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很冷去投篮,回来发现右胸骨疼,现在两边都疼,胸部也会,胸骨按压疼是怎么回事事啊,女的。

天天读好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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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异故事里的主角,如果是普通人,那么注定了她会被人吓;
如果是有灵力法力的道士、驱魔人,那么注定了她会去吓鬼;
那么,作为真鬼伪人的秦时玉,会是人鬼一起吓么?还是……
某年某月某日,女鬼秦时玉在路边捡到新鲜尸体一具,见此尸形状优美、色泽动人、皮滑肉嫩,便决定附上此尸过过人间生活。
于是拥有三百余年历史、比珍贵文物还古老的女鬼摇身一变,成为一名鲜嫩可口的女大学生。
原以为自己可以再次体验为人滋味的秦时玉没想到,好事没挨着边,接连不断的麻烦倒是找上门来了……
其实,本文是校园类言情与灵异相结合的诡异产物。
本文貌似,也不恐怖。请随意参观^_^
我不想我不想不想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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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事难料,鬼算不如天算。
  围着蝙蝠们与叶壬大喊加油的群众们的加油声,竟被有西面而来的一道拖长的怒喊完全盖了过去,随着而来的是似乎令大地为止颤抖的奔腾声。
  “给——我——站——住!”
  表情比她那头蓬松金发更为张牙舞爪的Gloria气势汹汹地跟在被阿青召唤来的猴子精身后,紧追不舍。而她的身后,还拖着一长串人。
  伪o网球x子猴子精满头大汗地竭力狂奔,仿佛身后的不是一名女性而是非洲大草原上的母狮。
  “听见没有!冒牌货,不准跑!”
  阿青惊诧了:猴子精只不过是盗版了动漫人物的造型而已,用得如此愤怒咩?
  阿青却不知道,Gloria这声“冒牌货”指的是在军训时,猴子精变作了Gloria的模样与学生们混在一起,还导致她被饥饿的学生们当做猪似的绑在棍子上挑着走。
  也是猴子精今天运气不好,踏入M大的地界后向一名看起来很和善的女同学问球场在何方时被Gloria瞧见,当即被直觉很诡异的她认出。
  二话不说,Gloria掏出一把的叉子就向猴子精叉来,还叫着:“我叉死你,叫你冒充我!”
  见状,猴子精怎能不溜?
  于是乎一人一猴以媲美奥运短跑选手的速度开始你追我跑。
  很巧合的,那位“看起来很和善的女同学”不是别人,正是齐红。一看“堕落的邪恶的不知悔改的”Gloria要谋害他人性命,片刻怔忡后立即使命感大爆,跟了上去。
  没跑多久,二人一猴从魏薇与赵婵月眼前路过。魏薇与赵婵月虽不知道二人为什么要追猴子精,但深知二人矛盾的她们担心又要生出什么事端,作为同住的舍友,当然有必要进行劝解,也便加入追逐队伍。
  奔跑,在校园内非运动区域内是相当少见的行为,何况还得乘以五。因此,他们一行引来不少好奇的目光。
  “啊!迹部x吾反穿越了?”
  只见几个女生摇曳着尖叫之后,迅速加入奔跑队伍。
  “咦?怎么那么多人在跑?”
  “听说是一个男生的女友发现他花心,要叉死他。”
  “喂喂,看好戏咯,一男脚踏N条船被最凶的那位知道,说要把他送进宫咧!喏,他俩后面是小三、小四、小五……”
  此为版本一。谣言,正是这样形成的。
  “呀~迹部sama反穿啦!等等偶!”
  “……萨玛?”
  “萨满?”
  “蒙古族的萨满?没想到现实里真的有干这行的人哇!”
  “没想到蒙古撒漫星系真的存在?外星的朋友,我代表友好的地球人欢迎您到来!相信我,某某解剖室,绝对会令您觉得宾至如归!”
  此为版本二。
  “来呀来呀,你来追我呀,哈哈哈~”
  “你坏,你讨厌~跑那么快做什么,嘻嘻嘻~”
  此为……纯粹是借机凑热闹的。
  这样的一行如同一条磁铁,吸引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而加入的人融入后又加强了磁铁的磁力。
  当猴子精奔入球场时,身后已经跟了几百名学生,宛如一条的长龙,烟尘滚滚。
  手搭在额上作眺望状,阿青开始了简单的推理:猴子精看见她→必然跑到她身边停下→反应不及的众人收不住脚→多人冲撞→被百人践踏……
  阿青很没义气地缩入后方人群,却瞥见杏早已先她一步躲了进去。
  数分钟后,直至人龙远去,两女才浑然忘记发生何事似地走出人群,并相当有默契地闭口不提此事。
  有人喜欢雪中送碳,有人偏爱落井下石,有人乐见锦上添花。这些行为说到底,就是为原有的事物加点东西。
  阿青她么,也是此道中人,但她的目的不同。若不能令所见事件向着狗血化、天雷化、俗套化发展,她会觉得很空虚。当然了,她可不认为自己是雷神使者、狗头军师,她对自己的定位是——帮助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心思灵敏、脑筋活络的超级红娘!
  定定神,阿青再次摸出手机,翻到姜墓的号码。
  “莫问莫回首 一罪千愁……”
  就在阿青嘀咕若姜墓再不接通,彩铃的歌词就该改作一罪欠抽时,终于传来接通的声音。
  没等姜墓吭声,阿青先噼里啪啦一通:“姜青年你在做什么?上周几次比赛没来观看也就算了,不知道今天时玉有重要的比赛咩?你就不能积极点?说说你的竞争对手吧,那啥天师,好几次我都瞅到他鬼鬼祟祟的身影,还有蝙蝠们,组成一个系来接近时玉了都!还有个叫叶壬的……”
  ——我在忙。
  姜墓打断了阿青的长篇大论。
  “忙?你不是除了买菜做饭会出门外就成天蹲家里的宅男么?”阿青惊诧极了。
  ——……要说几次,我有正当职业!
  姜墓似乎有些恼怒。
  “噢噢,说来听听!等等,我猜猜……看你整天很悠闲的模样,难道你就是,”深吸口气,阿青一口气道出,“平时什么事也不管只知道吃喝玩乐泡妹妹只需要在恰当时机拍拍手跺跺脚令全球金融市场崩盘以显示实力一头痛各国政要竞相慰问一眯眼敢于和你作对的人横尸街头无心机傻笑间千万人匍匐拜倒no.1地位万年不动摇的小言男猪职业最热最红火的总o裁?”
  “啪啪啪”掌声传来,群众纷纷对阿青的肺活量表示钦佩。
  姜墓的反应可就简短许多。
  他直接摁了结束通话键。
  “总裁?我还以为他是靠女人吃软饭的职业小白脸。”发表意见的是方才赶来的玛丽。
  今天玛丽没坐马车,而是难得的步行。拽着快拖到地上的蓬蓬裙,玛丽指指篮球场内和同班队友围在球筐下投篮的秦时玉,在瞄瞄杏身后的人群。
  杏稍作解释,明白前因后果的玛丽并未如阿青所预料一般将那二十只牵回去作思想教育,而是很认真地说着“既然如此就让我为他们高歌一曲鼓舞士气赢得比赛”就排开人群,唱起了那首着名的芬兰民歌。
  “Nuapurista kuulu se polokan tahti……”
  浩荡而磅礴的歌声令二十只精神一振。
  冥冥中,有一种玄奥的意志,影响着十九只,各自散乱地甩着葱的他们,动作渐渐地统一起来;而被叶壬压制的蝙蝠小队长竟在危急时刻连连开发出诸如名为“抽击球S”“血之世界”“破碎的踢踏舞”等绝技,转危为安……
  “……”阿青扭过头,默默地走到篮球场边,从各种角度拍摄秦时玉投篮时的英姿发送到姜墓的手机,并继续骚扰据说正在工作中的他。
  一次又一次地被单方面结束通话后,阿青啧啧称奇:姜墓那家伙,似乎越来越不耐烦,但他就没想过不接或是将她的号码拖入黑名单么?
  哔一声哨响,中场休息时间到。
  秦时玉早已注意到阿青的异常举动,于是过去询问之,在得到回答后伸手:“手机借我用用。”
  “你不是有手机么?”
  “……没带。”比赛带多余的东西也嫌麻烦,而最主要的原因,是秦时玉的手机已经被小狐狸频繁发来、每一张都搭配十几页心情日记的“无码彩照”塞满。如此彩信轰炸,令对手机功能只熟悉拨打电话、收发短信的她不胜其扰。想到反正她需要用到手机的时候实在是少,因此,秦时玉干脆将它遗忘在角落里了。
  “有什么事那么急着找他,回去再说不也一样么,哦!难道你迫不及待地要对姜青年倾诉思念之情……呃,请当我不存在!”递过手机,阿青闪到一边。
  “莫……”
  这次,彩铃的歌声才飘玩一个字,姜墓的恼意伴随着他冰渣似的声音传来。
  ——你有玩没完!首先,秦时玉投篮的姿势不是不标准,而是非常的差劲!再,她那种恶鬼会有很多男人抢?笑话!财迷又小气,有谁会觊觎她?而且,觊觎,这词用的……还有为什么我要‘跪在地上用可怜兮兮的眼神望着她说玉玉人家好饿’?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你别以为你用秦时玉的声音说话我就不挂断。
  “那你挂吧。但记得早些回家,我在客厅的茶几上放着购物单。六点到七点是那些物品的特价时间段。”
  ——……
  “要说的就是这个。”
  休息时间结束,将手机返还给阿青,秦时玉继续去玩早已名存实亡的篮球赛。
  非常平淡、非常无趣地“打”完了下半场,随着企管系vs玉玉后宫系以企管系胜利结束,蝙蝠小队长vs叶壬的网球比赛也结束了。
  但,这场网球赛并不是以某方的胜利而告终,而是因为从天而降的一枝箭放倒了蝙蝠小队长。
  “队长!”十九只向着晕倒在地人事不知的蝙蝠小队长围拢。
  “队长你醒醒!”抓手的抓手,抬腿的抬腿,扯头发的扯头发,他们一只只比谁力气更大似的想要将蝙蝠小队长弄醒。
  “这是神的诅咒!”忽然,其中一只停止用葱抽队长的脸,用被整个世界遗弃的悲愤语调哀鸣,“该死的神!一定是嫉妒我们队长的才能,害怕他的实力在比赛中得到质的突破,开发出的网球绝招触犯众神的领域,所以用卑鄙的手段迫使他结束比赛!”
  “好下作的手段!”
  十九只你一言我一语,开始数落众神的罪恶。
  泼脏水不是这么泼的吧?
  群众们面面相觑。虽然二十只怎么看也不像是神的信徒,但眼力不错的人都能发现、稍微有点观察力的人都能从这枝箭倒的方向推断出,它来自于不知多远外某处。
  最能证明此箭为凡物而非所谓的神之诅咒,是因为箭身上还印着几个异常闪耀的银色小字:卫少珍藏。
  但是,看十九只愤慨地痛诉众神恶行的模样,还是……别告诉真相他们好了。
  “不管他们?”杏好奇道。
  二十只脑已经脑残到无药可救的地步,可玛丽某些时候大致还是正常的。就如,她至少还知道这箭来自数百米外的某高楼楼顶。更详细一点,卫昂正非常残忍地用绳子勒着他哥卫冕的脖子,嫌弃他从篮球比赛开始射箭射到现在,数十分钟射了几十箭,才射中目标之一,还好意思地吹嘘他是神箭手。
  “有非常重要的事情等着我。”此时的玛丽看起来很严肃,张开嘴,却没发出任何人耳能听见的声音。
  那是超声波。
  一辆餐车被玛丽的老管家推来。餐车上,躺着七盒仅只是图案就让人觉得极其温馨的便当。
  杏伸出了她的爪子。
  “啪”一下拍开,玛丽皱着眉头道:“我精心准备的可爱便当们,是准备发给那些比赛的失败者们,你能狠得下心夺取他们仅有的比赛纪念品么?!”
