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打篮球赛,跑远程几分钟不动会断开就气喘吁吁,打不动,这么多年一直这样

打了这么多年3V3,才知道原来男生也要打6号球! - 篮球资讯 - 微体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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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了这么多年3V3,才知道原来男生也要打6号球!
打了这么多年3V3,才知道原来男生也要打6号球!
喜欢打篮球的朋友们一定都知道篮球也是有“尺码”的!我们平时常用的男篮比赛用球,就是7号球而妹纸们由于先天身体素质的差距在正式比赛中会采用更轻也更小的6号篮球直到有一天当我们拿到一本由国际篮球联合会FIBA制定中国篮球协会审定叫做《篮球规则》的霸气读物翻开《三对三篮球规则》这一部分在第1条 球场和比赛用球的相关规定中我们发现这样啊一句话所有级别比赛统一使用6号球。咦!怎么男生也要打小球了?等等,仔细想想6号球又小又轻,好运好投科比: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手小抓不住球!似乎也还不错~~除了关于比赛用球的要求之外细心的朋友们一定也发现了下面这句话也被重点标出标准的三对三篮球场地面积应为15米(宽)X11米(长)。这是什么意思呢?让我们来看下面这张球场示意图红线标注的地方,既为11米线比篮球场中线足足近了3米只有在红线内的区域才是合法的比赛区域换句话说,只要出了这条红线球就算出界了噢!至于大家最关心的得分部分三分到底算一个算两个也终于有所公认啦!每次在圆弧线以内的区域出手中篮,计1分。每次在圆弧线以外的区域出手中篮,计2分。这样看起来,3V3规则下的3分射手们似乎更不可阻挡了呢!这里还有一个不容遗漏重点每次罚球出手中篮,计1分。也就是说,3V3是有罚球的犯规过多,还会招来更加可怕的惩罚呢!最后附上《三对三篮球规则对照表》给各位愿意了解三对三规则的朋友们!祝大家三对三愉快!本文内容均为原创,未经授权禁止复制、再传播或者篡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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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他掌心的小灯盏
作者:春风榴火
  文案:
  队员神奇地发现,单身多年的高冷昂神,身边突然多了一个妹子,妹子肤白貌美,尤其臀||部曲线迷人,沈昂走哪,她跟哪,乖乖的,像一只温顺的小白熊。
  某天,沈昂发了一条微博,配了一张合照,澄清此事,“总有人造谣我艹粉。介绍一下,这是我名正言顺的老婆。”
  朱盏默默擦掉脸上口水,转发:【捂脸】。
  一个关于【年少时,你不嫌我又蠢又直,长大后,我把你360度往死里疼】的故事。
  跟体力耐力超强的运动员沈昂在一起这么多年,朱盏没觉得有什么大问题唯一的不满,就是每天早上起来,臀||部火辣辣的疼。
  直板拉出最优美的弧线,
  不是冠军梦想,也不是国手无双,
  而是她看我比赛时兴奋的目光。
  -----摘自沈大魔王的情话小本
  《我家队长偶像包袱有点重》
  内心戏十足的臀控男主vs呆萌温暖小白熊女主
  校园,青春,梦想,热血竞技,乒乓国手
  具体竞技内容少,基本没有,轻松小甜文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花季雨季 竞技
主角:~~ ┃ 配角:~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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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陪练
  十月的校园,微风暖软。
  头顶上,大片浓密香樟叶于枝头相拥,阳光透过叶片洒下斑驳的树影。
  朱盏站在香樟树下,目光凝注于公告栏的一张招聘启事。
  “校乒队招陪练,技佳者优先。”
  身后,有两三女生路过,正兴奋地讨论校园最新最热门的八卦消息。
  “听说沈昂被省队退回来了。”
  “真的假的?”
  “我有朋友在校乒队,千真万确。”
  “当初沈昂是以双连冠的恐怖成绩进入省队,怎么会被退回来?”
  “据说是因为输不起比赛,撂拍子。”
  女生们倒抽一口凉气,说话那女孩继续道:“撂了拍子,还把对方按在地上揍了一顿。”
  秋风习习,她们额头上渗出冷汗。
  “但这都不是被退队的最主要原因。”女生掩嘴,神秘兮兮对同伴道。
  “据说是因为每天晚上撸管,影响室友休息被举报,屡教不改才被退回来。”
  ......
  女生们的脸颊泛起迷之绯红。
  “黑粉造谣吧。”
  “绝对是。”
  死水一般毫无波澜的校园生活,伴随着沈昂这颗宇宙级超级陨石的坠落,掀起了千层浪花。
  每个人嘴里三句话总归离不开一个“昂神”。
  在南城,与乒乓结缘的小孩,无人不识沈昂大名。
  他在十岁的时候,就拿下了这个年龄组所有比赛冠军的乒乓天才,鼎鼎大名,如雷贯耳。
  朱盏对女生们口中花边儿八卦没什么兴趣,她加快了步伐,走在十月里暖风融融的校园步道。
  刚刚看到校乒队招陪练的启事,有些意动,她想去试试。
  路过乒乓球训练场,有男生冲她招了招手。
  细碎的阳光透过树叶掩映的间隙洒落在他的肩头,一米七八的身高,长相不算英俊,却也清清秀秀。
  周肆,校乒队副队长。
  当然,如果沈昂不被省队退回来,那一个“副”字,兴许就扶正了。
  周肆比朱盏年长一岁,是她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不过严格说来,应该是球友,无数个不知夏眠春困的午后,俩人曾在石头做的乒乓台边挥汗如雨。
  时光匆匆,不知不觉便长大了。
  周肆看到朱盏,放下手里的球拍,冲她挥手。
  “这里!”
  朱盏加快步伐来到他身边,问道:“校乒队陪练,你这儿报名?”
  “报名在团委那边,我带你过去。”
  周肆顺带将朱盏的书包接过来背上,带着她朝团委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想打乒乓,干脆加入校乒队,当陪练多没劲儿,当初咱们一块儿打球的时候,省队的头牌选手陆礼安都不是你的对手。”周肆边走边说。
  “都是小时候的事了。”朱盏目光敛了敛,心湖上仿佛被顽皮的小孩投掷了一颗小石子,掠起了层层涟漪。
  终究是少年人心性,不甘,歆羡,还有几分嫉妒,总之,这是朱盏的禁区,碰不得,一碰就酸。
  “家里不许。”
  简简单单四个字,斜进心窗的一米微光,倏尔寂灭。
  家里条件不是很好,相比于成为乒乓球运动员,父母更希望她能够念书成才。
  有时候,周肆挺为她不甘。比起校队那帮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让教练跳脚骂的崽子们,朱盏对乒乓,满腔热忱。
  只可惜,这个世界的通行证不是梦想。
  夕阳余晖渐斜,逐渐拉长的背影。
  周肆,朱盏,还有已经进入省队深造的陆礼安。
  乒乒乓乓,国手无双。
  那曾是儿时狂热追逐的梦想。
  团委办公室已经彻底沦陷。
  女生们一窝蜂拥堵在走廊边的报名桌前,抢夺着报名纸和笔。
  几个校乒男队员眼睛都泛了光,多久没见这等热闹的盛况!
  自从沈昂离开校队去了省队,校乒队一度成为了最冷门的队伍,几次比赛被别的学校打得落花流水,一蹶不振。平时比赛观众席也是稀稀落落,无人喝彩。
  现在沈昂一回来,迷弟迷妹们四面八方涌来,洪水猛兽似的,争着抢着要来校乒队打工陪练,只为了距离男神近一点,更近一点。
  “同学,别挤,都有机会,先报名,周末选拔。”
  “我要报沈昂的陪练!”
  “我也报沈昂!”
  队员们费尽口舌解释:“不行,男生对男生,女生对女生,这是规定。”
  女生们嘟嘴不满:“谁定的破规矩啊!”
  队员挠挠头,解释:“是沈队。”
  “昂神英明!”
  ......
  周肆刚进团委大楼,就被教练给叫过去,临走叮嘱朱盏,报名的时候,报他周肆的名字,关系户,给照顾。
  朱盏好不容易挤进人堆,抢到两张报名表,填好之后交到小桌边负责报名的同学的手里。
  “交一张,自己留一张,周末早上来训练馆选拔。”
  报个名跟打仗似的,朱盏从团委出来的时候,全身都汗湿了。
  她骑着自行车,出了校园才想起来,书包还在周肆那里。
  电话里,周肆道:“你书包我放在训练馆休息室的储物箱里了,进门顺数上格第八个,没锁。”
  朱盏立马调转车头,朝着学校赶去。
  乒乓训练馆刚建没多久,还是崭新的一栋大楼,夕阳余晖斜洒在椭圆屋顶,看上去气势恢宏。
  训练馆大厅已经没了人,朱盏径直朝着休息室走去,休息室的大门虚掩着,她轻轻敲了敲门,无人回应,索性推门而入,面前一排立式的储物柜,她挨个找过去。
  “一、二、三、四...”朱盏默数着柜子,一个转身,猝不及防被对面的男人吓了一跳。
  居然...还有人!
  他赤着上身,腹部巧克力板块的肌肉一直延续到裤腰以下。
  夕阳的最后一抹光透过天窗正好落在他的眉梢间,几丝垂刘海掩着一双沉静的眼眸。
  他眉峰微隆,胡乱飞斜的眉毛多少带了些少年意气。
  模样并不精致,狂野如一忙不拔的莽原,可立体的五官的精准组合,就是好看叫人挪不开眼!
  他目光扣住朱盏,朱盏当然也看着他。
  随即,他的手不动声色地伸到了裤头裆处。
  “滋啦”一声。
  裤拉链被他提起来,扣好。
  那时候,朱盏只觉得这男人究竟包藏了什么祸心,竟能把提裤链的动作,做得毫不猥琐,嚣张又跋扈。
  特别帅。
  她直勾勾盯着他的下身。
  沈昂皱了眉,开口的声音是极有磁性的低音炮。
  “这里是男更衣室。”
  朱盏鬼使神差地红了脸,转身欲走:“...抱歉。”
  “等等。”
  她顿步。
  沈昂回身从自己的书包里摸出了一个马克笔,朝她过来,抽走了她手上的报名表,用马克笔在纸张背面快速地签下自己的大名,递给她。
  “约法三章,下次gank我要签名,男更衣室,男厕所,这两个地方不可以,知道了?”
  他说完还轻轻拍了拍她的头顶,喃了声:“好矮的粉丝。”
  朱盏无语。
  关矮什么事啊!
  她傻愣愣低头,看向纸上龙飞凤舞的签名大字:沈昂。
  沈昂!
  等等,昂神不是传说中的高冷暴躁,不近人情,一言不合打了再说...
  所以随身带签名的马克笔是什么情况,摸头杀是什么情况!
  沈昂抓起他的运动衫和书包,朝门外走去,然而刚走没几步,他跟见鬼似的连忙扑回来,直接拎着朱盏躲到了窗帘后面。
  朱盏不明所以:“干...干什么啊!”
  “有人来了!”沈昂急切地从后面捂住朱盏的嘴:“不能让他们在这里看到你,不然又要造谣老子艹粉。”
  朱盏:......
  打架,撸管,艹粉。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招黑体质?
  果然有三个队员走进了休息室,一边换衣服,一边聊天。
  “沈昂居然退出了省队。”
  “听说是挑战陆礼安,结果被反虐10:1。”
  “卧槽,没能亲眼见证昂神跌落神坛,遗憾!”
  “出了南城一中,沈昂什么都不是。”
  ......
  放在朱盏嘴上的那双温热而略粗糙的大掌缓缓下移,落到了她的肩膀上。
  朱盏回头,他正好垂眸,俩人对视了一眼。
  风起,撩动着窗帘宛如浪涌。
  他幽黑的眼眸静水流深,微微勾起的眼角透着一股子嘲意。
  朱盏感觉有点尴尬,目光下移。
  他脖颈修长,麦色的肌肤一直延续到衣领深处,胸前挂着一枚红绳子,绳子顶端吊着黑色的貔貅,泛着沉稳的光芒。
  貔貅,开运辟邪,远小人。
  外面男生还在继续碎嘴。
  “昂神又怎么样,他永远不可能打得过陆礼安啦!”
