。”  卓杨选择了18号,因为18号是可以选择的里面最小的一个号码。青年队球员的球衣上都只有号码,没有名字。  进行完身体测试,下午的训练也就结束了。卓杨第一天的球员生活也在愉快的心情中告一段落,这其中,那五千欧元的签字费是愉快的根源。  在2002年左右的时候,德国足球丙级联赛里面,半职业球员几乎已经失去踪迹,可在各支球队的青年队里,充斥着近乎三分之一的半职业,像卓杨这样的兼职球员毫不稀奇。不光是青年队,大多数俱乐部的一线队也只是训练半天。  很多球员的夜生活丰富的超乎想象,第二天往往要睡到十一点多才能起床,所以早上训练那就是扯淡。  克洛普就住在俱乐部的宿舍里,可以省下租公寓的钱不是?在明晃晃的老式台灯灯光下,克洛普看着手里有关卓杨身体测试的报告。  卓杨的身体素质测试很简单,心肺功能都非常的正常,身高182公分,体重72公斤。其他的一些数据在足球运动员中显得很平庸,毕竟卓杨并没有接受过专业训练,任何体育方面的专业训练都没有。  即便是简单的测试数据,克洛普看得也很仔细,时不时还要把前边一页翻回去再看一下,生怕漏掉点什么。  与此同时,在汉诺威音乐大学的宿舍里,卓杨整个人都很兴奋。他打开电脑,看了看留言,没什么变化,大家还都是那个样子。海洋进了一所重点高中复读,九山和老穆开始准备征兵体检,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卓杨想把心里的快乐和谁分享,但又不不知道该讲给谁听,因为连海洋他们暂时也不能说,万一传到母亲的耳朵里,那可不是闹着玩的。结果,他只能在电脑上给父亲和母亲留言。  “爸,妈,我找到了一份兼职,是教一帮小孩。”马迪堡青年队的球员严格上来讲,相当一部分的确是不满二十岁的‘小孩'。“收入相当不错,所以呢,你们可以不用给我汇钱了,我能自己养活自己。你们的儿子厉害吧?”  卓杨骄傲又得意洋洋,夜晚的阿尔卑斯山中一只狐狸尾巴翘起老高。  ——+——+——  翌日下午,卓杨骑着他的情怀自行车,“咣当,咣当”准时来到了俱乐部,找地方放好了车子。  更衣室里已经有两个人在扯着闲淡,见卓杨进来,打着招呼:“嗨,卓。”  超强记忆力的卓杨准确地叫出了他们的名字:“嗨,佩尔,嗨,里卡多。”佩尔·默特萨克是青年队的队长,今年十八岁,也是青年队的主力中后卫。里卡多·蒙托利沃,中场球员,意大利人,今年十七岁。  自来熟的卓杨和他俩一块儿扯起了闲淡。不一会儿,球员们陆陆续续的走了进来,卓杨也一个一个的打着招呼。  “嗨,尼格尔。”  “下午好,比利。”  “你好,杜克。”  “嗨,弗兰克。”  ………………  当大家惊异的发现卓杨没有叫错任何一个人名字的时候,体能教练爱德华·格雷厄姆推门走了进来。  “走啦,小伙子们,开始训练,希望你们今天有个不错的心情。”  球员们稀稀拉拉的朝训练场走去,但大家看卓杨的目光都有些不同。
  经过短暂的热身,球队准备开始分队训练比赛。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的车坏了你们知道吧,倒霉透顶。”一个小胖子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大家哄堂大笑。  卓杨一看,是巴斯蒂安·施魏因施泰格,踢中场的德国人,今年十八岁。  尤尔根·克洛普吊着个棺材脸:“自己去跑步热身,十圈!”  巴斯蒂安·施魏因施泰格吐吐舌头,麻利的往球场边跑去,身后又传来一片哄笑。  分队训练比赛主要是为了调整球队的状态,也是为了看看卓杨的球场表现。  卓杨被分在了替补队,由于替补队右前卫卡尔·兰德上次比赛中受伤,临时歇了菜,卓杨就顶替他站在了右前卫的位置上。  克洛普一声哨响,比赛开始。  卓杨虽然没有经过专业训练,但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他知道右前卫就是右边线里的那条边,不停的上下,不过他知道的也仅此而已。  