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弟请大哥小弟表情包指教,身高一米九想踢后卫,有什么要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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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求一下陋作书评,询问一下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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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孙伯炎 于
13:05 编辑
新人,混了好几天了,但还是没有看出什么门道来。论坛规矩看的不大明白(我是这方面的小白),所以特此发个帖询问一下好心人士。
写了本书,也不怎么在乎成绩,就图一个乐子,但还是跟一个网站签约了。很早就听说这边水准高,来混一下想看看能不能请各位给个评价。书是发在磨铁中文网的,叫,是部仙侠,有些懒,加上学校事情有些多,最近才写到十二万字。求个评价,具体流程应该是啥呢?
知道的朋友告知下吧,谢谢~
在下面贴两章吧,希望大家多多指教
盛世江湖寂寞事,杯酒难遣,伶唱难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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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书评去原评,积分2的话也可以去幻想,这2个版面是专门用来评论的。
闲话也可以发个广告,那里人最多。
风花是用来谈情说爱的地方,很少会讨论书评的。
对了,原评有几个人专门摆摊給人书评的,你可以找他们的。
影视,不仅仅关乎于影迷,也关乎于书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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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浮槎北辞山河远,江湖舟上弹弦
楔子&&昨夜闲潭梦落花
& & & & 时光悠悠,是一百年还是一千年?过去了这么久,连曾经玩耍的白石阶上都生了寂寞的青苔。
& & & & 唉。
& & & & 不知何处传来一声轻微叹息,像是不忍打搅了这片刻间的回忆。似是穿过了幽幽寒谷,和那冰与火的岁月。回荡在这一座莲池之上,击打着亭亭莲叶,幽怨了碧玉盘上圆润的露珠。
& & & & 当赤足胜雪的她第一次踏进这泓清泉,内心便如同这水面微荡的涟漪,泛着一丝娇羞却又好奇的旖旎,张望着,张望着,屏住呼吸,生怕搅了那风中微微摇曳的白玉瓣。这该是一种怎样的美丽,让来自雪山的她毫不犹豫地欣喜痴迷。
& & & & “白莲,这是劫数。”她坐在它身边,看着一尾金鳞游荡在没于水中的枝干旁,拂面而来的是崖上吹来的风。
& & & & “我就这样陪你万年吧。”她面上坚毅,它却不动声色。
& & & & “你到底在求什么?”她终于忍不住问道。而回答她的,却依旧是清风中微曳的清高姿态。
& & & & “一泓芷水兮,曳曳生莲。两腋清风兮,道道妙玄。姑娘居然也是个妙人,在下三生之幸!”
& & & & “歌荡靡靡意,诗平四海波。白莲居士光临寒舍,蓬荜生辉才是。”
& & & & “轻狂赚得薄幸名,也入了姑娘耳朵。惭愧之极。”
& & & & “莫非先生只是徒有其表?这等客气真是叫人失望得很。”
& & & & “哈哈哈,人前三分礼,总是撇不开一身仕儒气,倒叫姑娘见笑了。”
& & & & “岂敢。王侯面前不折腰,先生风骨素来令人敬仰,小女子仰慕已久了。”
& & & & 侧卧于白玉床榻的美人闭着双目,脸上的笑越来越清晰,突然笑出了声,惊起了身旁侯立的红衣女子。红衣女子轻摇蒲扇,恭敬道:“师尊。”
& & & & “嗯。”声如泠莺,侧卧的美人起身,扯过榻上的披纱,轻轻一遮。“什么时候了?”
& & & & 红衣女子瞧了眼刻漏,道:“回师尊,未时三刻。”
& & & & “沁香园的果子差不多熟了,去瞧一眼吧。”美人说道。
& & & & 红衣女子放下蒲扇,低首行礼:“师尊,弟子告退。”说罢轻轻转身离开了这座精致的白莲阁。
& & & & 美人坐于白玉榻上,蜷起了双腿,喃喃道:“又是梦啊,白莲。”说罢又突然笑了起来,“除了梦里,你又何时对我笑过呢?你在下面呆得会很寂寞吧?也不知千百年俗世,有没有抹去了你的灵识呢。”美人朱唇娇艳,面如美玉,一双秀气的眉毛在末梢微微挑着,挑起一股难以言说的灵韵。可是她的眼睛却空洞无神。
& & & & “师尊。”白莲阁前跪着一弟子,唤道。
& & & & “何事?”美人慵懒地卧在榻上。
& & & & “白鹄真君拜见。”
& & & & 美人秀眉一挑,起身下榻。她红发如火,赤足胜雪,走过的路上,竟有朵朵白莲相衍!她一路前行,不断有白莲生,有白莲灭。这却不是真的莲花,而是如梦似幻般的气。
& & & & 出了白莲阁,面前是一池碧波。玉桥如虹,蜿蜒于碧波之上,通向不远处的莲亭。美人拾级,满桥白莲如雪,走向了莲亭。
& & & & “白鹄真君。”美人语气不冷不热。
& & & & 名为白鹄真君的男子一脸英气,见了面前美人却未失了礼数,作了一揖:“白莲宗主。”
& & & & “当不起。”美人一挥手,转而望向莲池,“君驾何为?”
& & & & 白鹄真君也望向莲池景色,一脸淡然道:“仙会即到,家师特遣我来讨些果子。”
& & & & “小事而已,知会一声,自会有弟子送去,何劳真君大驾。”美人语气冰冷,当如隆冬寒风。
& & & & 白鹄真君一笑:“家师一再叮嘱,不可失了礼数。”
& & & & “哼。”美人一挥袖,不领情。
& & & & 白鹄真君也不恼,依旧言笑:“家师命我转告宗主,人间界自有章法,宗主不劳费心。”
& & & & 美人却是没有说话,白鹄真君洒然一笑:“如此,还望宗主三思。在下便告辞了。”
& & & & “等等。”美人突然说道。
& & & & “宗主何事?”白鹄真君止步。
& & & & “青儿,带真君去沁香园。”美人转过身来,面对白鹄真君,“还有,本君有名字。姓千雪,名连城!”
& & & & 白鹄真君看着眼前的美人,心里突地一跳,好似眼前这女子并未瞽目,那一双清灵的眸子里含着一股让他捉摸不透的东西。白鹄真君不敢再看,低首歉然一笑:“在下谨记。”说罢,便在青儿的带领下出了莲池,直奔沁香园而去。
& & & & 白鹄真君走后,美人凌人气势突然消散,就连身畔脚下不断生灭的白莲都淡薄了几分。“人间界,是千山吗?”她兀自说着,走回了白莲阁。
& & & & “她当真如此说?”老者须发皆白,端坐于上位。
& & & & 白鹄真君侍立于下,手边是从沁香园采来的果子,用荷叶做的囊盛着,散发着阵阵清香。他低首道:“弟子不敢有分毫增减。”
& & & & “为师无他意,不必多心。”老者笑着劝慰,“千雪连城……”老者呢喃道。
& & & & “是当年人间界的白莲居士为她取的名字。”侍坐于一旁的中年女子突然说道。
& & & & “哦?白鹤你知晓?”老者问道。
& & & & 白鹤点头:“师父莫非忘了,当年引得众真君与魔族高手力拼的便是此人。传闻此人虽身无仙力,挥毫间却能引得天地之气,实属罕见。当得一声千古奇才。”
& & & & “呵呵,千古奇才。”老者似是记起了什么,却并未多说,只是摆了摆手:“白鹄,去准备仙会事宜吧。”
& & & & “是,弟子告退。”白鹄真君行了个礼,带着一囊果子退下。
& & & & “千雪连城。”老者脸上笑意未减,依旧捉摸着这个名字,摇摇头,慢步出了殿堂。只余白鹤真君坐于蒲团上,微闭着眼睛,不知神游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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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孙伯炎 于
13:09 编辑
第一章&&古来征战几人回& &
& && &&&浩纪四千六百三十年&&六月
& && &&&东华 莽梁原 铁牢关
& && &&&浩纪四千六百三十年,即大康丁元七年,秣马厉兵十数年之久的大荒力熊部终于按捺不住,挥兵南下。时年东华王朝大康之世积久疲弱,文风兴盛,武风隐没。仓促之际,莽梁十三州兵马总督君烈接印受命,挂帅出兵,阵列铁牢关。
& && &&&是时铁牢关前牙旗缤纷,戈矛若林!&&
& && &&&铁牢关军营主帐里,大康军主帅君烈正闭目坐在案前,手指轻轻敲着案上的砚台。
& && &&&“主帅,铁刀营已经集结完毕,随时候命。”一名英武却脸带淤青的副将走进帐,行礼道。
& && &&&“好。”君烈抬头看了一眼副将,点了点头,随即又闭上眼睛。
& && &&&“主帅,”副将没有退下去,走上前一步,“末将不知,主帅此次要等的是何许人物?难道比我们大康军士还要忠勇吗?”
& && &&&“起路,这次对决,不只是有了忠勇之心就可以的。你尚且是我大康忠勇将士的表率,可是对上力熊的铁骑,有几分赢的把握?上次捡了条命回来,莫非这么快就忘了?”君烈重新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副将,“我等的人,或许比不上我大康军士的一片丹心,可他却是此项计划唯一一柄刀,一柄杀人的刀。你在莽梁的日子也不短了,青衣红莲的名号,总该听说过吧?”
& && &&&“什么,山雨青衣?!”张起路一脸惊愕,身子不自觉退了一步,他怎会不知道山雨青衣的名号,来到莽梁五年来,漠北山雨的名字像晴空惊雷一般响亮!张起路犹豫了一下,“可他素来有杀人不眨眼的名号,主帅不担心他……”
& && &&&“若山雨星明真是莽夫一个,那就只能说我当年看走眼了。”君烈说了一句,虽然没有指责张起路的不是,但张起路又怎么听不出其中的不满?然而张起路心里实在憋屈得紧,行了一礼:“难道我铁刀营五百军士,都是为了这个人送命吗?”
& && &&&君烈闻言笑了笑,叹道:“起路,你追随我多年,莫非还不明白?自从着了这套战袍,你我何曾为自己流过血?这数万将士又何曾为了他人流过血?”
& && &&&“主帅,我——”张起路还要再说,君烈却挥手打断了他的话:“休要再提。你帐下五百铁刀,在骑上马的时候也没有犹豫过吧?当你握刀在沙场上时,哪还有闲暇考虑这些?退下去吧,今日我会与我大康将士共赴沙场。”
& && &&&张起路犹豫了一下,深吸一口气,低头行礼:“末将告退。”他方出军帐,心里却又觉得不是滋味,便一路走到了铁刀营的营部,站在外面出神。沙场从来血流成河,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可现在他却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所统领的铁刀营为了给一个外人掩护而在战场厮杀,心里难免有些不舒服。
& && &&&正在此时,辕门处传来声响,他回头望去,见是一中年汉子纵马而来,被军士拦住:“来者何人?此地为大康军营,不得乱闯!”
& && &&&“北漠山雨,应邀前来拜会君大帅,还请通报则个。”马上人抱了个拳,说道。
& && &&&“有何凭证?”那军士却有些不依不饶,继续问道。
& && &&&马上人脾气极好,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封请柬,隔空扔给了那守职军士:“请柬为证,劳烦大哥速速禀报,你家大帅快要等不及了吧。”
& && &&&守职军士接了请柬,翻看一眼,见不似作伪,便道:“还请在此等候片刻,我去禀报我家大帅。”说着就往主帅军营跑去。那人笑了笑,便在马上等候。他突然察觉到一束目光,遥遥望去,见是一名身着副将军袍的人在看他,便点了点头。
& && &&&张起路此时才看清了来人的脸面,三十岁左右的样子,身材倒是颇高大,但却平凡无奇,难道就是主帅所说的帮手?张起路心里更是闷得慌,却也没失了礼数,略点一下头便转身离去。过了片刻,那通报的守职军士又匆匆赶回,对着马上的汉子行了个礼:“方才多有怠慢,我家大帅有请,还请下马移步。”
& && &&&山雨知道军营不能随便纵马,便跳下马来,笑道:“有劳了。”守职军士在前面带路,山雨跟在后面进了军营。行了不久,军营主帅帐便出现在眼前,那守职军士率先进帐通报了一声,而后出来请山雨进帐。山雨笑着走进去,但见一身儒袍的君烈坐在案前,正打量着自己。
& && &&&“君大帅。”山雨抱了个拳。
& && &&&君烈起身来到他面前,将他胳膊搀住:“山雨,你终于来了。莫要取笑我,这大帅当得让我喘不过气来。”
& && &&&“早些年我就立过誓,这一生不负忠义,不负师命。君大哥相邀,岂能不来?”