  系与系之间的比赛,同一时段,是四个系分两个场地进行的,这时另一边的天文学系在与外语系经过激烈的加时赛后,以一分之差败北。
  背影凄凉的天文学系的学生们与欢呼的外语系学生们,形成鲜明的对比。
  舔舔嘴,杏答道:“当然能。”
  “去去!”亲自推着餐车,玛丽向他们走去,“同学们,比赛过后,相比大家都是饥肠辘辘。这些是我亲手制作的便当,请天文学系的学生们来领取哦~”
  外语系学生中有人问道:“副校长,那个,我们没有么?”
  玛丽含笑摇头。
  “玛丽副校长……”
  “虽然装束很奇怪,但,是非常好的人……”
  “安慰我们受伤的心灵……”
  顿时,天文系学生因输掉比赛而产生裂痕的心灵被治愈了不少。感激地从玛丽手中领来掂着很重的便当,天文学系的学生们一个个表示立即吃掉便当以示对玛丽副校长的亲切关怀。
  然而,就在揭开便当盖时,他们全愣住了:塞满便当盒的白米饭,唯一的点缀就是用红色番茄酱画出的两个大大的字。
  炮灰。
  “哦~呵呵呵~”玛丽猛然仰头猖狂大笑,小扇子摇得跟装了电动马达似得,“你们这些失败者!给我听好了!这是一个胜利者掌控的世界!你们得不到任何同情,只配被奚落、嘲笑~哭号吧,悲泣吧,我最喜欢看失败者倒在我脚下痛苦纠结的模样,哦呵呵~”
  ——自此,在败者必须接受玛丽副校长的便当以及她恶毒的嘲讽这件事被传开后,篮球赛的激烈度又陡升好几个层次。并在接下来的几年内,“领便当”以及近似读音被列为M大禁语之一,一旦有人不留神说出口,此人会在接下来数日内遭遇数批不明人士的袭击。
  在阿青的提议下,为庆祝比赛胜利,大家去校外好生娱乐一番。
  一行“人”走至校门边时,却发现姜墓背靠石壁在装酷,也可以理解为说,发呆。
  橙红色的阳光铺满了天际,大块大块的云朵,好似一团团橘子味的棉花糖。同样被光辉眷顾的姜墓,比云朵更可口。
  看似随意的站姿,却感觉不到任何懒散的,仿佛他只是靠在那里稍事休息,随时能从不染尘埃的状态回归红尘俗世。他微微地仰着头,双眼半阖着,那张有着近乎完美侧面轮廓的脸上,没有大学生们特有的、尚存些许的稚气,而是一种历尽繁华后的成熟气息,略带沧桑。
  路过的女性们,或许其中有人在目光刚触及他的那一瞬间,加速跳动的心脏会传递出这样的信息:啊,是他,我的一生所需要的那个人,应该就是这个人了。
  但,这种很可能令她们不顾一切爱上他的美好感觉在姜墓扭向逐渐接近中秦时玉的瞬间,土崩瓦解。
  “没想到你会出来迎接我。但你一个人来就够了,不必带那么多跟班。”
  “你来M大有什么事?”
  他俩同时开口。
  姜墓眉头一紧,看向阿青。不是在被秦时玉挂断后又告诉阿青他会来M大么?怎么看秦时玉的模样,不像是早已知道?
  “嘘~嘘~”阿青看向别处,嘟嘴吹口哨。谁叫他挂她电话挂得那么欢?这不,嘿嘿~自作多情了吧!
  而就在此时,一双双正义的眼睛正藏于阴暗的角落里窥视着秦时玉他们。
  这些眼睛的主人们,全都头挽发髻身穿道袍脚踩草鞋,背着把一看就年代久远的桃木剑。这种灰底黑边的道袍乃“修真者联盟”出品,是为制服也。若非在盟中有着特殊地位的成员,在斩妖除魔或是进行一些任务时,按规定必穿此袍。
  “修真者联盟”为数十中小门派和一些散修团结在几个超级大派周围成立的联盟,其平均实力在修真界众多联合势力中算不上顶尖,但胜在人多,又有一些名声响亮的高高手,综合实力也能入得道门前三甲。
  绝大多数人都有着攀比心理,修真者们也不能免俗。
  所以,虽然这些人都是“修真者联盟”中人,但来自不同门派的他们都认为自己门派最牛气,即使是小猫两三只的门派,也很有可能认为自己门派的地位最特殊、功法最玄妙,君不见,yy小说的主角们往往都是捡到一本因为各种原因在修真界生存不下去的小门派心法后发迹?
  出于门派自豪感,灰袍众们在袖口、领口、衣摆等处用线绣满自己门派的名称、担任职务、道号。如此一来,把自己整得像张会走路的名片,看起来异常的……傻。
  偏偏他们还以为自己衣袂飘飘不似凡人。
  “师弟,还是没查到那个妖孽的来历?”紧盯着杏的一举一动,道士木登子问道。
  木吉子摇摇头:“无人知晓那个校医的来历。只是我瞧着她妖媚过人的样貌,很可能是狐妖。师兄,据说狐妖都狡猾无比难以对服,你看,我等是否再多等一些时日,待……”
  “有何惧!十数有道之人在此,料那妖孽也不是我等对手。虽有那西方蝙蝠妖在侧,但只需亮出我修真盟的名号,蝙蝠妖必不会为她与为难。”
  “可是,我等无一人能看穿那妖女真身,贸然前去,怕是不妥。”
  木吉子还想说点什么,却被疏采宗的道士打断。
  “若那妖女真是狐妖,强过我等五倍、十倍又如何?别忘了我等齐心配合之下使出的擒妖阵,威力之巨,即使是六尾狐妖我等也有一拼之力。若是五尾,那便费不了多少力气。当世已少有狐妖出没,四尾之狐已属少见,我就不信区区一所学校能有多厉害的妖物。木吉子道友,你过虑了。”
  “希望是吧……咦,为何勺约子道友一直盯着那刚出现的男人?莫非有何不妥?啊!那不是墨莲出世当日,和苏天师对打的男人?”
  勺约子闻言猛地一颤:“他不是人,是僵尸!我终于记起来了,就是他,二十年前拐了我师妹私奔的僵尸!当年,他与本派掌门大战十日夜,亏得我掌门功力高深,才没被他……咳,是中了他的诡计,令他逃离。”
  事情的发展开始向奇怪的方向发展。
  “砰!”忽地有人拍桌,众道士一看,某散修的表情扭曲得惊人。
  “我想起来了!四十五年前,我还未追随师尊修行时,住在某个宁静的小村庄,村长家的闺女小花,就是被那只家伙给……小花啊,我还记得她乌油油的辫子,甜似蜜的小酒窝……”
  “啪!”
  众道士转头,竟又是一人惊喝:“一百年前,我好友留在俗世的女儿被僵尸所惑,结了孽缘,不得善终,难道也是他!”
  “呀!这么说来,一百五十年前,我云游各地,结识的那个女子……”
  “还有还有,就是这两年的事,茅山派掌门之女……”
  “噗~”早已注意到这些道士们在监视的杏偷听到如此内容,没忍住笑,扭过脸捂嘴直笑。姜墓拐谁家女子不好,迷了那么多与修真界诸道士有各种关系的女性,而且她们的亲友还凑一堆了。
  阿青脖子上挂着隐匿鬼气和死气的宝物,虽没了走在街上会被修真者识破是非人类的困扰,但有的必有一失,想使出非人的能力是不成了。于是戳戳秦时玉的腰:“听到啥了?”
  “某僵尸丰富的情史。”
  姜墓茫然:僵尸?说的是他么?这里应该只有他一只僵尸吧?那么是谁在讨论他?
  于是凝神聆听方圆千米内的声响,数秒后,寻着了那堆道士藏匿的地点。
  阿青惊:“丰富?姜墓不是只有一个前妻么?”
  “不止。”
  “不止?那是两个,三个?不要告诉我有五六个……”
  秦时玉默算:姜墓自己说他的前妻共九十九个,但那是他失忆、缺忆后的错误数据,实际上这个“九十九”只是近几百年间的人数,真要算起来,他的前妻总数大概能有……
  “应该有四五百吧。”
  阿青囧得无以复加:“时玉,你这是开玩笑咩……姜青年你是渣,”阿青非常郁闷,为什么在她决定无视殷刹,支持姜墓x秦时玉后才知道这事?“一个男人,有个亡妻,没啥影响,鳏夫也有鳏夫的魅力嘛;有数个或十数个过去式,也能解释为游戏人间纵意花丛,遇上女猪后肯定会收心的,可是、你……这个数字,你让我有什么理由继续支持你哟……”
  “胡说!”姜墓纠正道,“只有九十九个。”
  “只有?”阿青抓抓玛丽的袖子,“玛丽你说,九十九个难道很少?”
  玛丽重重点头:“多!我的前夫和情人加起来还不到四十,你竟敢超过我那么多?”
  “……”再一想经常几个月甩一次人的杏,阿青忽然扑倒在地抱住秦时玉的大腿,“你好纯洁!我也好纯洁!”
  过往学生莫不大汗:副校长、校医、不知名帅青年、当街嚎叫女,虞诗沁同学的朋友,有正常一点的么?
  “真的很多?”姜墓忽然问道。
  “嗯。”秦时玉回。
  “那都是真爱。”姜墓的声音变小。
  “是滥情。”
  “是在特别的时间遇到了特别的人,金风玉露一相逢,就……你没谈过恋爱,所以不会知道那种感觉。”
  “对啊。因为我没人会觊觎的恶鬼,没那种经验,当然不知道。”
  “……原来你还记得。”
  “我虽然财迷又小气,但记忆力没出问题,几十分钟前听的话不至于那么快忘记。”
  “你在为这个生气?”
  “没有。”
  “女人说‘不要’就是‘要’,说‘没有’就是‘有’,你果然在生气。”
  “这是拥有过众多前妻的你的经验之谈?”
  “……”
  “还是先把那些道士解决了再说。”
  “解决?谁?”姜墓后退一步,“这里人太多了,打斗不太合适……”
  “那些道士。你以为?”
  “……你话题别转换那么快!”
  “手机拿来。”
  姜墓递出。
  接过手机,秦时玉快速摁了三个键,然后将手机放在耳侧道:“喂,你好,莘晶路派出所么……是这样的,在M大附近的小屋内有一批疑似邪教分子的人在聚会,传播xx功……”
  挂断,再拨:“喂,你好,T城安定医院么……嗯对的,有一群很像是神经病的人……”
  挂断,再拨:“喂,你好,电视台是吧……是啊,已经有很多家媒体的记者到场,警车也……不用谢……”
  挂断……
  当秦时玉还回手机时,姜墓白如纸的脸不知为何扑上一层灰色粉末似的。
  对此,秦时玉只有一个想法:“心痛话费?”似乎,扣下姜墓的钱财每个月只留给他一百元当生活费过于苛刻了?
  “我错了,请原谅我……晚上见。”姜墓转身,头也不回,迅速离开。
  “他到底来做什么的?”
  令秦时玉不解的是,姜墓不仅莫名跑来又消失,连特价物他也没去超市买回。
  然而,在晚上她躺床上睡的正香的时候,被窗户上一阵“可可”敲击声吵醒。
  走到床边拉开窗户一看,姜墓坐在黑色独角兽拉的马车上,飘在窗外。
  “出来。”姜墓道。
  “为什么?”
  “去海边。”
  秦时玉唰一声拉上窗帘挡住他。
  “咚咚咚!”姜墓继续敲。
  过了一会儿,秦时玉抓着一只gps导航仪,打开窗户扔给姜墓:“怕迷路?给,自己去,别来吵我。”
  “谁说我怕迷路!是带你去兜风,看夜景!”