卓杨在后场接到了球,开启了熟悉的虐人模式。先是变向过掉一个,再假动作晃开一个,然后大步趟球直奔禁区而去。快到禁区线的时候,卓杨拉开架势,弯弓搭箭,作势就要远射。  突然旁边贴着地面飞过来一条毛腿,直接将球铲出了边线。卓杨收势不及,被滑过来的大腿一带,“噗通——”就摔在了草皮上。  卓杨摔得那叫一个疼啊,咧着嘴扭头一看,原来是队长佩尔·默特萨克。卓杨心里嘀咕:这他妈不犯规?  佩尔·默特萨克微笑着把卓杨拉了起来:“没事吧,卓?不过你的过人真的很酷。”  卓杨撇撇嘴:“当然没事,不小心而已。佩尔,下次就不会让你这么容易铲着了。”  从西安到汉诺威,卓杨踢的野球比赛不计其数,但因为场地和野球手技术的关系,他几乎没有遇到过铲球。在草皮斑驳裸露甚至硬土地上,玩铲球?除非你不想要整条腿的腿皮了。所以,卓杨应对铲球的经验完全没有。  但是,这是有着超强学习能力的天才卓杨,别人需要反复练习的经验,有时候卓杨只需要一次。  在慢慢往本方半场回跑的过程中,嘴里“呸、呸”的吐着草叶子。卓杨已经把刚才那一记铲球在脑海里过了几十遍,清楚了每一个细节,回到自己位置的时候,他获得了相当于其他人练习了几十次的经验。  再一次接到球,卓杨大踏步地甩开里卡多·蒙托利沃,两记踩单车过后从杰克·弗林身边闪过,他又来到了大禁区前。  卓杨把足球稍微向外一拨,抡起右腿,拉开要远射的架势。  一条毛腿如约而至。  “果不其然。要是就这程度的话,那也太容易了。”卓杨心理臭屁地想着。  卓杨把右腿快速收回,用鞋底把足球轻轻回拉,再用脚内侧往左一磕,足球听话的从他的左腿后面滚了过去,同时,佩尔·默特萨克的飞铲也呼啸而至,但他这次能铲走的只是一堆空气和草屑。  躲过佩尔·默特萨克地飞铲,卓杨右脚向左踩地支撑,抬起左脚作势远射,足球也刚好滚到了步点上。  弯弓搭箭、百步穿杨。  突然,一条毛腿贴着草皮飞了过来,“嗵”的一声铲走了足球,“噗通——”,卓杨又摔在了草皮上。  “这踏马是见了鬼了?”顾不上龇牙咧嘴,卓杨赶忙抬起头瞧,刚好看见另一个中后卫特伦斯·蒂莫西露个大白牙正冲他笑。  这是遇见传说中的协防了?  卓杨边往回跑边吐着嘴里的草渣子,脑子里继续反复回放,回到了本方半场,又一堆经验到手。  再一次接到本方右后卫的传球,卓杨用几个连续变向突破过人,很快又来到禁区前沿。这一次,佩尔.默特萨克很贼的没有着急下铲,弯着腰,叉着腿,紧盯着卓杨脚下的足球。特伦斯也在默特萨克的侧后方不远处,随时准备补防。  卓杨用脚在足球上方划过,佩尔.默特萨克没有吃假动作,再一次划过,佩尔还是没有上当。突然,卓杨把球往左一扣,引得佩尔·默特萨克重心偏移,紧接着用外脚背朝右一拨,再一趟。没辙了,佩尔·默特萨克下意识地下腿铲球,但卓杨提前用脚尖轻轻一捅,毫厘之间就越过佩尔·默特萨克的鞋尖。这时候他只恨自己的腿没有再长十厘米。  注意力高度集中的特伦斯紧蹬两步,一米九零的身躯腾空而起,左腿在上右腿在下,直奔足球飞铲而来。  卓杨一个拉球急停,右脚脚尖一搓足球的底部,左脚一蹬草皮,人和足球同时跃起,直接从呼啸而来的特伦斯身体上方跳了过去。  这时,已经到了点球点附近。卓杨左脚落地,右腿向后弯曲,绷直的脚面就要朝着足球猛踢。  “这下你们谁还有辙?”卓杨有点小得意,职业生涯第一次训练赛破门就是现在,他已经看见了对方守门员紧张的眼神。  回锅肉没有吃到嘴里,那就还不是你的!——卓彤彤  就在卓杨十拿九稳的时候,肩膀处猛得传来巨大地撞击,毫无防备的他径直被撞出了三四米。  “这他妈又是见了啥鬼了?”卓杨在草皮上翻滚了两圈,然后四脚朝天的就看见回防的主力一方右前卫杜克·莫特利把球传给了比利·拉尔夫。  杜克冲着躺在地上的卓杨说:“小子,别那么狂,有你遭罪的时候。菜鸟!”语气极其地讨厌和不友好。  卓杨一咕噜翻身爬起,嘴上从来不吃亏的回了一句:“杜克,小心别让我晃断你的腿。”说完也没再搭理杜克,又慢悠悠的向本方半场跑去。  杜克气的屁股冒烟,望着卓杨的背影,往草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唾沫。  