& && &&&“哈哈,好一个不负忠义,不负师命。”君烈拍了拍他的肩膀,“令师当年有恩于我,如今又能有你这般高足,想必此生无憾了。”
& && &&&“家师生前一直担心大荒各部的野心,没想到他们还是来了。”山雨时微叹了一口气,“我听闻力熊部此次带兵的是号称万人屠的切托纳罕?”
& && &&&“不错。”君烈点头道,“切托纳罕是大荒少有的猛将,其用兵布阵绝不输于我。愚兄惭愧,自问阵前相遇也不一定是其对手,无奈才出此下策,想要山雨能在混乱之时杀进他们的阵列,取其人头。”
& && &&&山雨笑了笑:“莫说这是下策,我大康开国以来,少有开疆扩土之举,只盼得百姓安乐。而今力熊部蛮横南犯,有志之士自当得而诛之!君大哥此番话可不得我心。”
& && &&&君烈苦笑道:“是大哥着相了。”
& && &&&“不知大哥想要何时出兵?”
& && &&&“我已下战书,约切托纳罕今日一战!”
& && &&&“几时?”
& && &&&“未时三刻。”
& && &&&力熊部乃浩洲大荒九大部落中第一大部落,于浩纪四千六百二十七年时大败苍狼、白鹿两部联军后,东进千里。又三年,挥兵南下,攻破北漠紫火庭,直奔东华铁牢关。力熊主帅切托纳罕带兵连克东华军三场,士气正盛。
& && &&&大荒是超出东华人想象的一个地方,位于浩洲大陆的北方,与东华相隔一块北漠。大荒地域广袤,有大片的森林,辽阔的草原,高低起伏的山脉,一望无垠的雪原……很少有东华人去过大荒,传说那里的人都是茹毛饮血,异常恐怖。然而随着大荒部族的不断南犯,东华人也终于开始了解这个北方的强邻。力熊族人在大荒九族中是最为强壮的,他们的皮肤要略显粗糙,使得他们在东华人眼中显得狰狞可怖。力熊人大都高大强壮,骨架宽阔,平均比东华人高出一头左右。他们的信仰是大荒的九大神之一的蛮熊巴图萨,以强壮、威武著称。他们的战马是清一色的陀罗马,这种马骨架大,耐力强,长相已经不再像马,更像一种狼。
& && &&&大荒陀罗马身披薄铁甲,铁甲外镶嵌着骨刺,异常锋利。力熊人的兵器也如他们的战马一样透着诡异,远远望去只觉得有一层寒冰笼罩。
& && &&&脸上横亘一道伤疤的铁岩柯骑在大荒陀罗马上,看着正在集结的队伍,心里面豪情万丈。自从跟随切托纳罕南征以来,铁岩柯每次战役都是冲在最前面,用手里的刀收割东华人的头颅。鲜血喷洒的时候铁岩柯总会感到自己的心在剧烈地跳动,他幻想着自己攻到东华大康都城的时候,会是怎样一幅场景。
& && &&&“嗒——嗒——嗒——”沉稳的马蹄声将铁岩柯唤醒,铁岩柯一愣神,回首见是一脸严肃的切托纳罕一身威武铁甲纵马而来,立即下马行礼:“见过主帅大人。”
& && &&&“嗯。”切托纳罕骑在马上摆了摆手。切托纳罕,这个年近四十的大荒男人,少年时便以一手杀人利术在战场上崭露头角。晋升统领后,又以诡战奇胜而扬名整个大荒。可是力熊部老君主死后,新的君主不喜欢他,于是他韬光养晦近十年,在苍狼、白鹿两部联合之际,又被新君主请出山,一战便挫了狼鹿两部的锐气,使其退避千里之遥。
& && &&&“禀报主帅大人,现离未时三刻尚有半个时辰,我力熊大军已经集结完毕,只待主帅发令,便可攻城拔寨!”铁岩柯说道。大荒近些年来与东华的交流甚密,许多大荒人都以说东华的话为骄傲,并且说话的时候喜欢加上东华人特有的语词。
& && &&&“拔旗!”切托纳罕张嘴只说了两个字。
& && &&&“拔旗——拔旗——拔旗——”命令被一层层传达下去,声势浩大。
& && &&&寂静如大地的队伍突然间翻滚开来,营地震动,尘土飞扬,旌旗纷飞!如钢铁洪流般的步兵方阵向前移动,整齐而迅速;骑兵团在前面开路,马蹄踏碎了铁牢关前的大地!
& && &&&“出发!”切托纳罕一挥手,身边的近卫们一齐脚磕马腹,徐徐前进。出了辕门,队伍行进加快,切托纳罕挥鞭纵马,穿过浩浩荡荡的步兵方阵向骑兵团赶去。身边的近卫营也如他一般,纵马疾驰。少顷,便来到了骑兵团的后方。
& && &&&前线的边界渐渐出现在人们面前,远远望去,切托纳罕已经能看到雄立于北苍山前的铁牢关,如一支长剑直插山坳之间。
& && &&&日半悬,西风烈!
& && &&&切托纳罕深吸一口气,勒紧马缰,放慢马速。他身前的骑兵团也放满了速度,渐渐停了下来。一直在后面整顿军纪的铁岩柯纵马赶了上来,来到切托纳罕身边,跟着他慢慢向骑兵团的前方行去。宽阔的草地再也遮挡不住人们的视线,两方的对视如同水与火的相遇,在这悬日之下相撞!切托纳罕身边的铁岩柯突然大喊一声:“主帅小心!”便驱马跃到了切托纳罕身前,切托纳罕一眯眼睛,一道流矢带着一声裂天的声响破风而来!那射箭之人极有技巧流矢的尾簇拖着长音划过天空,落到了铁岩柯马前一步距离的地方。
& && &&&早有近卫营下马,取了流矢,抵到了切托纳罕面前。切托纳罕拍了拍手:“是狼啸箭而已,不必惊慌。莫要失了我力熊军士的气度。”铁岩柯一脸红,忙驱马退下。切托纳罕伸手接过狼啸箭,将上面的纸筒取下,展开来看:
& && &&&今日一战,必定全力以赴。胜败易手铁牢关,但保尔项上人头!
& && &&&切托纳罕读罢,嘿然一笑,将手里白纸撕成碎片,遥遥望了对面军阵中那名着甲将军一眼,便驱马后撤,到了军阵中间。
& && &&&“主帅,已经未时两刻。”身旁的近卫上前说了一句,又快速退下。君烈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碧空如洗,那一轮太阳开始略偏向西。
& && &&&“起路,特使怎么样了?”君烈回头问了一句。一直跟随在君烈身边的张起路闻言,连忙道:“主帅放心,特使一直在客帐,有末将指派的几个兄弟照顾着。”
& && &&&“嗯,”君烈点了点头,“不要怠慢了,此次战役结束后,不论结果如何,都要将特使送回帝都,不得有任何差池!”
& && &&&“末将领命!”
& && &&&君烈又闭上了眼睛,心里面渐渐平静,不论是对是错,这一场仗打完自会有人评说。君烈蓦地一下攥紧了缰绳,心里面默默地数着,一,二,三,四,五,六……
& && &&&君烈与切托纳罕同时睁开了眼睛,怒目尽眦!
& && &&&张起路在君烈扬手的瞬间下令,战鼓隆隆响起,一声一声,短促、急迫,震动大地,像远古巨兽在急速行进。铁骑勒缰,马蹄高扬,发起冲锋。
& && &&&号角在切托纳罕身后响起,同他以前经历的战争一样,号角声依旧这般浩大、沉重,力熊部的铁骑拔出战刀,摇着手臂大喊,冲向了大康骑兵的阵列。
& && &&&“巴图萨!”切托纳罕一扬手,身旁的近卫营一起振臂高呼,冲杀向前。
& && &&&两方骑兵如两道洪流一般,在铁牢关前的平原上剧烈撞击在一起!大康的步兵在骑兵之后,以长盾营为首缓缓向前推进,长枪从长盾的缝隙中伸出,在西斜的日光中闪着森森寒光。突然,大康军营中号声鼓声一变,厮杀的骑兵果断后撤,分两路从边路撤退,任力熊部的铁骑在后面追赶也不恋战。
& && &&&略输一筹的大康骑兵抛下了近一半的尸体迅速后撤,将身后的步兵露了出来。大康积弱已久,骑兵马种已经不再是当年开国皇帝时的龙血马,更勿论骑术精湛、布阵巧妙之术了。然而莽梁十三州在大康历史上却一直有着显赫的地位,不是仅是因为它直连帝国北钥铁牢关,更是因为这里的男儿尚武报国,是有名的将军产地。在少数几个大康强势兵种里,莽梁步兵的枪阵可谓一绝。长盾营的军士在前,长枪营的军士在后,前后互相配合,缓步推进,可以阻绝骑兵的冲锋。
& && &&&力熊部的轻骑兵是大荒的骄子,切托纳罕手下的骑兵更是力熊部里的精英。在大败苍狼、白鹿联军的那场战役中,正是切托纳罕手下的骑兵营突发奇兵,才有给联军致命一击的机会。
& && &&&大康枪阵推到了力熊骑兵阵中,力熊的骑兵阵仿佛河流遇到了山石一般,顿时一滞。切托纳罕骑在马上,见了此景,深吸一口气,一挥手,随即力熊的号角声也变了调子,骑兵开始后撤。切托纳罕又一挥手,号子再变,骑弓营踏风而来。
& && &&&张起路在军阵后方看见枪阵中的军士不断倒在箭雨中,心内焦急异常,去看君烈的脸色时,却发现君烈一脸平静,依旧没有出兵的打算,只能心里干着急。
& && &&&这时候,一身戎装的山雨打马而来,到了君烈面前一抱拳:“大帅,山雨随时候命!”
& && &&&君烈点了点头,想笑,却笑不出来。张起路看了山雨一眼,略微点了点头,便又观察起前方的战事。山雨低下头,双腿一夹马腹,驱马后撤,来到了那一队五百铁刀营军士面前,等候着进攻的命令。他不是没见识过尸横遍野的场面,可江湖是江湖,沙场是沙场,两者虽然都沁着血,却怎么也不一样的。他的心略微剧烈地跳动着,他感觉得到自己的血在不断冲刷澎湃。师父曾经说:“纵使长握神兵器,莫敢嗤笑残锈刀。”一人身法再高明,也抵不过万千军士如山洪一般进攻。他平复了心境,闭上眼睛,手顺着薄铁甲的纹路向下摸去,在腰间摸到了那柄刀,他的心里一震,随后平静下来,如夜色下的湖。
& && &&&好像所有的声音都被阻隔了,山雨耳边只有细微的风声,徐徐吹着,静静的,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的那座山谷。
& && &&&这样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山雨的身子一震,耳边的静谧被一阵声浪震飞,他睁开了眼睛,看见了君烈的背影。
& && &&&“山雨先生,主帅即将亲自上阵,到时切托纳罕那狗贼也一定会应战。全拜托你了!”张起路来到山雨身边一抱拳,随后对那五百人道,“打起精神来,去杀杀这帮力熊畜生的气焰!”
& && &&&“喝——”那五百人闻言,一齐低喝一声,驱马便走。
& && &&&山雨跟在这五百人中,汇入了大康重骑兵的大流中,向着力熊部的本阵冲击过去。大康重骑,是为数不多的大康王牌军之一,这一次大康可谓是背水一战了。碗大的马蹄敲击在地上,身上的铁甲发出节奏的轰鸣声,还未相接,血色已经弥漫了眼睛。
& && &&&“主帅,是大康的牙旗!”切托纳罕身边的一名副将指着重骑军阵中飘扬的大旗喊道。
& && &&&“托托尔干!”切托纳罕叫了一声,身后一个身材不算高大的男人出列。
& && &&&“去看看那旗底下是谁。”
& && &&&“领命!”托托尔干一夹马腹,骏马奔驰而去。不一会儿便赶回来:“报主帅大人,是敌首君烈!”