  “不想去。”
  “独角兽的马车很不容易才租到的。”
  秦时玉伸手,握住“独角”掰了掰……松动了。“明明就是黑色的飞马,只不过戴了一只角而已。”
  “……这匹马的名字叫‘黑色独角兽’,那个只是装饰而已。”
  “租借马车的钱哪来的?”
  “分期付款。”
  “分一百期?”
  “你别问了……上来。”姜墓颇有秦时玉不随他去他就停在那儿不走的架势。
  被他一吵,此刻已经睡意全无,看他如此奇怪的模样,秦时玉不由得怀疑他是否被剥削过度而产生逆反心理,看,今晚没去超市买东西就是证据。那么是否应该给他与加交流以免压力过度干脆逃跑了?
  “好吧。”秦时玉从窗户飘然而出,坐上马车。
  皎皎月光下,“黑色独角兽”拉着的马车,载着一鬼一尸,向海边飞去。
  兜风前应该看天气预报呀做梦也得分时间地点哟
  “姜墓。”
  手背支着下颚、状似目光深邃悠远实则在琢磨从那个方面入手与秦时玉展开热烈而欢乐讨论的姜墓听得呼唤,很是得意于秦时玉终究还是抵不了夜半乘着车遨游天际的浪漫,看,这不都主动找他说话了?
  撩起凌乱的长发勾至耳后,酷酷地转过脸,姜墓稳声道:“怎么?如此美景,是否让你惊诧极了,目瞪口呆?”
  话音落下之时,恰逢伪独角兽奋力一冲,穿破厚厚的云层。
  刹那间,眼前灰雾尽去,流泻而下的星月光辉,像是清澈的水晶,将整个世界裹在其中。
  视力能及处,云朵有如银纱叠成的海洋,缱绻沉浮;顶上天河,好似一匹镶满碎钻的银练;轻地吸口气,沁入心脾的不是氮气与氧气,而是清凉醇香的月酿。
  此时的秦时玉,白皙的肌肤似也被月光浸入,有两分透明了。
  姜墓一直知道秦时玉异常美貌,她现在所用的这具尸体也是不错的,但没想到近距离观察之下,连找女人不看外表只重视内在的他也失了神,被她那双眼睛……
  “啊!”冷不防被偷袭,姜墓回过神来,连忙将发丝从秦时玉手中抢回,“你怎么又抓我头发,我可不想年纪轻轻就秃头!”
  “年轻?千岁老僵尸装什么嫩?”秦时玉表达了对姜墓的不屑之情后,问道,“你有没察觉到,从刚才到现在,一直有什么人在看我们这里?”
  闻言,姜墓闭眼感知一番,时而蹙眉歪头,时而扶额抱臂,最后很肯定地答道:“没有。”
  “有人来了。”
  “是你多心吧,距离我们最近的那架飞机,距这里也有百余里,不可能看得见。我知道了,一定是由于第一次的缘故,你太紧张。来,跟着我的话做,吸气,呼气,再吸气,呼气……呃!”
  “咦噢噢噢……”只听伪独角兽受惊似地顿住,两蹄扬起凌空乱蹬。
  前方几米开外,一个穿着粉色套裙打扮得如同办公室白领的女人从云层下钻了出来,拎着大大小小的商场纸袋、超市塑料袋十几只。而和普通白领不同的,便是她臂弯间两条违背地心引力迎风招展的两条丝带了。
  “织织!你猜今天我下界去看见了谁?”她很是激愤的模样,对着手中的玉蝶状物体的触须叫着,“对,就是他……嗯啊,重操旧业当起了牛郎,还开了间店……更可恶的是小七的相好也被拉了去,什么头牌男公关,我呸呸呸就董小子的憨样……咦?”
  她的视线正对上秦时玉与姜墓二“人”。
  “你不是那谁谁谁么?”热情地飞近他们,她却又换上疑惑的表情,“是在哪里见过呢?呃,好像相貌有些不太一样……哎呀真麻烦,总之,有空来广寒宫找我玩吧,大家一起品我自制的桂花酒,我很好客的哟~bye~”
  转身,向上飞。“呀织织你听错了,什么桂花酒我不知道……别别,我刚买了几本时装杂志想请你照着上面的给我做衣裳……谁叫你总是喝高了就调戏小刚,他怕死你了,每次一听你要来就跑来我跟前抹泪……”
  她的声音渐渐远去,片刻,连同抱着她脚腕摇头的小白兔一起消失于高空。
  月亮真大,真圆。
  “僵尸的感知不可靠。”
  面对秦时玉的指责,姜墓只能默默承受。每一种类的非人类,都有其族群特有的一些弱项。
  比如僵尸,在感知这方面的灵敏程度,较之妖物魔物,弱了不止一星半点,只有极少数尸品爆发的时候,才能暂时突破极限达到较高水平。
  觉得自尊受挫的姜墓,闷闷地从马车侧面取下一只布袋,抽出里面的鱼竿拉长,在顶端系上一捆草递到伪独角兽嘴边。
  岂料,这伪独角兽相当的不敬业,吃饱之后竟寻了架同方向的飞机往上一蹲,搭起了顺风机。
  对此秦时玉没有表示任何意见。
  因为,在她思索那有可能存在的窥视者是谁时,困意袭来,两眼一闭身体一软,沉入梦境。
  然而或许是此时距离天庭比在地上时近了许多,秦时玉自有记忆以来首次梦见了天界景色。
  梦境中的她,站在一栋整体由黑色石块砌成的别墅前。
  之所以知道这栋黑漆漆、阴暗森冷、煞气重重的别墅不是魔界某魔主某魔将的居所而是天庭建筑,无它,因为秦时玉看见了此别墅前的门牌号:
  上清天玄心洞第七十一号
  没吃过猪肉见过猪跑步,同理,秦时玉虽没到过天界可也知道天界房屋的排号方式。所以毫无疑问的,她知道梦境里的自己,正身处据说是只有天庭权贵才有资格入住的别墅区的某栋别墅前。
  有种奇妙的力量牵引着她,不由自主地挪动脚步,向这别墅内部行去。
  穿过客厅,步上旋转阶梯。
  即使是梦,那压抑阴冷的情绪也如同冰凉刺骨的潮水,向秦时玉涌来,没过头顶。
  及至二楼,推开那扇从缝里泄露灯火光亮的门,见着那秦刹,坐于案边,执笔批点。
  秦时玉瞄瞄置于他手边的某份文件,上书:呈刑部天刹星君
  分辨率很高的梦境,全彩高清……秦时玉感叹一番,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在得知过往后,对于秦刹她是一直有意无意地忽略了。当年秦刹是她最重视的……亲人?爱人?朋友?抑或都是?
  他离开后,从未与玉萝堂堂正正地相见,而是偷偷接近抚摸之,近几百年更是不露面,跟完全遗忘她似的,不久前地府一日游撞见时,她会突然晕倒还不知是不是秦刹的杰作。
  那么,即使是做梦,是像两千年前那样冲进他怀里要被抱抱还是走上去拍死他这个变态猥琐男以泄怒气,秦时玉也不十分明白。
  “回去。”秦刹头也不抬,专注于笔下公文,不带任何情绪波动的话语,指向尚在认真考虑的秦时玉。
  这态度令秦时玉不是很愉悦。
  “悉悉索索”一阵衣服摩擦声后,秦刹站了起来。
  他久居高位、掌管刑部数百年而逐渐形成的气场非同一般,若在秦刹身前的谁人意志不够强韧,只怕当即便要落荒而逃。
  “听见了么?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一挥袖,秦时玉被仙力击中,倒退好几步。
  正待秦时玉反击时,秦刹忽然神色急转,满面寒冰就这样化为一锅温开水,虽仍然不见笑容,气息却缓和许多,如同三月春风。
  “我很想你,”他瞬移到秦时玉身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揽过秦时玉的肩,一手轻轻地摩挲她的头,将脸埋在她的发丝间说道,“这些年,我偶尔也会看看你过得怎样,好几次……”
  说到这里猛然停住,推开秦时玉,恰恰好避开她刺出的一拳,秦刹又是冷漠无比的模样,变脸速度之快,仿佛他是川剧绝活在天界的形象代言人。
  这不,冷漠还没超过三秒,他的眉眼又柔和起来。
  秦时玉决心要给这仙渣施以非常正义的铁拳制裁,可她的拳头刚刺出时,秦刹又开始发冷的神色骤然模糊不清,一片黑暗中,传来他的声音:很快……
  秦时玉从梦境中醒来,眼前,是她紧握的拳头,再远一点,是蜷得跟一只煮熟的虾似的姜墓。
  他散发覆面,被蹂躏过似地卧于地,一手捂着腹部一手呈爪状贴在石地上,可怜的地面已经被他的爪拉出五道指粗的沟。
  间或,翻滚两下。看不到他此时的表情,但从他散发着的幽怨气势,想必应该他的五官应该扭曲得很……错综复杂。
  转头看向此行的目的地,本应风平浪静却波浪倾天、刮着龙卷风的大海,秦时玉沉默良久,冒出一句蕴含哲理的话:“精神异常,是病,应该及时治疗。”
  就在行为可疑、不知为何站在秦时玉正前方却被一拳击中的姜墓学龙虾挣扎时,T城第二医院某病房内,传来一声细细的呼声。
  “唔?!”
  沙发上熟睡的殷刹忽地睁眼,脑海里一片空白。
  似乎忘记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事……
  微微转头,借着不甚明亮的灯光,殷刹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夏宛宛。
  起身走到被宣布为植物人的女友身边,殷刹又是一阵难言的内疚。
  一切的争执随着夏宛宛的沉睡而远去,她所有的缺点在她人事不知的那刻烟消云散,留给殷刹的是他俩在一起时美好的回忆,以及对她变成这样的自责。
  “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你喜欢看日出。当看见火红的朝阳从地平线升起的那刻,就仿佛看见了希望,即使身处黑暗……”握着夏宛宛的手,殷刹一句句复述着她积极乐观的话语。
  “滴答、滴答”
  秒钟在转动。
  “你的时间,却停止了。不过我知道,珍爱生命的你,一定有醒来的一天。”
  殷刹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夏宛宛,直至黎明前最黑暗的一刻,他将她抱起,放在轮椅上,推向天台——这栋楼天台的视野很好,可以不受任何阻碍地看见太阳升起来的瞬间。
  天际已然泛紫,拉开天台的门,凉爽的清风扑面而来。
  然后殷刹瞧见了让他用言语表达不出此时心理活动的景象:一匹黑色独角兽翻着前蹄掩在嘴边打哈欠,黑色马车上坐着名白衣女,她正伸出比手指还长的指甲,一下一下地刮着她的头发,貌似是在整理发型。
  很诡异。
  她手顿了顿,脸转过来,朝向他。
  “……”殷刹默然。
  “……”
  “……”殷刹还是默然。
  “幻觉,你现在看到的是幻觉。”秦时玉开口道。
  半夜坐马车去兜风的姜墓与秦时玉,因没看天气预报遇上刮龙卷风,于是打道回府。不料,路过医院时,伪独角兽因草被吃光而罢工。
  “我不信。”
  “这确实是幻觉。你现在感觉很累,很想睡觉,看着我的指尖,左,右,左,右……你感到很放松,一股暖流,从你的肩膀开始……”
  殷刹默默地从兜里掏出什么东西,握拳置于正前方,三只指头松开,一只金色的怀表掉下,落到最低点时将链子带得弹了弹,随即随着他的手腕晃动,圆圆的表盘开始有规律地左摇右摆。
  比秦时玉的指头规律许多。
  “随身携带这种东西,难道是准备时刻催眠未成年少女进行可耻的犯罪活动?”秦时玉对秦刹不良行为的鄙视,波及到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殷刹身上。
  “不是。你,还有这车……”
  “密斯特o克瑞斯玛斯。”
  “?”
