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瘫吐槽受文包穿越之武皇魔尊书包网魔尊武皇是完全看过可再提分儿

鬼仙凶猛_起点中文网_小说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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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着眼前这个胖胖的人,确切的说是一缕魂……好吧,我们笼统一些:这个胖胖的物体。他已经在我面前飘了将近一刻钟的时间了,效果犹如催眠神器。  我用手肘捅捅站在我左边的黑无常,小心翼翼地凑到他耳边:“小黑,我说……一叶长老把我们集结起来站在殿门口又一句话不说是想干嘛?不会是要打起来了冥王大人准备拉壮丁吧?”  回答我的是小黑翻得非常光鲜漂亮的白眼,尤其是衬上他常年漆黑无比的行头,白的刺眼。  站在我右边的白无常代替他总算是说了句话:“你以为冥王大人是军阀头子?”  我沉默。  冥王大人当然不是军阀头子。但是眼前这个胖胖的一叶长老,这个擅自勾人魂魄的所谓冥界第五殿的主管,其人品让我实在是很怀疑冥王大人的挑人眼光。  其实我可以有更完美的人生。  高考结束的那天我很欢腾。我跟所有考完试的孩子们一样考前有各种疯狂的诸如烧书撕书大闹一番的愿望,等到终于考完了却只是身心俱疲想好好睡一觉而已。  我自觉我这个要求并不过分。  好歹我也是苦尽甘来要翻身农奴了,好歹我也是有将近三个月的假期让我为所欲为了。就算不久以后我要查成绩,我要填志愿,会经历又一轮的惊心动魄。  可是无论如何,我也不应该睡着睡着就跑到了这个除了槐柳都没有别的品种树木的冥界。  我在第一次看见一叶之前,看见的是黑白无常。  对!没有错!就是你知道的那个黑白无常!专门锁魂的家伙。我睡的迷迷糊糊,迷迷糊糊地就被锁了。  “咳咳,蓝白红女士。”一叶坐在阎王爷那个位置上,声音冷漠。你问我为什么知道那是阎王爷的位置?因为旁边有牛头马面,我身后有黑白无常。该有的名人都在,所以我的推测很合理。鉴定完毕。  一叶表情很严肃,翻着一个卷轴。手里的毛笔转的比我的圆珠笔还要顺溜。我很担心他会不会甩出星星点点的墨汁。  毕竟我身上是我新买的耐克女款,花了不少银子考完试刚买的。  不过一叶长老技术超高,在墨汁洒出来以前就停住了,抬头:“恭喜你,你获得了在冥界打工的珍贵机会。”  如果当时我不是被小黑小白用了法术让我说不出话来,我一定会用十分标准的普通话说:“珍贵你妹。”  你莫名其妙就被勾魂了你高兴?  就在我在冥界哀怨地呆了两天,目光呆滞地要和那些被慑了魂魄的冥灵一样,正在思考母后大人是给我办什么规模的丧事的时候,一叶在百忙之中给我送来了工作服,并兴冲冲地补充:“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没有死!”  “啊?”  “冥历的一年只是人间的一分钟而已。”  “哦……”  “所以你现在还好好地躺在床上~”  “然后呢?”  “然后你就可以好好工作了,小红!”一叶一个巴掌拍在我的肩上,把我拍的五脏六腑都在颤抖。  我捧着工作服,目送一叶宽厚的背影离去。  哦,补充一句,冥界的工作服真难看。  今天是我在冥界,按照冥历来算,辛苦工作的第二个年头的第一天。可惜冥界不兴过新年,于是我也就没有假期,再于是我就有幸和殿里所有的工作人员一起,列队在此等待一叶发话。  一年过去了一叶长老还是如此大腹便便,充满富态美,丰满的身形撑满我整个视界。  丰满的一叶长老飘到第十五分钟三十一秒的时候猛地停了下来,目光扫视全场:“今天,会有一批大人物前来。我听说第十殿的白姬他们殿派出去的人个个都是美人儿,你们也不许给我丢脸!”  一句话说的铿锵有力。一叶难得用如此有气势的语气说话。美中不足的是,我完全没有听懂他的中心思想。  我举手。  “小红,什么事。”一叶的目光立马扫到了我的身上。  我被他看的一颤。我怎么觉得他今天看我的眼神格外的闪耀……  “长老,你能不能告诉我们是什么人来,所为何事?”  一叶的表情有点尴尬,我怀疑他是一激动完全就忘记了要先告诉我们因为所以再来喊口号搞部署这一茬儿:“这个当然……仙界要办上水大会,大家都知道吧?”  所有人乖乖点头。  仙界百年一次的仙家大会,地点在仙界著名景点上水。在我的感觉里跟蟠桃大会差不多的性质。天帝天后以及其他天妃,召唤众仙家来喝喝茶聊聊天排解一下百年的无聊。你好我好大家好,很休闲很随意,也无可厚非。  只是仙家的大会,关我们什么事?  “往年去打点的都有新列仙班的小仙。这一回不知道为什么,百年间飞升的人极少。所以这仙界人手不够,就想打我们这儿借几个人去用用。”  敢情还是要去做苦力,只不过是换一个地方而已。  我再次举手,问了一个大家都很想知道的问题:“长老,有没有补贴?”  一叶瞪了我一眼,胖胖的身体猛然凑到了我面前。一叶的额头就快碰上我的,我甚至可以清清楚楚地数一数他脸上的皱纹。  他义正言辞道:“小红,你要知道我们这次派出去的人,是代表了我们冥界形象的。这个光荣而神圣的使命,是不可以用金钱来衡量的。”  一叶死死地盯着我,好像我再跟他提钱他就要跟我拼命一样。我只好放弃垂死挣扎,往后退一步主动离开可以数到他皱纹的这个不安全区域,恭敬地行了一礼:“属下知道。”  “恩,觉悟很高。”一叶满意地点点头,继续在我们这一排人面前晃来晃去,“大家一会儿排队去奈何桥,各位上仙会从那里经过,从我们的人里随意挑选。跟着哪位上仙大家都不要有情绪,要好好工作天天向上,明白?”  “明白!”  第五殿全体工作人员在一叶长老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地前往奈何桥去列队。  我举着一个巨大的旌旗走在最前面,腰挺的笔直。手里的旌旗漆黑的面料上一个大大的红红的“五”字,据说设计者一叶同志是想突出冥界第五颠的气势。但是我看起来,越看越有点瘆人的感觉。  “小红啊,我们殿其实我的指望全都在你身上了。你也知道咱是出了名的男多女少,比不得白姬长老那里清一色的女子。”一叶突然神秘兮兮地在我耳边低语,“你可得争气啊……”  “白姬长老掌管轮回。让冥灵们投胎转世之前接受一点人性化的服务也能有个好心情不是么?看看美女养养眼,人生乐无边。”我忍不住吐槽。  “看美女心情好?”一叶在我身后阴森森道,“自从秦广那边的工作合并给我们的以后,我的工作压力有多大你知道不?哼,怎么也不给我几个美女养养眼?”  “您任劳任怨,是冥界之福。”我吐吐舌头道。  我们一行人在一片大雾中行走多时,在三位幽姬指路以后,终于到了奈何桥。  冥界终日雾气弥漫,浓郁不散,让我很想有带个吹风机来趋雾的冲动。按照我的想法,制造这雾的人纯粹是没事找抽。  长老一叶在知道我这句言论以后曾经拍着我的头一脸的痛心疾首:“小红啊……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这是我最得意的创作……你知道吗?要的就是这气氛!”  我则差点被他拍得脑溢血。  奈何桥前聚集了大批的人。我一眼看过去,旌旗满天飞,十殿的人应该都是到齐了。  在这么多人拥挤不堪的情况下,却诡异的没有一点声音发出来。只能听见大家那难看的工作服互相摩挲的声音,细细碎碎。  冥界人民素质很高,我一向这么认为。  我扛着旌旗站在了给我们第五殿留下来的位置。十殿的安排是左边五殿右边五殿,于是我们的对面就是白姬长老他们。  白姬正在理她长长的头发,乌黑柔顺的可以去做夏士莲的广告。一叶长老的来头我并没有打听过,可是这位白姬,在冥界可是大大的有名。  哪里都不缺八卦的力量。  白姬长老乃是汉朝女鬼一枚,至于其他我并没有听见什么风言风语。她之所以出名,全是拜她为人处事的作风。  冥界流传这么一句话:投胎前没有接受过白姬长老的毒舌荼毒,来世是不会幸福的。  毒舌的女子最妖娆,尤其是白姬这样长得又倾国倾城的大美人……该说是大美鬼才对。  白姬依旧是梳着汉代女子特有的发髻。她看到胖胖的一叶,媚眼如丝,扯着衣袖掩嘴轻轻一笑:“一叶长老最近看起来消瘦不少嘛~”  “托您的福。”一叶鼻子里哼了一声,瞟了白姬一眼就看向了别处。  “呵呵,一叶长老说笑。”白姬放下袖子,理理自己一身素净的汉服,双手交握在一起很规矩的摆在腹部,站的端正。  我一晃眼,看见美艳不可方物的白姬长老冲我眨眨眼睛,然后做了个口型:“小红,一会儿去我殿里吃饭!”  我则简单明了的偷偷比划了个OK的手势。  要是一叶知道我和白姬私交不错,会不会把我当间谍给发配到第一层地狱去免费旅游一趟?  我正在琢磨今天我又有什么口福的时候,安静的人群里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  “恭迎上仙!”  所有的人都弯了半个身子。我还举着旗子在发愣,一旁的一叶很厚道的帮了我一把,把我死命的按了下去。  于是我成了鞠躬鞠的最标准的一个。目测达到90度。  然后我就看见我眼前的一双琉璃彩苏双鹤鞋。  啧啧,真是有钱人……这鞋子白姬那败家女曾多次用幻术变给我看,同时她自己闪着一双星星眼,一副有了它她的人生才完整的模样。  诶?我记得她说过,这是哪位上仙所有来着?  