& && &&&切托纳罕正欲发话之际,一支狼啸箭直奔他身后的帅旗而来。众人避之不及,只闻“嘭——”的一声,狼啸箭的箭簇在不断颤抖着,箭身已没了三分之一。已经冲杀了一阵回来的近卫营突然毫无征兆地振臂高呼,如闪电一般冲了出去!切托纳罕平静的脸上也已经变得青黑,驱马冲在了最前面!
& && &&&这是巴图萨大旗,是力熊部的护佑之神的象征,同样也是力熊部首领库蒙的象征。军阵中竖起巴图萨大旗,就等于库蒙亲征!如今大康一支狼啸箭插在了巴图萨大旗上,这不仅仅是挑衅那么简单了。如果换了是大康,这就是在骂大康的皇帝。
& && &&&“主帅,切托纳罕出来了!”君烈身旁的人喊道。君烈眯起眼睛,看着那一队气势汹汹的骑兵,心里泛起一丝冷笑:“兵不厌诈,切托纳罕,今日我君烈就算拼上性命,也要将你留在这里!”他一回头,对着身后的一队骑兵喊道:“出发!”大康的重骑兵阵像山崩一样倾倒在铁牢关前,与力熊部的骑兵又一次相撞!
& && &&&“杀!”
& && &&&“杀——”
& && &&&“杀——杀——”
& && &&&山雨混在重骑兵阵里面,不断有人给他清扫路上的障碍。那是精挑细选出来的铁刀营五百骑,如忠诚的护卫,围绕在他的身边。不过他知道,他们守卫的不是自己这个人,而是能够斩杀切托纳罕于马下的一柄刀。力熊部的骑兵骑术精湛,膂力极强,刀刀对拼,铁刀营的人也有不少伤亡。然而这一队骑兵如同藏在棉絮里的毒针,终于在外面的棉絮被撕开的时候,毒针的锋芒露了出来!这五百铁刀营的指挥见了,立马一扬手里的长刀,高喊一声,五百人如同激流中的一根原木,脱出了大阵,奔着切托纳罕而去。
& && &&&离得稍远一点的铁岩柯瞧出了端倪,见那一股人马如同流矢一般冲向了自己的主帅,铁岩柯心里猛地一紧!他一招呼身旁的人,猛的一阵砍杀,随后弃了眼前的敌人,奔着切托纳罕而来。“保护主帅!”铁岩柯大喊一声,沿路骑兵纷纷加入了这支临时的队伍。
& && &&&君烈见了,心里一惊,想这力熊部的将士居然眼光如此毒辣,看穿了这个计划。不过也无碍,他们已经赶不上铁刀营的速度了,即便赶了过去,那时候山雨也应该得手了吧?可他还能不能出来呢?君烈一咬牙,砍翻了身前一个力熊部的骑兵,深吸一口气,大喊道:“将士们,杀!”
& && &&&五百人的骑兵阵如一支流矢一般脱离了大阵,眼见离切托纳罕越来越近了,而此时铁岩柯的援兵还离得颇远。
& && &&&“杀!”如猛虎下山一般,铁骑没有丝毫犹豫,没入了切托纳罕身旁的骑兵阵中,两色的铠甲互相混杂,已经难以分辨此时的形势。
& && &&&“君烈,想不到你如此胆小,真是枉费我切托纳罕手下兄弟的性命。”切托纳罕冷笑一声,大声喊道。这一声竟如海浪一般,传到了大康军士中间,令喊杀声都为之一滞。快速杀向切托纳罕的山雨心里一惊,这切托纳罕居然有着不浅的修力!莫非已是锤身的最高境界了吗?可就算再怎么艰险,这一战必须完成,不然就愧对了这数万将士的牺牲和君大哥的嘱托了!山雨一咬牙,抽出长刀一拍马臀,战马吃痛,更加疾奔开来。
& && &&&身边五百名铁刀营的军士仿佛都给山雨让路一般,将中间空出,山雨的战马一路疾驰,来到了切托纳罕的跟前!
& && &&&“刺杀?!”切托纳罕心里也是一惊,他行军多年,还未遇到过这种情形。居然有人想要在战场上刺杀切托纳罕,这在他看来是极其可笑的。切托纳罕纵横大荒战场数十年,还未尝败绩。不是没有人想过用这招,而是他的敌人们都知道,这一招不可能成功的,因为切托纳罕的身法堪称大荒第一!
& && &&&“偿闻东华藏龙卧虎,不知这军中是何人,居然图谋刺杀我。”切托纳罕一顿,长刀在手,迎面奔着山雨冲去!
& && &&&“主帅!”铁岩柯大吼一声,随即跟上。
& && &&&山雨长刀在手,眼中毫无惧色,朝着那个越来越近的身影猛冲过去!
& && &&&“轰——”的一声震鸣,气浪翻滚,居然将几名力熊部的军士带的一晃。两人两骑一触即分,旁人自动地给这两人留出了空间。
& && &&&切托纳罕谨慎地看了一眼身后不远处的大康骑兵,众人都被刚才那一招交手震慑住,居然没有人想在这时对切托纳罕或者山雨下手。切托纳罕笑道:“君烈是吓破胆了吗?居然派你来应战。”
& && &&&“我大康子民人人一腔热血,无论是谁,都有手刃你的天职!”山雨昂然一笑。
& && &&&“哈哈,口出狂言,先看看有几斤几两吧!”切托纳罕一挥手中长刀,居然隐隐有一股青色的气芒在其上流转,一股萧杀的寒气透出来。
& && &&&“果然,是锤身境的巅峰了!”山雨一愣,却又一瞬间恢复神色。他握紧了手里还在颤巍巍的刀,再一次催动战马,奔着切托纳罕而去!
& && &&&铁岩柯赶到的时候,两人正在酣战。铁岩柯举刀高呼:“东华狗毫无信用,兄弟们,杀了他们!”那零散的力熊骑兵马上汇合,朝着五百人杀了过去。铁岩柯一直怀疑这里面有诈,便欲打断这次单挑的战斗。那五百大康骑兵本就是为了让山雨有机会杀掉切托纳罕,见了此景,必然要跟铁岩柯这一队人马拼个你死我活的。
& && &&&“嘭——”两人第四次交锋,又迅速分开。切托纳罕手握长刀,气度沉稳。而山雨整条握刀的胳膊却不住地抖着,手中的刀已经断了一半。
& && &&&“哈哈哈哈哈,想杀我,太天真了!”切托纳罕手里的刀已经彻底变成了青色,还有一股光芒流转与刀身之外,将这长刀衬托得更为壮大。山雨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没想到,在这里居然遇到了锤身高手,隐隐有突破锤身境的迹象了。切托纳罕又一夹马腹,战马狂奔,手里长刀带着逼人的寒气呼啸而过。山雨一低头,侧翻马背,躲过了这一刀,起了手中的断刀,反握住了腰间的刀柄。
& && &&&切托纳罕早就注意到了山雨腰间横着的一柄刀,玄色刀鞘,修长的刀身,不似一般的兵器。山雨这个举动让切托纳罕眼睛一眯,他纵横沙场这些年,自然是不会掉以轻心。再不拿下他,就要麻烦了。切托纳罕心道,手上力道更甚,刀气纵横,居然隐隐有开天辟地之势!
& && &&&“这一招?!”山雨一惊,没想到切托纳罕居然与万罗门有关?这绝不是普通的锤身之法了,不待他多想,切托纳罕居然凌空跃马而下,借助马背的高度,狠狠劈了下来。山雨咬牙,猛地拔刀,刀芒一闪,便是一轮血月般的光华。切托纳罕如山压顶一般劈下来,刀锋气浪切在了山雨手中的红色长刀刀身,一阵剧烈的声响从中迸发,山雨身下的战马四蹄俱断,鲜血奔流。山雨趁着马身倒落之际,一个翻滚,避开了切托纳罕的第二刀。君烈在远处瞧见了战况,心里大骇,没想到这切托纳罕居然如此难缠,这一次不知山雨能不能全身而退了。他心头突然涌起一股愧疚,为了能杀掉切托纳罕,自己劳烦山雨赶来,却不料竟是一个火坑。“山雨,你不要怪哥哥才是!”君烈心里一叹,狠心挥手,让余下的兵马全部压上,力争不能让力熊部的生力军压到山雨身边,从而对山雨不利。
& && &&&“嗯?”切托纳罕也是一愣,他方才两刀可谓用上了八成的气劲,没想到居然都被接了下来,虽说眼前这个东华中年男人有些狼狈,可是毕竟没有受伤。想到这里,切托纳罕眼睛扫到了出鞘的刀上,随即心里一阵冷笑,道:“没想到你是红莲的人,手握红莲,想必是红莲的主人了。”
& && &&&山雨倒是没有吃惊,心想只要与万罗门有瓜葛,必定会知道红莲是何物。他站直了身子,盯着切托纳罕:“红莲也罢,万罗也罢,在这世上都不过是山门野宗。今日是国仇族恨,我必定手刃你以卫我大康之世。”
& && &&&“口气不小。”切托纳罕不屑一笑,两次交手,他已略晓山雨的实力,比自己要低上一筹。他垂着刀,两步跨过,奔着山雨而来。切托纳罕怎么会不知道君烈是想让眼前这个男人在战场上杀了自己,以达到震慑力熊军的目的,到时候自己若真的被杀,力熊军士气大减,必定无意南下。可是想杀自己,没那么容易!
& && &&&山雨见切托纳罕攻了过来,心里一凛,举刀侧迈一步,想避开锋芒。可无奈切托纳罕的刀气强大无比,虽然山雨步伐灵敏,躲过了这一招的气焰,但依旧被波及到,体内一阵翻滚,好不容易调节好的内息又剧烈动荡起来。两人交手,拼不得势均力敌的场面,山雨被切托纳罕咬住,刀刀致命的危险。“轰——”又是一阵剧烈的轰响,两人分开的时候,山雨吐了一口逆血,飞退五步,右臂血流如注。甫一交手,山雨就明白,自己想要杀掉切托纳罕,力敌不可,惟有智取。
& && &&&切托纳罕再攻,山雨一记虚招,红莲贴上了切托纳罕的长刀。切托纳罕突然感到自己的力气在一瞬间被吸着往前走,手中特制的马刀居然像陷进泥淖中一般,黏糊糊的拔不得。山雨一甩红莲,突然而来的一股强大气流将切托纳罕往前一带,山雨趁此时机一跃而起,手中红莲划出一道红芒,直奔切托纳罕脖颈而去!切托纳罕心里一惊,暗道上了山雨的当,本以为他气力耗尽,挡不得自己的猛招,却未料他还有这一手。切托纳罕避之不及,肩膀上的护甲被红莲气芒击中,一声闷响,切托纳罕一个趔趄,肩膀受伤。
& && &&&山雨落地,谨慎地看着切托纳罕,虽然这一招得了便宜,却没能重伤他。切托纳罕眼中突然精光一闪,迈开双腿,如下山猛虎一般朝着山雨冲来!山雨面色一变,他看见切托纳罕高大的身子居然在不断地变大!好像一头受伤的熊竖起了毛发。
& && &&&“吼——”切托纳罕大喊一声,震得山雨气息一滞,趁此时机切托纳罕长刀已经落下!山雨格刀欲挡,却被那一刀一下震翻,当胸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一刀威势方过,切托纳罕欺身逼近,铁肘猛击一下,护腕上的倒刺刺进了山雨的胸膛中。这一击狠毒无比,山雨面色苍白,倒飞出去。面目狰狞的切托纳罕继续追击,山雨刚刚跌落到地上,切托纳罕一脚踩在了山雨的右手上,一用力,“咔嚓”一声,让已经陷于昏迷的山雨却顿时痛醒,低吟一声,右手却是没了知觉。
& && &&&山雨充血的双目瞪圆,切托纳罕提着长刀的身影映在他的瞳孔中,狰狞恐怖。这已经不是普通人的力量,纵然力熊族有瞬间强化体质的秘术,但是这恐怖的力量让人不敢相信。山雨的血还在长刀上慢慢流淌,凝成一滴汇于刀尖。
& && &&&红莲跌落于山雨身边,切托纳罕似乎陷入癫狂的状态,眼睛里已经看不到他作为力熊军主帅的霸气与睿智。山雨的右手被踩得紧紧的,眼见长刀落下,他不再犹豫,低喝一声,抓起红莲用力一挥,方向却不是切托纳罕手里的长刀,而是自己的右手!
