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之前看过的一个视频。 一个占卜师们 电影能说出你的名字和住址和你有关的一切信息, 很神奇。

小说《占卜师》,发《作品》十一期
我的表姐五十多岁了,她最近经常开着一辆白色的宝马,到我工作的地方来看我。每次她来,总是在我们报社的办公楼下打手机叫我下去,虽然她是个张扬的人,但遇到我们这种地方还是怵的。她识不了几个字,这是她最大的痛处,也是她的软肋。我心里虽有些烦,但也有小小的说不出口的虚荣心,表姐毕竟开的是宝马。每次我一出大楼,或多或少,会碰上些熟悉的目光,他们是报社里各部门的同事,多少打过一些交道。见了面,点点头,露出节制的笑,算是一种礼节与招呼。笑着,却没有多少温度。眼神也是客气的,但和这座都市里的人心一样,透着某种言说不清的距离。我在这样的笑容里穿过,能感受到落在后脑勺上那些目光里的寒凉。表姐坐在白色的宝马车里,车窗开着,露出她的半截干瘦身子。她探出头,笑嘻嘻地朝大楼里张望着。她总是化着浓艳的妆,顶着一蓬金黄色的鸡婆头,穿着昂贵却并不合体的花衣裳。远看过去,就像一个老妖婆。走近了,能看见她皱巴巴的老脸,皮肤向下松垂着,涂了鲜艳唇膏的薄嘴唇,顺着脸皮耷拉的方向,向下折出两道清晰的纵痕,延伸至脖颈处,在那里倏然交汇,分流,牵扯出几道突起的青筋。脸上的厚粉底,并不能掩去她的苍老,倒是把一种与生俱来的轻薄,展露得一览无余。我暗怀一丝厌恶,打量着表姐,一种强烈的荒诞感油然而生。见我走近,表姐打开车门,递出一个高档果篮,冲我绽出一脸菊花瓣,说,进口的时鲜水果,拿去和同事们吃吃。总是这样,不是水果就是点心。都是些进口的高档货,价格总是最贵的。表姐每次来,从不空手。见了面,表姐也只是一味地对我笑着,并没有什么话要和我说。我要上班,没闲功夫和她聊。也不知道和她聊什么。我们能聊什么呢,我们完全不是一类人,也没什么共同的话题,对她的那点探究心,我早在十多年前就丧失了。有时,我会于心不忍,提出陪她去逛逛。表姐就非常高兴,好像得了我什么好,其实到最后,还是她请我吃饭&&她是决不会让我掏钱的。只要我有一点掏钱的意思,她就会像孩子一样生起气来,仿佛受了什么委屈。我只好由着她。偶尔,她会带我去逛商场,硬要给我买一两件昂贵衣服,我不想和她在大庭广众之下推来让去,引起尴尬,只好接受她的好意。表姐对我的亲善,曾不止一次引发我的不解:她缘何要对我这么好呢?是缘于我15年前对她的那次营救?
15年前,我刚来南城不久,在这个沿海城市里做一名打工记者。当时,南城盛行像我这样的打工记者。我们大都从内地的省报出来,有的还是从国家级的大报出来,抛弃了原来的铁饭碗,跑来南城闯荡。今天南城报业在全国的鼎盛局面,与我们当时那一批批打工记者的打拼是分不开的。那时,我们虽为记者,也都受过良好的教育,但因为没有南城户口,住处也不固定,地位与身份都很底层。因为是打工性质,我们的工资十分低廉,只能在各种秩序混乱的城中村租住农民的便宜房子。因此,我们又被称为流浪记者。报社里但凡有什么&美差&,总会落到我们这些人肩上。那一次,我奉命去南城的城郊结合部,走访一个&垃圾村&。这种所谓的村子,并非实际意义上的行政村,而是一些特殊人群的聚居地。底层人为了抱团取暖,往往选择这种依类而居的方式。实事上,各种形式的窝里斗,也时常在这种地方发生。这种地方既是城市的毒瘤,又是阳光照不到的城市的隐疾与伤口。就像再漂亮的一棵大树,树干上都有些不引人注目的节结与黑洞。采访前,我获得的信息是:这个地方住着一群专以拾垃圾为生的外地人,他们并非普通的拾垃圾者,而是一个有组织的联盟。也就是说,他们已经颇具规模,成行成市。他们按籍贯分类,以老乡的方式进行分组管理,并推选出有能力有头脑的人,形成高一级的管理层,像某些现代企业一样,实行严格的层级管理,又类似某种高度自治的村委会。据说,这是为了自我保护。因为大凡这种城郊结合部,都是滋生阴暗与邪恶的戾气之所。底层黑社会的爪牙,在这种地方最为顽强,正如这种地方堆积成山的垃圾与病菌,孽生不绝。到这种地方采访,是需要勇气的,尤其是像我这样的年轻女性。我那时在南城无根无基,只求早点在这个城市站稳脚跟。不用力去打拼,又怎能换得我想要的成功呢?