    我还在苦苦思索,站在我身旁的一叶再一次使出了他的独门绝技铁砂掌在我的背上一拍。我在被拍后习惯性震颤中听见他咬着牙对我耳语:“小红,这是天山的容颜上仙。”  我脑海里立马浮现出天山雪莲和那个大名鼎鼎的容上仙的脸。  原来是他。  我很规矩地继续行着礼:“见过容上仙。”  容颜没有回答。我看见眼前这双让人炫目的鞋子在我眼前晃了晃,然后就走了。  我在原地依旧是保持着低头哈腰的造型,只觉得腰肌劳损。身边的小黑很厚道地扶了我一把,我猛然直起身子,隐约听见背上传来“卡啦”一声。  挂着一滴冷汗,我的目光终于从翻了个白眼的状态恢复过来的时候,看到眼前赫然是一张绝美的脸。  很难用语言来描述仙家是个什么模样,不然你以为美若天仙这个词是怎么来的?可是这位,线条分明的脸上一双凤眼闪着说不出的意味,似笑非笑。眉眼之间带着秀气和灵气,五官精致的足以让所有女子羡慕嫉妒恨。  可是这张脸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是个男子的。轮廓分明,俨然带着英朗。  不愧是轰动仙界的美男子。  据说容颜飞仙的时候去天庭参拜天帝,天庭的白玉栏杆差点没让众仙家给挤成一段一段的。  我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折回来了,还在发呆,容颜勾了勾嘴角对我璀璨一笑:“就你了。”  我一个凡人,挂着鬼差之名自然是抵挡不住他的笑容,觉得脚底发飘:“为什么?”  我问出这个问题就感觉一叶有一种要拍死我的欲望。他急忙推了我一把:“小红就交给您了上仙。”  容颜似是很满意。他递给我个牌子:“明日午时,天山脚下。”  我呆愣愣地看着他翩然离去的背影。周围不时还有上仙经过,被选中的鬼差都是一脸的激动模样。我能理解,在冥界这种终年大雾还没有植被的地方,众鬼差工作辛苦烦闷工资还是大把冥币,大家自然是抓住一切机会想去仙界看看。  仙乐飘飘,仙境萦绕,岂不美哉?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很不爽。这种不爽一直延续到了我去白姬那里吃晚饭的时候。  我戳着碗里的饭菜,不满地夹起一块茄子放在白姬的碗里:“我不喜欢吃这个。”  白姬瞪我一眼:“有的吃还挑三拣四的。你还是找别的鬼差借鬼火自己烧去吧。”  鬼魂吃的东西来自人间的烟火。那些个用来拜祭的饭菜我从前身为人的时候不是没有见过。每年都有个那么几天桌上摆着几碗好端端的饭菜说是给自家祖先吃。  到了这里我才发现,大多都进了我们这些工作人员的肚子。  吃这些东西是没有任何味道的。我们只能闻到饭菜的香味,吃着却是味同嚼蜡,仅仅可以恢复自己的能量而已。一叶说我有一魂一魄还留在人间我的人身上,可以保证我在熟睡而不是立马死翘翘。剩下的则全被他勾来了这里。  我和人界尚有联系,我不是完全的冥灵。让我吃这些不是不能饱肚子,只是太痛苦了。  所谓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我这也不是在二万五千里长征。一叶理所当然的满脸欠扁状,毫不留情的驳回我的吃饭申请。美其名曰,不能搞特殊待遇。  我偷偷求小黑小白去人界给我一周带一次食材,等到吃饭的时候就去找隔壁的鬼差生个鬼火帮我加加热。时间一久一叶忍无可忍了,敲着我的头大声道:“蓝白红!你把人家当微波炉使啊?”  我摇头叹息白姬不懂我一个半魂魄为了吃饭而做出的牺牲和忍耐。来她这儿吃这吃不下的东西仅仅是因为我不想立马回第五殿去接受一叶的压榨。  白姬见我依旧是闷闷不乐,略一思索道:“还在为先前的事儿郁闷?你不是一直不想在这里么?有机会去仙界有什么不好。况且还是容上仙那里。”  白姬向来看人看的透彻,我还没说她就知道我在烦什么。我继续戳着碗里的饭没有动一口:“问题是没有工资……”  白姬无奈:“仙界那么多好东西,到时候容上仙一高兴给你个一两个的,你不就发了?”  我立马从沮丧中变得两眼发光。  白姬估摸是感到我这辈子跌钱眼儿里没救了。她摇摇头夺过我的碗:“不吃饭别糟蹋粮食。你看看都给你戳成什么样子了?”  第二天我丢下所有的心理负担,带着在仙界致富发财的美梦由一叶传送到了天山脚下。  左等右等不见容大仙的仙姿,我的满腔热情渐渐地就要凉了下来。就在我无所事事地拿起一个小铲子在眼前白雪皑皑的山壁上一边凿一边哼着邓丽君的《采红菱》的时候,一个悦耳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不过我听的出来他的心情一点都不愉悦:“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头也不回,继续唱着由我亲自填词的改编版《采红菱》。  “我和你~天山脚下挖雪莲呀挖雪莲~”  “帝江,叫你接个人怎么去了这么久?”第二个懒洋洋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这次我回头了,因为我不能在新BOSS面前丢人。  我收起小铲子对容颜笑成一朵雪绒花:“容上仙好。”  站在我面前有俊逸依旧的容颜,以及那个被称作帝江的东西。  我不是没礼貌的孩子,只是我实在是不知道如何描述它的长相。如果它还有长相的话。  帝江挥着他背上貌似天使的小翅膀,事实上有两对,带着他整个浑圆的身体飞在半空。简洁明了的说,我眼前就是个会飞红色圆球长着六条小短腿。之所以用圆球,乃是帝江同学其实是没有脸的。  在这一刻我才发现了语言的匮乏是多么的可怕。  我作为一介凡人在冥界任劳任怨多年,自然是不会被个异兽给吓到,于是我还是故作镇定维持着我脸上的雪绒花。  帝江这个球类物体虽然不能通过表情来辨别喜怒,不过我还是听出它的声音非常郁闷:“哼,没见识。居然认不得本仙兽。”  “恕我直言,您不是兽类,谢谢。”我一向诚实,一个球体却是超出了我的生物学认知水平。最主要的是到了仙界容颜才是我的衣食父母,得罪他似乎没什么危险。  帝江气得不行,圆鼓鼓的身子在空中颤抖,连带着声音也有些抖:“我不跟你废话。不周山的仙人还请我去讲授音律。要不是容颜叫我顺路接引你,本仙兽才没有时间跟你这种笨丫头说话。”  帝江的翅膀虽小但是挥舞地很快。我还没有看清楚他就真的如同一个球类飞速滚出……是飞出了我的视线。  无法目送他离开,我还是把视线挪到了容颜的脸上。只见他单手摸摸下巴,上下打量着我,然后灿然一笑。  在这个笑容下,我突然觉得天山的阳光有点大,晃得人真不开眼。  倾城二字,不过如此。  他悠然开口:“你的确应该补充一下知识。跟我来。”  我还没有看清楚,只见容颜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张白纸。他两只手指夹着纸上下甩了甩,念念有词:“有虎。”  随着响彻山谷的一声吼叫,我看见一只浑身雪白的白虎正睁着眼睛出现在我面前。它四个爪子踏在地上腾起一片雪雾,墨绿的眼睛里透着光亮,煞是威风。  容颜手上的白纸已然不见。  有虎很乖巧地俯下身子让容颜上去,驮着容颜直接站了起来,完全无视了还站在一旁的我,转头就要蹬腿飞奔。  天山四处都是皑皑白雪,若是靠我一个人爬,且不说迷路,一定会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大雪无情地干掉。生命诚可贵,我还不想英年早逝。  我在有虎就要跑路的前一秒大喊:“容上仙,我找不着路。”  我尽量把表情做的可怜兮兮等着容颜转身。他低头看着我,略微思考了一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也对。那好,我就带你一呈。途中辛苦,你要做好准备。”  我看着有虎毛茸茸的背部,干脆点头。  当然那个时候的我还是太傻太天真了。有仙如容颜,他的“辛苦”绝不是说说而已。坐在有虎的身上自然不会辛苦,但是如果是被有虎满口的利齿给叼住一路带上天山顶,任凭我多么的不晕飞机,也会晕老虎。  有虎的速度实在是比飞机不知道快了多少倍。  当有虎到达目的地猛地一松口把我放下来的时候,我以一个非常难看的姿势摔在了天山雪上,啃了一嘴的冰渣子。  我会被冰渣子给噎死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作为免费劳动力来到这里的我自然是不会有免费劳动力应有的觉悟,我还有更伟大的计划要实现。  “天山雪的滋味怎么样?”  我拍拍身上的雪站起来,正对上容颜的脸。他凑的很近,如果我有时间,完全可以一根一根里数清楚他的睫毛。不过我不确定面对如此完美的容颜我会不会心生嫉妒,以至于我怒火中烧没心思好好数数。  “甚好。”我往后退了一步,板着一张脸毕恭毕敬地回答。  
    容颜的目光在我身上来回扫了好几遍。我低着头都能感觉到他目光里藏不住的用意。唔,若非得形象的描述一下,那么就试想一下你身披麻袋头顶锅盖在艳阳高照的时候走在大街上,对着众人一转头回眸一笑撩一下额前的碎发,柔柔道:“有飘柔,就是这么自信。”  这个时候路人甲乙丙会怎么看你,容颜现在就是怎么看我的。  他看怪兽的眼神只持续了一小会儿,嘴角一勾:“不用客气。既然你喜欢就多吃点吧,别打雪莲的主意就好。”  原来是心疼雪莲。我在心中翻了个白眼。没关系,我不能在你眼皮子底下挖,总还是有机会的。我脸上并没有做出什么多余的表情,尽量扮演一个面瘫该有的样子:“是。”  容颜甩甩手里的纸片,好好地放回袖中。有虎已经不见了,看来玄机就在那纸片中。  容颜有白老虎当坐骑,我是不是也应该琢磨一下自己上山下山的问题?路漫漫其修远兮……这一手大变活物的本事,得纳入下一步计划之中。  容颜冲发呆的我勾勾手:“你过来。”  我刚刚退的那一步立马作废。随着我重新往前跨的一步,我们之间的距离又回到了可以数睫毛的宽度。  “别装了。”容颜语气轻快,“帝江那才是真面瘫。你这面瘫的还不够水平。瞒不过本仙的。”  我嘴角一抽:“帝江没有脸。”  我要是能有帝江的水平,我……我还不如投江算了。我虽然不算是天香国色,好歹路边的野花也能算上一朵。  “你终于发现了一个真理。”容颜很欣慰的点点头。  “谢容上仙夸奖。”  我觉得我的嘴角再抽下去就有真面瘫的危险,于是不打算和他继续这个无聊的话题:“容上仙不是说要带我补充知识?”  “哦!”容颜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他的凤眸闪烁着阴谋般的光芒,我的直觉告诉我好像没有什么好事。  “小红啊……你到了我这里就是天山的人。