  “煤老板家的大少爷,有钱,任性,打乒乓只是玩票。”
  “陆礼安可是刚在乒超联赛拿下亚军,谁给沈昂这么大的自信,敢去挑战他,这不是自取其辱么?”
  “傻逼!”
  ......
  尴尬,真是尴尬。
  朱盏都没有勇气抬头去看沈昂的表情,不用看也能猜到,肯定难看至极。
  那两个男生离开了休息室,沈昂掀开窗帘走出去,似乎没什么事,也没乱发脾气。
  朱盏看着自己手里报名表上张扬跋扈的“沈昂”两个字,筹措着语言,好心安慰他几句。
  “其实陆礼安,没那么他们说的那么厉害...”
  她话还没说完,沈昂立刻回身,欣赏地看了她一眼。
  “是吧!我也觉得。”
  “......”
  喂!我只是安慰你啊!
  “老子的黑粉都发展到校乒队了。”沈昂面无表情地摇头往外走,自言自语喃喃道:“是时候该清理门户了。”
  朱盏:- -
  走廊一片寂寥,窗外电线杆上的一排麻雀,却叽叽喳喳闹个没完。
  朱盏在走廊上拍了会儿球,看着时间不早,给周肆回了个电话,便朝着大门走去。
  就在这时候,训练馆传来中气十足的一声呐喊。
  “陆礼安!”
  朱盏心头一惊,难道礼安哥回来了!
第2章 千纸鹤
  朱盏推开训练馆大门走进去,然而馆里空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
  可是刚才,明明有听到...
  “陆礼安!”
  朱盏汗毛都竖起来了,循着声东张西望,一回头,见球台桌边,有人在做单手俯卧撑。
  汗水顺着他的脸颊鼻梁襟襟而下,身下已经蓄了一滩汗水。
  手臂承载着身体的重量,显露出无比流畅的肌肉线条,他的手背宽大,隐隐可见淡青脉络,指甲盖宽大而圆润。
  他天生一双乒乓选手的手掌,可这狂躁的表现,却不是一个专业运动员应有的心理素质。
  沈昂紧皱着眉头,呼吸急促,单手做一个俯卧撑,念一声:陆礼安。
  刚才还表现得很无所谓的样子,一回头,就躲起来偷偷发泄心中的不甘与愤懑。
  暮色四合,夕阳透过天窗洒落在他身上的最后一抹斜晖也消散无踪。
  突然沈昂抬眸,与朱盏隔着斜晖中洋洋洒洒的尘埃,遥遥相望。
  一百万年的时光云涌奔腾,全世界的记忆都在随之消散,无影踪。
  他望向她的那一眼,永远镌刻在了她的心头。
  总之,要多谢老天。
  沈昂何其有幸,在那一刹那,得到了朱盏的垂青。
  南城是南方的一个水乡小城,比不上大城市的繁华与快节奏,这里没有高楼大厦,没有车水马龙,这里的时光静悄悄,慢悠悠。
  满城香樟树,风一吹,沙沙响。
  七拐八弯的小胡同巷,有戴老花镜的花白老者坐在巷子口,两杯馥郁浓茶,一盘棋,就是一场金戈铁马。
  这里的慢生活,常年吸引外来游客过来休闲度假。当然除了旅游业,东南区的煤炭工业同样发达,这里最大的煤商,姓沈。
  南城还是全国着名的乒乓之乡,前后出过两位世界级冠军。南城的居民对乒乓的热爱,似乎源自天性,大街小巷,随处可以听见乒乒乓乓的落球声。这项运动没有门槛,即使没有正规的球台,就是小桌板随意搭建,也能够摆出一场你死我活的厮杀。
  政府投入了大量物力财力在乒乓运动员的梯队建设上,每个学校,无论是小学,初中还是高中,都有开设乒乓校队,希冀能够再多培养出几位世界冠军,为小城争光,这其中就包括朱盏所在学校南城一中的校乒队。
  朱盏骑着蓝色的旧自行车,拐进一个小巷子。
  巷子深处,九十年代老建筑,既有历史年代感,散发着陈旧木梁与湿润空气发酵的腐朽霉味。
  回到家,进门正对的餐桌上摆着粥和番茄炒蛋,母亲秦丽珍摘下围腰,对朱盏道:“四宝回来了,吃饭吧。”
  朱盏依言,乖乖坐到饭桌上,闷头吃饭。
  “开学一个月了,高中的课程能不能跟得上?”
  朱盏点头:“可以的,刚开学课程不紧张。”
  “那也不能放松警惕,要在一开始就把基础打扎实。”
  “我知道。”
  没几分钟,一大碗粥被她吃得精光,随后又乘了大碗饭。
  秦丽珍突然板着脸问:“又去打球了?”
  朱盏险些噎住,连连摇头。
  “没打球吃这么多?”母亲将番茄炒蛋端开。
  “孩子长身体,让她吃。”父亲朱国栋顺手又将盘子又递过去。
  朱盏抓紧机会,赶紧夹了一大块鸡蛋,大口囫囵地吃下去。
  “每天晚上作业都写不完,居然还有时间打球。”秦丽珍板着脸严肃地说:“期中考试考不到班上前五,球拍我给你没收了。”
  闻言,朱盏匆匆放下碗,抓起书包回房间:“我写作业了!”
  “砰”的一声,将母亲的唠叨关在门外,朱盏拿出书本开始学习,但是坚持了没五分钟,她就摸出拍板,对着墙壁砰砰砰。
  房门被敲响,母亲凶狠道:“朱盏,球拍交出来!”
  朱盏连忙将板子藏在床下面:“没玩,在学习!”
  “一天到晚就知道打球,将来考不上大学,就把你嫁给煤老板当小老婆,让你天天陪煤老板打球。”
  骂骂咧咧的声声渐渐远了,朱盏松了口气,这时候,诺基亚方块砖头机响了起来,屏幕上跳跃的三个字让她心里一突。
  陆礼安。
  朱盏坐在窗台边,迎着屋檐边一轮圆月,接了电话。
  “礼安哥。”
  “嗯,在学习么?”
  “呃...”
  电话那边似乎轻笑了一声:“我知道了,在练球。”
  朱盏倚在窗边跟他唠家常:“礼安哥训练完了?”
  “请假,可能有点感冒,准备去医院拿点药。”
  “感冒了?”
  “下午连着打了十多个喷嚏。”
  “......”
  朱盏想到今天下午沈昂一口一个陆礼安,那叫一个怨念深重...
  “礼安哥,你去庙里求一道平安符比较保险。”朱盏一本正经提醒他:“要提防小人!”
  陆礼安又笑了起来,朱盏甚至还能想象他笑时嘴角的一深一浅的两个酒窝。他特别喜欢笑,笑起来的模样,曾让她惊为天人。
  陆礼安又问:“刚上高中,功课还能跟得上?”
  “可以。”朱盏伸手无意识地搓着牛仔裤上的破洞:“刚开学,课业不重。”
  “那就好,以后生活学习,有问题随时给我打电话。”
  朱盏点头,发觉他看不到,又连忙道:“好。”
  陆礼安比朱盏大几岁,朱盏当初还是毛毛芽的时候,就跟着他后面跑,一口一个“礼安哥哥”,叫得比他亲妹还亲,还甜,叫得那一整个盛夏的香樟树叶都羞得卷曲了叶瓣。
  其实要说青梅竹马,严格意义上来说,周肆才是她正牌青梅竹马小伙伴,不过很多时候,她似乎更信赖依赖陆礼安,他和身边的小男孩都不一样,他要早熟很多,更成熟,也更体贴。
  “对了,周肆那野小子也在南城一中,上次电话里说要当校乒队队长。”
  “现在又降格成副队。”朱盏道。
  “想起来,沈昂被退回来了。”
  沈昂才是南城一中校乒队名副其实的队长,众望所归。
  朱盏不解地问:“礼安哥,我不明白,能进省队是多么好的机会,他怎么不珍惜...”
  陆礼安沉默了几秒,淡淡道:“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
  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你,执着,热爱,把乒乓当梦想,大部分人,他们并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沈昂很有天赋,无论是力量,反应力,敏捷度还是头脑,沈昂是天生的乒乓选手。”
  能让陆礼安夸赞的人,实在不多,然而他夸人,总有但是...
  “可能是成名早,夸赞听得顺了耳,受不了半点挫折,性格太燥,我行我素,争强好胜。”
  最后他盖棺定论总结道:“这样的人,天赋再高也是难成大器,可惜了。”
  陆礼安待人温煦宽和,但毒舌起来,也是很可怕的,因为他说话一针见血,不留情面。
  “礼安哥,我报名校队陪练了。”朱盏突然道。
  陆礼安那边沉默了片刻,道:“是么。”
  朱盏咬着下唇,声音低沉沙哑:“还是...有点不甘心。”
  她不甘心。
  即便前路苦难重重,即便已经错过了最适合专业训练的年龄,但对乒乓执迷不悟让她...还想试一试。
  “既然如此。”陆礼安顿了顿,说道:“那就选沈昂吧。”
  “嗯?”
  “陪别人打,实在浪费时间,南城一中的校乒队,只有沈昂配得上你。”
  挂掉电话以后,朱盏重新坐回到书桌边,拿出数学练习册开始刷题,胶粒乒乓球拍就摆在身边,一盏夜灯明火,一轮明月高悬,夜深了。
  十月的清晨,凉风舒爽,东方泛起鱼肚。
  学校外面的早餐店,蒸笼腾起暖烘烘的水蒸气,韭菜酱肉小笼包配上一碗青菜小粥,就是南城的居民最青睐的早餐搭配。
  今天是周末,早餐店用餐的人并不多。
  温崇看着面前的沈昂,一身黑色运动衫,胸前横着一个白色的耐克勾。
  他漫不经心地叼着牛奶吸管,面前摆着一屉小笼包。
  沈昂有一双好看的单眼皮,不甚清秀,看起来还有点野,但仔细打量,又似隐隐的内双。
  他鼻梁高挺,嘴唇很薄,很性感,叫人看着就有种想要吻上去的冲动。
  温崇终于明白为什么学校的女生对沈昂这么着迷。
  这家伙骨子里透着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邪性。
  沈昂抿着牛奶吸管,不耐地盯了温崇一眼:“你是女的?”
  “嗯?”温崇不解。
  “就这几个包子,磨磨蹭蹭吃了二十分钟,是不是吃完还要补个妆?”
  为了证明自己是纯爷们,温崇手里又筷子叉起一个小笼包,一口吞。
  看着他憋红的脸,沈昂嘴角勾起一抹淡嘲的笑意:“好吃?”
  温崇艰难地咽下滚烫的小笼包,一脸悲壮地点头:“忒好吃!”
  沈昂又用筷子插起一个小笼包塞他嘴里:“那你多吃点。”
  温崇要哭了:“昂哥,你帮我吹吹。”
  “吹你大爷!”
  温崇是沈昂的小跟班,从小跟他玩乒乓,现在也是校乒队的主力队员,平时俩人没事儿就爱插科打诨,热热闹闹野蛮生长。
  吃包子的时候,温崇敏锐地注意到隔壁桌有两个漂亮的女生一直在偷看沈昂。
  看样子,应该是小迷妹没错。
  温崇匆匆将最后一个包子塞嘴里:“走吧。”
  恰是俩人起身之际,对面桌的长直发女生赶紧跑到沈昂身前,从包里摸出一个粉红色的信封和一瓶千纸鹤,红着脸递给他。
  这大清早,早餐店围堵送情书啊?