临行前,我们采访部的主任怕我吃亏,专门派了一名身材高大的男摄影记者小蒋随行。当然,小蒋此行是不可能履行他的职责的&&那时,报社还没有现在这样普及使用的暗拍设备。小蒋的主要任务是保护我,以防我遇到不测。南城人管这里叫垃圾村。这里的&村民&不仅拾垃圾,也偷&垃圾&。遇到合适的时机,不管什么物品,只要是值钱的,他们就会迅速塞进肮脏的垃圾袋里。他们的行为令人防不胜防,已有不少市民受害。据说他们收获来的&垃圾&都堆放在专门的地方,有专人负责看管与处理。他们的防范与自我保护意识都相当强,轻易不让生人入内。村子在一座被挖了一半的小山坡脚下。远远的,我们看到一处由铁皮房子围成的方形院落。白色的铁皮,迎着阳光发出炽烈的反光,屋顶上的石棉瓦,呈现出一种淡淡的洋灰白。山脚下是成堆的垃圾,几乎码得跟小山一样高。空气中飘浮着一股混浊、浓烈、刺鼻的恶臭味。我不觉有些疑惑,难道那些屡被市民们投诉和愤恨的城市硕鼠们,就生活在这样恶劣的环境里?在南城如此漫长炎热的夏季里,他们是怎样生存下来的?我抑制着内心的情绪反应,努力寻找着某种职业的理性。我希望能在此发现一些物证&&那些偷来的脏物:衣服、手表、BB机,甚至古董与首饰之类。这些物品,大都是他们在上门收购垃圾时,趁主人不注意,顺手牵羊捞走的。这些走街穿巷的流动垃圾贩子,总是眼疾手快,当街坊们意识到丢了物品时,他们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一条简易的泥土路,把我们引向院门口。只见院子里的空地上,堆满了清理出来的垃圾,像一个露天的废品仓库。垃圾码放得十分整齐,破铜烂铁,废旧纸皮等等。有些用大塑料布盖着,敞放的大都是些塑料制品。旁边停放着几辆旧三轮车,似乎正等着将这些垃圾运走。垃圾散发出来的异味,与空气中的热流混合着,熏得我和小蒋差点噎住。院门是那种简易的铁栅栏,上面挂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大锁。门口有一间单独的小铁皮屋子。一个三十出头的强壮男子,正靠坐在门边听单放机,男子赤裸着上身,皮肤黝黑而脏污,两只耳朵眼里各塞着一只破了皮的旧耳机,正听得十分入神。旁边的一张木桌子上,摆了一只旧鸿运扇,吃力地转动着,发出嘎吱嘎吱的噪音。男子的脚边,卧着一只黑狗。狗原本昏睡着,可一见到我们,竟然一跃而起,喉咙里发出一阵凶恶的吠叫。我吓得直往后退,连小蒋也被这只恶狗弄得不知所措。男子摘下耳机,走出来,十分警觉地看着我们,问:你们找谁?男子操的是一口浓重的河南口音,目光里有明显的防范。我有些紧张,撒谎说是来这里找亲戚的。男子看着我和小蒋,冷冷地问,你们的亲戚叫什么?我愣住了,脑子飞快一转,便胡乱报了个名:王大林。男人眼皮轻跳一下,嘴角牵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他说,我们这里没有王大林。你找错地方了。男子不再说话,重新把耳机塞进耳朵里,继续听单放机。那条黑狗则恶狠狠地盯着我们,嘴里不时发出低沉的吼叫。这种低沉的吼叫正向我们透着某种信号,比大声的狂吠更令我们感到心里发毛。显然,我们不可能再有任何收获,只得失望地打转。就在我们走出村子,拐上一条通往城区的柏油马路时,我突然听到有人唤我的名字。我正惊讶着还没回过神来,表姐竟像幽灵一样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做梦也想不到,我会在这里遇上我的表姐贾元春。尤觉荒唐的是,表姐一身术士装扮,挎着算命的行头,俨然已是一名行走于江湖的占卜师。这无疑是个笑话。
