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回答)如果我是像只小芝麻的小虫子虫子 在你脚边被你看到了 我会有多惨? (欢迎女生回答 越残忍越好

婆婆来我家全文阅读 - 找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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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 婆婆来了
  终于下了班回到家,姜茵在门口踢飞高跟鞋,扔了包就扑倒在沙发上,娘滴个腿,这班加的累死她了!
  闭上眼睛陷在沙发里,刚舒服的叹口气儿,然后就听见了一个高亢洪亮极富存在感的嗓音:“呀,这是谁回来了呀?是逸风吗?”
  进门时就觉得屋子里怎么一股子生人味儿,实在是太累才没顾得上搭理,这会儿姜茵吓得不轻,好好的哪来的这么雄浑的嗓音,难道是许逸风背着她去做了变声手术?那可不行,她还是喜欢他用温温软软的声音说甜言蜜语给她听......琢磨完这些,姜茵又觉得自己太不靠谱了,烦躁的揉头发,看来真是累傻了,许逸风上班比她还忙,哪来的时间去做劳什子变声手术!
  这声音不太对!前几天楼妈还拉住她说最近要加强安全意识、谨防小偷呢...她猛地从沙发上翻起来,拖鞋都顾不上穿顶着蓬乱的鸡窝头就冲进了厨房。
  “啊——”陆君婉和姜茵同时见到鬼似的尖叫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许逸风扔下钥匙抓起鞋拔子边跑边大声问,听到他的声音,俩女人总算冷静下来合上了大张着的嘴,看着还来不及收回惊悚表情的彼此。许逸风扶着门喘气,“妈,媳妇儿,你们俩差点吓死我了,刚还以为家里遭小偷了呢!”
  “妈(媳妇儿)?”两个女人几乎同时出声。
  许逸风挫败地朝两人点点头:“要不要再介绍一下,这位是陆君婉女士,我亲妈,这位是姜茵小姐,我法律上的伴侣...”姜茵摆摆手打断他,整理好表情毕恭毕敬地叫了陆君婉一声‘妈’,然后把眼神飞刀‘嗖嗖嗖’射向许逸风,怪他怎么没提前告诉她他老娘要来。
  姜茵的这个小动作刚好被陆君婉看在眼里,她清了清嗓子,不动声色地说:“你别怪逸风,是我没让他跟你说的,本来打算直接去他大哥那儿的,航班延误才临时决定改签来你们这儿的,想着正好跟你也见见面,总得知道自己儿媳妇儿长啥模样吧!”
  “呵呵,您来这儿当然是应该的了,我就是觉得您好不容易来一趟我啥都没准备,太失礼了。”姜茵面色尴尬地解释,心想着等会儿睡觉时再好好修理许逸风,居然这么快就投敌叛变跟他老娘站在同一战线欺负她这个新媳妇了,也太没方向感了,连自己的领导是谁都搞不清可不行!
  站在一旁犯嘀咕的许逸风觉得自己后背都出汗了,他这老娘退休前在大学里当辅导员兼带政治课,把那帮女学生收拾得服服帖帖,是灭绝师太级别的人物;而他这媳妇儿呢,从小娇生惯养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典型的从象牙塔里走出来的独生女,高学历的新时代女性,他哪敢给她委屈受......
  “好了,都别站着了,去洗手准备开饭吧,等汤好了就可以吃了!”陆老师发话了,俨然一副领导的架势。
  许逸风赶着紧撤离,姜茵跟在他身后恨不得能把他后背给瞪出两个洞来,一到客厅,许逸风立马举爪投降,“媳妇儿,我知道错了,你饶了我吧!”
  姜茵不搭理他,冷哼着进卫生间去洗手,许逸风跟着进去,从身后搂着姜茵低头从下巴蹭她头顶。姜茵有那么一秒钟的心软,刚要原谅一抬眼就看到镜子里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和花掉的妆容,火苗‘噌’的一下重新燃了起来,她挣开许逸风的怀抱,咬牙切齿地对他说:“许、逸、风,你就等着睡一个月的沙发吧!
  即将睡沙发的某人哭笑不得,他招谁惹谁了呀,凭什么他要忍受压迫还得拉上亲爱的老腰一块儿受罪啊,下半辈子的幸福可就指着它呢!
  黑着脸去厨房取了筷子去餐厅,陆君婉看那脸色就猜到宝贝儿子刚刚洗手的时候肯定是被姜茵收拾了,她那个心疼的哟,不行,可不能让这女人就这样骑儿子头上,她得好好想个法子治治她!
  一顿饭三个人吃得各怀心思,陆老师琢磨着怎样收拾儿姜茵,姜茵琢磨着怎样惩罚许逸风,许逸风琢磨着怎样哄好陆老师和姜茵。
  吃完饭,姜茵和许逸风抢着收碗筷,陆老师对姜茵这样做挺满意,但看自己儿子表现的这么勤快就有些不乐意了,忍不住在心里揣测:难道姜茵平时经常让他干家务活?听老太太故意轻咳了一声,姜茵了然的看了许逸风一眼,许逸风自然是心知肚明,连忙放下碗筷推着陆老师去了沙发。
  姜茵看着洗碗池里堆得小山似的碗碟,再配合刚才饭桌上所有菜色的口感,不得不由衷称赞陆老师厨艺了得,那么大一桌菜都做得出来。从抽屉里扒拉出围裙系上,却半天找不着手套,正要开口喊许逸风过来找,她及时反应过来自己差点闯祸,老太太那样子摆明了不爽他儿子干家务,要是知道她总是支使许逸风洗碗,非得想法子把她给灭了不可!
  哭丧着脸看一眼自己上周末刚做的水晶指甲,姜茵欲哭无泪,如果老太太长住下去的话,那她这位职场丽人得带着一双洗碗妇的手去上班了......杯具啊,各种杯具!再瞥一眼惨不忍睹的指甲,姜茵懊恼地想咬人!
  等姜茵从厨房磨叽出来,陆老师已经准备去睡觉了,她瞅着姜茵叹口气,“小茵呐,以后做事记得麻利点儿,等着跟你聊天半天不见出来,今天就算了吧,我也累了。”
  姜茵努力挤出个勉强的笑容,乖巧地点了点头,呃,老太太这算是在批评她吗?我的苍天啊!!
  随便冲了冲澡,姜茵拖着疲惫的身躯钻进了被窝,娘滴个腿,今天她实在太累了!许逸风洗完澡出来姜茵已经睡着了,他忍不住轻笑,这女人还说要修理他的,结果这么快就睡着了,就知道她今天肯定是累坏了,给她打了那么多电话都没接,而她不接电话的最大可能性就是没听见,没办法,每次一忙起来这女人脑瓜子就不太够用...怜惜地抚上熟睡中女人的脸颊,他温柔的印上一吻,没办法,他这媳妇儿就是这么可爱!
002 “跳楼”事件
  许逸风一大清早就起了床,算起来这好像是他半年以来第一次起早,知道他早起的原因是什么吗?这个原因不是别的,这个悲催的原因就是——昨天半夜他把同一个梦翻来覆去的做了不下八遍,直到最后再也不敢合眼,生怕一合上眼又是那个该死的梦!
  梦的内容大致就是——有个声音不断地问着许逸风:要是陆老师和姜茵同时掉进河里,你先救谁?他脑子里一会儿呈现出陆老师‘扑通扑通’拍打着水的画面,一会儿又是姜茵在水里拼命挣扎的样子......总之,整个场景混乱极了。现在回想起来,许逸风就纳了闷了,陆老师和姜茵明明都会游泳,干嘛非得要他去救啊?
  姜茵揉着惺忪睡眼走进来时,就看到许逸风嘴里叼着把牙刷对着镜子发傻的呆样儿,她肚子里还隐隐窝着团火,便没搭理他,直接拉开磨砂玻璃门进去里间上厕所,然后回床上继续睡觉。直到七点钟闹铃响,姜茵才从床上爬起来,惯性看向身边——咦?人呢?
  洗漱完毕,穿着拖鞋的姜茵,一边往脸上拍爽肤水一边踢踢踏踏晃到客厅,这次她看到许逸风靠在沙发上打盹儿,她走过去抬脚踢了他一下,问:“我说你昨天晚上抓小偷去了呀?大早上就这么无精打采的!”
  “我倒希望是抓小偷去了,那好歹也算是做了件有意义的事。”许逸风哼哼唧唧地。
  ......
  看着他下巴上满是青黑色小胡茬,姜茵又心软的不忍心责备他了,转身去厨房热了杯牛奶端给他喝了。
  姜茵和许逸风收拾好出门的时候陆老师还在睡着,于是两人轻手轻脚地关了门去上班。
  平时两人都是在单位自行解决午饭的,今天因为陆老师在,姜茵特意回了趟家,心想着带老太太去外面先吃顿午饭,晚饭再在家里做,下了班正好去超市买些菜,冰箱都空了一周了。特意打车心急火燎的赶回家,刚拿了钥匙出来开门,门从里边被打开了,姜茵迎上陆老师的视线,有些疑惑:“妈,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陆老师举高手里的保温桶在她眼前晃了晃,说:“给逸风送饭去呀,他打电话说中午不回来吃饭了,跑一个来回的话时间太紧张,要是再遇上堵车,上班就得迟到了!”姜茵表示认同的点点头,老太太接着说,“可是不吃饭那怎么行呢?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你看看你们俩都瘦成啥了,依我说八成都是饿的!”
  这回姜茵没办法认同了,她自问已经很注重两人的生活质量了,平时饮食上都有注意到营养的均衡搭配,这才好不容易减掉了许逸风的啤酒肚,改掉了他吃高热量夜宵的坏习惯,整个人更加健康起来......老太太一来就扭曲事实,竟然说她把许逸风给饿瘦了,这也太冤枉了人吧?
  照着忍无可忍就从头再忍的路线顺了好几遍,姜茵终于忍住了没有出声反驳陆老师。见她闷闷的不说话,老太太开始催她:“你也还要上班,快点进去吃饭,饭菜都给你留着呢,这会儿还是热的!”听了这话,姜茵感动了,乖乖的‘嗯’了一声。等陆老师走了,她才想起来忘了问知不知道许逸风单位在哪儿了,姜茵连忙穿上鞋追出去,可是等她出了电梯时,早就不见了陆老师的影子,只得打电话给许逸风,告诉他陆老师去给他送饭的事。
  回到楼上,看一眼墙上的电子钟,上班时间又快到了。顾不上吃饭了,她拿了包转身出门,心想着到了公司还能趴着睡上十分钟,唉,这一周真是累呀,姜茵哀嚎一声——让周末来得更猛烈些吧!
  饿着肚子整理了一下午报表,又得操心老太太送完饭有没有平安回家,姜茵觉得脑袋都快爆炸了,忍不住抱怨老太太也真是的,让她出门带手机她嫌太麻烦,可是她不麻烦就得给他们添麻烦啊!这个季度本来就是公司最忙的时候,连着加了俩礼拜的班,体力都快透支了,可千万别出什么岔子才好!
  刚想着别出岔子,姜茵的手机就响了,电话是小区委员会打来的,说让她赶紧回家一趟,她们家出事儿了!
  许逸风、姜茵匆匆忙忙赶了回去,待知道是怎么回事以后,两人哭笑不得,恨不得直接去撞墙算了。敢情他们俩请假跑回来,原来只是场误会!
  话说事情是这样的,小区委员会的张阿姨从幼儿园接了孙子放学,刚踏进小区门口,小孙子就指给她看:“奶奶,你看!那里有个婆婆要跳伞!”张阿姨顺着孙子的手指看过去,哎呀,不得了了,二单元七楼的窗户上坐着个老太太,看起来是要跳楼的架势。
  张阿姨赶紧跑去通知了委员会的领导,翻册子一查,那套房子的户主刚好是姜茵和许逸风,然后就打电话通知了他们。
  沙发里坐着的陆老师一脸委屈,许逸风还没说啥她就先抱怨上了,说:“你们这小区里面的人也太大惊小怪了,每个坐在窗台子上的人都是打算跳楼,那还得了!”
