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再说什么四肢发达 头脑更发达头南简单了,涂上这肌肉男帅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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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部被拉长了的小品:英国二区《寻找埃里克》
日14:25  
出品:英国(2009) 导演:肯·洛奇版本:蓝光、推荐指数: ★★★★☆在中犀利冷峻的肯·洛奇,生活中却是个慈祥和蔼,甚至还有点书卷气的老人。《寻找埃里克》也是一部“转型”后的悲情喜剧,充满幻想色彩的小人物励志故事,一部被拉长了的小品。埃里克是个四五十岁年近退休的邮递员,他的生活沉闷,孤独,窝囊,灰暗,生活中唯一的乐趣,就是和另外一位“埃里克”在一起。观看曼联球星埃里克·坎通纳所有的比赛,与他一同激动欢呼,分享破门时的喜悦,这成了老邮递员生命中唯一的乐趣。肯·洛奇镜头下的“老男孩”在两个儿子面前都唯唯诺诺,斯蒂芬·艾文茨扮演了一个丢失了尊严的父亲,他像导演过去作品中的人物那样,一度丧失了生活的信心,在回忆中麻木,在偶像崇拜中打磨着岁月。乍一看这冷静的角度,莫不以为这又是一出洛什式的真实悲剧,底层工人阶级的困苦生活。但这一次,导演的态度变了,不忍心让埃里克继续混沌下去,他要用乐观的方式“强力介入”影片,为小人物打气。影片中精神上的刺激来自两方面,其一是虚幻的偶像现身,坎通纳如守护天使般,真的出现在埃里克的眼前,坐在房间的沙发上陪他聊天,站在阳台上听他吹小号。肯·洛奇的高超之处,就在于把这部分处理得即幽默但又不突兀,剧情中又丰富了对青年暴力问题的关注和剖析,加入与社会弊端对抗的第二种真实力量:工会和球友。即便此次斗争的方式,实在是有些孩子气,肯·洛奇也显出其童趣和乐观的一面,这份心态和期盼是真实可信的,谁说只有残酷得流泪才能打动人心。早在坎通纳被禁赛期间,他就“影心萌动”,偷偷回法国影坛,参与表演和制片。在《寻找埃里克》中的本色表演,经由肯·洛奇之手调教得更加细腻,也可见坎通纳并不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糙汉。他对电影的理解在进步,把球场上的冷静和控制力转移到片场上,这份聪明和悟性犹在。□董铭■ 影碟消息版本:英国二区版影片最大看点莫过于球星坎通纳亲自出马扮演自己———绝非简单的客串,他的演技和逗乐本领可圈可点。当然,这也多亏肯·洛奇,这位始终坚持走底层关怀路线的英国国宝级导演令本片集谐趣和辛酸于一身。这是一部属于球迷的电影,如果你对生活和啤酒充满了信心,那就去看吧。DVD花絮包括删节场景、幕后纪录片、搞笑短片等。□卡尼[责任编辑:lilyl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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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科布 ·格林和威廉 ·格林分别在 !&#$ 年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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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林兄弟长期致力于搜集和整理民间世代流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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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传。他们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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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说人倒霉了喝凉水也会塞牙缝,这话一点不假,至少林征现在就深有体会。  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见鬼的世界已经一个月了,每天担惊受怕的不说,而且有了上顿就肯定没下顿,好像自从78年改革开放以后,中国就很少再有人饿过肚子,但是自从莫名其妙的穿越到这个见鬼的年代,林征见的最多的越是衣不蔽衣、食不裹腹的饥民。  要是穿越到太平年代也还罢了,好死不活竟然穿越到了很不稳定的南宋高宗年间,兵荒马乱的,社会动荡不安,饥寒遍地、尸骨遍野,百姓处于水生火热之中,随时都有可能被莫名其妙飞来的利箭穿破胸膛,哪能不担惊受怕。  林征也不知道骂了多少回贼老天,想自己堂堂社科院的文学硕士,为了不被饿死,竟然要去偷那些原本就吃不饱肚子的老百姓的食物,而且每天还要东躲西藏,晚上露宿荒野,根本不敢进城,想想就觉得心凉。  出生在太平年代的他几时经历过这种担惊受怕的生活,莫名其妙的穿越到这个糟糕透顶的年代,脚下踏着金国统治的地盘,随处都可碰见闯入民宅*虏掠的金国士兵,有几次还差点被抓去充军,想想也觉得恐怖。  21世纪虽然没有种族之分,但是在这个见鬼的年代,林征却被激烈的种族矛盾和民族仇恨搞的睡觉时也会做噩梦,他现在最渴望的就是尽快赶到襄阳,因为到了襄阳,就到了汉人统治的地盘,脚下踏着汉人统治的土地,心里也会安心不少。  现在的他简直比那些逃难的饥民也好不了多少,穿着不知从哪弄来的一套烂的不能再烂的粗布麻衣,胡子拉渣的,头发乱的跟鸡窝似的,一直没干过体力活的双手也布满了触目惊心的水泡,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六月的天气依然暖和,但林征却感觉到了一丝冷意。  混在逃难的饥民中,林征饿的腿酸脚软,却没有吃的。  尽管他怀里揣着钞票,但在这只认银子的年代,后世的钞票除了印刷精美之外,根本就没有半点用处,就算用来擦屁股都嫌硬,更别说能用这些纸张买到食物了。  望了望前面一名大汉背上鼓鼓的包裹,林征艰难的吞了吞口水,虽然知道那鼓起的包裹里肯定装着干粮之类的食物,但是他却没有胆子去抢。  在这生产力十分落后的年代,出身在太平年代,长这么大根本就没有干过体力活的他力气还不如一个女人,更别说那块头极大、长相威猛、一看就知道绝不好惹的大汉。  估计对方只用一个指头,就可以把他给戳倒,去抢人家的口粮,不是找死么。  这里没有同心情,也不会有怜悯,因为如果谁同情他,谁就得被饿死。  一个月下来,脚底板上全是水泡,水泡磨破之后开始发炎,然后腐烂,到最后变成了一层厚厚的老茧,林征居然挺过来了,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吃了多少苦头,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  逃难的百姓不敢走官道,因为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窜出一队金兵,将这些逃难的百姓抓去做苦役,壮丁则全部充军,所以只能走平常很少有人走的山区小道。  不过这群逃难的百姓运气明显的并不怎么好,日落时分,地面隐隐震动起来,阵阵蹄声清晰的传入耳中,逃难经验丰富的人们立刻发一声喊,如果没头的苍蝇般,漫山遍的向四处奔逃,一时间场面混乱之极。  林征心往下沉,茫然的望了下漫山遍野亡命逃窜的百姓,苦笑了下,没有动,他实在没力气跑了,与其等着被金兵追上来用马刀砍下脑袋,还不如等在这里,或还会有一丝活命的机会也不一定。  远处的山道上掀起了滚滚烟尘,一队数百人组成的骑兵小队风驰电掣般追了过来,不过这队骑兵明显跟他以前所碰到的强盗不同,并没有去追捕那些逃散的百姓,眼看路中间还挺着个大活人,领头的将领立刻勒马停住,精湛的骑术让林征叹为观止。  “喂,那书生,你怎么不逃?”为首的将领大声喝问道。  林征飞快的转着念头,这队骑兵纪律严明,明显和以前所碰到的金兵不同,为首的将领三十左右的年龄,英武不凡,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怎么看也不像是恶人,看来自己这次是选对了路,反问道:“我一介书生,力不足以缚鸡,能逃到哪里去,与其饿死,还不如将军给我一刀,了却残生来的痛快。”  为首的将领明显有些意外,愣了下,问道:“你是何方人氏,姓甚名谁,因何在此?”  林征道:“我乃东京林氏,草字一个征字,因族人被豪强所害,田产被夺,逃难至此。”  那将领盯着他上下打量了一阵,并不开口,似是在考虑什么,身后的数百骑兵丝毫不见混乱,井然有序的列阵而立,看来的确是一支精良之师。  林征紧张的望着那领头将领,面上虽然平静无波,心里却在暗暗祈求满天神佛,千万要保佑自己度过眼前的难关,他可不想这么早就去见阎王。  领头的将领沉默了一阵,似是已经有了决定,道:“我乃荆襄路宣抚使楚大人麾下骁骑校尉云起,奉大人之命深入金贼腹部执行军命。”  林征立马吃了一惊,难怪这队骑兵和以前所遇到了金兵不同,原来是宋军假扮的,原本就忐忑不安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对方把这么机密的事情告诉他,明显是已经对他起了杀机。  云起看了脸色开始变青的林征一眼,问道:“你所读何书,有何报复?”  林征飞快的转了几个念头,昂然道:“只问安邦定国之策,不视四书五经,只望在有生之年为国家效命,上效朝廷、下安黎民;驱除挞虏,还我大汉万里河山。”  林征说的慷慨激昂,满以为能够让这位将领心生敬意,不想人家眼里却明显的闪过一丝轻蔑,似笑非笑地道:“先生言之有理,生为大汉子民,自当以国难为重,先生即是满腹文韬武略,可否为本将一解天下大势?”  