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是重生之美人鱼txt,还是游泳运动员,家里有一个大的露天游泳池,而且她的鱼尾可以让水变成珍珠

【图片】海牛文【她在灯火阑珊处吧】_百度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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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个贴,把海牛文搬这里放着了。看着方便些都是转载恩。圈地自萌,,稍稍满足一下我的腐女心吧。
不深挖,假装看不见的话,这对真的挺萌的,,,,太萌了。。
情人 Chapter 1Chapter Text我已经不再染发了。有一回我得到朋友赠票,到市立音乐厅欣赏节目,听到动情之处,用手拭揩了揩眼角。我旁边坐着一位二十来岁的女孩,结束之后,她认真地对我说:“先生,您的银发真美,您一定有一个充满爱意的灵魂吧。”我回答:“只是想起了一些陈年旧事。”我最近常常想起五十年前的情景,对三天前的约定却一点印象也没有了。我以为这是时间最善意的安排。青年时代发生的事,不管多么荒唐,对人的意义都不可估量。人老了以后,意义这个词就不再发生作用了。我们只记住对自己最重要的东西。女孩听了之后,说:“不不,先生,您不应该只爱年轻时的自己。您现在一定比年轻时候更有风度了。”我摇头。“年轻的时候,我长得很好看。”后来女孩燃起了好奇心,求我讲那个催人泪下的故事。我越是推辞,她就越发坚持。我怀疑自己推辞也是为了诱发她的好奇心,毕竟我已经很久没跟人说过话了。而且我知道,她正在这个年纪,会理解我的所作所为。我不想在咖啡厅讲故事,就约她来了我家。我给她我的名片。“请你相信我,或者你可以告诉所有人你来了这儿,只是请不要告诉他们这个故事的内容,在我死之前都是一样。”星期天,她从学校门口坐巴士过来,我从楼上就看到了她在街对面站牌下车。恍惚间我差点以为走下来的会是一个西装革履、挎着公文包的男子,虽然又迟到了,却挂着迷人的微笑,丝毫没有愧色。他很清楚他这么笑起来,我一定会原谅他的。我突然想起来他是不可能坐巴士的。我在客厅的音响里放起了音乐,跟那天遇见她时是同一支曲子。把声音开到极小,旋律就萦绕在耳边。我从未对人讲过这个故事,现在却有了勇气,好像是音乐在帮我讲述一样。女孩带了一支录音笔过来。“请不要记录下来吧,如果要记,就用你的记忆,你还年轻,不会遗忘的。”她说:“我怕自己记错了,误解了您。”我说:“不存在误解,故事本来就是没有答案的,你会记得你想要记得的东西。”虽然约了她来,我却一点也不知道从哪里讲起。之前的几个晚上我听到夏夜的雷声,狂风晃动着大树,就算关上窗户,也感觉整栋小楼都在风中摇摆。那时我想讲的是他离开的那天,我在房间里听新闻。“台风登陆,数千旅客滞留机场”,好像有这样的声音。我想他也许会回来。风暴渐渐平息了,庭院里落了一地的栀子花,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发生。醒来之后,我失去了讲这一段的心情。女孩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耐心地等着我开口。夕阳被百叶窗拉成血红的带子,桌上的茶渐渐凉了,她为我倒掉,又冲了一杯。“我的庭院里有樱花、菊花、紫藤、栀子,还有枫树,所以秋天也不会太过寂寞。”我想先闲聊几句,可是女孩只是静静地看着我,好像有点入神。我避开她的眼睛,转身将百叶窗收起来,残阳就映满了整片窗,一点缝隙也没有留下。我心里突然就被这种色彩占据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您想到了什么吗……羽生……先生?”她的语调在日本女孩子中也算得上格外小心翼翼。我真不想用这么老套的开场,但是还有别的什么办法呢?我们都等不下去了。“那天我在船上遇见他时,就是这样的夕阳,”我说。 十七岁的暑假,我与父母从国外邮轮旅行回来,船晚上就会到达大阪。中午是“主厨见面会”,我们一家都穿上了浴衣。那时我就喜欢灿烂的东西,我的衣服虽然是灰色面料,花纹却是最大的,在整个餐厅里也非常显眼。姐姐一直在嘲笑我。我吃得最少,很快就放下筷子到甲板上透气。海风把我的头发吹得四处乱飞,整个脖颈处都黏成一片。我戴上墨镜,对着浪花摆出各种鬼脸。我知道后面一定有人在看。那时我走到哪里,大家的视线都会集中在我身上。我知道他们想看什么。这不是表演造作,但是我知道自己的头发、眼睛、皮肤、嘴唇、身材都长得很好,这就足够我张扬了。从小学校里就有不少女孩子给我递情书,再大些,连男生也开始注意我,总是有人借机在我身上蹭蹭挨挨。我意识到自己对男生也感兴趣是在两年前。我喜欢身材娇小、温柔可爱的女孩子,她们会激起我的保护欲。可是跟男生在一起,我只顾盯着他们结实的肌肉线条,感觉自己就像被吸进一个黑洞里一样。学校棒球部的男生还不错,不过足球部和游泳部的更好,这两项运动本身就令人遐想。我经常跟他们一起玩,被他们照顾得很好。我自己是练花样滑冰的,每次比赛时,来为我加油的足球部男生比滑冰部的还多。海上的夕阳比陆地上还要壮阔。海面没有任何阻隔,任由这一片血红色无限延展开去,水面上的反光就能刺得人睁不开眼。每天的这个时候,都有游客从船舱里走出来欣赏这样的景色。其中有一个走过来,趴在离我两米远的栏杆上,装作没有看见我。我知道他是装的,因为每次我走到甲板上来都能碰见他。从船上的游客中间,我听说他是西班牙人,工作了好几年了,被父亲调到京都的子公司积累经验,现在正是带着员工一起旅行,培养亲近感。在船上他几乎都是穿正装,头发向后梳,露出额头,有几天还故意留着胡子,有些故作老成。他个头不高,可能再过两年我就会比他高些了。都快要到港了,他还是没有主动跟我搭话。我听见过他说日语,只能说几句,还是磕磕绊绊的,他的员工们都尽量跟他说英语。他的英语也带着浓重的口音。船上的每一天都安闲到极致。我对沿途的岛并不太感兴趣,去过几次之后,就执意要留在船上,后来只有一次,在那个西班牙人也下船的时候,我才跟了下去。爸爸、妈妈和姐姐四处去游览,晚上带些照片回来想要让我眼红,在我们的睡梦中,邮轮静静地带人驶向又一个斑斓的港湾。西班牙人也很少下船,对于南欧人来说,什么都比不上懒懒地晒太阳吧?他在甲板尾部有一张专用的太阳椅,只穿着短裤躺在上面,露出毛发浓密的小腿。我就将一张躺椅搬到甲板头部,稍稍侧出一个角度,好让他也看见我的半截身体。这样的日子就快结束了。我牵起浴衣的袖子,将手肘搁在栏杆上,露出手指在空气中弹奏。我并不会弹琴,但这样的姿势能让我的手显得更纤细修长,许多人说我长着一双钢琴家的手。那个男人还是没有转过脸来,但这是我们站得最近的一次,这十几天之间,他的心境不可能毫无波澜。不知怎么的,我用余光就能看清他浓密的眉毛和深邃的眼睛,忍不住斜着眼看了很久。于是干脆脱掉了拖鞋和足袋坐下来,将脚趾头伸到栏杆外晃动。温暖的浪花溅到脚尖上,趾缝里也黏黏的。我用左脚蹭着右脚,结果当然是让自己更痒了。风鼓动着宽大的袖子和衣裾,我伸手将几缕头发固定在耳朵背后。这次站起来的时候,不小心将一只拖鞋踢进了海水里。我失声叫了出来,下意识伸手够了一下。再转过头时,看到西班牙人跟我做出了同样的动作,前倾的上半身都挂在了栏杆上。他无心之下有了这样的举动,觉得很尴尬,更不会同我说话了。“这下只好光着脚回去了,”我对自己说,就这样先一步走回了船舱。 下午,我们都收好了行李,换上更方便的常服。因为是最后一餐,那天的晚宴更热闹了,而且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可以更加随意。我听到西班牙人的那一桌开了很多酒,他的属下一个个接着来祝福他,这让他有些吃不消。“结弦,吃饭不要东张西望,”爸爸说。姐姐低低地窃笑着,却不肯说她在笑什么。我想纱绫可能知道了,在桌子下面掐了下她的手。船飞快地靠近海岸线,窗玻璃上映出的海岸灯火越来越清晰,那些黑压压的人头都是来迎接我们的人。爸爸妈妈已经用餐巾擦过嘴,站起来准备再去一趟洗手间。“你们去吧,我留在这儿看着行李。”就这样把纱绫也赶走了。他们刚走,我就再也没有顾忌地看着那张热闹的桌子。西班牙人背对我坐着,我感觉他坐姿非常紧张,不像平时,也许是酒喝多了的缘故。他一站起来,他的那些下属就纷纷站了起来。尽管隔得远,我还是恍惚听见他告诉他们自己要多留一会儿,于是这些人破例走到他的前面。他低着头站在自己的餐盘前面,静止了很久。如果他就这样醉倒的话,我倒可以过去扶他一把。我站了起来。他突然侧过身,低着头将行李给拉走了,还是没有看我一眼。 就这样结束了吗?甚至根本没有开始。我太不甘心了,乃至自己完全无法自控地走到了那张桌子前。我拿起他用过的烛台,用早已熄灭的烛芯滑过自己的侧颈,酥酥麻麻的感觉抚慰着我急躁的心情,又像是差一点就点燃了我。我一直看着门的方向,想知道他会不会再次出现,却又怕先回来的是爸爸。我抽掉了他用过的餐巾。餐盘往外面移了一点,露出一张纸的边缘。我赶紧掀开来看,不出所料,那正是一张名片。纸张实在是太小了,盖在盘子下面,差点就躲过了我的眼睛。也许他也无法做出最后的决定,就想看看我的运气怎么样吧。哈维尔,他的名字叫哈维尔o费尔南德斯。上面有他公司的电话和地址。爸爸回来的时候,我已经乖乖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我们每人提好自己的小箱子下了船。