  “妈,不说别的,我就问你为啥要往窗台上坐啊?”许逸风抱着脑袋显得极其无奈。
  陆老师撇撇嘴,开始交代事情的经过:“我不就是想擦擦空调机箱上的灰尘啊,谁知道刚刚才拧了抹布坐上去不到两分钟,下面就围满了人对着我指指点点,刚开始我还以为我搞错了,擦的是别人家的呢...后来,直到一个自称是宋主任的拿着个扩音器吵我喊话,她说‘您都一大把年纪了,还有什么事是想不开的呢?’,我就想啊,我还真有不少事想不明白呢,然后她又喊‘您看您儿子儿媳都有那么好的工作单位,往后有的是享清福的日子,您再想想还是别跳了吧!’,这个时候我才搞明白,原来她们是以为我要跳楼!”
  姜茵站一边忍笑忍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这帮老太太的思维一个比一个古怪,也太能折腾了,尤其是陆老师,居然能想着爬窗户上去擦空调,难道她都不怕高的吗?七楼啊,二十多米的高度她还能清清楚楚听见并且记住人家说的啥,这婆婆太剽悍了!
  许逸风也差点笑出来,但是,鉴于必须提醒陆老师别再干出什么别的不靠谱的事儿来,他不得不强装出严肃的样子告诉他老娘:“妈,你就用手机吧,要是嫌这部不好用,我再重新去给你买一部其他样儿的,总之你的带个手机在身上,方便我们随时跟你联系!”
  陆老师斜他一眼,“我又不没犯错误,你还想时时刻刻监督我啊!”
  瞧着老太太的逻辑又跑偏了,姜茵连忙帮着劝:“妈,逸风这不是要监督你,是真的关心你!”
  陆老师听得直皱眉,只觉得看着姜茵就来气,不高兴地说:“逸风是不是真的关心我,我自个儿心里有数,不用你来说;至于你不是真正地关心他,这我也清楚!”
  姜茵本来就已经觉得自己冤得都快赶上窦娥了,老太太再这样一说,她彻底糊涂了,忍不住了问:“妈,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今天我特地给逸风炖了猪蹄儿汤,结果他一口没喝,说什么你说的,不让他吃太油腻的东西,油可是生活必需品,你自己不吃就罢了,凭什么也不让我儿子吃啊?”陆老师拍着桌子喊。
003 “窦娥”
  就这样被陆老师指着鼻子给骂了一通,姜茵却没有还口。因此一整个晚上,她都憋着一口气儿,那种感觉就仿佛如鲠在喉,任她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虽然她一贯都秉承知书达理、尊敬长辈的做人宗旨,不过前提是——那得在她可以忍耐的范围以内呀!陆老师的话句句都如一记重锤捶在她身上,什么‘我特意给逸风炖的猪蹄儿汤’、‘你自己不吃就罢了,凭什么也不让我儿子吃...’,这些话都足以证明一件事,那就是陆老师纯粹拿她当外人了。
  要说姜茵的性子,绝对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就算是她怒发冲冠跟陆老师交上火那也属正常。然而今天她愣是给它忍下去了,说也奇怪了,就连姜茵自己也说不出为什么就心甘情愿地缴械投降了,还是在敌我力量相当的情况下...或许是因为不想让许逸风为难吧,今天早上起床看到他萎靡不振坐沙发上发呆的时候她就已经心软了;又或许是她觉得自己实在是犯不着跟一老太太计较,那样不就显得她小心眼儿没度量了?总之就是各种理由在脑子里打着转,她却挑不出到底哪一个才是正确答案。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姜茵知道这是因为一天没吃东西的缘故,她的胃从大学开始就不大好,三餐必须要按时吃,一顿不规律胃就得跟她抗议。她翻个身,蒙着被子深深地叹了口气,想不通啊,以前怎么就没想到跟婆婆相处会是这么难呢?那时候看电视里演婆媳之间常常为鸡毛蒜皮的事儿闹矛盾,她还鄙夷来着,觉得那些都太不现实了是纯粹的演戏,虽然源于生活,但肯定高于生活,被天真无邪的导演给放大夸张化了。现在才知道,原来那个天真无邪的人其实是她姜茵,人家导演才是真正的写实派、真相帝!
  猜着、想着,小可怜姜茵终于在头昏脑胀的状态下晕晕沉沉地睡了过去。
  “晚饭没吃她肯定睡不踏实!”许逸风本来只是靠在沙发里郁闷地这样想着,没想到竟然不自觉就把心里话给说了出来。还以为陆老师正在看焦点访谈所以没听见,可心虚一瞥才发现,陆老师正眼神矍铄地看着他呢,许逸风的脸色顿时变了几变,有些尴尬起来,心想他要是这个时候帮着姜茵说话,陆老师铁定要说他那是怕老婆的表现,说不定当场就给他上一堂政治课。
  心里太纠结了,许逸风一个劲儿地揉着头发,终于逼得陆老师发话,她说:“行了,再扯的话头发就该掉光了!不就是一顿饭没吃吗,还不至于睡不着觉...再说了,你妈失眠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心急火燎心乱如麻心神不宁的啊?逸风呀,你真让我失望!”
  许逸风疑惑了,他妈不是教政治的么,怎么突然变成教语文的了?这‘心’字儿打头的成语说的顺溜的哟!
  见他心不在焉、没听明白的样子,陆老师一颗慈母心‘哗啦啦’碎了满地,她含辛茹苦地把他养大,现在儿子居然因为另外一个女人把亲娘放到了角落里...陆老师不淡定了,“忘恩负义的东西!娶了媳妇儿就忘了娘!”
  得,这次换俗语了...许逸风只觉得自己此时此刻一个头两个大,但还是不得不解释:“妈,您多心啦!您又不是不知道自己儿子,我哪会是那种没良心的人呢?”
  “哼,我看你现在这样就挺没良心的!”陆老师抱着手臂冷笑。
  苍天呐!大地啊!许逸风在心里哀号,面上依然堆笑:“妈,别生气了,我知道从小到大你最疼的就是我,把我当你的心头肉,舍不得让我受苦受委屈,这次你骂姜茵也是因为心疼我...不让我吃太油腻的东西,姜茵那也是为了我身体着想,我是她丈夫,她最关心的人肯定就是我,对不对?所以呢,如果两个最关心我的人闹别扭,你想想最为难的那个人是谁?还不是你宝贝儿子我呀!依我说呢,你就别气姜茵了,回头我让姜茵也别跟你怄气,咱们一家人和和睦睦的多好啊!”
  许逸风拼了全身的力气撒了这一把迷魂散,总算把陆老师哄得眉开眼笑了,“就你会说话!”
  重重吐出一口气,这一边算是搞定了。护送了陆老师去就寝,许逸风转身撒丫子奔回了卧室。把姜茵蒙在头上的被子扯下来,他亲了亲她脸颊,在耳边温柔地一声声唤:“媳妇儿,媳妇儿...”
  姜茵本就睡得不深,早被他‘窸窸窣窣’反锁门的声音给吵醒了,听他叫魂似的喊,没好气地顶他:“别叫我媳妇儿,叫我窦娥。doù,é!”
  “啊,窦娥这名字可没‘姜茵’好听,我不叫!”许逸风故意卖乖。
  自顾自翻个巨大的白眼,姜茵扯过被子把头给盖住,不再搭理许逸风。
  许逸风无声的叹口气,灰溜溜滚去浴室洗漱,等他洗过澡刷完牙,特意看了一眼梳妆台上那个小闹钟,扳手指算了算时间,估摸这会儿姜茵的气也该消了,他笑嘻嘻地爬上了床,再次凑过去呼唤:“媳妇儿,媳妇儿...”
  胃里正翻搅地厉害,姜茵疼得眉毛都皱在了一块儿,许逸风这一喊,牙都差点被她咬碎了,“别喊了,你要成‘寡夫’了,我快...疼死了!”
  许逸风一听这声儿不对,立马跳下床翻箱倒柜地找胃药,屋子里被他搞得一片狼藉胃药还是没找到,姜茵恍然觉得自己就在那一刻痛死也好,摊上这样一个不讲理的婆婆和一个不靠谱丈夫,死了说不定还真是种解脱!无奈老天爷不答应,疼的她冷汗都出来了也没能晕死过去,姜茵只得向命运妥协,于是,她告诉许逸风:“胃药在梳妆台左手第二个抽屉里!”
  得到指示,许逸风很快就找着了药,再倒了杯水一块儿递过去,看着姜茵把药塞进嘴里就着他的手喝水,许逸风笑着说一句:“胃康宁,葵花牌的!”
  一口水混着一片药从姜茵嘴里给吐了出来,全数落在了被子上,许逸风顿时傻了眼,姜茵一边用袖子擦着嘴,一边咬牙切齿的骂:“许、逸、风,你怎么不去死?信不信我明天就把你送进精神病院去!”
  许逸风杵在那儿瞬间石化。
004 被污染了的耳朵
  对于害姜茵反胃那件事,许逸风可以发誓,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他只是专门了一点......于是,这个‘专门’的结果就是他被关在卫生间里洗了一晚上的被罩床单。实在是因为太生气了,所以姜茵才明令禁止——不准许逸风使用洗衣机,手洗,必须是纯手洗!
  坐在马桶盖上,许逸风深深地反思——为什么那会儿就把那么一句蠢话给脱口而出了呢?为什么不能等到姜茵把药和水都吞下去了以后再说呢?...为什么姜茵就是不让他用洗衣机呢?
  想不通啊想不通......喂,哥们儿,既然想不通,那就接着洗床单吧!
  好吧,终于在凌晨两点五十分把床单被罩都洗完了,许逸风表示十分地苦恼——自从陆老师来了以后,他就再没在凌晨十二点之前睡过了,这到底是为什么呢?不能说陆老师就是那个害他没睡好觉的罪魁祸首,也不能形容陆老师就是那根卡在他嗓子眼儿的鱼刺,纠结万分的许逸风本来可以用来养神的时间就已经不多了,再分出来一半思考这些,结果就是他彻底没得睡了,就等着神经衰弱吧!
  人们常说: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是的,许逸风对于自己造的孽还是非常坦诚的,他没有埋怨陆老师,也没有迁怒他媳妇儿,而是选择了自己一个人默默地承受。这样算来的话,其实他勉强能算是一个二十四孝男人,就算拿不到奖最起码也能入围,至少他上对得起亲娘,下对得起自己媳妇儿,至于能不能被大家认可,那就得看观众的心情了,如果这个月猪肉没涨价的话,或许人们还是会考虑投他一票的......
  昨晚,陆老师没有失眠,因为她觉得自己赢了一局,哪怕只是气势层面上的胜利,那也让她的心情整个好了起来,是值得美美一觉至天明的!于是,神采飞扬的好妈妈做了‘好妈妈’牌爱心早餐,特意给她的宝贝儿子以及无所谓宝不宝贝的儿媳妇儿。
  姜茵被许逸风挟着坐进了餐桌,但从胃痛这一点来说她是吃不下的,再加上面对灭绝师太陆老师这一层,她就更吃不下了。勉为其难地喝下一口小米粥,呃,薄薄的清粥暖暖地流进胃里,真的很舒服!所以,姜茵很没出息地把那一整碗粥都给喝了。
  陆老师看着她妥协,得意的眼角眉梢都是笑,却偏要装严肃:“看吧,昨天赌气没吃晚饭,现在饿坏了吧!”听在许逸风耳里是一种难得的宠溺,可这话到了姜茵耳朵里就变了味儿,听着怎么那么像挖苦她啊?