可你来自冥界,不知道仙界的规矩。我给你两天的时间熟悉。若是到时候你还是连帝江是谁都不认识……我就,嘿嘿。”容颜露出八颗牙齿,微笑的标准遵守的异常的好。  只是那个“嘿嘿”让人听得有些惴惴不安。  容颜所说的补充知识的地方是一座藏书楼。眼前的高楼藏在云中,向上看完全看不见还有多少层到头。  容颜以高出我整整一个头的高度挡在我身前,张开双臂感叹:“啊~不愧是我耗费三十年修建的宏伟建筑。小红你看,知识的殿堂很有感觉吧?”  我都来不及去感叹容颜的咏叹调开头,颤颤巍巍地指着那一座楼:“它就叫知识的殿堂?”  “对啊。”容颜回头看我,满眼的不解,“那个牌匾不是写着的么?小红你不识字?”  “不是……不是……”  我就是因为对这几个字太熟悉了,才会有如此愕然的样子。我忍住心中强烈要吐槽的欲望,盯着牌匾足足愣了有十秒钟:“可是上仙你不觉得,藏书楼这种地方用个更文雅的名字比较好么?”  “哦?你举个例子?”  我瞄了一眼容颜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立马低下头苦苦思索:“这个……在我们那里有个藏书楼叫天一阁。这个名字就很不错啊。”  容颜认真地想了想,单手摸着下巴:“恩,的确不错。不过听起来还是没有我这个名字好嘛。”  我满脸的黑线,索性直接吐出憋在肚子里的话:“你真没觉得这个名字很俗么?”  “大俗有的时候也能大雅不是?”容颜冲我微微一笑,把我一把推了进去,“你就好好学习吧。我不打扰你在知识的海洋里遨游了。”  我眼睁睁地看着门在我的眼前“吱嘎”一声阖上,把容颜一张已经笑成狐狸造型的脸隔绝在外。  好吧,我就遨游一下好了。但愿不要被淹死。  既然来到仙界了解一下也好,至少不要像我刚去冥界那会儿那样看着满屋子的鬼魂手忙脚乱。我走过几个书架,里面的书名大多是晦涩难懂的古字。光是认书名都头疼,更不要说看里面的东西。  “诶?”突然看到个熟悉的名字,我激动的心情溢于言表。  抽出《山海经》,我很干脆地坐在了地上。不是我不愿意坐椅子上却甘愿受罪,而是这偌大的知识殿堂里,就没有一把椅子。  除了书架还是书架。我不指望容颜修房子能有学校图书馆的架势,三十年对他一个闲的慌的仙人来说也并不算什么。但也不能修的这么的简洁明了吧?至此我对容颜的修建房屋水平又有了新的认识。  《山海经》厚的像板砖,我翻了几页只觉得眼睛疼。看书还是得有策略。我一个苦命的高三党才熬出头就被一叶勾到冥界,别的不会读书还不会不成?  不行,我要发扬高三党的看书不要命精神。  “有神鸟,其状如黄囊,赤如丹火,六足四翼,浑敦无面目,是识歌舞,实惟帝江也。”我读着这段文字,在心里把它翻译成白话文,恍然大悟地心情大好,“啊哈哈,原来帝江还能歌善舞?歌就算了,这舞……它那身子要怎么跳?”  “要不要我表演给你看啊?”  耳边响起一个阴恻恻的声音。我的大笑卡在了喉咙里,生硬地挤出一抹微笑:“帝江大人,您回来啦?”  背后说人坏话被听见了自然是要赔笑。  “哼!现在知道我厉害了?不嫌弃我是个球了?”帝江的翅膀挥了一下,六只脚稳稳地落在地上。  “哪儿能啊……”我笑的眼睛都快没有了,“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冒犯还请您不要介意。”  “我不跟你计较。”帝江在我面前踱步,“容颜让你来这里的?”  我点点头。  帝江晃了晃它胖胖的身子:“两天的时间了解仙界?你若是看书,恐怕看到头疼也看不完了。”  我掂了掂手里板砖一样的《山海经》。这才只是一本,旁边还有那么多的书架子……  “帝江大人……”我靠到了帝江的身边,语气谄媚。  看书远没有听人讲来得快。天山里除了容颜,只有这位帝江是最靠谱的人选。  帝江立马跑的老远:“想都不要想。我还要去谱曲子。”  帝江抬腿就要走,我扑上去一把抱住他:“神鸟大人,你若是不教我……嘿嘿。”  容颜会威胁我,我也会威胁别人。  帝江被我压在身下紧紧抱住动弹不得,只得死命扑扇着自己的翅膀:“你你你……你想闷死我么?有什么话起来再说!”  “你不答应我我就不放手!”  “你放不放?”  “不放!”  “真不放?”  “不放!”  “你就放了吧……”帝江的声音已经开始有气无力了。  “不放!”  “好啦我答应你,你这个复读机!”帝江怒气冲冲地大吼出声,我这才起来,但是还是不敢放手,紧紧地揪着他的翅膀。  “啊啊啊!疼啦!你这个野人牌的复读机!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做,你先给我放手!”帝江的小短腿在地上拼命的划拉。  野人牌?我还不知道我原来是这个厂出品的。  不管怎么样能拐到帝江给我做讲师,我的目的已然是达到了。我猛然一松手放开了帝江的翅膀:“我就知道你还是很好心的。不然也不会有被凿开七窍死去的故事了。”  这是不是恶搞我不知道,但是的确是有这么一个传说。帝江被两个好友“好心”地凿开七窍,最后自己却死了。故事很凄惨,只不过我不知道为什么看完的时候还有点幸灾乐祸。  这样的心态要不得啊。  “那是你们编的故事,和我可没什么关系。”帝江后两个腿儿一弯坐在了地上,“你要不要听我说了?”  我把头点的像波浪鼓。  有了帝江的讲授,比看书要快了不少。况且帝江本就是仙界中人,对仙界很熟悉,说的也都是重点。  不过在我看来,帝江还不算是个合格的说书人。  若是同样的故事要我来说,我肯定会这样讲。  岐山女仙徐女士无聊时做了件衣服被前来观摩的某另一女仙苏女士一撞,撞下了凡间。凡人得此仙物视若至宝引发一些列事故这是后话。可是徐女士因此怒发冲冠扁红颜,和苏女士打了一架,打坏了岐山的一根山柱子,差点让山塌了一截。天帝得知,罚了两人各一百年的道行,这才作罢。  帝江自然是不知道我的理解,仍是认真讲完。他抱过自己的尾巴摸了两下给自己顺毛:“差不多了,还有一天你自己看看书。我先回去了。”  帝江扑扇着小翅膀在我眼前重新起飞。也许是坐到太久,他圆滚滚的身子在天空中足足转了三圈才稳住。我看的实在着急,给他指了一条明路:“门在那边。”  “我自己能看到!”帝江的身子随着呼吸一鼓一鼓的,加快速度飞走了。  我看着帝江离去的背影笑的阴险狡诈。我当然要看书……至于看的是什么,他就管不着了。  
    未雨绸缪,我还是要把容颜的白纸仙术学会再说。  我从架子上搬了一大堆的看上去和这个有关系的书堆在自己脚边,整个人盘腿而坐打开书来一目十行地看。光线渐渐暗了下来,我揉揉眼睛随手一扬:“鬼气。”  一团森森的鬼火跳在我的手掌之中。这光线如同家里的天然气灶,也总好过一点都没有。我继续对着满地的书琢磨起来。  “小红,纵火是要遭报应的哦~”  背后响起一个空灵的声音,我甚至能感觉到他吐出来的气在我耳边游走,气若游丝惹得人还痒痒的。我整个人一抖。不会吧,仙界还有厉鬼?  手掌依旧托着那团鬼火,我慢慢转头从肩后看去。我倒要看看是哪只鬼有这么大的胆子。  蓝蓝的火光之下,一张惨白的脸骤然放大在我眼前。我的光是从下往上照的,照着他忽明忽暗还露出一口白牙。我的本能反应就要抽腰间的缚鬼绳,谁知他的动作比我更快,一只修长的手臂横了过来,按住我蠢蠢欲动的爪子。  “容上仙?”鬼火终于被我抬高到了正常的角度,他风华绝代的脸清晰起来。  “哎哎,失败,居然没有吓到你。”容颜一脸挫败地摇摇头。  我活动了一下手臂,手掌一阖把鬼火收了起来。容颜一双美目直勾勾地盯着我的手,像是有了莫大的兴趣:“早听说鬼火和凡火不一样,是没有温度的。紫陌小气,不肯表演给我看。小红你再一次再一次~”  容颜化身无辜好奇的天线宝宝,作为一名善良女青年的我是当然不能拒绝。我叹气,重新燃起鬼火:“我相信我的顶级上司冥王大人不是不肯表演给你看,而是不屑于表演给你看。”  容颜不理会我的说辞,兀自看了半天,最后很失望地拉长一张脸:“你的火怎么这么小?”  “我不是正宗亡魂。火焰能有这般大小已经不容易了。”我一点都不生气他质疑我的能力。若不是我总是在白姬面前抱怨冥界天黑路滑让她耳根不能清静,她怕也懒得教我这大鬼小鬼都会的基本伎俩。  饶是我练了如此之久,鬼火也是很微弱。不然你以为我是为什么要去麻烦隔壁的鬼差借火给我烧饭?  容颜恍然大悟,一把捏上我的脸:“你不是鬼,那你是什么啊?”  我一张脸被扯的两张大,口齿不清道:“我是二魂六魄的人类。”  “难怪这么软软的。”容颜下手力度更重,改捏为揉。我的脸由面饼变成了丸子。  容颜玩够了,这才把手放开。他在黑暗里对我璀璨一笑,堪比南非八心八箭真钻:“帝江说你很好学,我也就不来验收你的学习成果了。小红啊,你是不是想学符术?”  我茫然。  容颜无语地掏出自己袖子里的白纸:“就是变有虎的仙术。”  “对!”我狠狠地点头。  容颜扶额:“非得我说的这么直白你才明白。其实你想学,大可不必在这儿茫无目的地翻书。我教你就是。”  容颜肯教?这倒有点出乎我的意料。就他在我第一次来天山的时候还企图让我一个人爬上来这表现,我首先就把他排除在了我的学习计划之外。  现在他这么主动,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容上仙是不是有事要我做?”  “不要这么说嘛,我是很诚心的。”容颜靠近了一点,眼睛闪闪发亮。  “确定?”我挑眉。  容颜又往我这儿挪了几步:“我好像想起来了,确实有件事情要你干。”  “说说看。”我就知道没有这么简单。  “我们去偷个东西!”容颜眼神更亮,在一片黑暗里闪烁着异样的光彩。就像是偷腥的小猫一样,脸上带着偷偷摸摸的神情。  我额角一滴冷汗,迅速用手抹走:“天山仙境,上仙还想要什么?”  容颜撇嘴:“天山美玉确实多的是,可是只能看不能吃有什么用?每次上水之会都会有人界来的马奶葡萄……”  我懂了。原来我们是要去偷葡萄。  我看着容颜嘴馋到不行的样子表示十分不能理解:“我不觉得作为一个能穿得起琉璃彩苏双鹤鞋这种奢侈品的人需要为葡萄折腰。”  容颜一脸“你不懂我”的表情瞄了我一眼:“怎么样,成交么?”  我帮他偷葡萄,他教我仙术?好像并不是亏本的买卖。不过……我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他:“再加一块天山玉?”  “没问题!”容颜很欢快地答应。  我满脑子都是天山美玉在我面前飞,思量着能换成多少红色的毛爷爷,不注意被容颜一拽,差点扑在地上摔个风姿绰约。摔在这里连冰渣子都没得啃,实在是不划算。  “今天我们早点去,先踩点!”容颜掏出手中的白纸往空中一抛,白纸幻化成白虎从空中跳了下来。有虎巨大的身子落在雪地上,似乎是很高兴像只大猫似的在雪地里打了个滚儿。  