  周围不少同学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早餐店闹腾了起来,同学们吹着口哨瞎起哄,那女生耳根子都红透了,结结巴巴道:“昂神,我...这个给...给你。”
  “约法三章。”沈昂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调子:“签名可以,礼物不收。”
  他说着已经从包里摸出了马克笔,在女生递过来粉情书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又还给了她。
  女孩涨红了脸,重新将千纸鹤递给他。
  “请你务必要收下!这是我...熬夜好多天,给你叠的。”
  沈昂的眼角勾起了一丝不耐烦的神色,沉着调子说:“要讲规矩...”
  下一秒,他看清了她手里那瓶千纸鹤,话突然卡在喉咙。
  那是一瓶用毛爷爷叠成的千纸鹤!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沈昂:“听说你妈要把你嫁给煤老板?”
  朱盏:“还要我陪煤老板打球。”
  沈昂:“你知道我家干什么产业?”
  朱盏摇头。
  沈昂:XD
第3章 约法三章
  之前网上新闻说,有土豪迷妹给游戏主播刷道具一夜十万,温崇还不信,现在...有点信了。
  不过这妹子也是闹不清状况,平时多的是女生给沈昂送各种各样的礼物,全部都被拒绝。
  沈昂从不收女生礼物,这是他的原则。
  再说了,沈昂是名副其实的煤老板富二代,最不缺的就是钱,会看上这点小恩小惠?
  绝对不可能!
  “既然是你熬夜辛苦叠的,那我就勉为其难收下了。”沈昂严肃正经地对她说:“约法三章,下不为例。”
  温崇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
  去他妈的原则,去他妈的约法三章!
  沈昂离开的时候还冲妹子抿嘴微笑,要多贱有多贱。
  然而迷妹的心都要化了,收到男神宠溺的微笑,死而无憾。
  温崇三两步追上沈昂,伸手抓住沈昂的手臂。
  “昂哥,还回去。”
  沈昂死命护住自己怀里的千纸鹤玻璃瓶。
  “虫子,放手。”
  “不放!”
  “我打人了啊!”沈昂作势比拳。
  温崇连忙将手缩回去,护住脑袋:“昂哥,你良心不会痛?”
  沈昂无奈道:“因为退队的事,老头子断我生活费零花钱,过两天,你昂哥可能就要出去卖了。”
  温崇:“昂哥,你卖给我吧,我养你。”
  沈昂一脸感动:“虫子,你...”
  温崇趁他不防备,一把抢走了他怀里的千纸鹤瓶子,转身就跑。
  “王八蛋!”沈昂捡起地上的石子砸他。
  十分钟后,温崇在斜倚在校门口的沈昂,讪讪地冲他笑了一眼。
  “骗子。”沈昂怨念地瞪他。
  “走啦。”温崇假装看不到。
  俩人着学校的乒乓馆走去,校园有大片香樟树林立在道路两旁,沈昂拿着他的butterfly球拍,对着空气练习直拍反手弧圈球的动作。
  “昂哥,你是不是对女的没兴趣?那么多粉丝跟你告白,一个都没看上?”
  沈昂一边练球,漫不经心地回答:“不知道。”
  “这很重要!”温崇严肃地说:“如果你喜欢男人,我就必须要和你保持距离!”
  沈昂翻了个白眼,加快了步伐:“请你快跟老子保持距离。”
  温崇追上沈昂,问: “昂哥,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啊?”
  沈昂还没来得及回答,只见正前方的自行车棚走出来一个女生,穿着运动衫和短裤,皮肤白皙,留着黑色的齐刘海,五官精致,幽深的杏眼扫过他,宛如一阵夏风拂面。
  她叼着牛奶吸管,咕噜咕噜,个子不高,纤细的小短腿,短运动裤包裹着浑圆的臀部,裹着团子头,低着头步履匆匆朝体育馆走去。
  沈昂凝望着她的背影,眼睛微微眯起来,目光里泛着些微不分明的起伏波澜。
  “昂哥,昂哥。”温崇唤了他两声,他才回过神来。
  风起,卷起片片香樟落叶,旋向天际,沈昂的心在她背影消失的那一瞬间缩紧。
  体育馆大厅正在进行校乒队陪练的选拔,要选十五六人出来,场面很热闹,人声鼎沸。沈昂俩人从偏门进入场馆,径直去校乒队专用的乒乓球室,避开了过来看热闹的同学们。
  训练室,温崇满头大汗跟沈昂对练,沈昂的直板打法发力迅猛,今天更是用了狠劲儿,不留余地,翻来覆去吊打温崇一百遍。
  “你今天怎么回事?”温崇累得直接趴在了桌上,大口喘息:“这么拼?”
  沈昂面无表情:“你觉得我和陆礼安比,怎么样?”
  “听真话假话?”
  “算了,你闭嘴。”
  “据说不久前陆礼安还拿了乒超联赛男单亚军,是咱们省队最厉害的球员之一!”
  沈昂不屑冷哼:“亚军。”
  “亚军也很棒啦,乒乓球是咱们的国球,省队的级别在其他国家,就已经是国家级水平咯!”温崇声音里满是崇敬:“对了昂哥,我让你带我照片请陆礼安签名,你帮我问了没啊?”
  “问了,他不签。”
  “不会吧,我听说陆神很好的,都会给签名的。”
  “他说你照片太丑,不签。”
  “...太过分!我要粉转黑!”
  “我申请了微博小号,一起去骂他。”
  “好!”
  沈昂心情转好,拿起拍子:“继续!”
  温崇全身瘫软:“还来啊!”
  几分钟后,训练室门被打开,两个队员拿着拍子走了进来,开始练球,同时也在聊天。
  “外面的陪练选拔赛好精彩!”
  “本来以为是一帮菜鸟,没想到,居然还能见到高手!”
  “而且高手还是个妹子,把所有候选者挨个轮了一遍,我敢说,咱们队有一些专业队员都不一定赢她。”
  “是周副队的朋友,叫什么朱盏的。”
  沈昂突然失神,猝不及防被温崇掰回了一分,连着好几局,他的球都偏了,温崇追回比分。
  回想起昨天下午,他在训练馆做俯卧撑,她走到他身边抱着膝盖坐下来,对他说:“我叫朱盏。”
  沈昂没理她。
  “想打败陆礼安,也许我可以帮你。”
  沈昂压根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温崇讶异:“咦?昂哥你注意力不集中哦!”
  沈昂放下拍子,拿毛巾擦了擦额间的汗珠:“我出去透透气。”
  体育馆大厅的乒乓桌边聚集了不少人,有一部分是校乒队的队员,还有些是围观的同学,鲜少有非正规的乒乓比赛还能吸引到如此多的同学围观的,想来战局应该颇为精彩。
  沈昂抱着手一个人站在墙边,望着前方的乒乓球桌,表情疏离淡漠。
  桌边的女孩穿着白色的运动衫,因为之前的几场战局,脸颊蕴着绯红,额前刘海被汗液微润,一双杏眼灼灼,幽深的眸子紧盯着对手的一举一动。
  她眉心微蹙,目光坚定决绝。
  而她的动作更是迅猛凌厉,每一球都接得非常漂亮,采用的是直拍横打,这种打法讲究手与球之间的感觉,前三板进攻变化多端,发球速度快,旋转性强。
  她皮肤白皙,身材娇小,但是双腿笔直,短运动裤包裹着浑圆的臀部...
  沈昂强迫自己把注意力从她的臀部收回来,重新放回到比赛中。
  虽然她占了个子矮动作敏捷的优势,但是力量差了很多,缺乏技巧,能把对手打败完全是因为实战经验丰富。
  看样子似乎打了很多年,但没有接受过系统专业的训练。
  最后一局,朱盏一个猛力的削球,致命一击,不留余地。
  她喘息着,微微发育的胸部上下起伏,向对手颔首致意:“多谢指教。”
  这是今天的最后一位竞争对手,毫无疑问,这场陪练的选拔比赛,朱盏以绝对压倒性的优势,拿到了第一。
  周肆宣布朱盏和另外的十多名同学得到了校队陪练的资格,几位同学和队员们开始商量着,怎样分配绑定一对一。
  “四宝,你想跟谁打陪练?”周肆体贴地给朱盏递来干净的毛巾。
  朱盏拿毛巾擦拭着额间的汗珠,侧眸看了角落边身长玉立的沈昂一眼。
  沈昂连忙移开目光,抬头望天花板。
  “没所谓。”朱盏平复着呼吸,淡淡道:“都好。”
  周肆想了想,说:“新来的队员许安安,你俩一起练怎么样,都是高一,时间也比较合拍。”
  此言一出,许安安就不乐意了:“副队,你问她怎么不问我!我才是校乒队的正式队员好吧,她一个陪练...有什么资格选队员?”
  许安安用不屑的目光打量了朱盏一眼,廉价运动服,鞋子也是仿冒品,一副穷酸相,她才不要这家伙给她当陪练。
  “安安,朱盏的技术不错,对你也会有很大的帮助。”
  “对我有帮助?”许安安嘲讽道:“我可是学了四年乒乓的专业队员,她根本不配当我的陪练!”
  周肆不喜欢别人说朱盏的不好,所以生气地对许安安道:“你信不信,过不了多久,朱盏的业余水平都能把你打趴下!”
  “笑话。”许安安嚼着口香糖,瘪嘴:“别以为把这些菜鸟打败了,就有多厉害,这种水平,我还不看在眼里。”
  朱盏还没说话,周肆却沉不住气,不爽地说道:“来一局啊!”
  “来就来!”许安安跃跃欲试想要吊打朱盏,刚刚她把那么多人打败了,如果此时许安安能把朱盏狠狠虐一把,别人也会对她高看一眼,以后她在校队也更有面子。
  朱盏面无表情拿起了球拍:“来吧。”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沈昂暗搓搓登录微博小号,点进陆礼安的大v号里,置顶的微博是:乒超联赛,略有遗憾!不忘初心,再接再厉!
  配图是他亲吻亚军奖杯的照片。
  沈昂编辑了一条消息,发送:呵呵,一个亚军也好意思置顶【鄙视】。
  身边,温崇坐在椅子上,埋头用小号怼陆礼安:“以前很喜欢你的,没想到你是这样以貌取人的陆礼安,太让我失望了【风暴哭泣】。”
  随即他又看到了沈昂小号发出来的评论,顺手回复:昂哥,下次你拿个冠军给他看看,让他得瑟!
  陆礼安:???
  沈昂:。。。。。。
第4章 温柔
  朱盏从来没把乒乓当成是争面子的手段,不过她也很少拒绝别人的挑战,无论是比她厉害的,还是孱弱的。
  她喜欢乒乓的速度与旋转,喜欢球碰到球拍那一瞬间的触感,也喜欢和不同的对手练球,因为每个人的感觉都是不一样的,这让她觉得兴奋。
  相比于对赢球的渴望,朱盏更喜欢击球的过程。
  周肆考虑到朱盏刚刚已经打过很多场,体力可能不济,说道:“五局三胜,速战速决。”
  “不用五局三胜,她能赢我一颗球,算我输!”许安安神态嚣张。
  她显然没有把朱盏放在眼里,再厉害,也只不过是业余水平,而她可是接受了这么多年专业训练的乒乓运动员!
  许安安抓起球拍,在球台前摆起了架势,抛高发球,猛力一击。
  高抛球优势是速度快,冲击力大,旋转变化多,不过高抛发球动作复杂,有一定难度,从这个发球,可以看出许安安的专业性。
  第一颗球,朱盏并没有接住,球飞了出去。
  开局首胜,许安安得意地望向朱盏,勾起眼角冷笑:“菜鸟!”