  自认是高素质的人,咱不跟你‘昨日黄花’一般见识,姜茵的阿Q精神已经发扬到了至高无上的境界,自我安慰下她终于释怀。画了个淡妆,遮掉了一脸病态的苍白,她也算神采奕奕地去上班了。
  下午下了班回家,姜茵特意去路口超市买了传说中陆老师最爱吃的酥梨,想着咱也礼尚往来一下,我也不白喝了您的粥!一路哼着小曲儿回家,在下面等了好半天电梯也没见下来,得,估计又是被楼上的哪个无良市民控制着在等人...好吧,偶尔走一次楼梯对身体有好处,不就是七楼呀——
  踩着三寸小高跟儿‘叮叮梆梆’地上了一层又一层,终于到了六楼,姜茵额头上已经起了一层薄汗。坚持上到了七楼,姜茵放下手中提着的购物袋,从包里取了张纸巾擦汗,才刚触到额头,就看见塑料袋子散开,里面的酥梨滚了一地,顾不上抱怨自己倒霉,姜茵连忙去拾地上的梨,还好不是在大马路上,不然酥梨变成了‘灰梨’,老太太还以为她买的廉价货呢!
  估计是老天爷看不下去,觉得姜茵的这个想法有些‘以小人之心年度君子之腹’了,所以在她拾回最后一个梨的时候,一个不小心就崴了脚。
  姜茵“唉哟”一声吃痛,声波堪堪传到了屋子里面,许逸风开了门就看见他媳妇儿坐在台阶上握着脚踝,疼得龇牙咧嘴的,赶紧过去把姜茵给扶起来往屋子里走。姜茵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倚在许逸风身上,临进门前一秒没忘了提醒他:“梨,我特意给妈买的酥梨!”
  许逸风扶着姜茵无声的笑了:嘿嘿,早知道我媳妇儿最通情达理、冰雪聪明了,知道买东西回来跟陆老师联络感情。女人嘛,都是很看重一些小恩小惠的,给点甜头肯定立马就感动到一塌糊涂!
  “傻笑啥呢?快去提过来呀!”姜茵不耐烦地催他,她疼得钻心,这没心没肺的呆瓜居然还有心情傻笑...
  把姜茵扶着靠墙,许逸风走过去拎起水果袋子,接着就皱着眉说:“呀,真沉!亲爱的,你怎么不坐电梯啊?”举着切菜刀赶过来的陆老师刚刚好听见了后面那句,慈祥的笑意立马僵在脸上并在空气中完成了转化,变成狰狞的恶婆婆样子,立在门边暗自犯嘀咕:亲爱的?你们也不嫌腻歪得慌,当真是旁若无人啊?难道不怕被别人听见了污染了人家耳朵啊?
  后头看着陆老师站在门边,许逸风笑嘻嘻地举高了水果袋子:“妈,这是小茵特地去给你买的酥梨,我就只跟她提过一次,没想到她就给记住了!”想帮姜茵加点印象分,许逸风故意说得夸大了些。
  陆老师皮笑肉不笑的意思了一下,转过身在心里冷笑:酥梨只有清洁肺叶的功能,可净化不了听力,污染了就是污染了!正为自己特别有原则感到自豪,厨房方向飘来了一股烧焦的味道...
  门口的两人听见陆老师边跑边喊:“哎呀!我的汤——”
  “妈,您慢点儿走,可千万别摔着了!”许逸风不无担忧的提醒,媳妇儿崴了脚,老娘要是再摔一跤,那他就真的重头彩了!
  在沙发上坐下,趁着许逸风去拿跌打损伤药的空当,姜茵闷闷地想:老太太刚才那表情,是不是不喜欢吃酥梨呀?正好许逸风拿了药酒过来,姜茵便问他:“说,你是不是又放假消息了?”
  “啥叫‘又放’啊,对了,你说的是什么消息呀?”许逸风一副他被冤枉了的表情。
  “你妈,呸——‘咱妈’是不是压根儿就不爱吃梨呀?”姜茵不悦地说。
  “怎么会?水果里边她最爱吃的就是梨,梨中她最爱吃的就是酥梨...”许逸风正说的兴致勃勃被姜茵打断:“行了行了,快点先帮我揉揉吧,疼死我了!”
  许逸风偷偷地腹诽:疼死你了,那你还有力气胡思乱想,睡饱了的人就是精力充沛!
  陆老师拿了筷子从厨房出来,看到许逸风单膝跪地在给姜茵揉着脚踝,虽然许逸风他爸当年也给她这样揉过,但看到眼前这一幕她不仅没有似曾相识的美妙感,反而从心底生出一丝厌恶,还是觉得不顺眼!
  沙发上的两人一齐看过去,许逸风说:“妈,不是跟你说了等会儿在开饭么?小茵脚扭伤了,都肿老高了,估计还得多揉一会儿。”
  “哦,我没听见。”陆老师很平淡地回答。
  姜茵这次到没有多心陆老师不关心她,还非常恳切地关心了陆老师一番:“妈,您的听力是不是在下降啊?周末我们俩陪您去医院检查一下吧,人说到了一定年纪听力就会自然下降,要及时采取措施预防才行!刚才逸风叫您的时候,声音挺大的,按理说您应该听得见才对。”
  “哦,你想多了。我没事,就是耳朵不小心被污染了。”陆老师说得一本正经。
  姜茵疑惑不解,很想问个明白却又觉得有困难,总不能问陆老师‘妈,难道您耳朵进水了?’吧,望向许逸风,看他也正陷入迷茫中......算了,就当是你耳朵被污染了吧,姜茵好整以暇的想。
005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又是一天过去了,姜茵坐床上扳着手指算时间——一、二、三、四,陆老师来家里已经整整四天了,也没见她有离开的打算,到底还去不去加拿大呢?
  “媳妇儿,在琢磨什么呢?”难得同时睡一次,许逸风心情愉悦地凑近姜茵问。
  姜茵考虑了一下,觉得不能把自己的想法告诉许逸风,那好歹也是他老娘,许逸风本来就孝顺,能像现在这样力求公平公正的站在中立位置已经非常难得了,要是知道她计划着赶老太太走,非得当场跟她翻脸不可!
  见姜茵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也不说话,许逸风一脸担忧地问:“亲爱的,你到底咋了?脚还在痛?”
  许逸风帮她找了这么好一个借口,她还不赶快就坡下驴,那就真的是傻蛋了,“对啊对呀,疼死我了!”姜茵皱着眉毛装出很痛的样子,一边回答一边死命点头。
  大学时两人就在一起了,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她有心事的样子,许逸风知道姜茵心里有事儿,可是如果她自己不愿意说,任他再怎么问那也是白搭!唉,这陆老师一天不走啊,他就一天没好日子过……可这话能跟姜茵说吗?他要是说了,姜茵心里肯定会想‘你自己都不待见你老娘,凭什么要我处处迁就她啊’,这样的话,那就彻底完了……
  两个人睡在一张床上却各怀心思,不知道这算不算杯具!!可这种现象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答案是——陆老师来了之后。
  忙了一天,陆老师也累了,这几天又是买菜又是做饭的,肩周炎都犯了,晚上疼得她睡的不舒坦。唉!陆老师有些心酸的想:这个姜茵呐,上个楼梯也能累得满头大汗,走自己家门口了还能把脚给崴了,体质也太差了点!
  再叹一口气,陆老师靠着靠垫自言自语:知道我喜欢吃梨还特意去买了回来,这一点倒还算有心,可是,她买回来的那梨怎么吃呀,剥开皮儿里面全是摔过的伤痕,颜色和口味都变了……倒不是说她买的东西不好,质量好不好我还是看得出来的,就是觉得啊她这个人太不靠谱,一点小事都能搞砸了,典型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
  虽然知道姜茵那是顺着他的话说,但许逸风还是找来药酒帮她再揉了一次,所以第二天起床,姜茵的脚已经好多了,肿差不多也消了,反正上班那绝对是没问题的。
  陆老师这几天都提前起床帮他们做早餐,两人推辞了两次也不再说啥,因为起床就有热腾腾的养胃粥可以喝,那真的是件十分幸福的事儿!
  吃过早餐,姜茵拿了包和许逸风一起出门,两人虽然单位不在一起,但是出门后的那一大段还是顺路的,平时姜茵都会顺便坐一段他的车,然后再自己搭几站公交。姜茵在玄关穿鞋,许逸风靠在门边等,陆老师收拾碗筷出来不经意朝门口瞟了一眼,接着就喊了出来:“呀!”
  姜茵正犯愁,细细的鞋带刚好硌在脚踝那块儿没消肿的皮肤上,听了陆老师这一声喊,她差点没忍住就吼出来那句——咱大清早的声音可不可以别那么雄浑有力啊?
  许逸风一向嗜睡,每天都觉得睡不饱,这会儿正揉着太阳穴,于是,问她老娘:“妈,您又咋了?”
  “小姜,你脚还肿着就穿跟这么高的鞋,不怕摔跤啊你!”陆老师指着姜茵的脚声色俱厉。
  姜茵扶额,深吸一口气才勉强挤出个微笑,对陆老师说:“妈,您放心,摔不着!”
  陆老师已经走到了姜茵身边,弯下身就去扯她的凉鞋鞋带,扯不下来就使劲儿拽,一边拽、一边说着:“不行,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我不同意你穿这么高的鞋去上班!”
  压住胸中翻江倒海的烦躁,姜茵护着鞋带跟陆老师拔河,再耗下去上班铁定会迟到,她急得已经濒临了抓狂的边缘,“妈,真没事儿!我平时都这样穿,早就习惯了。”
  “平时是平时,今天坚决不行!人家说伤筋动骨100天,你这脚扭了咋说也得休整一个星期,上班那是没办法,穿鞋自己还是可以做主的!”陆老师那叫一个执着。
  许逸风恨不得直接摔门走人,愤愤地想——女人就是麻烦!可麻烦归麻烦,还是得管呀……他一把拉过姜茵出了门,留下陆老师在后面跳脚,“逸风,你——”
  “我晚上回来再跟您解释!”许逸风隔着门喊,唉,以前怎么没觉得陆老师如此啰嗦又麻烦呢?
  “你妈真的是教政治的吗?还是说她信奉的不是辩证唯物主义?教条主义、经验主义、本本主义也太严重了吧……学校是不是每年都颁‘年度最执着奖’给她啊?”姜茵跟在许逸风身后,小宇宙彻底爆发。
  听的许逸风哭笑不得,算了,这个时候还是保持沉默比较明智…
  拍着胸口顺气,姜茵从来没觉得像此刻这般挫败,不得不深深地佩服陆老师——师太,您真厉害!晚辈甘拜下风了!
  忙碌的工作一整天,早上出门时的坏情绪也基本随着充实感消散掉,姜茵负责的部门上个月取得了不错的业绩,下午的会上,公司老板特别对她提出了表扬,心情不错便懒得再跟陆老师计较。带着轻松的心情回家,姜茵告诉自己,生活是会一天天变好的!
  看到姜茵平安回家,陆老师也不再提鞋子的事情,早上儿子已经不大高兴了,她不是不识趣的人,有时候说得多了反而是给自己找不痛快,这个道理她还是明白的。只不过,这件事告一段落,另一件事又成为了矛盾的导火索,归根到底,还是她太周到了,周到的已经过分了…
  姜茵在阳台上的那一声尖叫,着实吓到了她神经衰弱的老公和她神思敏锐的婆婆,对此,她很想解释一下——不是我大惊小怪,真的是陆老师太让人无奈!
  指着那条命犯煞星的红裙子,姜茵觉得自己词穷了,事已至此,她要如何表达心中的愤懑呢?
  她的无力只有许逸风懂,因为那条红裙子是姜茵所有衣服里最贵的一件,是她两个月工资换来的产物,是她代表公司出席重要场合唯一的一件够档次的礼服,是她自尊心和事业心的凝结物……然而,‘不知者不怪’,如果要许逸风在姜茵的宝贝裙子和他老娘中二选一的话,那他选陆老师,人总是比身外之物重要嘛。
  倘若陆老师说她自己有姜茵所希望的十分之一那么多自责和抱歉,或许姜茵就勉为其难原谅她了,可是陆老师没有,因为她并没觉得应该自责。作为长辈,帮小辈洗了脏衣服,那应该是天大的恩赐了,充分发扬了一个***员‘为人民服务’的精神,是值得褒扬和崇敬的!