我企图和打了鸡血的容颜沟通:“容上仙,现在天色很晚了。我貌似有点困。”  容颜打个响指,有虎乖乖地站了起来停止了嬉戏。他拉着我一溜儿小跑:“到了再睡!”  我被容颜甩到了有虎的背上,犹如他甩那张纸片一样轻松。  当我困意万分地趴在有虎身上听着大半夜的风声在我耳边呼啸的时候我才知道我错了。容颜不是打了鸡血,他是激情似插电!  我不知道有虎在天上奔跑了多久。我是被容颜给晃醒的。  “到了到了。小红别睡啦,你答应我的葡萄!”容颜的声音在我耳边一阵一阵的传来,那效果比早上的闹钟还让人头疼。  我迷迷糊糊地从有虎的背上爬了下来,揪到了有虎的几搓毛。有虎吃痛,虎眼泛红。它怒气冲冲地望着我,张大嘴巴就要吼叫。  容颜的目光冷冷地扫了它一眼:“有虎,回去。”  有虎立马委屈地低下了头,忍住了那一声吼。它最后恨恨地看了我一眼,变回了一张白纸。  有虎刚一消失,容颜就重新变得嬉皮笑脸起来,完全不复刚刚威严的形象:“我带你在上水先转一转。”  我眨眨眼。兴许是我看错了。他刚刚那模样还真让人不敢直视。也幸好他平时不是那样。  仙家威严,我在容颜身上目前发现的还十分微量。  “这里就是上水?”  大片的池塘在我眼前闪着粼粼波光,莲叶立在水面上,随风摇摆。在水面中央的几座大殿稀疏的分布着。水面上则纵横着小路,通向各个亭台楼阁。  “怎么样怎么样?美呆了吧?”容颜乐呵呵地走在我前面,走过一条羊肠小道。  仙界的景色的确是美,这一点我在电视剧版的《西游记》里就有了充分的认识。  可能是我走路的样子有点面无表情,容颜以为我还在美景中陶醉:“真看呆了?这么喜欢,不如留下来当仙人?”  我从茫然的样子里恢复过来,抬头对上他一双漆黑含笑的凤眼:“修仙太麻烦,我做好本职工作就好。”  笑话,我修仙?我的工资谁给?我还没有那么自我摧残到想要饿着自己去苦修什么仙人法术。我就是一大俗人,我只打利的主义。  “我这种视名份为粪土的好品质一直是我引以为豪的地方之一。”  容颜挑眉,微微眯起眼睛,狐狸样尽显:“我会让你改变主意的。”  “我拭目以待。”我坦然接受他的话不做反驳,顺便友情提示,“可是我认为我们的首要任务是找葡萄。”  容颜在我的提醒之下重新把注意力放回葡萄上面。他带着我走到了这条小路的尽头,赫然是一堆堆砌完美的假山和几张石桌石椅。  “看到那个最大的桌子没?根据我多届参与的经验来看……葡萄明天一定会放在这个位置!”容颜边说边走近石桌,一根手指戳在正中央。  我看着他十指青葱已没了怨念的力气,有气无力道:“我知道了。”  容颜皱眉:“小红啊,你看起来很没士气的样子。这样不行!来,再说一次!”  此时的我已经很困了。摸清了地形也认清了桌子,我想我要睡觉的夙愿达成一下是相当不过分的。  一般这种状态下的我极其没有耐心,一旦没耐心我就会很烦躁。  我定定地看着他,单手撑在石桌上,抖着自己的一条腿,尽量模仿街边小混混:“容上仙,如果你不想把这里的留守仙人给吵醒的话,我不介意用最隆重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士气很足。”  “试试看。”容颜倒是很期待,驻足在我面前等着看我隆重。  我第一次觉得他那张美到惊人的脸居然还有如此欠扁的潜质。我深吸了一口气,使出我吃奶的力气气运丹田:“我!知!道!了!”  容颜愣住。  “现在我可以睡了么?”  我觉得是正常人的话就应该说个“可以了”放我一条生路。可惜我忘了容颜不是正常人。不,人家是仙人。一字之差,云泥之别,当然不屑于使用人类的套路。  容颜眨巴眨巴自己闪亮亮的眼睛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的看着我:“声音很响嘛!小红,你真的不考虑下修仙么?你很有潜质……”  他话还没说完,我却不想再听,索性坐在石凳上趴在石桌上阖上眼睛。  迷糊中感觉到他也在我身边坐了下来,有风从我脸上刮过,周身像是消失了个什么东西。  “连结界都能被你的声音震出一条裂缝?要不是我手快把我们周围给封了起来隔音,你现在岂止是吵醒留守上水的仙人?”  我咂咂嘴换了个姿势,很快睡了过去。  
    “蓝白红?蓝白红?”  我揉揉惺忪睡眼,听见有人叫我老大不情愿地抬起头来。这一抬手臂瞬间麻了半边。我就快忘了我在石桌上趴了一晚上睡觉这茬儿了。  我只好龇牙咧嘴,似笑非笑地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我就是。”  眼前的女仙明显一怔,不过很快凭借自己多年修仙见怪不怪的基本素养恢复了一脸的严肃。她看看我的脸,又看看自己手中展开的卷轴:“你是冥界调度过来帮忙的鬼差?”  “正是。”  “你是……容上仙选来的。”女仙读着手中的卷轴,读到这一句的时候一顿,抬头又看了我一眼。  “仙女姐姐,你不用再看了。我姿色平平,能被容上仙看上也很意外。你还是先告诉我我要干什么吧。”我见她半天不说话,干脆自己开了口。  我在冥界阅鬼无数,女仙纵然对自己的表情收敛的很好,还是不免要露出端倪。她诧异的事情不过就是奇怪俊美如容颜为什么会看上我。可是她忘记一件事,容颜看上我是拉我来做苦力,和风花雪月无关。  你会去在意容嬷嬷的样貌么?当然不会,只要她有力气扎紫薇就行。  放在我身上也是一样的。  “你跟我来。”女仙被我戳中心事,急忙收了好奇之色。  “今天是上水之会的彩排。既然容上仙选来的人,就帮着容上仙准备吧。”女仙领我到了地方,细细嘱咐一番就离开了。  彩排?难怪我一路走来上水如此的热闹,和昨天的冷清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找到容颜并不困难。当某个地方只要是走过个女性生物都会往那里看一眼,基本那儿就是容颜的所在地无疑。  “小红,你怎么这副样子?”容颜看到我的时候着实愣了好半天。他一把把我拉到一个角落里,拉着我埋头和他窃窃私语:“形象啊形象……你看你这刚起床睡眼朦胧的模样,你作为我选来的人,不能没有形象啊……头发都歪了。”  我逃过容颜欲为我拢好头发的纤纤玉爪:“我自己来。”  头发歪了这事儿不能怨我。我要不是拼了老命豁出去了,怕还挤不过外面围的像铁桶一样的众女仙。  “上仙,你要表演弹琵琶?”我理好发型,这才看见容颜的怀中抱着一把琴。  那把琴端的是漂亮。通体碧绿,流光溢彩,琴头的玉如意造型处雕了一朵牡丹,雍容华贵地仿佛牡丹花仙立在上面。  有容颜这种早就看惯满山皆美玉的败家仙人在,我可以相信这琴是用远比蓝田玉更好的材料做的。  容颜抱着琴颇为诧异地看着我,往我这里挪了几步,一张俊美无双的脸就要贴上来了:“小红,你居然没有听说过仙界第一美音?”  “是你的琵琶曲?”  容颜点头,表情不是一点点的得意。看他那意思,似乎我很惊讶然后羡慕然后心生爱慕才算是不负恩泽。  “哦。”我淡然道,然后上去拍拍他的肩,“好好弹。虽然男子弹琵琶有点奇怪,但是我能理解你渴望独树一帜的心情。”  我在容颜的目光里满意地看到了失望的表情。  他瞥了我一眼,仿佛我很不解风情:“你……帮我取个莲叶来。”  我领命而去。  上水之会的彩排远没有上水的景色来的好看。一群海棠花仙正在跳舞,漫天的花瓣飞舞起来霎时美得让人窒息。若我是一介凡人,我想必早就看呆了。  可惜我不是。我是见怪不怪的鬼差蓝白红。  容颜要的莲叶并不好采。这里到处都是水,莲叶也不少,只是你不能把荷花仙子的叶子采了,那她会跟我拼命。糟糕的是,哪些是她们的宝贝叶子,哪些是正常的,我是真分不出来。  走路的时候不能想事情,这是我华丽丽地撞上一个人以后发现的真理。  “哪里来的仙人这般莽撞?”  我没有抬头,听到的是一个很好听的女音,宛若黄鹂般的在我耳边响起。只是语气不好。仿佛我撞断的是她的一根肋骨。  “看样子不像是新晋的仙人,妹妹别错怪了人家。抬起头说话吧。”  “我是冥界调度来的鬼差,现在任职于天山容上仙府下。给各位上仙见礼。”恭敬一点总是没有错的。这儿再美,毕竟也是别人的地盘。  我面前的是两个美丽的女子。头发盘的一丝不苟,笔直地站在那里。我看不出她们的年龄,却看出了她们的衣服。  我实相地改口:“给两位娘娘请好。”  月白色的袍子微微一动,黄鹂声音再次响起,微微一笑很是倾城:“眼力倒还不错。冥王管教手下看来很有一套。姐姐该是放心了吧?”  冥王紫陌原是仙界仙帝的儿子,这我不是第一次知道。能用得起抱月揽怀这种料子的人,再加上这类似甄嬛传场景重现的称呼……原来紫陌的母亲,是这位替我说话的天妃娘娘。  美人脸上的表情有一丝的落寞,不过很快就恢复了一脸和蔼无害的模样,仿佛什么事情都与她无关。她的目光转向她的天妃妹妹:“我们走吧。”  我毕恭毕敬地站在一侧让她们过去,目送着两个婀娜多姿的背影就快消失在我的视野里。我还是忍不住开口:“天妃娘娘,冥王大人过的很好。”  冥界有我们这群苦力在,他当然过的很好。顶级boss的待遇是不同的。这些消息她未必不知道,但是我还是想说。唔,或许我是被美色迷惑。也或许是她刚刚帮我说了句话。  她的身影略一停顿,终于还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小红啊……你再不把叶子采来,就看不到我精彩的琵琶演奏了。”  我感觉到我背后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有一股温热的气息喷在了我的脖子里,惹得我整个人一哆嗦。我颤颤巍巍地回头:“上仙,你要出现的时候,能不能吱一声儿?”  容颜好看的脸随着我这句话就要皱成了麻花:“我不是鼠仙……”  语调颇为委屈。  “我不知道哪些能采。”我决定不和他废话,简洁明了地说明了我迟迟不归的原因。  容颜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向了一片碧水,眼神一亮:“你早说,这还不简单。”  容颜身子一靠,斜斜歪歪地倚在了一旁美玉雕成的栏杆上。他怀抱着琵琶的样子煞是唯美,额前的头发随微风吹拂摆动的很有节奏。很好很强大,很适合去做洗发水的广告。  头屑去无踪,秀发更出众。容大仙向您推荐,你还犹豫什么?  我还在胡思乱想,一曲仙音就飘进了我的耳朵。  我愣住。  容颜并没有撒谎。若说是仙界第一美音,我想我还是可以承认的。  他没有弹奏一曲完整的曲子。就这么一小段,如同置身在柔水之中,脚踩莲叶,听着耳边风声,花瓣迎面飘来。单听声音已是享受,再加上容颜这个人……  啧啧……  “小红?小红?你怎么流鼻血了?”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容颜在我面前晃晃他白皙修长的爪子,满脸不解地望着我。