卓杨还是一边跑一边吐着草屑,脑子里播着回放,将这些失败的经验完全吸收。然而这个时候,主力队进球了。  刚才杜克断下了卓杨的球,传给比利,比利又传给中场尼格尔·德容,德容一脚长传交给了左前卫里卡多·蒙托利沃,蒙托利沃利用替补队全线压上来不及回防,单刀直入,在禁区内推射远角打进一球。  重新开球后,卓杨更加活跃,不停地伸手要球。在接到守门员大脚开球后,卓杨先是摆脱里卡多·蒙托利沃的纠缠,再趟过尼格尔·德容,再一次面对佩尔·默特萨克和特伦斯的防守组合。  在用脚一下一下慢慢拨着球的时候,卓杨已经发现边后卫也在往里收,打算一起包夹自己。在边后卫快到跟前的时候,卓杨把球猛地一拨,假装要向外变向,等佩尔·默特萨克和特伦斯还没来得及反应,又把足球向前一抹,灵巧的从两个中后卫中间穿过,在两人即将关门的一瞬间,卓杨已经挤了过去。  前方一片开阔,守门员迫不得已只能出击。卓杨追上足球,调整好步点。这时,他眼睛的余光看见杜克已经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  “还想用那一招?蠢货!”卓杨心里想着。刚才吃了杜克一个暗亏,这会儿来得正是时候。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理儿在卓杨这说不通,他一般能报当场就报了。  卓杨用右脚兜出一个弧线,足球绕过守门员克拉克·埃德蒙的指尖飞了过去,在即将飞进球门的时候,卓杨也站定身体,脚下生根,右胳膊夹紧在身体上,肘部微微向后弯曲。  足球飞进球门的一刹那,杜克的撞击也轰然而至。  卓杨一个趔趄,踉跄之后随即生根站稳,杜克·莫特利却倒在地上蜷着身子杀猪一样地嚎着。  他的肋骨撞在了卓杨的肘子上。  卓杨站在那里一脸的无辜和莫名其妙,表演帝的天赋值全部点满。  场边,克洛普丝毫没有关注嚎叫的杜克。他对身边的助理教练伍尔夫说:“艾德文,看明白了吗?卓以前完全没有经过专业训练,也没有踢过正规比赛,真是难以想象。他的球性和球感太好了,人球结合的如此美妙,我从来没见过球技像他一样娴熟的小家伙。”克洛普一脸的兴奋,“而且,他有超强的学习能力,一次失败后,第二次就能有效地避免重复失败,真是太了不起了。”  “不过,他还有许多需要打磨的地方,比如不懂的配合,不愿参与防守,射门也不够果断。但是,正因为这样,卓才值得我们去培养。他是一块完全还没有打磨的钻石,所以卓的未来才有无限的可能。”克洛普脸上的胡茬子都在颤抖。“总之,我想我们这次是捡到宝了!”  克洛普也没有发现卓杨对杜克使的阴招,整个训练场都没有发现。杜克在卓杨射门后才进行冲撞,这在正规比赛里就是个红牌动作,完全是多余,而且还把自己弄伤了,那得需要多蠢的智商,所以大家看杜克完全是一付观看傻逼的眼神。  自己都觉得丢脸的杜克已经不嚎了,他被队医拉去球门后面,一边喷着止痛气雾剂,嘴里一边不停地倒吸着凉气,眼睛恶狠狠地瞪着卓杨。杜克自己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一撞上去,那个中国小子毛事儿没有,自己却突然岔气了?  卓杨根本没心思再去搭理杜克,正在和替补队的队友们庆祝。卓杨这是初来乍到,不想太过分,要不刚才多使点坏,胳膊肘再加点力度,那杜克的肋子骨非断不可。  克洛普把队长佩尔·默特萨克叫到场边,嘴里说着些什么,默特萨克不停地点着头。  比赛继续。卓杨还是不停地要球,然后接球过人、突破。但接下来的比赛他发现与刚才明显不同。  卓杨一拿球,马上就有两名对方球员同时扑上来防守,有时甚至有三名。等他施展浑身解数,好不容易突破,却又再次被两三名防守球员纠缠上。职业球员的防守力度和防守技能,远不是以前野球对手所能比的。  虽然卓杨依然把技术玩的五花八门,插花折柳,煞是好看,但却一路踢得磕磕拌拌,搞得他郁闷不已。  卓杨非常神奇,但卓杨并不是神!  从远处可以看得很清楚,主力一方的大半个球队,都在极有层次地围堵卓杨。