  呆在家里压抑,姜茵索性出去走走透气,漫无目的地游荡在街边,她只想抱怨——这老太太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许逸风找了一晚上,总算是在路边找到了他受伤的宝贝媳妇儿,他温声安慰:“亲爱的,下个月发了工资我一定赔给你条更漂亮的!”
  只能怪他过分天真,那是赔一条可以解决的问题吗?陪她一个更好的婆婆还差不多!姜茵问许逸风:“你知道世界上最可恨的事情是什么吗?”
  “……”许逸风表示请指教。
  姜茵咬牙切齿:“世界上最可恨的事就是——明明犯了最严重的错误她却以为还自己干的是件天大的好事!”
006 做人难
  被许逸风推着回了家,姜茵还是没消火,进了门一声不吭就回了房。
  陆老师坐沙发上思前想后了半天,不得不承认一代人有一代人的生活方式,如果硬要凑在一起,那么最后的结果就是大家都不开心。想通了心情也就放松了,陆老师也不是没有胸襟的人,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她也懒得操心了!
  姜茵洗过澡躺回床上,望着天花板慢慢冷静下来,把事情从头到尾的想了一遍,然后发现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一件衣服而已,哪来的那么重要……别别扭扭地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正在刷着牙的许逸风,许逸风听她这么说,乐得一下蹦起来,‘咚’一声脑袋碰到了门框子上,疼得他龇牙咧嘴的直喊疼。
  一看许逸风那大惊小怪的傻样,姜茵忍不住刺儿他:“瞧你那样儿,缺心眼儿啊!”
  许逸风白她一眼,哼,缺心眼儿他也愿意……揉着脑袋上那个大包,他笑嘻嘻地对姜茵说:“只要你跟陆老师能和平相处,我就算再撞几次脑袋瓜子也值了!”
  说他缺心眼儿他还真缺了,姜茵斜睨他:“呵,天下之大,都大不过你许逸风缺的那块心眼儿!!”
  心情愉悦的人全当他媳妇儿是在夸自己了,甩了甩额前不足寸余的短毛,乐呵呵地踱步到客厅找陆老师报告好消息去了。
  “喂,你先把牙刷了!”姜茵在许逸风身后喊。
  刷完牙出来,看客房的灯还亮着,许逸风走过去敲了敲门,刚好陆老师还没有睡,开了门把儿子让进去,说自己正好有事要跟他谈谈。
  看着陆老师一脸严肃的样子,许逸风隐隐的不安起来,皱紧了眉头等着陆老师开口。陆老师清清嗓子,一副要开始讲课的架势让许逸风觉得格外的熟悉,他不自觉地笑了出来,“妈,还是我先说吧,小茵刚才好好反思了一下,她觉得自己下午的反应是太激动了点,惹得您心里不舒服的同时还影响了大家的心情,她说对此表示深深的歉意,特地要我代表她来向你道歉!”一口气说完,许逸风不禁暗暗佩服自己的转述能力也太强了点…
  其实,除了许逸风自己,趴在房门外的姜茵也表示对他的说谎能力深深的佩服,佩服的五个身体都摔在了地上!这流利的语言水平都赶上专业演讲人了,请问她什么时候说过自己反应激动了?又是什么时候说她要表达歉意了?她好像就只说了一句‘算了,我决定原谅你妈了!’敢情许逸风是把她的宽容当作肆意扭曲事实的资本了!!
  姜茵气得在心里狠狠地骂:许逸风,你个王八蛋,你个两面派,要是把你搁在革命年代,你丫的绝对是个超级无敌大汉奸!
  陆老师听了儿子的话,多少还是有些吃惊的,如果真的像许逸风所说的那样的话,这个姜茵还挺通情达理的,可那些要不是事实,就真的难为许逸风了,两边扮好人,累也能把他累个半死,这样一来,还怎么专心工作呢?所以,陆老师想啊,就算是为了儿子,她也不能再跟姜茵计较了。于是,她告诉许逸风说:“逸风呀,妈呢,也不是小心眼的人,你去告诉小姜,就说我大人有大量,就不跟她一般见识了!”
  许逸风发誓他是绝对不会如实告诉姜茵陆老师的原话的,因为他还想多活几年…
  门外偷听的人彻底不淡定了,你大人有大量?我还在想肚子里能撑船呢!姜茵真想立刻马上就现在给她冲进去,然后抱着胳膊潇洒地对那娘俩儿说:“不好意思,你不是小心眼的人,刚好我是;你大人有大量,刚好我没什么肚量;你不跟我一般见识,偏偏我就想跟你一般见识!!”
  然而,想归想,‘冲动是魔鬼,行动需谨慎’的道理姜茵还是明白的,这好不容易才勉强实施了解决问题的方案,要是现在搁置下来,估计这矛盾疙瘩不仅下个世纪都解不开还很有可能在原有基础上升上一级,那样的话,就真真是悲剧了!
  撇撇嘴,姜茵裹紧身上的睡衣回自己卧室,一路走一路安慰自己——生气是最浪费时间和力气的事情,我犯不着那你们的错误惩罚我自己!
  给自己做了一大堆心理建设,姜茵的心情终于阴转晴,打一个哈欠,她准备睡了。不料刚躺下去,某个巧舌如簧的投敌叛变者轻手轻脚地进来了,姜茵侧过身子,决定给他一个不搭理!可是,有这样一种人呢,偏偏不怕死地非要叫醒母老虎,让它惊吓一下才会觉得自己活得其实很真实…
  “媳妇儿,媳妇儿…”许逸风叫得起劲儿。
  姜茵逼着眼睛不耐烦地说:“有话速度说,我现在很困,不知道等会儿会不会又反应太激烈,到时候惹得你心里不舒服还影响了大家的心情!”
  许逸风只觉得听着这话格外的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一样…顾虑到姜茵的情绪,他只得先把疑问放在一边说正经事,“刚刚我去了妈的房间,把你的意思向她传达了……”
  姜茵打断他,“哦,是吗?那我的意思是——”
  “呃,总之呢,我妈说她对自己的行为表示深深的歉意……”许逸风想说得尽量言简意赅。
  “然后委托你向我表达歉意?”他的话再次被姜茵打断。
  挠着脑袋百思不得其解,许逸风忍不住问姜茵:“媳妇儿,你咋啥都知道啊!”
  姜茵无声冷笑,“我知道的可不止这么一点呢!所以,你最好啥都别说了,安安分分老老实实快点给我睡觉,不然我会让你今后每晚上都没得安稳觉睡!”
  呃,许逸风幻想自己能够使劲捶墙——话说比遇见一个‘灭绝师太’级别的女人更恐怖的是,同时遇见俩!
  见许逸风不再出声,姜茵松一口气地想:看得出哪里是台阶,也算是你的本事。
007 180°大转变
  其实,除了时间是最好的解药之外睡觉也是,这样一来,不论是陆老师还是姜茵,一觉睡醒后心中的不愉快均随着窗外明媚的阳光烟消云散了,终究是一家人,又哪来的隔夜仇。
  姜茵从卧室出来,餐桌上依然放着热气腾腾的小米粥,陆老师依然已经在厨房里忙活着,心里不是不欣慰的,所以她不自觉就弯了嘴角。
  大清早就有一个不错的心情对任何一个上班族来说都是这天很棒的开始,喝着温吞的清粥、嚼着香酥的油条,许逸风小两口眼角眉梢都是笑,看他们吃得开心,陆老师自然也是高兴的。姜茵竟然一面吃着一面还悟出了道理——宽容真的是件很美好的事情。
  人们常常说‘乐极生悲’,但适当的‘乐’呢,不仅不会生悲反而还会生出喜来,这天快乐的姜茵便体会到了这‘喜’的美好滋味。下了班,姜茵去超市再买了一次酥梨,这次很正常地没出任何意外,那一袋子梨又大又新鲜,看得陆老师心里格外的舒坦。
  明天就是周末了,一家人吃过晚饭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一边看着一边讨论周末的活动安排,不过,主要是许逸风在说话,陆老师和姜茵两人正看着一部八点档肥皂剧眼睛都舍不得眨……许逸风站起来跑到两人前面挡住电视屏幕表示抗议,结果被陆老师和姜茵一人一个靠枕砸过去,“闪开闪开!”姜茵吼他,“就是,快点站一边儿去,都被你挡住了!”陆老师也不耐烦地赶他。
  被老娘和媳妇儿排挤的某人彻底郁闷了,实在是想不通那么天雷滚滚的狗血剧情怎么就能吸引得两个女人移不开视线,究竟是她们的大脑构造太奇特呢?还是自己的思维太落后?正纳闷着,眼前晃过一个雷人镜头,他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噢买嘎,这也太夸张了吧,都什么导演和编剧啊,这样的剧情也能演出来!!”
  姜茵一听他这话就不乐意了,侧头用鄙夷的眼神看他,“你拍的好你倒是去呀,干嘛还呆在家里跟我们抢电视啊!”姜茵一向毒舌,这样说已经算是和风细雨了!
  许逸风擦汗,“呃——本来就拍的不好嘛,还不能说了,电视剧拍出来不就是让大家看的呀?”
  “对呀,既然是让你看的,那你在那儿评价个什么劲儿啊!”陆老师可以保证,她说这话的时候其实是盯着电视的。
  这次,许逸风总算找到了一面墙——电视墙,他跑过去握拳用力的捶,边捶边嚎:“还有没有天理啊,这虽说不重视人权但也不能完全忽视了啊,我作为一个合法公民,还没有一点言论自由了吗?”
  姜茵对他的嚎叫丝毫不以为意,云淡风轻地丢给他一句:“许逸风,淡定一点,这屋子里的合法公民可不只你一个哈,你要维护人权,人家也要维护呢!”
  “就是,不能你行使权力的时候别人就必须停下来迁就你呀!”陆老师附和。
  许逸风身处在崩溃边缘,黑着脸十分不屑地说:“呵,我就想不明白了,一个乱七八糟天马行空的脑残穿越剧也值得你们俩把我当成人民公敌批斗,你一棒我一棒的接来接去,我说你们俩玩接力赛呢?”
  姜茵也不消停,“说的真好!许逸风,你就是人民公敌,就是一奥特曼!”
  陆老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儿,问姜茵:“小茵,什么是——奥特曼啊?”
  “嗨,那就是一个英文谐音——OUTMAN,大概是‘落后的人’的意思!另外,这个奥特曼是日本动画片里的人物!”姜茵耐心地给陆老师解释。
  “哦——这样啊!”陆老师听的似懂非懂。
  许逸风这会气得鼻子都歪了,哼哼唧唧中让他突然发现了一件惊天的大事——他再次窜到电视屏幕前,指着陆老师和姜茵一脸的喜出望外:“你们,你们什么时候这么有默契了啊?昨天不是还强硬对峙,怎么今天就握手言和了呀?”
  沙发上的俩女人不约而同地冷哼一声,异口同声地说:“你才知道啊!”
  挠着脑袋瓜子的男人立马笑得合不拢嘴了,忍不住赞叹:今天可真是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万里无云啊,看这一家人和睦的呀!想想又觉得不对,应该是‘看这婆媳俩和睦的呀!’,总之综上所述总的来说,他就是很想唱一句‘今个咱老百姓,真呀嘛真高兴…’
  “人民公敌,你又在动什么歪脑筋?”姜茵洞悉到他又在自己的小世界里自由徜徉,语声凌厉的问许逸风。
  陆老师也表示认同地抿唇点了点头,接着义正言辞地说:“逸风,妈可要提醒你一句——任何时候都不要试着跟女同志理论,尤其还是在现场只有你一个男同志的情况下。”
  “嗯,您说得实在是太对了!儿子受益匪浅呐!”许逸风对他老娘今天的表现那是一千八百个不满意,怎么就跟一个外姓人站在同一个战壕里了呢?还口口声声的叫着‘小茵,小茵’的,她不是一直都叫她‘小姜’、试图从称呼上隔离打击她的吗?