我看着他手里的莲叶,急忙一边捂着鼻子一边问:“你什么时候摘来的?”  容颜指指那一汪碧水。我偏头,差点没吓得一头栽下去。水面上立着好多妖娆的荷花仙子,粉扑扑的脸上全都荡漾着一种叫做“花痴”的表情。  “你找不到莲叶,把荷花仙找出来一问不就知道了?你看,这不是很方便?”容颜摇摇自己手里的战利品对我笑笑。  我翻了个白眼:“那是你魅力大。我可喊不动她们。”  容颜的脸凑近我的,冲我死命眨巴眨巴眼睛:“小红,你流鼻血,是不是你看上我了?”  “容上仙,你的葡萄……若是我说我不想干了……”  容颜立马离我三尺之遥:“你一定不会看上我的。葡萄计划,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我看着他左右一张莲叶右手一把琵琶,一副慷慨激昂的模样,心下雀跃不已。有别人的把柄是幸福的,况且容颜这把柄还分外好抓。  我看上他?我还不想变成六界公敌。  彩排后来容颜到底用那张莲叶做了什么,弹了什么让人为之一窒的曲子我都不知道。我又趴在桌子上旁若无人地美美睡了一觉。免费劳动力也是会累的,我想我最爱的神仙还是周公。  容颜对我这种行为感到很不耻:“你居然不去看我表演,我好伤心。”  他表现的非常悲痛欲绝。我却不为所动:“这只是彩排,上水之会那天,我会看到的。”  如果当时我有很好的前瞻性,我一定不会在彩排的时候睡着。因为那天,我是真的没有机会看到他的演出。  上水之会的当天比彩排还要热闹,我早早地站在了石桌的旁边,却被人带到了另外的地方。那位面瘫仙女姐姐用类似机械女音的声音对我道:“蓝白红,散仙席。”  作为一个鬼差兼人类,我这身份很尴尬。估计排座次的人也很是动了一番脑筋,最后干脆给分到了散仙的行列。我挤到了席间,找了个石桌坐下。随手拿起桌上的一只水色碧玉杯,喝了一口茶。  同桌的是一只草精。我之所以一眼就认了出来,是他喝水的样子。他伸出手,指尖化成根须状物体满足的浸泡在茶水里。这是树精草精的标志。而看他瘦瘦小小的模样,不可能是树精了。  “你是芦苇草?”  草精里面芦苇修成仙的最多,当然偶尔也有一两棵RP爆发的青草修成正果。他害羞的收起根须,腼腆道:“人家……是白菜啦……”  我一口茶就这么华丽丽的喷了。
    小白菜很体贴地递上一块帕子。他伸过来的一双已经恢复原样的手白白嫩嫩,完全不输于同样洁白的手帕。  我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创伤。我没有接他的手帕,伸出自己的手看了半天,自言自语:“果然这才是劳动人民的手。充满智慧的手。”  白菜小心翼翼地戳戳我,把我从自我陶醉中戳醒:“那个……我这里有几个美白配方,你要不要拿回去试试?”  我端着茶杯继续品茶。这孩子太实诚,没看出我这是在自我安慰。当你只能通过找借口来安慰自己的时候,基本上事实已经到了惨不忍睹的地步。  我和白菜君的手很明显能成为黑白无常的翻版。颜色对比之鲜明,直逼熊猫身上的花纹风格。  白菜见我不理他,收了自己的手帕也乖乖地喝起茶来。我放下杯子单手托腮,另一只手不耐烦地在桌子上敲着。  白菜是个乖孩子,见我一脸纠结样勇敢地又开口了:“你可是遇到什么难事?不放说说,看我能不能帮忙?”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我是不是坐在这里不能乱动?”  白菜皱皱眉,细细思索了一会儿:“好像……并没有仙人走来走去。如果你要去什么地方,目标似乎有点大。”  这下换我皱眉了。那我怎么回到那张容颜指定的位置去偷葡萄?  我是第一次参加上水之会,可是容颜不是。他难道不知道座位是不能自己选的,人也是不能乱走的么?  如果我偷不到葡萄,他不教我法术还是其次,问题是我的那块美玉也要跟着泡汤。这不科学,很不科学。到嘴的鸭子不能就这么飞了。于是我贼兮兮地凑到白菜的面前:“你会不会什么仙术,能让我隐身之类的?”  白菜摇摇头:“不行。仙帝坐在上面,我们使用仙术,定会被他发觉。”  仙帝也在?我顺着白菜的手往上看,眼前一片云雾缭绕,完全看不见仙帝他老人家的身影。  “坐那么高……莫非视力5.2?”除此之外我真想不出还有什么答案能解释他在云雾之中还能看到下面的芸芸众生这一谜题。  白菜正要回答我的问题,周围就传来了一片轻微的抽气声。我明显听出有几个是女子发出来的类似尖叫的东西,额头三根黑线。  该不会是容颜出来了吧?  “不,是仙帝出来了。”  容颜突然在我旁边坐了下来,我呆愣愣地看着他一身飘逸的淡青色,衣袂翩跹仿佛就像一片叶子就要随风而去。他随手抄起我面前的水色碧玉杯仰头一饮而尽。  我呆愣愣的表情立马变成瞠目结舌,连带着舌头打结:“大大大……大仙……这是我的杯子。”  “不拘小节啊小红。快跟我走。”他似乎很赶时间,急匆匆地又站了起来,一把拽住我的手。  “仙帝出来了你跑什么?”我很诧异地盯着他。  容颜懒得回答我的十万个为什么,把一个东西塞到了我手里,然后嘴里念念有词。我看他手中泛着青光,映的英俊无比的脸连带着青面獠牙起来。不过青光很快就灭了下去。  容颜看着自己的手一脸的错愕,然后微不可闻地用一个我绝对能听懂,但从他嘴里讲出来又特别不可思议的单词表达了他此时此刻的心情:“what?”  我仿佛被美杜莎看了一眼僵硬当场就要石化且有碎成块状物体的倾向。  容颜瞥到我的表情:“上仙也是很与时俱进的。别用那种看ET的表情看着我。”  清纯小白菜这个时候追了上来,打破了我和容颜大眼瞪小眼的僵局。我见他看着容颜一脸花痴样就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于是我作为一个合格的跟班急忙用我的一只巴掌伸到了他面前:“要签名求合影就免了。有事儿快说没事滚蛋。”  “哎呀小红,你怎么这么粗鲁。仙医有何指教?”面对自己的粉丝容颜立马态度大转弯,如春风般温暖起来,嘴角勾着迷死人的微笑。  不过雷到我的是他说的话。我们可爱清纯的小白菜是仙医?我的三观顿时有点混乱。  白菜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只是想提醒你。上水之会被仙帝下了结界,遁走仙术一缕用不上。”  容颜的笑容变成了嘴边的抽搐。  白菜转向我,冲我礼貌地点点头:“我叫砌雪。这位鬼差姐姐,你要抓好你手里的莲叶。我先走了。”  白菜转身离开,背影端的是潇洒。他那一张娃娃脸和他的性格以及名字都很相配,就是这职业让我有点接受无能。  我看看我手里容大仙塞给我绿油油的莲叶,无语地抬头看他:“若我没看错,这是我们那天采的吧?”  “你带着就是了。本来你是人类就算了,现在成了失了一魂一魄的鬼差,更容易被邪气入侵。莲叶有净气的作用,带在身边抵抗点魔界的邪气有利无害。”容颜向我解释,语气轻快仿佛刚刚急急忙忙要跑的不是他,“怎么样小红?我对你有没有很上心?你有没有很感动?”  “感动说不上,疑惑有一点。”我揪着片叶子继续看着他,“没事抵御什么邪气?我们在上水不说,又有仙帝坐镇,什么邪物敢来?”  “你等着吧。他马上就要说话了。”容颜冲某个方向投去无奈地一瞥。  我视力不佳,只能看见一个颇为雪白的身影站在水面之上。凌波微步在人间乃是轻功绝学,不过对于这些修炼千年的仙人来说简直就是弱爆了。更何况不知道活了多久的仙帝。  他老人家站在水面中间,威严的声音响彻整个上水:“妖主,寂灭了。”  我记得妖主是一只活了上万年的狐狸仙君,老奸巨猾把狐狸的本性表现地淋漓尽致。这般阴险盖曹操的人物,怎么说走就走了呢?  容颜脸上一片哀伤。我拍拍他的肩:“斯人已去,上仙节哀。”  我以为容颜和他有什么过深的交情,谁知上仙开口:“他怎么就去了啊……去了啊……啊……”  “你卡带了么?”  “他这一去,魔界就更肆无忌惮了。我早就说过魔尊不是什么善类。”容颜摇头晃脑。  “魔界不是被神界封锁起来了么?”我歪头,“魔尊和魔族被隔绝地这么完全,是怎么跑出来的?”  容颜怒我不争地敲了一下我的天灵盖:“神魔井被毁这都是上个世纪的事情了。”  我捂着头:“不许使用暴力。上个世纪我奶奶都还风华正茂,我怎么知道神魔井怎么了?”  “哎哎,你们这群不闻世事的冷漠人类啊。”  “那么魔界之人岂不是都跑出来了?”  容颜点头:“自神魔井被毁后他们没什么动静。妖主寂灭算是个例外。上水之会这种大好时机,他们怎么会放过?所以我们还是走为上策。”  原来容颜早就知道今天有变。这么说来他未雨绸缪地采莲叶行为的确是能让我感动一下。可是……  “可是上仙你身为仙家重要人物之一,难道不为仙界做些贡献?”我奇怪道。  “魔界来犯是因为上水之会在仙界地位重要,搞搞破坏对他们来说亦能引起诸界恐慌。顶多也就是起个嘲讽作用。我何必冲上去做炮灰?”容颜对我的质疑嗤之以鼻。  和容颜争论是理性地韬光养晦还是感性地冲上前线好像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仙帝的声音再次在上水响起,我能看到我旁边的水塘震起一圈一圈的水温:“魔尊染尘,现身吧。”  耳边是一串银铃似的笑声,像是小孩子得了什么好吃的那种无害清脆的笑。我明显看到周围的仙人神色都紧张了起来,上水被笼上了一层阴霾,迅速变暗。一团黑紫色的雾气没有飘向仙帝,却直冲冲地往我所在的方向靠近。  我由一个旁观者的身份立马就要变成一个当事人,这似乎不大好。  “容颜哥哥。”一声甜甜的“哥哥”刚说完,黑紫色的雾气慢慢凝结成团,变成了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  墨绿的瞳仁,大大的眼睛,皮肤白皙透亮吹弹可破。这么个粉雕玉琢的娃娃,简直就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一样,精致地让人感叹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这是魔尊?  按照正常人的思维逻辑,包括我的,我们应该看到这样的画面:容颜如临大敌神色紧张,握紧手中的某某法器盯着这个貌似纯良的小女孩道:“你待如何?”  真是的情况则是,容颜笑容满面地迎了上去:“小尘尘,过来过来。你看你又瘦了,魔界亏待你了吧?”  众仙愕然。  我轻轻拉了拉他的袖子:“你现在笑的很像拐卖儿童的中年猥琐系大叔。”  魔尊脸上甜美的笑在看到我的一瞬间猛然消失,突然低下了头:“容颜哥哥,你说你只喜欢染尘的,她是谁?”  我转头望着容颜:“这是什么狗血剧情?”