林征心里一咯噔,知道坏了,自古文臣武将素来不睦,读书人看不起粗野的武夫,血染沙场,靠战功获取功名的武将则更是看不起那些靠嘴皮子的读书人,自己一番慷慨激昂的说词非但没收到预期的效果,而且还让人家当成了纸上谈兵的赵恬。  林征知道自己如果拿不出点真材实料,就只有被灭口一条路可走,飞快的在脑中转了几个念头,顿时有了底气,作为一个熟知历史的外来者,他是旁观者清,对这时代的各种弊端一目了然,当然不会被眼前的难题困惑。  考虑了下,林征谨慎地道:“眼下我大宋虽是偏安一隅,但金国内部也是矛盾重重,权力失衡,政局不稳,国力江河日退,若是我大宋能趁此时机修生养息,重整国力,数十年后挥军北上,重现我大汉万里河山也不是难事。”  云起不屑地道:“吾皇乃一代明君,君明臣贤,上下一心,尚且只能偏安江南,无力挥军北上,更何谈收复万里河山。”  林征一惊,知道这云起不好糊弄,只好咬牙道:“云将军此言差矣,当今皇上若能当得起明君二字,岂会连发十二号金牌召岳飞还朝,一味委曲求全,丧尽我大汉国体,似秦桧那等卖国奸妄,如何当得起贤臣二字。”  云起脸色顿时大变,阴晴不定的盯着林征看了一阵,沉声道:“先生可知方才所言实属大逆不道,若是本将传了出去,天下虽大,也无你容身之地。”  林征一点也不将他的恐吓放在心上,淡淡道:“林某自知所言实属大逆不道,就请将军不吝宝刀,赐林某一刀,痛快的了却残身。”  云起紧紧的盯着他,脸色阴晴不停的变化着,眼前这书生确实让他有些意外,原本以为这家伙多半也会跟江南的那些酸儒士子一样,只要说到政局,就会口沫横飞的将朝政歌功颂德一番,没想到却说出这番激动人心的话来。  对,的确是激动人心。  岳飞一代忠臣良将,极受士兵拥戴,但是却被奸相陷害至死,士兵虽然激愤,但为了自己的家人,也只能隐忍,丝毫不敢露出哪怕一丁点的不满,如今却有人直斥奸相,怎么能不让这些士兵激动。  云起脸色不停的变幻了一阵,突然咬咬牙,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翻身下马,来到林征身前,解下腰里的钱袋递给他道:“先生卓见,云某饮佩,只是云某有军务在身,不便亲送先生前往襄阳,这十两黄金先生可做盘缠,足够前赴襄阳之用,他日若是有缘,云某再与先生请教经略,到时还望先生不吝赐教。”  许佩心下感动,暗说好条汉子,当下也不客气,接过钱袋,道:“若是推辞,怕显的林征矫情,云将军也会笑话林某故作清高,将军的好意我收下了,他日若有机会,林某定当偿还将军今日之赐。”  云起更加饮佩,道:“先生不必客气,钱财乃身外之物,我等兵将,征伐沙场,只盼能保得一方百姓安宁,衣能暖身,食能饱腹足矣,先生亮节高风,日后定非池中之物,云某还请先生日后能为天下百姓着想,还天下百姓一片安宁乐土,不再流离失所,尸骨遍野。”  林征心说多好的汉子啊!如此胸襟,着实让人叹服,当下正容道:“将军放心,他日若林某有幸谋得一官半职,定当为天下百姓谋福,还天下百姓一片清静乐土。”  云起鞠了一躬,道:“云某先替天下百姓谢过先生,军情紧急,云某不便久留,还请先生一路保重,他日若有机缘,定当向先生请益。”  “将军好走,林某不远送了。”林征嘴上客气,肚中却想,不是我想骗你,是你自己太傻啊,非要让我骗,正所谓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嘛!  一两黄金差不多可以兑换十银白辆,十两黄金就是一百两白银,而在这年代,只要一两白银就可以供自己一年所用,一百两银子绝对是一笔不小的钱财。  在这混乱不堪的年代挣扎了一个多月,他可谓尝尽了人世间的百味之苦,有了银子,以后就不用再忍饥挨饿,不用再昧着良心去偷那些原本就吃不饱肚子的老百姓的食物了。
    襄阳,雄踞中华腹地,扼守汉水中游,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世人景仰的三国时期政治家军事家诸葛亮、唐代大诗人孟浩然、宋代书画家米芾等,都在这块土地上留下了他们光辉的足迹。  后世元世祖忽必烈在部署灭宋战略方针时,更是将战略重心移至襄阳,将襄阳定为破宋的唯一门户,可见其战略位置的重要性当真非同一般。  林征历尽艰难,长途跋涉了一个多月后,终于到达了襄阳这座历史名城,第一次踏在这块土地上,他就有种不一样的感觉,多日来的提心吊胆没有了,紧绷的神经也在不知不觉中松泄下来,不用再东躲西藏,而是光明正大的住进了一家客栈。  本来林征打算到了襄阳之后,就一路南下,到临安碰碰运气,寻个出路,要是能混个一官半职,那就更理想了。  可谁知道天意难料,到了襄阳的第一天,他就变成了穷光蛋。  没办法,安全意识太差了,到了客栈时,才发现钱袋不亦而飞了,差点没当场跳起来骂那个偷他钱袋的小偷的娘,在店伙计异样的眼神中,狼狈的逃出了客栈,最后借宿在了城西刘家村的一家农户,吕老汉家中。  吕老汉老伴去的早,几个儿子先后从军,都再没回来过,膝下就一个女儿,一个月前才刚满十六岁,生的俏丽秀美,是刘家村出了名的美人儿,虽然没有到闭月羞花的程度,但却别有一番小家碧玉的丽质,难得的是还十分温柔贤淑,几乎每天都有上门提亲的人。  林征因为没钱住客栈,不得已只好再次昧着良心去城外的农户家小偷小摸,不想被吕老汉抓个现形,老汉非但没有把他送去官府,还让他在家中借宿下来,好是感动了一阵。  脑袋一热,林征脱口叫了一声‘吕老爹’,结果吕老汉当时就跳了起来,激动地抓着他肩膀,像个老孩子一样手舞足蹈了起来,“太好了,你肯叫我老爹,哈哈,我老头子终于也有儿子了,哎,自从八年前阿翔走了之后,就再也没人叫我一声老爹了。”  老汉想到伤心处,竟然又像个委屈的孩子一样嚎嗷大哭起来,看的林征一阵傻眼,自己好像没说过要给他做儿子啊!  “爹爹,你这是怎么了?”正在忙着烧火做饭的吕秀儿闻声奔了出来,眼看老汉哭的伤心之极,不由慌了神,父女两个竟然抱头痛哭起来。  林征急的直搓手,不知该怎么安慰这父女俩,好在哭了一阵,老汉就止了声,拉着林征高兴地道:“好儿子,能不能再叫一声老爹让老汉听听?”  林征刚想说什么,但是迎上老汉焦急中带着热切的目光,顿时心软了,只感觉一股暖洋洋的东西在心里流淌,心甘情愿地叫了声,“老爹。”  “好,我终于有儿子啦!”吕老汉高兴的一蹦三尺高,吕秀儿则在旁边略带羞涩的看着林征,小偷变成了自己的干哥哥,这个世界还真是奇妙,少女忍不住瞄了瞄这位英俊帅气的干哥哥,原本就红彤彤的鹅脸蛋儿越发的红艳了。  林征则暗暗感慨世界真是奇妙的很,原本自己是来偷东西的,没想到却鬼使神差的成了吕老汉的干儿子,还真让他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吕老汉三个儿子先后战死沙场,如果不是为了拉扯女儿,早就去黄泉见老伴了,如今却认了个干儿子,老怀大慰,虽然林征是来偷东西的,但他面相清奇,老汉活了一辈子,一眼就看出他本性并非大奸大恶之人,才没把他压送官府。  “秀丫头,快去把那只老母鸡捉来,宰了给征儿补补身子。”老汉这一高兴,立刻就让吕秀儿去把家里仅存的老母鸡宰了给林征下饭,要不是那只老母鸡坚持每天下一个蛋,估计老汉早就已经把它给宰了,哪还能留到现在。  吕秀儿多了个干哥哥,心儿高兴,答应一声,“我这就去。”瞄了瞄林征,欢天喜地的去捉鸡了,吕老汉则马不停蹄的开始给他收拾房子,家里多出了一口人,房子可没有多。  林征跑去帮忙,搬杂物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连个五十多岁的老汉都不如,有些重一点的东西竟然搬不动,当时简直尴尬的要死。  吕老汉笑道:“快去歇着吧,你们读书人都是做官的料,可不能让你干这些粗活,免得乡亲们知道了说老汉的不是,等你将来做了大官,我和秀丫头也好跟你享几天清福。”  林征第一次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废物,狼狈的跑了出来,心里感动,老汉的关爱让他彻底从内心深处接受了这个老天爷赐给他的便宜干爹,暗道不管这对父女是否施恩望报,自己都不能知恩不报,日后定要好好报答这对善良的父女。  -----------------------------------------------  南宋,中国历史上一个让人无法忽视的年代,两宋时期,社会经济繁荣程度可谓前所未有,农业、印刷业、造纸业、丝织业、制瓷业均有重大发展。航海业、造船业成绩突出,海外贸易发达,和南太平洋、中东、非洲、欧洲等地区50多个国家通商。  而正是因为南宋时期对南方的开发,才促成江南地区日后成为了中国的经济文化中心。  然而,宋朝后期,速度兴起的游牧民族却对宋朝先进生产关系产生了毁灭性打击,使一直处于上升阶段的东方先进文明,从此逐渐转向衰弱,并最终没落于世界主流舞台之后。  建炎南渡后,在金国的强势逼迫之下,不得不放弃了半壁江山,偏安江南一隅,然而从这以后,南宋王朝也进入了一段最为黑暗的统治时期。  都城南迁,一大批王公贵族到了江南,官僚统治阶级展开了轰轰烈烈的土地兼并,大量土地被官僚地主、商贾豪强强行购买,百姓田产被夺,无以为生,只得依附于官僚地主,被迫成为‘佃农’。  南宋失了半壁江山,然而人口密度却并未降低,北方战祸连年,人口大量南迁,以至南宋时期的人口密度比北宋时还要大,为了负担高额的军费开支和王孙贵族的挥霍,官府压榨百姓的局面也就无可避免,百姓的负担不但没有比北宋时期较轻,反而更加的沉重了。  而且因为官僚地主、土豪劣绅利用政治权力把所有赋税都强加在了百姓头上,形成了南宋时期有田者未必有税,无田者未必无税的局面,让原本就不堪负重的老百姓更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以至盗匪四起,大大小小的农民起义更是多不胜数。  不过相比江南的土地兼用,襄阳的百姓却要好上许多,只因襄阳乃久战之地,时常遭受战祸的袭扰,轰轰烈烈的土地兼并运动并没有在这里上演,只要老百姓手中有地,到也能吃饱穿暖,比起江南的百姓可是好上不少。  虽然经常会有战祸从天而降,但这些生命力超级顽强的老百姓还是坚挺了下来。  刘家村是襄阳城西二十里外一个不足五十户人的小村子,当初林征大老远的跑去刘家村偷点吃的,也是因为那里人少,不容易被人发现,可天意难料,他还是被抓了现形。  不过这种能给他带来好运的倒霉事,他还是非常希望能够多碰到几次。  