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卓杨陷入了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中。但卓杨身在其中,自己反而并不清楚。  这就是克洛普刚才叮嘱队长默特萨克的内容。替补一方进攻时,主力一方放掉其他人,全力围堵卓杨。断球以后。迅速拉开反击,打卓杨的身后。  做过职业球员的克洛普知道,对待天才,不能一味说教和训斥,而要让天才自己去发现问题。  上半时比赛结束,累得气喘吁吁的卓杨这才发现,比分是……1:6!  “我操,这是什么情况?”卓杨更郁闷了。  这时,替补一方球员看卓杨的眼神都有点幽怨和不善。虽然和主力一方有能力上的差距,但半场丢六个球也有点过于夸张。而这六个球,都是因为卓杨粘球被断后,让主力一方打反击丢掉的。  但替补一方的球员谁也没有说什么。一是因为卓杨刚才展现出的个人技术,如繁花似锦,他们确实比不了,而且从来都没有遇见过。再者,卓杨是初来乍到的陌生新人,陌生就意味着生疏,生疏意味着客套。大家还都处在客客气气的阶段。  卓杨独自一人坐在休息区,边喝水边大口喘着粗气。脑子里像过电影一样重播着上半场的一幕幕,他要搞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  天才卓杨遇到了新问题。对他来说,足球不应该是这个样子。卓杨以前遭遇的足球,几乎都属于其他人在围观他的表演,和观众相比他们只是离得更近些而已。顶多有些不忿的人嘟囔:差不多行了啊,小子。可再不忿又怎样?你球踢不过我,打架也打不过我。  天才都爱较真儿,较真的人容易钻牛角尖。纸上得来终觉浅,卓杨钻的是斗牛!  克洛普慢悠悠走过来坐在卓杨身边,笑眯眯的,就像一只戴着眼镜的老狐狸。  “卓,说说看,上半场有什么想法?”  
  面对克洛普地提问,卓杨有些郁闷。  “先生,我有点不明白该怎么做。防守的人总是没完没了,我甚至感觉对方有一百个人。”卓杨喜欢和人交流,尤其在遇到问题的时候。“如果我在技巧上再做一些改进,预判上再加强一些,应该还能进一两个球。可是,追上六个球有点不现实。而且我也不能保证我们一方不再丢球。”  “卓,你的个人技术,已经超过了绝大多数的职业球员。比起那些顶级球星,也丝毫不差。在技术方面,你需要做的只是熟悉职业足球的对抗而已。可是,足球是十一个人的运动,你一个人不能做完所有的工作。”克洛普头顶闪着智慧的光圈,天使在人间。  “就算是罗纳尔多、罗纳尔迪尼奥这样的顶尖球星,甚至马拉多纳,也不可能靠他们自己一个人赢得比赛。他们独自一人,甚至不能搞定哪怕一支中学生球队。”  “你现在面对的仅仅是德国第五级联赛的青年球员,你将来会遇到德国甲级联赛球队,或许还有欧洲的顶级球队。那些豪门,那些一流的巨星,他们的防守能力和防守层次,以及防守的组织,会艰难的超出你的想象。卓,足球,不是一个人的运动!”  “卓,你要相信你的队友,你要学会和你的队友合作!”  “卓,你需要传球!”  在民间的野球比赛里,除了像卓杨这样的妖孽,大家的水平都差不太多,基本都属于拿球就冲、丢球就追的境界,很少能打出配合。如果哪支球队能稍微把球倒起来,这在野球界就足可以大杀四方。像卓杨这样鹤立鸡群、旗杆插在一堆筷子里的人物,完全可以仅凭个人技术就决定比赛的输赢。所以,以前的卓杨根本没有传球打配合的必要和动力。  卓杨安静地坐在连排椅子上,双手撑着下巴,看着训练场上进行的下半场比赛。克洛普让他先在一边思考,等想明白了以后再上场。  卓杨不在场上,双方都松了一口气,替补一方不再担心尽去做一些无用的跑位。上半场,球只要到了卓杨脚下,就像踢进了大海的漩涡里,绝对不会再传出来,哪怕你跑出再好的空位他也看不见。主力一方虽然把卓杨防得死死的,但谁防谁知道,那可是费了老鼻子劲了,简直就跟受虐一样。  场上双方你来我往,打得很是热闹,传切配合有模有样。