Chapter 2Notes:只是这两天有点进入这个故事情境里面出不来了,很想写……日更三千真的不是常态,请不要抱有这样的期待……以及我真的非常非常非常不想分章,这文就应该连在一起才对啊。Chapter Text§我的喉头有点不适,停下来喝了口水。说这么多话会带来很大的负荷。年轻的时候,我很爱胡思乱想,又非常喜欢说话,想到什么都恨不得说出来。实在是停不下来,姐姐就会找各种方法打断我。“你得听我说话啊!”我总是这样的口气。但是在那个男人面前,我会安静许多。我从一开始想要的就是他的身体,不想让语言阻碍我们。如果有一天他的话太多了,我可能会想:“我对他失去吸引力了吗?”所幸这种事情没有发生过。我也不喜欢他送我贵重的礼物,物质也可能是身体的隔阂。如果是富有情趣的东西就不一样了。有一次他在我的脚上套了一个银环,尽管我们发生了无数次关系,那一天却是我永生难忘的。物质只是人的陪衬,但有时它们能激起强烈的情愫。年轻的小姐,我看见你有点惊讶。之前讲的那些并不算什么,只是一个毫无经验的小男生正在笨拙地成长。后面的故事,我怕那将会成为一种骚扰,要讲下去,需要征求你的同意。你相信吗,任性妄为会让人四处碰壁,犹豫不决却能让人枯萎。我不知道自己的行为算不算任性。父亲为我取名结弦,是希望我像弓弦一样张弛有度。可是我那时没有一天是松弛的,我在学校里是最优秀的学生,社团里也是得力干将,什么样的比赛我都能赢。我的欲望很大,负债很多,每次有许愿的机会,我闭上眼,那种愿望就强烈得仿佛要冲破我的头颅。 回到学校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安顿。这段时间不算短,入学就有一个测验,我假期玩了太久,只好留出了几天时间专心复习。考完试之后是社团交接工作,我已经到了高三最紧张的时段,不再适合担任滑冰社社长,需要把一些琐碎的事情都交代给下一任。我心里知道这些事跟哈维尔不能相提并论,象牙塔里的烦恼在成人世界的诱惑面前完全不堪一击。周围的同学还在追求同龄人,偷偷在校园里幽会,草地上打滚,我莫名就觉得再也不能进入他们的世界了。我开始对足球部同学失去兴趣,他们面目再英俊,也不过是在模仿漫画里的主人公,每次路过我身边都故意把书包往背后一甩,装出潇洒的样子。他们怎么也不能把正装穿出哈维尔那样真实沉稳、富有烟火气的性感。高三的男生有很大的压力需要发泄,他们看的成人电影跟复习资料一样多。有一回上卫生间,我看见一个隔间里有四条腿缠在一起,喘息声细若游丝。班上的男生围在一起时,当然都是讲这些私密的话题。在这种场合,我也不会说话,龙树有时会阻止他们跟我调笑。“你们放过结弦吧,他不喜欢这个。”他们嘲笑我“把第一次留给了五年后的右手”,我心里也嘲笑他们身材猥琐,缺乏经验。只有游泳部的男生不把我看作完美学生。他们在泳池里待着,浸润在对方的体液里,思想早就坏了。一进了游泳馆,他们就丢掉外面那些漂亮的日式礼仪,互相称呼对方为“杂种”,谁也不会生气。他们当面对我的称呼是“小骚货”。现在我统统都不在乎了。开学两周,测试后提前放学,我去他公司找到了他。我借用游泳馆的浴室洗过澡,换了一件开领的黑衬衣,紧身皮裤的腰带扎得紧紧的,衬托自己63公分的细腰。衣服都是我用零花钱买的,谁也没见过。从更衣室出来,我还特地去泳池边走了半圈,听到几声响亮的口哨。他们以为我是去找部长的,但我丢下他们走了。这样的穿着根本不适合白天,我走在路上一直引人侧目,可我享受这样的注视。就像女孩子化妆一样,我想打扮得成熟一点去赴第一次约会。从学校到他的公司要转两趟车,花整整四十分钟。办公室在顶楼,此时如果打开窗帘的话,沙发皮一定会被烤得炽热。接待人员被我弄得云里雾里。“找费尔南德斯先生?有预约吗?”“不是公事,麻烦您转告他,他有东西丢在邮轮上了,我想亲手交还。”接待的福田小姐懵懵懂懂地接上了内线电话,电话里他的声音完全成了一阵电流,我一下子头皮都有些麻了。福田小姐说:“左边走廊最里间,我带您去吧。”我推谢了她的好意。门开了一条缝。他又装作低头看电脑,等我走进去了才猛地抬头,一脸吃惊的样子。我简直想大笑一场。百叶窗关得严严实实,沙发上投下一片阴影。我顺手把办公室的门关上了,锁扣也一并按上。我自在地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他也一动不动地看着我。他还是那身一丝不苟的西服衬衣,室内开着冷气,他的外套和解下来的领带挂在衣架子上。他的眼皮往下一沉,从上到下扫了我一眼之后,慌慌张张地眨了一下。多么有趣的男人!他藏在办公桌后面的腰正在跟自己的头脑进行激烈的争吵。沙发是个不错的位置,足够柔软,可是办公桌上更刺激。“您说,要还我东西?”他用不太熟练的日语说着,声音有些嘶哑,在空气中好像薄薄的一层烟。“是的,在这儿,请您过来取走吧。”我说。我裤子左边的浅口袋里放了他的名片,露出了半张纸,比他在船上藏名片的那一出考虑周到多了。有或没有这样东西不是最重要的,我仍然靠在沙发背上,没有任何动作。这一下终于触动了他。他无奈地走到我跟前蹲下来,手指试探性地爬上我的腿根,抓住那片纸的小角把名片牵了出来。我倒抽一口凉气,微微扬起头,那个吻迟迟没有落下来。“你多大了?”他暂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十七,你怕吗?”“怕,”他的声音真的有些发颤,可他的手却又开始在我的腿根不轻不重地摩挲。“有经验吗?”这是他的第三个问题。他好像除了问问题,就不会说别的话。我感到很舒服,在沙发里陷得更深了。“你试试就知道了。”他叹了口气,手还停在我的腿上,却一瞬间拉远了我们的距离。“我马上要开会,明天出差,你下周来找我吧。”他不得不用英语说这句话,听起来更加好笑了。“我每周四下午放学早,周末也有空闲。你现在要去开会吗?”我突然感到身上的重量,他把我横压在沙发上,舌头毫无预警地伸进我的嘴里。 他猜得不错,我一点经验都没有。没有接过吻,更别提跟人上床了。我也不喜欢看淫秽电影和漫画,因为我一直在等待这一天,别的体验都嫌不够过瘾。所有的引诱行为不过是凭着一种本能。这个年龄的我们什么都懂一些,什么都不精通。为了不显出自己的稚拙,我没有主动回应他,只是任他索取。小姐,你尝过几种吻的滋味?有没有一次,那个人才刚开始吻你,你就感觉这件事是命中注定的?一件事第一次发生的时候,人就有种第六感,好像这件事已经在生命里轮回过无数次一样。他压在我身上,捧着我的脸颊教我舌吻。沙发果然还是热的,他的胸膛更是烧得像炭火一般,我夹在中间,热得不停出汗。他的舌头推着我的舌头探向喉咙深处,有时又有节奏地绕着舌尖舔舐。他的嘴唇压得我有些痛,不知道这是不是故意的。我那时根本就忘了呼吸。过了一会儿,他似乎是要离开,我很不甘心地追上去,含住他的舌头吸吮。他一个激灵,彻底退了出来,不可思议地看着我。我感觉到他下身鼓胀,这不应该是我做错了什么事。我的身体也有了反应,裤子绷得紧紧的,已经很不舒服,我只是一味想着他,顾不上自己。我的手本来尴尬地放在他的胸口,现在也找到机会往下移,终于隔着裤子捉住了他。我感受着他的形状,想象这个东西将要填满我空虚的身体,动情地用双手捧住抚摸。他的笑容充满了自得,一定是知道我崇拜他。我想去拉他的拉链,他出手制止了。“这次不行,我也不要你的手,”他用英语说,“下次再见面的时候,我要彻底拥有你。如果看出你有一点想敲诈我的意思,从你身上搜出摄像录音的东西,就做到你死,你相信吗?”他的眼神好像在担心我听不懂这句话似的。我俯下身,用一个吻给了他肯定的答案。“你的这身衣服,很好看,下次穿来吧。”这是临走时他说的话。 小姐,你的神色好像在责怪我讲得太具体。可是除此之外,这个故事就没有任何意义了。人与人之间超出正常的吸引、恐惧、热爱,不是言语能够表达的。每一个动作里,都藏着人心底晦涩的秘密。我从来不会疑惑他是否爱过我,我是否爱过他。我只会通过这些画面来纪念他,他的所作所为已经占据了我的灵魂。 这之后的一个星期,我完全无法专心听课,手心里似乎一直残留着他的味道,几次都下意识地将头埋进手掌中间亲吻。放学后,班上的男同学聚在一起,不知怎的又把话题牵扯到我身上,说我就算有一百个女生追求,也一个都留不住。“他根本就还是个小孩子!”他们猖狂地大笑着。这回连龙树都忍不住微笑。“那也没什么不好,现在你们都在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只有他能专心复习。”“你真是这么想的吗?”我问。“是啊,我觉得你能考上京大。你究竟想学什么?”“人间科学吧,我想研究人体。”我脱口而出,说完之后心砰砰直跳。话是从我的嘴里说出来的,他们自然都毫不在意。我再也不在游泳馆出现了,冰场也很少去。有人来问我,就说是为了准备考试的缘故。下午放学回家,我总是一个人坐在枫树底下发呆,看云彩和落叶。姐姐说我是被压力折磨得精神失常了。
唔啊。。。小黄文小黄文;。。。。。。
Chapter 4Notes:非常、非常感谢大家的留言和kudo,每一条留言都认真看过了,只是有些感觉自己回复了也说不好,就没能逐一回复,请继续献出你们的爱心哟~PS:我二刷发现游泳部部长名字跟别的姑娘重梗了,特别改了一个路人甲的名字送他。Chapter Text§他给了我一个闲置的手机,通讯录里只有他一个人的私人号码。我平常不用手机,现在每晚睡觉之前都会为它充满电,在学校里也调成震动藏在制服口袋中,从不关机。这个电话通常一周只响一次。我们不会在闲得无聊时给对方打个电话,问“你今天工作累吗”或者“考试结果怎么样”。通常是一条短信,“明天有空吗?”他问。“七点以后。”“我让人来接你。”晚上没课时偶尔接到电话,一开始我们都不说话,如果不是听到熟悉的呼吸声,大概还会以为是接错了线。“周六吧,早晨十点我就过来。”我抢先说完就挂了电话。有一回正写着习题,突然感受到震动,我在众目睽睽之下跟老师请假到卫生间里去接电话,他说刚好走到学校附近,问我能不能跟他走。我拒绝了他。刚挂断电话,我就后悔了,赶回教室对老师说隔壁邻居家出了急事,希望能赶回去帮忙。我脸色潮红,老师以为是急人所需,毫不怀疑地放我走了,只有龙树为我突然多了个手机感到奇怪。那天他是自己开车来的,我一身校服来不及换,一路跑到附近地下停车场最偏僻的角落找到了他,一见面我们就不停地接吻。如果是晚上见面,我是赶着要回家的,一切都很紧张刺激。周六就不一样了,有大半天的时间来弥补一整个星期的缺失。唯一让我担心的是疼痛还在继续。起初的一个月里,每次都疼得钻心,我和他都不能十分享受这个过程,这也许是老天对罪恶的惩罚。我们找了性玩具,一点一点地试探我的极限。后来这竟然成了乐趣,前戏的时间越来越长,他看我做这件事,咬着我的耳垂,断断续续地说些污秽的词。我家教很严,平常听到同学说这些词更觉得厌恶,可在那时他低哑的声音却穿透了我整个人。突然那件东西被扔到地上,他从后面进来,这次竟然不觉得疼。那天晚上我哭了。一夜阴沉的秋雨落下来,第二天枫叶已经落尽,这些美的事物停留在世间的日子总是十分短暂。