  “几天前,我经过M大附近的桥时,看见桥底有个饿晕的老爷爷。出于同情,我将刚买的面包送给他,他感动的泪流满面,然后告诉我他就是密斯特o克瑞斯玛斯,依靠每年十二月的某天从烟囱潜入窃取一年份的食物过活,但因为这几年来烟囱减少,已经撑不满一年,于是才饿倒。为表感谢,他将他的座驾赠与我。就是这个。”
  “你骗我。”
  闻言,秦时玉干脆而利落地道:“对。”
  “因为应该是驯鹿而不是……承认得真快。诗沁,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有人带我兜风。”
  “是谁?”
  “笨蛋僵尸。”
  “……”
  买草归来的姜墓突然出现,态度不甚良好地看了眼一旁的殷刹,随即熟练地系草,递到伪独角兽嘴边。
  吃饱了有精神,伪独角兽嘶鸣两声,撒开蹄子绕到水箱后,升空飞走。
  当殷刹决心跟去追去接着问时,却见不到她的踪影。
  “魔术?不可能。”
  天明,破晓,日出。
  “女大不中留。”望着东方明艳的红霞,殷刹一怔:为什么会生出这种感慨?
  大多数人都在为新的一天做准备,秦时玉等人也不例外——当然,阿青和广大的宅众们不在此列,时间对他们的影响微乎其微。
  “我都听见了。”厨房里,煎着鸡蛋的姜墓对秦时玉说道。
  “听见什么?”
  “你说我是笨蛋僵尸。”
  “难道不是?”
  “……承认我是白马王子有那么困难?”姜墓的表情严肃而认真,绝不像是在开玩笑。
  “哈哈!白马王子,你确定?”一旁偷听的阿青不厚道地笑了,就连杏也笑得很灿烂。
  与她俩稍有差异,秦时玉将早报叠好放在手边,很像是经过深思熟虑才给出答案:“是,非常困难。臆想过度也属精神异常的一种,为了自己和他人的安全,建议尽早就医。”
  “滋——”许久,从厨房内飘来煎蛋糊掉的味道。
  篮球赛之终结(上)
  万众诅咒的新生篮球赛,终于走到了尽头——总决赛即刻展开,这场持续一月的篮球大骚乱将在刚建成的篮球馆内终结,学子们的恩怨情仇也将暂告一段落。
  仿佛是为了预示今天会是非同寻常的一天,T城一直就很奇怪的天气更加的妖孽了。
  忽而东边一道紫气,忽而西方一片青光,忽而云上冒出一坨太极状的白黑云,忽而空中乱舞几颗骷髅形灰气……当然了,这是和尚道士们和妖魔鬼怪在斗法。
  不过这时雨时晴,忽冷忽热就不干他们的事了,是天在作怪。
  其中之最,当属M大附近的区域。在这适宜静心玩弄……不,观赏菊花的时节里,一切的生机竟被飘飘洒洒降下的鹅毛大雪遮盖,而在雪花中,还穿杂着一些被冻僵的鱼虾……
  “哈……嘁!”站在M大冷清的校门口,衣着单薄的姜墓缩下肩,一掌掩在嘴前打了个喷嚏,嗡嗡的声音从指缝里透出,“真是要命的天气。”
  谁说僵尸不会感冒了?
  就五行来说,僵尸们的属性不是土就是火,金木水的那是极个别,出现的几率比纯亚裔的夫妻诞下彩发彩眼的婴儿更小。
  姜墓恰恰就是纯火的属性,是以和水怎么也说不上亲近,而是相克得厉害。这不,被雪一冻,寒气入体,害他微恙了。
  眼前一花,被雪覆盖的地面向左旋旋又向右旋旋,姜墓无力地揉揉额角,又顺便做了套眼保健操,站稳身形振作一番后才向篮球馆疾步行去。
  但当他逐渐接近后,所见的景象却让他有些诧异——人怎么这么多?
  瞧那篮球馆的窗边人头攒动的模样,想来里面必是爆满;几千个或套短袖或裹羽绒服的M大学子们,不畏严寒地围在篮球馆外,更有学习壁虎的勇士猛女们,一人踩着一人往窗边寸寸往上爬,意图将此作为突破口进入馆内。那场景从远处看来,就像是数不清的丧尸凭着唯一的信念“掠夺鲜肉”往目的地爬似的。
  “谁也阻挡不了我,二娃osto慕容大帝I世前进的步伐!”某攀墙男肃然道。
  “汝,可以践踏我的尊严,可以践踏吾的人格,但不可以践踏吾神圣不可侵犯的肉 体!哎叫汝别踩吾,吾要摔下去了!”此爬墙女没能坚持住,手一松便载回了下方虎视眈眈的人群,瞬间被淹没不见。
  姜墓甚是无语。作为一具有学问有深度的尸,他自是清楚外国丧尸对血肉的渴望,可他却不解一场篮球比赛而已,能令这些学子们疯狂至此?
  稍一询问,姜墓便明白学子们眼中的“鲜肉”是什么。
  按照以往的惯例,新生篮球赛的总决赛时校方会邀请社会各界成功人士来“参观指导,提出宝贵意见,验收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良好成果”。
  所谓社会各界成功人士说白了就是名人,而且M大请来的还不是一般的腕儿,是比象腿还粗的大腕儿。
  近距离围观名人的机会,这群精力旺盛过头的青年男女们如何能错过?况且,今年恰是M大建校N十的周年,一切活动的规模都比普通年份来得盛大,邀请的名人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都是过去数年的总和。
  因此沸腾的学生们一早就将篮球馆挤占包围了。
  现在如何是好?
  按照姜墓原本的计划,被邀请来观赛的他来得不太早也不太迟,这样即能从态度上向秦时玉表明他还是重视她的比赛又能表明自己并非整天无事可做成天跟着女人转的无聊人士。
  但……姜墓审视一番汹涌的人群。在开场之前,要想在非“杀出一条血路”的情况下进场,没啥可能,他又不是会分红海的摩西。
  不过,飞天遁地倒没什么困难。
  找了处隐秘的角落,姜墓慢慢沉入土中,沉到合适的深度便依着印象,目不斜视地向着篮球馆的方向自由奔跑。土遁时还抬头看方位这种行为,他是万万不会做的。因为,这样做很容易产生误会,尤其是上方有许多穿裙子的女人的时候。
  跑到距秦时玉不远又恰好无人的某处时,姜墓从地里钻出,抬脚,走两步转过墙,打开粉红色的门就见着秦时玉在盥洗台边洗苹果。
  秦时玉斜了一眼姜墓,再挑眼瞄瞄门上的小牌,擦擦苹果,张嘴“咔嚓”一声清脆的咬苹果声,走了。
  正欲抬起手打招呼的姜墓又一次觉得有点尴尬。
  “态度就不能好点么……哈、嘁!”姜墓揉揉鼻子。
  对面的门也被打开了,苏千金一脸神清气爽状行出,与姜墓面对面地来了个三眼相接。火花四溅的场面没有,因为苏千金片刻后便走到姜墓身边拍拍他的肩,一脸古怪又有些凝重地道:“真是没想到……哎!你好自为之吧。”
  趁姜墓在鄙视他没头没脑的时候,苏千金洗洗手,去也。
  “这到底是什么跟什么?”又想到苏千金在拍他前尚未洗手,抑郁的姜墓嫌恶地掸着肩膀,向观众席走去。
  在他身后,画着女生剪影的粉色小门缓缓关闭……
  “姜青年,here!在here!”
  感知到阿青的呼唤,意识到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掸肩膀是不够深沉稳重、欠缺成熟男人素养的行为,姜墓沉下脸,抬手刨了刨额发,迈着堪比模特的长腿气势十足地向阿青、杏等“人”进发。
  越是接近她们,姜墓越是感觉到刺在他身上刀刃般的目光成倍增加。
  目光的属性为:嫉妒。
  一开始姜墓只是以为自己帅得夺目太耀眼,所以被幼稚小青年憎恨了,这,他已经习惯了。可后来他发觉不对:怎么嫉妒的人里有一部分是女生呢?
  “因为,亲友团专属席只有两处,位置好,视野佳,而且名额有限哦~”阿青适时解答。
  亲友团……听到这个称呼,姜墓愣愣在原地。他和秦时玉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关系?第一次见面,他被她打成残尸体;第二次,她出手相助,不过他的宝剑夜被她抢走;第三次,他被她揍得流鼻血;再然后,她带着失去爱妻的他去地府一游……是仇人?是冤家?是朋友?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她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嗯嗯~等等!”杏忽然出声打断姜墓的思考。
  只见杏不知从哪里取出一只笔,将写着“亲友团专属席”的塑料牌抓在手中,“刷刷”地写着什么,写完后满意地点点头对姜墓道:“好了,你可以坐下了。”
  姜墓定睛一看:亲友团三字后方,加了一个小小^号和几个小字,如此一来,便变成了“亲友团及秦时玉同学家小白脸长工姜某专属席”。
  姜墓:“……”怒视!
  杏一脸“小样你打不过本美狐”的微笑回给姜墓。
  难道就没有天理和正义了么?怎可如此对待他?姜墓郁闷至极,就连小朱皇子怀中的兔子也一脸淡定赞同的模样。
  不远处嘉宾席上,在主持长串溢美之词赞扬作背景音衬托下的苏千金正一脸精英风貌地叼着棒棒糖浅笑——这让愤恨天师的阿青也因恨铁不成钢而采取了“不支持、不反对、不辩驳”的态度。
  姜墓决定不与小人、女子以及人妖计较这等鸡毛蒜皮的小事。
  他的侧脸是那样忧郁,微闭的眼睛是那样的黯然,几缕垂直锁骨的细发是那样的性感,游离于此处的淡漠气质,引起周围女生们一阵心碎似的萌动尖叫——这种事是不可能发生的!
  因为此刻,随着主持人的宣布,被喻为“最终残酷之战”的总决赛双方,企管系和新闻系的队员们入场,眼睛已经发红的M大男生女生们不是注视名人就是观察两方队员,谁还有闲心注意这里?
  “隆隆隆……”
  头顶一阵沉闷的机械转动声突起,M大的学子们一个个惊骇地仰头:平整得很异常的天花板忽然从中一分为二,缓缓向着两遍缩进,仿佛有什么奇形怪物伺机而出。
  嘈杂的篮球馆内,纷纷议论之声逐渐取代“新闻系的,x翻企管系的xxx!”“企管系的,不x死新闻系那群xx你们就是xxxx!”“我x,企管系和新闻系的最好两败俱伤嗷嗷嗷!”
  学子们展开了各种各样的猜想。
  “我敢肯定,M大其实是国家秘密军事研究基地,最近终于成功研制出初号机,今天,就要在我们之中选出契合者!啊,作为一个优秀的宅男,我肯定能登上它击溃泥轰国的高达蛋蛋!”
  “不要把事情想得那么简单。从辩证唯物主义的角度看来,我们首先要联系……然后再……”
  “以我专业的眼光看来,那是四张超大型液晶屏幕。”
  “去去!刚才你怎么不专业来着?都出来了还用得着你来解说,大家都看出来了!”
  M大的学子们困惑了。
  四张巨大的屏幕面朝四方,上面的图像显然是球场内情形。
  如果说此举是想让他们看得清楚一点,可以理解。
  但是,为什么嘉宾席上的名导、名演员、着名武术家、学术大师、商界人士、道教名人、金牌教练等等等,一个个座前放上了麦克风、写着数字的牌子等物?
  这到底是看篮球赛还是……选秀?综艺节目?
  篮球赛之终结(下)
  “哐!”