& && &&&血箭飙飞,切托纳罕动作一慢,壮士断腕的山雨一个翻身,避开了重击。山雨从手肘处断了自己的右臂,此时鲜血横流,疼痛难忍,因失血过多脸色苍白。切托纳罕仰天长吼一声,周围军士肝胆俱裂,畏惧不敢上前。
& && &&&“切托纳罕,今日我就算拼了性命,也要诛你于铁牢关前!”
& && &&&“痴人说梦!”切托纳罕一声篾笑,持刀后退五步,来到一名大康铁骑面前,翻身一跃,长刀划空,那大康铁骑顿时从头被劈作两半,人马鲜血肠肚洒落一地!切托纳罕满身是血,直如幽冥恶魔。
& && &&&“主帅神勇!主帅神勇!”目睹了这一幕,力熊军士们振臂高呼,因疏忽而至的颓势大举翻转。君烈远远望去,面色惨白,未料到切托纳罕居然有非人的力量,根本不是他们能够抗衡的!“山雨,为兄与你一并战死!”君烈一声大吼,纵马疾奔,挥刀如镰,闯入了力熊军阵中!其余副将军士见主帅不顾安危亲自冲杀,纷纷咬牙含枚,浴血奋战!
& && &&&山雨反手将红莲插入地中,左手捏印,灿若莲花。他口中念着混沌不清的话语,脸色变得铁青,浑身上下却泛起了红光,一朵虚影红莲当胸透出!
& && &&&“红莲诀?”切托纳罕见识非凡,一眼便识出了这其中的缘由。他心内一凛,欲持刀阻止,却未料迈了两步居然再也迈不动腿,好像前方有一股强大气流阻滞了自己的身体,任凭他怎么用力,那气流不肯后撤分毫!切托纳罕不禁大骇,他双手握刀,后退一步,全身气劲暴涨,双臂不断变粗,坚硬的腕甲瞬间爆裂!他一跃而起,长刀贯虹,直直劈在了那一层气流上!
& && &&&“轰——”的一声,气浪翻滚,人马皆惊,两方人马以二人为中心倒了一片。切托纳罕落地,却见山雨苍白如透明的脸上挂着一丝冷笑,那朵红莲已经不见。切托纳罕方一宽心,却突然想起什么,身体飞速后退!
& && &&&不待他退出三步,那地上的红莲长刀“嗖——”的一声飞出,直奔切托纳罕当胸刺来!切托纳罕未料有此一变,避之不及,被红莲贯穿!切托纳罕停滞之际,山雨身形若飞,当如鬼魅,贴近了切托纳罕。
& && &&&“去死吧!”山雨用仅剩的左手勒住了切托纳罕的脖颈,切托纳罕知觉喉间一紧,已经被制住!他双目瞪圆,不可置疑之间,只听得一声震天般的轰响,气浪光流翻转纷飞!
& && &&&整个战场顿时安静下来,不论是大康军还是力熊军,他们都朝着巨响传来的方向望去,可是那里只有一股烟尘和飘散未尽的光芒。
& && &&&“山雨!”君烈大吼一声,心里已经料到了这最坏的结果!
& && &&&“跟我杀!”君烈大吼一声,再次前奔!震惊当中的大康军士回过神来,不再犹豫,跟着君烈的战旗冲向前方!
& && &&&大康丁元七年,六月十三日。北苍山铁牢关,夕阳映着漫天红云,缓缓落下。残刀断戟,尸横遍地。
& && &&&清理战场的大康军士高呼一声,似是发现了什么。闻讯匆匆赶来的君烈跳下马来,扑倒在那军士身旁,身边近卫纷纷要搀扶,却被他挥斥开。他还未起身站定,扒开重重尸体,却只见一柄血红色的长刀插在地里,泛着妖冶的红芒。
& && &&&重伤的他一阵急火攻心,昏倒在刀旁。
& && &&&此时,离妖刀红莲被贬,已经过去八十五年。
盛世江湖寂寞事,杯酒难遣,伶唱难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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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醒时春暮飘红雨
& & & & 浩纪四千六百三十五年&&
& & & & 大康光乙五年&&五月七日
& & & & 大康帝都 晟都城
& & & & 平日里热闹的侯府上今日颇为冷清,偶尔有几个下人匆匆忙忙地来往,收拾着什么。前日破虏侯君烈被皇帝召去议政,今日还未归。
& & & & “哥哥,哥哥,快来呀。”破虏侯府内,一个糯糯的声音在窗外喊道。着一身小青衫的少年从正堂走了出来,一脸颇不耐烦的表情。
& & & & “又有什么事情?爹前日临走时交代抄写的还没写完呢!”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不过还是加快了脚步,跟着少女来到花圃旁。他见少女毫无形象地站在花圃旁的大槐树边,皱了皱眉:“书上曰‘循礼,则行正,则辞严,则远耻辱,则无所畏’。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嘛!夫子看到了,肯定又得去爹那里告状的!”
& & & & 少女连忙起身,盈盈施了一礼:“仙儿知错了,时微哥哥不要生气。”
& & & & 时微装模作样摆了摆手:“好了好了,下不为例。”这一番倒是像极了他那身为破虏侯的父亲。“什么事情?”
& & & & “是黄儿,它跑到树上去了。”仙儿说着指着大槐树上的那只金色的猫,眼里满是焦急。时微倒是一愣,眼瞅四下无人,便对仙儿道:“给我把好风,要是再像上次一样,我可再也不帮你了!”
& & & & “嗯嗯。”仙儿连忙点头。她知道哥哥自然会帮自己,只是上墙爬树这种事情终究顽劣,上一次不小心被夫子看见了,气得他老人家胡子都翘起来。
& & & & 十二岁的时微与九岁的仙儿是大康议军堂二等将军破虏侯的子女。只不过这个“女”是亲生骨肉,这个“子”就有些故事了。
& & & & 山雨时微正是铁牢关一役中战死沙场的北漠大侠山雨星明的遗孤,山雨星明去世后,山雨时微因无人照顾,便流落江湖。幸而山雨星明声隆在外,在江湖上颇得人敬仰,山雨时微倒未尝吃到多少苦头。可他彼时终究是个孩子,磕磕碰碰也在所难免。
& & & & 君烈本就对山雨星明的死深感内疚,几经探寻,终于在莽梁寻得山雨时微,便将其收为义子,与自己亲生女儿君慕仙成了兄妹。别看时微年纪小,却早就在江湖上吃得开,进了侯府后,甚为乖巧,不久就与君慕仙感情日深。这也难怪,山雨星明妻子早逝,一人拉扯孩子终究不能多细心,久而久之,山雨时微便自己就明白了人情冷暖,所以对君烈极为尊敬。
& & & & 此时时微见四下无人,便后退几步,一个猛冲朝着后院墙壁冲去。仙儿惊得张着小嘴,瞪大眼睛,以为自己哥哥想不开要头撞北墙。正要撞上之时,却见时微一脚抬起蹬在墙上,借势反冲,高高跃起,转身又一脚踩在树上,再借势反冲,脚踏墙头瓦片,蹭蹭两下就爬到了大槐树上。他不敢大意,立即蹲下身,隐在枝叶后面左瞧右瞧,见真的没人,才放下心来。倒不是时微胆小怕事,实在是君烈家教极严。君烈与山雨星明是过命的交情,收养时微后自是一心一意将自己所学倾囊相授。然而他却立下规矩,所学之术不得玩闹,不得欺人,不得做歹,否则严惩!
& & & & “哥哥,黄儿在你身前的树枝上。”仙儿也知道给时微保密,悄声喊道。
& & & & 时微在树上摆摆手,示意自己知晓,便猫着身子慢慢爬到了身前的树枝上。黄儿毕竟是只小猫,大概因淘气平爬到了树上,此时却吓得不敢动弹。时微一下就将它抓在手中,黄儿也不反抗,任他抱着,然后滑下树来。
& & & & “给。”时微将黄儿交给了仙儿,然后摸了摸她的头,“好好看着,下次不帮你了!”说着拍打了一下衣服,装模作样地朝正堂走去。
& & & & 老管家余伯在正堂里唉声叹气,看见了屋外玩耍的两人,心里面一酸,居然一下子老泪纵横。照顾小主人的李婶见了,也转身偷偷抹眼泪,嘴里嘟囔道:“这可怎么是好啊,少爷、小姐还那么小,老爷居然,老爷居然……”
& & & & 余伯强自固定心神:“先等消息吧,说不定皇帝陛下看在老爷一生戎马立功无数的份上,会网开一面的。”
& & & & 李婶点了点头,却又突然想起了什么,道:“时微少爷的事情你都准备妥当了?”
& & & & 余伯叹了一口气:“都准备好了,要是真的没法子,只能让阿武送少爷和小姐离开了。东西我都已经收拾进包袱,等下交代武广,千万要小心保管!老爷一直交代,他对不住山雨大侠,如今只有好生抚养遗孤。可谁想到,谁想到又遭此横祸啊!”余伯说着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像是有发不完的怨气。李婶劝了一会儿,说:“我先把少爷小姐叫过来,以防万一。”
& & & & 余伯点点头:“快去快去!”
& & & & 李婶出了正堂,抹了抹眼,平复了一下心情:“少爷小姐,先别玩了,快要用膳了,来跟我去正堂吧。”
& & & & 正玩得高兴的时微跟仙儿有些不满,但是一想李婶可能会告状,便丢下小猫跟在李婶后面进了正堂。余伯见二人跟在李婶后面进来,强颜笑了笑:“少爷小姐,老爷临走时交代,这几天会忙于政务,没法回家来。老爷还叮嘱过,务必让少爷小姐听老奴和李婶的话,回来后老爷会询问的。”
& & & & 时微巴不得君烈在外面多呆一些日子,连忙点头:“知道了余伯,你放心,我和妹妹一定会听爹的话!”
& & & & 李婶心肠软得很,见时微嘴上说得好听,觉得孩子听话,心里一黯又要落泪。余伯咳嗽一声,李婶连忙止住:“少爷小姐,先去用膳吧。”
& & & & 时微跟仙儿玩了一上午,也觉得有些乏了,便跟着李婶去后厅。
& & & & 三人走了不多时,在正堂等消息的余伯终于听见了马蹄声,他连忙出了正堂,见一身铠甲却披麻戴孝的小六子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余伯心里一惊,顿时感到天旋地转。小六一把扶住他:“余伯!余伯!马上让小武哥带少爷小姐走,你们能走也走吧,侯爷已经,已经……殉国了!”