我到教室很早,只有龙树比我先来一步。他把一片红透了的叶脉书签放到我桌子上。“这片叶子孤零零地飘在我家的池塘里,让我捞了出来,现在送给你吧。”龙树很擅长生物课,从小就喜欢做蝴蝶标本送给妈妈。“为什么送给我?”“就当提前送的生日礼物了,祝升学顺利。”他脸上的笑容腼腆极了,看上去就像星星一样遥远。我为什么就不能和他一样干净?我们从小学起就是最要好的朋友,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拐进了不同的岔道,再也无法相遇了。他有时会开玩笑地抱怨我成绩进步太快,从来不会等他。我知道自己没等他的不止是成绩。我坐在桌子上,踢着前面的那条椅背。“龙树君,有一件事想告诉你,可以为我保守秘密吗?”“是什么事呢?”“我有男朋友了。”我想“情人”这个词对龙树来说还是太过分了。“……啊。那么恭喜你了。”龙树眨了眨眼睛,“藏得可真好,我从来没看见过。”“他不是学校里的人。”放学之后,我照例脱下校服,这次只换上一件鲜红的卫衣外套和浅色牛仔裤。我喜欢生机勃勃的大红色,尤其是树叶落尽、天空灰沉沉的时候。走到他公司楼下,车子和司机已经在那里了。司机说他还在开会,可能得再等一会儿。我又在学校里提前完成了当晚的功课,已经疲倦不堪。“我可以脱掉鞋子,在后座躺一会儿吗?”“您可以把两边的遮光罩放下来,这样会有更多私密空间。”司机说着,放下前后座的隔断帘,近乎造成了完全的黑暗。我蜷在宽敞的椅座上睡着了。睡梦中感到有人捉住了我的脚。我睁开眼,看见他站在打开的车门前。我想为他挪个座位,他不让我起来,而是把我的双脚放到他腿上,一路回家都保持着这样的姿势。 一进门我就把自己脱得精光。跟他在一起时我总是不想穿衣服,总是站不稳,想朝他靠过去。我们进了浴室,把水龙头开到最大,他蹲下身为我洗脚,然后用牙齿一根根咬着我的脚趾,将整根脚趾含起来吸吮,一会儿又用舌头在足心附近画圈。我全身都湿透了,分不清是什么样的水。水蒸气闷得让人受不了。我抓住扶手,胸口紧紧贴住瓷砖,想获得一点凉意,而他从背后占有我。顶上那些浇得人生疼的水滴真像是人们的目光,永远在加重耻辱。我们擦干身体回到卧室,我坚持还是要背对他撑在床上。这有点像是动物交媾的姿势,我看不见他,更看不见自己,很快就开始主动寻找兴奋点,我还知道自己扭动身体的样子会让他疯狂。我发出了自己都不敢想象的声音。他不能总为佣人放假,刚刚我上楼时看见他们一个在庭院里扫树叶,一个在厨房准备晚餐,我们还什么都没吃。他们也许都听到了。这也没有关系。他在我眉心印下一个吻,“结弦,你学得太快了。”“不够,我想取悦你,”我说。“我现在就很快乐。”我有点不相信。“一周只见一次,你真的很满足?或者你还有别的情人?”他发出一声嗤笑,那双南欧人特有的深邃眼睛看着我,思考了一会儿。“没有了,”他说,“再也没有了。”他在距离学校十五分钟步程的酒店长期预留了一个房间,这样我就不用每次往返于近郊。我们有时在他家,有时在酒店,每周能见上三次。工作日里我在酒店跟他幽会,之后还要赶回去吃晚饭,到家时已经饥肠辘辘,不得不随身带些巧克力。妈妈很高兴我的胃口变好了,脸色也比以前红润许多。 “为什么不会厌倦呢?”那个女孩终于问道。最初的震惊过去之后,她已经变得十分耐心,一直到我讲完一整段才开口询问。我并不是没有疑惑过。整整两年的时间,我们从来没有一天厌倦过对方。性爱有很多花样,也可以说都是重复。人的本能真的可以掌控一切吗?还是年少情动时的一次偶然?可是我们的命运就是被这样偶然决定的。被无法逆料的雨雪风暴卷走的人,往往并没有特别之处,只是那天刚好路过了那片海。他走了以后,我还能爱,但再也不会这么冲动了。这就是我能给出的唯一解释了。“你看,五十年过去了,我以为会发生变化的事情,竟然一点也没有变。这幢房子看上去和以前一样,而我们坐在这儿听着一个半世纪前的音乐,丝毫不觉得厌倦。”她点点头,在速写簿上画了一片树叶,这回我没有反对。 当这件事开始成为生活的常态,别的事反而能够正常继续了。我开始活在两个绝不重合的世界,将两种角色都扮演得很好。就算是面临大考,我也不想放弃运动。我重新上了冰,这段时间缺乏锻炼,肌肉掉了不少,只好先做一些基本的滑行训练。龙树在一旁展示着自己稳定的跳跃,我好胜心一起,练得更狠了。滑冰是需要人看的,现在不能参加比赛不免让人寂寞。第一天训练完了以后,教练把我们叫过去,说年底冰场有个小型慈善演出,我们这些学生爱好者也有机会参加,只需要把一年前排的节目再练熟一些。“请放心吧,我会有时间的。”我说。龙树稍稍犹豫了一下,也答应了下来。上课变得特别紧张,很多人一听到下课铃声就哀嚎一声,倒在桌子上补觉。中午有短暂的休息时间,男生却不喜欢睡觉,而是跑到小球场打三人篮球。我去楼下散步时被我们班的篮球队长捉住,要让我充当拉拉队员,为他们跳个热场舞。“我们的女拉拉队员今天都不在,就靠你一个人上了。”我知道他们又在拿我开玩笑,我从来没当过拉拉队员。他们总是说“结弦练那种滑冰,就像个娘们儿在跳舞。”我说自己不会跳热场舞,但在众人怂恿之下,我同意做个下腰的动作,竟然真的让运动员们更兴奋了。游泳部部长彦一也在人群中起哄。我离开球场,他追了上来,问我最近怎么不去游泳馆。“没时间呢,忙着考大学。”他勾住我的肩膀,神神秘秘地说:“刚刚你的腰露出来了,听见部里那些家伙说什么了吗?”他们那些有自慰作用的话并不难猜,我一口气帮他们列举了好几种可能。彦一有些自讨没趣,可是他并不坏,我们算是学校里的同盟。“你又修眉了?” 彦一问。我已经很长时间不修眉了。“嗯,有人说我眉毛上沾了牛奶味。” 彦一凑过来嗅了嗅,又露出了故作了解的笑容。“我看不是牛奶,你身上有股男人的味道。”我感觉脸上有些烧。昨天是星期天,我和哈维尔见过一面,如果他的气味还没有散去,妈妈和姐姐也许已经注意到了。彦一拍了一下发怔的我,“别摆出那样的表情吧,不是身上有气味。你去照照镜子就明白了,是神态不一样了。”
Chapter 5Chapter Text§到底是哪里不一样呢?我站在穿衣镜前仔仔细细地观察自己。我的脸比以前瘦削了一些,不过那是跟16岁的照片相比,那时我脸颊上还有些肉。眼睛也比小时候大,但我知道自己情动的时候会不自觉地将眼睛眯起来,眼尾上挑——哈维尔这么告诉我之后,就用舌尖挑动我眼皮上的小痣,他是个很懂得人心的情人。彦一说的是神态,可我觉得身体的变化也不小。我将宽松的睡衣下摆收紧了,对着镜子扭过半边身体,以便观察腰臀之际的线条。这根线条的起伏比以前大了许多,这是因为我自觉将腰往前面送了一些。我用手扶着胯骨丈量这种变化。以前排练冰演节目时,教练曾说我扭胯的动作太青涩了,这让我很不甘心。门突然开了。“又在照镜子了,”纱绫狠狠嘲笑了我一番。“你知道进来之前应该敲门吗?”“你早就该出门了,现在去会迟到的吧?我是来拿电吹风的。”我将她要的东西塞到她手上,一口气将她推出了房间。这天是周六,我们几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约好了在龙树家一起做作业。周末我用尽了各种理由出门,撒谎的情况只占了一半。真假参半的谎言最不容易被拆穿。现在到了最后的复习阶段,我们主动做的习题已经远远超过了老师建议的练习量。在龙树的提议下,我们成立了一个学习小组,我的任务是帮忙辅导理数和汉字,佳菜子讲阅读,而龙树是我们中间英语最好的。英语是我最大的弱项,认识哈维尔之后也毫无起色。通常我们见面时说的话不超过十句,都是对考试完全没用的内容。龙树的房间很大,三面墙上都贴了滑冰运动员的海报,床头柜上放着两张我们小时候的合照,蓝色条纹被子铺得整整齐齐,让人不好意思坐上去。男生在小茶几上埋头做题,将书桌让给了佳菜子。白天的屋子采光良好,我们一致同意不必开灯,阳光照得整个房间明晃晃的,像一个膨胀的肥皂泡。我感觉眼睛有些疲惫,放下笔四下张望,不经意间发现了窗台上新添的一盆绿色植物。我不认得这种植物,但它竟不顾忌凛冽的北风,没有一片叶子显出枯黄衰老的疲态,必定也有龙树殷勤照料的缘故吧。龙树是个非常细心的伙伴。我们在上冰表演之前,他会来帮我牵开衣领,这种时候我就想,能与他共度一生就好了。我得坦承,就在两年前,我走进这间卧室时,还幻想过和他在那张小床上相拥而眠——这个一闪而过的念头立刻被我否决了。温柔沉默的人太像一个缥缈的理想,我无法想象他狂热的样子,也不愿他看见自己不堪的姿态。日野太太做好了午饭,烤肉酱的香味透过门缝飘进来,我们相互讲演了几道习题之后就迫不及待冲下楼去坐好。佳菜子跑得最快,哒哒的脚步声每次都能哄得日野太太格外开心。“慢点吧,我做够了每个人的量啊。”“闻着这个香味就让人受不了呢,”佳菜子不好意思地舔舔嘴唇,“而且怎么也得小心结弦,他就喜欢抢别人的东西吃。”“谁能抢得过你?”姗姗来迟的龙树在我旁边坐了下来,“这里就属你最不在乎仪态了。”“那算是我让给他吃的咯?人人都宠着小自恋鬼。”她挤了个鬼脸,不过一点也不生气。日野太太不允许我们太过劳累,午饭之后每个人都必须保证半小时的放松时间。佳菜子去看电视了,我和龙树横七竖八地躺在榻榻米上,各人玩自己的游戏机,一边挑衅着对方。我已经踢了他两脚,他忍无可忍之下终于还手了。在打闹之中,手机从外套口袋里滑了出来。我这才想到检查手机信箱。通讯记录里有三个未接来电,分别来自上午十点半,十一点和十一点二十分,我太过专注地解着习题,没有注意到手机震动。我赶紧回了过去,那边却也一直是忙音。可能是有要紧的事吧,他不像是会为这种事情生气的人。等了一个小时,哈维尔那边还是没有任何回音,我收拾好书包向龙树和佳菜子告辞。“如果妈妈打电话过来问,就说我去市图书馆了,吃过晚饭再回家,好吗?”“一定要去图书馆查资料才能解决吗?”佳菜子一脸惊异。我保证以后会向他们解释原由。龙树送我到楼下,开门的时候,他的手在门把手上犹豫了一下。我抬起头看见他波澜不惊的眼睛,他一定什么都明白了。 那辆巴士就像一个时空穿梭机。无忧无虑的童年与拥挤的井字形街道一起褪去了颜色,转眼就拉过了十七年,路旁深色的枯枝越来越杂乱,近郊的路似乎都是由难以辨识的重复弯道连成。我将头靠在冰冷的玻璃上,想起佳菜子说“自恋鬼”时那种自然而亲昵的口气,离开前龙树复杂的眼神。再也回不去了。也许当我再次跳进情欲的陷阱时,想到他们的样子,还会有一刻迟疑。但是最终,我只会感觉他们的世界更加陌生,自己更加孤立无援,只能在另外的生活里寻找出路。 