  第二轮,朱盏淡定发球,许安安轻松接过,俩人焦灼对拉,没多久,许安安旋起一颗弧圈球,轻而易举地又赢了朱盏。
  接着的第三局第四局,同样是许安安赢。
  观战的同学都不由得为朱盏捏了一把汗,果然,就算许安安嚣张,但她的确有嚣张的资本,比起朱盏,她表现出了更强的专业性。
  而从始至终,朱盏表现得都很淡定,没有一般的选手在连续落败时产生的焦躁情绪。
  她不急不缓,一颗一颗地接发球,稳打稳扎。
  最后一局,许安安已经完全没了戒备心,心想对付这样的菜鸟,随便打,稳赢她。
  朱盏发球,只见她微微屈身,下蹲,发出了一个左旋球,极有力道,许安安猝不及防险些丢分,不过幸亏她反应了过来,顺利接球。
  好险!
  下蹲发球属于上手类发球,在对方不适应的情况下,威胁很大,关键时候发出高质量的球,往往能直接得分。
  两个人对拉了四、五颗球,朱盏目光越来越凶狠,气势也越来越凌厉,而许安安因为开局失利,打得有些慌,体力也有不支,渐渐显得力不从心。
  最关键的时候,朱盏右肩下沉,肘关节前倾,手腕内旋,前臂快速向前上方发力,在来球的高点期摩擦球的中上部,双腿向上蹬伸。
  漂亮的横拍反手拉前冲弧圈球冲向许安安!
  这一球,许安安没有接住!
  周肆握拳兴奋大喊:“干得漂亮!”
  周围同学都忍不住抚掌叫好!
  虽然五局朱盏四局丢分,但是最后这一局,她打得实在漂亮,以她业余的水平,能够从专业队员许安安手里拿到分,已经非常不容易,更何况最后这一分,赢得相当精彩!
  朱盏放下拍子,呼吸还没有平复,小胸脯一起一伏,抬头望向沈昂。
  这一次,沈昂没有逃避,他目光直视她,看了她很久。
  “陆礼安。”他低声喃出这三个字。
  刚刚朱盏的横拍反手弧圈球,是陆礼安的招牌打法,而她的动作,站姿,乃至握球拍的方式,都跟陆礼安如出一辙!
  沈昂的心跳竟然莫名其妙加速了,血液争先恐后往脑子上涌。
  “输了吧。”周围那些陪练没好气地冲许安安说:“叫你看不起人。”
  就算只是业余,好歹都是打了这么多年的球的老手,谁都不肯承认自己比专业队员差。
  许安安愤懑地放下球拍,气急败坏道:“一颗球而已,有什么了不起。”
  早知道她就不说什么“能赢一颗球算她输”的话,现在就算是她比分更多,但她也输了,输人又输阵。
  “周副队,我才不要这样的菜鸟给我当陪练!”她嘟起嘴冲周肆发小姐脾气。
  “周周你随便安排吧,没所谓。”朱盏漫不经心道。
  周肆瞥向跟许安安同期进来的高一新队员,一个高个子,话不多的女生。
  “钱莹,让朱盏跟你怎么样,你们都是高一,时间上更好安排。”
  钱莹皱了眉,似乎不乐意。
  “我...还是算了吧,我...我还是选别人。”
  许安安不要的,就丢给她,她哪里比不上许安安?
  如此一来,几个高一的女队员,都不怎么乐意让朱盏当陪练,谁接受她,就等于在许安安面前自降身份。
  她们这个年纪,正是争强好胜,谁也不服谁的时候。
  周肆为难了,但如果把朱盏安排给高二的老队员也不大合适,他们正是需要大量训练的时候,朱盏恐怕会吃不消。
  就在他纠结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个富有磁性的男声传过来。
  “周肆,我的陪练选出来没?”
  沈昂拖沓着懒懒的步子走过来,他个子高,运动衫修饰着他笔挺的身形,黑色貔貅在他胸前晃荡。
  周肆说:“那边几个男生,你挑一个吧。”
  边上入围的几个男生望向沈昂的眼睛里充满了期待,都希望得到他的赏识。能给沈昂当陪练,是多么难得的机会。
  沈昂却看也没看他们,懒散地指了指朱盏:“既然没选出来,那就她吧。”
  “......”
  周肆愣了愣:“不是,陪练给你选出来了啊,那几个男生,你可以随便挑一个。”
  而沈昂只当没听到周肆的话,目光扣着朱盏:“就你了。”
  周肆决定住嘴,众人也假装什么都没听到。
  论一本正经地耍无赖自打脸的水平,没人比得上沈昂。
  许安安率先反应过来,跑到沈昂面前急切地说:“沈队,这女的很菜的,连我都打不赢!如果你需要陪练,我...我也可以。”
  沈昂正眼也不看许安安,上前一步错开她,径直走到朱盏面前。
  他身高一米八六,居高临下压迫着一米五八的朱盏,沉声道:“给当我陪练。”
  不是询问,更不是恳求,但他凝望她的幽深目光,又带着那么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渴望。
  朱盏垂首看着手里的乒乓球拍,想了想,说:“给你陪练,不是不可以,但要约法三章。”
  此言一出,沈昂意外地展眉一笑,耐着性子问:“约什么?”
  “时间安排上,你可能要配合我,因为我放学后不能练习太久,要回家的,当然,课间和体育课,还有自习课,我尽可能随叫随到,不耽误你练习。”
  毕竟沈昂是专业队员,他不可能一直和陪练打,他也要接受教练的专业指导,陪练只是给他在空余的时候练练技术,所以不需要花太多时间。
  “可以。”
  “哦,还有...”朱盏抿抿嘴,道:“听说你很凶,我玻璃心,你以后跟我说话,要小声,温柔。”
  ......
  众人无言以对。
  沈昂这个人,最英雄好汉最王八蛋,首当其中就是脾气躁,嗓门大,给他一双翅膀能把天日个窟窿。
  温柔,他要温柔起来,肯定有阴谋。
  “行吗,沈昂?”朱盏冲他扬眉,甜笑,露出两个小虎牙。
  沈昂眼里藏着她的笑,只感觉心尖尖都要开出棉花糖了。
  “行!”他爽快地答应:“温柔!”
  众人只觉得背脊骨发凉,不觉哆嗦了一下。
  “那就没有问题了。”朱盏道:“今天上午我没事,要一块儿练练么?”
  俩人一前一后走出训练馆,刚过没人的楼梯转角,沈昂突然回身,将她压迫在墙角。
  她的背抵在墙面,沈昂的小臂撑在她的耳际,站在她面前宛如一座压顶的高山。
  他附身,凑近了她。
  两人的脸庞隔着咫尺之距,朱盏甚至能感受到他努力克制的急促呼吸,有薄荷的清香,可能是他身上洗衣粉的味道。
  他尽可能让自己平静,沉声道:“我只有一个问题,要温柔地问你。”
  朱盏咽口水,艰难地点点头:“你问。”
  “你和陆礼安,究竟是什么关系?”
  朱盏知道,陆礼安才是沈昂选她当陪练的最终目的。
  沈昂在省队被陆礼安虐得很惨,以他死不认输的性格,必定千方百计要赢他。
  利用这一点,刚刚在比赛中,朱盏故意打出了极具陆礼安个人风格的一球,吸引了他的注意。
  她沉默良久,嘴角上扬,目光不自觉地柔和了许多。
  “陆礼安,我带他入门,他是我徒弟哦。”
  作者有话要说:  沈昂:“青梅竹马,好气ˋ△ˊ。”
第5章 你凶我
  那些年,南城的香樟树还没有生长成如今一样的郁郁葱葱,遮天蔽日。
  初见陆礼安的时候,是个夏天,太阳很烈。
  耳边,乒乒乓乓。
  朱盏正和周肆杀得酣畅淋漓,陆礼安站在树下看了她很久很久,终于红着脸走上前来,对她说:“你们玩这个,可以教我么?”
  朱盏眨巴眨巴着水灵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陆礼安看了很久。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男孩,他的皮肤比牛奶还白,眼睛比夜空还要深邃,嘴唇红润,眉清目秀,穿着一件小衬衣,腰背挺拔笔直。
  相比之下,对面的周肆穿着一件破洞背心,脸黑黢黢的,鼻子上还挂着两串长年累月积攒下来的牛鼻涕。
  豆蔻年华的朱盏,在遇到陆礼安的那一瞬间,点亮了辨别世间美丑的鉴赏技能。
  那天下午,她和周肆俩人,教陆礼安打乒乓,传授他最基本的技能和比赛规则,带他入坑。
  后来才得知,陆礼安并非南城人,他只是跟随父母来这小城水乡旅游度假,母亲是画家,过来写生,小住几月。
  他来自鹿州省城,是真正的城里人。他和她身边的小男孩都不一样,他爱干净,衣服总是穿得规规整整。性格温和,格外懂礼貌,而且从来不说脏话。
  朱盏几乎是在见他第一眼就对他有了好感,再接触,越来越喜欢他,喜欢他说话聊天的风趣,喜欢他身上的薄荷香气。
  那时候,他们三人几乎每天混在一起打乒乓,令朱盏惊讶的是,陆礼安进展飞速,最后几天已经能够随意吊打学乒乓快半年的周肆。
  前后,不过小半月时间。
  他的天赋似乎与生俱来。
  后来,陆礼安随父母离开了南城,但是一年之后,他又回来了,这一次不是来旅游,而是拜师学艺,拜的师傅就是前乒乓世界冠军,现在南城乒乓俱乐部的王牌教练李斋鸿。
  从此以后,陆礼安走上了专业的乒乓选手之路。
  他在十四岁进入了省队,现在已经是省队的头号种子选手,国内国外拿过大小奖杯无数,据说很快就要被保送到国家队进行训练。
  陆礼安在南城集训的那段时间,他和朱盏的友谊飞速发展,教练教给他的知识和技能,他都原封不动地全部教给朱盏,每天黄昏的自由时间,他都和她一起练球,可以说,两个人对彼此的熟悉程度,超越了所有人。
  不管陆礼安实力和水平如何提升,他总喜欢把朱盏称为小师傅,没忘当年是朱盏手把手教他乒乓,带他入坑。
  朱盏是一个很耿直的女孩,她毫无保留地向沈昂坦白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你想摸清陆礼安的套路,跟我练练也许有帮助。”
  她拿着球拍,如是对沈昂道:“不过陆礼安已经离开两年了,这两年他到底进步了多少,我也不知道,你看到了,我的水平很一般,但我会尽力帮你的。”
  她话音未落,猝不及防的一声重响传来,球拍被沈昂重重掷到了球桌上,他脸色低沉得可怕。
  “谁告诉你,我选你是因为陆礼安。”
  他看起来好生气,朱盏心说,这不是明摆的事吗?- -
  “那是为什么选我?”
  沈昂目光下移,落到她的臀部:“因为你打球可爱行不行!”
  朱盏:......
  跟她打过球的人都说她是他们遇到最狰狞的对手,有时候太激动,五官都会扭曲。
  哪里...可爱了?
  就死不承认吧。
  “我沈昂再不济,还不需要一个菜鸟指导怎么打败陆礼安。”
  “哦。”朱盏捡起桌上的球拍,回头淡淡地扫了沈昂一眼:“打扰。”
  她将球拍放进书包里,朝着训练室大门走去。
  “喂!”
  沈昂喊了她一声,可是朱盏并没有停下脚步。
  “你去哪?”
  朱盏头也没回,伸手拉开大门:“你刚刚凶我了。”
  ......
  沈昂愣了愣,想起她跟他的约法三章。
  还真的要生气啊?
  见她要走,沈昂踟蹰了一下,终于还是追了上去,在门边拉住了她的手腕,连拉带扯把她重新拽回桌边。
  “老子怕你了,道歉行不行?”
  朱盏闷着不理他。
  “我不是在凶你啊。”沈昂有些谎,笨拙地跟她商量:“那我以后说话小声点。”
  “沈昂。”朱盏抬头看向他,目光很沉,他张扬跋扈的名字从她的嘴里捻出来,也不由得带上了某种认真的味道。
  听她浓浓的鼻音唤他的名字,沈昂心里感觉痒痒的。
  “你喜欢乒乓吗?”