刘家村的村民虽然日子过的不是太好,但起码还能吃饱肚子。  来到刘家村已经快一月了,林征和村民混熟之后,他这个文学硕士就忙碌起来,负担起了村里儿童读书识字的光荣任务,很快就赢得了村民们的尊敬。  村民们高兴之余,不但让他享受到了读书人应有的尊敬,而且好多村民还会隔三差五的送些鸡鸭之类的家禽过去,让一家三口的日子过比以前更丰足了。  吕老汉更是见人就夸自己命好,说老天爷给了他一个即孝顺、又有才干的干儿子,那张皱巴巴的老脸都快笑开花了。  有一次,村里刘老汉的儿子刘阿三闹着要和老汉分家,为了半亩田地,差点就闹的父子相残,村民们劝不住,都说让林征去评个理,结果林征一句‘百善孝为先’说的刘阿三无地自容,家庭矛盾很快就平息了。  从这以后,村民们对林征更敬重了,请他评理的次数也更多了,到了后来,甚至有的村民公婆和媳妇吵架,也要请他去评个理,让林征哭笑不得。  这天,吕老汉上山砍柴去了,吕秀儿和隔壁李大妈的儿子大山去了城里卖蘑菇。  大山是村里出了名的老实人,父亲早亡,事母至孝,而且因为力大无穷,十岁时就能将发疯的耕牛拽住,因此乡亲们都送了他个金刚的外号。  到了十二岁那年,一个老和尚途经刘家村,说他根骨其佳,是块练武的材料,就传了他一套铁布衫的横练功夫,十年下来,虽然没有真个刀枪不入,但也算是铜筋铁骨,若不是遇上和他一样的猛汉,力气小点的人还真难把刀子捅进他体内。  大山和吕秀儿可算是青梅竹马,情同兄妹,童年时,若有村里的顽童敢欺负吕秀儿,毫无例外的都会被揍的鼻青脸肿,就算大上好几岁的少年人也不例外。  要不是刘家村有个老古人传下来的‘女儿不嫁对门’、‘媳妇不娶邻舍’的习惯,大山还是吕老汉最中意的女婿人选呢。  这天,村里杨老汉的儿媳妇嫌老人托累,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要赶走公婆,不得己林征又去给评理,回来后想起家里没人,就想找点事干,到后院时发现牛棚里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黑衣人,不由吓了一大跳。  忙跑过去把扯下黑衣人的蒙面巾,原来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虽然不算英俊,但眉宇间却有一股从没见过的英气,不过年轻人似乎受了重伤,而且因为失血过多,脸色也白的跟纸一样,估计活不了多久。  林征也顾不得弄脏衣服,试着挪动了下,不由苦笑一声,老古人一点没说错,还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连个人都抱不起来,没办法,只好找人帮忙。  刚跑到前院,正好吕秀儿回来了,忙问道:“大哥,今天没去给孩子们讲学吗?”  林征道:“去了,才回来,大山呢?”  吕秀儿道:“大山哥也回来了,大哥有事吗?”  林征大喜道:“秀儿快去叫大山过来,我有事要他帮忙。”  吕秀儿也没问是啥事,连忙放下竹篓跑去叫大山,林征还没走到后院时,大山就急匆匆的跑了过来,人还没到,就扯开嗓门大声问道:“林大哥,你叫我有事?”  林征忙道:“这里有个人受了重伤,流了好多血,你快点过来把他弄到屋里去。”  大山是内行,只看了一眼就失声道:“这人好厉害,刀伤不下三十处,流了这么多血还能坚持到现在,果真是条汉子。”当下也不多说,连忙上前抱起黑衣人就往前院跑,好像他怀里抱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块没有重量的豆腐似的。  吕秀儿则吓的俏脸发白,躲到了林征身后,怯生生地问道:“大哥,这个人好可怜,流了那么多血,他还能活吗?”  “应该可以。”林征随口答应着,没注意到身后的吕秀儿俏脸有些绯红,望他的目光也有些异样,脑中却在飞快的转在念头,只要是个稍微有点眼花的人,都可一眼看得出来这年轻人的身份绝对不会简单。  年轻人的伤热很重,在炕上躺了足足三天才醒过来。  吕老汉上山砍柴去了,吕秀儿和大山去了城里卖蘑菇,林征则例如往常的去给村里的孩童们讲学,回来的时候年轻人刚好醒来,吃力的爬起身来,感激地道:“多谢恩公救了我这条贱命,大恩不言谢,岳信铭记在心。”  林征笑道:“不用客气,你身受三十多刀,失血过多,能活过来简直就是奇迹,你要真是有心,就等康复之后,上山去帮我多砍几捆柴来。”  岳信莞尔,道:“我这条命是恩公给的,就算恩公想要,我也绝对不会犹豫,别说只是区区几捆柴,就算恩公要我上刀山、下油锅,岳信也绝不皱一下眉头。”  林征示意他别客气,躺下歇着,拉了个木墩在炕前坐下,道:“你也别叫我恩公,这称呼听起来别扭,让人浑身都不舒服,我叫林征,你就叫我名字吧!”  岳信爽快地道:“即是林兄有命,小弟岂敢不从。”  林征也不禁对他令眼相看,道:“我看你相貌堂堂,一身铁骨铮铮,应该不是亟亟无名之辈,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是被人追杀,才负伤逃到这里的吧?”  岳信犹豫道:“这个……”  林征立刻明白过来,笑道:“是我太冒昧了,你就当我没问。”  岳信却坦然道:“林兄即敢直言相问,必然是坦荡君子,小弟又岂敢不直言相告,其实我本是岳氏后人,只因先祖留下一册兵法精要,被金人所窥,乃至招来杀身之祸,幸得林兄相救,否则怕是性命难保。”  “岳氏?”林征一愣,“令先祖可是抗金名将岳飞岳王爷?”  岳信怔了下,道:“正是先祖名讳,林兄如何得知?”  林征道:“岳王爷名传千古,不但用兵如神,而且一心报国,虽然手握重兵,却能和士卒同甘苦、共患难,更能以治军之道严以约束家人子弟,如果英雄,实乃千古未有,我又岂能不知,岳王爷实是我生平最敬佩之人。”  “名传千古?”岳信却听的愣了。  林征忽然想到现在还是绍兴二十九年,高宗还没有退位,岳飞冤狱还没被平反,除了极少的部分有识之士,岳飞在绝大部分世人眼里还是个卖国贼,可想而知,自己刚才的那番话会带给岳信这个岳飞的孙子多大的震撼。  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碰到岳飞的后人,而且还救了岳信,还真是世事无常,林征忙咳嗽了几声,道:“岳公一代英雄,自然不会一直背负那千古骂名,若日后有贤明君主,自然会替岳公平反冤狱,还岳公一世清名,成为后人典范,传下千古英名。”  岳信感动的两眼发红,也不知从哪来的力气,爬了起来跪在床上就要用磕头这种最古老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林征忙将他拦住,心说这礼我可受不起,等孝宗即位,就要替你爷爷平反冤狱,指不定会重用你,到时多关照一下我就好,头就不用磕了,会折寿的。  快下午的时候,吕秀儿和大山回来了,吃过晚饭,岳信已经能下床活动了。  村里周老汉的儿媳妇和婆婆吵架,村民们叫林征去给评理,回来的时候,吕秀儿告诉他岳信已经走了,只给他留下一封书信和一本书册。  林征拆开吕秀儿拿给他的书信,只有寥寥数句:大恩不言谢,岳信日后必有所报,恩公坦荡君子,岳信实感饮佩,怎奈尚有急事在身,久留不得,故留此纸笺,望兄莫怪,《用兵要略》乃先祖所著,为奸人所窥,望兄暂管。”  看完信,林征心说,要不是赵构那皇帝老儿人品太烂,用十二道金牌召回岳飞,让十年的功夫毁于一旦,估计岳飞早就把金国给灭了,哪还用一直偏安一隅。  至于岳信那小子,嘿嘿,尚有急事在身,久留不得,这种鬼话别人会相信,林征这个后世来的知识分子怎么会信,还不是怕给刘家村的百姓招来无妄之灾,才在伤好之后就匆匆离开了这里,说起来,这小子人品到是蛮不错的。  ------------
    晃晃眼的功夫,林征在刘家村已经三个月了。  这天,吕老汉上山砍柴,到晚上了还没回来,林征线条大,没怎么往心里去,吕秀儿可是慌了,不停的四处打听,上山砍柴的村民们都说没见吕老汉。  天快黑的时候,跑去山里寻找的大山和村里的几个年轻小伙子抬着老汉回来了,不过平时无病无痛的吕老汉被抬回来之后,已经只剩下了一口气,吕秀儿当场就哭的昏了过去。  林征的心也直往下沉,这个和他无亲无故的老汉给了他太多的关爱的亲情,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异外流落到这年代的他已经在潜意识里把老汉当成了父亲,眼看吕老汉脸上泛着一片黑气,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他再也冷静不下来了。  “大山,你带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快去城里请大夫,快去快回。”林征虽然急,但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边让大山去城里请大夫,一边则拜托几个大妈大婶照顾昏过去的吕秀儿,免得吕秀儿有个三长两短,再给他添乱。  大夫请来的时候,吕老汉脸上已经全部被黑气笼罩,年过古稀的老郎中可能因为路上颠簸的不轻,还有些气喘,只看了一眼,就脸色一变,道:“是金线蛇毒,毒气已经攻入心脉,回天乏术,老朽也只能让他清醒半个钟的时间而已。”  林征的心立刻跌到了谷底,刚刚醒过来的吕秀儿闻言,再次晕了过去。  在老郎中的努力下,吕老汉终于醒了过来,吕秀儿醒了之后,就再也顾不得矜持,扑到老汉身上失声痛哭起来。  老汉到是平静的很,一点也没有那种生离死别的悲伤,反而安慰了乖女一阵,然后缓缓扫了一遍站在四周的人群,最后把目光落在林征身上,最后向众人道:“大家伙都别一副死了娘的模样,不就是阎王爷要召老汉去阴草地府享福,有啥大不了的,我老汉最自豪的就是老天爷赐给我一个这么孝顺的干儿子,征儿,秀丫头年纪还小,以后我就把她交给你啦。”  林征忍着心酸道:“老爹放心,不用你说,我也会照顾好秀儿。”  吕秀儿哭的死去活来。  老汉喘了口气,道:“照顾好还不行,秀丫头性子柔弱,把她交给谁我都不放心,我老头子活了大半辈子,也没有什么好挂念的,唯一放不下的就是秀儿这丫头,现在我要你们就在这里马上结为夫妻,我才能安心的去见阎王爷。”  所有人立刻愣了,林征没有难为情,他知道现在不是难为情的时候。  吕秀儿虽然有些羞涩,但哭声却没有停下,反而更大声了,换了平时,她肯定会欢喜的躲在屋子里高兴上半天,但是现在,生离死别的悲伤却占据了她的整个心灵。  