  随着一道震耳欲聋的锣鸣,球场霎时变为企管系篮球队与新闻系篮球队交锋的战场。
  系着领结打扮得像参观服务生的男主持人同学捏着袖珍麦克风飞快的解说道:“这将是一场悬念迭出、精彩绝伦的比赛!如果说企管队是本届新生篮球比赛的夺冠热门队,那他们的对手则是超级大冷门!作为一开始就不被看好的新闻队,却每每以微弱优势赢了对手,传闻新闻队每次都在暗地里搞小动作使用卑鄙的伎俩,这究竟是真的?还是败者在造谣?让我们拭目以待吧!噢!看呐,企管队的11号叶壬同学以惊人的弹跳力……咦,等等,现在将镜头交给本次比赛的另一主持文雯同学。”
  每张大屏幕右下角都出现一个小画面,画面中的女生一边移动一边对着镜头微笑道:“同学们好,我是文雯!欢迎大家观看本次比赛,我将负责采访嘉宾这一部分。首位发言的是着名武术家黄非鸿黄大师……哇~简直不敢相信,黄大师给出了96分的高分。我想代表同学们问问黄大师,为何会对11号叶壬同学有如此高的评价呢?”
  谁要被你代表啊!
  M大众生很不爽,但不爽过后接着就发懵。原来那些数字牌是用来打分用,可是,打分的对象是什么?
  直到有人惊觉屏幕下方出现了一行滚动小字“每位嘉宾有十次举牌评价两队球员的机会 每次最高分100 最低分-100 (企))叶壬:总分96”后,才似乎明白,原来这场比赛不仅仅是球技的较量,还有其它的很多,很多……
  随之黄大师的话,也让M大众生有拨开云雾见青天之感。
  正襟危坐的黄大师捋捋花白的胡子,年岁已久却不见浑浊的眼珠里透出两道精芒,忽又敛去,阖上眼淡淡地说了句:“倒回去,慢放。此子化危机于无形,颇有老夫当年风范。”
  屏幕右下角的画面回到比赛刚开始争球那一刻。
  篮球被裁判抛上空,新闻系的4号钟风压下身,在篮球快抵达最高点时猛然跳起!相差不过零点一秒,叶壬也蹦起,后发先至,眼前就要触到球。
  就在这时,一道在慢放24倍的画面下也只能捕捉到模糊形状的细影从钟风颈间的项坠中射出,直指叶壬。
  M大众囧:还有暗器?而且还很先进!
  然而就在暗器就快要打到叶壬喉间时,骤地消失无踪,至于目标叶壬,完全看不出任何动手的痕迹,丝毫没受到影响,之后还很顺利地将球拍到己方队员手中。
  “高手啊!想不到本校还有如此人才!”学子们惊叹。
  叹过之后也大概了解,只要被这些专业人士看对眼,就有高分拿,只不过……这跟比赛到底有什么关系?
  作为校方发言人的男主持人感受到众人的疑惑,忽然神情并茂状朗声道:“同学们,你们想一想,一场比赛的胜者和败者,能用进球次数的多寡、球技精湛与否和球员们之间的配合就能简单判定的么?不!这是极其不公平的!所以,经过我们M校方研讨之后,决定采用一个新颖的、公正的、走在时代前沿的、前古人后会有无数人拥护的决胜方式。看见了么,在座的各位嘉宾将会以他们专业的眼光、独到的见解,为双方球员演技、思想水平、处世之道、武术技巧等各方面水平作出评分,最后,综合得分最高的队伍,才是胜芳!呵呵~同学们,在比赛之前忘了告知,不过现在也不迟。大家高兴么,愉悦么,如果是,就举起双臂为校方英明无比的决定欢呼吧!”
  片刻,他看见了许多中指和白眼……
  如果这事发生在一座普通的篮球馆内,群众非得高叫“退票!欺诈!”然后将主办方拖去进行惨无人道的灭绝。
  不过M大学子们的接受能力和精神强韧度都是普通人的十倍,所以只是表达了对校方和无聊人士的强烈谴责后便稳定情绪,继续看比赛。
  “喂你怎么比那些学生还激动?眼睛变红了都。”阿青问道。
  杏耸耸肩,摊手:“小气的男人无论任何时候都很小气。”
  姜墓捂着眼等血色消退,闷闷地道:“不是,是因为感冒。”。他自问没做什么对不起杏的事,怎么这人妖一有机会就损他?
  “哦!感冒!”阿青不知为何突然很激动地叫了出声,仿佛一切机能停止只有大脑在活动似地停顿数秒后,满脸放光地堆姜墓道,“太好了!”
  “……”
  “嗯呐嗯呐,恭喜,不过不是说笨蛋不会感冒么?”杏挑着指甲,凉凉地道。
  “嘿嘿,姜青年,你难道不觉的这是个好机会?根据我读破万本小言的丰富经验,感冒发生随之而来的就是感情的升温!特别是你这种衰男可以就有病情严重要求照顾……”
  姜墓一听不对味了:“衰男?”
  “你不衰谁衰?那么我问问你,你以为你走的是什么路线?”
  闻言姜墓坐直了身,历经千帆的沧桑感从某个角落钻出。
  一切尽在不言中。
  “是可怜人啊可怜人!你到底有自知之明没?”阿青忍住踹他的冲动,“时玉没那么好搞定的!依我看你除了装可怜博同情,激发时玉作为一名女性必然有的母性,否则你就是十年一百年连她的小手也摸不到!”
  “你……我堂堂一个男人怎么可以……”姜墓快要炸毛。太伤自尊了!
  “你还想不想和她有进一步发展?”
  阿青的话犹如冰水浇下,将他的怒火淋灭。
  半晌,一脸复杂的姜墓才确认似地问:“母性……她真的存在这种东西么?”
  “有!”阿青斩钉截铁,心里偷偷加上俩字:也许。
  杏与玛丽转过头,相视一笑。
  此时场下“新颖的、公正的、走在时代前沿的、前古人后会有无数人拥护”的比赛已经进行到了如火如荼的阶段——准确点说,由于有秦时玉和叶壬这两位与人类差距过大的凶器存在,无论新闻队的手段如何之多,也奈何不了企管队,所以比赛从表面上看起来很平静;真正如火如荼的是尽职过头的名人们热情的评分、解说。
  名演员发言了:“我认为新闻队的钱峰同学很有潜力。大家看他的表情是多么逼真,面部肌肉的抽动、微凸的眼球、不断抽搐的左臂,就像他像是真的被企管队的叶壬用全身力气揍了一拳似的,但我们经过屏幕回放,可以看见叶壬的手背只是与他正常地擦过而已。我非常看好他,如果好好培养,或许几年后的国际影帝,就是从他!我给99分!”
  学子们热烈鼓掌,纷纷赞叹钱峰同学是天生的演员。没人知道,叶壬的“一擦”之力有多么恐怖……
  资深古董鉴赏家道:“你们知道我透过企管系的虞诗沁同学看到了什么嘛?像是藏于暗室的匕首,沉黯,是凝练,犀利灵动,又像是晶莹通透的宝玉,一举一动浑然天成……”
  “啪啪啪”掌声依旧热烈,只不过学子们完全没听懂他在说什么?是在说虞诗沁同学是古董?
  名导激动地拍桌:“cut!哦sorry,习惯了!刚才那画面太精彩了……”
  伦理学大师、人际关系学大师、oo大师、xx大师相继评分。
  一次分都未评的苏千金悠哉悠哉地用数字牌当扇子扇着。
  中场休息过后,这场全民动员的篮球赛以一种谁也没有预料到的方式结束了:叶壬冲得过快,煞不住脚就要扑倒在他前方的秦时玉,就在人人都以为节目要从体育台转到男生女生在球场因意外摔倒而造成“唇砰唇意外”的狗血言情台时,秦时玉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和力度,转身一脚将叶壬踹飞。
  众人之间叶壬像没有重量似的被踢上数米的空中,随后他在空中转了两圈,稳稳地落在地上,挠挠头露出八颗白牙闪了闪。
  视线跟随他画了四分之一圆又垂直落下,群众们……头很晕。
  方才还鼎沸的篮球馆,此时某知名科幻杂志编辑和物理学家的争论不通过麦克风都能听得很清楚。
  新闻队的队员们小脸煞白,默默地退了场。
  众人都不知接下去改做什么说什么时,the king of忽悠——苏千金登场了。从风水扯到面相,从五行扯到气运,从周易扯到道德经,扯来扯去,意思就一个:企管系赢了,他们的胜利是天定的,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不相信的各位是会遭天罚的,想要避祸是可以的,他苏千金的符是有质量保证绝不弄虚作假销量第一如需购买请排队上前的……
  结束了。
  稀里糊涂地结束了,以企管系的胜利告终。
  更稀里糊涂的是某只认为“今日大雪纷飞甚是美好”而决定在两小时后举办华丽丽的舞会,并建议同学们在舞会开始前打打雪仗、堆堆雪人儿……
  不用怀疑,能说出这种话、做出这种事的“某”非玛丽副校长莫属。
  姜墓终于克服心理障碍,决定忍痛暂别一会儿男性自尊,装病……不,他本来就感冒了,只需要稍稍表现得严重一点……去秦时玉眼前晃。
  不过他又想到了两小时后的舞会。
  是博同情还是争取下当舞伴?这是个问题。
  姜墓心里的天秤左右摆动之时,忽听背后传来秦时玉的声音:“什么事?”
  不成功,便成仁——阿青赠与他的勉励之言。意思是:不成功,你干脆再去死一次吧,没点魄力真丢人!
  一咬牙,姜墓逼红了眼,拉两丝头发散乱在脸前,咳两声试试沙哑声的感觉,蹙着眉头缓缓转过身。
  “我现在,很需要你……”
  低沉暗哑的几个字,像是冰天雪地之中最柔软的词句。
  经验主义是不行地!
  远远地,传来M大学子笑闹的微弱响声,烘托得位于小树林一隅的此处愈发的宁静。
  雪雨之中,两“人”对望许久。
  秦时玉非喜非怒地看着姜墓。
  虚弱无助的姜墓眼里只有着坦然、坚毅,以及深深的渴望。
  秦时玉的眉头边拧出两个浅浅的小窝。
  晕眩感袭来的姜墓身体一歪,反应迅速的他抬手撑向旁边的树干作衰竭状,两眼却毫不松懈地望向秦时玉。
  当枝上堆积的雪花伴着姜墓的轻咳声簌簌落下之时,仿佛被冰封的时间被秦时玉稍带疑惑的问话碎裂:“真的很需要?”
  微微颔首,姜墓的表情是如此的深沉。
  “有多需要?”
  姜墓不答,眼里的炽热似乎能将空中的雪花直接升华为水蒸气。
  又是一阵沉默和眼神交接,忽然,秦时玉说道:“我明白了。”
  明白了那就好办!可还没等得及姜墓窃喜,秦时玉紧接着做出了令他几欲扭身撞树的事。
  只见她抽出自己的钱包,打开,一张张地数出,“一、二、三、四、五,五百够么?”她细长白皙的手指与红彤彤的主席头形成鲜明对比。
  “……你的眼里就只有钱的存在么?我说需要你,完全不是那方面意思!”
  虽然最近他财政有些紧缺,可也没沦落到扮病弱就为了五百块的地步吧!
  姜墓不仅感觉很无力,还非常失望。为什么作为一个女人,可以在他表现得那么明显的那啥意思后,用“职业放贷者”的姿态拿钱给他?