哈维尔没有在家,屋里只有负责厨房的荻原太太一人。她告诉我他中午就去公司加班了,要晚饭时才能回来。她问我是否需要去客房休息,我不知道他的客房是什么样子,还是宁愿待在茶室。荻原太太为我泡好了茶,回到厨房里准备晚餐食材,但过了一会儿,她似乎是认为这样有失礼貌,就将菜篮子抱到茶室里来陪我坐着。她跟妈妈的年纪差不多,画着精致的淡妆,头上挽一个紧紧的发髻,面容十分和善。这样的人会怎么看我呢?看见她回来,我赶紧把习题塞进书包。她好像没看见这些动作。“您来得很巧,费尔南德斯先生明天又要出差了,要离开两周呢。”我不敢直接回答,怕暴露了不该暴露的事情。“这儿真安静,您在这工作的时间不算长吧?”“很长了,从这栋房子的主人算起,”她说,“费尔南德斯先生才来了几个月,不过他租了整整两年。他对我和吉田太太都很好,我们很愿意留在这儿工作。我丈夫有时候会过来帮忙干重活。”“那之后他就会回去吗?”荻原太太没能第一时间明白我的问题。“我是说,费尔南德斯先生,回西班牙,回到他父亲身边去。”“也许吧,”她的语气非常小心,“费尔南德斯先生说过很愿意一辈子待在日本。”“他不会的。”我说,“我看见他无名指上戴过戒指,是订婚了吗?”荻原太太吃惊地看着我,我本来不应该随意谈论这种话题。她抬起头看了我一会儿,宽容了我的僭越。“我也只是听他提起,从来没见过那位小姐,应该是在西班牙吧。”她的话听上去都十分平常,当时只是在耳边一晃而过,似乎没有飘进心里。我借用玄关的电话联系了家人。爸爸妈妈一向十分信任我,还没有问过龙树我的情况。我改口说正在西郊滑冰社的后辈家里,明天准备去岚山郊游。他们不希望我来回跑动,又一次同意让我在外留宿。我说得非常小声,不知道荻原太太听去了多少。回到茶室之后,我主动提出帮她择菜,我在家做过不少家务,动作还算熟练。哈维尔回来时是五点半,天上已经只剩下一抹深灰色。茶室的木门仍然开着,他一下车就发现了我。他的样子非常疲惫,看见我之后还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我第一次见他戴这种黑框眼镜,有种故作斯文的滑稽感。“你电话总是不通,我就过来看看,”我这样解释。他上了三级台阶,走过来抱住了我。司机先生和荻原太太都还在一旁,而且他忘记脱鞋了。晚餐时,我们坐在长桌子的两头,他一直用那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他太累了,可能思绪有些混乱不清。 我不想让他更加劳累。我们侧躺在床上,他的手有意无意地沿着我的脊椎滑下,每次到了尽头,都会被我阻止。我将他翻过身平躺好,脱掉他的底裤,握住他,用舌尖去触碰顶端。他让我别含得太深,我就只轻轻咬着上面的沟,这样他却感到不满足,扣住我的后颈,想将我拉得更近一些。我的舌头控制着非常缓慢的节奏,一点点往上顶住根部。今天我一点也不心急。我很怕不能让他射出来,但也不想冒失地弄疼他。他的手指插进我的头发,发出长长的叹气声。他又想进来。我捉住他那只戴着戒指的手,“今天用这个吧。”那是一个金色的环,上面有一圈黑色的暗纹,似乎是刻着两个名字,没有钻石。他并不是天天都戴着它,所以我猜测他还没有结婚,只是有些场合需要显得自己庄重一些。通常我洗完澡出来,他的手上已经空了。若不是累了,今天他也不会忘记这个床上唯一的礼仪。那只圆环在我的身体里进进出出过几次后,已经沾满了体液,上面的名字污浊不清。我突然希望他能一辈子戴着它,但是这个愿望太过幼稚,我没能说出口。那天他很快就到了,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触动了他。睡觉时他一定要我枕着他的手臂,而我坚持要让他的另一只手放到我的私处,又不许他再有任何动作。被他的手心包围住,这能让我睡得更安稳。第二天醒来时他已经不见了,听说是赶早上七点的航班去美国。一周之后,我在学校里过了一个热闹的十八岁生日。
Chapter 6Chapter Text在西班牙十八岁就可以庆祝成年了,可在日本我还不能喝酒。这并不是说我对醉酒有特别的好奇,对这件事我的心情其实有些矛盾。人总是希望有更多选择的自由,但如果到了可以喝酒的年龄,就很难有不喝的自由了。我也希望下一次去宾馆见哈维尔时不用总是低着头疾走,像躲瘟疫一样躲着前台,生怕被人拦住索要身份证明。学校附近有些小的情人旅馆,不会查学生的证件,不过这些地方连我也嫌太简陋了,哈维尔大概是待不下去的。万一碰上认识的人就更尴尬了。一个月前佳菜子过生日,我们去卡拉OK包房闹了一个晚上。气氛很好,我唱了很多歌,可不像他们夸张出来的那么多。现在考试越来越近,我说不想玩得太过分了,其实我只是心情有些颓丧。放学之后,有十几个熟人留了下来,龙树和刑事把订的巧克力蛋糕端进教室。天还没有黑透,我们把教室的门窗都关得严严实实,蛋糕店的老板弄错了,只给了我们九根蜡烛,佳菜子嘲笑我只有九岁。我许的第一个愿望当然还是要考上京大。我在心里把这个愿望清清楚楚地念了出来,这样神明就不会假装听不见了。第二个愿望是月底的慈善演出不要出错丢人。我现在只想要这么多,但佳菜子说可以许三个愿望,就这样吹灭蜡烛未免可惜。我开始走神,周围的声音都消散了,脑海里出现了哈维尔这个人。很奇怪,我想要他的什么呢?我看见的既不是他的脸,也不是结实的身体,却像是因为我盯着烛火看了太久,泪眼里残留了一个光影,但我心里很清楚那就是他。那个名字从我的血管、毛孔、脏腑里生发出来,第一个音节是轻轻的吐气,然后牙齿摩擦下嘴唇,口型上下张开一些,舌头向上勾。那个名字让人眩晕,可是我不知道它对我有什么意义。我不想他们等太久后生疑,最终也没想明白这个愿望是什么。我深吸一口气吹灭了蜡烛,他们拍手,我也跟着拍。我们刚刚分好蛋糕,值班的人就来敲门赶我们走了。我们假装没听见外面的声音,那人大概是敲累了,佳菜子怀疑他把我们班记上了黑名单,要报告校长。“我不在乎,”我突然说。他们对这句一点也不幽默的话大笑了一阵。“这里明明就只有你在乎这个,回去要被爸妈教训的哦,”刑事说。“那我一定让他们好好教训一顿,”我说完把蛋糕拍在他脸上,趁他还没回过神来,一路沿着走廊跑到了楼下空地。我对着楼上的窗口喊再见,刑事啃了一脸奶油,白得像个小丑,龙树在给他递餐巾纸。刑事对我挥舞了几下拳头,我知道他们其实很开心。那几天我常常冲动,想做一些以前决不会做的事。但还没等我做出点什么真正出格的事情,哈维尔就回来了。那天下午放学,我和龙树、佳菜子一起走出校门。他的车停在第一个有红绿灯的路口,他坐在左后方的位置上平视前方,好像在进行什么严肃的思考。佳菜子看我停下来,不解地问我怎么回事。“我不能跟你们去坐巴士了,”我说。“我跟人约过今天有事要谈,差点忘了。”“是那个车子里穿西装的人?你没出什么事吧?”“没事,那个男人追求我姐姐,请我去提点建议呢。”佳菜子夸张地“啊”了一声,跟看了八卦杂志一样兴奋。我根本不敢看龙树的眼睛。后面突然冒出个人,撞了我的肩膀。这时我最不想看到的就是游泳部的人,他们偏偏又出现了。“羽生,那个是你的男朋友?不错啊,这么有钱,我也愿意给他舔。”这话说得太过分了,我让他闭嘴,否则就要打他。龙树过来拉住我,“让他们说去吧,这种事情自己心里知道就行了。”我惊讶地看着他,不知道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是说,他们跟你本来也是朋友,这种过分的玩笑以后还是少开吧?”他对他们也笑了一下,那几张脸立刻不好意思起来。我拉开了副驾的门。那几个人在原地站着,佳菜子脸上挂着受惊的表情。我还有些胆战心惊,以前从来没打过架,要是刚刚真打起来了,车子里的人怎么办?车子开动以后,他们的脸飞快地褪进暮色里。我认出这是去宾馆的路。刚开了一段,哈维尔让我坐到后面去。司机在路旁泊车,我下车换到了后面的座位。他把两边的遮光罩放下来,前后也隔断了,我们什么也看不见。他的手滑上我的大腿,掌心的力度告诉我他十分急切。我凑过去跟他接吻,他将我抱到腿上,我一个不小心撞上了车顶,那声闷响让人尴尬极了。我们没有时间浅尝辄止。他的手拉到我的校服领带,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解开。我把裤子拉到大腿上,伸手去探椅背上的储物袋,他果然把东西都准备好了。车子的引擎声很小,呼吸声在黑暗里无限放大。这样坐着其实很难,我不得不尽量分开腿,将腰用力地往前送,才能跟他更紧密地贴合在一起,我的脸上和腿侧全是汗。“你的声音很好听,别压抑自己,”他说,“他戴了耳塞,什么也听不见。”我本来不相信这种鬼话,但实在是忍不住,我感到自己的意识与身体分离了,有一个绝望的自己站在云端,用悲悯的眼光打量着这个载着秘密驶向黑暗的匣子。那天之后我常常在想,三条大道上有多少紧闭的窗帘背后都装着这样的秘密?人们眉头紧锁、行色匆匆,是不是要去赶赴一场忘我的约会?笃笃的引擎声停下来了,然后是“咔哒”一声,驾驶室的车门打开又关上。我猜测这里是地下停车场,司机完成了工作,便不会再打扰我们。今天竟然是这样开始的——我想到三楼那张让人躺上去就浑身无力的大床,突然有点想笑。“刚刚我看见了,一道光,”我说。我的英语糟透了,不知道该怎么描述眼前的色彩,但是他听懂了。“我很高兴你看见了。我也是。”我告诉他上周过了生日,他愣了一下,打电话让前台送上来一瓶红酒庆祝。我喝了小半瓶,第一次喝这么多酒,太阳穴突突直跳,脑袋也沉甸甸的,困倦不堪,然而心里又一刻不停地翻腾着。剩下的酒顺着我的颈窝流到股沟,被他一点点地吸干,他的牙齿好像要将我后面的皮肤一块块撕下来了。他圈住我,阻止我往床边退。我记不清接下来的事情,只知道他身上热得灼人,我一直在哭。哭得最放纵的时候往往没有什么理由,只是因为毛孔的感受冲破了一切束缚,将人带向神秘的境地。他看到我流眼泪却没有停下来,也许这正是他想要的。在睡着之前,我拼着最后一丝力气够着了书包里的手机,设好闹钟。我总觉得他看我的眼神里带着一丝玩味,怕他趁我睡着把闹钟关掉,结果睡梦里也不安心。那天晚上回去得太匆忙,身上的红酒印记还没有洗干净,沾到了校服衬衣上,被妈妈发现了。只在领口有指节那么大的一块,我前一天竟然没有察觉,但是妈妈一向是很敏感的。一个巧合不可怕,但最近我做了不少反常的事情,他们不会毫无察觉。放学过后,妈妈叫我过去,把衣服上的印渍指给我看。