吕老汉勉强提了提精神,说道:“还愣着干什么,大山他娘,西屋的柜子里有我给秀丫头和征儿准备的嫁衣和嫁妆,你去拿来,杨老三,你给征儿和秀丫头主婚。”  杨老汉和大山他娘刚刚犹豫了下,吕老汉就大声咳嗽起来,瞪着眼睛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难道是想让老汉死不瞑目?”  杨老汉和大山他娘打个机灵,再也不敢犹豫,连忙跑去办了。  几分钟后,林征和吕秀儿换上了崭新的喜服,在杨老汉的主持下,三跪九叩之后,正式结为了夫妻,没有什么三聘,也没有什么六礼,甚至连庆祝的喜酒都没有,但是这对新婚夫妇却得到了村民们发自内心的祝福。  所谓的喜服也只是两件再普通不过的绸缎衣服而已,老百姓平时只穿粗布麻衣,穿不起绸缎,只有在特别的日子里才会做一件绸缎衣服,而且穿过之后就立刻存起来,等到过年或者其他一些特别的日子里才会拿出来穿一下。  这其间,吕秀儿哭倒了好几次,林征的心也一直沉甸甸的,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吕老汉走的时候脸上带着解脱的笑容,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知道他走的很洒脱,但是却没有一个人能够洒脱起来,尤其是大山他娘,一直在抹眼泪。  大山没爹,吕秀儿没娘,而且又是邻舍,要不是怕被人骂,两家早就合并成一家了,现在老汉走了,除了林征和吕秀儿,最难过的还是大山他娘莫数。  新婚的第一天晚上,林征没有和别人一样被送入洞房,而是换上孝服,和吕秀儿在老汉灵前守夜,相处了三个月,感情一直很不错的干妹妹忽然一下子变成妻子,这个巨大的转变即便是他这个21世纪来的现代人,一直都有些难以转过弯来。  认真的打量了下还在抹眼泪的吕秀儿,林征忽然发现自己到吕家三个月了,还从来没有仔细的看过这个以前的干妹妹,现在的妻子。  她的身材娇小玲珑,让宽大的白布孝服显的有些呆薄,鹅脸蛋儿也有些稚嫩,弯弯的柳叶眉儿,挺俏的鼻子,丰润的嘴唇,乌溜溜的大眼睛,有点红红的,眼睫毛也湿湿的,正抽泣着跪坐的老汉的灵前,可怜楚楚的,让人忍不住想要呵护她。  吕老汉下葬的那天,林征和吕秀儿在坟前跪了整整一天。晚上休息的时候,吕秀儿偷偷瞄了一眼懒洋洋躺在床上的林征,脸蛋儿上飘起一朵红云,羞涩地道:“相公,让奴家给你宽衣吧!”  林征怔怔的看了看这羞涩的小娘子,好半天没动,也没吭声,十六岁的年龄,在21世纪应该还在度过她们美好的青春期吧,但是在这年代,却要早早的扛起家庭重担,看着脸蛋还有些稚嫩的妻子,他的心没来由的抽搐了一下。  吕秀儿见他呆呆的,脸蛋儿更红了,羞涩地垂下脸蛋道:“相公,该歇息了!”  林征这才恩了声,拿了一条被子起身道:“是该歇息了,秀儿你早点睡。”  吕秀儿俏脸一下子变的惨白,颤声道:“奴家自知配不上相公,也不敢奢求相公让奴家伺候,只是天色已晚,相公要走请明早再走好吗?”  林征当时就愣了,怔怔地道:“你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说不喜欢你了?”  吕秀儿俏脸更白,泣道:“相公既然喜欢奴家,为何新婚之夜还要离开?”  林征明白了,苦笑了下,回到床上将她半抱在怀里,温声道:“秀儿别胡思乱想,像你这么温柔贤淑的妻子打着灯笼都找不到,我怎么会走,只是你现在年纪太小了,我想过两年再和你……行夫妻之礼。”  吕秀儿顿时羞的俏脸红成了猴屁股,都快把头塞他怀里去了,赧然道:“多谢相公体谅。”  林征吹熄了灯,只脱了外套,抱着早就已经喜欢上他的小娘子双双倒在了炕上,虽然不知道是否真有柳下惠其人,但这一晚,他可是比柳下惠还要柳下惠。  次日一早,林征睡到太阳烧屁股时才醒来,往旁一扑,扑了个空,吓的一个机灵,才完全清醒过来,吕秀儿早不见了人影,只有火房里传来了劈柴的声音。  林征骂声该死,脑袋里又浮出了那句老古人说过的话,百无一用是书生,现在那个老黄牛已经走了,自己身为男人,自然就要撑起这个家,却还睡到太阳烧屁股了才醒。  村里的何老才有一次给年轻人讲故事时,曾把老人比做老黄牛,现在想起来,这个比喻还真是贴切,仔细想想,老爹生前的确是这个家里的老头牛,无怨无悔的默默为这个家做着一切,留给他们的只是黄土一杯。  飞快的穿好衣服,跑到厨房一看,吕秀儿正在劈柴,累的香汗淋漓,洁白的前额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左手也被柴棍扎破,嫣红的血液不停的往外冒。  林征心如刀割,奔过去一把夺过吕秀儿手中的斧头扔在一边,心疼地道:“怎么这么不小心,看,手都扎破了,以后这些粗活你就别做了,让我来做。”  吕秀儿却振振有词地道:“侍候相公是奴家应该做的事情,相公是读书人,怎么能做这些粗活,给乡亲们知道了,怕是要笑话奴家。”  林征不以为然地道:“我堂堂一个男人,还要老婆来养活,那跟废物又有什么区别,读书人又怎么了,即没长三头六臂,也比别人高贵不到哪里去,谁规定读书人就不能干粗活了。”  吕秀儿怔怔地望着他,泪珠儿在眼眶里转了几圈,呜呜的哭了起来。  林征到是吓了跳,忙将她搂进怀里,关心地问道:“你怎么了,秀儿?”  吕秀儿抹了把眼泪,破涕为笑道:“没怎么,奴家就是高兴,相公对奴家真是太好了。”  林征不禁感慨,宋时儒学兴起,女子较之汉唐时期地位更是一落千丈,被丈夫责打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自己只是随口说出了后世一些最基本的道理,这娇怯的小娘子就感动的一塌糊涂,不由暗叹一声,暗想以后定要让这温柔贤惠的小妻子过上好日子。  ==========================
    秋去冬来,天气冷了下来,刘家村的村民们也难得的清闲了。  忙完一个秋天之后,林征终于深刻的体会到了老百姓的疾苦,这几天他脑袋里想的最多的都是以后的出路,他可不想面朝黄土背朝天,就这么普普通通的过一辈子。  这天,林征和吕秀儿商量了一下,决定去城里碰碰运气,让他这个后世的文学硕士去垦荒实在有些屈才,好歹也得去城里看看能不能讨个差使,也好改善一下生活。  襄阳是南宋北方第一大城,有三十多万人口,市场贸易非常兴盛,不论走到哪里,都可见到各种各样的小商小贩。  林征走在街头,好奇的东张西望,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什么发财的门路,逛了半天,抬头看到府衙的门前贴了一张榜文,下面围了一大群人观看,好奇之下也走了过去。  能贴在府衙大门上的榜文,肯定是知府大人的告示,不过那榜文下面却没有襄阳知府王大人的大印,显然并非是官方告示,林征就有些奇怪。  看了看内容,大致意思是求诗一首,题材不限,内容不限,但必须要原创,抄袭者重打二十杖,再看下面的诗稿费,竟然是五百两白银,差点没当场就跳起来。  林征欣喜若狂,自己这个文学硕士终于能派上用场了,他连忙顺着告示上的地点找到了府衙的一间小院,报上姓名和来意后,在护卫的带领下,来到一间宽大豪华的书房。  书房内有三十多号人,老少不一,每人一张桌子,正在专心致志的做诗,几个坐在另一边的老夫子有点昏昏欲睡,看样子应该是负责审稿的。  林征进门后,一个老夫子指了下不远处一张空着的桌子,然后就闭上眼睛假寐,不再理会他了,五百两银子是个不小的诱惑,那些正在做诗的秀才书生之类,正在绞尽脑汁的写他们的诗,根本连头都没抬。  林征走到桌子前坐下,扭头看了看,左边是个花甲老秀才,两鬓斑白,桌子上被废的诗稿起码有几十张,刚刚写好的一份也被老人家随手扔一边,看样子还是不满意。右边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儒生,看他眉头紧皱、心情不好的样子,明显肚子里墨水有限。  林征微微想了一阵,就提笔写下了一首菩萨蛮:郁孤台下清江水,中间多少行人泪。西北望长安,可怜无数山。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江晚正愁余,山深闻鹧鸪。  这首菩萨蛮本是辛弃疾的作品,不过辛弃疾是在晚年退隐田园后才开始做诗,现在还是绍兴二十九年,这位南宋跟苏东坡齐名的大诗人现在应该还在山东老家,有可能才刚刚加入起义军,应该不会被穿帮。  交上诗稿后,原本昏昏欲睡的老夫子只看了一眼,就立刻精神起来,看完后,又忍不住念了一遍,直道:“好诗、好诗,好个西北望长安,可怜无数山,此句甚妙,意境之深远显是出是大家之手,如此佳句,真是从所未见。”  林征暗道声惭愧,不过他这现代人脸皮厚,不但没有半点文学硕士的思想觉悟,而且根本没有文人的清高,也就脸不红、心不跳的默受了老夫子的称赞。  老古人常说,学无先后,达者为先,这位老夫子看来还是纯粹的文人,放下诗稿后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连忙站起身来,恭敬地道:“末学后进陈世文,还望先生不吝赐教。”  林征简直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忙道:“大人太客气了,不知我这诗……”  陈老夫子还没他说完,就激动地道:“先生大才,绝不输于当世名家,这首《菩萨蛮》诗句之妙、意境之深远,即便是以苏东坡文才也不过如此,先生可去左边书房将诗稿交于府丞刘大人领取赏银。”  林征大喜,连忙别过陈老夫子,不理那些忌妒的两眼通红的老秀才、穷书生,拿着诗稿到了左边的书房,交给那个体态臃肿,一脸贪官相的府丞刘大人,这位刘大人显然是那种大字不识几个的地摊货,随便看了一眼,就将诗稿收好,然后给了他一张银票。  林征千恩万谢,几记马屁拍了过去,拍的府丞大人眉开眼笑时,才一边腹诽,一边退出书房,满怀感激地看了看手中的银票,心想,以后不用再让小娘子跟着自己受苦受累了。  出了府衙,那个好学的陈老夫子追了出来,后面喊道:“先生留步。”  林征回过身来,怔了怔,不敢怠慢,忙问道:“陈大人有何吩咐?”  陈老夫子搓着手,老脸有些发红地道:“先生怪别叫我陈大人,可折煞老朽了,若是先生不弃,不如我们结为忘年之交可好?”说完紧张地望着林征,生怕林征拒绝似的。  林征心下嘀咕,虽说老古人把勤学好问看成是一种美德,但这位陈老夫子的求知精神也未免太过头了吧!