尤其是主力队一方,在队长佩尔·默特萨克和小胖子巴斯蒂安·施魏因施泰格的指挥调度下,完全压制住了替补一方。仅仅半个小时,主力队又打入两球,进球的是尼克尔·德容和巴斯蒂安·施魏因施泰格。  “先生,我想我可以上场了。”卓杨说得理所当然,克洛普地回答也斩钉截铁。  “你去主力队!”马上叫停了比赛,换人!  上半场杜克着了卓杨的暗算后,一直没缓过来,肋骨附近一片青紫,稍微活动一下还是很疼。克洛普就干脆让他歇着,替换他的是马库斯·卡莱尔。克洛普一招手,马库斯·卡莱尔又被换了下来,但马库斯脸上没有丝毫沮丧。  马库斯根本不计较换上又换下这种近乎羞辱般的换人,他知道自己在青年队也是一个边缘式的人物。马库斯·卡莱尔是个很平庸的球员,今年已经快二十岁了,完全没有升上一队的希望。他还剩三个月合同,合同到期前如果还没有去更低级别联赛踢球的机会,马库斯·卡莱尔就打算回家开计程车。  职业足球是个超高淘汰率的行业,许多球员从小就接受长时间的训练,没有机会接受正规的学校教育,唯一的坚持就是能成为职业联赛签约球员。但金字塔越往上路越窄,一路上不断有人像落叶纷纷似得被淘汰下来,这些人大多数失去了再次进入学校接受系统教育的机会,只能去做一些蓝领工作,也只有在夜半梦醒时分才会偶尔想起少年时的梦想。  扯远了,扯远了。  卓杨刚要跑进场,克洛普一把拉住他。“只有一个要求。”教练伸出一个指头,显得有些神叨叨:“上去以后,不许过人。卓,你只能传球,能做到吗?”  “是的,先生。如你所愿。”卓杨给了肯定的答复。他跑进场时,没有注意到身后场边坐着的杜克眼珠子瞪得溜圆,一边恶狠狠地盯着他,一边做着大口的深呼吸。没办法,这孙子刚才岔的气这会儿还没顺呢。  “感谢上帝,我终于不用防守你了。”队长佩尔·默特萨克笑嘻嘻的和卓杨打着招呼,卓杨翻了他一个白眼,手臂高高举起,冲着小胖子巴斯蒂安·施魏因施泰格喊道:“巴斯蒂安,这里这里。”  巴斯蒂安·施魏因施泰格把足球回趟,闪过逼抢的对手,外脚背一弹,足球就朝着卓杨飞了过来。卓杨左脚停球,顺势用右脚一拎,大踏步朝前场冲去。看这架势,所有人都认为他又开启了单挑模式。  卓杨快速带球向前。才过半场,就围过来两名防守队员,将将一靠近,卓杨就顺势转身,把球传了出去,传回给了小胖子巴斯蒂安·施魏因施泰格。  “这是几个意思?”扑上来的俩人蒙圈了。他们正是学着上半场主力队对付卓杨的招数,没想到才一开始,这画风就怎么变了?  施魏因施泰格接到卓杨的传球,也楞了一下,然后随即就又把球分向左边,因为替补队所有的重心都在右边卓杨这一侧,造成左路就像空旷的呼伦贝尔草原。  左前卫里卡多·蒙托利沃拿到球后,周围十米之内根本没有防守队员。他闲庭信步的把足球带到弧顶,在后卫逼上来之前,轻松惬意做出直塞,前锋弗兰克·里贝里斜插,顺势抽近角,足球应声入网。  一切就是这么简单。  进球之后,替补队一方的球员还在纳闷,“这是哪里错了?”  主力队球员在一起小小地庆祝了一下,尼格尔·德容对卓杨说:“卓,我以为你还是要突破呢?你传给巴斯蒂安的时候,他差点都傻逼了。”  小胖子巴斯蒂安·施魏因施泰格头点的好似鸡啄米:“对呀对呀!”  队长佩尔·默特萨克说:“何止巴斯蒂安傻逼了,我看那一边的全都傻逼了。”  小胖子巴斯蒂安·施魏因施泰格头点的好似鸡啄米:“对呀对呀!”  进球的弗兰克·里贝里说:“这球进得容易的就像傻逼一样。”  小胖子巴斯蒂安·施魏因施泰格头点的好似鸡啄米:“对呀对呀!”  卓杨:“……”  ——+——+——  接下来的比赛,卓杨本着绝不过人,一切为了传球的精神,不停地做着传切跑动,接球带两步,瞅个空挡就传出去。慢慢的,他的传球越来越有模有样,给球的提前量也越来越精准。队友们也愿意把球不停地传给他,因为卓杨的个人技术保证了他绝对不会轻易丢球。  场边的克洛普抿着嘴偷笑,耳朵都在抽抽。  训练赛结束,做了一会儿放松练习,尤尔根·克洛普再总结了几句,今天的训练就算到此为止。  冲完澡,换好衣服,卓杨和队友们道了个别,推上自己的‘咣当’就要开拔。后边有人喊:“卓,带上带上。”  