  他抱手,目光闪躲:“怎么问这个?”
  朱盏看着安安静静横躺在桌面的胶粒球拍。
  “如果很喜欢的话,怎么会动不动就撂球拍呢。”
  沈昂蹙眉,不解。
  她的脸色很温柔,声音平静:“我从小就很喜欢乒乓,特别特别喜欢,所以死也不会扔掉手里的球拍。”
  沈昂的心莫名紧了紧。
  不过他立刻移开目光看向窗边,不耐地说道:“我没这么多讲究。”
  他是沈昂,百无禁忌。
  但是朱盏刚刚那句话,他听进心里去了。
  “死都不会扔掉手里的球拍。”
  他望向安静躺在球台上的拍子,这柄球拍他用了好多年,替他拿下了大大小小的奖项无数,一定程度上来说,是兄弟一样的存在。
  “怕了你。”沈昂终于捡起球拍,大咧咧说:“以后不扔了,行吧。”
  知错就改,真乖。
  朱盏忍不住笑了一下,觉得他也不像传言说的那样不讲理。
  见她笑,沈昂神色一漾,莫名觉得还挺开心。
  感觉他在偷看自己,朱盏望向他。
  沈昂连忙收回注意力,拿起球拍假模假样地拍球,随口问她:“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刚刚她跟好几个家伙车轮战,厮杀了一整个上午。
  “不用。”朱盏放下水杯:“我中午要按时回家,抓紧时间练习。”
  “来。”
  沈昂发了一个弧圈球,朱盏接了下来,不过没拉练几轮就被他拿下了比分,接下来的好几轮都是如此,沈昂的打法够狠,不留余地,很快就把她秒杀掉。不过朱盏也是发了狠,拼了全力,从一开始的两三颗球就被干翻,越到后面,她跟他僵持对峙的时间越长,接到的球也越来越多。
  二十分钟后,朱盏累得气喘吁吁,而沈昂呼吸微带了急促,但是并不疲倦。
  水平的确是很一般,不过仅仅只是相较于专业队员罢了,勉勉强强,可以跟他练练。
  “还来么?”
  “来!”
  沈昂又发了一颗高抛球,开球朱盏就没接好,捡了球跟他继续练。
  “干嘛这么拼啊。”沈昂一边击球一边说:“休息一下,又不会死。”
  “你想休息么?”朱盏反问。
  “继续。”
  沈昂一个飞速旋转的削球,球被她扇飞了出去,她快速地捡起一颗球:“再来!”
  这是她的机会,跟队里最强的天才选手沈昂对练的机会,每一分每一秒她都不能浪费!沈昂从她身上摸到打败陆礼安的方法,同样朱盏也想利用沈昂,提高自己的水平和专业性。
  “你太弱了吧!”
  她大口喘息着:“是你很强。”
  沈昂挑挑眉,他早就听惯了别人的溢美之词,不过从她嘴里说出来的“你很强”,怎么听,怎么中意。
  “真的?”
  “嗯。”
  他眼里眉梢有抑制不住的笑意漫出来。
  两个人在训练室酣畅淋漓地练习,校乒队一帮人好奇地在外面趴着门听墙根儿。
  “还来吗?”
  “来。”
  “我强吗?”
  “强。”
  “打的爽不爽?”
  “爽。”
  有女生羞红了脸,虽然知道两个人只是在练球,但是脑子里总是情不自禁地脑补出一些不可言说的画面。
  周崇无奈解释:“昂哥兴奋的时候,容易放飞自我。”
  但让他想不明白的是,沈昂放飞,怎么朱盏也这么顺着他,别看喜欢沈昂的人多,迷弟迷妹一抓一把,但是真的能忍他的人,却少之又少。
  这俩人相处起来倒是前所未有地和谐。
  不知过了多久,门口同学们三三两两散去,沈昂疲倦地坐在了地上,汗珠悬在他眉峰处,滴滴答答。
  朱盏看上去还算平静,不过脸颊也泛起了绯红。
  “体力不错。”沈昂从自己的书包里摸出一瓶矿泉水咕噜咕噜喝了几口。
  “你也是。”朱盏拉开自己的书包拉链,取出保温杯,仰头,杯子却没剩下什么水,一上午,她把水都喝光了。
  沈昂拎着矿泉水瓶,手肘擦了嘴角的水珠。
  “没了?”
  “嗯。”
  他将自己手里的小半瓶水扔过来,朱盏隔空接住。
  “不介意喝我的。”
  “你介意么?”她反问。
  沈昂耸肩:“我介意什么。”
  朱盏毫不犹豫地拧开瓶盖,红润的樱桃小嘴叼住瓶口,扬起脖颈,小口地吞咽。
  沈昂看着她喝水的样子,心里面感觉痒痒的,想挠又挠不了。
  “我要回去了。”朱盏背起了自己的小书包:“今天下午要写作业,晚上也有事,明天全天都有时间,你要练球随时找我。”
  “你电话是多少?”沈昂从包里摸出手机。
  朱盏报出了一串号码,沈昂快速输入。
  “朱盏,朱砂的朱,灯盏的盏。”
  沈昂为了方便,直接在姓名一栏输入:灯盏。想了想,他又在前面加了一个“小”字。
  小灯盏。
  这是他通讯录里本就为数不多的联系人中,唯一的女孩。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沈昂:你体力好。
  朱盏:嗯。
  沈昂:我体力也好!
  朱盏:???
第6章 把酒言欢
  整个下午,朱盏都在写作业,约莫四点,她推着自己的破烂小自行车出了门。
  她要去美食街姑妈开的小吃店帮忙送外卖,周末的时候小店生意忙,她都会过去搭把手。
  今天下午,陆礼安拿下了亚乒赛的男单冠军。
  朱盏自行车停在巷子口的一户宅院前,看着人家屋里的电视,陆礼安正对着镜头扬起金光灿灿的大奖杯,展露他含蓄的微笑。
  她的心脏没由来地加速跳跃。
  他又赢了!
  朱盏重新骑上自行了离开,嘴角也不觉盛满了微笑,恍然想起许多年前,他信誓旦旦对她说,我想成为世界冠军。
  多少年岁月悠悠,时光如潮,他追逐梦想的步伐,从来不曾止歇。
  这样真好。
  灯红酒绿的小酒馆,沈昂跟一帮朋友坐在包间的卡座。
  在场都是一群少年人,个个家里有钱又有势,腰袋胀鼓鼓。只可惜小城生活单调拖沓,比不上大城市的三千繁华花花世界。
  沈昂在省城浪了小半年,再回南城,顿觉索然无味。
  他拎着酒杯坐在卡座的角落,不怎么说话,一个人默不作声地喝酒,神情略带了几分疏淡几分倦意。
  陆礼安拿下了亚乒赛冠军,他和他的距离似乎越来越远了。
  多不甘心,陆礼安分明比他大不了几岁,自己也不见得就差到哪里去,可是为什么,不管他怎么努力,就是赢不了他!
  沈昂将酒杯重重掷桌上,整个人都阴郁了。
  有女孩见沈昂一个人喝闷酒,起了意,扭扭捏捏挪到他身边,端起酒杯,拿捏着软调儿:“昂哥,我敬你,祝你天天开心。”
  一股子刺鼻的香水味让沈昂皱了眉,看也没看她,语气冷淡:“你离我远点,我就开心了。”
  他现在心情不美丽,谁往枪杆子上撞,谁活该倒霉。
  那女孩脸色霎时间苍白无比。
  “小溪,你还不知道,昂哥是出了名的昂和尚,不近女色。”边上有男生解释:“你别白使劲儿了。”
  小溪讪讪笑:“可我听说,昂神还艹粉呢,怎么会不近女色。”
  话音刚落,只听“哗啦”一声,沈昂手里的酒杯被扔了出去。
  小溪猝不及防吓了一跳。
  沈昂挑眉,淡嘲一声:“艹粉也不艹你啊。”
  小溪脸色顷刻间由白转红,羞愤不已。
  沈昂脾气暴躁,是真的,即使平常会开些玩笑,嘻嘻哈哈笑两声,但仅限于和他相熟的朋友之间。
  旁的人不识好歹要来与他玩笑,就不要怪他不给面子。
  边上有男生打圆场,笑嘻嘻说:“都是造谣,能让昂哥动心的女人,还没出生呢。”
  没多久,一个男生手机响了:“外卖啊,送进来,在玫瑰厅包间。”
  “你叫了外卖?”
  “昂哥还没吃晚饭呢。”
  沈昂的确没吃晚饭,酒下肚没几杯,醺醺如醉虾。
  又有女生忍不住凑到他跟前去,一定要与他把酒言欢,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
  “昂神,你打乒乓多少年了呀?”
  “昂神,省城好玩么?”
  “昂神,昂神...昂神。”
  一声一声,娇娇怯怯,听得人骨头都要酥软了,只可惜面前这人,心仿佛是石头做的,佳人就在眼前,硬是头也没抬一下。
  两分钟后,包间门被推开,进来一个容颜清隽秀气的女孩,她拎着两袋一次性纸盒,问道:“是你们点的外卖么?”
  “放桌上吧。”男生将啤酒瓶子推开,给桌上腾了个位置。
  就在这时,温崇唱完歌下来,看到朱盏,讶异道:“哎?你不就是今天...”
  朱盏也认出了温崇,随即她的目光侧移,看到了角落里神智不清的沈昂,以及沈昂身边坐着的化了烟熏妆的女孩。
  “温崇。”她记得他的名字,沈昂的小跟班。
  温崇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她记得他的名字,可他却忘了她叫什么。
  “崇哥,你认识和这个送外卖的?”有女生打量衣着朴素的朱盏,神情轻蔑不屑。
  “呃,她是昂哥的...”
  话音未落,沈昂已经抬起头来,眼里眉间都是醉意,脸色绯红。
  “小灯盏?”
  此言一出,周围女生甚至包括温崇都愣住了。
  出于礼貌,朱盏也跟沈昂打了个招呼:“沈昂,你也在。”
  她舌尖抵着牙齿捻出他的名字,略带了些微鼻音,沈昂听着窝心。
  他站起身,歪歪斜斜地朝着朱盏走了过来。
  “小灯盏,你来得正好,这里无聊透顶,你陪我去打球。”
  说完他不由分说,直接揽住了朱盏的肩膀,高大的身躯全部力量整个压上来,她被压得弯了腰,跟着他走起了东倒西歪的醉步。
  沈昂直接挟着朱盏出了包间,留下一帮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怎么回事啊,那女人是谁?昂哥怎么跟她...这么好啊?”小溪嘟嘴不忿问温崇。
  “她是高一的小学妹,昂哥的陪练。”
  温崇也搞不懂,沈昂可从来没有跟一个女生发生过肢体接触,他最反感就是被人碰他,可他刚刚居然主动搭上她?
  还小灯盏,连昵称都叫上了,这俩人认识连二十四小时都不到吧!
  沈昂醉醺醺地将朱盏扯拽出酒吧,小河边,风一吹,他哆嗦了一下。
  朱盏用劲儿推开了沈昂,推起自己的自行车:“现在没法子练球,太晚,我要回家了。”
  沈昂追上来,用高大的身躯拦住朱盏的车龙头,他目光里仿佛潜伏着将醒的野兽,暴躁地质问她。
  “你不是喜欢打乒乓吗?昂神陪你打,还不乐意?”