  姜茵趁热打铁,使唤许逸风:“好啦,逸风,别试图做无谓的挣扎了,说了这么多妈一定已经口渴了,你快去厨房切盘梨端过来吧!”碍于陆老师在这儿,她已经好久没这样明目张胆的使唤过许逸风了,今天总算是重温了一下颐指气使的美妙感觉!
  许逸风知道姜茵这是在过她的女王瘾呢,但她的言辞里句句都是为了陆老师,让他找不到半个拒绝的理由,所以就只能求助陆老师了,希望师太可以开恩,“妈?您想吃吗?”
  谁知道平时里最舍不得使唤宝贝儿子的人,今晚上破天荒的慷慨大方,“嗯。快去吧,小茵买的酥梨我都洗好放在冰箱里了,左边开门第三个抽屉!”
  这话听得姜茵心里爽翻了天,崇拜地望着陆老师狗腿十足的笑,还谄媚地凑过去问:“妈,明天咱们去逛街好不好呀?”
  “好啊,正好你陪我多熟悉熟悉环境,我现在呀,就只知道家和菜市场怎么走。”陆老师笑呵呵地点头答应。
  还有什么能比让婆婆跟自己站同在一条战线上欺负自己儿子更有成就感呢?姜茵此刻就差给自己颁一个‘全世界最厉害的儿媳妇儿’奖了!
  在厨房切水果的‘人民公敌’,恨不得自己切的是刚刚批斗他的红卫兵,愤愤地一刀一刀跺的震天响,凭什么受伤的总是他呢?真是天下女人一般坏!!这不,坏女人又开始使坏了……听见姜茵在客厅尤其嚣张地喊他:“公敌同志,你倒是快点呀,在厨房里玩儿蚂蚁啊?切个梨也能那么慢,也不怕妈等得着急了!”
  切个梨也能那么慢?你上次洗碗还洗了一个多小时呢!许逸风心里面那个愤懑啊,那个怒火啊,简直已经难以言表无法形容了!敢情这俩人结成了同盟,他的处境比之前更加惨绝人寰了,端着一盘切好的梨回到客厅,他忍不住了凑到姜茵耳边咬牙切齿的说:“哼,都是一座山上的狐狸,你跟我在这儿讲哪门子的聊斋呀!”
  姜茵故意装听不懂,把嘴里的梨块儿嚼的‘咯嘣咯嘣’脆,气得许逸风缩在沙发一头,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孔老夫子那句千古名句——唯小人和女子难养也!
  关于两个人这180度的巨大转变,许逸风着实郁闷,听见陆老师和姜茵在旁边一个劲儿的夸‘梨又甜又脆’,可他咬在嘴里怎么觉得又苦又涩呢?
  陆老师不经意看到了宝贝儿子的苦闷样,特意用胳膊肘碰了碰姜茵,努嘴让她往过看,姜茵瞟了一眼耷拉着脑袋的人,接着两人就哈哈大笑了起来。于是,许逸风更纳闷了,为什么一个欺负了自己儿子的老娘和一个欺负自己男人的媳妇儿还能笑得如此开怀呢?好吧,他承认自己是奥特曼,居然不知道如今婆媳关系的高度还可以发展到如此境界!
  虽然知道叹气是最浪费时间和力气的事,许逸风还是忍不住叹了一整个晚上。
  在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他设想过陆老师和姜茵水火不容两相恨的情况,也假想过姜茵和陆老师面上和睦心里厌的场景,还幻想过陆老师和姜茵融洽和气相见欢的样子,但就是从来不曾想象过两人沆瀣一气排挤他的惨状!!
  话说陆老师和姜茵一起窝在沙发里愣是把三集电视剧看完,才恋恋不舍的分开,许逸风突然间明白他的人生其实就是一个天大的悲剧!老娘和儿媳妇不融洽,遭罪的是他;老娘跟儿媳妇和睦,受苦的是他;老娘与儿媳妇既不友好也不交恶,犯难的还是他……其实,说白了,他许逸风的人生画布上,所有的色彩都是这两个女人涂抹上去的,是黑是白,是红是蓝,全由她们俩说了算,他完完全全就只是一个任人摆布任人鱼肉的傀儡而已……咳咳,代表他问一声:有木有哪个哥们儿比他更不给力??答案:没有
  许逸风控制不住捶胸顿足,仰天长叹一声——苍天呐,你不长眼啊!
  于是,听到苍天说:傻孩子,我这是在成就你啊,相信不久的将来,你便是新好男人的典范!
  求到解释受到鼓舞,许逸风立马眉开眼笑了起来。
  姜茵看完电视回房睡觉,一进门就听见许逸风躺床上闭着眼睛乐得嘻嘻哈哈的,她撇撇嘴,呵,看你媳妇儿跟老娘和睦相处亲如姐妹情比金坚,你也不至于睡觉了都还合不拢嘴吧!
  洗漱完毕,姜茵穿着性感小睡裙好心情地躺回被子里,望着天花板想了半天,寻思着明天要带陆老师逛哪些地方。有时候一个人想事情,想着想着呢就忍不住要问一下身边人的意见,比如现在,姜茵琢磨着、琢磨着就用胳膊肘撞了撞身边的许逸风,问他:“哎,老公公,你说咱明天去给妈买身衣服怎么样?反正下礼拜就该发工资了,这个月的结余刚好够给妈买身儿不错的衣服——”
  半天得不到回应,姜茵才傻愣愣的想起来许逸风早就已经睡着了,刚才他实在看不下去那狗血剧情,又不敢造次去抢遥控器,就只得夹着尾巴灰溜溜的回房睡觉了,算算时间,这会儿都睡了快三小时了……
  不知道大家知不知道,女人呢,一般心情好的时候全身细胞都会活过来,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活力和热情,所以一般这个时候各种幺蛾子也会出的特别频繁!这不,姜茵已经恶作剧上了——她跑下床去拿了跟签字笔过来,然后趴在床边给她亲爱的老公公画上了创意十足的猫胡子,再拿了自己的眼影和唇膏浓墨重彩,硬是把许逸风化妆成了京剧名角,只不过那个角色是‘生、旦、净、末’后面缺了的那个字儿…
  看着自己的杰作灰常之满意,姜茵蹲在床边笑得‘咯咯咯’银铃般清脆,沉睡的‘丑公子’终于被她锲而不舍的笑声唤醒。结果,许逸风一睁眼就愣住了,以为自己还在梦里呢,刚刚在梦里他拿了‘新好男人模范奖’站在领奖台上的时候,台下人群里的姜茵就是这样对他笑的,那叫一个花枝乱颤赏心悦目惊心动魄美不胜收…不料,姜茵起身拿了块镜子过来,递给他兴高采烈地说:“傻愣啥呢?快点,快看看你仙女媳妇儿的伟大杰作!”
  接过镜子一看,许逸风差点没晕过去,妈呀,他怎么看到了一个妖怪啊?不对,是做梦,一定还在做梦……可是,姜茵又说话了,声音还撒着娇:“亲爱的,你倒是说呀,说说你的看法啊!是不是很惊艳,嗯?”
  许逸风迟疑着不敢看,姜茵急了,一把掐在他胳膊上,疼得他只吸气,这才出声:“我的个亲娘呀,你千万别告诉我这不是梦!”
  “梦你个大头鬼啊!你快点起来,我有事要跟你商量啦!”姜茵不耐烦地瞪他。
  一把抢过姜茵手中的镜子,许逸风在看过镜子后,一脸的不可置信,他一字一句、声音冷至零下:“姜、茵,你、好、好、跟、我、解、释、一、下、这、怎、么、回、事、儿!!”
  姜茵自知理亏,立马嬉皮笑脸的讨好他:“亲爱的,你别生气嘛,我这是在——”半天想不出个合适的借口,她笑得脸都快抽筋了。
  许逸风鼻子里冷哼一声,等着看她怎么鬼扯。
  谁知道,心情好的女人会变得热情还真是不假,姜茵仗着今晚穿了件性感小睡裙,就开始色诱起许逸风了,试图以此蒙混过关,求个耳根清静,要知道,有时候对政治老师的好口才从小耳濡目染的人,也是会受到潜移默化的影响滴!
  果不其然,某位视觉动物立马被色诱,顶着张‘丑公子’超薄面具狼性大发地把自个儿媳妇儿给扑倒在床了。
  被大花脸的许逸风又亲又啃的,姜茵别扭之后却也觉得有种特别的情趣,于是,正值血气方刚的两个人,两个礼拜以前总算做了件正经事儿...
  看来,陆老师想抱大孙子的美好愿望不久就会实现咯!
  折腾一晚上,许逸风第二天倒是神清气爽身轻如燕,可怜了姜茵浑身酸软四肢无力。于是,某个夸大海口要陪陆老师逛遍城中东西南北街的女人这次真真吃了黄连了,不过,虽然吃了黄连但好在不是哑巴,不能身体力行颐指气使还是可以的,所以,未来孩子他爸注定又要自食恶果了。
  许逸风开着车载陆老师和姜茵在城里东南西北的转,转得他一把辛酸泪流了满脸——唉,无论如何,他都跑不掉杯具的悲催命运!
  看着俩女人姐妹花似的在镜子前转着圈儿的照,许逸风惊得嘴巴都长成了‘O’型,他的亲娘啊,姜茵臭美他是见过的,可这陆老师臭美,对他而言可真是天下奇观世界第九大奇迹了,从小到大,他都没见陆老师这么地散发女性本真的样子,原来,那个被称作‘灭绝师太’的老尼也是有春天的呀!
  姜茵从镜子里刚好瞄到了许逸风目瞪口呆的样子,连忙指给陆老师看,然后就听见陆老师十分鄙夷地说了一句:“瞧他那两眼放光的没出息样儿,跟他老爹当年那是一个德行!”
  知道陆老师这是高兴的说法,姜茵也懒得帮许逸风解释了,这许逸风要是知道陆老师以为他刚才绿幽幽的眼神是在看姜茵,说不定当场就哭喊起来——窦娥啊,哥比你还怨呐,就让六月飞雪飞得更猛烈些吧!
  最后,姜茵给陆老师买了一条宝石绿的裙子,还非要让陆老师当下就换上,陆老师刚开始还别别扭扭地不穿,后来在姜茵三下两下的鼓动怂恿下,还是乖乖地穿上了。许逸风在一旁看的直摇头,啧啧,这个陆老师也是堆墙头草啊,被姜茵撺掇的这么快都找不着北了,策反她是不是也太容易了点?真是有了媳妇儿忘了亲儿子呀!不过他总算是明白了,他两面派的作风原来是遗传自他老娘,看来他老爹也该喊‘苍天’了。
  逛到傍晚,陆老师和姜茵已经买了大包小包一大堆了,关于这一点呢,从许逸风那两条粗壮的胳膊就可以看出来,话说使劲儿的时候肌肉就会变得特别明显,所以许逸风的细胳膊难得的粗壮了一把。
  就在许逸风欲哭无泪之际,陆老师过来满意地拍了拍他的左肩,及时慰藉了他那受伤的心灵,很快姜茵也过来拍了拍他的右肩,并体贴地说了句:“在哪儿蹭了这么多灰!”
  许逸风闻言,当场气绝倒地——
  这里要说,无比悲催的三人逛街之旅仍在继续。
  那个吐血倒地的人被唤醒了,因为姜茵的某个提议给了他继续活下去的理由,即使这个支撑许逸风求生的理由说出来会让人觉得很没出息,但还是想跟大家分享一下——两分钟前,听见姜茵对陆老师说:“妈,逛累了吧,咱去找个地方吃饭,顺便休息会儿歇歇脚怎么样?”
  陆老师还没开腔,那个念叨着‘逸风已死,有事烧香’的人已经活泛了,“好呀好呀,咱们去‘醉香居’吧,那里的小菜是妈喜欢的口味!”
  姜茵鄙视他,“妈又没去过,你怎么知道是她喜欢的口味?”
  最近儿子媳妇谁更亲傻傻分不清楚的陆老师也问:“对呀,逸风,你知道我的口味吗?”