“你去哪儿喝酒了?”她的声音低沉,是要发火的前兆。我没有辩解。“只有这一次……妈妈,我实在是太……好奇了。”她摇摇头。“你昨天回来的时候眼睛也是肿的,是哭过了吧?是不是因为最近心情不好,就去学人喝酒?”我没想到她是这样猜的,更加觉得羞愧。我又编了一个故事。少年时候遇上失恋,往往就是这样以为天塌地陷的。我不知道妈妈信了多少,但这样最为合情合理。一个谎言会引向另一个谎言,这个循环不会自己解开。我倒宁愿它一直循环下去,直到自然消解的那一天。我已经失去了亲手解开它的信心。 “如果您放弃了亲自解开它,总有一天……”女孩从速写簿上抬起头,她的眼睛亮极了。“悲剧会降临到您身上。为什么要放弃主动权呢?我猜测,您的爱意比自己想象的都深,您不想伤害任何人,甚至宁愿是由别人来放弃自己。”她说得也许不错,但我不喜欢给自己找这样一个完美的借口。“我只是害怕失去,”我说,“这是一种性格的缺陷。”外面的天气转阴了,乌云翻滚,很快就要下一场大雨。窗子外面透进来的空气沉闷炙热,庭院里的树呼呼作响,卷起的落叶扑到我的脸上。我请女孩暂时离开,“下周有空再来吧,要是雨下大了,我是不便留宿你的啊。”她看上去很舍不得,我觉得她有点太入迷了,这不是好事,她应该明白别人的故事跟自己的健康比起来,完全是微不足道的。不过,听故事的人尚且这样,何况讲话的人呢?可惜我已经说得很累了。我目送她上了巴士,回到客厅里,雨丝已经飘了进来。我不能再淋这样的雨,若是五十年前,倒会再在窗前站一小会儿。CD机还没关,突然小提琴一个凄厉的高音,竖琴几个急促的雨点,将弦乐组送上了最后一个高潮,然后在一个延长的仿佛是拥抱那样的暖色和弦中淡出。几十年过去了,在这样的旋律中,我总能嗅到他的气息。
Chapter 7Chapter Text有十几天的时间,我没看见那个女孩。年轻人本来就像候鸟一样四处迁徙,她有很多地方可以去,最后才会转回这个庭院。这段日子里,我好像终于意识到老人的生活毕竟是不一样的,尽管暂时还没有病痛,却也有点寂寞了。我路过熟悉的商店,总会和店主闲聊几句。我频繁跟纱绫通电话,几次拜访同族的后辈,让他们都误会了,以为我想搬去与他们同住。不到万不得已时,我是不会离开这里的。跟自己的寂寞比起来,我更怕这幢房子寂寞。这里住过很多人——家人,情人,朋友,陌生人……就此冷却了不免可惜。邻居换了两批,却还是十年以上的旧相识了,有几个年轻人常来帮我干重活,熟络得恰到好处。如果他们搬来得更早,也许会听到一些尴尬事吧。以前的邻居就很爱打听别人的私事,然后话就传开了,走样了。我回想起过去这五十年,还不免觉得活得还算简单,无非是忠于自己的心。可是在旁人的眼里,爱总是复杂的。爱,性,婚姻,伴侣,好像样样都可以划得分明。对我来说,却只有渴求,不舍,快乐,痛苦,绝望。这一切都是从他开始。从一个人身上可以得到这么多的生命,两年间就像过了半辈子,我没什么好后悔的。夏天的雷雨没有停歇。那个故事展开之后,我就开始坐立不安,好像又变回了那个刚刚学会犯错的年轻人。我不断想起故事的细节,怀疑总有记岔了的地方。在我讲到哈维尔的时候,就往他身上重叠了新的影子,让他跟从前不太一样了。有一个晚上我想到他最常用的那条领带颜色——我一度以为那是红色条纹,但这一天却想起来,是那种晴天下看到的海的颜色。我从梦里起来,摸索到保险柜,找到了一个小漆盒。他送我的纪念品就在里面,我常会拿出来看看,从未想过要扔掉。并不是因为争吵,伤透了彼此的心才要分开,我们之间没有尴尬。故事从一开始,就有一个结束的日期,我们只是需要慢慢接受这一点。我戴上眼镜,借着台灯幽暗的光线打开了盒子。我用指腹去探那层冷清的外壳,这些东西一向沉静,却难以抚慰我不安的心情。我摸到一个银环,拿到灯光下看。就在同样的光影下,我也看见了脚背上松弛的青筋和树皮一般的褶皱。这个晚上再也不能睡了。我走到窗边,雨下得很大,或许是因为楼上的灯骤亮,一个人影从对街的屋檐下走到铁门后面,向我挥手。街上还留有几簇路灯,我一眼就认出是那个来听故事的女孩。她没打伞,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就冷得打了个喷嚏。我指指对面,让她仍旧去屋檐下等,这才穿好衣服下楼为她开门。我知道她是为什么而来,下楼梯时心里竟有种惊喜。她的头发湿了一层,连衣裙的肩脖处都是深色的痕迹。“实在抱歉打扰您,我跟朋友在附近喝酒,在回家的路上突然想来这边看看,不幸碰上大雨了。”“你在屋檐下站了一会儿了吧?”“一个钟头,”她突然有些拘谨地抿起嘴,“没想到您还没睡。”“睡得浅,被雨声吵醒了。”我在厨房里烧水泡茶,听到她在门厅里给家人打了个电话,说在朋友家里借宿。这个电话被匆匆挂断之后,她对我说:“也许说实话也不会惹得他们生气。但我想,我的心不能太浅了,总有一些事情是完全属于自己的。”我把毛巾递给她擦头发,那些水珠滴到了榻榻米上,她毫无必要地露出了歉意的目光。 我们坐在无尽的夏夜里慢慢回顾,那个冬天就更显匆忙。那时除了临近的大考,还得为慈善演出练习,每天都在迫近疲劳的极限。一次在练习中受了点伤,我仍然不愿退出。那天晚上脚踝缠着绷带,哈维尔想看个究竟,我把他的手推开了。“难看吗?”我只问。他思索了一下,重重地点点头,但我不会轻易上当。“都是为了这个,你会来吗?”演出的赠票我要了四张,哈维尔和家人的座位隔得很远,是我跟龙树换来的,他的母亲也会到场。主办方请了大人物来压轴,热场的学生节目都排在前面,我有点怕哈维尔会迟到。他还没改掉南欧人的习性,有时我们在一起躺了两个小时,他却以为才过去半个钟头,还总不想让我看表,若是个普通上班族,恐怕早就因为迟到被开除了。开场集体亮相的时候,我往他的那个方向看过去,一眼就看见他刮得干干净净的脸和胸前的一大束红玫瑰。我没想到座位就在这样触手可及的距离,不由得担心隔着两个区的父母会认出他来。家里聊天时偶尔还会谈起船上的经历,说到有趣的人,而纱绫有意无意提到过“那个西班牙人”至少两次。“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每天都能看见这个人呢,就在我们背后,”纱绫一边说一边朝我使眼色。“那是因为他长得好看吧,你才总是惦记。”妈妈的口气常常是嘲弄的。我后来央求纱绫别提这个人了,那只是船上的一点小插曲。我穿上了最喜欢的表演服,是粘着黑、白、紫色羽毛的那件,上面缝着许多细小的水钻,就算是集体谢幕也不至于淹没在人群中。我喜欢站在冰场中心,感到这个舞台完完全全是属于自己的。四周光线晦暗,看不清观众的脸。我心里一直知道他在什么地方,但怕动作出错,故意不去看他。后来音乐响起,便顾不上他了。我一向容易被音乐的气氛煽动,很容易入戏,那天兴致也高,好像多出了一双眼睛,能看清自己的每一个动作,对自己的表现也很满意。节目结束,我就在他正前方,鞠躬行礼的时候,看见周围的人中只有他没有起立鼓掌。我有点心虚,请他来这儿本是想炫耀给他看,现在却隐隐觉得自己触犯了他。散场后家人先回去了,而我一时脱不开身,等一起打扫好了冰场,冲过澡,抬头时观众席已空无一人。我感到沮丧,推掉了庆功会,一个人留到最后,慢慢地走到更衣室收拾行李。后来更衣室的门开了,他抱着玫瑰走了进来。我问他是怎么走到后台来的。“没人看着,我就来了。”我又问他结束后去了哪儿。“在附近等。”他把身后的门锁上了,我一下子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想去接过他手上的花。“别急,”他说。“能让我再看看你的表演服吗?”我重新打开箱子,从底部拿出了浸了一层薄汗的表演服。他将衣服放在腿上,手指仔细地描上面的羽毛和水钻,我把玫瑰抱在怀里,看见花刺都被花匠剪掉了。“为什么要剪呢?”我用手比了一个剪刀。“美丽的事物不应该伤人吧。”“美丽的事物经常伤人,”我说,“而且不会感到愧疚。”他笑了笑,最后看了一眼表演服才递还给我。“这么喜欢,我穿给你看吧。”我说。我一件件脱下身上的羽绒服、牛仔裤、长袖T恤,没穿裸色底衫,慢慢地套上连体衣的裤腿和袖子,伸手去够背后的拉链。他问需不需要帮忙。我知道他想做什么,但却突然不想满足他这个愿望。我自己穿好了衣服,在他面前转了几圈,让他点评。他招招手,让我过去坐在他身边。“你生气了吗?”“没有,”他从背后揽住我的肩膀,将手掌用力覆在肩胛骨上。“我只是在想,刚刚你就像要从冰面上飞走了一样。你太骄傲了,我抓不住。”“你不是真的想抓住。”亲吻是极其轻柔的,跟身旁的玫瑰一样,带着幻梦的香气。我们额头相抵,一瞬间都不知道该不该继续。他先醒了过来,将我翻了个面,让我躬身半趴在凳子上。拉链“咝”的一声,衣服被他剥到腿根处。他整个人贴过来,下身在我夹紧的两腿之间摩擦,那里的皮肤毫无防备,止不住地发颤。我一只手艰难地撑在凳子上,腾出另一只手想帮自己放掉。他发现后,缚住我的两只手,将我拽到锁柜旁,弯腰下去,用唇舌包裹住了那个紧张的部分。他在这件事上并不算灵巧,有时会收不住牙齿。我心里急躁,但他抬起头来,眼睛询问地看着我,我立刻失去了挣扎的力气。是的,我最喜欢他的眼睛——这是一个俗气的答案。我倒希望自己能说出“最喜欢他的性器”这样的话,但那不是真的。他很会用眼睛做爱。那双眼睛里不管是看着我,还是兀自出神,都始终沦落在这个爱欲的世界里,绝不会想着其他事情。我有时倒会突然想到别处去。有时我看着他的眼睛,就会想他在别处是不是活得非常无趣,只有这件事能让他沉迷。或者正相反,他厌倦了种种声色,却能被这件事勾起纯粹的欲望。一切阴晴云雨,都映在他的眼睛里了。我从那里看见的往往是无尽。他用演出服紫色的袖子来擦拭溢出来的体液,然后站起来跟我接吻。自己的味道总是有些奇怪的,我忍不住笑了出来。他的情绪被打断了,也觉得好笑,像拎猫那样抓了抓我的脖子。我仍旧将他夹在两腿之间,做完了刚才中断的事情。他的精液几乎全部流到了演出服的裤腿之间。“这就是你想要的,”我说。“对,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撕了它。”“那可不行,你已经造成大麻烦了。”话虽如此,我们却都感到十分轻松。外面的走廊上一片漆黑,我摸着墙壁,一个个将灯打开了。走廊里有监控摄像头,不过那天我们并肩走了出去,到门口岗亭,我跟值班的保安打了招呼,告诉他那个远远站着的是我的朋友。那束花我带回了家,说是没人认领的匿名礼物。 