竟然要跟自己一介白身结为望年之交,委实有些怪异,忙道:“承蒙老哥哥不弃,小弟敢不从命。”  陈世文顿时大喜,兴奋的像个孩子,道:“老弟年纪轻轻,文才却可比当世大家,即使苏东坡当年也是不及,老哥哥虽然官不及九品,但在知府大人公子身边也还有些分量,老弟今后若有什么难处,可别记得一定要来找老哥哥。”  林征暗喜,难得遇见一个老好人,不趁机结交一下怎么能行,连忙答应了,这才别过陈世文,怀揣着银票,满怀激动的回刘家村去了。  回到家中,吕秀儿正在给他缝补一件破了的袍子,见他回来,立刻放下手中活计,迎了上来道:“相公回来啦!奴家刚把饭做好,相公快去趁热吃了吧!”  林征跑过去一把将这小娘子搂进怀里,狠狠的亲了两口,直到吕秀儿满面羞红,扭捏的不行时,才从怀掏出那张银票晃了晃,不无得意地道:“秀儿看看,为夫给你挣了多少钱。”  “啊!五百两银子。”吕秀儿只看了一眼就惊呼起来,满怀喜悦的抓着银票,生怕稍一松手,银票就会被风吹走似的,望着林征的眼神也满是崇拜,一脸欢喜地道:“相公可真是了不起,才出了城里不到一天就挣了五百两银子,将来肯定能做大官。”  林征只觉的这小娘子的赞美比这世间的任何声音都要美妙动听,同时也让他感到无比的满足,狠狠在她白生生的脸蛋上亲了几口,温柔地道:“五百两算什么,以后为夫会给你挣更多的钱,让你穿最好的衣服,过最美好的日子。”  吕秀儿脸蛋上升起一片红云,羞涩地点了点头,满脸迷醉地道:“老天爷待奴家可真是不薄,不但赐给奴家一位这么好的夫君,而且还这么疼爱和体贴奴家,奴家真的好高兴。”  林征嘿嘿笑笑了几声,抱着吕秀儿坐了起来,道:“秀儿,我打算用这五百两银子在附近买下一百亩良田,然后租给那些无家可归的老百姓去耕种,你看怎么样?”  吕秀儿可不知道他另有打算,还以为相公是在替那些无家可归的逃难百姓着想,立刻点头答应,欢喜地道:“相公可真是个好人,那些百姓们以后吃饱穿暖,肯定会感激你的。”  林征干笑了几声,和这善良的小娘子比起来,他觉得自己简直就是无耻的代名词,为了避免尴尬,他也不去解释,道:“襄阳的地有些贵,一亩大概要五两银子左右,那些逃难的百姓就算有地,也没办法熬过这个冬天,还得留下点银子,让那些百姓熬过这个冬天,看来只能先买下五十亩地了。”  吕秀儿紧了紧抱着他腰的手臂,满脸崇拜地道:“奴家都听相公的。”  &a href=&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a&
    第二天一大早,林征就四处打听附近有没有卖的田产,意外的,自秋收之后,襄阳的许多大户人家都在不停的贩卖田产,然后带着大量的银子,争先恐后的逃往江南。  林征没怎么费功夫就用四两五钱的价格在附近买下了六十亩上等的良田,要不是这位员外爷的田产太多,不容易卖掉,而这位员外爷又急着要去江南,按照襄阳的田产价格,一亩地怎么也在五两五钱以上,根本不会这么便宜。  自从入冬以来,南逃的百姓非但没有减少,而且至少增加上五倍以上,熟知历史的林征当然知道金主完颜亮将会在明春再度南侵,也难怪那些消息灵通的地主豪强都急着要把田产卖掉,拖家带口的逃往江南。  谁都知道金兵快要打过来了,但却没人知道金海陵帝完颜亮将会在明冬采石矶会战中大败于虞允文之手,金世宗在中都登基,迎来了宋金数十年的和平。  忙活了一天,次日一大早,林征就带着大山东奔西跑,在村东头张贴了一张招抚难民的告示,很快的,大量逃难至此、无家可归的百姓纷纷上门,请求在刘家村落户。  林征在刘家村有着崇高的威望,很受村民们的爱戴,落户的事情自然难不倒他,反正他只要给这些百姓提供一些粮食,别让这些老百姓饿死,其他的事情完全不用他管。  村西头有大片的荒野,不合适耕种,想盖房子,那里有的是地方,根本不会像后世那样盖个房子还要跑去土管局花上大把的钞票批地方。  这些普通百姓的坚韧和顽强让林征也忍不住有些佩服,他只是给这些逃难的百姓们提供了刚刚能吃饱肚子的粮食,其他的就算想管也管不上,想帮也帮不了,但这些顽强的百姓还是用他们强大的劳动力,在短短一个月内建起了他们的新家。  虽然新盖的房子因为木料的短缺实在有点寒酸,但起码能遮风挡雨,也算是个家了。  眼看着刘家村的人口一天比一天多了起来,原本刚刚二十户人家的刘村家足足增添了十户人家,林征第一次觉得原来行善也是件非常令人愉快的事情。  现在的他已经不是刚来刘家村时的那个落魄书生,虽然只有夫妻二人,但他俨然已经成为了刘家村最大的大户人家,稍微用点小手段,还不让村民们对他感恩戴德。  这天,林征和大山正忙着安置一批刚刚逃到刘家村的百姓时,忽然人群中一个熟悉的年轻人跳了出来,惊喜地道:“上次匆匆一别,不想今日再见恩兄,恩兄向来可好?”  林征忙放眼望去,却是上次受他活命之恩,却不告而别的岳信,不过这小子现在穿的破破烂烂,跟那些逃难的饥民也没有什么分别,若不仔细辨认,还真是认不出来。  林征把他拉到一边,笑道:“数月不见,老弟好像越混越回去了,怎么会跟这些逃难的百姓混在一起?”  岳信干笑了两声,俊脸发红地道:“不瞒恩公,上次小弟不告而别,实是不想给刘家村招来无妄之灾,养好伤后,小弟潜入东京,伺机给舍妹报了血仇,为免行踪泄漏,才跟这些逃难的百姓混在一起,不想途经此地,真是无颜面对恩兄。”  林征大度地挥挥手道:“小事一桩,何必放在心上,你还有个妹妹?”  岳信黯然道:“先祖和先父遇害后,小弟本在相州老家定住,当年先祖曾留下一部用兵要略,不知怎得竟被金贼得到了消息,数次派人前来抢夺,小弟虽略通武艺,怎奈双拳难敌四手,为保先祖遗物,没有照顾好小妹,以至……”说到这里,双拳紧握,两眼通红,一脸的咬牙切齿。  林征拍拍他,安慰了几句,问道:“今后有何打算?”  岳信沉吟道:“小弟纵有报国之心,奈何朝廷昏庸、奸臣当道,不提也罢。”顿了下,又道:“恩兄活命之恩难以相报,若恩兄不弃,小弟愿给恩兄做个马前卒,任凭差遣。”  林征暗喜,这岳信不但文武双全,而且自幼便经历家破人亡的惨剧,心智和毅力都非常人可比,要能得他追随,真是天大的好事,当下趁机道:“老弟也别叫我恩兄了,听起来实在别扭,你我义气相投,不如效仿古人,结为金兰之好,你看如何?”  岳信大喜道:“敢不从命,就怕小弟高攀不起。”  当下两人就地撮土为香,朝天而拜,行了金兰之义,结为异性兄弟,林征二十四,岳信短了两岁,甘愿做了小弟,某人偷乐中。  末了,岳信叹道:“大哥能替天下百姓着想,广置田产,安置逃难百姓,如此胸襟气度着实令人饮佩,可叹当今皇上昏庸,残害忠良,听信小人谗言,以致朝中奸臣当道,陷百姓于水生火热之中,实在可恨。”  林征也不奇怪,身为岳王的孙子,岳信没造反杀上临安就已经算好了,痛骂几句朝廷的腐败没什么好奇怪的,道:“二弟过奖了,我所做的这点小事,比起岳公,还真有点微不足道了,当年岳公虽是权柄显赫,却一身清廉,更能和士卒同甘共苦,深德三军将士的爱戴和拥护,如此胸怀和气魄实令我们这些后辈心折,不瞒二弟,岳公乃是我生平最为敬佩之人。”  岳信脸上闪过一丝感动,道:“大哥打算如何安置这些逃难的百姓?”  林征苦笑一声,道:“逃难的百姓成千上万,我手中只有六十亩田产,最多只能安置一百五十人左右,再说这些百姓的吃住也是问题,如果没有足够的粮食,恐怕他们还支撑不到明年秋收就会饿死,更别说有力气耕种了。”  岳信目中神光一闪,四处瞅了下,压低声音道:“若是大哥不怪,小弟到有个法子。”  林征立刻精神一振,问道:“什么法子?”  岳信犹豫了下,咬牙道:“大哥要是不怪小弟行为不端,小弟到想去那些地主豪强家里转转,替大哥解燃眉之急。”  林征顿时欣喜若狂,他虽然是文人,却不是腐儒,只要能弄到钱,就算去抢他也绝不会有意见,当下连连点头道:“二弟即有这个本事,尽管放手去干就是,为兄怎会怪你,反正那些地主豪强也非是善类,不知道剥削了多少老百姓的血汗钱,取不义之财用之于民,这可是在行善,二弟千万别手软,拿的越多,我们就能够安置更多无家可归的百姓。”  岳信想想也对,兴致勃勃地答应一声,只等晚上前去探点子。  回到家的时候,吕秀儿已经把饭做好,正在街尾翘首远望,对于这很容易满足的小娘子来说,丈夫的体贴的确让她感到无比的满足,老天爷待她还真是不薄。  远远的望见林征带了一个陌生的青年男子回来,吕秀儿愣了下,到了近前,才怯生生地问道:“相公,这位公子是?”  岳信一听她叫林征相公,哪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乃谦谦君子,不敢失了礼数,更知非礼勿视的道理,忙上前一步,行了一礼道:“小弟岳信,见过大嫂。”  吕秀儿给他一声大嫂叫的满脸通红,正不知所措时,林征忙道:“秀儿,这位就是上次负伤昏迷三天的岳老弟,为夫已经和二弟结为金兰,情同手足。”  吕秀儿给他这一说,才猛的记了起来,难怪一直觉的有些面熟,敛妊一礼,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二叔有礼了,时隔数月,奴家一时竟没认得出来。”  岳信连说不敢,都不敢看吕秀儿一眼,让林征不禁怀疑这小子是不是个气管炎,怎么都不敢正眼看吕秀儿,他可不知道人家是真正的君子风度,非礼绝对不视。  吃过晚饭,林征把大山也叫了过来,买了几壶酒,吕秀儿给几个抄了几样小菜,三人边喝酒边商量,这时的酒虽不如后世的白酒那么后劲十足,但却胜在香醇,令人回味无穷。  大山得知林征要让岳信晚上去那些大户家‘牵羊’,根本就没有什么异常反应,这老实人最是恩怨分明,肠子也最直,反正什么事情他都是听林征的,就算林征要造反,他也绝对会跟着杀上临安府。  到了晚上,天色完全黑下来之后,岳信和大山去出探点子,临走时,林征把大山拉到一边嘱咐道:“大山,岳信智勇双全,你空有勇力,机智却不如他,到时听他的话行动,你要明白,你们这是在行善,而不是在为恶,所以千万不要束手束脚,知道吗?”  大山点点头,道:“我知道了,林大哥放心,我什么都听岳信的。”  林征点点头,亲自送他和岳信出门,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才转身回屋。  半夜,岳信和大山还没回来,吕秀儿抱着他的腰睡着了,林征却毫无睡意,焦急的等着两人,脑袋里面却想着半年来的经历,在这战争频繁的混乱年代,想要更好的保证自己的利益和亲人,最直接有效的办法就是让自己强大起来。  想要尽快的强大起来,没有银子是不行的,想要银子,办法也很简直,去抢。这时代没有股票,没有期货,手里头更没有足够的资本,想要来钱快,只能去抢。  低头看了看熟睡中的吕秀儿,这小娘子可能梦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红彤彤的鹅脸蛋上洋溢着一种叫做的幸福笑容,林征忍不住低头在他嫣红的樱唇上吻了一下,忽然觉得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了这个年代,虽然混乱了些,但起码能娶到一个温柔贤惠的妻子。  对于男人来说,有个即温柔、且美丽的妻子比什么都好。  