& & & & 浩纪四千六百三十年,即大康建国五百一十四年,大康丁元七年,大荒力熊部大将切托纳罕率军五十万南犯,莽梁十三州兵马总督君烈受命挂帅,于丁元七年六月十三日决战铁牢关前。北漠义士山雨星明投入大康军中,力斩切托纳罕于军阵,不幸殒身。切托纳罕一死,力熊军士气大溃,大康军乘胜追击,退敌五百余里,力熊军退出紫火庭,并签订协议,二十年内不得南犯。
& & & & 君烈回朝述职,皇帝大喜,封破虏侯,官拜二等。此时的君烈却得了一个不雅的名号:瘸腿将军。盖因浴血杀敌,深入敌军,被敌军围困后犹自奋战,膝盖受伤,伤好后却留得了一个跛脚的遗症。有人替他惋惜,他却捶着双腿叹息:“吾兄山雨都已埋身沙场,我这一条腿又有何可惜?!”重情重义如斯,可见一斑。
& & & & 丁元八年,皇帝驾崩,新皇登基。然而新皇帝并不是老皇帝诏书中的大皇子,而是一向蛰伏甚深的三皇子。皇帝驾崩后,三皇子浮出水面,利用朝中诸臣的关系,登上皇位,改元光乙。大皇子本欲夺嫡,被大臣阻拦,并实言相告如今不是时机,未若息事宁人,以后再提。大皇子罢手,三皇子封大皇子为平安王,封到了蠡州。三皇子登基后却也励精图治,颁布法令,削减苛税,鼓励农桑贸易,尤其“莽梁十三州免税三年”一条,更是深得人心。如此一年后,皇帝开始削藩。前几个王爷本就无权,也就默默接受了皇帝的要求,只图安乐。然而平安王却并非如此。他本就是老皇帝钦定的继承者,却半途被抢,如今连王爷也做得不安稳,便有心生事端来。
& & & & 他修书一封,派人送给了当时在朝中支持自己的大臣,却未料被人出卖。皇帝大怒,欲捉拿平安王问斩。此时一众大臣出面求情,都被皇帝一一拂绝。平安王毕竟不是草包,闻讯后立马联系蠡州驻军,欲造反起事。在皇帝的强硬命令下,平安王的叛军被迅速歼灭,平安王也死在了乱军之中。
& & & & 事情并未就此结束。平安王死后,皇帝有心整治朝廷的一干臣子,便有心挑拨朝中大臣反目。本就如履薄冰的平衡被打破,君烈所在的阵营被冠以“平安王派”而被压得死死的,这一群人也正是皇帝想要拿下的一群人。因为当年大皇子被夺位的时候这些人就抱怨过,而今平安王造反,这些人还在求情,皇帝自然不满意。
& & & & 然而这群人威望不低,君烈在军中更是一呼百应,皇帝决定给他们扣上贰心于社稷的罪名,统统下牢!君烈一生戎马,心念极强,听闻此言大怒,当堂拔剑!他厉声讨伐皇帝险恶用心,却正好中了奸臣之计。君烈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杀掉了奸臣,大闹朝堂,最后逼迫皇帝息事宁人,遂自刎于殿上。皇帝却没有那么傻,君烈本想以自己的死换来众同袍的赦免,却未料到皇帝在他死后便下令捉拿一干大臣,尽数关进死牢。皇帝的举措引得军中大乱,君烈旧部决心起事,那名唤小六的近卫正是跑回来传信的人,为了避免皇帝赶尽杀绝,要尽快将时微与仙儿送出去。
& & & & “阿武,这是少爷和小姐的行囊,你赶快带他们上车!”余伯将东西交给一名近卫,又嘱咐了几句,便让武广带着时微与仙儿上车。李婶抱着懵了的时微跟仙儿,一再嘱咐要他们听武广的安排,要听话,说着说着又掉下泪来。余伯在一边看得心烦,一把拽开李婶,催促道:“少爷小姐,放心,老爷都安排好了。老爷让你们先去那边,等你们到了,老爷很快就会去跟你们会合的。”
& & & & 武广道:“余伯李婶,你们,不走吗?”
& & & & 余伯挥了挥手:“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怎么忍心离开侯爷远走?”李婶擦着眼泪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算是认同了余伯的意思。武广一脸肃然,向二人行了个礼,转身带着时微跟仙儿上车。乔装好的车把式一扬马鞭,车轮碌碌,几名乔装的近卫也骑在马上跟着出了侯府。
& & & & 这一辆普通的马车,出了侯府后,在巷子里拐了几拐,便混到了一行商队中间。武广下车与商队的管事打了个照面,二人没有说话,只点了点头。武广上车后,商队开始出城。
& & & & 行了片刻,商队来到了晟都城的天炎门前,守职军士拦住了他们,武广心里一阵紧张,在车厢内握紧了军刀。然而过了片刻,传来管事一阵嬉笑声,车队又开始行了起来,有惊无险地通过了城门守卫。再行了三里路,商队来到了官道岔口,一行人停了下来。载着武广和两个孩子的马车与身后跟随的几骑慢慢从商队中出来,管事也跟着走过来几步。
& & & & 武广下车,对管事行了一礼:“多谢仗义!请代为转告你家主人,若我武广有命,来日必当相报。”
& & & & 管事一拱手:“忠良之后,岂遭屠戮?!一路小心!”
& & & & 武广点头:“就此别过!”
& & & & 商队慢慢离去,武广上车将两名孩子带了出来,将车上行李一并收拾妥当,弃了马车,与另一名女兵分别带着时微与仙儿上马。“少爷、小姐,一路必将劳累不堪,还请少爷小姐见谅。”时微与仙儿倒是还记得李婶的话,此时有些惊惧不敢出声,只点了点头。武广留下一人隐了马车的形迹,随后便带着剩余几人一路狂奔,走小路往南赶去。
& & & & 侯府上,自从马车离开后,余伯跟李婶便坐卧不安地等着消息。不多久,一名小厮匆忙进了侯府,余伯连忙上去问道:“怎么样了?”
& & & & 小厮擦了擦汗:“余伯,他们出去了。”
& & & & “平安无事?”李婶又问。
& & & & “平安无事。”小厮答道。余伯笑着点了点头,将桌子上的银钱递给了小厮:“好了,你们也都走吧。”
& & & & 小厮眼睛一红:“余伯,老爷他——”
& & & & 余伯摆了摆手:“不该问的就别问了,快些走吧。”
& & & & “唉。余伯、李婶,你们保重。”小厮接过银钱,点了点头,急匆匆地走了。
& & & & 院子里闹哄哄的过了一阵子,又安静下来。天色已经擦黑,李婶在正堂和后厅都上了灯,还在后厅摆起了菜。余伯坐在正堂里,看着平日君烈坐的地方,似乎万千思绪涌上心头。他抿了一口茶,拍了拍手,唱道:“想当年,我挂了金鞍,西风那个欲裂呐,牙旗正悬……威风凛凛高头马,跑不尽紫火原……”余伯和着拍子唱得入神,李婶站在一旁看着看着却笑出了声。
& & & & 余伯停下来,李婶道:“该吃饭了。”余伯点点头,起身跟着李婶一起去了后厅。圆桌上摆了四道菜,有两道是君烈最喜欢吃的,两人把君烈的主位留了出来,摆了椅子,还摆上了一个酒盅。余伯提起酒壶,往酒盅里倒满了酒,李婶已经坐下,余伯伸手握住了李婶的双手,两人对望着,却都没有说话。
& & & & 李婶上了好几盏灯,后厅里头亮堂堂的。过了阵子,李婶抽出手:“菜,菜凉了。”
& & & & 余伯放了手,脸上有些不自然,不过很快释然。他举起酒盅,对着无人的主位:“今日大限将至,老奴托老爷件事情,我和小翠多年前便……便有了心意,只是一直碍于情面,不好意思说出口。老奴想老爷若是知道,必定不会阻拦。可惜今日老爷不在了,老奴才斗胆一提。我余金怯懦半生,今日便与小翠做一日夫妻罢!”说罢一饮而尽。李婶红着眼睛默不作声,只是饮了一小口酒。
& & & & 吃了两口菜,李婶道:“不知少爷小姐现在是否安好。夫人本就去得早,而今老爷也去了,二人又要受这般苦楚,我这心里怎么放得下。”
& & & & “不要多想了,”余伯劝慰道,“老爷常说天道有常,人力应尽。想老爷一生奋战为国,到头来却落得如此下场。你我尽力而为,一切只能听天由命了。”
& & & & “老爷忠勇,山雨大侠更是侠肝义胆,我想二人之后,必定会有上苍保佑。”李婶说道,眼睛又湿润了。余伯拍了拍她的手:“今日应该庆贺,你怎么又哭了?老爷虽然走了,但是少爷小姐却平安无事。而且你我今日大喜,怎么坏了兴致?”
& & & & “对对对,你看我。”李婶擦了擦眼,笑道,“来,老余,我跟你喝一杯!”余伯端起酒盅,笑呵呵地看了一眼李婶,又是一饮而尽。
& & & & 方饮完酒,侯府外就迅速来了一批人马,皆手持火把,腰挂刀剑。为首之人上前大力拍门,却不想拍了两下,门自己就开了,一伙人呼隆隆地鱼贯而入,将侯府上下围得水泄不通。人员四下搜索,未见人影,只得一一回来禀报:“大人,未见乱党余孽!”
& & & & 带队军官一脚踢翻了院子中的桌椅,骂道:“要不是那几个兔崽子生事,我早就将叛贼抓个一干二净!眼下消息早就传开,谁还会留在这里等我们抓?”
& & & & 正在此时,突然有人来报:“大人,发现乱党余孽踪迹!”
& & & & “在哪?带路!”
& & & & 一行人又是呼隆隆一阵,来到了后厅边上,军官见里面灯火熠熠,对手下使了个眼色。左右上前一脚将后厅的门踹开,见里面桌子前坐着两人,一人已经趴在桌子上,另一人靠着椅背,嘴角却挂着一丝血,已然是服了毒!军官走上前去,只听见那靠着椅背的老头嘴里嘟囔着:“……威风凛凛高头马,跑不尽紫火原……手里握着惊雷刀,斩不尽天下怨!”唱到最后一句,他似是用了十二分气力,一口逆血喷出,一命呜呼。
& & & & 军官被这动静骇了一跳,后退一步,见老头又没了动静,上前摸了摸他的脖子,长舒一口气:“好贼子!”
& & & & “大人,听说君烈有一子一女,现在却不见踪影,是不是……?”
& & & & “我做事用得着你教?收队!”军官大摇大摆走在前面,身后一队人立刻呼隆隆地排好,跟着走了出去。
& & & & 夜色四起,武广一行人慢了下来。毕竟走的是小路,没有官道那么顺畅。后面的女兵怀里抱着仙儿打马走了上来:“武哥,是不是休整一下?”
& & & & “也好。”武广率先下马,又将时微抱了下来,转身将仙儿从马上抱下,对女兵道:“阿碧,让弟兄们加强戒备,不准生火!”
& & & & 阿碧也下马,道:“知道了,就去。”
& & & & 时微与仙儿均劳累万分。如此年纪,还未在马上呆过这么长的时间,如今一下马,二人靠在树边,连连打哈欠。
& & & & “武叔叔,我们这样要到什么时候啊?”时微问道。
& & & & “少爷莫急,今日已赶了不少路,等到离开了这里,我们就坐马车!”武广巧言哄着两个孩子,从包裹里拿出干粮,又打开了水囊,“少爷小姐,这路上没有什么好饭菜,将就着吃一些吧,过了今日就好了。”
& & & & 时微跟仙儿哪还顾得上吃,只是坐在那里愁眉苦脸的,累得动都不想动一下。武广没法子,回头看见阿碧走了过来,便道:“阿碧,你哄着少爷小姐吃点干粮,不然这样下去,没病饿出病来。”阿碧走过来结果武广手里的干粮和水囊,点了点头:“你先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
& & & & 武广拍了拍阿碧的肩膀,走向那几个近卫。
& & & & “少爷小姐,不吃饭就没法长个子了,侯爷还希望少爷能够随他上阵杀敌,希望小姐能够嫁个好夫婿呢,你们要是不吃饭,侯爷知道了该多生气?!”阿碧劝着,将干粮和水囊递给二人。
& & & & 时微看了看仙儿,结果了干粮和水囊,道:“仙儿,来,吃一点吧,不然爹又会生气的。”
& & & & “嗯。”仙儿点了点头,两人开始分吃干粮。
& & & & “阿碧姐姐,爹,他怎么了?”时微吃完后,摸了摸鼻子,问道。
& & & & 阿碧一惊,看着眼前的时微,心想时微少爷已经十二岁了,这些事情是瞒不了他的。就算尚且九岁的仙儿都能够看出些端倪,只不过两人从小家教甚严,这些东西都不随便问罢了。阿碧叹了一口气:“少爷,到了地方,武哥会跟你们说清楚的,现在不要想这些事情了,好好休息,我们明天还要赶路的。”
& & & & 时微一撅嘴,气哼哼地躺下,装作睡着的样子。仙儿蹑手蹑脚地在他身边,想靠过去又怕时微生气,但是不靠过去又有些害怕,这陌生的环境虽然有阿碧姐姐和武叔叔在,终究是让孩子不安心的。时微突然翻过身来,在仙儿脸上捏了一下:“丫头快睡觉!”