卓杨一琢磨:我没拉下什么东西啊?把啥玩意带上?再一看,小胖子巴斯蒂安·施魏因施泰格一路小跑着过来了。  “卓,刚才我来的时候你知道吧,我的车不是坏了吗你知道吧,看你这自行车超级有个性,我都没坐过你知道吧。带上带上,把我带上。”巴斯蒂安·施魏因施泰格这一大串话秃噜得很流利。  我知道什么我。卓杨心里想着:你倒是还挺不客气。  “那就走吧。说好啊,自己扶好,摔下来可跟我没有半个欧元的关系。”卓杨倒还挺喜欢巴斯蒂安·施魏因施泰格这样的性格。  “哇哦,你这玩意还真的挺酷你知道吧。”巴斯蒂安·施魏因施泰格跳上后座。“搞音乐的都是这么酷吗?”  有些人天生就有一种气质,无论是真低调还是假贫寒,你都无法小觑。这种人就算抓个要饭盆子,也没人敢给他扔上一分钱。  自行车‘叮铃咣当’的向前撒着欢而去,一路伴随着巴斯蒂安·施魏因施泰格不停地“你知道吧”和运河水轻轻怕打河岸的声音。  小胖子巴斯蒂安·施魏因施泰格其实不胖,只是脸有点婴儿肥,圆嘟嘟的,身材倒是很匀称标准。因为他的姓‘施魏因斯泰格’太长,大家简称他为‘施魏因’,而‘施魏因’在德语里有小猪的意思,再加上他圆圆的小胖脸,所以,队友喜欢称呼他‘小猪’。  卓杨把小猪巴斯蒂安·施魏因施泰格扔在音乐大学的门口,由着他去叫计程车,自己去了练习教室。  弹完所有的分段练习,又弹了几首高难度的练习曲,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卓杨这才结束了今天的钢琴课。  在中国,每一所大学门口都有一条小吃街。德国没有,这里一到天黑,外面几乎人迹罕至,但校园里有几间酒吧,而且营业时间还很长。卓杨来到酒吧,随便点了一份牛排,狼吞虎咽吃了个干净,然后要了一杯啤酒,坐在吧台前慢慢地嘬着,脑子里开始回放今天下午训练的东西。  “嗨~”轻柔曼沫,听声音就是个美女。  卓杨从沉思中拔出来,抬头一看。美女,大美女,绝对大美女!  “嗨,瑞莎科娃小姐,晚上好。”  美女歪着头好奇地一笑:“你认识我?”  “我想,在汉诺威音乐大学,不认识美丽的瑞莎科娃小姐的人恐怕不多,显然,那并不包括我。”卓杨拍起美女的马屁来无师自通。  “这不公平。”瑞莎科娃很调皮地噘着嘴:“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正式介绍一下。卓杨,你可以叫我卓,来自中国,钢琴专业。”卓杨友好地伸出了手。  “伊迪丝·安托瓦妮特·瑞莎科娃,我的朋友都叫我瑞莎。乌克兰人,古典音乐。”两只手轻轻地握在一起。  瑞莎科娃是个超过一般标准之上的美女。弯弯的眼睛明净清澈,眼珠就像一轮淡蓝色的月亮,圆润的颧骨下方,一道浅浅的笑沟连接着嘴角,下嘴唇润而俏皮,上唇薄而纤柔。金黄色的齐肩短发向后梳理,露出凝脂般光洁的额头。  耸胸纤腰,翘臀修腿。尤物,天生的尤物,男人的克星,女人的公敌。  “我很好奇,汉诺威的东方人很少,中国人更少。卓,你能给我讲讲中国吗?”莺语袅袅,娓娓还慵懒。  聪明的女人总会显得很好奇,用她的好奇来引发男人滔滔不绝地卖弄,让男人的自尊心和炫耀欲得到满足,从而在潜意识里产生出对好奇女人的心理服从。  只有自作聪明的蠢女人才会在言语上和男人一争高下,总是试图主导交谈的节奏和话题。  ——+——+——  回到宿舍后,卓杨的心情就像夏天在山野里飞舞的蜂鸟,充满着喜悦和快乐。在酒吧分别时,瑞莎科娃留在他脸颊上的亲吻,现在仿佛还能感觉到那份柔软。  瑞莎科娃今年二十二岁,已经在汉诺威音乐大学学习了两年,她对古典音乐很挚爱。瑞莎科娃充满着青春的活力,外形性感火辣又不失高贵雅致,身材高挑却又显得娇媚惜弱。  瑞莎科娃还对生活充满着热爱。  她爱好健身,爱好旅游,爱好音乐,爱好服装,爱好时尚,爱好新奇。  爱好收集男人!  她热衷于收集不同国籍、不同种族、不同肤色的各色男人,瑞莎科娃会把她遇到的不同种类的男人,都想办法收集到她的床上。当然,这个男人首先要年轻、高大英俊并且充满魅力,让她有收集和征服的欲望。而略显青涩的中国人,黄皮肤的卓杨,就是她最新发现的猎物。对此,瑞莎科娃有着极度的自信。  而卓杨对此并非毫不知情,但他毕竟来汉诺威时日尚短,也就从马克的嘴里听说过瑞莎科娃有好些个男朋友,仅此而已。再说,无论如何,和美女聊天,总是令人愉悦的。  这是个看脸的世界!  愉快的卓杨进入了甜甜的梦乡,梦里,他在骷颅岛上,化身金刚在追逐着美丽的女郎。