    我今天是第一天见到所谓的魔尊,除了诧异下她颇为可爱的萝莉体型似乎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更何况她和容颜就算有什么旷世仙魔恋发生在我姥姥风华正茂的时候,都跟我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容颜叹口气,用一种很哲学系的表情和语气对我摇摇头:“生活无处不狗血。”  接着他人就闪了出去,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通体雪白的扇子。扇子收的好好的,只能看到光滑的扇柄。容颜手持扇子长袖一甩,清风乱舞,扬起一片的水花。  水雾弥漫里,小萝莉眼睛微眯,闪着诡异的光芒:“难得一见的梨花扇,你终于舍得拿出来了。”  她的语气莫名其妙地变得很愉快,腿一收往前蹦了一步,直接蹦到了水上,连一点涟漪都没有激起来。  这年头高手过招都喜欢轻功水上漂,虽然我不知道容颜算不算是高手。  魔尊手掌一翻,翻出一团幽幽的紫火。她很俏皮地对掌中的火焰吹了口气,火气就如同海浪一般涌向了容颜站着的地方。  上水很开阔,实在不是一个适合藏身的好地方。看起来容颜也并没有要闪躲的意思,继续他一脸深沉惋惜的表情,“哗”地一下子把扇子展开。我瞪大了我的24K钛合金眼想要看看魔尊她老人家为之兴奋的扇子到底有什么奇特之处。  可惜的是,扇面上空空如也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  容颜的扇子在自己的胸前划过凌乱的弧度,水在他周围开花。紫火撞上水花,当下化为乌有。只留下一片淡淡的紫雾萦绕在容颜的面前。容颜冲雾气施施然扇了扇,很快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染尘又“咯咯”地笑:“我倒是一直想看看你这般仙气袅袅的人物要是中了邪魔,是个什么样子呢?”  “你还没出生的时候我已经犯过一次病了。逾期不候。”容颜收了扇子拍拍自己的衣袖。  “那是我没福气了。”染尘露出一口灿烂的白牙。  满上水的仙人,上至仙帝下至我这种不入流的小鬼差看着两个人过了一招以后如同叙旧一样和睦的交流,都有种被彻彻底底给无视了的感觉。  没有存在感是让人恼火的,所以平天打响了一阵天雷,转移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我看见仙帝扬着一只手,五指张开做托塔李天王状,想必这道惊雷是他放的。  染尘有一瞬间的愕然,很快恢复如常,眼里透着邪气:“你们以为如今天雷还能奈我如何么?魔族被你们关押了这么久,这笔账,我们从妖界开始慢慢地算回来。”  染尘周身腾起的雾气越来越浓,很快她人就被雾气包裹,再也看不见了。紫气骤然一缩,快速地朝天空飞去。我的耳边听见一声巨响,随后脚底一震,就要站不稳。  一只修长的手臂伸了过来,挽住我的。我侧脸看到容颜的侧脸,他冲我鬼魅狂狷的一笑:“仙帝的结界被魔尊冲破。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我对上仙应该是飘逸且不食烟火的经典形象概念,已然被容颜损的骨灰飞扬。  容颜招来有虎架着我一路逃回天山。我脚踩冰渣子望着绝色容颜:“其实我很不理解你的行为。”  “说来听听。”容颜耸肩。  “魔尊为什么冲你而去?而且你的功力……似乎很高。”我沉吟三秒,道。  容颜得意地笑:“我法力无边风华绝代,她为什么不找我?”  我鄙视地扫他:“没看出来。”  容颜甚是可惜地望着我摇头:“缺心眼儿的孩子,改天让你可爱的白菜仙医给你治治。”  “免了。我的智力毛主席都说好。你说你中过邪魔,怎么回事?”  容颜对于跟我站在冰天雪地里探讨这些未知之谜似乎兴趣不大,他风姿绰约地打了个哈欠,让我有种人比人气死人为什么他打哈欠甚美我打哈欠甚搓的感觉。  “小红你不觉得冷么?”  下一刻容颜不由分说地就把我拉进了他的卧室,完全不知男女避嫌为何物。  我死瞪着他,脸上一副“我一定要知道”的视死如归的模样。  “一个很重要的人走了,其实也没什么。”容颜说的轻松无比。我注意到他的手不自觉地摩挲着那把梨花扇,好像迷迷糊糊地想起了点什么东西。  据说司音之神容颜能让神仙都惊为天人,不只是因为他过人的琴技。  完美如容颜曾经类似羊癫疯发作地大闹了一次,最终在仙帝和众仙君的合力之下才制止了他。此后大家都闭口不谈这件事,成为了各界公共的秘密。以至于传到现在,事实的真相是什么样的已经没有人能说的上。而那些知道事实的人当然是不会泄露一星半点。  于是就流传出了无数版本。  某一天路过奈何桥,鬼差一号神秘兮兮地凑过来:“小红啊,你知道关于容大仙的那件事的真相不?我跟你说,我刚得到的最新情报,这叫冲冠一怒为红颜。话说上仙和天妃娘娘在容大仙还在修炼的时候就相识了。后来容大仙飞升之后这事儿就被仙帝给知道了。仙帝能不怒么……”  轮回殿鬼差二号挤了进来:“什么啊,小红,不要听他的。据说是因为上水的梦湘君把容大仙的古琴磕坏了。”  在一旁熬药的孟婆婆冷笑一声,我们一干小鬼差兴致勃勃地凑过去听她发表高见。孟婆婆笑地一脸神秘:“小红,孟婆婆一把年纪的人了什么没见过,这件事我还是知道一些的。据说当年容上仙闹成那样,是因为一把梨花扇。”  鬼差一号翻了翻白眼,明显是不相信:“孟婆婆,不是我们不敬重您啊。可是,您这故事怎么听起来都有点不靠谱不是?”  鬼差二号猛点头:“就一把扇子而已,怕是掀不起那么大的风浪吧。”  “这扇子来历可不一般……”孟婆婆不紧不慢地神秘兮兮,“那可是上古神器。”  集仙帝和众仙君的法力才把抽风的容颜挽救了回来,再加上能驾驭上古神器,那法力端的是无边了。  我看向容颜的目光立马一脸崇拜:“原来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容颜对我的反应很诧异,但他很快恢复笑容满面的造型:“我原谅你。”  很是大度,尽显仙家风范。  “魔尊是不是喜欢你。”我回想起魔尊看到我的那一句狗血台词,觉得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容颜蹙眉:“魔尊才三百年法力,亦正亦邪亦男亦女。乃是天魔蓝修被封印以前的诅咒所致的阴阳混沌。我才不会喜欢性别不明生物。”  天魔横行六界的时候我自然不知道,但这好歹是六界大事我没有听说显然显得我没水平。  天魔作为魔界的一朵奇葩,是九重天上神界掉下来的堕落天神。天魔大闹六界,一心要摧毁那个他曾经所在的神界,可见天下掉下的不止是林妹妹。  还会有大祸害。  天魔最后还是给封印了。魔尊小娃娃生不逢时被诅咒我很同情:“安能辨我是雄雌果然是囧囧有神的技能。”  “不许性别歧视。”容颜严肃道。  我点头,表示谨遵上仙教诲。  “小红,我的葡萄还是泡汤了。”  我从仙帝华丽丽出场的那一刻就一直处在一种神经末梢都兴奋无比的状态,压根儿就没有发现这一点。我冲他摊手:“没办法,太混乱了。我心有余而力不从,我单方面毁约,我们的交易可以取消我没有意见。”  容颜眯起眼睛:“可是我有意见。葡萄你先欠着,我教你仙术。扣下美玉作为条件。如果你拿不出来,有了仙术做交易也不算你白辛苦。”  貌似很公平,可是我更想要美玉。我看看容颜的狐狸脸掂量下自己的水平觉得谈判不会有结果,于是我乖乖妥协:“好。”  我的一个好为我招来了无穷无尽的后患。  当我第二天抱着被子睡的正酣的时候,容颜神不知鬼不觉地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我的床边:“小红,起床。”  我睡眼朦胧地以为自己还在做梦,抱着被子转了个身背对着他。  容颜改变策略,趴在我床上,柔声似水:“起来~嘛~”  我抖抖满身的鸡皮疙瘩彻底醒了过来:“上仙请吩咐。”  “该入定了。”容颜笑眯眯地看着我一头乱毛。  入定的最低标准是稳坐四小时。生命诚可贵用来呆坐实在是浪费,于是我开始想入非非,想着想着就又有要睡过去的趋势。  这个时候容颜一把把我摇醒。  “我错了。”清醒了一下赶紧承认错误,我继续端坐学释迦摩尼。  我入定学的极差,几天下来除了黑眼圈变得更有立体感的一点没有任何功效。容颜也不急,慢悠悠对我道:“基本功很重要,慢慢来。”  直到某一天我在入定的时候再次私会周公,听他讲到《如何提高你的睡眠质量之食疗大补法》第二篇的时候,容颜一脸颓废地站到了我面前。我睁眼,看着他挫败不已的样子很奇怪:“你……?”  “小红,我需要安慰。”他坐在我旁边,头一偏就靠在了我的肩上。
    容颜柔顺黑亮的头发如瀑布一般飘在我的面前。上仙放荡不羁在天山自己的地盘儿的时候从来不在意自己的仪表,大有浪费容颜这个好名字的势头。  我微微低头看着他漆黑发亮的头顶,苦苦思索我是用九阴白骨爪式虎摸他的光明顶,还是用化骨绵掌握住他的柔荑两种方法哪种更有唯美的感觉的时候,容颜突然眼神发亮地抬起了头直勾勾地盯着我:“我想到了。”  连前因后果都不知道的我只好如一只呆愣的雀子歪头吐了一个字:“啥?”  “仙帝要我去探查妖界,圣旨一下我不得不从。不过,我可以带上你。”容颜扬起手中的一个书卷。  我大囧:“仙帝似乎派的是你一个人。再说我只是来上水之会帮忙的,上水之会在魔尊的破坏下已然提前结束,我好像也该走了。”  “非也非也。上水之会只是被打断,仙帝没说结束,岂是你我能做主的?再说小红你既然跟着本仙人学习仙术怎能半途而废?这样我岂不是很没有面子。”容颜义正言辞地驳回了我的所有抗议。  在面子和钱财方面我更喜欢实际一点的东西。在尊贵奢华的冥王紫陌大人手下我至少还有工资能拿,跟着容颜我则捞不到任何工资。  这让我很惆怅。  其实我完全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不用在这里跟他做无谓的争辩。可是我毕竟不是理想主义傲娇系少女,我知道我要是头发甩甩大步的走开很有可能的结果就是冻死天山路上。  来天山的时候是一叶直接传送的,上山是被有虎一路叼着的。虽然前后待遇有明显的差异,但是基本都指向了一个事实:我不认路。  在我沉思不语思考何去何从的时候容颜上仙用了一句经典吐血台词决定了我的人生走向:“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我有气无力地望了他一眼,“呵呵”干笑两声。  也许是我这个笑容太过难看且意味不明不辨喜怒,在天山上只有我和他两个人四处只能听见寒风瑟瑟的场景的映衬下有些岛国恐怖片的感觉,容颜终于讲了点现实主义的东西:“你陪我走一趟,我发给你加班费。”  “好。”我的干笑变成了真诚的笑容。  容颜看得表情立马空悲切起来:“小红,我一直想问你在冥界是不是过的食不果腹的悲惨日子。”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我不做回答,搬出政治书经典理论证明财产的重要性。  我和容颜出发的时候天山的天气不是很好,阴云密布寒风呼啸。容颜一袭白衣手抱琵琶,在风中独自凌乱。我在他身后不远处站好,看着他壮士出征和昭君出塞的合并造型默默无言,只等着他一声令下我们好出发。  半天不见他有反应。排除走位风骚,从不缺血缺蓝的容上仙被瞬秒的可能性,这只能是他主观上不想动弹而已。  我小心翼翼地戳了戳他的肩胛骨:“要不,咱不去了?”  容颜回头对我凄然一笑:“神界下了神谕,如若魔尊不除,他们就会插手毁灭诸界让一切重新开始。仙帝在这种高压之下必然会再来压榨我们这种社会底层。你觉得我们能不去?”  天庭位于五重天之上,而神界则在仙帝超好视力都看不到的九重天。天高地寒人就跟着没心眼儿起来。神界土著向来是天下大乱都不插手,不过一插手必然使出杀手锏毁灭天下。  “这招实在是没什么技术含量。”我对神界这种做法表示甚是无奈。  容颜赞同地一笑:“长期面瘫导致脑组织瘫痪。你不能用一个凡人的要求去揣摩神意。”  我沉思点头,想着有机会一定把北京脑瘫康复中心推荐给众神。  “那我们在这里傻站着干什么?”