    约莫三更左右,朦朦胧胧的,林征刚有了睡意,忽听门外有异动,连忙起身下炕穿了衣服出来,就见岳信和大山敏捷的翻墙跳了进来,每人手里各提了一个大袋子,忙迎上去低声问道:“怎么样,可有收获?”  岳信低声笑道:“托大哥的洪福,二十里外的阳谷镇最大的恶霸焦毒那厮霸占了数万亩田地,家财万贯,我们抓了那厮逼他说出藏银之处,收获当真不小。”  林征吓了一跳,忙道:“那焦毒可看清了你们面貌?”  岳信笑道:“大哥放心,我和大山都是蒙面进去的。”  林征这才松了口气,忙领着二人进了西屋,点亮油灯,把窗户全都关上,又用麻布蒙了起来,以防灯光外泄,三人这才清点财物。  岳信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递给林征道:“袋子里都是些碎银子,大头在这里。”  林征接过银票看了下,顿时吓了一跳,两张最大的各一千两,其他还有些小面值的银票加起来也有千多两,再加上口袋里的珠宝和碎银子,足足四千两,这样的收获岂止不小,简直就是大的吓死人嘛!  “先把这些罪证烧了,免得被人发现珠丝马迹。”  岳信点点头后,心说还是大哥心细。  林征道:“银票不能在襄阳兑取,先放你那里,以后每月初一和十五你到江陵府去把银票换掉,然后再到襄阳提取现银,而且每次不能去一个固定的地方,不然很容易暴露。”  岳信点头道:“还是大哥想的周到,明天我先去江陵府换票,下月初一再去均州,这样就可以避免引起有心人的注意,从而顺藤摸瓜,一路追查下来。”  林征从碎银子里面取了几块较大的,约莫有十多两,给了大山道:“回去给弟妹和二柱子买几套像样的衣服,花钱的时候尽量小心点,不要引起别人的注意,不然只要不是白痴都知道我们的钱来路有问题。”  大山摸摸头,道:“我知道了,这事儿能不能说给阿娘?”  林征想了想道:“这种事情见不得光,别告诉弟妹和李大妈,免得她们担心,等过一阵子我们多买些地,买下他个上千亩田产,你们那两亩地也干脆别种了,让李大妈和弟妹先搬到城里去住,等金兵打过来时,我们也好早做准备。”  大山立刻虎目圆瞪、杀气腾腾地道:“金狗会打过来吗?”  林征也不解释,跟这老实人谈国家大事跟对牛弹琴没什么分别,和岳信商量了一阵结节上的问题,才起身送大山出门,没敢走前门,直接翻墙跃了进去。  次日一早,岳信起早去了江陵府,林征正在头疼怎么才能把那些来路不明的黑银子变成白银子,忽有村里游手好闲的刘二麻子来报,说家里来了客人。  林征跑出去一看,顿时大喜,还真是刚刚有了睡意就有人递上枕头,来的正是他在府衙结识的忘年之交陈世文,忙迎上去道:“老哥哥怎么有空来刘家村了,快请进屋。”  陈世文揉了揉发酸的腰,乐呵呵地道:“人老了,不中用了,坐轿子腰也酸,还是老弟年轻好活。今儿个老哥哥登门造访,一是来看看老弟和弟妹,二是还有点小事情要请老弟帮个忙,哎,衙门里当差,难事多啊!”  林征领着老人家进门,笑道:“都是自家人,老哥就别客气了,有什么事直接说,只要是小弟能办到了,我还能推辞吗?”  这时吕秀儿走了出来,林征忙给她介绍,“秀儿,这位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陈世文陈老哥哥,快过来见过老哥。”  吕秀儿乖巧聪惠,忙上前敛妊一礼,怯生生地道:“老哥哥好,奴家有礼了。”  陈世文一连三个好,道:“弟妹聪秀灵惠,不输大家闺秀,老弟可真有福气。”  林征谦虚了几句,把老陈让进屋里坐下,待吕秀儿倒上热茶,才道:“家里寒酸,老哥权且将就一下,招待不周之处还望老哥见谅。”  陈世文笑道:“老弟哪里话,你家也是我家,还客气什么,老哥哥今日前来,是奉命向老弟讨几篇诗稿,老弟可一定要帮老哥哥这个忙。”  林征满口答应道:“没问题,不过小弟冒昧的问一下,知府大人要诗稿做什么?”  陈世文老脸一红,干笑了几声,道:“这个——老弟能不能先别问这个问题,日后老哥哥再给你解释。”  林征暗暗腹诽,却没再追问,当即取了文房四宝,将肚中的好诗选了四首,写完后交给陈世文,老头子看了几眼,就连连叫好,末了,都等不及吃顿饭,就匆匆留下四首诗的赏银带着几名护卫匆匆离开了刘家村。  在村头目送陈世文一行离开,林征不由腹诽,知府大人的公子花重金寻诗干什么,难不成那小子吃喝嫖赌腻了,发明了一招新的泡妞办法,用诗去泡哪个大家闺秀?  扭头看了看围在村头观望的村民,又不禁暗暗得意,那个老哥哥没白认,正愁没办法把那些银子洗白呢,陈世文的到来,解除了他所有的顾虑,自己的一首诗就值五百两,随便写上几首诗,卖个几千两银子,应该没有人会奇怪了吧!  三天后,岳信风尘仆仆的回来了,林征叫上大山,三人关上门在屋里密议,岳信取出换过的银票,交给林征道:“三千三百两,银票全都换到了大哥名下,换票的时候我是用药物涂面之后去了,就算有人想查也查不出来。”  林征收好银票,道:“我已经把这些钱全部洗白,以后你们也不用担心露了马脚,今晚你们再去踩点子,尽量别在附近的村子动手,襄阳城也不能去,被抓了可不好办,走的远一点不要紧,最好找那些没有官府背景的地主豪强动手。”  岳信点点头,表示明白。  林征道:“最近南逃的百姓越来越多,明天我再去买他个几百亩地,也好多安置一些无家可归的难民,我在襄阳府有个忘年之交,过几天我去城里走走,看能不能走通知府大人的关系,没有官府撑腰的话,我们闹的太大的很容易引起朝廷的猜忌。”  岳信出身名门,不但精通武略,政治目光也异常敏锐,听完后眼睛一亮,道:“大哥的顾虑也不是没有道理,朝廷对地方的控制极其严厉,我们现在占的田产还少,暂时不会引起朝廷的注意,要是以后实力壮大,没有官府背景的话,知府大人第一个不放过我们。”  林征道:“田产固然是最大的财富,但是我们并非其他的地主豪强,把田产租给百姓要收租,却不能让百姓饿了肚子,布下这么大的摊子,肯定要上下打点,都要花钱,还是要另外想办法挣银子才行。”  岳信也道:“自己手里有田产的百姓还罢了,那些佃农辛苦劳作一年,几乎绝大部分的谷米都交了朝廷的苛捐杂税和地主的田租,我们收租的话只收一半,朝廷的赋税我们也自己承担,百姓们应该能吃饱肚子,不至于挨饿,收成好的话,还能有些存粮。”  林征心想,有句古话是这么说的:治安基本靠狗,致富基本靠抢,这话是不错,但毕竟不是长远之路,还是要早做准备,定下长远的发展大计才行,不过现在手下除了岳信,就再没可用之人,暂时只能先搁一边。  天黑之后,岳信和大山摸黑走了,林征回屋后,吕秀儿有些愁容满面的,望望林征,似乎有话要说,却又在顾忌什么。  林征抱着她在暖乎乎的热炕上坐下,亲了亲脸蛋,道:“想说什么就说出来好了,憋在心里难受。再说我们夫妻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吕秀儿犹豫了下,才怯生生地问道:“相公,你们——你们没做什么犯法的事情吧?”  林征一直没把事情告诉吕秀儿,不是不相信她,是怕这小娘子知道后担心,此时见她问起,也不好再隐瞒,只好如实道:“我们是做了一点点触犯王法的事情,不过我们这是在做善事,秀儿要相信我。”  吕秀儿拼命的点头道:“奴家相信相公,但是……”顿了顿,有些害怕地道:“奴家现在就相公一个亲人,要是相公有个三长两短,可叫奴家怎么办呢!”  林征心里感动,温声安慰道:“秀儿不用担心,为夫做事从来都是三思而后行,不会有什么事情的,再说我让二弟和大山去打劫那些为富不仁的地主豪强,也是为了安置那些无家可归的百姓,就算被人知道了,相信全天下的老百姓也会支持我,不会有事的。”  吕秀儿温顺的点了下头,道:“奴家相公相信,这几天有些冷了,赶明儿奴家去城里买些上好的布料来,给相公做几件衣服,相公现在可是远近闻名的大善人,方圆几十里的百姓们都很爱戴你呢,可不能穿的太寒酸了。”  林征没说什么,温柔的轻抚着她柔顺的长发,一道暖流滑过心头,家有贤妻,实在人生最大的幸事。  
    这天,林征处理完一大堆琐碎的事情,陈世文让人带来消息,说知府大人要见他,林征大喜,等了两个多月,终于等到这一天了,连忙带上大山,坐了马车就往城里跑。  出门的时候,吕秀儿拿了条羊皮大衣追了出来道:“大冷天的,相公出门也不多穿几件衣服,要是染了风寒怎么办,快把大衣穿上,可别冻病了。”  林征穿上大衣,正准备上车,忽然又转过身来,捏了下她冻的发红的小鼻头,一脸心疼地道:“光想着我了,你怎么也不多穿几件衣服,看看,脸蛋都快冻僵了,快回去把我上次给你买的那条狐皮裘袄穿上,再别舍不得穿,银子放着不花会长毛的。”  吕秀儿忍不住笑了起来,一边给他整理大衣,一边答道:“奴家知道了,听说外面最近很不太平,经常有流民抢掠沿途村庄,相公路上小心点。”  林征还没说话,大山探出头来,咧牙一笑,道:“秀儿妹子放心,有我在,看哪个不开眼的敢动林大哥一根头毛,我捏断他的脖子。”  林征一边答应着,一边跳上马车,一个时辰后,到了襄阳府。  从北门进了城,林征让赶车的刘老汉把马车放在车行,带着大山直奔府衙。  不想快到府衙时,数十名骑兵护着一辆豪华马车直接过来,路上人太多,林征一时半刻挤不出去,顿时急的冷汗都出来了。眼看就要被马车撞上,大山连忙闪身挡在他身前,力贯单臂,怒吼一声,狠狠一拳砸在了马头上。  拉车的黄彪大马长嘶一声,人立而起,落地后双耳贯血,爬在地上动也不动,竟然被大山这力撼千斤一拳给活活打死了,马车也翻在了路边,里面传出了数声娇呼。  数十名骑兵顿时大斤,一名领头的大胡子骑兵怒道:“大胆,竟然惊动小姐车驾,活的不耐烦了。”马鞭一抖,狠狠往大山脸上抽了过来。  大山扬手抓住鞭梢,发力一拉,大胡子骑兵差点没掉下马来,连忙松手,满脸骇然,其他的骑兵也有些脸色发白,显然给这猛汉震住了。  不过领头的大胡子骑兵很快反应过来,连忙大喝一声,数十名骑兵立刻将大山团团围了起来,大山昂然不惧,杀气腾腾的当街而立,虎目圆瞪的盯着那些骑兵。  