  隔天中午吃完午饭,卓杨准备去半岛上训练,口袋里手机的音乐铃声响起:我独自走过你身旁,并没有话要对你讲……  “哈喽啊,卓,是我,巴斯蒂安。”小猪施魏因施泰格很欢快。“我的车修好了你知道吧,屁毛病没有还要了我两千欧,真他妈黑你知道吧。赶紧的,我在你们大学门口呢,别骑你的‘咣当’了你知道吧。”  卓杨也不是矫情的人,背上包就直奔大门而去。刚来到大门,迎面就遇见瑞莎科娃抱着两本书正往里走,一身镶着蕾丝边的蜡染大花长裙,风姿绰约的波西米亚风格。  “嗨,瑞莎”“嗨,卓”“我……,你……,我……”两个人的话挤到一块错不开。  “你先说吧。”瑞莎笑着说,脸蛋上炫出两个浅浅的梨涡。  “我和朋友去……有点事,没想到在这里碰见你。”卓杨挠挠头,毛头小子的青涩毕露无疑。  “嗯……,我去看书,还想约你一起呢,既然你有事,改天吧。”瑞莎科娃浅尝即止。  “……,很抱歉,的确有事,很遗憾不能和你一起……看书。昨晚和你聊天很愉快。”  “我也是,很喜欢和你聊天,你是个迷人的小伙子。”瑞莎的鱼钩闪着金光。  “谢谢!那好……,就这样,我该走了。”说实话,卓杨心里有点取舍摇摆。  “那就回头见,再见,卓!”  大花长裙风拂柳枝的款款走开,卓杨盯着背影陶醉了一会儿才小声说:“回见,瑞莎。”  “这里这里,卓,这里!”巴斯蒂安·施魏因施泰格地喊叫声打断了这原本可以入诗入画的意境,小猪站在一辆红色的保时捷旁正使劲的挥着手。  “我靠,小猪,挺牛逼啊。”卓杨毫不怯场:“你这不是用捷达改装的吧?”  “我有什么好牛逼的,这是我老爸给买的你知道吧。”小猪施魏因施泰格直奔主题:“哎,刚那妞真不错耶,是你的妞吗?能让我认识一下吗?真漂亮你知道吧。”  “少扯淡,那就是一学姐,昨天才认识的,哪就成了我的妞了。想认识,可以啊,自己去吧。”  “学姐好啊,我从小学就喜欢学姐你知道吧,学姐活好会疼人。”小猪施魏因施泰格一幅小流氓的嘴脸。“最少有36D,我向上帝发誓!”  “拉倒吧,少说也有36E,我向太上老君发誓。哎,我说,你还没见过她跳呢,那起伏汹涌的都不怕蹦出来……”  ………………  如果你看到一个女孩站直并拢双腿,而两个大腿之间有明显缝隙的话,那你肯定是个下流胚子。  在保时捷的轰鸣声中,两个下流胚子向半岛方向驶去。  ——+——+——  在随后的几天训练中,克洛普没有再安排队内训练赛,而是进行了大量的小范围传切配合练习。  德国国家队在1998年的法国世界杯上失利后,整个足球界进行了反思。随后确立了在讲究秩序和坚韧的传统风格上,加大青训投入,重视技术能力和传切控球的新技术风格。在此基础上,德国足协扶持了一大批年轻教练,克洛普就是其中之一。沃勒尔执教的德国国家队,在2002年韩日世界杯上初获成功,最后仅仅不敌巴西队屈居亚军,新风格显现雏形。  克洛普敏锐地抓住了这种风格转型带来的机会,在队内大力提拔技术型球员,战术上讲究对中场和对足球的控制。而他执教的马迪堡青年队,以赏心悦目的技术性风格获得业内人士的好评,并取得不错的成绩。  经过几天的训练,卓杨的传球更加娴熟,已经完全没有了生疏感。尤其是和巴斯蒂安·施魏因施泰格、佩尔·默特萨克、尼克尔·德容、弗兰克·里贝里、里卡多·蒙托利沃等几个人传切配合,更是默契感十足,经常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奇妙配合,根本不像才进队几天的菜鸟。他们几人也与卓杨成了非常要好的朋友。  超强的个人技术,加上柔韧的人体协调性,卓杨能用身体的各个部位传出精准的传球。