  这一问把许逸风问傻眼了,他知道陆老师喜欢什么口味吗?他知道吗?他不知道。于是,某人在记忆里拼命回想、再回想,差点就唱出来了‘我寻寻觅觅,我寻寻觅觅……’,终于,让他灵光一闪——陆老师是南方人,口味偏甜!
  找到答案的许逸风得瑟起来,拉着陆老师就往电梯处走,姜茵跟在后面追,一边追一边唠叨:“你连妈的口味都不知道,你这是要带她去哪儿吃啊?”
  回头从鼻子里冷哼一声,许逸风已经决定把矛头对准他媳妇儿了,无论如何,得先把自己老娘抢回来再说,“‘醉香居’的老板是南方人,厨师也都是从南方请来的,她们家的菜都偏甜味儿,特别爽口,妈一定会喜欢的!”
  这回是陆老师不乐意了,一张老脸瞬间黑的铺天盖地,甩开许逸风的手,语气特别地绝望悲凉:“我去年住院是因为什么?”
  “啊?因为…不是因为我没听你话,把你气的呀!哎呀,妈你不会这么小心眼儿吧,去年的事你现在还在跟我生气呢?”许逸风的思维显然跑偏了,压根儿没抓住重点。
  冷笑一声,陆老师看向远方的眼神渐渐超脱起来,奈何看得再远,视线也穿不了墙还是在这百货商场里,所以她猛地收回目光,转而眼神凌厉地看着许逸风:“我小心眼儿?我看是你缺心眼儿!我去年住院生得什么病你已经忘了吧?忘了的话那么我来告诉你——你妈生得是糖尿病!你竟然忘得一干二净,扔到了九霄云外,还要带我去吃偏甜口味的……”
  姜茵心里多少有些难受了,闹着玩归闹着玩,算是生活中的小乐趣,可要是真的害陆老师跟许逸风弄的不开心,影响了母子感情,那就太不值当了,她可就成了犯了大错的千古罪人了……这会儿是陆老师闹脾气,看来当下稳住她才是关键,所以,姜茵就想着帮她一块儿责怪许逸风,让她稍微觉得宽慰一点。于是,她斜着眼睛瞪许逸风,“你也真是的,看吧,现在连妈都说你缺心眼了!”
  各种烦躁比在心里无法开解,许逸风耷拉着脑袋,索性大包大揽算了,“是是是,我缺心眼儿,世界之大,都没我许逸风缺的那块心眼儿大!行了吧,你不是早说过好几次了吗!”
  “既然知道,那你还委屈个啥劲儿啊!”姜茵顺着他的话就接下去。
  这下,陆老师是真的发火了,貌似应该叫大发雷霆,她冲着姜茵吼:“看看,现在啥矛盾都出来了吧,你们俩平时就是这么相处的吗?既然你老是说他缺心眼儿,那还在我面前表演个什么恩爱呀,整天腻歪来腻歪去的,你们演的不累我看的还累呢!好了,现在都原形毕露了吧!”
  姜茵顿时找不着方向了,愣在原地哑口无言。
  许逸风觉得他如果不是个大老爷们儿,那么现在他一定站着顶楼天台上,要是陆老师或者姜茵她们俩,其中任何一个人再说半句不中听的,他就立马纵身一跃而下,任她俩哭着给他收尸去——
  看着傻站着的两人就觉得碍眼心烦,陆老师不耐烦地扬了扬手,“走吧走吧,别在这阻碍交通了,都滚回家去吧!”说着,自己已经踩上了电梯。
  用尽浑身力气甩了甩头,姜茵愣是没搞明白,为啥好好的就把矛头转向了她呢?呸!不对,应该是——为啥好好的就把问题的重心转移的她跟许逸风的夫妻关系上了呢?刚刚不是他们母子俩在闹别扭啊,这矛盾转化的跨度也太大了点吧,明显已经超过了她能快速反应过来的限度!
  许逸风摇摇头,这好日子才过多久呀,咋这么快就到了头呢……垂头丧气地跟上去,他恍然间觉得人生真的是个需要认真思考的过程,稍不留神,你就找不着看不清也参不透事情原来的样子了……
  本来姜茵今天就是强打着精神在逛,这会儿反倒是好心办了坏事,一肚子苦水没地方吐,许逸风也被她当成牺牲品给得罪了,她现在完全是孤军奋战了,孤立无援的感觉真他妈的不好受,实在是气极了——这老太太是不是吃错药了,这几天各式各样的抽着疯,她到底想怎么样嘛!!
  其实好好想想,姜茵和许逸风也都能想通,陆老师就是小孩子脾气,说穿了也就是她在跟自个儿较劲,生气自己总是找不出一个可以共赢的方法……跟姜茵打成一片的时候,她得一块儿打压自己儿子,一时的快乐后是很长时间的不开心,因为会忍不住心疼儿子;跟姜茵对立的时候呢,她得顾着全局,不断地换位思考儿子的所有感受,还不能跟姜茵撕破脸,忙碌的一天后是整夜的疲惫……可是,这是为什么呢?为什么非得分成两边就不能三个人站在一边呢?我想这大概也是一个只得认真思考的问题了——婆媳关系似乎就跟女人减肥是一样的道理,它属于一辈子经营的事业,一旦你担任了两个角色中的其中之一,你就得花上一辈子的时间来努力经营!
  想不通也不想想通了,突然大家好像都觉得累了,姜茵累了,许逸风累了,估计陆老师肯定也累了...这疲惫的一家人接着有打算怎么闹腾呢?拭目以待吧。
010 离家出走
  从街上回到家以后,三个人各自回房,谁也不打算搭理谁,尽管姜茵跟许逸风的房是同一间,但两个人也没打算因此就搭理彼此。
  一室的低气压,迫得人快喘不过气来……如果说上次姜茵跑出去透气算是冒牌离家出走,那么这次陆老师的摔门而去应该是货真价实的离家出走了,因为许逸风跑去看的时候,客房里连陆老师的行礼都不见了。
  怀着焦急的心情追出了门,好死不死,偏偏等不来电梯,没办法,只能走楼梯,七楼而已嘛,陆老师一个老太太应该走不了多快,跑下去应该还来得及!一路狂奔着下了楼梯,许逸风的鞋子都差点跑掉,可是,放眼望去,四下里哪里还有陆老师的影子……得,这年头真是无奇不有,连个老太太动作也如此神速,让许逸风不得不佩服陆老师不愧是江湖中人,泰斗级的人物,年过六旬身手还是风采不减当年,敏捷又矫健——
  找陆老师不像找姜茵那么容易,开着车在城里转几圈就能找到,再怎么说,姜茵也是他枕边人,多多少少能猜出来她会去些什么地方,可陆老师不一样,她对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像她自己所说的,就只知道菜市场在哪个方向……呃,她不可能真跑去菜市场了吧??
  头顶大问号,许逸风十万火急的回家取车钥匙。
  令人头大的是,钥匙他放在卧室里,而家里的另一个不定时炸弹——姜茵就睡在那里,许逸风想说句实话,经过这几天的折腾,他这会儿还真不想见到姜茵那张要死不活的苦瓜脸。
  可是没办法,生活中不可能每件事都能尽如你意,你想见什么就立马能见,你不想见什么就立马消失…再说了,媳妇儿又不是物品,那是个活生生能说话能走路的高级动物,哪是你不想看她的苦瓜脸就可以不看的…还有,这一点也必须得严肃批评一下许逸风了,媳妇儿这个词儿,是陪伴一个男人一辈子的东西。除非你一辈子单身或者英年早逝或者牢狱之灾更或者你是同性恋,否则我再也想不出其他理由是你可以拜托‘媳妇儿’这个词儿的,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叫你的另一半‘媳妇儿’,但是,不论你叫她‘老婆’‘婆娘’‘女人’‘孩子他妈’等等一箩筐各式各样的称呼,归根到底,实质上那还是一个性质、同一个对象。再有,也许你是个结婚爱好者,一生中会结很多次婚,结而又离,离而又结,如此循环下去,被你称作媳妇儿的人只会越来越多,所以,你还是得围着‘媳妇儿’这个词儿转,即使你不想承认,但这也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有句话说得好,媳妇儿娶来是用来疼的,不是用来洗衣做饭的,也不是用来传宗接代的,更不是用来打的!关于这一点,我们非常有必要在此批评一下那些家暴人士,像时下当红的,譬如:李小阳。
  好了,言归正传,许逸风是个有文化的新世纪的四有男人——有父母有老婆有家庭有工作,硬要接着列举的话,还可以说他有知识有礼貌有责任心等等,所以,他会反省自己的所做所想,比如他刚才觉得不想见到姜茵的那个想法,现在就已经后悔了。因为他要进去拿钥匙,不得不让姜茵帮她开门,为什么非得要姜茵开门呢?因为门从里面被反锁了!
  “小茵,小茵,帮我开开门,我取钥匙!”许逸风硬着头皮在门外喊。
  姜茵辗转反侧半天才刚刚睡着,当下就觉得自己一定是上辈子欠了许逸风的,于是,她翻个身决定不理他!
  做人呢,有的时候你应该知难而退,有的时候你需要越挫越勇,此时此刻,许逸风要做的事就是越挫越勇——“小茵,小茵,帮我开一下门,我取车钥匙!”
  床上的人一个枕头砸过去,她发誓这还是她第一次如此酣畅淋漓的爆发出来,以前都是冷战解决问题的,这次矛盾激化,敌人数量增加,看来只能热战了……
  门外的人本来就急的三魂去了七魄,这天马上就黑了,陆老师在外面要是出个什么事儿,他许逸风要怎么跟他家许老头交代,怎么跟他远在加拿大的大哥交代,怎么跟他远在加拿大远在他大嫂肚子里等着奶奶的5个月的胚胎交代??好吧,他无法交代,所以,只能继续叫门,不过,这一次,不是敲门了,换成砸的。
  忍无可忍,也无法从头再忍,姜茵一头从床上翻起来,开嗓子就吼起来:“许逸风,你这个王八蛋,你到底想怎么样嘛?让我安安宁宁的睡一觉对你来说有这么难吗?”
  这一骂,许逸风的那团酝酿已久的焦躁立即成功完成了转化,变成了熊熊烧着的火苗,“姜茵,你先别撒野,我妈离家出走了,我就进来拿一下车钥匙,你快点滚起来给我开门!!”
  这个理由算是一个有分量的,任姜茵再怎么理智镇定也慌了手脚,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本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数千年来都没人能把这本经给参透读通了,这陆老师要有个三长两短,她就算有十张嘴巴用来辩解,估计也没人相信这事儿跟她没关系!可是,弱弱的问一句,陆老师离家出走这事儿真的跟她无关吗?当然跟她有关!那就对了,所以姜茵立刻就来开了门,“怎么回事儿,你说清楚,我跟你一起去找!”
  总算你还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许逸风听了姜茵的话心里还是小小的欣慰了一下,于是,他压住火气,冷静下来告诉她:“听见摔门声我就出来了,跑她房里一看没人,东西都不见了,我赶快追出去也没见着人!”
  姜茵皱紧了眉头,问许逸风:“你说她会去哪儿呢?她又不熟悉这里,又没个熟人的……唉呀,你说你妈怎么这么任性啊?”往往一急就口不择言了。
  “现在人抱怨埋怨的时候吗?”许逸风的眼睛开始喷火了。
  姜茵也不耐烦,“那你说她会去哪儿啊?”
  “她说过只认得去菜市场的方向,会不会去了那儿呢?”许逸风说出心里的猜想。
  翻他一个白眼,姜茵冷笑着说:“你妈那阴晴不定的性子,瞬息万变的脾气,过分诡异的作风,去了菜市场也没什么稀奇的,所以,你不必感到惊讶!”