& & & & “哦。”仙儿突然不害怕了,就在时微身边躺下,慢慢合上了眼睛。
& & & & 阿碧见两个孩子都睡下了,便放下心来,来到武广旁边坐下,悄声问道:“武哥,天云山到底有多远?”
& & & & “‘由此南去一千五百里,东南之地有仙山天云,修道之人齐聚,仙象景胜。’这是余伯给我的消息,据说是当年与侯爷有关联的一位修道人留下的口信。你知道,小姐名讳慕仙,听说是侯爷年轻时结下过仙缘,有仙人看中小姐资质,并说日后将其送往天云山,可以玉笛为凭证,引入仙道。”武广手里把玩着一支玉笛,说道。
& & & & “那少爷呢?”阿碧皱眉问道。
& & & & “少爷——”武广顿了一下,“侯爷说让少爷与小姐一起去天云山,可是修道之人颇讲究机缘,少爷若是不得入其山门,那日后该怎么办?”
& & & & 阿碧低头思索片刻:“莫非侯爷是想让小姐帮衬少爷一把?既然小姐有仙缘,那么小姐若是在那位修道者面前说一说,少爷能在天云山留下也说不定呢。”
& & & & “只能这样了,到时候多嘱咐小姐几句,若是那修道人能够网开一面,少爷就不必受苦了。”武广说着,站起身走到旁边,黑影中立马闪出两个人来:“武哥!”
& & & & “没有什么情况吧?”
& & & & “没有,武哥放心,我们会打着精神的!”
& & & & “嗯,辛苦了,等到下半夜叫我。”
& & & & “是。”两个黑影说着又隐起了行踪,武广回来,对阿碧道:“好了,休息一下,明早赶路。”阿碧点了点头,收拾了一下后就地躺下,看着头顶的夜空,渐渐眯上了眼睛。
& & & & 天还蒙蒙亮的时候,时微被一阵摇晃唤醒,他迷糊地睁开双眼,见事武广在自己面前,便道:“武叔叔,什么事情?”
& & & & 武广笑了笑:“少爷,该上路了,今日天气不错,早上路,不然中午会热得难受。”
& & & & 时微点了点头,倒是没有那些娇生惯养的脾气。他转身推了推像一只猫一样缩在自己身边的仙儿:“仙儿,该起床了,不要偷懒!”可是仙儿依旧迷迷糊糊的,嘴里哼了两声,没有醒来。阿碧来到边上,将仙儿身上的毯子收起来,对武广道:“别叫醒小姐了,直接抱到马上,让小姐继续睡吧。”
& & & & “也好。”武广点了点头,待阿碧骑上马,将仙儿抱起来放到了阿碧怀里,阿碧用一张毯子裹紧了仙儿放在自己怀中,然后一扯马缰,率先上路。武广先将时微扶上马,自己又上马,招呼了一声,一行九人的马队上路了。
& & & & 时微方才不过醒了,这时在马上又昏昏欲睡起来。武广骑术精湛,虽然略有摇晃,但仍旧舒适,时微往武广怀里靠了靠,眯起了眼睛。武广见状笑了笑,略微放慢了马速,好让时微能睡得舒服一些。
& & & & 武广紧了紧手里的缰绳,心想昨日几人策马疾奔,已经行了约莫一百五十里路,而且都是捡的小路走。大康皇帝真要是捉拿时微和仙儿,想必现在还没有分清自己逃亡的方向吧。余伯和李婶不知怎么样了,留下来的兄弟要起事,成功的把握不大。若是失利,他们能顺利出城吗?骑在马上,武广回头望了一眼,却满目都是荒丛枝桠,再也看不到晟都高大的城墙了。
& & & & 这样匆匆行了一个时辰,天光大亮。五月的清晨不算冷,一行人来到了河边,下马休整。这时候时微跟仙儿都已经醒来,见到了河,纷纷高兴不已。两人终究是孩子心性,立即脱了鞋袜在下游水里玩了起来。阿碧到上游盛了水,有人已经生了火,几人忙忙碌碌地烧了一小锅汤,便迫不及待地吃了起来。
& & & & 武广见兄妹两人安安静静地跟着自己一伙当兵的吃喝,心里不禁佩服起君烈,悄声对阿碧道:“侯爷就是教导有方,看看少爷跟小姐,哪里有娇生惯养的样子,跟我们在一起从来不哭闹。我见过几个将军大臣的孩子,你没瞧瞧那劲儿,一个个把自己当王子皇孙呢!”
& & & & “呵呵,侯爷自然教导有方。”阿碧笑嘻嘻地应了一句,却没有再说话。
& & & & 武广知道她想到了什么,也没有再多说。匆匆吃完,几人又收拾了篝火,将痕迹掩埋,上马继续前行。
& & & & 这条河是天倾江,东华最长的两条河之一。发源于绝冥山,由北向南,流经帝都晟都,在帝都南面与另外一条河流萦水相汇,受古兰山阻挡,继而向东,千里入海。武广一行人走小路在天倾江西岸,而今他们要渡河到东岸,由萦水城下游再次渡河到萦水城东面五十里的小镇安休。这样走一条直线,会节省很多时日。安休是他们早就安排好的一个补给点,已经有一人先行探路去了。
& & & & “武叔叔,我们要在什么地方过河?”时微吃了东西,显得颇有精神,坐在马上问道。
& & & & 武广道:“再走半日就能到了,那里天倾江的水流稍缓,适合渡船。听说天倾江上艄公烤的鱼是一绝,到时候我请少爷吃两条!”
& & & & 时微一听就乐了,使劲点了点头。他转了转眼珠子,翻身使劲仰起脖子,从武广的肩膀向后看去,见后面阿碧怀里的仙儿正在望着路上的景色发呆,便大声吆喝:“仙儿,仙儿,等到了渡口,武叔叔要请我们吃烤鱼呢!”
& & & & 仙儿正在阿碧怀里,好几天没有君烈的消息,心里正自烦闷,听见时微的声音,便振了振精神,大声回道:“好!”
& & & & 武广听见两个孩子的话,不禁微微一笑,脚蹬一踢马腹,身下战马又加快了速度。
& & & & 行至卯时,一行人驱马来到江边,武广吩咐一人先行疾奔往下游查探一下。过了片刻那人匆匆而回,说下游不远处就是渡口,没有问题。武广这才放下心来,又打马前行。临近渡口,武广一挥手,几人纷纷下马,又仔细整理衣装,铠甲已经卸下,几人均着普通衣裳,未见不妥,才继续往渡口处赶去。
& & & & 刘老汉在这天倾江摆渡已经二十余年,这渡口前前后后有几个小村子,多是行脚、赶夫子一类人歇息的地方。刘老汉家就在天倾江边,两个儿子种了几亩薄田,他趁着摆渡的手艺就在天倾江吃住了。
& & & & 俗话说人老成精,刘老汉虽是凡夫俗子,但摆渡二十余年,眼力界练就倒也一番。他见远远的来了一队人,虽穿着普通,但隐隐有不凡之象。五十多岁的刘老汉深知做人应当本分,少说少问多做。那为首的年轻人上前来问着价钱,刘老汉报了个实在价,那人却不像刘老汉想的那样一口答应,而是磨蹭了一会儿,又砍了砍价,这才招呼人马上船。
& & & & 刘老汉见九人九马都要渡,便一伸杆子拦在了武广面前:“客官,你这人马都要过,这价钱可就不能这么算了。再说我这船也小,别看两头长,其实脆得紧。”
& & & & 武广一顿,颇有微怒:“那该怎么算?”
& & & & 刘老汉也知道不能惹急了,这天倾江上摆渡的可不止自己这一家。他低头想了想,道:“这样的话,不如客官稍等片刻,我一个人摆不过来,去招呼一个兄弟,我俩就能把客官一次都送过去了。”
& & & & 武广心里一凛,回头看了一眼阿碧,阿碧摇摇头,武广便转身道:“那我们再商量一下。”
& & & & “哎,客官自便。”刘老汉点了点头。
& & & & 武广几人凑到一起,阿碧先道:“不会有诈吧?”
& & & & “我看不像,再说要是有问题,现在我们应该早就被截住了。这样,铁头、老三,你们俩跟着他去看看,要是没有问题我们就抓紧渡河。”
& & & & “好!”其中两人应了一声,武广转身笑着对刘老汉说:“老丈,我这兄弟二人跟你去看看船的大小,也好给个合适的价钱。”
& & & & 刘老汉一听,知道这是碰上懂行的人了,便说:“好好,都依了客官。只是我这兄弟在下游几里外,我这便牵驴,这两位客官跟我来吧。”
& & & & 三人一会儿行远了,阿碧上前道:“武哥,会不会太过小心了?”
& & & & 武广一转身怒目而视:“你胡说什么?!如今少爷小姐的性命都在你我手上。你我二人性命事小,侯爷嘱托事大。当真出了差错,你怎么对得起侯爷?!”
& & & & “我,我……”阿碧被抢了一顿,心里虽然有怨,但却知道武广说得在理。
& & & & “武叔叔不要生气,是时微跟仙儿连累哥哥姐姐了。”时微在一旁听了,上前说了一句。阿碧闻言脸上一红,来到时微面前蹲下身:“少爷不要这样说,自古卫主就是军人的本职,少爷小姐既是侯爷所托,我等必当竭尽所能。”
& & & & 武广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少顷,刘老汉与另外两人匆匆赶回,将事情跟武广说道一番。那个兄弟答应摆渡,因渡船小些,价钱也适当削减。两方商定,这边五人五马先行上船,另外四人则骑马赶到下游,在那里上船渡河。
& & & & 卯时三刻,五人的渡船已经行至江中。天倾江在此处河段宽阔,水流平稳,然江水颇深,渡船行起来小心翼翼,自然有些慢。
& & & & 武广见天色已晚,便对艄公道:“如今天色已晚,借用老丈火炉,烧锅开水下饭,不知可否?”
& & & & 这时时微却走到武广身旁拽了拽他的衣服,武广低头看去,却见时微用手比划着:“武叔叔不是说会请我们吃烤鱼吗?”
& & & & 武广恍然笑了两声,对艄公道:“不知老丈可否为小少爷烤几条鱼来吃?路上我曾夸下海口,说天倾江的艄公烤鱼算是一绝,小少爷便记下了。这个钱我另付给你。”
& & & & 艄公一听摸着脑袋笑了笑:“一绝不敢当,但烤几条鱼绝无二话。况且老汉也要吃些东西了,诸位客官若不嫌弃,与老汉一同吃些江上鲜货罢。”
& & & & “如此便多谢了。”武广抱了个拳。艄公摆摆手,停了渡船,径自去收拾锅具,不一会儿便在船上生起了火,又从船舱的水缸里舀出一锅干净水,架在火炉上,倒了些盐巴调料,就抛了线去钓鱼。老艄公钓术精湛,不一会儿便拎起三五尾鱼,在案板上收拾干净下了锅。又余下三尾穿在了铁叉上,等待汤水烧好后放在火炉上烤。
& & & & 一顿酒足饭饱后,艄公重新开船,时微与仙儿坐在船舷上看着江水闲聊。
& & & & 武广走近,却听见时微在讲:“其实我也不记得我爹长得什么样子了,只记得他生得高大,手掌宽厚,能一手将我举在头顶!爹爹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将我举在头顶,我还记得他对我说,长大了要做个大丈夫,什么侠肝义胆什么的。”
& & & & 仙儿歪了歪脑袋:“时微哥哥,虾干蚁胆是什么意思?仙儿只吃过虾干虾皮虾肉,却从没吃过蚂蚁胆。”
& & & & 时微听了一阵叹气,颇有气势地挥挥手:“你还小,自然不懂。侠肝义胆自然是指男子汉大丈夫,要做一个大侠!”
& & & & “大侠又是什么?”仙儿继续问道。
& & & & “大侠就是……大侠就是……”时微挠了挠脑袋,“哎呀,大侠就是千里杀人不留行,反正就是很厉害的人就是了。”
& & & & “呵呵,”武广听了笑了起来,时微一回头,见是武广来了,便道:“武叔叔,我说的不对吗?”