数十名骑兵有些畏惧,不敢先行动手,大山则因为没有得到林征的吩咐,牢记着林征说过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一拳打毙拉车的黄彪马后就不再动手。  双方一时限入了僵持,翻倒在路边的马车在几个骑兵的努力下被抬了过来,马车里传出一个女子声音,“陈光,住手。”这声音动听之极,用黄莺出谷来形容也不为过。  领头的大胡子骑兵立刻把手一挥,数十名骑兵很快的散了开来。这时,马车的车帘被掀开了,一张白璧无瑕的俏脸探了出来,路边的人群立刻看的呆了。  那女子满头乌黑的青丝垂肩而过,在微风中微微飘起,头上插着一根发髻,发髻一端装饰着一颗龙眼大小的白色珍珠,显的尊贵无比,此时她正略带薄怒地向那大胡子骑兵道:“陈光,以后不能再这么蛮横无理了,快去给乡亲们道歉,撞坏的东西要照价赔偿,知道吗?”  大胡子骑兵似是很怕这女子,闻言立刻垂下了脑袋,答应了一声,心不甘情不愿下马给路边受到惊吓的百姓们道歉,并照价赔偿了撞坏的路边小商小贩们的货物。  林征这时也惊魂未定的从大山身后站了出来,肚中暗骂了几声,一眼看到那张完美的不似人间的俏脸时也不禁呆了下,脑袋里立马蹦出登徒子常挂在嘴边的一句流话: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见。  说到美女,林征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吕秀儿虽然也是个美人儿,但她那种乡村女儿的纯朴气质显然没法跟这种大家闺秀的雍容华贵相比。  她身穿短衫,外罩一条鹅黄夹棉披风,挽云髻、撑金凤,脸上薄怒未消,斥责了那大胡子骑兵后,又见大山还如铁塔般立在街心,杏眼儿一转,微微欠首,向林征款款一礼,显示出良好的家教,莺声道:“下属卤莽,让先生受惊了,妾生代他们向先生致歉。”  林征前世阅尽美女,此时也不禁心头猛跳,忙道:“没关系,反正我也没有受伤。”  那女子樱唇微启,嘴角悄然爬上一丝笑意,策马立在旁边的大胡子骑兵喝道:“兀那书生,还不快点让开路,找死么?”  林征这才反应过来,感情自己还站在大街中央让人当猴看呢,顿时老脸一红,忙拉着大山闪到路边,直到马车远去,佳人芳踪沓然,这才略微醒了醒神,带着大山去了府衙。  到府衙拜见了襄阳府的父母官,知府王人,如愿送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小礼物,总算和这位襄阳地面最大的父母官混了个脸熟,虽然没得到什么实际性的好处,但只要这些官老爷们不和他找麻烦,扯他后腿,这次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  从府衙出来,林征又去拜访了他的忘年之交陈世文,直到太阳快落山时,才带着大山匆匆忙忙的往回赶,脑袋里面却不自禁的蹦出了句经典名句来:犹抱琵琶半遮面,仿佛与那马车中的女子相见时的情影犹在眼前。  回到刘家村,天已经黑了,吕秀儿迎了出来道:“相公来啦!快进屋吧,奴家给你做了最爱吃的糖醋里脊和红烧排骨,相公趁热吃了。”又招呼大山道:“大山哥也来啦,这些天让你照顾相公也够辛苦的,快进屋,吃了饭再回去吧!”  大山摸摸头,憨笑了两声,说道:“应该的,秀儿妹子别跟我客气。”说着一点也不客气的进屋,和林征吃饭,这段时间他跟着林征没早没晚的,有时半夜还要出去,为免麻烦,吃喝都跟林征在一起,要不是两家只隔了一条墙,就直接搬过来住一个院子了。  正吃饭呢,岳信风尘仆仆的回来了。  吕秀儿忙起身添了一副碗筷,搬来凳子,岳信可没大山那么粗线条,忙谢过大嫂,才在一边坐下,虽然有些疲累,但还是强打起精神道:“托大哥的福,这次小弟带了五十人去唐州打探虚实,收获当真不小,你先看看这个。”说着递上了一个包裹。  “什么东西?”林征有些好奇,打开包裹,却是一尊宝印,不由一愣。  岳信道:“大哥再仔细看看,这可不是普通的大印,而是前朝钦宗皇帝的御印。”  “前朝玉玺?”林征闻言,顿时来了精神,忙抓起大印看个仔细,又叫吕秀儿取了一块白块,盖了下去再看,果真是前朝钦宗皇帝的御用玺印。  林征大喜道:“二弟此次的收获岂止是不小,简直就是大的吓人,这前朝玉玺可不是用钱能买来的,只要把这件礼物交上去,皇上高兴起来,指不定就直接让为兄当个知府之类的官也说不准。”  岳信笑道:“只要把这玉玺交上去,皇上会赐封大哥是肯定的,但也不可能一下就给大哥知府这么大的官,最多让你当个县令。”  林征乐呵呵地道:“县令也行,总比没有的好。只要是个官,哪怕是个芝麻官,我们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做一些事情,只要我们有了足够的实力,不怕没官当。”  岳信又拿出另一个包裹打开,顿时满屋子的珠光宝气,吕秀儿吃了一惊,连忙跑过去把门和窗户都关上,又拿了麻布挡住,免的宝光外泄,然后去厨房忙活了。  林征翻看了下珠宝,眼睛也不由亮了起来,略微有点兴奋地道:“这些珠宝都是很难买到的极品货色,至少也值个万八千两,你从哪弄到的?”  岳信嘿嘿笑了几声,道:“回来的途中正好碰到一个辞官归隐的士大夫,带了上千多名护卫,我们一家吃不下,只好联络了几个山寨的强盗,把这块骨头给啃了。”  林征没有去问经过,因为岳信又拿出了几张银票,只看了一眼,就差点没跳起来,竟然是面值万两的大额银票,足足有五六张,看来那句古话还真没说错,这年头打家劫舍的确有钱途,才出去一次竟然就有这么大的收获。  高兴归高兴,不过林征还没白痴的认为每次出去都能有这么好的运气,能够碰到辞官归隐的士大夫大将军之类的大官,只兴奋了一小会,就平静下来。  
    是夜无话,次日一早,林征就让岳信去唐州换银票,虽然那位士大夫是在金人的地盘上被洗劫的,但银票却不能在宋境换,要是官府追查起来,会有麻烦的。  岳信走后,林征也没闲着,立刻带着大山去了襄阳,昨天才跟知府大人混了个脸热,正好趁热打铁,把前朝的玉玺送过去,没准知府大人一高兴,还会招他做女婿呢!  林征把玉玺奉上的时候,果然,王知府简直高兴坏了,喜不自胜地道:“本官果然没有看错人,贤侄忠勇可嘉,此次寻回先帝玺印,立下如此大功,皇上必定龙颜大悦,待本宫将玺印送上临安,定当为贤侄请功。”  林征何等机敏,一听王知府连称呼都敢了,心中暗喜,连忙谢恩,“谢大人提爱。”还好宋时重文轻武,士子地位极高,除非皇帝当面,其他时候完全不用行跪拜礼,免去了林征这个现代人男儿膝下有黄金的难堪。  从府衙出来,看看天色尚早,林征正准备带大山在城里转转,昨天才见过面的忘年之交陈世文匆匆跑了过来,一见到他,顿时大喜道:“正准备去刘家村找你,不相老弟却先来了城里,快跟老哥哥来,有个人要见你。”说罢不由分说拉着他就走。  林征心下纳闷,忙问道:“又是哪个大人物要见小弟,知府王大人我都见过了,难不成是皇上的钦差大臣来了襄阳?”  陈世文却卖起了关子,含含糊糊地道:“老弟先别问,到了就知道了,这次要见你的人并不是什么大人物,不过老哥哥敢保证你要不见她,肯定会后悔。”  林征心里更纳闷了,到了陈世文家里,进门就见陈夫人正在和一个俏丽的紫衣小婢正在聊天,听到动静,同时扭头望来,陈夫人和他打了声招呼,那个秀丽俏挺的紫衣小婢却惊讶的叫出声来,“是你。”  林征又是一愣,道:“姑娘认得我?”  陈世文也愣了,忙道:“翠苓姑娘认识林老弟?”  叫翠苓的紫衣小婢没答,从头到脚把林征打量了一阵,才问陈世文道:“陈大人,王公子的那些诗就是他写的吗?”  林征闻言,心儿猛的跳了一下。  陈世文干笑了几声,道:“不瞒翠苓姑娘,公子的那些诗的确是林老弟所做。”  翠苓这才重新打量了林征一眼,这小丫头看上去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口气却有些老气横秋,“你的诗写的不错,我家小姐要见你,跟我来。”说罢就往外走,陈世文不敢拦,看样子也很头疼这个小丫头。  林征本来还想问个明白,陈世文却连忙给他使眼色,送他出门的时候,才寻了个机会低声说道:“这位翠苓姑娘是宣抚使楚大人千金的贴身侍婢。”  林征当时就愣了,宣抚使的千金要见自己?不是在做梦吧!  宣抚使是个多大的官他当然知道,宋时地方官府机构分为路、府、州、县四级,南宋朝廷偏安一隅,为抗金战略需要,又设宣抚使镇抚一方军政,职位高于路府长官,总镇荆襄的宣抚使是谁林征当然知道。  不过这位宣抚使大人的官又太大了些,绝非芝麻绿豆可比,林征虽然也很想攀上这棵参天大树,但他一介白身,最多算是个地方豪强,巴结一下襄阳知府到还勉强可为,想要巴结总镇荆襄的宣抚使大人,做梦去吧!  林征想不到的是,这年头还真有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发生,没曾想当初只是为了那五百两银子的诗稿费,才多给知府大人的公子写了几首肚中的好诗,却给自己换来了一个亲近宣抚使大人千金的机会,这运气也未免太好了点吧?  襄阳乃路府州县共治之地,荆襄路宣抚司也设在襄阳,去府衙不远,以前林征经过这里时也只能羡慕的望上几眼,如今再次来到这里,自是有一番感慨。  进了楚府,小婢翠苓又老气横秋的给他说了些府中的规矩,然后才领着他三转两转来到一座别致的后院,虽然他还不至于跟一个小丫头片子计较,肚中却不免腹诽,还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连个小丫头片子也一副国家干部的德行。  小院不大,但很精致,花草虽然全枯了,但布置的却很有格调,看得出来,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曾被精心设计过,由此可见小院主人的品位和雅致。  林征跟着小婢翠苓进了一间别致的书房,书房不大,两旁书架上摆满了各种书籍,一个穿着鹅黄夹棉披风、长发过肩的美丽女子端坐在书桌前,正拿着一片诗稿在欣赏,听到脚步声时,抬头起来,一眼看到林征,忍不住惊呼出声,“啊!是你。”  林征看到那张绝美的俏脸时,也不禁怔了怔,心里直叫: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这女子赫然就是昨天去府衙时发生过一点冲撞的那女子。  昨日只是在马车中匆匆一瞥,就让他很难再忘掉这张美绝人世的俏脸,如今面对面的近身相视,更能清晰的感觉到这女子身上散发出来的致命诱惑。