  狠狠地等了姜茵一眼,许逸风什么都没说直接抓了钥匙走人。
  那一眼愣是瞪到了姜茵心坎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那一刻轰然倒塌了,任她想去扶住也无能为力......总之姜茵感到深深的挫败了,穿上鞋还是垂头丧气地跟了上去。
  姜茵携带着满腔的不痛快和无处宣泄的复杂情绪跟在许逸风屁股后边儿,然后,看着许他去停车场,看着他急吼吼把开车出来,看着他把车停在她面前,最后看着他面无表情地对她说‘上车’……这些‘看着他’的时候她脸上是有表情的,仔细分析一下的话,那似乎是一种似心酸似委屈似难过的难以名状的情绪,她看着他,目不转睛。
  然而,此时此刻,坐在副驾驶也就是许逸风右边的女人,往左偏着头看着握方向盘的男人,没有丝毫的情绪,眼神空洞、神情漠然,看得久了,姜茵有些怔忡,她也糊涂了,自己干嘛要这样凝视他,简直是莫名其妙嘛!!转过头目视正前方,跟自己较劲儿了半天的呆头鹅终于想明白了一点,其实她是想从许逸风——这个被她视作今生最佳伴侣的人脸上看出一点类似于惭愧、抱歉的东西,可是,结果很令人失望,因为除了他冷峻的下巴上若隐若现的胡渣以外,她什么都没有看到。
  再转头,这次是看向窗外,两个无言以对的人坐在一部车里还是同一排座位,这无非是想憋死自己或者憋死对方,不过,姜茵跟许逸风显然不是为了这个目的,大家误会他们了,他们俩这是在寻找亲人呢——许逸风找他亲妈,姜茵将她老公的亲妈。
  许逸风和他大哥都是一米八几的海拔,除了要认可许老头基因不错之余,陆老师也功不可没,海拔绝对不会比武大郎低,所以,如果一个一米六七的老太太大晚上提着行李走大街上,那还是很起眼滴——然而,任许逸风把车开车龟速、被后面的司机骂的是狗血淋头九死一生,还是没能捕捉到陆老师不算娇小的身影;任姜茵望眼欲穿、把视线穿街过巷三百遍,还是没能搜寻到陆老师不算单薄的背影……
  一个不耐烦,许逸风将车子开的差点飞起来,姜茵忍不住出声阻止他:“许逸风!你驾照不想要了呀!”
  许逸风看都没看她一眼,握着方向盘吼:“他妈的我现在命都不想要了,别说是驾照!”吼完了,在姜茵毫无回应的安静气氛中渐渐平静了下来,他沮丧地重新开口,“要是找不着我妈,我大哥非得回来把我给灭了,我老爸自然也不会放过我……到时候,我想活这条小命儿也保不住!”
  姜茵无声的笑了,她这个‘呆呆笨笨他最傻’的老公真是简单幼稚到可爱的地步,试问陆老师是自己走的,又没人赶她走,就算真出了什么事,也不能全是他们小俩口的责任。可是当下这话她怎么能对许逸风说呢,她能对他说的也只有——“拜托!你可不可以冷静一点?你老妈退休前那可是全校老师应该学习的楷模、是蝉联数届省级优秀教师的标兵、是人人拍手称赞的教学能手,楷模、标兵、能手这些称呼,那是白叫的吗?这些殊荣必须要陆老师有过人的才智、敏锐的思维、严密的逻辑才可以得到……”
  大概领会到了她的意思,许逸风出言打断她的滔滔不绝,“行了哈,以前怎么没见你用这么多好句子形容我妈啊!”
  “哼,那是!丰功伟绩都是用来放在心里崇敬的,哪能随便放嘴边当顺口溜说呢?你当是说着好玩呀!”姜茵故作骄傲地抬下巴说。
  许逸风被她逗得稍微放松了一些,狂驰的车速缓了下来。姜茵今晚第八百次转头看他,他的眉心还是蹙着的,心在那一瞬变得柔软,好吧,她不生气了,也不窝火了,这么一个有家庭责任心的男人让她还怎么忍心苛责呢??许逸风在无数次察觉到她的注视后第一次转过头回应,然后就看到了姜茵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最柔和的目光,作为一个爱父母爱媳妇爱家庭的新好男人,他也平和了,朝着姜茵轻轻的笑了笑——媳妇儿,咱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夫妻俩之间的嫌隙修补了,剩下来的问题就只剩一个了,那就是找到陆老师。终于,街头找寻无果后,许逸风还是决定去证实一下自己一早的猜想——菜市场。
  一个干净利落的转弯,他将车子拐进了菜市场所在的那条街。
  刚刚行驶了两百米,许逸风和姜茵就双双傻眼了,这条街晚上似乎比白天还热闹,远远望去,道路两边都是小摊贩,有各式各样的小吃摊和琳琅满目的生活用品摊,这样一来,就算陆老师不动不走呆在原地,他们俩一个挨着一个找,估计也得找到半夜,更何况陆老师有手有脚生龙活虎的……
  有时候呢,绝望的感觉会比冬天还寒冷,这会儿的姜茵已经深切的体会到了,她开车门下车,在路边随便找了个摊位坐下,冲呆在车里的许逸风招招手,“过来吃点东西吧,一会儿再接着找。”
  不说还好,这一说还真是饿了,许逸风自我感觉很没骨气的下了车,坐下来要两了碗牛肉面。听见他跟老板说“其中一碗别放香菜少放辣椒”的时候,姜茵感动得差点就热泪盈眶了,这感受仿佛回到了大学时期,两个人上完课后跑去路边摊叫上两碗热气腾腾的面,他的那碗,任何时候都是‘随便,都放也可以’,她的那碗呢,永远是‘不要香菜少放辣椒’,甜蜜往事从记忆深处‘噌噌噌’的只往外冒的,她看着他的眼神都格外深情了。
  她如此生动的目光,这要是放在平时,许逸风铁定立马就拽起来了,说不定诗兴大发还会吟两句呢,可是在今天这种情况下,显现是不可能的了,想到这一点,姜茵心酸的小眼泪终于还是流了下来,她破罐子破摔得想——算了,哭了就哭了吧,就当给身体排毒了!
  许逸风看着坐自己对面淌眼泪的女人,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最近这段时间,两人之间的感情可说是伤痕累累了,大伤口没有但小伤口似乎从来就没断过,至此,他也有些小心酸了,这生活,生活,还真是让生着的人往死里活啊!没想到,牛肉面没上来,鼻涕面倒是没停过,看她一把一把的擦着鼻涕,许逸风没忍住说了一句儿时的笑话:“擦擦擦,你是鼻涕虫吧!”
  经他这么一逗弄,‘鼻涕虫’破涕为笑了,捏着鼻子不满地哼哼:“说谁呀你,你才是鼻涕虫呢!”格外娇嗔的样子,看得许逸风那颗跳动的小心脏又是一软,好吧,他这傻媳妇儿其实也没犯什么大错,不就是任性了一点小心眼了一点么,嗯……这点小错,还是值得原谅的!
  被他盯得竟然有些不好意思了,姜茵恼羞成怒,“别看了,再看,我就——”晕,又他爷爷的词穷了,姜茵绞尽脑汁费尽心思也没想出个下文,正好,这时牛肉面上来了,她连忙从老板手里接过来大大的搪瓷碗,闻一闻,马上食指大动。
  以前她就有这个习惯,面端上了以后,首先要凑近了闻一闻,然后再就着他的手闻一闻他碗里的,要是他的比她那碗更香的话,那就必须要给他换……那个时候,他许逸风一名不见经传、忠厚老实的主能追到各方面都出色的她已经被传为是一项壮举,所以,在众位排着队等候她的那些倾慕者的绿幽幽的‘狼视眈眈’里,他对她是尤其宠溺百般呵护……现在想起来,那段青葱岁月的确非常值得缅怀,尤其是对青春不再的人来说。
  思绪翻飞中,突然就想了那段形容婚姻的精辟十足的话——结婚就是给自由穿了件棉衣,尽管活动起来会不方便,但是会很温暖。现在,许逸风就觉得,他的心里抛开了担心陆老师的那一块儿,剩下的就是这种让人心安的温暖。
012 找娘进行时
  在路边摊温习完了旧时光,许逸风和姜茵两人开始继续漫无目的的继续找寻,之前彼此之间的那份不自在感这会儿已经烟消云散,所以两个人可以一面找寻一面讨论。
  有时候,我们不得不承认气氛这个玩意儿真的是个很诡异的东西,两人闹别扭的时候,坐在一起那么亲密无间的距离也会觉得无言以对,现在两人和好如初,隔着好几步的台阶也可以畅所欲言。
  找啊找,找啊找,真的快望眼欲穿了,许逸风觉得自己心里从此以后肯定会留下找人的阴影,提到找人铁定头疼!可是,看姜茵走在前面依然在四处张望,间或还喊上两声,他又平衡了,怎么说那也是他亲娘,哪能让儿媳妇儿比儿子还卖力啊,天理难容呀!没办法,许逸风天生就是个思想内容很丰富的人,有事儿没事儿的时候总喜欢自己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偶尔也会悟出些许人生哲理,但是大多数的时候还是一无所获、纯属瞎想。
  姜茵已经走到了一条巷子的尽头,无奈地转过身,就让无奈的她看见了沉浸在自己臆想小世界里的老公公。她跺着重重的步子过去,卯足了劲儿推了许逸风一把,这才把傻愣的男人给拉回现实世界来,于是她苦口婆心,恨铁不成钢的教育他:“对,我知道,现实的确很残酷,可是你一个地球人也总不能把自己当天外来客吧!成天光想着回你们火星去,不好好干点正经事儿,就算想把你绑神舟X号上送回老家,也得要看你的表现吧!”
  哎哟喂,这哪儿跟哪儿呀!许逸风刚从私人小世界里出来就碰上他媳妇儿嘴里冒出一连串的外星语,皱眉哀嚎——老天爷呀,快把俺妈还给俺吧!!!
  站在他身边的姜茵翻了个巨大的超级无敌白眼,冒着把自己搞晕过去的风险,深深表达了她对许逸风此举的深度鄙视。可是,待她扶着额头再想一遍,不禁又觉得这个男人还真是个宝,平时一点看不出幽默细胞,这关键时刻却是笑料百出,让人咋舌!
  姜茵走过去拍拍自家老公公厚实的肩膀,犹豫再三,还是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咱先回家吧,明天再接着找,正好明天是礼拜天,还有一整天可以找。”尽管说的是实话,姜茵的心里还是有些不舒坦,生怕许逸风误会她有不愿意找到陆老师的意思。
  还好这许逸风不光思想内容丰富,性格上也很通情达理,稍微想了想,他点点头,觉得自家媳妇儿说的在理,这样子傻啦吧唧找下去确实不是个办法。
  “再说了,这么晚了,陆老师又不傻,肯定已经找地儿住下了。”姜茵看他点了头,就接着说了,可是,说到这里,她忽然茅塞顿开,气不打一处来了,越想越生气,越想越觉得自己傻X,越想越觉得都怪许逸风,都是他的错,不是他跟她摆脸色,她怎么会脑袋缺根筋跟着他跑出来,傻傻呆呆地在茫茫人海中寻找陆老师那沧海一粟……代号‘姜茵’的休眠火山一触即发,热烫烫的岩浆就从火山口喷了出来,这火山口不是别的,就是姜茵的嘴,这岩浆也不是真的岩浆,它就是姜茵嘴里说出来的话——“许逸风,你个王八蛋,你气死我了!都是你的错,你自己说说吧,你妈又不是乡下来的乡巴佬,她一个退休政治老师,智商不比正常人低,手脚灵活也四肢健全,她离家出走了不会自己先找个地方住下来啊?还有,她又不是身无分文囊中羞涩,一个每个月都享受国家财政拨款的人难道不知道住宾馆?你爷爷的,想都不想一下就拽着我在大街上陪着你找了整整一个晚上,真以为我是钢铁人,身体都是铁做的呀!!”
  真是听君一顿骂,胜读十年书——许逸风生平第一次切身体会到了姜茵的强悍和强大,她刚才那一段简直是妙语连珠出口成章一气呵成,磕绊都没打一个,说的头头是道、句句在理…是的,他真的昏了头了,竟然愣是把堂堂峨嵋派掌门想象成了路边小乞丐,说不定陆老师这会儿正住在五星级豪华宾馆里优哉游哉的看肥皂剧呢!