我总算有惊无险地通过了考试,留在本地上学。龙树和佳菜子去了名古屋,我们从此就不常见面了。和朋友们分开是一件难过的事。我以前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如此在意他们。哪怕家人还在身边,这种迷失也是难以弥补的。我想融入新的环境,却好像心底的根被拔掉了,再愉快的交谈都会引起新的悲伤。有时我不得不对自己说话,也会一个人因为寂寞而哭出来,如果实在是太难受了,我就去找那个西班牙情人。我们的话依旧不多,他很宽容我这种情绪。躺在他的汗水里,靠着他发烫的胸膛,我会有一种短暂的充盈感。春天樱花开落了一次,那时好像只有他是暂时不会改变的。我开始了住校生活。室友町田念文学科,白天都泡在图书馆,晚上我回宿舍时,他也通常钻在书本和电影里,只偶尔抬起头回应我一两句,言辞往往十分锋利,倒算是有趣。他的书桌上摆了好几摞书,我好奇地问过几次,他也用礼貌的口气为我讲过几个书里故事。我们没有什么共同语言,没能迅速成为朋友。我有时在外留宿,他完全不介意。一开始还会关心几句,我要么说回家了,要么就是说在朋友家里。几次过后,他也不感兴趣了。有一次为了赶课,半夜翻墙回来,他还在开着电脑看电影,我从他身后路过也毫无反应。町田没有什么社交活动,所有那些新生的喧嚣都跟他不沾边。我只好奇他是否在谈恋爱,毕竟周围的人都一个接一个恋爱了。“女朋友?……啊,男朋友也行的哟?你可以告诉我呢,我都理解。”我偷偷看他的反应,这张高深莫测的脸上似乎露出了一点笑容。“暂时还没呢,不过以后会有的吧,我想找一个谈得来的人。”“那就是说,你不会跟一个不认识的女孩子一夜情的吧?”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我不介意这种事,你有过吗?”“为什么不介意?”“你为什么不介意‘男朋友’?”这次之后,我跟他之间建立了一种神秘的理解,共处一室也不那么令人难受了。
然后就没了。似乎坑了?可惜。这位太太文笔真真是太美妙了啊。。我都舍不得多看。好喜欢啊。这文字真是太有意境了,刚去看了第六篇更新的日期是14年五月,7篇就是15年更的了 隔了一年啊。所以说还是有填坑的可能对吗!!!星星眼!!外网看的真的太鸡肋了,字母看得我眼睛花,,,但不得不说,感谢那个网站。。。好多粮啊。。
其实一直很喜欢第三者,婊子受的设定、、三观不正啊我哈
我放弃在这里贴肉了。妈卖批。贴小清新。行了吧
再来贴个。依然是这位太太的文
驿站chestnut_cyn28Summary:平坑平坑平坑!!!还有潜水党吗可以给个留言吗?——虽然已经完结了还是欢迎随时留言啊!不会有番外,特此说明。感谢这段时间以来大家的耐心!鞠躬~Chapter 1Chapter TextⅠ若不是饿得头昏眼花,哈维尔也不至于跌跌撞撞地跑到酒馆。在进门之前,哈维尔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保持从容的姿态。“重压之下的优雅”,那日在滑冰杂志上偶然翻到这个句子时,他立即深表赞同。冰场上待过的人,不需要看什么小说,从小就明白这句话的意思。这个小小的种子在心里埋得很深,后来长大一些了,经历叛逆、忽视、求而不得的痛苦,渐渐就忘了埋藏的地点;现在,由一个陌生作家为他挖出了宝藏,而他只看了一眼,旧事就得以延续。只是他还摸不清自己的情绪。酒馆的风铃随着推开的门一阵窃窃私语,但玄关处的吧台却空无一人,木质的台面上沾着新的啤酒泡沫,染成深色。哈维尔找了根吧凳坐下,此时他肠胃翻搅,肚子叫苦不迭,可他还在不知所以地微笑。他不是一个轻浮的人,但他跟所有人一样都需要微笑,需要一种能够带动全身血液健康循环的面部表情。而且,一旦他专注地盯着一个人,对他微笑,鲜有人不为之着迷。哈维尔没有急着叫酒馆老板马丁内斯。今天酒馆很空,只要他轻轻说一句话就会被整个酒馆听见。所以他就一直这么等着,直到饥饿感像渐弱的音符一样,越来越难以辨识。哈维尔突然回过神来,也许他可以不需要吃东西,回家接着把那集肥皂剧看完。但也许是他从吧凳上下来的动作太大,总而言之,还是有人发现了他,用一个欢快、跌宕起伏的声音叫住他,一个闪身将他拦在门里。哈维尔几乎是脱口而出说自己不想吃东西,但这一点都没有败了马丁内斯的兴。老板将他强拖到了隔间,哈维尔这才发现原来这里一直有人,不仅有马丁内斯,而且还有小桌边坐着的另一个男人。而他环顾了几周,竟然浑然未觉。“刚才一定是跟结弘聊得太高兴了,所以都没听见铃铛声,”马丁内斯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明显还在过度兴奋,“羽生结弘,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刚从维罗纳过来,你们应该相互认识一下。”马丁内斯说的是这里少见的亚洲男子,黑发,细腻的黄皮肤,细长的凤眼,白色T恤配牛仔裤,看起来只像是二十来岁,哈维尔早就放弃猜测亚洲人的年龄了。此时那人笑着打岔:“是结弦啦。”他非常迅速地伸出了手,但哈维尔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他站着,结弦坐着,这个姿势并不适合握手,于是结弦把手伸得更远,指了指桌子对面拉开的椅子说:“坐吧,我是慕名而来的。”“你刚到这儿?是朋友推荐的酒馆吧?”“刚到两个小时,这个地方很出名。”“我每天都来,很多年了。”“很多年?有五年了吗?”“刚刚好。”“那没有很多,”结弦欢快地吐了吐舌头,“比起你之前滑冰的日子。”哈维尔正想说什么,就听到马丁内斯的一串大笑。“哈维,结弦简直是崇拜你,他了解你的每一件事情。我以前从来不相信你是什么滑冰天才,欧洲冠军,我们这儿谁会去滑冰啊?可是你的崇拜者都追过来了,我才心服口服。刚刚我没看到你之前,我们就一直在讲你,你一定乐坏了,所以才躲着不出来。”“不,我什么都没听见。”“大白天的,你想姑娘呢?”马丁内斯在哈维尔额头上弹了一下,“结弦,你这个位置倒是能看见他,怎么不早说?”“我在观察他。”结弦丝毫不以为意。“那你真是太痴迷了。”马丁内斯发出类似赞叹的吸气声。“我想看他在那儿能坐多久,这是我非常非常感兴趣的一件事。”结弦的眼睛像雪片一样亮晶晶的,哈维尔看见里面映着自己笔直的身体。他已经坐了很久了,思绪仿佛是炉子里跳出来的火星,毫无规律地溅开,掉进柴堆里浪费了。他无法与这个叫结弦的人面对面交谈。结弦还在不加掩饰地从上到下打量他,而他的脑子里已经掐灭了一千种念头。需要说的太多了,面对这样的注视,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结弦想说的比自己还多。这双眼睛正在急于向他泄露自己的秘密,一个哈维尔绝不愿意听到的秘密。他的眼波在空气中颤动,眼睑微弱地一张一翕。哈维尔下意识地垂下脸:“这是个好地方,你可以多待上几天,到西南的海岸上去冲浪……”“如果我想,可以待上一辈子,”结弦的情绪高得有些不真实,“我现在自由了。”“嗤,说得你就像才从监狱里出来一样。”马丁内斯乐呵呵地揉了揉结弦的脑袋,结弦的刘海很长,斜着盖住了眼睛,他说话时总是忍不住伸手去撩头发。“比监狱更可怕,”说话的声音猛然低沉了一些,“不过现在一切都好了。”过一会儿,结弦似乎是不满意两人的沉默,又突然说了一句:“我想在这儿多待上一些日子。”“你多长时间没剪头了?”哈维尔问道。“一个多月,离开家之前剪得很短,先去了巴黎和维罗纳,然后到了这儿。这里很好,很安静,我想长住。”哈维尔想,结弦看上去既不陌生,也不太面熟。“住在这儿,当然很好!”马丁内斯将抹桌布往肩上一搭,“这里的风景你一年也看不够!何况还有你喜欢的‘前’运动员,你可以每天都来店里跟他喝酒。”“每天都来!”结弦的表情就像发现了新大陆。“那哈维会很困扰吧!”“不,不会。刚刚你都看到了,我现在很不容易受人影响。”“也是,”结弦慢吞吞地说,“你听不见我们的话。”“现在就能听见了,”哈维尔微笑,“你的西班牙语说得不错。”“谢谢,”结弦两眼放光,“老师说我口音很轻,这些年我每天都上在线课程,比英语强些。不滑冰之后时间宽松多了。”马丁内斯听说结弦也会滑冰,更想问个究竟,不过让结弦几句话绕开了。结弦从维罗纳过来,转了两趟火车,又换长途巴士才到了这个默默无闻的小城。这里交通尚且不便,更不是旅游城市,没有青年旅社。他拎着箱子在车站问了问,问讯处的老人给他指了路。“杰利哥玫瑰”酒吧白天也开着,是小镇的信息中心,找房子最为方便。马丁内斯立刻想到了桑切斯太太。她在找一个租客,房子在城中心,教堂对面,两室一厅,宽敞明亮。结弦马上说自己用不着这么大的房子,既然小镇本身不大,人们互相认识,连监狱都没有,倒不必考虑地理位置。又说到了镇上唯一的日本人宇野,几年前他到这儿定居,娶了个当地太太,他们家的房子倒是宽敞。“有日本人在这儿,我过几天会登门造访,不过也不一定专门住到他家里。”结弦说是不挑剔,却始终有所保留,好像每个提议都不错,却都没有足够的吸引力。马丁内斯突然一拍桌子,大笑起来:“我差点忘了,哈维,为什么不让他住在你家呢?他是因为你来到这儿的,你能拒绝他吗?你是不是马上就可以决定下来?”哈维尔一愣。“可以倒是可以,不过……”“租金我可以付,只是怕你不太方便。”“没什么不方便的,”哈维尔给一句话堵了回来,颇有些啼笑皆非,“我那儿倒是宽敞,你远道而来不容易,先将就几天吧,如果不习惯再换也是可以的。” 酒吧出门是一条小河,沿岸还有别的酒吧,也有几家饭店,冰淇淋和饮料店,河对面教堂的背后是每周例行三次的市场,这样这一带就构成了小镇中心。为了庆祝圣诞节,市民们会在教堂前立一个小型的摩天轮,供孩子们免费玩耍。然而现在正是初夏午后,他们沿河走着,河滩上的芦苇有半人高,簌簌的风声穿叶而过,填补了两人之间的沉默。结弦拖着一只中号的行李箱,落后哈维尔一步之遥。这时市民们吃饱喝足,端出了沙滩椅,有的用草帽遮住脸躺着,有的在钓鱼。哈维尔向他们每个人打招呼,但并没有热心地介绍结弦。有问起的,便说一下是新房客,但更多人眯着眼向哈维尔问好,根本没注意到旁边有人。哈维尔的房子正是在一片芦苇荡的尽头,没有邻居,只有一个废弃的车库。这是祖母留下的房子,四面环绕的双层楼房,中间有个小小的庭院。本来墙壁是白色的,但哈维尔小时来住,羡慕小伙伴家里五颜六色的墙壁。祖母听了,第二天就买来了漆桶,站在梯子上刷了起来。南面是明亮的鹅黄色,东面是浅玫瑰色,西面是天蓝色,北面是淡得几不可见的嫩绿色。墙面低一点的地方,是小哈维的杰作,漆得一块深一块浅,还有不少没涂到的角落,保留着原来的白色。后来,哈维又在上面加了很多涂鸦,小时候画的超人,大了之后画的冰鞋、滑冰少年的剪影,他学着漫画里的样子画,看懂的人并不多。哈维尔穿过大敞着的门,站在庭院中间。哈维尔不擅长拾掇花草,任它们自然生长着,在南欧海滨的阳光和雨水滋养下,棕榈树依然生机勃勃。庭院里除了几根不知何用的木头杆子,就只剩一个猫食盒。一只棕白相间的猫慢慢地踱过来,粘在他脚背上。哈维尔将猫抱进怀里,顺了顺她背上的毛。“东面以前有两个房间,是父母、姐姐和我住的,现在都用来存放杂物……我的房间在北面,是最大的一间。西面以前是我叔叔住,现在做了客房,你看行不行?”哈维尔一出口就觉察了不对。他突然开口说了英语,本以为几年不用,都快将这门语言忘光了。不过结弦就像没听到一样,背对着哈维尔站在蓝色墙面前,陷入了沉思。哈维尔走近了些,几乎就要把手放在他肩膀上,这时猫却感觉到了忽视,一个激灵,从他身上跳了下去,有点气哼哼地看着他。“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这时结弦转过身来,笑得眉眼弯弯。“我喜欢,天空的,色彩,让我想起了过去,最快乐的,一段日子。”他顿了几次,还是用英语说完了整句话。