脚尖、脚跟,背向、侧向,长传、短传,使得防守球员在卓杨面前无所适从,贴得紧了他能过你,放开一步,他能把球塞向空档。  卓杨在过人大师的基础上,传球大师的新技能正在慢慢地形成。  这几天,小猪巴斯蒂安·施魏因施泰格自告奋勇的当上了卓杨的专车司机,每天训练的接送,大红色的保时捷要多拉风有多拉风。巴斯蒂安·施魏因施泰格的底细,也被卓杨摸了个底儿掉。  巴斯蒂安·施魏因施泰格的父亲,老施魏因施泰格先生曾是一名滑雪运动员,退役后开始经商,却发现自己的经商天赋丝毫不亚于当滑雪运动员。经过几十年的奋斗,施魏因施泰格先生创办的公司,经营着钢铁、石油、地产、酒类等产业,在德国富豪榜的第一页可以找见他的名字。小猪是老施魏因施泰格先生最小的儿子,酷爱运动,很小的时候就喜欢自行车、滑雪等项目,后来,爱上了足球,立志要当一名富二代足球明星。  小猪施魏因施泰格的父亲也对小儿子这个爱好乐见其成,又不是像其他富二代那样玩明星、赌球赌马飙车,干嘛不呢?而小猪在足球上也的确有很好的天赋,他的技术在马迪堡青年队也是出类拔萃,当然,那是在卓杨到来之前。而小猪施魏因施泰格的偶像是德国传奇球星——‘永动机’诺塔尔·马特乌斯。  “卓,你的偶像是谁?”这天,训练结束,浑身湿哒哒的小猪施魏因施泰格问同样浑身湿哒哒的卓杨。  “还好吧,我没什么偶像啊。”卓杨属于喜欢踢球超过喜欢看球的那一类型,所以对国际足坛有所了解但远远没有熟透。  “要不,你选罗纳尔迪尼奥当偶像怎么样?他技术很炫你知道吧,像你一样要多炫有多炫。”小猪很希望卓杨路人转粉。  卓杨一本正经地说:“不行,他太丑,我都怀疑他天黑出去会让人揍……”  小猪:“……”  俩人正屁打屁,队长默特萨克走过来。“嗨,卓、小猪,一会儿去K歌,喝两杯?”  “耶~,我喜欢,我喜欢K歌你知道吧。”小猪施魏因施泰格已经开始有点嗨了。  都是年轻人,卓杨答应的很爽快。默特萨克说:“那好,洗完澡一会儿门口见,我去通知尼格尔、弗兰克和里卡多。”  突然,尤尔根·克洛普教练从背后冒了出来,把小猪施魏因施泰格吓得“嗷”地一声。  “K歌呀?哪里哪里啊?人够不够?我知道有一家周中优惠六折,还送果盘……”克洛普的笑容怎么看,都有点贱贱的。话说一个精力充沛三十五岁的壮汉,每天晚上独自在孤独的半岛上数星星,时间长了还真不是人干的事儿。  “先生,先生。您误会了。”默特萨克赶紧打住:“我们是说要去卓的学校,听听钢琴,让精神得到升华。您知道,作为一名职业球员,我们要时时注意提高自己的精神境界。而先生您,一直是我们的楷模,您就完全没有必要再提高了,免得我们自卑。”默特萨克的语言组织能力显示他接受过良好的学校教育。  卓杨也帮着腔:“那里全都是我们年轻人,我们年轻人都很枯燥无趣,完全不适合像先生您这样成熟智慧的老年人。”  小猪施魏因施泰格:“对呀对呀!”  “那这样,先生,我们就先走了,手头还有一大堆事儿呢。再见,先生。”  克洛普:“……”  尤尔根·克洛普抬头四十五度仰望着天空,风扫过他凌乱的头发,发梢迷着了眼。他追忆着流失的青春,任岁月浮华填满自己的心房。他想起了初恋时遇见的那个喜欢风车的爱尔兰女孩,也想起少年时的单车岁月。运河水静静地流淌离去,却带不走恼人的愁绪和对青春的追逝。  “老年人,尼玛老年人。”克洛普的眼角,些许湿润。“我这是怎么了……”  ——+——+——  三辆车六个人,一路怪笑的冲出了半岛。一帮人先去一间阿根廷餐厅,海塞了一顿烤肉后,不差钱的六个年轻人直奔汉诺威最火的夜店——‘幻觉’。  不同品牌的啤酒堆满了桌几,酒精刺激下年轻人对自己歌喉的炫耀欲望超过了一切,几个人随即展开歌咏比赛。  佩尔·默特萨克一曲《My·Heart·Will·Go·On》很是时髦;小猪施魏因施泰格演绎的Westlife《My·Love》颇有些唱歌天分;意大利人里卡多·蒙托利沃模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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