  如果真是那样,备受她剥削的他还能接受,好歹能算是平等的“借、还”关系,可现在呢?即使她表现的不明显,但姜墓发誓那绝对是“日行一善”似的——“拿去吧,真没想到现在你生活如此潦倒落魄,是我太粗心,忽略了你的心理需求和生理需求,所以,拿着些钱去吃两餐好的,再去看两场电影淘几张碟片放松下,怎么说我俩也是相识一场不会把你逼得太紧”……
  又郁又闷,郁闷过后是生气。
  怒火可以焚毁一个男人的理智,同样也可以“咔嚓”掉男尸脑中的理智之弦。
  姜墓一步步地走进数米外的秦时玉。
  他走得极缓极缓。就像是武侠小说中内功修为达到极致的天级高手,每往前踏一步,给人的压力就成倍增加。
  先前尚不畏严寒的林中鸟雀们,大惊失色地搓着翅膀啪啪地逃遁了。
  黑色的眼球中红黑的瞳孔射出摄人的光芒;脑后原本就松散的系发绳掉入雪中,墨色渐褪的长发不过片刻,即转为满头银丝在猎猎寒风中张牙舞爪,骇人至极。
  ——副校长室内,握着望远镜偷窥的阿青也喃喃道:“这形象?原来他还有触手系鬼畜大魔王的一面?难道……姜青年要来硬的!”惊觉有此可能,阿青兴奋至极,连忙拉出一张纸巾捂住鼻子以作预防,“噢噢~不要太激情了哦!现在还没到深夜节目时间,不可以教坏小孩,不过本人已经成年!无数的经验告诉大家,暗恋是不会有好结果的,x啊x啊就x出感情修成正果,勇敢地上吧姜青年,捏下巴、强吻、推倒!我支持你一鼓作气,一击即中,一战功成~照顾下观众情绪吧~”
  “就他?呵呵呵呵~”从九条毛绒绒的蓬松大尾里探出头来笑几声后,杏翻了翻身,继续抱着尾巴睡美容觉去也。
  动作优雅地拭去嘴角的血渍,玛丽点头对杏的意见表示赞同,随即继续钻研她即将在舞会开场时献唱的歌曲。也许,再练习练习?
  “北风那个吹~”
  如杏与玛丽所想,姜墓在显露强势的第一个环节就遭遇彻底失败。
  首先,没有墙,没有壁,能充当“把她圈在两臂之间”的、身体相对面的,就只有还没人粗的树干。
  其次,以秦时玉的作风和习性,能允许别人圈她?
  身上像是装着和姜墓呈相斥的磁石,秦时玉以游魂般诡异飘忽的步伐,始终和他保持着近半米的距离。
  “站着别动。”姜墓极有魄力地沉声道。
  其实,在与秦时玉的游移夺位战中,姜墓崩掉的理智弦已经修复了不少,但现在的他已经处在“不得不攻”的位置上,骑虎难下,所以,圈秦时玉是势在必行的,气场强大,也是必须的……
  对象完全不买账。
  “不。”秦时玉拒绝得很是干脆。
  “我有话要和你说。”
  与他对视数秒后,秦时玉意味深长地冒出这么一句:“姜墓,做尸不能太贪心。”
  贪心?
  姜墓愣然。秦时玉的意思是,自己和想和她牵牵小手是奢望么?他的一腔热情,忽然有些转冷。转过身,颇为失落地望着林深处。
  「就这样放弃了么?不行,姜墓,你要振作,不能因为她现在心里没有你就黯然退场。俗话说……」姜墓默默地为自己打气。相信很快他就能恢复强势的姿态再接再历。
  忽又想到自己强势的最终目的是让秦时玉了解自己感冒很严重,然后再放低姿态含蓄地要求他来照顾自己……矛盾的理由,低落的姜墓。
  秦时玉没想到姜墓会沮丧到这地步。
  看他原本挺直的头和背脊,都被似乎能具现化的灰气给压弯了两分,不禁有所触动。
  顺手捞住身侧从天而落的冻鱼,握着鱼尾,用鱼头敲敲姜墓的肩,等他回过身来后,不管他听不听得懂、也不管他在发现她拿鱼敲他以后表情是如何,秦时玉一句句说着。
  “两千年前和大秦十三勇士一起的时光很快乐,你很好玩。”
  “那件事是我对不起你。”
  “你真的很笨。”
  “记忆是非常珍贵的东西。”
  “我准备帮你解决那个问题。”
  “如果有,你就把手上的事情先移交给别人。应该快到日子了,到时我带你去投海,绝对无污染无公害。”
  “如果五百块不够,可以再多一百。”
  “……”这些话里面,姜墓每一个字都懂,可是连起来、特别是上下句连起来,他完全听不懂。不,其实最后一句他听懂了,不过他不想承认,承认自己都魄力全开了还被秦时玉当做是来要钱。
  说什么也不承认!当初还不如开门见山地说自己病了要人照顾!
  ……咦?
  姜墓忽然想到:现在说不也行么,反正没比这更坏的状况了……
  “咳,咳,我感冒了,病得很严重,需要人照顾,所以你能不能……”说完后,姜墓忐忑地偷瞄秦时玉。他很不安:如果她不答应怎么办?如果她怀疑自己是装病骗医药费怎么办?所以,他连忙补充了一句:“我没说谎。”
  “病得很严重?”
  “是,要不你摸摸我额头,很烫。”眼看事情有了眉目,姜墓喜。
  “嗯嗯,的确很严重,脑袋都烧坏了。感冒发烧不知道去医院去药店,而是来找我闲聊。”
  一阵雷劈,愁云惨淡,暗无天日……总之,在姜墓没注意到极速恶化的感冒症状,在他大受打击是成功击昏了他的大脑。无力撑起的眼皮渐渐合拢,没来得及说半个字,姜墓牺牲在了这片他曾经满怀希望踏着的雪地上。
  秦时玉踩踩横尸雪地的姜墓之腿。
  不动。
  踩踩他的手。
  没反应。
  踹……还是罢了。
  「就让他趴在这儿似乎不太合适。」秦时玉视线落到脚下。雪很白,也很厚,一时半会化不了。
  雪=冰=冷=降温、保鲜
  有办法了。
  依旧是副校长室。
  阿青囧囧有神貌地放下望远镜,激情戏没看到不说,还见证了一场惨绝人寰的埋尸惨案。时玉大姐最后压平坑的那几脚,肯定有用力吧……
  什么叫壮志未酬身先死?姜青年就是血淋淋的残酷例子啊!
  怀念我可歌可泣的哥哥卫冕 by卫昂
  在秦时玉雪藏姜墓那一刻,近来经常随机在M大出现的伦理惨剧于数百米外的某处上演。
  伦理惨剧的被害者,兄,乃卫冕卫大少。
  依旧是一身骚包至极、丢在雪地里就准找不着身体只能见着一只脑袋或前行或悬空的白西装白衬衫白皮鞋,卫冕一手揣裤兜里,一手抚在额上。
  他的表情那是相当地忧郁——忧郁中还透着自恋——但左手不断颤抖的尾指,表明他的内心相当地不平静:为什么卫昂会在这里?!不是叫下面的人随时报告他的动向么?怎么在自己守株待“虞”,准备以恭喜企管系球队获胜的理由和未婚妻联络感情时出现了?咋办?
  伦理惨剧的加害人、惯犯,弟,乃卫昂卫二少。
  今天,他的打扮还是那么的……可爱。粉红色的长卷发顶上支出两只三角形的猫耳,细白的脖子间系着婴儿拳头大小的金色铃铛,戴着白中有几团粉红点缀其间的猫掌形手套,毛绒绒的白色小斗篷、粉嫩嫩的紧身毛衣、圆鼓鼓的带尾白色南瓜小短裤下,猫掌状的长靴不甚耐烦地踢着脚下的雪。
  天不怕地不怕、爹不怕娘不怕、生不怕死不怕的卫冕独独怕这个比“妹妹”看起来还“妹妹”的“弟弟”。
  从小就被卫昂欺负虐待,卫冕做哥哥做到这份上也真是丢了世上所有兄长的脸面了。
  实际上,单纯论身手的话,卫冕其实与卫昂不相伯仲,甚至还略有过之,但经历一系列诸如他在家对镜练习邪魅笑容被卫昂撞破、青春期第一次偷看爱情动作片正激动时发觉不对低头一看却发现弟弟的宠物“蛛蛛”在手边翻滚、上厕所被“鬼”吓得差点钻进马桶寻找异世界入口逃离此处后来得知是弟弟作怪……这类的事件后,他一瞧见卫昂,心理阴影附带的诅咒与虚弱效果就直接削减了他绝大部分的战斗力,导致他与卫昂的斗争中,还没斗,就先灭,再被虐。
  卫冕一直很绝望地认为,终己一生都逃不过弟弟的欺压了——直到那道灿烂绚丽的“曙光”出现。
  曙光名“虞诗沁”,据传精神有问题的痴情变态女一名。
  这场所谓的联姻,虞家和卫家,各取所需而已,讨论爱与不爱的问题显然有点多余。按照一般程序,双方应该约个合适时间客套几句,算作认识。不过自诩为情场高手的卫冕怎么想自己也不能按照常理来,于是乎,前不久他他决定牺牲一下自己宝贵的时间来审查之,看她配不配的上俊美如神祗、潇洒似清风的自己,顺便,虏获一干青春少女的芳心。
  然而没料到的是,他竟发现恐怖的弟弟卫昂似乎对虞诗沁存在某种奇妙的感情。是喜欢?还是崇拜?或是友爱?
  总之,不太像是男女之情……吧?
  卫冕看到了希望!如果有虞诗沁的加入,那么他与卫昂间将不再是单纯的虐与被虐的关系,而是三者之间相生相克、互相牵制的关系!
  为了下半辈子的长久幸福,卫昂深思熟虑之后做出会让他短暂痛苦的伟大决定:无论卫昂有多么反对,会怎样殴打他、威胁他、折磨他、侮辱他,他也要紧守“虞诗沁未婚夫”的身份不松手,只要活着坚持到她毕业、扯了结婚证大办宴席后,他就能在妻子光环的照耀下,慢慢找回做哥哥的尊严!
  于是此刻,卫冕正是怀有这样一种非常有损他人格的不纯信念与cos猫娘的凶悍弟弟面对面站在这里,稳如磐石,而非掉头就跑。
  “你,想再一次体验濒死的美妙快感么?”抱着双掌,卫昂挑着两条柳眉,弯弯睫毛下的眼半眯着,杀意直指亲兄问道。
  “昂、昂昂,我只是来欣赏风景而已。”卫冕忍住惧意,干涩地叫着卫昂的小名,打出亲情牌。
  可惜,不怎么见效。
  “欣赏风景,哼哼?我看你这个*&#@……”
  接下来仿若置身刀山火海中的卫冕,遭受了卫冕骂人不带脏字、让人直接略过愤怒羞愧奔抵崩溃的魔音攻击
  「谁来阻止他,快来个人阻止他!help!」已经被攻击的四肢发麻、口不能言,卫冕只能在心中流泪呼喊。没想到卫昂这次一出招就是他杀伤力最强的狂骂。
  ——卫昂骂人的功力之深,深到只要被他骂上五分钟以上,就会量变产生质变,神经崩溃引发身体崩溃,躺病床数周,更有可能自此之后万念俱灰,归隐山林。
  困难地将脖子转向有方,卫冕用眼神向保镖们求助,可气得他心脏疼痛的却是那群家伙们一个个没丁点救援准备的模样,唯一表明他们不是路过群众而是拿薪水员工的行为就是,信佛的数佛珠,信基督划十字,信道教的挥黄符,祈祷拯救卫大少的英雄出现。至于信马列毛唯物主义的么……背过身不敢看他。
  卫冕欲凄然一笑,却发现自己的唇角已经扯不动。
  还有三十秒。
  二十九秒……
  卫冕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别了,我的梅梅小天真。」
  「别了,我的丽丽小野猫。」
  「别了,我的芳芳小妖精。」
  「别了,我的可可小人儿。」
  「别了,我的甜甜小媚娃。」
  「别了,我的……咦?」
  卫冕乍然发现,卫昂制造魔音的嘴已经合上,浑身气质一变,由杀人不见血的毒舌怪变成娇俏可人的萌萌猫娘。
  “沁……沁……”
  拖着比车还长的波浪线,卫昂从雪地里刨出一大坨雪,一边向着卫冕所在的方向奔跑一边挤压揉捏,到卫冕身前时雪团已然缩了N倍变成异常结实的冰球。左手拖着冰球,右手臂带着手望后拉,盯着卫冕慌乱的双眼一笑后,猛用右手勾住卫冕的脖子。残忍地将亲哥哥在雪地里拖行数米后,卫昂将冰球砸进卫冕嘴里。
  砸!使劲砸!用力砸!砸进去了……
  “呼~”喘口气,卫昂站起后嘤咛一声粉着脸跑到秦时玉身边,抹抹额头上的细汗,这才牛牛捏捏地说道:“沁,祝贺你比赛赢得第一名,你是最棒的~”很显然的,他无视了企管系“闲杂人等”的努力
  “其实我也没做什么,我只是一个普通的队员。”“哪里哪里,你过誉了。”“不,卫昂同学你说错了,胜利从来就不是一个人的胜利,正是因为大家齐心协力……”
  ——以上这类的话语,绝不可能从秦时玉口中吐露。谦虚?那是什么东西?