Chapter 2Chapter Text天一亮,结弦就一个翻身,从被窝里坐起来。几年来身体已经形成了规律,无需闹钟,每天都自然醒。只是最近,起床之后发现无事可做,就坐在窗口看看书,听听音乐,等待天明。他睡得不错,房间的墙壁、床头的木板都是蓝色的,木头老朽了,翻个声就闹出吱吱的响声,雪白的被子却很松软,像睡在云上。哈维尔昨天来铺床的时候说:“请你不要嫌弃,这床被子虽然买了很长时间,却从来没用过。”面对过分客气的哈维尔,结弦只能哈哈大笑。这个房间有很多有意思的小装饰。挂在床上的木制海盗船模型,从船里接通了电源,发出昏暗的光,就是这间屋子的照明设备。结弦从一排刀架子上抽出一把仿真武士刀,挥舞了几下。哈维尔的叔叔是个海盗迷,收藏了不少无用的东西。结弦拉开窗帘,这个窗子面对庭院,能看见四面楼房的所有窗户。当年费尔南德斯家聚在这儿共度炎夏,他们起床后打开窗子,就能向所有人问好,一边嗑着葵花子一边相互喊话。现在哈维尔的窗子还关着,窗帘遮得严严实实,以免灿烂的阳光打扰了睡眠。结弦想起了朱丽叶的阳台。他本来对旅游不太感兴趣,但一想到二十岁以前,这个悲剧成为他几次转变命运的契机,便有了迷信,认为他的命运会再次降临维罗纳。在朱丽叶的阳台底下,他也看见了许多涂鸦,有一个写着“再见,可耻的命运”。大卫为《罗密欧与朱丽叶》编舞时曾特地嘱咐过,舞蹈动作里伸手时一定要向上看。“朱丽叶在楼上,你得注视着她。”他有自己的理解,在有些细节上,他却放任自己含糊不清。为什么会有个向上抛掷的动作?他又接住了什么?他总是处于矛盾的心情中。命运待他不薄,他年纪轻轻就实现了事业上的所有梦想,地震也好,伤病也罢,命运考验他,却不会忘记在关键时刻照料他。结弦至今仍相信这些事是命中注定的,除了爱情。只有在爱情上,他总是忍不住责怪自己无能,并且奢望着只要再努力一些,罗密欧与朱丽叶也可能是完满结局。究竟是谁先放弃的,他已经不在乎了。但他和哈维尔都还活着,他们并不怨恨对方,这就值得努力了。钟上显示的时间是九点十分,哈维尔的侧影出现在窗前。结弦对他招了招手,哈维尔又是一怔,用英语问道:“醒了很久了吗?饿不饿?”“有什么可吃的?”“这里没有日本料理,”哈维尔还穿着睡衣,身上松松垮垮的,眼睛也有些肿,看上去很滑稽。“我可以做早餐饼。”“那你不妨试试。我需要一把剪刀。”哈维尔不知所以地看着他,直到结弦在额头上比出了剪刀的动作,还拼命瞪大了眼睛,才忍俊不禁。结弦在角柜里找到了剪刀,面对镜子,颇有些为难。他手不算巧,到了这个时候方才意识到哪怕是成年之后,发型还是由美包办。翻了几张以前的照片,想找个范本,却发现每一张里都是不大一样的。再看看镜子里的自己,一路奔波,脸颊晒黑了许多,瘦得可怕,头发又长又乱,像鬼一样。第一刀下去,左眼旁边就剪出了一个齿状的缺口。他丧气地放下了剪刀。哈维尔把小茶几搬到了庭院里,一边晒太阳一边切洋葱和土豆。那只叫西尔维娅的猫满足地在他脚边转来转去,几次想要跳上桌子,都被哈维尔欢快地制止了。一会儿,哈维尔和西尔维娅风风火火地冲进厨房,随后那边就传来了滋啦啦的声音,油水飞溅。结弦正要下楼,却看见哈维尔端着盘子走进了蓝色门廊。于是他打开门,迎接油香四溢的早餐。“送餐上门,服务周到。”哈维尔把盘子放在书桌上,正要离开,却被结弦叫住了。“你坐下来一起吃吧。”“也行,”西班牙人态度很随和,“你的头发怎么了?”结弦尴尬地抓抓头。“不会剪。”西班牙人盯着结弦看了许久,好像要重新认识他似的。“我帮你剪吧。”他噗嗤一声笑出来。结弦更加忐忑了。“你会帮人剪头发?”“我剪我自己的,还有西尔维娅的,”哈维尔咧开嘴,“还不赖吧。”结弦又坐回了镜子前,哈维尔拿着大剪刀,在他额头前比划了下。“这么长,还是这么长?”结弦摇摇头,又点点头。哈维尔在衣柜里翻翻找找,摸出了一个夹子,将他的上面几层头发夹起来,自信满满地剪起了最底下一层。结弦额头亮出来,更像个未成年的日本武士,而一紧张,坐姿又端正得像个小学生。哈维尔头也不抬,就说:“放松点,你抖了我的手也会抖的。”结弦没有回答,但背部渐渐松弛下来。从镜子里,他看到哈维尔低头专注的样子。有时目光交汇,两人都显得意外地平静。哈维尔手指轻轻擦过结弦的后颈和耳际,引得他咯咯直笑,哈维尔就拍拍他颤抖的肩膀。结弦继续笑个不停。剪出来的刘海是经典的三七分,留了一簇鬓发,恍惚一看,几乎完全复原了二十岁那年的样子。阳光照亮了他的半边脸,映得他近乎透明。快十年了,结弦始终老得很慢,好像这个人心里有些不甘,是连时间也不忍心打扰的。哈维尔也对这个效果有些意外,对着镜子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屋子里有点热,结弦的脸上满是汗珠。哈维尔一转头就看到了床头柜上的维尼纸巾盒,没说什么,抽了几张纸过来给结弦擦了。“早餐都凉了,我去热一热吧。”哈维尔说。结弦伸手就抓了一块,尝了尝:“还是温热的,你试试看?”“这是你的份,我到下面去吃吧。”“我饱了,”结弦说,“现在不训练,更吃不下什么东西了。”哈维尔叹口气,坐下来将剩下的半块饼切开吃了。结弦坐在他对面。“你白天都不用工作吗?”“换了好几个工作,最近这个是晚上上班。”“我想去看看你上班的地方。”“那今晚去看看吧,不过我工作起来可能会管不过来,忽视你。”“我也需要一份工作,你能帮帮我吗?”哈维尔淡淡一笑,既不嘲笑他,也不表示支持:“你能做些什么?”“你能做什么,我就能做什么,”结弦得意地说,“除了剪头发。” 来之前,结弦就听说哈维尔在滑稽剧团里表演,待了一年多。这个小城里的剧团很出色,偶尔会巡回演出,走到巴塞罗那时,哈维尔被冰迷认了出来。在那之前,谁也不知道费尔南德斯退役之后去了哪儿,不过所有人都为他惋惜。西班牙的好苗子不多,他也没伤没病,完全可以继续下去,他却突然宣布要“经营家庭生活”,带着新婚妻子消失了。冰场上的朋友难得地众口一词,要求媒体不要打扰他的生活。此后,他淡出人们的视野,成为滑冰杂志上一个神秘的配角。至于结弦,正忙着商演、捐助、谈判、物色年轻选手,面对摄像机,他给出了一贯得体的说辞:“不管怎么样,这些年来,我们一起训练,互相帮助,我一辈子也忘不了这段经历。每个运动员选择退役,都既满足又不舍,我当然会尊重哈维的决定。”那时结弦没找哈维尔,如今除了他,也几乎没有人想知道哈维尔的行踪。所有人都知道,哈维尔热情、善良,爱着冰场和在这里结实的朋友,但为了他好,还是断了与他的联系。他们等着他有一天想通了,会自己回到他们的视线中。哈维尔不是个容易伤心的人,谁也没想到他内心竟然藏着这么深的痛苦,不得不在这一刻爆发。也许是一次爆发得太多,消耗了力气,如今的哈维尔倒是恢复了平静。结弦破坏了运动员之间共有的默契,找到这个小城来,也没有对他造成困扰。他日复一日地为观众带来欢乐。结弦坐在看台第一排,被小丑逗得高声喝彩。今天的演出是露天的,台子就搭在河边,城里一半的人都来了,面前摆着几排不整齐的凳子,来晚了的没座位,里里外外站了几层,踮着脚、吹着口哨、推推搡搡,像河水里起伏的浪花。台上的演员穿着传统的民族服饰,化了厚厚的几层妆,出汗之后,嘴也歪了,鼻子也塌了,分外滑稽。河边凉风习习,消解了一些暑热,但观众不停地喧哗、拍手,其间还是一股浓重的汗味。哈维尔压轴出场。他穿着一条农妇的棉布裙子,兜着头巾,双颊上两朵腮红,口红画得比嘴小。他用浑厚的男声学泼妇大吼,骑着扫帚幻想自己是巫婆,又来了几个精彩的空翻,最后一个踩滑了,在台上摔了个四脚朝天。大家笑得跺脚,纷纷喊着“哈维,哈维!”有的人就是为舞台而生的,结弦想。出来一个多月,他已经开始想念在日本时万众瞩目的感觉。上了冰,舞台就是他一个人的。有时,他只是轻轻掠过场边,就能引起最高分贝的尖叫。不过最好的还是比赛时,长节目滑到后来,他忘记了观众和裁判,放弃了自我,眼前只有一片空寂的白色。他问过哈维尔,这样的时刻他看到的是什么颜色。“红色和黄色,”西班牙人调侃道,“我看到了太阳、超人和维尼。”演出结束,哈维尔把结弦介绍给了剧团团长何塞。剧团人满为患,不过何塞觉得加入一张亚洲面孔也不错,便同意让他试试。结弦表演了下腰和空翻,随即得到一份兼职。结弦一路沉默地回家,关上门大哭了一场。他只希望长夜快些过去,到了白天,前一夜的情绪就会恍如隔世了