  这一骂一闹姜茵彻底清醒了,强烈觉得自己他妈的就是一个脑残加智障,跟自己婆婆和老公吵架的女人真的伤不起,这一伤智商就直接降为零,甚至是负值,她这次就降到负值了!许逸风没想,她也没想一下,就十万火急的跑了出来,在大街上盲目寻找起来,真是没拿自己当傻子倒把人家老太太当成三岁小孩儿了!
  姜茵不淡定了,从许逸风裤子口袋里掏出钥匙就扬长而去,留下神游太虚的某人愣在原地继续遨游。走出十来米,她忍不住回头看了看——那许逸风仍然站在原来的地方脚都没挪一下,一幅若有所思的样子。三十秒后,姜茵重重叹了口气,其实她气得肺都快炸了,可还是硬逼自己把火气给压了下去,只因为她看过那句“生气的人是拿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错的离谱的人叫许逸风,不叫姜茵,所以她不能生气……看出来没有?姜茵呢,实际上就是个重度强迫症患者!好吧,我只能承认这一家子人其实都不正常……
  接着,话说气得肺都快炸了的某人,弯腰从路边捡起一块混凝土就朝某个十几米开外的许姓木头人砸了过去,奈何射程太远、目标太可恨,连一块小石头都不愿意染指这大傻子,堪堪在姜茵的注视下偏离轨道投入了大地母亲的怀抱……在姜茵搬起一块儿更大的混凝土之前,许逸风终于回过神一溜小跑追了过来。姜茵的无力感直冲脑门,拖着颤巍巍的疲惫身体决然转身,看来也只能眼不见为净了!
  不理许逸风在一边殷勤的念叨,姜茵直接上了驾驶座,发动车子就要开走,许逸风一着急,连忙绕到另一边打开车门坐上了副驾。
  愤怒的姜茵把车子开得快要飞起来,没办法,这年头大家伙儿貌似都喜欢用飙车来发泄情绪。看她咬牙切齿的抓着方向盘,估计要是爪子上有青筋的话肯定都已经暴起来了,于是,许逸风不无担心的劝了一句:“媳妇儿,您慢点儿开!当初考这驾照也不容易!”
  你娘滴个腿儿!姜茵火大得直接换档,这次小本田是真的飞起来了,仿佛戴着它那对隐形的翅膀。
  一个小石子扔进了大海里,一个拳头打在了棉花上,关于劝说——许逸风果断选择了放弃,暗自决定还是发挥主观能动性抓紧了安全带闭嘴吧。
  车内没有了许逸风的聒噪,变得很安静。姜茵不自觉弯了嘴角,耳畔安安静静的,只剩下浅浅呼吸声和微微的风声,这气氛实在难得,所以即使诡异她也喜欢!心情鬼使神差的好了起来,姜茵偏头朝对自己‘顶礼膜拜’的男人温柔一笑,把车速缓了下来。
  这也太莫名其妙了一点吧!——许逸风心想,明明看到了自己正在用眼神凌迟她,居然还能露出蒙娜丽莎式的微笑,也太匪夷所思了!这女人的心思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估计再跟她朝夕相处上九九八十一万年,他也还是参不透搞不懂想不通!‘女人心海底针’,‘女人的脸就像六月的天气说变就变’,‘女人是世界上最复杂的动物’等等各种形容女人的句子在脑中翻江倒海……良久,许逸风认了!唉,算了吧,他从来就不懂女人!譬如他老娘,譬如姜茵。
  回到家,姜茵踢掉鞋子站上沙发郑重宣布——明天直接去报社登寻人启事!某个不用割地赔款的人点头欣然同意。
013 寻人启事
  说起陆老师,人家虽然是个政治老师,但思想并不像我们所想象的那般保守,只要不涉及到自身或与自身有要害关系的人,她还是很开明奔放的。关于这一点,我们绝对有从考证,譬如说现在,陆老师就正躺在四星级宾馆柔软的大床上看着电视,并且还看的是港片,呃,不对!应该说她是在看一部香港电影,而且还是王家卫王导拍的,不得不惊叹一句——原来陆老师也是王家卫的粉丝啊!!
  陆老师这边的港片是演得风生水起,看的她是目不转睛;许逸风、姜茵这边的夫妻私房话说的也是如火如荼,讲的他们小俩口眉飞色舞。这样看来,陆老师的出走也算是利人又利己了,可以算是直接促进了双方的共赢啊!
  心底有了打算,许逸风一夜无梦,安眠到天亮,姜茵原本就累得够呛,也睡死过去,直到第二天早晨闹铃响了还未转醒……
  好好休息过的两人,不免有些神清气爽神采飞扬,以至于精神抖擞的他们受到了报社工作人员的质疑——报社负责登寻人启示这个板块的是个看起来应该退休的大叔,一脸的正儿八百,“两位同志,你们是认真的吗?来报社登启示的人一天好几百,你们这要是闹着玩的,就赶紧撤吧,后面的人还等着呢!”说完还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赶他们离开。
  许逸风就纳闷了,先不说这年头已经不兴叫什么‘同志’都改叫美女帅哥,单只想问一点——怎么他俩就不是认真的了,怎么他俩就是闹着玩了呢?不懂就问,这个道理在小学的时候就已经被老师念得耳朵起了茧子,所以许逸风自然是深谙此理,于是他拍桌子开问,“我说大爷,你为什么认为我们夫妻俩不是认真的呢?”
  姜茵在一旁附和,“对呀,你凭什么就妄下论断,剥夺我们的正当权利呢?我们可是合法公民,就应该享有符合法律规定的权利,再说了,帮我们登寻人启事是你们业务范围内的事,是你们应该且必须履行的义务!”哎呀妈呀,她这那是附和呀,语言比许逸风的那可是犀利的多得多!
  气势虽然够强大,但是姜茵这一说把问题的深度搞的升了一个等级,老大爷立马不高兴了,人家一个读红色书籍长大、受红色文化耳濡目染的人,那是最讲究制度和严格按规定办事的,怎么可以允许他人无缘无故的诽谤呢?老大爷拍案而起,那架势像极了古时候说书的油舌老头,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语气严肃而庄重,“这位女同志,你的态度太不端正了,我明明是实事求是的在讲道理,你怎么可以信口开河,说我是剥夺公民合法权益呢,你这是诬陷,是诽谤呀!”
  得!今天出门没看黄历,不知道犯了那路的神仙,碰上这么一个老古董——我的天呐,都21世纪了,怎么还可以看到历史课本上才见得到的东西!许逸风撑着额头苦恼不已。
  姜茵被许逸风传染,也扶额叹气——唉,怎么就这么幸运,遇上了一个唐僧呢?看来,今天应该先去买彩票,说不定下一个幸运儿就诞生在她们家了……
  一着急一上火,许逸风口没遮拦了,“大爷,刚才的事就算是误会,您先帮我们登记好不?我们还急着找我妈呢!总不能因为您的固执就耽误大家的时间吧,您不是也说后面人还排着队吗?”
  老大爷更加不高兴了,“欸,我说你这个年轻人,怎么出言不逊呐,我怎么固执了,啊?你说说,我怎么固执了啊?”
  “你这还叫不固执,一遍接一遍的问,还老是不让我们登记,比固执他妈还固执,估计连唐僧都要甘拜下风了!”姜茵着急上火还发了毛,她承认自己快要疯了,到时候大家可以直接去青山医院看望她——对了,记得顺便带点水果,她比较喜欢吃猕猴桃。
  “对不起啊,两位,我马上就帮你们登记。”一个年轻小伙子跑进来,满头大汗的向两人说抱歉,抬袖子摸一把额头上的汗,他转向老大爷,“爸,你快回家吧,妈还等着你的菜呢!”
  姜茵已经看到了自己吐血倒地得惨状,许逸风差点跳脚,敢情这搞了大半天,那位大叔根本就不是工作人员,呃,他俩没走错吧,这真的是报社吗?退回门口特地看了眼牌子,对呀,没错啊,就是这里呀,可是,可是……“你,这是怎么回事?”
  年轻小伙子刚喘过气,看那样子刚才得是跑的有多用力啊,年轻就是好呀,哪怕差了两岁那都是不一样的,跑步速度什么的,绝对不在同一水平了…唉,转眼就是奔三的人了啊!这次大家该佩服的人应该是许逸风了,因为这个时候他的思维竟然还能跑偏,感叹起韶华易逝了!
  小伙子清了清嗓子,语声温和态度恭谦地解释起来,“那个,实在是很抱歉,刚才我有急事得出去一趟,正好赶上我爸来单位给我送东西,于是,我就让他先坐在这儿等了一会儿。”解释完,还挠着后脑勺低估了一句,“可是,我明明挂上了暂停牌子呀,你们怎么还是进来了……”
  好了,姜茵算是明白了,原来是那老大爷自己趁机想过把瘾,装成工作人员像模像样地办理业务,还拿出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办事风格,差点把他们俩逼得立地成佛!......唉,自从陆老师出现,真是各种乌龙事件层出不穷啊!对,陆老师,差点又扯远了,今天的主角应该是陆老师。
  两人中规中矩的登了记,只盼着马上就可以上报,这陆老师有雷打不动的看报习惯,实在是一件很值得高度赞扬的事。其实,事情还没完,还有一件更加匪夷所思的事等着他们,那就是——两人一出了报社大门就被小伙子他爸即那个唐僧转世给堵了,义正严词地给他俩上了一堂某某课,大致内容就是做什么事情就应该有一个什么态度,像是登报寻母这种事情就应该有一个严肃的态度,最起码要有一种哀愁的感情基调和焦急的氛围……好吧,他俩也不知道这到底叫什么课,或许是伦理学或许是哲学或许是语文,总之很综合、很深奥。
  两人最终只想通了一件事——睡饱了的人也伤不起!因为神清气爽气定神闲也会被人批评,还是被一个年近七旬让你无法反驳反击的夕阳红!好吧,最美不过夕阳红,今天最美的人就是那个唐僧转世——大家鼓掌撒花!
  以下是寻人启示内容:妈,如果您看到报纸上这则启示就快回来吧,儿子和儿媳妇在家等着您!你快回来,把我的思念带回来;你快回来,生命因你而精彩;你快回来,我一人承受不来……总之,妈,您快回来吧,儿子需要你,这个家需要您呐!
  由衷希望,可爱的陆老师可以看到这则可爱的言简意赅内容明确的启示。
014 打电话
  星期天晚上是陆老师在宾馆住的第二晚,其实,表面上看似惬意的人心里早就已经后悔了,看着电视里面的狗血剧情也笑不出来了,突然觉得自己就像个任性的年轻人,做事情欠考虑、太冲动,完全没有考虑后果。
  除了陆老师是王家卫的粉丝之外,还有另一件与此有关联的事值得咀嚼鉴赏——陆老师选的房间号码居然是2046,貌似还是她特意挑的…好吧,我宁愿相信这不是真的……老太太盘腿坐在床上,心里久久难以平静,心乱如麻中便很想找人聊一聊,思来想去,第一人选自然是她家的糟老头子。
  拿起宾馆房间里的电话拨给千里之外的许老头,嘟了几声以后,许老头接起了电话,“喂,老头子,你睡了没?”
  一听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啊?许老头再看一眼来电显示,确定自己没眼花呀,可怎么不是逸风的号码,好像还是个座机呢?他咳了两声,特意清了清嗓子才开口回应:“喂!你哪位呀?”陆老师听他咳嗽就莫名来气,压低嗓子没好气地说:“是我!”
  “噢,是我家的教育家呀!”被陆老师这么一凶,许老头脑瓜子好使了一些,顿悟过来电话是谁打来的,他立马接着说,“你怎么没用逸风的手机打呀,我一看是个陌生号码还打算挂断的呢!”
  “你敢!”陆老师实在是太凶了一点,愣是吼得许老头在电话那端一颤。
  许老头扶了扶鼻梁上的眼睛,心里顿时清明过来,他家这位伟大的教育家说话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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