  一股馥郁的酒味扑鼻而来,朱盏不和醉鬼计较:“沈昂,你喝醉了,去找你朋友吧,让他们送你回家。”
  “他们不是我朋友,都看我笑话。”
  沈昂目光很冷,声音更冷,他松开朱盏的自行车,一个人踉踉跄跄地走到河栏边,靠着栏杆坐了下来。
  “我怎么可能赢他?”他自嘲地冷笑,声音有些抖,一字一字念着他的名字:“陆礼安。”
  朱盏知道今天陆礼安拿奖的消息,又刺激他了。
  可是她能说什么呢,这种事,安慰是最苍白无力的。
  她决定离开,推着自行车从他身边错过,沿着一横排的香樟树朝前走去。
  “我不喜欢乒乓,打球也只是为了不想进课堂学习。”他气息不稳,声音低沉:“反正玩票。”
  朱盏垂眸不语,继续往前走,她记得陆礼安说过,沈昂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是这样么?
  朱盏不确定,她感觉,他似乎并不是那种浑浑度日的家伙,如果真的不在乎,他何必在意陆礼安。
  “可是有些人啊,天资平平还总是自以为是。”他潦倒地坐在地上,指着朱盏:“喂,我说的就是你。”
  朱盏脚步顿住,回头觑了他一眼:“醉鬼,小心说话,我记仇的。”
  沈昂又吼了声:“老子会走路就开始打球了你知不知道!”
  会走路就开始打球了。
  朱盏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愫,扣动着她的心弦。
  只有真的经历过才会感同身受,训练有多苦,多难。
  夙兴夜寐,挥汗如雨。
  玩票,开玩笑?
  仅仅只是不想进课堂学习,仅仅为了高考,可是比起所选择的这条路,高考简单轻松多了好吗?
  朱盏将自行车停在了路边,回身走到沈昂面前。
  夜风微微凉,掠过波光粼粼的河边,夹杂着一阵生涩的味道。
  她蹲下身,看着沈昂,柔声道:“我知道哦。”
  沈昂不耐烦地抬头:“你知道什么?”
  “上午你跟我打球的时候,我就知道。”朱盏抱着膝盖蹲在他面前,个子与坐着的他一般无二。
  “你不是那种天才。”
  你不是那种随便玩票就能拿冠军的天才,你只是比任何人都更努力。
  你有天赋,但你比任何人都努力,所以你成了现在的沈昂,十岁就拿下了这个年龄组所有的冠军奖项,成了南城的最耀眼的一颗乒乓新星,成了每个练乒乓的小孩的榜样。
  沈昂抬起头,深邃的眸子紧紧凝望着朱盏,突然,他“嘁”了一声。
  “说我没有梦想,因为我的梦想,是他们根本不敢想!”
  朱盏在他的眼中看到一团烧灼的火焰,她的心莫名地鼓噪了起来,心跳开始骤然加速,脑子里嗡嗡作响仿佛风箱鼓噪。
  “世界冠军算什么,老子要拿,就拿下大满贯!”
  “大满贯!”她几乎是与他同时说出这三个字!
  那一瞬间,两个人彼此凝望对方的目光里突然激起一阵窸窣热烈的火花。
  世界冠军根本不算什么,他要拿下大满贯!
  朱盏嘴角微扬,笑了起来。
  她突然感觉很开心,特别开心,没想到在这一个小小的小县城里,还能找到与她有同样目标的人,即使这个梦想,听起来是那样的天方夜谭,却也是她梦寐以求的。
  原来,不止她一个人在做梦啊!
  朱盏的笑容越来越深,而沈昂的目光,却越来越沉。
  下一秒,他突然附身上前,一口吻住了她的脸颊!
  他的唇冰冰凉凉,就像果冻一样,紧紧地吸附住她柔软的脸颊肉,铺天盖地,鼻息里都是他身体的味道,带着醇酒的馥郁悠长。
  朱盏的瞳孔猛地缩紧,整个人呆住。
  而沈昂伸手紧紧捏住她的下巴,正要将唇移到她的嘴边。
  朱盏瞬间反应过来,连忙推开他,踉跄地起身退后好几步,脸颊“刷”地一下变得通红,她大口喘息着,惊魂甫定。
  风一吹,沈昂似乎也清醒了很多,他摸着自己的唇,似乎还有些不能相信,刚刚干了什么?
  让朱盏没想到的是,他一巴掌拍自己的脸颊上,低吼了声:“我先扇为敬!”
  ......
第7章 无赖
  周日的清晨,朱盏拎着牛奶盒子来到训练馆。
  校乒队的队员们已经开始训练,边上两位体能教练,一男一女,分别指导男队员和女队员的局部身体锻炼。
  不远处的器械区,沈昂正在进行十公斤的高位交叉下拉,训练手臂肌肉。
  黑色的背心紧贴着他的皮肤,臂膀肌肉线条感十分流畅,麦色的肌肤缀着一粒一粒的汗珠,顺着手臂滴落。
  他不经意间回头,恰撞上朱盏的目光。
  沈昂挑了挑眉,更加卖力地拉扯弹力带,故意展示自己手臂强壮的肌肉。
  边上温崇冷眼骂道:“骚包。”
  朱盏已经拿出球拍,独自一人对着墙面练习拍球。
  沈昂渐渐放缓力道,又拉了会儿,感觉没什么意思,索性停下来,抓起毛巾擦把汗,留意朱盏的一举一动。
  许安安和钱莹等校乒队的女队员正在教练的指导下,进行有节奏的仰卧起坐,训练腹部肌肉。
  朱盏停下拍球的动作,看了她们一会儿,随后默不作声拿了软垫子躺下来,学着女队员的动作,用手肘碰膝盖,做仰卧起坐,随教练的口令,变换姿势。
  “同学,你不是校乒队队员吧。”教练注意到边上的朱盏,对她说:“没有教练指导不要这样运动,容易拉伤。”
  “教练,她才不是队员,陪练而已。”许安安话里透着不屑与轻蔑。
  “陪练不需要体能训练。”教练和善地说:“你去看看边上有没有队员要练球。”
  “好。”朱盏站起来,将垫子重新放回去,然后默默走到边上看她们训练,认真地记着教练教给队员的知识和技巧。
  突然,一条垫子铺在她面前。
  “躺下。”低醇的男声入耳。
  朱盏讶异回头,只见沈昂站在她面前,指着垫子说:“躺下来,我教你。”
  她稍稍犹豫,还是躺在了垫子上,沈昂单膝蹲在她身边,手轻轻搭在她的腹部,按了按:“仰卧四肢上抬,二十秒,试试。”
  朱盏全身的知觉都集中在腹部,感受着他按住她腹部的手,虽然知道只是在试她的肌肉量,但心里还是漾起了涟漪。
  沈昂扶起她的背,让她的臀部贴垫,四肢上抬。
  “两手两脚打开与肩同宽,吸吐气的时候,四肢同时向上抬,注意用大腿发力。”
  朱盏艰难地维持着这个动作,感觉腹部有酸涩的拉扯感,紧张的肌肉带动着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我没有喊停,不要停。”
  “恩。”
  沈昂看着手表数节奏:“五、四、三、二......”
  “二、二、二、二...”
  .......
  他没有念到一,朱盏就没有放松。
  终于,他轻柔地喃了声:“一。”
  如临大赦,朱盏重重地瘫软在垫子上,急促呼吸。
  沈昂眼角微勾了起来,随手拍了拍她的腹部:“体能训练没那么简单的。”
  “我知道。”朱盏躺在垫子上,一双黑亮的大眼睛盯着他:“累一点,效果好。”
  沈昂目光下垂,看着她剧烈起伏而微微隆起的胸部,咽了口唾沫。
  “还好么?”
  “嗯。”
  “继续。”
  “好。”
  从她角度,能看清他线条流畅的脖颈,锋锐的下颌以及下颌缀着的胡茬小青头。
  兴许是累的,朱盏脸颊渐渐泛起了绯红,心也越跳越快。
  休息区的女队员们注意到沈昂指导朱盏进行腹肌和手臂肌肉的训练,眼神里交杂着羡慕和嫉妒的不忿神情,尤其是许安安,下唇都咬得发白了。
  不远处总教练在集合队员,沈昂对她说:“就按刚刚的节奏练,每天坚持,先练他半个月,我们再增加强度。”
  “嗯,我自己练,你忙。”
  沈昂起身朝着总教练方向跑过去,望着他的背影,朱盏感觉,自己不是他的陪练,倒成了他的学生似的。
  总教练训完男生之后,又去指导女生的技巧动作,朱盏本来想过去听一听,没想到这时候有男队员过来,对朱盏道:“听说你打得不错,能陪我练练吗?”
  男生脸色红扑扑的,殷切看向朱盏。
  “好。”朱盏没有犹豫,跟男生一块儿来到球台边,陪练才是她正经的工作,就算想偷师,也不能耽误正事。
  俩人你来我往开始拉练,朱盏习惯了沈昂的高密度快攻,其他人没有他的那股子猛劲儿,她应付起来轻松自如。
  “你打得不错,以前有接受专业训练么?”
  “没有。”朱盏回答:“一个朋友教过我。”
  “你朋友一定很厉害。”
  “是。”
  沈昂跟教练对打,教练指出他动作与技巧方面的问题。
  而他的余光总是飘向朱盏所在的方向,她与对面男队员有说有笑。
  玩得很开心嘛。
  教练发了一颗球,他没有接住。
  “沈昂,注意力集中。”
  沈昂终于收回目光,专注地应付教练。没多久,教练去指导别人,沈昂立刻放下球拍朝她走去。
  朱盏一颗球刚刚发出去,她的手腕就被人揪住,回头,沈昂脸色冰冷至极。
  “陪我去跑步。”
  “可是...”朱盏有些为难看向男队员。
  “所以你到底是谁的陪练?”
  朱盏被沈昂一路拖拽,拉扯着走出了训练馆大门,朝着正对面的塑胶运动场走去。
  “沈昂,放开,我自己走。”朱盏挣脱了他的手。
  “以后不准随便跟人打球。”沈昂语气不善。
  朱盏没有说话。
  沈昂回头:“你听到没有。”
  朱盏加快步伐超过他,闷声道:“知道了。”
  沈昂保持着跟她一直的速度,又低头瞥她,阳光盛在她白皙的脸颊上,能看见细微的白色绒毛。
  他忍不住又道:“你怎么不问理由?”
  朱盏无奈:“理由呢?”
  “因为你是我一个人的陪练!”
  毫无新意的理由,傲慢霸道不讲理。
  “对哦。”朱盏耸耸肩,漫不经心道:“毕竟你是要拿大满贯的男人。”
  “说什么!”
  那三个字像是触发了什么不得了的机关,沈昂立刻炸毛:“谁...谁要大满贯!”
  她学着沈昂昨天的调子说:“我会走路就开始打球...”
  “啊!”
  听到她模仿他昨天喝醉酒以后说的那些,那些信誓旦旦,听起来无比中二的醉话,沈昂简直要崩溃:“我不准你说!”
  朱盏加快速度跑到前面去,回头,脸上盛满了阳光和笑意。
  她学着沈昂意气风发的神态:“我的梦想,是你们根本不敢想。”
  沈昂大呼小叫,直接朝着朱盏扑了过来。
  “世界冠军算什么,老子要拿,就拿下大满...”
  朱盏话音未落,沈昂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将她攥进怀里,伸手去捂她的嘴:“别说了!”
  这么羞耻的话,就算只是想一想,沈昂都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去。
  “不准说!”
  “唔!”她的嘴被沈昂温热而带硬茧的大掌给堵得死死的。
  他宽大健硕的臂膀将她一整个禁锢在怀里,她甚至能感受到他皮肤的灼烫和他强壮的身体下翻涌的热力。
  这个动作太亲密了,朱盏想推开他,毕竟她是女孩子,从来没有和男生这样...这样地接触。
  朱盏想扯开他的手,沈昂反而抱她更紧,他热乎乎的呼吸就拍打在她的头顶。
  他看起来很生气:“还敢取笑我?”
  “唔...”朱盏抓起他的手掌想要拉开,同时用力地挣扎,脸红透了。
  沈昂的手臂环在她的胸部敏感的部位,他却浑然不觉,还恶狠狠地威胁她。
  “你说昨天晚上什么都没发生,你什么都没听到没看到,你说了我就放你!”