& & & & 武广摇了摇头:“对,但也不全对。大侠确实是很厉害的人,可是少爷你知道大侠都会做什么事情吗?”
& & & & “不知道。”时微低着头说。仙儿也学时微的样子,低下脑袋:“仙儿也不知道。”
& & & & “大侠做的事情,都是为国为民,这样的人,才能被称之为大侠!少爷读的书多,知道‘侠之大者,举国无双’。少爷生父山雨星明,乃莽梁十三州数一数二的大侠,为人光明磊落,嫉恶如仇,而且国之为重,当仁不让。”武广说着叹了一口气,“山雨大侠当时与侯爷一并力抗力熊军的入侵,为了杀死力熊匪首,山雨大侠才不幸殒身。但是山雨大侠一直是为人称道的好汉,万人敬仰!”
& & & & “爹也说,山雨爹爹是好汉子,要我记住山雨爹爹,有朝一日不能辱没了山雨青衣的名号。”
& & & & “嗯!”武广点了点头,“少爷自小就聪明伶俐,长大后必定会青出于蓝!”
& & & & 说着说着时微和仙儿便犯了困,武广将二人带回船舱内,不一会儿便睡过去了。且说这两艘渡船在夜色中行着,等到了辰时才到得了天倾江的东岸。一行人下船收拾一番,趁着夜色又急急忙忙赶路。
& & & & 月行中天,这一行人终于松了口气。武广勒紧马缰停了下来,后面八人也跟着停步。武广转身道:“今日先到这里,我估计离萦水已经不远,没算错的话,明日再行一天,渡了河再行一天,便能到安休了。”阿碧又给两个孩子拿出毯子来,将时微与仙儿包裹好,这才睡下。
& & & & 一夜无话。
& & & & “小姐,小姐!”时微并不是被别人叫醒的,而是听见阿碧在喊仙儿,便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时微起身却见阿碧一脸慌张,眼睛都红了。他心里一阵发懵,转头看向自己身边,仙儿正哆哆嗦嗦地抱成一团,脸色惨白,满头是汗。
& & & & “阿碧姐姐?”时微觉得事情不妙,叫了一声。
& & & & “少爷你醒了,有没有觉得不舒服?”阿碧这又将时微抱在怀里,摸了摸额头又摸了摸全身,见没有异样,才放下心来。却一转眼又满脸愁云地看着仙儿,将毯子使劲往仙儿身上裹。
& & & & “妹妹她——”时微猜到仙儿是病了,又问道。
& & & & “少爷,是阿碧看护不周,让小姐感了风寒。阿碧,阿碧对不起侯爷……”说着说着阿碧哭了起来。这时候武广快步走近,一把将阿碧拽起来:“哭什么哭!要在平日我早就将你军法处置!”
& & & & “武哥,要不要试试我们的法子?”铁头站过来,说道。
& & & & “不行,”武广一挥手,“小姐年纪尚小,身体娇弱,若是用我们行军的法子,指不定会有什么后果,到时若真出了事情,你我担当得起?!”
& & & & “可是现在已经出事情了!”铁头又说。
& & & & “那也不行!”武广一转身,朝着铁头就是一拳,“你娘的,老子跟着侯爷打仗的时候,什么苦吃不了?但你要小姐吃苦,老子非扒了你皮不可!”他走过去将仙儿抱起来,转头对身后八人道:“在安休等我,放心,老子不把小姐送到安全的地方,可没脸见侯爷!”说罢他一翻身就上了马,头也不回地奔着南面而去。
& & & & “阿碧姐姐。”时微看着武广消失的背影,唤了一声。阿碧蹲下身将时微揽在怀里:“少爷,放心,武哥是带着小姐去了萦水城看大夫去了,我们先去安休等他们。”
& & & & “嗯。”时微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 & & & 浩纪四千六百三十五年
& & & & 大康光乙五年&&五月十二日
& & & & 安休镇
& & & & 阿碧一身普通装扮出现在安休镇的西城大街上。安休虽比不得萦水富饶,但因其背靠的古兰山支脉上盛产一种唤作“五滚香”的香茗,也算得一个名镇了。
& & & & 阿碧面色如常,在大街上逛来逛去,见到新奇物件倒也会讨价还价一番。等行到了一家布庄,停顿一下,便走了进去。里面伙计见来了客人,招呼一声,阿碧走到柜前,问道:“有没有大雪山上产的菊纹蚕丝?”
& & & & 正在算账的云掌柜手一停,抬眼看了阿碧一下,慢悠悠道:“客人要的这种布料很难找,倒是眼下店里有一款布料跟菊纹蚕丝相仿,不知客人有没有兴趣看一下。”
& & & & “那好,劳烦云掌柜带路了。”阿碧应道。
& & & & “客人这边请。”云掌柜从后台走出来,带着阿碧进了后院。
& & & & 后院着实宽敞,云掌柜带着阿碧走进一间库房,进去后,云掌柜轻掩上了门,对阿碧拱了拱手:“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 & & & 阿碧也回了一礼:“破虏侯麾下近卫二营副都统,冉碧。”
& & & & “有何凭证?”
& & & & 阿碧从腰间掏出一枚腰牌,递给云云掌柜。云掌柜结果细细一看,将腰牌还给阿碧,又打量了她一番:“请跟我来。”说着掀开库房里间的门帘,走了进去。阿碧跟上他的脚步,进去后却发见库房的墙上居然开了一道暗门,云掌柜正站在暗门旁,对阿碧道:“请。”
& & & & 阿碧不敢掉以轻心,但却不好坏了面子,便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进门是一条通往下面的楼梯,阿碧在前走着,云掌柜也跟着进来。甬道两边的墙上燃着几盏灯,阿碧顺着甬道走了片刻,走势渐渐平了,突然前面一个拐弯,一道向上的楼梯出现在眼前。阿碧停下回头看了云掌柜一眼,云掌柜点了点头,阿碧便又继续向上走。当一道暗门出现在阿碧面前时,她停下来,身后的云掌柜走上前来伸手出了一个机关,暗门慢慢打开。门外的光亮涌了进来,阿碧更加小心,抬脚迈了出去。
& & & & “什么人?”突然一声断喝,阿碧循声望去,见眼前是一间宽敞明亮的屋子,中间站着三人,手持佩刀,一脸紧张。为首的人看到阿碧后,松了一口气,脸上一喜,收刀行礼:“属下破虏侯麾下近卫二营三队长李涵见过冉都统!”另外两人见了,也跟着行礼。
& & & & 身后的云掌柜见状,心里松了一口气,来到冉碧面前行了个礼:“小的多有冒犯,还望都统大人海涵。”
& & & & 冉碧笑了笑,摆手道:“无碍,谨慎些总是不错的。现在安休形势怎样?”
& & & & 云掌柜看了李涵一眼,李涵点点头,示意云掌柜说明。云掌柜清了清嗓子,对冉碧道:“禀报冉都统,近日安休并无大患。”冉碧闻言,心里一松,思忖道:我们连日赶路,马不停蹄,应该比帝都的通缉令要快上一些。但武哥带着小姐去了萦水,不知能否在今日赶来,否则夜长梦多。云掌柜见冉碧脸上一阵高兴,又道:“冉都统,因平安王被问斩之故,议军堂在安休西南陈兵三万,以防万一。”
& & & & 冉碧心里一凛,问道:“何时陈兵?”
& & & & “前日先锋刚到,昨日中军驻扎,不知今日是否安营。”云掌柜说道。
& & & & “嗯,再打探一下,如今议军堂没了侯爷,想必北方军声势不再,你我行事万需小心。收拾一下,我带你们去见少爷。”
& & & & “是。”几人一并应道。
& & & & 安休郊外的密林里,铁头正在烤一只兔子,时微蹲在一旁馋得口水直流。“少爷不要心急,一会儿就好了。等下烤得外酥里嫩,下酒最好不过!”铁头一边烤着一边说。
& & & & “铁头哥,行军不能饮酒,我若是将军,必定打你三十军棍!”时微知道铁头故意馋自己,便回道。
& & & & “哈哈哈,少爷,‘铁头铁头’,三十军棍怎么会有滋味?一定要打三百军棍!”几人听了哈哈大笑。
& & & & “有人!”突然老三的声音传来,铁头眼睛一眯,立即起身,伸手握住腰刀。余下几人也一并拔刀,将时微护在了中间。
& & & & “是我。”冉碧的声音传来,几人才放下心,纷纷收刀。冉碧走近,几人这才看清她身后跟着的人。铁头看见李涵,笑了一声:“李涵,好小子,你在这里呆得可是快活了!”
& & & & “去你的死铁头,老子在这里提心吊胆,莫不是今日见了都统,还不知道要担惊受怕到何时呢!”
& & & & “你小子也就这点出息!”老三笑骂一句,转向冉碧:“都统,有没有情况?”
& & & & 冉碧坐下来,将烤好的兔肉撕了一块递给时微,道:“安休一切安好,只是西南有南方军的陈兵,我怕呆久了会有麻烦。”
& & & & 李涵想了想,道:“不然先到镇上去?”
& & & & “不行。”冉碧摇头,“镇上人多眼杂,我们一行人若是去了,说不定会有变故。”
& & & & “都统大人多虑了,小的在安休安身已经多年,家产虽不多,却也殷实。如今在镇南有座闲置的宅子,诸位可先去那里稍作休整。”云掌柜说道。
& & & & 冉碧思忖片刻,看了一眼时微,心里一动,点头道:“如此也好,不必让少爷再受累了。”她对云掌柜道:“你先安排一下宅子的事情,我们分批前往,不要惹人注意。”
& & & & “是。”云掌柜应了一声,与李涵匆匆而去。
& & & & “阿碧姐姐,你告诉我,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时微吃罢一顿舒服的饭,问道。
& & & & 云掌柜的宅子倒是不小,里里外外收拾得也干净,阿碧与其余几人在宅子里汇合之后,一切供需便都靠那云掌柜来打点了。
& & & & “少爷,你,你怎么这么问?”阿碧见其余人都不在了,才小声回道。但因时微突然发问,她心虚得厉害,支支吾吾有些闪烁其词。
& & & & 时微倒也是拿不准,只是他毕竟不是懵懂孩童,这些天察言观色,怎么又会弄不明白自己的处境呢?只是他想不明白为何自己义父明明是大康破虏侯,议军堂二等将军,自己还要这样逃命?他自小便读史书,知道君臣之间一不小心便是兵戎相见。可是这些事情君烈从不与他说明,只是教他经子典籍、兵法谋略,教他拳脚武艺而已。
& & & & 时微年方十二岁,又怎能想明白?其实君烈已经看透了大康朝廷的粉饰太平,他常年在外驻守,因铁牢关一役受伤后才回到议军堂,却不料他刚回来就卷进了朝野争斗。心灰意冷的他又怎么会让山雨星明的孩子重蹈覆辙?
& & & & “我只是见你们一路上都是这个样子,不这样去想也没办法。”时微一副大人做派,却让阿碧心里更加难受。
& & & & “少爷,你不要问了,等到了地方,武哥自会将一切都给少爷说明白。”阿碧说道。
& & & & “好了好了,知道你们都把我当个小孩子看,什么都是到了时候,到了地方。不说就不说,我还不愿意知道呢,等见了爹我自己问!”时微还记得李婶那时候对自己说,君烈会在他们到了之后赶来汇合。
& & & & “少爷息怒。”阿碧起身行了一礼。
& & & & 时微最见不得这些阵仗,板着的脸一下子松了下来。况且这些人都是从小在他身旁看着他长大,即便有什么不能说的,时微也不会真的去记恨。他一转头,不想对着阿碧,摆了摆手:“算了算了,就当我什么也没问。”
& & & & 阿碧在时微背后偷偷笑了笑,她怎么会不知道少爷的性子,死要面子的小孩,总是好劝的。
& & & & 呆到了第三天,阿碧心里异常着急。“从与武哥分别的地方到萦水,不过一日路程,武哥快马加鞭,不会耽误太多时间。可是到了现在却一直没有消息,莫非是小姐的病情有所恶化?”阿碧不无担心。仙儿年纪尚小,又跟随他们日夜奔波,吃不惯这苦,身子自然弱些。倒是时微打小练武,身子骨在君烈的特意磨练下越发挺脱。
& & & & “碧姐不要乱想,小姐哪会这般娇弱,且安心再等几日吧。”老三心思稳重些,劝道。
& & & & “可是——”阿碧毕竟是女儿身,这般心思倒也无怪她焦急。
& & & & 正在愁眉不展间,李涵却突然来到了宅子里,奔进屋里对阿碧道:“冉都统,武都统到了!”