  “嗯”了一声,秦时玉非常坦然地接受了卫昂的称赞。
  “沁沁,你看人家这身打扮好好看是么?”
  “还行。”
  “沁沁,沁沁~那你准备扮什么呢?化妆舞会真的好有趣呢~超期待~”
  秦时玉不答。不是不想透露,而是她还没考虑好。
  没听到答案,卫昂却更加激动:“想保持神秘么,那人家来猜猜?嗯,女巫?机器人?菠萝?……”
  秦时玉与卫昂渐行渐远,身后的雪地上,只留下两排特大号猫掌状的脚印。
  以及被秦时玉“事不关己完全忽略”、被卫昂有意无意遗忘,意识飘离中的卫冕。
  等待救护车到来的保镖们向着卫冕围拢,其中胆大的某保镖往卫冕脸上一瞧,骇然:大少爷被二少爷打到昏迷的状况他们见过,可这、这……卫家的继承人该不会被打成白痴了吧?
  仿佛为了印证保镖们的猜想,卫冕咧开嘴,吐出碎冰沫,“呵呵呵”地憨笑。
  他当然没有傻,只是,就如卫昂所说,他又一次体验了濒死的感觉,传说人死前都会看到幻境,现在的卫冕,正处于美妙的幻觉中。
  顶上,是浅金绿色的天空,脚下,眼前,身后,左右,目所能及之处,全是怒放如海的石蒜……哦,为了意境,得叫这花的另一个名字,曼珠沙华。
  大片大片,妖娆绝丽曼珠沙华吐露出粉红色的芳郁之气,置身于其中的卫冕只觉遍体飘然,轻松得就像人世间没有任何牵挂之事。
  正惬意间,他恍然地到一个女子的声音……是谁的?
  一条金色的溪流突然却不突兀地出现在眼前,一个女人坐在岸边拨着河水,浅笑着望向他。
  那是?如丝如缎的柔顺黑发,浓淡适宜的弯眉,脉脉灵动好似月下清泉的眸子,红唇皓齿……曙光?
  卫冕一喜,急步上前,扑通一声跳进河里,游啊游,游过了三人之一,游啊游,游过了一半,游啊游,胜利就在眼前!
  “曙光虞诗沁”伸出了手。
  卫冕也伸出自己的手欲与她相握。
  “咚!”
  卫冕茫然,为什么曙光会打地鼠似地敲他的脑袋?为什么曙光的力气会那么大一敲把他敲得退回河心?为什么河心会突然出现漩涡,把他往河里拉?
  呼吸苦难,很难受……
  眼前一黑,意识中断,卫冕什么也不知道了。
  帅叔叔
  在“以沁沁为中心,无条件、无异议拥护沁沁一切决定”原则的具体表现,就是卫昂在得知秦时玉即将在化妆舞会上扮演“运动少女”这种无限接近于的偷懒决定后,两眼闪着崇拜的光芒、弯起两只胖胖的猫掌拍得噗噗作响。
  然而欢快的掌声被一道突然而来的声音打断:“两位,有兴趣当明星么?”
  问话之人,有着一头柔顺的长发,气质不羁中带着一点羞涩、文艺中带着一点猥琐,身材壮硕,估计年龄……
  大于五十。
  “死开啦,臭老头!”对打扰自己和虞诗沁二人时光的人,卫昂可没什么号脸色。
  正准备露齿一笑展现名导风采的“臭老头”笑容一僵,出现半截的黄牙连忙收了回去。
  不过好在他心理素质还行,也就宰相肚里能撑船似地摸出两张名片:“呵呵,年轻人就是活泼。虽是初次见面,不过我想,即使是不太电影圈的人也应该对我有所了解,你们可以称呼我王导。”说完后,他刻意顿住,等待两个“女孩”发出欣喜的尖叫。
  ——被名导亲自发掘,拍大戏、拿大奖、踏上坦荡的星光大道,想必这是所有年轻女孩的梦想,没有人能拒绝这种机遇。
  但,站在他眼前的一个虽有着年轻少女皮而实质上却是个或多或少残留着封建思想的老鬼,对“戏子”这种需要抛头露面的行业全无兴趣可言;
  另一个,这辈子如果想要和“女孩”二字有关,得先去一趟泰国动点手术。
  因此,取“尖叫”代之的,是秦时玉冷淡的表情和卫昂摸掌沉思的动作。
  王导有些许泄气,以他今时今日在演艺界的成就竟然被人拒绝,实在是令他难以接受。
  五秒后,思索完毕的卫昂让王导看到了希望,又在瞬间把他打入迷雾。
  卷着身后的猫尾,卫昂苦恼地道:“可人家是扮女角还是男角呢~人家那么漂亮,扮女主角是绰绰有余啦,可如果是当女配,沁沁又不是女主的话……哼~人家才不要当陪衬丑八怪女主的小角色呢!当男一号也可以啦,那么女一号……”卫昂水汪汪的眼睛带着媚色瞄向秦时玉。
  啥?男一号?
  王导稀里糊涂地听着卫昂的自言自语。似乎,这个因脸蛋娇俏、装扮可爱而成为他目标二号的“女孩”身高是过人了那么一点、声音低沉了少许、轮廓深邃得不像女性……
  风扬起,王导的眼神无意识地随着“叮铃”的清脆响声集中到卫昂的颈间。
  隐藏于项圈之下的真实哟,就在此处:那销魂夺魄、凹凸有致的……喉结。
  大受打击的王导带着对人性的质疑、世事莫测的无奈踉跄离去,留下一个苍凉的背影。
  可能是这幅景象刺激到了秦时玉的记忆,她忽然说道:“想起来了,烂片王。”
  声音不大,但也不小,刚好够王导听得很清晰。
  王导的脚步一滞,随后猛提速,一瘸一拐地奔了。事后有数位目击者证言,他荒凉的脸颊上分明挂着两行浊泪。
  旁边收看全过程的某学子大叹素质啊素质人品啊人品,可还没等他上前传授秦时玉为人处事道理之“不能戳人痛处、落井下石”这条,就被同行友人拖进小树丛教育之。
  “活腻了吧你,知道那俩是谁么?”
  “切~不就是那个着名的虞诗沁么,她那点事儿咱M大谁不知道?有什么好怕的,瞧你那胆小样!”
  “你这整天窝宿舍里的是死宅收集的资料该更新了!且听我慢慢道来,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吓!啥?你说她旁边那个不男不……咳咳,的人就是现在本校大一最强势力团体的组织者,而虞诗沁则是他们的精神领袖?我好囧好囧!”
  “嘘——小声点!别被他们听到了,我听说的,惹到他们的人,都会被教训得很惨!比如买到没有调味包的方便面、玩游戏延迟上万、上厕所卫生纸会有人问你要什么颜色的卫生纸……”
  “这么可怕?我们快些离开吧!”
  “是啊是啊!”
  带着对“虞诗沁恶势力团体”的夸张的、扭曲的、与事实极为不符的传言,两路人消失在茫茫雪地里。
  “恶势力团体?”秦时玉看向卫昂。
  “哪有啦,他们是嫉妒我们对沁沁的爱,所以才在私底下抹黑嘛~”卫昂急忙解释到,不想让她误解他们以她的名义在做坏事。虽然,霸占学生会、强迫师兄师姐们加入类似于X教性质的“拜虞诗沁教”、在校bbs上发帖恶意攻击诅咒殷刹夏宛宛及他们友人等等的事他们做的不是两三次。
  “嗯,”秦时玉在确认当真有以自己为精神领袖的“团体”存在后,难得用心地嘱咐道,“记得每月初一、十五收保护费。”倒不是秦时玉贪这点儿收入,而是“团体”与“收保护费”之间,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相互依存不可脱离对方独自存在。从此可以看出,秦时玉的作风相当严谨。
  卫昂:“……好的~沁沁说什么就是什么~”
  十数分钟后,带着装扮一看就很细心很认真的萌萌猫卫昂出现在副校长室的秦时玉,受到了最真切的鄙视。
  “只听新人笑,不闻旧人哭。玉啊,你已经不再重视我了么?”化妆舞会的提议者玛丽哀怨地盯着下了球场连衣服都没换换的秦时玉,很是悲伤。如果不是身上繁复的衣饰把她撑得像只倒立的高脚杯,或许她就要伤心地捂着胸口晕倒在地。
  “就没有重视过你的时候。”秦时玉回应道。
  晃动九条大尾巴、欺负卫昂“cos有尾动物”功力不及自己的杏在沙发上翘着长长的腿,抛个眉眼:“怎么说也是大家期待的化妆舞会,认真一点么~玛丽扮小蝙蝠,我扮九尾狐,阿青扮呆妞,你也扮成女鬼,那正适合咯。”
  “谁是蝙蝠?高贵、优雅、迷人的血族!血族!”玛丽尖叫。
  “口胡你丫才是呆妞啊我明明扮的就是那美丽娇艳的春之女神珀耳塞福涅!”阿青愤然。她现在换的这具尸体可是她现有收藏中看起来最纯洁美丽的一具,衣服也是高级布料裁成的古希腊式样,并且为了增添春之气息,她还插了几朵开得正艳的大花花在脑袋上,真可谓人面桃花人比花娇,怎么可能像呆妞!
  向来看不起阿青这只“无知莽妇”的小朱皇子深深赞同杏的评价。
  阿青转头看向秦时玉。
  却只见秦时玉从一排排的书中看似随意地抽出几本放到阿青身前,说道:“好好学习。”
  阿青低头一看:《如何培养正确是审美观》《美学概论》《现代女性的自我修养》《西游记》《世界各国怪物大全》……前面三个她还能理解,后面那两本是什么意思!!
  “以书为镜,比较。”仿佛知道阿青想问什么,秦时玉及时说道。
  自诩为资深化妆师、时尚达人的阿青泪流满面:难道这副打扮真的很奇怪?
  为了找回自信,阿青软磨硬磨,甚至不惜以罢做家务一周来威胁,要替秦时玉打造一个杏等“人”推崇的阴森女鬼造型。
  可惜被秦时玉一句“有姜墓”给堵住了嘴。
  阿青想回一句“您老不是把姜青年那廉价劳动力给埋啦”,可这不就暴露她曾偷窥了么?所以实在无奈之下,阿青使出了很久不用的终极绝招:
  就地打滚。
  “要啊~就要~”那喊声,可真是撕心裂肺、凄厉哀凉。
  直滚得卫昂“啧啧”称奇、小朱皇子眉快扭成麻花、副校长室内猩红的地毯薄到快出几个洞后,秦时玉点了下头。
  于是,换上宽松飘逸的及地白袍,将整齐的长发稍稍拨乱,往日渐红润的脸庞涂上厚厚的白粉,再做些许修饰之后,女鬼再现江湖。
  随后在玛丽的带领下,一行似魔似幻、风格各异的“人”晃出了副校长室……
  很难形容阿青此时复杂的心情。
  当听到玛丽说已经准备好超级华丽的雪橇作为代步工具时,以为可以实现儿时“圣诞老人的小美眉助手”少女梦的阿青甚至已经在心底哼起了“铃儿响叮当~”
  可是当他们来到超华丽雪橇停放地时,阿青的脑袋就像被锤子锤过一般。
  “这几头头生犄角、角上还挂着硕大中国结、身披明黄色绸布的动物,难道不是牛么?驯鹿呢?”