  沈昂完全没有注意到朱盏绯红脸颊的异样神色,还跟她较劲儿。
  “你说了,要拿下大满贯!”
  朱盏也是个不畏强势的性子,越压迫越反抗,她才不会轻易屈服:“别怕啊,我又不会笑话你。”
  沈昂宽大粗砺的手掌钳着她纤细的腰身,不依不饶地说:“最好赶快忘掉,不然不放你。”
  “沈昂,你忘了吗?”朱盏突然起了坏心,他既然无赖,她只好更无赖:“除了那些话,你对我还做了坏事,忘了吗?”
  朱盏一双杏眼勾了起来,抬头望他,眼神哀怨,活像一只被欺负的小鹿。
  沈昂懵了几秒。
  他没忘。
  该死的,明明喝多了酒,可是第二天早上醒来,昨天说的傻话,做的傻事,简直清醒得像在脑子里过电影似的!
  他啃了她一口。
  还是把她的脸颊肉都吸了起来的那种拙劣啃法。
  朱盏趁着沈昂失神的片刻,立刻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捋了捋这褶皱的衣摆。
  “看在你喝醉的份上,我不和你计较,就当没有发生,不过...大满贯,我会记得。”
  她转身离开,低声道:“因为这也是我的梦想。”
  身后,沈昂皱着眉头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她说可以当没有发生,本来应该松一口气,可是他却莫名...
  心欠欠。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朱盏擦了脸上的口水,嫌弃问沈昂:第一次亲女生?
  沈昂别扭地移开目光:才不是。
  朱盏:下次别狗啃了。
  沈昂不爽:什么狗啃,明明就是浓情蜜意的吮吸……
  突然,他的话卡在喉咙里。
  两分钟后,他迫不及待搓手问:下次,是什么时候?
第8章 小公主
  训练馆外,一排排浓密的香樟树,风一吹,树梢枝叶宛若恋人般颤栗相拥,簌簌作响。
  朱盏陪沈昂练习了整整一下午,她熟悉他的打法,同时也学习他的技巧。
  练习的时候,沈昂不会像比赛时那样迅猛和不留余地,两个人你来我往,一来二去,相互都在揣摩对方,打得还算和谐。
  黄昏日暮,满身湿汗的沈昂从自助机里取了两瓶矿泉水,顺手扔了一瓶给朱盏。朱盏稳稳接住,然后从包里摸出两枚硬币,递给沈昂。
  沈昂没理她,拎起自己的单肩包转身离开,朱盏追上他,将硬币放进他的裤兜里。
  “别动手动脚!”沈昂敏捷地后退了两步,像个矜贵的小公主。
  朱盏拧开矿泉水瓶盖喝了一口,笑说:“谢啦。”
  沈昂翻了个白眼,转身走进了男更衣室。
  朱盏在女更衣室的沐浴间随便冲洗了一下,换上干净的衣服,满身清爽。
  有女生打打闹闹推门进来,叽叽喳喳说个没完,原本冷清的更衣室瞬间热闹起来。
  “她戴的鸭舌帽,好丑。”
  “学校后街,十五块一个。”
  “那双运动鞋,不知道穿了多少年,颜色都没有了。”
  “她的运动衣从来都有这一件哦,我就没见过她穿别的。”
  “穷就该好好学习,打什么乒乓球。”
  “你别忘了,她是代练有工资的。”
  “团委给代练多少钱啊?”
  “据说是按时间算,一个小时八块左右。”
  “八块,这么点?”
  “可能对于她来说,可能已经很多了。”
  “啧。”
  许安安将衣服放回到储物箱,颇为不屑道:“一个小时八块,就她这技术,我觉得团委亏了。”
  许安安家境优渥,技艺绝佳,一进校乒队就崭露头角,教练都对她夸赞不已,没几天就成了校乒队高一女生中的大姐大。
  女生们总是自觉不自觉地结成团体,团体需要中心和领头以带来凝聚力,许安安就是她们的头。
  女生们被许安安机智的话语逗笑。
  随着洗浴间木门一声“吱呀”,笑声也戛然而止,许安安回头,见朱盏撩开沐浴间的帘子,走了出来。
  她面无表情,眸色淡而又淡。
  哦哟,被听见咯。
  女生们相互间意味深长地对视。
  虽然在背后讲人家的小话,还被人家听见,这实在不大好,但是好在所有的尴尬平分下来,算在每个人的头上,也就不算什么了。
  当一群人都在做同样的事情,说同样的话,无论公平还是不公平,正义还是非正义,都是真理。
  听到就听到呗,没什么所谓,反正人多,不怕她。
  “菜鸟,跟昂神打球感觉怎么样。”许安安见朱盏的反应没有达到她的预期,索性变本加厉地嘲讽:“就你这技术,有没有被虐得找不着北啊?”
  朱盏将衣服装进白色口袋里,转身往外走,看也没看她,更不想理她。
  许安安直接被无视,感觉有点丢脸。
  不把她放在眼里是吧,她大步流星走到更衣室门边,直接拦在朱盏面前,气冲冲地说:“菜鸟,我问你话呢!”
  朱盏抬起幽深的眸子,冷声道:“让开。”
  许安安不爽她的目光,更不爽她说话的神态:“瞧你这衰样,没有金刚钻就别揽这瓷器活儿,乒乓不是你这样的人能打出头的。”
  她这样的人,没有好的条件,梦想只能在现实面前却步。
  朱盏从许安安的眼里,看到了烧灼的妒火。
  而许安安从朱盏的目光里看到了不甘和愤怒。
  十五岁,最是要面子的年龄,刚刚她们说的话,让她感觉没有面子,她不以自己的贫穷为耻辱,却也受不了别人以此来羞耻自己,羞辱她的梦想。
  朱盏突然放轻松了语气,随意道:“不是想知道,跟沈昂打球,是什么感觉?”
  不等许安安回答,她凑近了她,在她的耳畔意味深长地说:“沈昂特别温柔哦。”
  她又挨个扫周围女生一眼,沉着调子:“但是,只对我一个人。”
  女生们愣住了,沈昂能跟“温柔”这俩字搭上边,简直颠覆她们的认知。
  可是联想到沈昂每天给她做体能训练,打球的时候,俩人有说有笑的模样,的确是前所未见。
  他只对她一个人,温柔。
  许安安柳眉倒竖,虽然极力压抑,不过看得出来,她气愤又嫉妒。
  不患寡而患不均,都是迷妹粉丝,他却只对她一个人好。
  朱盏不客气地错开了许安安,走出门去,通体舒畅。
  然而,不远处的转角边,沈昂双肩包单背,倚着墙,侧头看向她离开的背影,眉心拧了起来。
  “沈昂特别温柔哦!”
  “但是只对我一个人。”
  他抬头望向疏影横斜的窗外,心里仿佛是溜进了夏天的最后一阵风。
  夕阳暮沉,夜色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华灯初上的商业步行街,沈昂手揣在兜里,漫不经心地走在前面,温崇跟在后面。
  “虫子。”
  “嗯?”
  “你觉得我温柔吗?”
  温崇眨巴眼睛,正要仰天大笑三声,沈昂立刻反悔,对他打了个响指:“算了,记忆清除。”
  真是恶心的问题,他自己都受不了。
  温崇看着路灯下他寂寞萧条的背影,艰难地咽口唾沫。
  虽然温柔这个形容词,跟过去的那个王八蛋沈昂还真的是八竿子打不着一起去,但是在他问出这句话的瞬间,他的眼神,还真的有了那么点温柔的感觉。
  神了。
  “听说三叶草上新款运动跑鞋,看看去?”温崇追上了沈昂。
  “随便。”
  他似乎有心事,神情恍惚。
  转过一个街角,俩人走进了三叶草门店,温崇拿着新款鞋试柔韧度。
  “这双怎么样?”他扬起鞋子问沈昂。
  沈昂流连一排排的衣装前,漫不经心地“嗯”了声。
  太敷衍了吧!
  温崇放下鞋子,走到沈昂边上,说道:“你逛的是女装区啊!”
  沈昂又极其不走心地“嗯”了一声,拎起一件女式的白色运动服,前后看了看,在自己身前比了比,似不大满意,放了回去。
  他认认真真逛女装的模样,看得温崇眼睫毛都要掉下来了!
  “昂神,你...”
  沈昂又顺手抓起一个粉色的鸭舌帽戴在自己的脑袋上,站在镜子前左看右看,扭头问温崇:“怎么样?”
  温崇颇为悲壮地点头:“好看,像个小公主。”
  沈昂终于崭露一丝难得笑意,看着镜子里戴帽子的自己,目光柔情似水:“真的?”
  “嗯!”
  最后沈昂买了那顶粉色鸭舌帽,心满意足地走出了店门,温崇紧盯着他的背影。
  鬼上身!
  女鬼上身,一定是!
  “去训练室?”沈昂回头问他。
  “啊,突然想起,我妈妈叫我回家吃饭了!我先走了!”温崇抓起书包落荒而逃。
  “不是才吃了吗?”沈昂站在街头,莫名其妙。
  一个人踩着月光和自己的影子,在街头百无聊赖晃荡了半个小时,终于还是决定回家。
  沈昂的家住在南城东的湖畔别墅,大大的花园洋房面朝湖面,依山傍水,小区的环境清幽雅致,湖风阵阵。
  他推开门,恰逢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吃晚饭。
  沈昂一进门,对面饭厅里一家三口同时抬起头来。
  他的父亲沈毅,年轻的继母乔熙珠和小学四年级的弟弟沈扬。
  “回来了?”沈毅语调生硬又严肃。
  “嗯。”
  继母乔熙珠立刻殷勤地要去给沈昂拿碗添饭:“饿了吧!一块儿来吃饭。”
  “你让他自己去,又不是没手脚。”
  沈毅一见沈昂就没好脸色,还在为他从省队退出的事情生气,好多天了。
  “吃过了。”沈昂神情淡漠,从茶几下面拿出索尼psp,躺在沙发上玩游戏。
  “混帐东西。”沈毅没好气地骂道:“不吃饭就去练球!别在这儿碍眼!”
  “别气。”乔熙珠柔声道:“他训练一天了,回来休息休息。”
  沈昂瞥了饭厅一眼,委实感觉他们更像是一家人,而自己不过是个外人,与这个家其乐融融的气氛实在格格不入,所以他才不怎么愿意回来。
  “扬扬上了四年级,学习能跟得上?”沈毅问自己的小儿子。
  “可以的。”乔熙珠满脸骄傲:“昨天开家长会,老师还当众表扬他作文写得好呢。”
  “哦?”沈毅惊讶地看向沈扬:“扬扬作文写的什么?”
  沈扬是个白白糯糯的小团子,眉清目秀,丝毫没有继承沈毅轮廓的粗犷,倒是跟乔熙珠的秀气一脉相承。
  “快去把作文拿过来给你爸念念!”乔熙珠催促他。
  沈扬兴奋地小跑上楼,拿了作文本下来,对沈毅朗声念道:“《我最崇敬的人》。”
  沈扬声音软软的,柔柔的,普通话也很标准:“我最崇敬的人,是我的哥哥沈昂,他的乒乓球打遍天下无敌手!特别厉害,我以后也想成为像哥哥一样的人!”
  沈昂抖了抖鸡皮疙瘩,加大了游戏的音量。
  沈毅冷哼了一声:“你哥没出息,甭学他!”
  乔熙珠立刻推了推沈扬:“谁让你念这篇?你得满分的那篇作文,不是写的《我最喜欢的小动物》,把那篇念给爸爸听。”
  沈扬又翻了翻作文本,朗声念道:“我最喜欢的小动物,名叫呆呆,是家里的金毛狗,它特别温顺,从来不咬人,它最喜欢的人是哥哥,因为哥哥特别厉害,乒乓球打得特别好,啊!我真想成为像哥哥那样的人,将来打乒乓,成为世界冠军......”