既然改变不了神人们的神奇想法,亦改变不了仙帝压迫人民的决定,我实在是想不出我们还有什么理由在这里干等。  容颜突然五指一动,拨出一串大珠小珠落玉盘。我在这天寒地冻之中倏然落泪。  “诶?这丫头也懂曲了?感动成这样,真是不容易。来来来,给你擦擦。”一直短短胖胖火红的蹄子伸到了我面前。握着一张白色的东西。  我只道是面巾纸,接过来毫无形象的擤鼻涕。  帝江大叫:“喂喂,天蚕丝的帕子你就这么糟蹋了?我还当你是开窍了,原来还是不懂欣赏的野丫头一个。”  我懒得跟他理论。我会涕泗横流,完全是因为我被冻僵了以后猛然给容颜的琴声震地就要归位。他是用那根神经联想到我因琴感动的我就不知道了。  鉴于我具备“尊重面瘫人士,共创六界和谐”的高素质水平,我不和他计较,只是幽幽劝道:“钱财乃身外之物。破财消也是好事。”  我居然能把这一番鬼都不信的话说的脸不红心不跳,不禁在心底佩服了一下自己。  帝江瞪我一眼,转头看向容颜:“你这又是要去哪里?每回你一走就弹《将军令》,烦不烦?”  “去妖界。”容颜按住琵琶止住琴弦的颤动,压下去最后一丝尾音,“天山就交给你了。”  我临走之前听到的最后一丝动静,就是帝江骂骂咧咧地送别:“走吧走吧。天山没你还塌不了。”  “帝江挺听话。”我为他说了句公道话。遇上容颜这样吊儿郎当不管事儿的一山仙人是帝江之大不幸。不过似乎他很任劳任怨。  “因为我每次都会告诉他,回来就把《将军令》的完整曲谱交给他。生活要有盼头才有激情,不然你以为帝江是为什么会一直死赖在天山。”容颜轻描淡写地召唤来有虎,拽着我上了它毛茸茸的背。  果然美人心计颇为狠毒,对付爱乐如帝江最是合适。  “容上仙威武。”我由衷赞叹。  我们要去的地方是各种小说游戏电视剧影视作品都描绘烂了的蜀山。蜀山除了出产一群死脑筋道士以外,也出产经典场景锁妖塔。  一般来说我们总会看着蜀山道士们背着拉风必备武器长剑一把,两袖一挥似有清风。然后竖起中指和食指,一定是并拢的那种,不并拢那是“二”。口中念念有词:“呔!妖怪哪里走?!”  不对,好像和《西游记》搞了个穿越。  好吧,应该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看到妖怪就要灭。不管人家是不是跟他冤有头债有主。此时生命的意义靠边站,除妖斩魔最要紧,人间正道是沧桑。  然后总会引出经典话题:是否所有妖都要斩尽杀绝?  我有幸和哲学大师容颜探讨了一下这个问题。  其实按照有虎的脚力,我们一路奔到蜀山并不需要多么漫长的时光。甚至很有可能只是谈笑间樯橹就灰飞烟灭了的那点儿功夫。  可是大猫闹脾气,路过巴蜀腹地巴渝的时候馋猫病发作,每时每刻都垂涎三尺看上去口水滴答很不美观。为了避免治疗有虎疑似老年痴呆的症状,容颜和我只好将就猫科坐骑。  容上仙这种仙界祸害下凡绝对是本着危害人间的目的去的。所以在我的建议下他略施法术把自己易容成一个七旬老妪,带着我这个二九少女和一只化成人形的大猫上街晃荡。  老妪和孙女的话题很深刻:  “奶奶,你为什么觉得妖不用除?”  我奶奶颤颤巍巍一笑,露出满口四环素牙:“那你觉得为什么要除?”  “唔……大概是因为他们威胁了比较弱势的人类。蜀山弟子处在仙界和人界之间。奇怪的人类在自己没有能力拯救自己的时候总是希望有救世主出现的。这就是大家正邪观念的由来吧。”  奶奶点头:“很好。对于人类来说会仙法的仙人是强势,会妖术的妖孽也是强势。那么对于一只动物或是植物来说,面对人类它们岂不是也毫无反抗之力?”  “可是,动植物好像没有什么心目中的救星。这和人类的心态不太一样。人有寄托,所以一心要把另一方弄死。如果毫无还手之力,或许也就乖乖服软。”我思忖道。  “它们的确无力反抗。不过你想想,你们所谓的妖孽原型是什么?”  我一愣:“是……花草树木,飞鸟走兽。”  奶奶很欣慰:“正因为活的卑微没有救星,所以弱势尚且会自己求自己。修炼并非易事,上千年的道行也足以净化原本茫然无知的畜类草木。闹事的多半是小妖,不用外人插手妖主也会自行处理。你可以说他们修炼是为了更高的追求,或是被人类逼迫无奈的选择。无论哪一点,都没有除去的理由。”  “我们皆是芸芸众生。”奶奶满脸的皱纹根根透着凄凉地感叹着。  “果然道法自然是我们所不能理解的奇怪循环。”我歪头总结,顺便拉过一边看着熨斗糕滴口水的有虎。  迫于它可怜兮兮的眼神我只好掏钱买糕并看着开心的有虎纳闷:“有虎,我觉得你应该是肉食动物的。”
    有虎当然是食肉动物,因为它迅速解决完熨斗糕以后,改为对着旁边的包子铺流口水。就在某种晶莹剔透的液体快要低落在包子上的时候,我再次眼疾手快地把它拉开,问一脸诧异的包子铺老板:“多少钱一笼?”  老板说明价格后,递上一笼三个热气腾腾的小笼包:“你弟弟似乎很饿啊。”  我看了一眼在一口把三个包子全塞进去,塞的腮帮子都鼓起来了的有虎。它现在已然不是一猫科动物的外形。不得不说幻化成人形的有虎俨然一个翩翩美少年的模样。我弟弟要是长得这么美型,就显得我这个姐姐很基因不良,不像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  似乎对我没什么好处。  不过“我弟弟”形象好气质不佳,这让我稍感欣慰。  我满脸黑线地看着“我弟弟”五秒解决三个包子,冲老板“呵呵”一笑:“我们二人在家中受继母的排挤,常常吃不饱。前些天奶奶来访,继母才不敢那般虐待。的确是饿坏了呢。”  我语言诚恳表情真诚,一下子俘获了卖包子大叔以及周边几个铺子老板的心。包子大叔满脸同情:“可怜的孩子,多吃几个吧。”  大叔好心地递上来两个包子,并没有收我们钱。周围的摊主为了表示自己也是有爱心的社会不缺心眼儿人士,纷纷送上各色小吃。我一一笑纳,都送进了有虎的嘴里。  大猫咂咂嘴,终于心满意足,不再看着满街的食物两眼放光,只是偶尔才会看到感兴趣的让我再买。我看着亲爱的荷包徒消瘦,心疼不已。  “你平时是怎么喂它的?”  容颜摇摇头:“有虎被收在符纸中,靠天地灵气存活。”  我鄙视地看着他:“那是你不知道它的本质还是个动物,需要正常的摄食。你看看你都把人家饿成什么样了?”  容颜笑而不语,满脸的皱纹成功地夹死了成功一只路过的花脚蚊子。很不幸的是蚊子才吸饱了血就惨死容颜脸上,容颜于是突然就满面红光。  我当然不能对奶奶如此不上心,急忙用衣袖去擦:“上仙,您刚刚杀死了一个幼小的生命。”  容颜摸摸自己的脸若有所思,突然面向了有虎:“过来。”  大馋猫在主人的召唤下乖乖收回了看向酸辣粉的目光,低头哈腰地站在老奶奶状的容颜面前听候差遣。  容颜随手一抓从自己的脸上抓下干瘪的蚊子,捏住它的一只脚递到有虎的面前:“贪吃的下场就是这样乐极生悲。有虎,你可懂得了什么?”  有虎愣住,我也愣住。  原来教育孩子莫贪吃是这般连哄带威吓的。私以为容颜的做法有些欠妥当,但是却让吃无止境就快把银子吃光的有虎停了下来。  容颜奶奶站在我身边温柔慈祥地解释道:“红红,你弟弟贪嘴的毛病你不管,做奶奶的可不能不管。银钱奶奶不是没有,只是你这孩子一向是贴心,他这么吃下去既伤身,也要伤着你的心了。”  原来容颜知道我心疼钱。我把荷包小心地放进袖子里:“奶奶懂得孙女苦心就好。咱可不可以打个商量,红红叫着太瘆人。”  容颜点头:“那就小红红吧。结合一下刚刚好。”  跟容颜争论的后果是没有后果。你永远不能跟一个比你活得长久很多倍的人比伶牙俐齿阴险狡诈。我只是懊恼,有有虎被他用一只蚊子堵的不敢再吃东西的前车之鉴摆在面前,为什么我还会如此愚蠢地多费口舌。  吃饱喝足,我们可以继续上路。谁知这次来兴致的是容颜,他表示好久没有来人间心情有些激动。看着这些朝气蓬勃的人类觉得自己重新找到了生活的动力,比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天山热闹多了。  所以他要感受一下蜀中氛围,晚一两日再动身。  我正在考虑是不是要打破容颜的好兴致,友情提醒他一下去蜀山锁妖塔探查情况好像是件比较紧急的事情。我还没来得及开口,一个绯红的影子“嗖”的一下就在我面前一闪而过。  如果它在靠的近一点,我觉得我的脸一定会被削地一马平川。  容颜兢兢业业地扮演自己的奶奶角色,一步三摇地摇到了我的身边,身子一晃就顺势靠在了我的身上:“小红,有没有看清楚那影子所去方向。”  我往前一指。  这个影子左蹿右蹿上蹿下跳就差没有往地底下钻。最后它终于找准了自己的方向,笔直地顺着大街冲了出去。  当然她笔直地冲出去了这一点我是看清楚了,可是它先前蹿的那几下留下的残影并没有完全褪去,还是很有迷惑性的。眼神儿不太好的人可能会以为有一堆的人在这街上四散奔逃。再眼神儿不好一点的凡人,像包子铺的大叔这样的,可能只觉得有一阵风吹过而已。  容颜表情甚是欣慰:“小红啊,看来你的果然是有慧根!要是跟着我修炼,假以时日,必定能更上一层楼。不单看清它的走向,还能看见它是什么东西……”  “这位婆婆能看清去者何物?”一个清朗的声音打断了容颜类似推销一样的“跟着他混有糖吃,跟着他混能成仙”的忽悠主题。  眼前这人白色的衣衫镶着青蓝色的边,一根与衣边相同颜色的发带把头发规规矩矩地束在了头顶。领子乃是时尚立领设计,下着修身长裤一条,配上麻布缠腿和简洁明了实用耐穿的棉面儿厚底鞋一双。手持一剑潇洒立于人群之中。  我光顾着看他的衣服,倒是忽略了他一张清秀端正的脸。若是容颜没有把自己化神奇为腐朽地搞成现在这副满脸褶子样,当然是完败这位道家师兄。  这身儿装束实在是经典的让人不想看第二眼。我国只要是和道士题材沾上边的作品中他们基本都是这种形象。就地形来说,这人还只能是蜀山道士无疑。  我挺身而出,替我七老八十颤颤巍巍的奶奶回答了师兄的问题:“我奶奶的确有通灵之术。只不过也只是略微有些天分罢了。至于刚才所说那影子的形态,恐怕是人上了年纪胡诌,道士莫怪。”  蜀山师兄狐疑地看了容颜一眼。  容颜显然对我贬低他的能力这种打击报复行为甚是不满,不露声色地私底下搞了点小动作。不知道是施了什么法术让我腰上一麻像是被什么咬了一口。  他当然知道我这么做是为了他好。他受天帝之名探查妖界异端,却还有闲工夫在这儿晃悠,被哪位仙君参上一本他都没有好果子吃。所以他也只能搞搞小动作。  我感叹一句上仙睚眦必报如同小学生,蜀山师兄突然又开口了:“姑娘能看到有影子已经是难得。既然这位婆婆也能见着,倒也有些通灵不假。寻常人只会感到一阵风而过罢了。”  “道长可否告诉我们,那可是什么妖物?”我装出一副担忧的模样。知道这些道士平生最大的爱好就是四处收妖,我现在的身份是凡人一个,不怕反而遭人怀疑。  果然,道士没有犹豫就一脸正义道:“诸位不必害怕,告诉你们也无妨。逃走的乃是一只蔷薇花妖。我追了她数天,无奈她速度快又诡计多端,总是晚了那么一步。”  “花妖可是做了什么大恶之事?”这我是真好奇。我倒是想看看他能找出什么理由这么和一只花妖较劲儿。  恐怕就算人家什么也没做,也会有一句义正言辞地“妖孽不追,难道要放任她祸害人间?”作为理论支持。  我一问之下,道士却支支吾吾起来,脸上还泛起可疑的两团潮红。眼尖如容颜立马开口:“道长可是喜欢那花妖姑娘?”  我满脸错愕地看着清秀道长别扭了半天,终于轻轻点了点头。  我感觉一道惊雷在我头顶劈过以后,又飞走了几只乌鸦。我带着看不见的黑线和一滴冷汗听着他面带窘迫地解释:“我对芳菲一见倾心,她却总是躲着我。我都说了不会介意我们之间的身份,她却总是用这个理由拒绝我。我……”  “你不用说了。”我扶额,“这个天雷滚滚的剧本到底是谁编的?”  容颜远比我淡定,听完这个纠结的故事以后意味深长地“哦~”了一下,然后走到他面前拍拍他的肩:“小伙子,勇敢地去面对挑战吧!”  道士小伙子坚定地点点头。  “来来来,我告诉你。别听我这孙女胡扯,奶奶我人老视力可是好得很。方才你家花妖姑娘,是向着那个地方去了。”容颜往街前一指,为迷茫的道长指出一条明路。  道长立马欣喜起来,冲容颜抱拳:“多谢婆婆指点。我先走了,后会有期。”  说完头也不回地加速离去。  我还处在大雷剧情里没有缓过来,容颜一张沧桑的脸就凑了上来:“小红啊,你再管人家的闲事,你腰上的花苞就要开出朵花儿来了。花儿一开,可是要招蜂引蝶的哦。”  我这才注意到自己腰部被容颜施法的那一块,依旧是麻麻的一片。他那话是什么意思,招蜂引蝶?  