  “道不同不相为谋。高贵如我,怎么可能会和那种半夜爬人家烟囱的糟老头一个格调?”玛丽不屑状地斜一眼阿青。
  “喂,俗语不是这么用的……而且我想说很久了!作为一个喜爱中国元素的外国人士,你没发觉某些时候你的品味相当地雷人么?”阿青反击。
  “不要太嫉妒我,我只是比世界上千分之九百九十九的审美能力强上百来倍而已。”看得出,玛丽并非自吹自擂,而是打心底明了这个“事实”。
  阿青扶额:“难道你的脸皮厚度和你的年龄成正比么?”
  叹口气,阿青将脸转向秦时玉所站的位置,却发现秦时玉不知何时坐到了雪橇上,杏和卫昂则是暗潮汹涌狐争猫斗之势,压根没注意到她俩。
  “时玉,你都不挑的么?”前不久有姜青年的伪独角兽,今有玛丽的喜庆牛,阿青对秦时玉的未来感到很忧心。说不定,某一天自己会看见秦时玉被一架淳朴的板板车拖走。想想那情形:碧云天,青草苗,卷起裤腿、浑身臭汗的姜青年抓着两根麻绳“嘿哟嘿哟”地爬着坡,身后的板板车上,秦时玉蜷着腿痴痴地凝视姜青年宽阔的肩背,手中几朵小野花迎风而笑……阿青痛苦地揪头。
  “你的想象力过于丰富。”
  “呵呵,排~”
  “真是奇怪的想象。”
  阿青怒瞪鬼、狐、怪:“你们不要擅自闯入我的内心世界啊好讨厌!”
  最终,竖立向秦时玉灌输世界名车知识为近期首要目标的阿青还是坐上了喜庆牛拉的雪橇。她想通了——反正用的不是自己的本来面目,丢脸没什么的!
  这一行“人”受瞩目的程度,绝不比任何在闹市裸 奔表演的行为艺术的艺术家们少。其中,更有一些修真者隐忍而不善的瞪视。
  由于多种原因,如玛丽手中名为“合法入境o中外妖魔交流负责人”的保护伞威力够强劲,又如以龙傲天、姬风流为boss的中国龙组、鸡组直接找上各大门派的山门进行一番交流,再如被狐妖杏兰花指一翘就将修真者们的戏耍得落荒而逃……
  总之,经过月余的调 教后,在这个T城鬼气浓厚的学校,势要斩妖除魔的修真者们留下原本计划的半成都不到,而这些自认身负清理孽障重任的顽固修真者们虽留下了,却不敢肆意动手……动手也打不过。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只能采取精神胜利法,“严密”地坚实妖魔鬼怪们的动向,“密切”关注它们的所作所为,时刻准备将它们“一网捕获”。
  这种精神若要应用到实际,大概就是“我看我看,我默默地用眼神谴责你惩罚你!”
  狐妖向来以作弄人为乐。
  软绵绵地倒向身边的秦时玉,一只爪子搭在她肩上,柔若无骨的杏呵出一团近似透明的桃色香气作引诱状,随后挑衅似地看向墙角边的数个修真者。
  修真者怒,大胆狐妖竟敢在他们面前明目张胆地勾引凡人!……虽然那凡人扮鬼扮得很像,看得他们背脊发凉。
  不过为了他们的身心健康……忍。
  修真者们能忍不代表卫昂能忍。
  一掌抓开杏的爪子,卫昂冷哼。虽然在cos技术这点上他有所不及,但他不会因为这点挫折就一蹶不振放弃“虞诗沁”的守卫权。
  道行高深的杏哪会把十几岁的人当对手?当即一笑,就欲进行调戏:调戏对象是卫昂小朋友,调戏方式、揩油的目标当然是秦时玉。
  不料此时,预知杏行为模式的秦时玉忽然转过头。
  四眼相对。
  秦时玉黑洞似的眼瞳深不见底,仿佛多看一眼,就会被拉入无敌的深渊,撕拉成碎片,万劫不复。
  杏的桃花眼雾色渐褪。
  数秒后,杏顿住的心跳才逐渐恢复正常频率。那是吓的。虽说它是狐妖,可也有感觉,会被吓到的好不好?尤其是秦时玉这种级别的鬼,加上因修炼时活动最剧烈的鬼气呈现于双眼之下,就算是庙里的泥菩萨,在对上她这眼睛时说不准也得跳起震三震。
  秦时玉阖上眼皮,再睁眼时,浓郁的鬼气已然深藏不见。
  “你还真是很用功。”坐个雪橇都不忘凝练鬼气?杏再看看在一旁认真yy“梦幻化妆舞会之时玉和男N号的完美邂逅”故事的阿青,真是一样的蜡烛养百样的鬼啊!“真不懂你为什么如此认真……啊!难道你是为了我~再过几十年,只要度过那该死的万雷劫,仙狐界的大门就会为我打开,你为了和我一同迎接新的明天,所以才努力修炼,呵呵呵呵……”
  在被心情良好的杏媚眼迷得晕头转向的M大学子夹道欢迎下,雪橇无什阻碍地抵达礼堂。
  在这里,头插蜡烛的怨灵正和开膛手杰克传讲笑话;七彩的女神正和万圣节南瓜、清朝僵尸用打火机烤鱼;纸箱版威震天偷偷拉水手服美少女的小辫子……
  M大的学生们的动作很快,各展所能,不到两小时就做好了质量不错的装扮。
  就装扮的选材而言,秦时玉女鬼、杏狐妖、玛丽血族、阿青女神、卫昂猫看起来并不怎么突出,并且,他们“非人类”的身份也非独一份。
  拖着最后一丝余晖,金乌西坠,天空蓝色渐深。
  昼伏夜出的M大鬼魂们,兴致勃勃地从地理、宿舍中钻出,向此处聚集,欲要参与这难得一遇的盛会。
  作为副校长,玛丽昂着脑袋、踩着轻快的步伐上台发言;杏与阿青抱着不同的目的去寻觅美少男美少女;卫昂估计也要去组织组织“拜虞诗沁教”的人员,暂离。
  只余下周围数米是无一人站立的秦时玉和抚兔的小朱皇子。
  小朱紧抿着唇,摸兔子的频率忽快忽慢。看来他对化妆舞会这类的先进事物很不适应。
  同为古魂,既然小朱不太适应这种场面,秦时玉也没能前卫到与这种气氛融为一体。
  牵着小朱皇子走出礼堂,秦时玉刚想观察星象推算近期运势时,扫把星……不,殷刹从远处走来。
 ╮(╯_╰)╭
  想当然了,殷刹这类家伙是不可能参与一些过于特殊的活动。
  秦时玉从殷刹穿着一身与化妆舞会完全不沾边的正常装束,可以推测出他只是来此办事或者打打酱油,纯属路过而已。
  似是感应到了秦时玉的视线,殷刹在冰天雪地里衬得更加冰冷的眼神稍稍偏离了正前方,足下只是稍稍停顿,便改变了前进方向向着秦时玉走近。
  扫了扫秦时玉惨白的面孔,殷刹不可察觉地皱皱眉头,想要说什么却还是没有开口,直到瞧见秦时玉要转移阵地,才来到她身边没头没脑地给出一句:“夏阿姨那里,我会去解释,你不必担心。”
  夏阿姨?那是谁?
  ——难得迷茫一次的秦时玉终究还是很快想起了这个人到底是谁:夏宛宛她亲戚,虞诗沁的后娘。
  虽然还是困惑殷刹指的解释是啥、那位夏阿姨想出什么乱子,但秦时玉并不打算问。
  正如俗话所言,一个正常人永远没有可能战胜一个真正的傻×,因为即使委屈一下将自己的智商拉低到同样水准,也会被那真正的纯傻×用丰富的经验击败。
  对待那一类的囧人们,最准确的态度就是彻底无视。
  不过,殷刹还是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夏阿姨说宛宛现在躺在医院,不能动不能想、没有意识肯定是你害的,非常愤怒,而且,她受一些江湖术士蒙骗,最近一些举动……”在他欲言又止之时,整个校园突然扬起了一阵轻快的音乐声。
  恍若邻近春天时解冻的寒冰,殷刹的眼角慢慢柔和起来,稍稍冻得有些发白的面孔也蒙上一层薄如暮色的暖意:“我记得这首歌你很喜欢听,以前你每次不高兴,就闹着要我哼给你听。”说罢,竟是随着音乐轻声哼唱了两句,
  “嗖”地破空声拖着长长的尾巴,一把青锋剑猛然从远方而来直没入殷刹脚边的雪地里。
  秦时玉与殷刹转头看去,就见一身宽袍广袖、玉冠束发的苏千金施施然踏雪而来。
  纯白为底滚蓝边儿的改良型道袍套在面若冠玉的苏千金身上,竟也为他平添许多不食人间烟火的仙灵之气……只不过作为一名本□钱的金钱道长,苏千金一开口能把一身仙气破去八九成:“专业代练,升级、打怪、砍boss、pk杀仇人,纯手工刷金刷材料,有需要的老板密或qq详谈,号码……咳,不好意思,最近在网游里发展各方面业务呢说顺口了,别介意,呵呵~这位兄弟,我们也见过好几次面了,你叫殷刹是吧,亲戚朋友家里出问题了?觉得那些所谓的高人全是骗子?那今天可算你幸运了,本人可是非常专业的。我看你印堂发黑,乌云盖顶,近期必有血光之灾啊,待我掐指一算……咦!”
  一手抚着下巴,苏千金原本嬉笑的面庞笑容渐敛,原本只是掐掐指头作作样子的表情也逐渐严肃,最终苏千金停止了掐算,沉默数秒道:“本仙长居然漏算了此事,失策!现在疏散人群,估计也来不及了……呵,这灾劫居然不止一个……”
  仿佛是为了印证苏千金精准的算术,原本就糟糕到混乱一团的天气忽然停止,静得可怕,犹如暴风雨来临之间迫人的沉静。
  天上的云朵像是集体去泥水沟里吸饱了污水,颜色俞深,压得越低,若是再用点儿力去压一压,准能挤出倾盆大雨来。
  “轰隆!”
  一声细微的雷声,从远方滚滚而来——这,只是个开始。
  起初没几个人注意到越发诡异的气象,但随着那种来自于天道力量的压迫越来越明显,所有在空中、地下斗争不停的妖魔鬼怪、和尚道士,都一个个被那种感觉压迫得不得不住手。
  不约而同地,所有在此地盘上争斗的妖魔鬼怪和尚道士都停止了打斗。
  “各位道友,敢问这是何情况?”
  “我觉得,是必有神兵利器或是凭一己之力能够为祸一方的妖怪出世了。”
  妖魔方的问话也差不多,只不过都在筹备着那引起天地剧变的妖怪拉入自己的实力范围。
  此时此刻,M大的学子们再一次展示了他们强韧的神经和迟钝到无人能及的风貌——对这天象的突变,居然没有一个人察觉到,依旧很欢快很愉悦地进行着化妆舞会,吃的吃,喝的喝,跳的跳……这种比钢筋还粗的神经让这些修道修魔的非人类们都甚为佩服。
  在没有任何人——或者说在只有极少极少一部分人——察觉到的情况下,几个黑影悄然潜入M大。
  “根据族长占卜所示,一千多年以前差点造成我族绝迹的凶手,就隐匿在这个地方!”黑影A压低嗓子道。
  “报仇的时刻终于到了。作为恶魔一族精挑细选的战士,我们一定能将那个连名字也不能提的怪物消灭到一抹飞灰都不剩下。”黑影B显得极为兴奋。
  “啥名字都不能提,哈利(哔——)特看多了吧,不就是当年我们被打得找不着北就知道那怪物叫QING么?”黑影C毫不留情地吐槽。
  “……”黑影A。
  “……”黑影B。
  黑影D见气氛颇为消沉,连忙站出来转移话题:“诶,你们看今天这阵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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