Chapter 3Chapter Text结弦包装好行李箱里最后一盒和菓子,带着去了宇野家。开门的是个胖胖的西班牙女人,满面红光,穿着一条宽松的花棉裙。她一看到结弦的脸,就冲里面喊了几声,宇野先生很快从楼上冲下来。他是一个秃顶的男人,约莫三十五岁,戴着黑框眼镜,也只穿着T恤和短裤。不过,他到了门口之后马上向结弦鞠躬问候。“我听马丁内斯说起羽生选手的名字,还想着不会吧,直到在市场上偶然看到,才相信是真的。我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弟弟是花滑迷,我也受了影响,从十年前就开始看您的表演,搬到这边之后电视上不播冰上节目,我就上网看。”结弦也忙不迭地鞠躬,“打扰宇野先生了。”宇野一边引着结弦往里走,一边问道:“为什么到这里来?我想您不愿意弄得世人皆知,也没对任何人提起您的身份。”“再好不过了,”结弦微笑道,“请务必保密。”“只是休假吧?您这几年一直出现在电视上,做了不少慈善,一定很忙吧,哪里都离不开你呢。”“啊,也许就从此休息了呢,现在有更年轻的人接班,也不是完全离不开。”“话说回来,谁又有羽生选手这样的影响力?冰协怎么会放您走呢?”“不放也得放嘛,走之前参加了一个访谈,宣布不再参加商演了,慈善活动会转入幕后,现在也以父亲的名义建立了一个机构。”宇野将结弦带到了茶室。在这个小城里,宇野也想办法运来了材料,自己搭起了一个和室。结弦踩在久违的榻榻米上,忍不住啧啧赞叹:“看来以后还要常来叨扰才行,也能缓解下思乡之情。”没等宇野问起自己来这儿的原因,结弦先问了宇野怎么找到这座小城。宇野瞥了一眼正在厨房忙碌的女主人,结弦立即心领神会地点点头。“我在马德里旅游时碰上了玛利亚,这实在是个最普通的名字,不是吗?”结弦想到哈维尔也是个极其普通的名字,也低头笑了。从宇野家出来,结弦去了杰利哥玫瑰,撞见马丁内斯在沙发上打盹儿。他恶作剧地从上面拍了一下马丁内斯的头,马上躲到沙发背后。马丁内斯醒过来,四处望望,不见人影,正想倒下去继续睡,却被结弦从背后揪住了耳朵。“唉是你啊,”马丁内斯倒也不介意,“哈维让你去海边找他。”“为什么去海边?他变成海上的泡沫了?”马丁内斯脑子里转了好几个弯才明白过来结弦的意思。“不不,他要去捉小美人鱼,让你去开开眼界。”“我要去做拯救美人鱼的王子。”结弦笑眯眯地说完,拔腿就跑,马丁内斯完全来不及分辨是谁拯救了谁。小城的水产品丰富,不仅自足还能外销。河里的小鱼小虾口味清爽,肉质鲜嫩,海鲜又品种繁多,很受外面的人欢迎。哈维尔的一个朋友米格尔就是渔民,有时会带他一起出海,下网,然后两人一起喝酒谈天,等待收获。这些是前两天晚上哈维告诉他的。小城里的夜生活非常单调,哈维平常是习惯了泡夜店,但结弦只能偶尔去一次,一来哮喘病根没消,不宜多喝酒,二来这种地方他还是觉得太吵。他来了以后,哈维尔不好意思落下他一个人在家里,也经常留下来陪他。两人相对却仍有些尴尬,有时在各人屋里打游戏或看电视,彼此能意识到对方就在附近。但总归有这么一刻,哈维尔走进客厅找水喝,正好碰见结弦在沙发上坐着。避也避不开,只好聊一聊了。结弦发现,哈维尔喜欢在晚上十一点半去冲淋浴,所以他也在十一点三十五左右到庭院里来散个步,逗逗西尔维娅(他自认擅长模仿猫的动作)。但有一天晚上,哈维尔冲过澡,他们交谈了几句之后,他安心地上楼睡觉了。没想到没睡下不久,就听到楼下传来脚步声,他趴到窗口一看,哈维尔已经穿戴整齐,轻手轻脚地拉开大门走了。他赶紧也穿上衣服,冲下楼去,然而大门却是从外面反锁的。本来平常大家都不必锁门,是因为最近来了好几个外乡人,难怪哈维尔会心生防备。结弦有些气馁地回到床上,外乡人里倒有两个漂亮女孩子,哈维尔很可能是去艳遇了。想到这儿,结弦不得不承认,来之前事事准备得很好,只是一直在回避一个问题:这么多年过去了,哈维尔还爱他吗?即便是以前,他也花了很长时间来确认哈维尔的心意。热情的南欧人对每个人都很好,结弦的特别之处在于他是哈维尔滑冰生活的一部分,但哈维尔的生活中,滑冰也只是不大不小的一部分。他会为了想睡个懒觉而推迟练习,为了带柯妮的父母兜风而请假,还为了看足球比赛,毁掉了提前回多伦多训练的约定。那是结弦与哈维尔之间的第二个约定,第一个是要结弦在四大洲赛上取得金牌。他们都毁约了。但时间长了,很难不有所觉察。对于结弦来说,如果只是一个人偷偷地爱着哈维尔,也许痛苦会减半。他感受到了回应,于是甜蜜、羞愧、内疚纠缠着,让他越来越不敢跟哈维尔正面接触。直到有一回分站赛前,他犯病了,请了假在家里休养。哈维尔训练完后来看他,两人在卧室里坐着,讲俱乐部里发生的趣事。结弦靠在床头,屈膝坐着,手抱着膝盖,而哈维尔坐在床边,两人的手本来是不该有任何接触。可是忽然,结弦感受到哈维尔手的温度,他疑惑地抬头。“你快点好起来吧,去参加比赛。没有你,我真是不知道要怎么坚持下去……”结弦不由得呼吸有些急促。他想,等病好了,他一定要吻哈维尔。不必太浪漫,找个没人的地方就行,也许还是在自己家里,或者俱乐部更衣室里……他想跟哈维尔交换呼吸。不过病好以后,他根本就没见到哈维尔的影子。据说他又去海边度假了。结弦对海的印象一向不好,海水让他想到飓风和海啸,而且南边能晒到太阳的海滩附近都没有冰场。退役之后,由美提议全家一起去塞班岛,他才意识到这么多年来,家人完全是因为他而放弃了海岛上的日光浴。为了他能好好练习,全家差点一起搬到多伦多。他们为他付出而感到快乐,令他更加不知道如何回报。他甚至有点感激哈维尔没为他放弃过什么。而这会儿,结弦赤着脚站在船头。海面的风逼得他抓紧扶手,随着波浪起伏颠簸。T恤被海浪打湿,全身上下都黏黏的,太阳一晒,皮肤上就蒸出了亮晶晶的盐。头发被吹得打了结,拍在额前颈后,又痒又疼。他们刚刚驶过了一片阴影,太阳无遮无掩,给甲板镀上一层金色。船身周围翻滚着白色的泡沫,一串串向远方流逝。结弦远远地看见了哈维尔背对着他们坐在船舷上,忍不住把扶手抓得更紧了,船飞快地靠近,好像他们的小汽船正在被那艘渔船吸走一样。开船的马里奥一遍遍大声地喊起来:“米格尔!哈维!”正当结弦以为他们听不见时,米格尔转过头来了。他使劲地推了哈维尔几下,于是哈维尔也回过头来,看见了他们,双手向前伸出,让人以为是要拥抱他们。结弦也伸出了手。两只船相接时,哈维尔将结弦拉上了渔船。“今天也会满载吧?给我留几条好的鲷鱼。”马里奥说。“成,成,”米格尔挥挥手,马里奥就将汽船开走了。“收网了吗?”结弦问。“还没有,”哈维尔席地坐了,“再等等吧。”他指了指在舵旁抽烟的米格尔。结弦在他身边坐下,捋了捋乱成一团的头发,笑出声来:“我告诉宇野先生我是来找你的,他还记得费尔南德斯选手,但没认出你,他对外国人有点脸盲……”哈维尔的眼睛闪了一下。“为什么?”“因为我就是来找你的,不然我还有什么理由出现在这儿?”结弦望着哈维尔。“但我没想到会看见你一个人,我还以为至少会有……听说你和柯妮离婚了,我以为也许……”“孩子柯妮带走了,他还小,妈妈照顾他会更细心。”哈维尔简短地说,不小心一脚踢翻了一个酒瓶。“我会去马德里看他们。”结弦的注意力似乎被啤酒瓶上反射的金光吸引了,半晌才“嗯”了一声。“又为什么要离婚呢?”他这句话仿佛自言自语。“相处不下去了,就这么简单,这里的离婚率也不低嘛。”结弦看着哈维尔轻松的脸,问道:“是不是人都很容易放弃别人觉得很珍贵的东西?”“不,这没什么关系,”哈维尔说,“我们是放弃了自己应该放弃的东西。”“什么是你应该放弃的?”哈维尔看结弦的脸色苍白,也不肯再说了。海浪翻过船舷打到船板上,沾湿了结弦的脚。结弦随着船身沉浮,似乎随时要被海浪卷走一般。忽然,他再次伸出手,但这一回哈维尔忽略了这只手,腾地一下子站起来,催米格尔收网。结弦将头伸出船舷,看着鱼网一点点拉近,发出了不属于自己的惊叹。米格尔很高兴,当即决定晚上做海鲜饭,他的手艺不错,大家都赞不绝口,今天能吃到,算是他们俩的运气。
Chapter 4Chapter Text结弦和哈维尔站在木质舞台的斜对角,正对着两束光。他们还在深呼吸,不过底下的观众似乎有点等不及了,吹着口哨,双手随音乐打起了节拍。结弦露出了志在必得的笑容。两人同时以手撑地,连续几个空翻,形成两条平行线,以同样的节奏交换了位置,到了另一个角落。结弦很兴奋,打出胜利的手势,哈维尔也在向观众送着飞吻。突然,结弦小碎步跑到舞台中间,找好平衡之后,轻轻巧巧地起跳,在空中转了几圈,平稳落地。观众发出一声长长的惊叹。“你看清楚了吗?转了几圈?”“看不清,”说话的人手拍得生疼,“两圈还是三圈。”结弦去叫哈维尔,不过哈维尔不肯动,一屁股坐在地上,于是结弦就像老牛犁地一样把他拖到舞台中央,向上指指,假跳了一下,哈维尔抱着手,仍然不肯依。观众一阵阵哄笑,喊叫声更响了,好像把嘴里的热气都喷到了舞台上。结弦弯下腰,在哈维尔耳朵边说了什么,哈维尔只得垂头丧气地起来,与结弦按对称位置站好。两人同时起跳,转圈,落地时几乎分秒不差。一开始,结弦不确定哈维尔还记得这个动作。他自告奋勇先跳之后看了看哈维尔,便看出他也跃跃欲试。以前一起商演,大家就爱起哄要组队跳男双。双人侧拖刀滑行、直线步、同步跳四周,有时还摆出抛跳的样子,大家都爱抢着做抛的那一个。轮到结弦和哈维尔组队时,效果好得出人意料,选手们都说他们师出同门,动作自然很像。不过结弦知道,能保持同样的节奏,是因为哈维尔的动作就印在他心里,为了踩上他的节奏,他得先放弃一些自我。男选手们玩到兴头上,几个最瘦的都被托举过了。他们开始讨论应不应该让哈维尔托举结弦。哈维尔在单人选手中也不算强壮,力量总让人有点不放心。结弦盯着天花板沉默了很久,大家都以为他会拒绝。他却突然说:“我们叠起来也不会撞到天花板,来吧。”神情严肃,就像要奔赴战场。不过,哈维尔刚用手握着他的腰,他就觉得很不对劲。哈维尔的手在颤抖,他也浑身一软,跟着抖个不停。他们俩之间有一根无形的弦在绷紧,就快要断裂了,而别人完全感觉不到。这样僵持了一会儿,他咯咯地笑了出来,拍掉哈维尔的手。“不行,我差点忘了哈维前段时间手脱臼过,我可不冒这个险。”“脱臼?怎么回事?”选手们失望地瘫作一团,成美好奇地问。“搬了个笨重的大箱子回家。”结弦抢在哈维尔前说。他们之间相互搂过很多次,但这一次感受全然不同。排练散场,选手各自回去洗澡,他跟哈维尔落在最后。哈维尔把他送到门口,问他:“你马上要接受采访吗?”“是的,”结弦说。他左右看了一眼,确认四下无人,轻轻抓起哈维尔的手,将他的指尖放在自己腰上。只是轻轻一划,又惹得两人同时一个激灵。“晚上我来找你,”哈维尔说,“采访结束后。”“在哪儿?”结弦用气声问道。哈维尔不说话,只是直视着他的眼睛。“好吧,到时候见,”结弦一闪身溜进门,透过门缝对哈维尔说道:“再见,再见。”结弦后来想,如果那天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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