  沈毅脸色更难看,没好气地说道:“你哥在这样鬼混下去,别说世界冠军,大学都不一定能考上。”
  乔熙珠戳了戳沈扬的脑袋:“算了,吃饭吧。”
  沈扬放下作业本,继续扒饭,拿一双机灵的眼珠子,偷偷地望向客厅,茶几上只有一个小小的游戏板,孤孤单单,早已经不见了沈昂的身影。
  他的心里突然空落落,不是为爸爸不愿意听他的作文,而是因为...
  他好像又惹哥哥不开心了。
第9章 飞沙走石
  夜色寒凉如水,一勾冷月,若隐若现地浮在云端。
  沈昂的心情非常不美丽,他在庭院的木质地板上,对着一堵墙练习拍球,砰砰锵锵,寂寥地回响在浓郁夜色中。
  大金毛呆呆就坐在他的身边,脑袋随着白色的乒乓球的移动,有节奏地望过来,又看过去,
  一个不小心,球滚到了金毛的身边,它瞅向沈昂,拿前掌踩了踩球,伸嘴就要叼。
  “呆呆。”沈昂颇有威严地唤它一声。金毛立刻将嘴收回去,同时大掌将球一推,球立即滚到了沈昂脚边。
  “乖。”他夸一句,捡起球继续练习。
  “这个家,也就只有你,笨得要死还喜欢我。”他漫不经心喃了声。
  呆呆察觉到沈昂语气的变化,立刻走过来,用脑袋去拱沈昂的脚,求抚摸。
  沈昂踢开拖鞋,用柔软的脚掌踩了踩呆呆的脑袋,算是爱抚。
  又打了几拍子,顿觉索然无味,他收起球拍回房间,躺床上望天花板发呆。
  心烦意乱。
  当初去省队,有一半的原因是为了逃离这个家,逃离老爸的管束。
  从小他就知道,自己没有妈妈,妈妈在生他的时候,因为突发的羊水栓塞,去世了,很多年以后,家里又来了一位女主人,没多久,有了个小弟弟。
  爸爸让他打乒乓的愿望近乎偏执,从小对他严格训练,似乎一定要把他培养成世界级冠军。
  沈昂叛逆,没少跟老爸吵架,也没少掷过拍子,但每次,都被他重新捡了起来。
  他起身走到一堵墙的架子边,木质的架子摆满了他这些年拿过的奖杯奖牌,大大小小,参差错落。
  可是...却连一个陆礼安都打不过。
  你们,有什么用?
  沈昂眼角勾起一抹嘲意。
  可是没有这些奖杯,沈昂就什么都不是了。
  他只有它们。
  “叮”的一声,手机短信进来,沈昂伸手从枕头下面摸到手机,懒懒地看了一眼。
  小灯盏:明天练球吗?
  沈昂想了想,回道:看你时间。
  小灯盏:下午一点到两点,晚上放学后到七点前。
  沈昂坐回到床上,手肘撑着膝盖,专心致志编辑短信:“七点就回家?太早了吧!”
  “没办法,父母要求,而且周一作业肯定多。”
  沈昂又编辑了一连串的文字,嘲讽她乖乖女好学生,不过他指头粗大,手机屏幕又小,而且他极少打字不大熟练,编辑出来一连串错别字。
  他索性全部清除,只发了一条:加个微信。
  发完这条消息后,沈昂突然想起以前有不少女生跟他要过微信。
  添加微信,聊骚,保持暧昧,发展恋情...目的性异常明确。
  当然沈昂的拒绝也非常果断干脆,理由简单随意:“抱歉,不用微信。”
  朱盏:我不用微信。
  沈昂盯着手机屏幕看了整整一分钟,她说不用微信!
  这分明就是他拒绝女生的惯常套路。
  操了。
  巨大的挫败感铺天盖地席卷而来,三十年风水轮流转,沈昂居然也会有被拒绝的一天。
  拒绝就拒绝吧,借口也是随便得叫人心塞,编个稍微有诚意一点的理由很困难吗?
  她把他当随便上来搭讪的陌生人,就这样潦草应付?
  这年头,就连爸妈那一代都用上了微信,她怎么会没有?
  一连串的问号,无解。
  沈昂冒火了,立刻给她打电话,不过电话刚拨出去,就被他挂断。
  质问还是发泄,我沈昂要跟你加微信是看得起你,你眼睛是不是长在屁股上,居然这样不识好歹?
  算了吧。
  他扔开手机,往床上一躺,他们什么关系,连朋友都不算,她给他当陪练,不外乎为了团委那点工资,再不然就是跟他偷师学艺,能有什么情什么意,什么交往联系需要用到微信。
  沈昂摸到手边的粉色女款鸭舌帽,胡乱地往床下一扔,同时腿用力蹬了蹬棉被。
  就在他气闷了约莫三分钟之久,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看到屏幕上闪烁跳跃着“小灯盏”三个字,他心神一凛,正要接电话,但是想到她刚刚的短信,一咬牙,算了。
  手机扔在床上,响了一分钟左右,断了。
  这下子,沈昂更是心痒难耐,暴躁抓狂,索性起身在房间里做起了俯卧撑!
  哼哧哼哧,哼哧。
  他十分钟后,他仰躺在冰凉的地板上,呼吸渐渐粗重。
  终于,一个鲤鱼打挺起来,往床上一躺,抓起手机给她拨回去。
  那厢,朱盏坐在书桌边埋头写作业,一盏节能灯孤零零地陪伴着她。
  沈昂的电话突然进来,电话里,他呼吸声粗重:“是我。”
  “我知道。”
  ......一阵沉默。
  朱盏问:“你在哪里。”
  “床上。”
  “在睡觉吗?那我不打扰你了。”
  “不是。”沈昂立刻道:“在运动。”
  ......
  在床上,运动,哼哧哼哧。
  朱盏的脸颊鬼使神差地红了一片,然后她更加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一个人?”
  “你傻啊,两个人怎么运动?”
  ......
  “刚刚我看到你的未接来电。”沈昂不自然地问:“找我有事?”
  “没什么事,怕你多想,跟你解释一下,我手机不支持安装微信。”
  她拿的是诺基亚的老人机,款式很老了,除了打电话和发短信,还有玩贪吃蛇这类简单的游戏,没其他多余的功能。
  “我才没有多想。”
  沈昂闷闷地说,可是心却安了,之前的躁动和郁结顷刻烟消云散。
  “那就好。”朱盏柔声道:“有什么事可以给我打电话。”
  “能有什么事。”他别嘴:“好了我去洗澡,一身汗,挂了挂了。”
  “唔,好。”朱盏正要挂电话,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等一下。”
  沈昂又连忙接起电话:“什么?”
  “白天已经这么累了,你...要注意节制哦。”
  沈昂:???
  朱盏想起别人说沈昂在省队每天晚上撸管被举报的事情,又联想到刚刚...不禁有些担心他的身体。
  沈昂莫名其妙地挂了电话,看到被他扔在墙角的鸭舌帽,连忙捡起来,拍了拍灰,往自己脑袋上一戴,躺在地板上,表情惬意地闭上了眼睛。
  想到刚刚那一通电话,他的心尖尖莫名窃喜。
  不就是没回你短信吗,还上赶子打电话来解释,瞧你那小样儿。
  越想,他越乐,将帽子挪到脸上盖住,深呼吸,手摸到了身下的裤子里,逍遥快乐去......
  朱盏每天放学都要陪沈昂来上几局,每次都能累得满身大汗,酣畅淋漓。沈昂以前也没跟朱盏这么拼的对手打过,跟她打,除开技艺方面的缺陷不说,第一就是痛快,这是乒乓这项竞技运动能带来的快感,那样一个质量轻体型小的圆球,承载着两个人最极限的速度与力量。
  朱盏的技艺进展迅速,短短两个月,她学到的东西比过去好几年都多,无论是与沈昂的实战经验的累积,还是他有意无意对她的点拨训练,让她受益匪浅。
  而朱盏当然也尽全力地帮助沈昂,她去网吧看陆礼安的所有比赛视频,记录下他的失分球,结合自己过去跟他对打的经验,分析他的薄弱环节,做好笔记。
  时光匆匆,转眼十二月到来,南方的小城很少下雪,但是寒冷程度依旧不亚于北方。尤其是那一阵阵刺骨的寒风,像刀子似的要把人凌迟处死一般。
  教室里开着空调暖气,热烘烘的,英语老师操着一口带着乡音的口语念读课文,调子就像一滩平静的死水,激不起半点波澜。
  朱盏昏昏欲睡,明明手还做着笔记,勾画着单词短语,接过画着画着,线就歪到十万八千里。她眼睛一眯,脑袋一偏,然后马上又醒来,又摆正位置继续勾画,如此几番,课本已经不忍直视。
  “同学,你是不是很困?”英语老师突然拔高了调子,快速切换语言,打瞌睡的同学们精神一凛,左右观望,寻找“中奖”的那个同学。
  同桌叶青芙连忙用手肘戳了戳朱盏,她一个激灵,醒过来,抬头就撞上英语老师愤怒的眼神。
  “呃。”
  英语老师怒声道:“出去把瞌睡醒了再进来!”
  朱盏拿着英语课本,讪讪的走出了教室,来到走廊边上罚站。
  不远处几个男生吆五喝六去操场打篮球,穿着黑色羽绒服的沈昂正走在他们的前面。他主要训练乒乓,没事也会跟人还打篮球踢足球,兴趣很宽泛。
  几人经过高一二班的教室门口,沈昂立刻注意到墙边罚站的小女孩。
  朱盏穿着一件单薄的外套,个子瘦瘦小小,很不起眼。她手里拿着书,脑袋磕在墙壁上,正呼噜呼噜地打瞌睡。
  也是厉害了,站着都能睡着。
  沈昂渐渐兴起些意味,起了要捉弄她的坏心。
  他将篮球递给朋友,让他们先离开,兀自走到朱盏身边,凑近了她的脸庞,准备在她耳边大吼一声,吓吓她。
  却不曾想,就在他将脸递过去,深呼吸憋了口气,一声中气十足的“嘿!”还没喊出来,朱盏猛地睁开眼,侧过头,跟他来了个脸贴脸的对视。
  冰天雪地,飞沙走石!
  时间仿佛也凝固在了她看向他的那一眼中。
  刚刚憋足的气一下子败了,沈昂张着嘴,对着她近在咫尺的脸庞,‘哈’了一口热乎乎的白雾。
  作者有话要说:
  朱盏:???
第10章 昂神
  寒风吹啊吹。
  沈昂把脑袋往墙上撞啊撞,情绪崩溃。
  明明是高冷男神的良好形象,为什么在她面前,总是表现得像个逗逼。
  朱盏冷漠脸,淡定地等他发泄完,才说:“所以你到底为什么要对我放毒气?”
  沈昂要怎么跟她解释,自己只是想吓唬她,结果没稳住反而被她吓了一跳。
  “对...对不起!”无论如何他决定先道歉。
  “不是,大清早的,你这样,我很困惑。”朱盏低下头,闷闷地说:“我才吃了早饭。”
  “那我让你‘哈’回来!”沈昂闭上眼睛,英勇就义地将脸递到她面前。
  朱盏说:“我早饭吃的韭菜酱肉包。”
  “没事!我顶得住!”
  朱盏伸手把他近在咫尺的大脸推开,低低笑了声,露出两颗白白的小兔牙。
  “你智障啊。”
  见她笑,沈昂才算松了口气,别别扭扭地跟她站在一起,问她:“上课调皮捣蛋被老师罚站?”
  “才不是。”朱盏立刻说道:“打瞌睡,出来醒醒脑。”
  “大清早就打瞌睡,老实交代,晚上干什么坏事去了。”
  “就是写作业晚了。”朱盏反问他:“不然还能干什么坏事。”
  沈昂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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