& & & & “在哪?”阿碧连忙起身问道。
& & & & 李涵擦擦汗:“回都统,武都统只是一人来到布庄,匆匆交代我们一声便离去。他说在安休东南的岔路上等你们。”
& & & & “好,收拾一下我们马上赶去汇合。”阿碧说着就回到里间收拾行囊。时微正在里间内无聊发呆,见是阿碧进来,便问:“阿碧姐姐,是武叔叔有消息了吗?”
& & & & “少爷,武哥在安休东南的岔路等我们,我们快些赶去汇合吧。”
& & & & “妹妹的病怎么样了?”时微跳下床来,问道。
& & & & “暂时不知,等到了少爷亲眼看一看吧。”阿碧收拾完行囊,其余七个人已经在等候。阿碧正欲与众人商讨,李涵上前行了一礼:“冉都统,属下愿随都统鞍前马后。”
& & & & 阿碧微微一愣,心里一想便知道李涵在想什么。隐姓埋名在此守着,对于这些军人来说当真是不堪忍受。她叹了口气:“李涵,情况紧急,我等一路凶险。况且侯爷交代过,若起战事,安休此地必为兵家必争。你且忘了侯爷生前不放心之地唯安休与长风关,他说‘委屈兄弟小心打理,日后若有兵燹,当显兄弟本色。’这里还要指望你跟云掌柜了。”
& & & & 李涵微一动容,抱拳道:“属下明白,当不负侯爷所托!少爷与都统路上小心,保重!”
& & & & 冉碧点了点头,转身与众人商讨片刻,便决定再次分批悄悄出镇,在镇外汇合,直奔东南岔路。
& & & & 来到约定之地后,冉碧却没有见到人,正打算四下打探,却见武广骑着马从路旁的树丛中出来。时微见了武广,高兴地喊道:“武叔叔,你终于来了。”他仰起脖子朝武广怀里张望,却没有看见仙儿,不禁心里大急:“武叔叔,仙儿呢?”
& & & & “少爷别急,小姐被我藏起来了,我这就去将她带回来。”说罢转身回到了树丛中,过了一会儿又带着仙儿出现。时微扭动着要跳下马,阿碧连忙放开手,铁头早就来到马前,将时微接下马来。时微跑到武广身边时,武广也与仙儿下马。时微拉着仙儿,左看看右看看,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过了一会儿,他才拍着胸口:“还好没有事情。”
& & & & 仙儿身体转好,扑扇着大眼睛,点了点头:“仙儿都好了。”
& & & & 另一旁武广询问了一下冉碧安休镇的事情,略略思索,道:“我们先上路,此地不宜久留。”冉碧见武广面带忧色,问道:“武哥,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 & & & 武广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示意一众人上马。武广重新抱起时微将他放上马,阿碧载着仙儿,一行人匆匆上路。路上武广才将事情原本告诉了冉碧与众人,原来武广在带仙儿去萦水求医的时候恰巧遇上西南军封路。虽说西南军的将军曾是君烈的好友,可是这种事情也是说不准的,所以武广没有贸然表明身份,而是弃了马,找到了另外一条隐蔽的小路到了萦水。
& & & & 到了萦水后,果然不出武广所料,西南军与朝中支持皇帝的一派联合。因仙儿的病耽误了两日,晟都的通缉令已经到达了萦水。武广在出城的时候被军中斥候盯上,不得已,他故意暴露了踪迹,设计将斥候截杀。斥候一死,想必萦水已经知道了他们的身份,所以必须赶快赶路,争取在萦水出兵之前逃出萦水西南军的势力范围。
& & & & “下一处老泉镇,武哥我们还要不要过去?”阿碧在马上问道。
& & & & “不知老泉镇情况如何,到时先派人去打探一下,毕竟暴露了身份,要是老泉镇那里不再可靠,我们的补给就有问题了。”武广说着,加快了马力。
& & & & 一行人又在崎岖的路上行了两天,第三天的时候,便已离老泉镇不远了。几人停下休整一番,武广道:“老三,你性子谨慎一些,有你先进老泉镇打探一下,不要贸然去寻找据点。”老三应了一声,起身上马。武广又对老罗道:“老罗,你跟着老三,不要太近。”武广说完又看了看老三,老三知道武广的意思,倘若老泉镇真的出了问题,自己可能就回不来了。老三朝着老罗笑了笑:“机灵点,别跑慢了!”
& & & & “去你的,老子眼睛比你的毒!”老罗笑骂一句,上马后跟在老三小跑走远。
& & & & 几人在林间休息,时微却来到武广身边,问道:“武叔叔,我们为何一定更要进镇子呢?不就是买一些干粮嘛,直接买了回来不就得了?”
& & & & 武广摸了摸时微的头:“少爷,马也要吃粮草的,况且军马不比一般的马,吃的多少要好上一些,不然怎么背着我们跑那么远的路?粮草一般人时不会有的,只有在我们的据点才有准备。”时微听了点了点头,不再关心这边的事情,又逗弄起仙儿来。
& & & & 见两个孩子玩得欢,冉碧走到武广身边坐下,看着两人:“不知道能不能顺利找到侯爷的那位仙道朋友,如果顺利的话,少爷小姐就不用吃苦了。”
& & & & 武广点了点头:“但愿吧,有侯爷给的信物,我想应该不难找到。”
& & & & “武哥,我们送完少爷小姐后,再去哪?”冉碧突然正襟危坐,问道。
& & & & 武广看了看冉碧,笑道:“自然是回莽梁了,侯爷虽然去了,但是兄弟们都在,我不信整个莽梁会背信弃义!”
& & & & “嗯,到时候我跟武哥走。”冉碧低头说。
& & & & 武广突然没有说话,冉碧抬头看他,却见他在翻找东西,不禁好奇:“武哥找什么?”武广从包裹见抽出手,手里拿着一支笛子,交给冉碧:“阿碧,好好保管,这是小姐的信物,能否将小姐和少爷托付给那个仙道的高人,就凭这个信物了!”
& & & & 冉碧接过,却不知武广所谓何意:“武哥,怎么……”
& & & & “以防万一。”武广说着,又抽出一柄长刀,只是整个刀身被青色的布裹得严严实实的,瞧不出端倪来。他将手里的长刀也递给冉碧:“这是山雨大侠的遗物,是侯爷留给少爷的,你也要保管好!听说山雨大侠曾经与一个叫红莲的组织有关系,只是多年来侯爷一直没有打听到消息。交给少爷,说不定日后会有所用。”
& & & & “武哥,你——”冉碧见武广像交代后事一样,心里面颇不是滋味。
& & & & 武广笑了笑:“不必这样,我们自从跟着侯爷的那天起,就早预料到这一天会到来,只不过,若不是死在沙场,终究会有些遗憾罢。”武广看着不远处两个玩耍的孩子,慢慢闭上眼睛休息。
& & & & 时微与仙儿玩累了,坐在武广身边休息。这时武广却睁开了眼睛,迅速起身,朝着老泉镇的方向看去。枕着长刀躺在地上的铁头也一下子爬了起来,看向武广。
& & & & “怎么了?”冉碧见他们都呼啦啦起身,问道。
& & & & “有人来了。”武广低声道,“先隐蔽起来。”几人行动利落,立即牵马隐身于茂密的草窠树丛。
& & & & “嗒嗒嗒——”小跑的马蹄声传来,武广从枝叶间向外看去,遥遥看见是老罗的身影,他松了一口气,但是没有贸然出去。其余人见武广没有行动,也没有出声。这是却听见虚弱的声音传来:“少爷,快,快跑!”
& & & & 武广眼睛一瞪,心知事情不妙,他立即从草窠中跳出来大喊:“上马!上马!”
& & & & 呼隆隆一阵,几人迅速上马,来不及往后看一眼,时微在铁头怀里却看得清晰,远处的老罗已经从马背上跌落下来,口吐鲜血,背上插满了流矢!
& & & & “罗叔叔!”时微见老罗惨象,心里一急,大声喊道。他本就心念极善,老罗又是至亲之人,如此光景,怎能让他不心酸落泪。然而哭喊未毕,他却又隐隐看见一行人纵马而来,张弓搭箭,便是一阵箭雨倏忽而至!时微吓得将头缩在铁头怀里,却听见铁头在奔马上喊道:“武哥,接住少爷,我去拦住他们!”
& & & & 时微只觉身子一轻,睁眼已在半空中。又觉一顿,下一刻已被武广接在怀里。
& & & & 武广看着铁头:“铁头!”
& & & & 铁头嘿然一笑:“武哥,放心走便是,不用等我!”他一转身,露出背上插的了两支流矢!
& & & & “铁头哥!”时微眼睛通红,大喊一声。
& & & & 铁头转身朝着时微嘿嘿一笑:“俺铁头跟着侯爷,这辈子值了!”说罢大吼一声,纵马朝着后面冲了过去。
& & & & “我们走!”武广一咬牙,打马便走。冉碧抱着仙儿在马上紧紧跟着,一行人跟在后面掩护,朝着密林外猛冲。
& & 上了小道,几人再次猛磕马腹,一刻不停留。铁头虽然留下,可是武广知道,他是迫不得已。突然一个转弯,小道在山间曲折蜿蜒,为首的武广却一下子减缓了马速,停了下来。
& & & & “怎么了?”冉碧跟上武广,却也看见了前面出现的几个人。冉碧心里一惊,暗道糟糕。前面路上只有七人,但却足以让曾跟随君烈出入沙场的冉碧心惊胆战。因那七人中为首的年轻人叫做辛长歌。‘不动铁将’辛长歌为西南军新贵,平日不善言笑,曾在大康与西越联军的西风口一战中率一万大康军屠戮西越联军五万人,声威赫赫。冉碧与武广在他入朝觐见的时候曾有过一面之缘,未曾想到西南军居然将他也派来,看来西南军在晟都城中是下了血本的。
& & & & 辛长歌身后六人立住马不动,他独自一人策马缓缓走出,刚毅的脸上无甚表情。他突然伸出手中长戟,直指武广!
& & & & 气若猛虎!武广几人身下的战马惊鸣,不住后退!
& & & & 武广怀中的时微感觉仿佛大山压顶一般喘不动气,即使在武广怀中,也难受得紧。武广似是察觉怀里时微的异样,稳住身下战马,转身将时微交给了身后一人,策马上前几步。
& & & & “当年力熊南犯,辛某恨不能与君同戈。”辛长歌收了长戟,淡淡说道。
& & & & 武广伸手将马鞍上挂的青色长布裹着的长棍提在手中,左手伸手一扬,长布飘落,露出里面黑色长枪。他眼睛盯着长枪:“武广不才,未能与贼首切托纳罕一战。想必辛兄即便到了,也会失望。”
& & & & “这位便是山雨大侠遗孤?”辛长歌眼睛一转,看向了武广身后的时微。
& & & & 时微见那人又向自己看来,不禁心惊肉跳,面子上却不服输,恶狠狠瞪回去:“是又怎样?识相的赶快束手就擒,省得武叔叔还要费一番力气。”
& & & & “呵呵呵呵,”辛长歌突然笑了起来,摇摇头,“你武叔叔想要擒住我,怕是要费很大一番力气了。”
& & & & 武广一紧长枪,喝道:“辛长歌,不要废话,想要拖延时间?”
& & & & 辛长歌冷哼一声:“不用这般拙劣的激将之法,我来自是与你一较高下。”辛长歌平生自负,相传乃西南军“马上将军”,整个西北大军无人是其敌手,难有手中长戟十合之将。
& & & & 武广横枪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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