那是一种天生到骨子里的女性妩媚,并非故做姿态,纯属自然而发,一言一动、一颦一笑,无不都在牵引着男人的心魂。  林征不敢失礼,忙拱手道:“小民林征,见过楚小姐。”  那女子还没说话,站在她旁边的小婢翠苓就忍不住竖起了好看的柳眉道:“你这家伙也和那个王公子一样,都是一路货,不是什么好东西,见了我家小姐为何不拜?”  林征气的直咬牙,这小妞儿也太有点灵牙利齿了,自己好像并没有得罪过她,怎么老跟自己过不去,忍不住狠狠瞪了一眼过去,才望了望站起身来的楚府千金,道:“不知楚小姐召小民前来,有何见教?”  那女子款款施了一礼,杏眼儿一转,轻展颜笑,道:“不敢,妾身草字凌仙,只因喜好诗词歌赋,又见先生所做诗词实是大家风范,文才直比当年苏东坡,因此冒昧相请先生前来府中一见,还望先生不吝赐教。”  林征虽然有些喜欢这美女,但也只是因为她那无与伦比的华贵气质与倾城外表,仅限于喜欢而已,还谈不上什么感情,于是明知故问道:“敢问楚小姐怎么会有林某的诗稿?”  楚凌仙还没来得及答话,那个小婢翠苓已经撇嘴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当然是王成给的啦!不过王成那个窝囊废欺男霸女最拿手了,他要能写出这么好的诗,那天下的诗人就要集体去跳长江啦!”  楚凌仙忍不住笑出声来,林征也不禁莞尔,看来这个小丫头心地到是不坏,只是有些心直口快而已,不然先前已经对他有了成见,此时就不会夸他诗写的好了。  楚凌仙没有呵斥,看样子像是很宠这小丫头,道:“翠苓,还不给先生看坐?”待林征坐下,翠苓奉上茶后,这美女才笑道:“王公子知道妾生酷爱诗词,因此每隔几日都会送来一篇诗稿,妾生着人多方打听,才知诗稿原本出身先生之手。”  顿了下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fei客,老翅几回寒暑,先生的这首摸鱼儿词句之妙,意境之深远实让妾生回味无穷,读来口齿流芳,只是词中似乎另有所指,还望先生赐教。”  林征心说,你要只谈些诗词歌赋之类的东西,就别浪费时间,我还有事要忙呢,你要跟我谈些情、说些爱,我到是乐意奉陪,心里虽如此想,却也不好扫了这美女的兴致,只好耐着性子给她解释了一番这首元好问的雁邱词的来历,当然不免稍做了些改动。  楚凌仙听了杏眼异彩连闪,叹道:“一只雁尚有如此情操,甘为伴侣殉情,可怜如今世道凄凉,人性凉薄,真情难得几回觅。”  林征差点就脱口而出:我对你可是一片真心呐!  楚凌仙也觉话题有些敏感起来,忍不住脸儿一红,忙又把话题拉到了林征写的一些其他的诗词上面,讨论了半天诗词歌赋,直到林征快耐不住时,这美女才引开话题,道:“听说先生广置田产,安置无家可归的逃难百姓,如此情操着实令人敬佩,妾生无以为感,谨代天下百姓以谢先生恩德。”  林征有些坐不住了,面前坐的是一位绝代佳人,谈的话题却无关风月,换了是谁也会觉的无趣,只好耐着性子道:“区区小事,怎当得起小姐大礼,小民还有要事处理,若楚小姐没别的事情,小民就此告辞。”  楚凌仙还没说话,旁边的小婢翠苓就瞪着杏眼,怒道:“你这家伙真是不知好歹,我家小姐请你来可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你怎么能不识抬举。”  楚凌仙忙瞪了一眼翠苓,小丫头立刻缩缩脖子,不敢吭声了,楚凌仙这才道:“既然先生有事要忙,妾身也不便久留,翠苓,替我送先生。”  小丫头呶了呶嘴巴,虽然有些心不甘、情不愿,但还是送林征出门。  林征也不跟个小丫头一般见识,抱拳一礼后,起身出门,走了几步,忽然想起一事,又返身回来,从怀里取出那本用兵要略,双手捧了过去,道:“金兵南侵迫在眉睫,楚大人肩负守护荆襄重任,这本用兵要略乃当朝名将岳飞所留,详述用兵之道,还请楚小姐代为转赠楚大人,也算是小民的一点心意。”  楚凌仙微微动容,起身双手接了册子,只翻看了下最后一页的落款,便叹道:“岳公乃妾成生平最为敬佩之人,生平事迹实乃前古所未有,若非遭人陷害,我大宋岂会长期受外族欺凌,即是岳公所留,想必定是稀世之宝,妾身先代家父谢过先生。”  林征道了句不必客气,就告辞离了楚府,这种没有营养的话题如果再继续下去,只会把他的耐心给消磨光,既然话题无关风和月,就没必要再在这里浪费时间,刘家村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他去忙呢。  只是,在回家的路上,那张媚惑众生的俏脸却不停的在他脑海里浮现里来,怎么也挥之不去,让他隐隐觉得好像自己的第二春快到了。  
    回到刘家村时,天色已晚。  吕秀儿例如往常的忙里忙外,给他端上了热气腾腾的饭菜,明显这小娘子一直在等他,还没有吃饭。  想到自己一路上还在想着别人女人,林征顿时一阵羞愧,虽说这时代的男人三妻四妾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但他作为一个拥有现代思想的人,还是对自己出轨的行为感到自责,暗暗下定决心,不论如何,以后也绝不能负了美丽温柔的妻子。  不过这个决心在他吃完饭后,就立刻不由自主的变成了:不管以后有多少女人,都不能委屈了这个给了他太多的结发妻子。  三天后,岳信回来了。  林征迎出门去的时候,见他带着一个半死不活的黑衣人,怔了怔,问道:“怎么有了受了重伤,难道二弟此次去唐州事有变故?”  岳信笑道:“大哥放心,此去唐州一切顺利,而且收获比上次还大,稍后我再跟大哥详述仔细经过,这人受伤极重,先让人送他去休息,请个大夫来给治伤,可别让他死了,我可是废了好大力气才把他救下的。”  林征立刻让大山将那浑身是血的黑衣人抱了下去,带着岳信来到西屋,落座后就忍不住抢先问道:“二弟怎么带个人回来,那人是什么来路摸清楚了吗?”  岳信从怀里掏出厚厚的一沓银票放在桌上,才道:“这人原是东京人士,因满门老小都被海陵帝抄斩,蓄谋刺杀海陵帝失败后,被金国大内高手追杀千里,要不是小弟正好从唐州经过,他恐怕活不到现在,我见他还有些用处,就将他带了回来。”  林征顿时来了精神,有个智勇双全的智将在身边,的确让他省了不少事,不然还不知道要死多少脑细胞,问道:“能在金国大内高手的追杀下远逃千里,还真有些不简单,可靠方面没问题吧?”  岳信想了想道:“我们跟他没有什么冲突和矛盾,相反还有共同的敌人,可靠方面应该没有问题,不过这人功夫的确不俗,单论正面交锋,我可以在百合之内将之击杀,若论刺杀隐踪,这人要高我十倍,否则也不可能在金国大内高手的追杀下远逃千里。”  林征点点头,拿起桌上的银票看了看,顿时脸色一变。  岳信笑道:“海陵帝强征士卒,金国上下不得安宁,外族豪强权贵为了逃跑方便,把财物全换成大通钱庄的银票,给我们捕猎减低了不少麻烦,要不是金国官府压制的太紧,我们行动受限,只抢了三个携家南逃的士绅大户,此次的收获还远不止这些。”  林征连连点头,道:“收获已经不小了,人要知足,可不能太贪,贪心太重了有时候会害死人的,十万两银子不是个小数目,我朝每年给金国的岁贡也才二十五万。不过这么好的发财机会可不能错过,这段时间你加紧猎捕,我们一定要在金兵南侵之前做好准备,不然等明秋金兵南侵,我们也得再次踏上逃亡之路。”  岳信点点头,剑眉微微上扬了下,目中亮起了一道兴奋的神光。  五天后,在几位郎中的努力下,那位被岳信带回来的杀手总算保住了一条小命,又躺了三天后,终于能下床了。  上午,林征亲自巡视了一次百姓安置工作的进度,回到家中后,让大山把那个杀手带到西屋,乍一看之下,还真有点不敢相信这个刚刚二十岁出头,面皮白净的年轻人居然是个擅长潜踪隐迹的杀手,说他是个文弱书生到是更为贴切。  “你叫什么名字?”林征问道。  换上一身干净衣服的年轻人答道:“小的名叫刘全。”  林征也不废话,直接说主题,道:“今后有何打算?”  这小子到也挺爽快,道:“我全家老小都倒在了金狗的屠刀之下,活着的最大希望就是替家人报仇,如果你能替我报仇,我把这条贱命交给你也没问题。”  林征心说,是条汉子,道:“给你报仇没问题,不过我不喜欢开空头支票,如果我现在就答应给你报仇,你又不是白痴,怎么会相信一句没有凭据的话。”  刘全点点头,没说什么。  林征续道:“我们有共同的敌人,给你报仇可以,但不是现在,既然你擅长刺杀,那就先给我训练出一支秘密的杀手来,我再给你五万两银子去组建商队,同时给我组建一个秘密的情报网,有没有问题?”  刘全想也没想就道:“没问题,不过训练杀手和组建情报网需要时间,而且我不想除了你还有人在我身边指手划脚,否则我宁愿把这条命还给你。”  林征点点头,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是我一直坚守的原则,既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你负责,我就不会再怀疑你的忠诚,更不会派人监视你,这点你可以放心。”  刘全眼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林征挥挥手,让他退下后,忽然莫名其妙的叹了一声,“好累啊!”  大山抽了押鼻子,说道:“我比你更累。”  林征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却又忍不住苦笑了下,大山说的到是实在话,每天跟着他东奔西跑的,一点都不自由,能不累么?  转眼年关逼近,除夕这天,林征在家里开了筵席,把一些最是亲近的亲朋好友都请到了家里来共聚一堂,不但有大山一家四口,还有岳信和刘二麻子、陈二鬼子等几个给林征办事的心腹之人,可把吕秀儿和大山媳妇忙的额头见汗,快脱了一层皮。  岳信无亲无故,又没成家,老爹留下的这座宅子不但是林征的家,也算是他的家。  按照刘家村的风俗习惯,除夕这天要吃饺子,吕秀儿和大山媳妇从中午就开始忙,直到下午才包完十几口人的饺子,林征也没忘了给那些正在为他创造财富的老百姓们送去一份新春礼物,每家每户一斤猪肉、一斤香油、三斤面粉九个蛋。  东西虽然不多,但礼轻情义重,除了他林大善人,天底下绝对再数不出第二个对百姓如此之好的地主,况且林征自己心安理得的同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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