    我很快就知道了那是什么意思。  容颜带着我们两个在巴渝转悠了两天,终于想起了要干正事儿。有虎驾着我们重新启程,容颜也恢复了本来面貌。  失去奶奶和弟弟的我有点惆怅,外部表现为唉声叹气。容颜坐在我后面问:“怎么了?”  我并不想告诉他我这是因为思念家人。虽然此时人界的我还在睡梦之中,可是真正有意识的我已经在冥界度过了一年。一年的时光是一个极大的转换。我从一个欢天喜地的无知人类变成听起来人人畏惧的第五殿鬼差之一,日子听来新奇,可是我终究是一介凡人。  我如今才发现我是个寂寥的人,还有点淡淡的忧伤。  容颜见我不说话,以为我担忧我的腰:“你腰上是我略微施展的一个小仙术,原本是牡丹花仙用来给自己添妆用的。我烙在你腰上,加了一点自己的仙力。这样以后你人在哪里,我就可以找到你了。”  “你私下给我装定位系统这是不尊重我的人身自由。”我搬出****法律提醒容上仙这种做法要不得。  我庆幸他并不是恶作剧。可是听完他的解释我倒宁愿他在恶作剧。  容颜耸肩:“装个定位对你对我都有好处。依你这法力低微要是被人抓去,我好歹还能找到你。不然等到我找着你的时候你坟上的树都能让人抱一圈了,岂不是又是一桩悲剧?”  “多谢上仙思虑周全。你还不如诅咒我现在就从有虎身上摔下去,摔个灰飞烟灭来的快。”我撇嘴。  我以为容颜又会用什么话来反击,谁知他却突然没有了声音。我正在奇怪,他一双白净修长的手就搭上了我的肩。我能明显感觉到他施下的压力,把我牢牢地按在有虎的背上。  我失笑:“你还真怕我掉下去?放心,我只是说说,还没那么被迫害妄想。”  我没有,可是明显容颜有。因为一路上他没有说话,却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姿势。  被牢牢按住的后果就是,等到我们到了蜀山的时候,我的锁骨以下肩胛骨尖以上呈酸麻状态。好像吃了三斤花椒又喝了两瓶山西老陈醋。  “恭迎上仙。”一位上了点年纪的道姑毕恭毕敬地上前给容颜见礼。  容颜很大牌地点点头:“掌门不必客气。”  蜀山掌门到了这一代变成了一位杰出女性,道号青瑶。青女士热爱生命刻苦钻研,俨然是蜀山众弟子中的学霸级人物。上任掌门对这位优秀女子的喜爱超过了他原来预备的掌门人选。  更让人诧异的是,青女士不仅成绩好,个人魅力还很大。那位原本的预备掌门并没有因为小师妹抢了自己的饭碗而有所介怀。相反,他对小师妹的爱犹如他对脚下的黄土地一样深沉。可惜师妹一心向道,他最后也只能在求不得的痛苦中郁郁寡欢地羽化登仙,撒手人寰。  要不是青瑶一直是清心寡欲、不问俗世之人,绝对是新一代的灭绝师太。  青瑶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直接把我和容颜带到锁妖塔。  我十分后悔来到这样的著名旅游景点没有带相机。  “狐狸仙君寂灭后,锁妖塔里突然魔气四散,就已经快要封闭不住了。”青瑶带着担忧看着高耸入云的锁妖塔,无奈叹气。  我顺着青瑶的目光向上看,把我的脖子就快看断了。  容颜及时地把我的脖子掰正以免我落下什么病根,随后看着妖气重重的锁妖塔若有所思:“掌门可有什么想法?”  青瑶的脸重新清心寡欲起来:“我……无能为力。”  这个答案在意料之中。  容颜也没有多说什么,扬手一挥,一个金光灿灿的封印贴到了锁妖塔的大门上。我看着那黄橙橙的封印,再看看容颜翻动未停的衣袖。  衣袖是个神奇的东西,原来还有哆啦A梦的功能,甩一甩什么都有了。果然是居家旅行必备之物。  “这个封妖印能暂时阻挡一阵子。天帝派我来刺探情报不假,但是若是我跟妖界叛党起冲突,我一个人自然是敌不过。我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还请掌门安排。”容颜对青瑶微微一笑。  在此我不得不说我很佩服青瑶的定力,看到容颜这样一张仙人见了都要围观的脸居然不为所动,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的变化,依旧恭敬道:“那就麻烦上仙探查清楚,回禀天帝了。沈季何在?”  她转头问着身后的一个小弟子。小弟弟十五六岁的模样,像是没想到师父会问话,一愣之下慌忙回答:“师兄他……他……”  他话还没说完,青瑶就挥挥衣袖:“你不必说了,一定又是为了那花妖。”  我和容颜对望一眼,沉默不语。  青瑶的脸色不像是对一个不孝徒弟的怒气冲冲的失望,反而更多的是无可奈何。她叹了口气:“让上仙见笑了。沈季是我的大弟子,因迷上一只花妖这几天都不在蜀山。还是我带二位去吧。”  青瑶把我们带到一处小别院就告辞离开了。我打量了一下这个院子。颇有点田园风,顺势在石桌子边坐了下来:“她都不问问你要这地方做什么么?”  容颜见我防备的看着他,扯着嘴角在我身边坐了下来,单手支着下巴:“放心,我不会对你有所企图的。”  我还是看着他不说话。  容颜放下自己的手,改成轻轻地敲着桌子:“她自然是不会问。我是天帝派来的人,做什么自有我的道理。只要我能完成最终任务就好。”  “那么,我们是不是该早点完成任务?”  容颜的手由桌子敲到了我的头上:“我们两个就这么闯进妖界,你想找死么?”  我茫然地眨巴眨巴眼睛。容颜却突然站了起来,甩出白色纸符把有虎给甩了出来:“你在这里呆着,直到我回来。”  我看着他要离去的身影心情大好,挥挥手:“早去早回。”  容颜诡异一笑:“回来检查你的入定练得如何。”  我的脸又垮了下来。  容颜绝尘而去,我继续颓废地坐在石桌子旁。一个清脆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不开心?”  “当然不开心。你能体会一个变态班主任突然宣布下午她不在,但是明天她要检查英语背诵,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么?”我有气无力地看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姑娘。  姑娘一身儿粉红,俏丽的脸上也是绯红绯红的样子,很讨人喜欢:“要是我还是会很开心。能逍遥一刻是一刻,管那么多干嘛?”  我翻了个白眼:“那你为什么要躲着沈季,还躲到这里来?”  “哎呀哎呀,你怎么知道的?”她眼里露出我意料之中的惊讶,更藏了一丝狡黠。她这一笑,明媚的脸庞显得更加妩媚起来。  “我猜的。你的气息我能感觉到,容颜也肯定感觉到了。他不说话说明你没有威胁。我们两个都知道的,而且还是最近才知道的妖,也就是你蔷薇花妖了。”  小蔷薇恍然大悟:“难怪。我说我今天在巴渝窜逃的时候怎么觉得街上的气息有点异常,原来是高人在。”  “我不是什么高人。我只是一个鬼差。”我摊手。  蔷薇姑娘摇摇头:“不对,我不是一般的低等妖,对自己的气息也懂得掩藏。你说的上仙能发现我倒是不奇怪,可是你能发现我,这就不太一般了。”  “我经常遇到奇怪的事,早就淡定了。多谢你的夸奖,容上仙也说我有天赋。你倒是说说,你为什么不答应沈季?可是青瑶反对?”我对她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我还是对她的八卦比较刚兴趣。  蔷薇立马就像是被敌敌畏浸泡了一样没精打采:“他师父不反对。青瑶道长是个地地道道的好人,为人正直。妖界当初进锁妖塔,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自愿。妖界从四散在六界没有依靠,成了终于有了一块地方能安身。蜀山作为人界、妖界、仙界的沟通,有个好掌门很重要。”  我愕然:“难道不是敌对关系?”  “那是你们的误解。蜀山收的都是散在各界的作乱小妖。这些小妖作乱各界,不方便各界奔波的妖主有了蜀山道长的帮助也很感激。我们不同于被强制封印起来的魔界,我们只是想安安稳稳地在一片净土中生活。”  我从小从仙剑中学来的经典理论崩塌,我觉得我有点承受不住。  “那你和沈季……”我还是没有放弃,继续追问。  “额……你腰上有牡丹花印?”她的脸由一脸窘迫变成好奇大发。  我拍上她的肩:“姑娘,我做了一年的鬼差,还不是那么好忽悠的。你知道,我是怎么从难缠的鬼魂嘴里逼供出有效信息的么?”  蔷薇姑娘摇摇头,但显然她不想听:“听说冥界是个阴森可怖的地方,你还是别说了。”  不说也好,我也没打算告诉她。冥界阴森?那也要看你遇到的是什么人。比如一叶给我们下的指标就是,对于死不开口的鬼魂,可以采取用在阳间的亲人威胁之、用轮回投胎成猪恐吓之,以及最奇葩的一点,也就是最后一条:发挥自己的魅力诱惑之。  我还能说什么呢?我做鬼差都已经做到要出卖色相的地步了。容嬷嬷也不带这么玩儿的。  “算了,我不为难你。你的八卦我早晚要知道,等你想说的时候再告诉我不迟。这个牡丹花印,你会解么?"  
    蔷薇姑娘,也就是沈季苦苦追求的花妖罗芳菲表示自己妖力有限,毕竟不是仙人,对这等花中之王牡丹的印记实属无奈。  罗芳菲就在这院子里跟我一起住了下来。我看着她天天晚上朝着月光吸精气,早上手掌一翻捧出她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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