表姐占卜,只能是行骗。这一点我笃信不疑。她怎么会占卜呢?这个从小就好吃懒做的女人,一直以来,就是我们做亲戚的耻辱。有吃的,她绝对不干一丁点儿活;没吃的了,她就斜挎着一只花布袋出门,隔着一个生产队的人,就敢讨。她嘻皮笑脸地往人家门边一站,手一伸,不顾廉耻,开口就找人要吃的。人家不理她,她就笑着不走,说,给点米也行,就一小把。一直赖到屋主人无奈,拉下脸子,支应家里的小孩去米缸里抓一把米来。孩子的手小,抓得少,这是无奈中无奈。那年月,谁家都不宽裕。元春也不恼,照样高兴地张了腋下的花布袋去接。待她一转身,人家就叹,说元春呀元春,你生的不是两块脸,是两块树皮么?人有脸,树有皮,你好手好脚的,不做活,缺吃了就找人讨,我都替你害臊!可贾元春不害臊,她要是懂得害臊,就不会挨家挨户找人讨要了。在那个劳动光荣的年代,贾元春却选择了做一个厚颜无耻的懒女人。做这样的女人,也是需要能耐的。她嘴乖,脾气好得出奇,向人讨要时,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脸上还挂着一脸讨好的笑。人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对于这样一个元春,谁还伸得了手,张得了口呢?小时候,我曾无数次听我老家的人说,元春的脸皮有一尺厚。我每次听到这样的话,心里都为有这样的表姐感到羞愧。我委屈地对父亲说,这个叫化子,她怎么不被恶狗咬死呢?我们家怎么会有这样不要脸的亲戚!父亲就叹一口,无可奈何地说,她是接了你那姑父的代。你姑妈生了四个,就是元春接了你姑父的代。我就恨道,姑妈怎么会嫁给姑父那样的男人?父亲说,你那姑父,解放前就是个花言巧语,好吃懒做的地痞坯子。场子里面的混混。解放后,我们家落难,被打成了地主,你姑妈经不起他的哄,才嫁给了他。幸亏他死得早,要活到现在,光他父女两个,就得把全村人吃垮。这种害人精,不如死了干净!我在心里诅咒着我的表姐,希望她能像她的父亲一样早早死去。我记得那是七十年代末期,我八九岁的样子。我的表姐已经结婚,生了孩子。秋收一过,她就出来讨要了,斜挎在肩上的花布袋子,变成了两个。一个布袋里装着她那吃奶的儿子,另一个布袋里,装着她讨来的大米。她懒,不愿走远,讨来讨去,就在村子附近。布袋装满了就回家,米吃完了又出来讨。周而复始。在此,我得先叙述一下我表姐的家庭。表姐在文革末期嫁给我的表姐夫。表姐嫁给表姐夫,算是自由恋爱。那时,一百对夫妻里也不会有一对是自由恋爱。表姐夫为人厚道,知情,懂理,只可惜小时候害了场眼病,成了瞎子。他靠一根竹竿,一盒彩头,走街穿巷为生。那时节,抽一次彩头一毛钱,算一次命三毛。当时的人不管多么反封建迷信,从不剥夺瞎子的饭碗。表姐在大队里臭名昭著,招人嫌恶,可表姐夫却从不怠慢她。表姐上门来讨时,他不是拿手抓米,而是拿升子舀。表姐说,丁哥,你怎么对我这么舍得?表姐夫说,你年纪轻轻的,不傻不残,出来讨要,总有讨要的理。我虽靠算命打八字为生,也是种讨要。表姐就不笑了,眼睛里有了湿气。表姐说,丁哥,你是个好人。表姐说这话时,有了鼻腔。表姐夫眼睛看不见,心里却门儿清。他抬起那干瘪凹陷的眼窝,一对萎缩的眼球在皮下滚动。他&望&着我的表姐说:下次你来,我不给你米了,米背着重。我给你钱,钱是我给人算命得来的,你攒起来,去扯几尺花布,做点衣裳。表姐就是这样动了心。自古以来,瞎子无论是卖唱,还是算命,没有饱饭吃,却也饿不死。在表姐看来,表姐夫除了眼瞎,模样还算俊俏。心好,疼人,这才是最重要的。表姐说,丁哥,我以后和你过日子吧。表姐夫说,我一个瞎子,又比你大十岁,你不嫌?表姐说,我成份不好,名声又差,怎么敢嫌你呢?两个人就这么好上了,请人说了亲,结了婚。婚后的表姐,有一年没有出来讨要,她在家里服伺男人,怀孕养胎,可孩子一出生,她又憋不出了,仿佛讨要已是她的一种习惯。表姐夫不管,由了她去,说她就是个游手好闲的命,不出外闲逛,八字就要出问题。就是这样一个贾元春,眼下竟成了一名&占卜师&,我怎么能相信呢?当我正诧异在这个地方遇上表姐时,表姐却自豪地告诉我:她现在靠占卜为生。&我住在那边。&她伸手往右边一指,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有几处当地村民遗弃的旧房子。这些房子散落在不远处的山脚下,前面有一处还算清澈的湖。山的另一边,正是我们刚才去过的&垃圾村&。&我们这里,叫占卜村。这地方风水好,前有湖水,后有靠山,住这里的人,都是给人看相看风水的大师。&表姐从随身背着的布袋里摸出一打行头,俨然有种职业的归属感,仿佛从事的是一项无比高尚的工作。我立即想起那些蹲坐在马路边,大树下,立交桥上的各色人等,面前摆一张花花绿绿的纸,四角用几块碎石压着,上书&相面&、&掌纹&、&占卜&、&神算&、&麻衣相法&、&柳庄相法&&&望着眼前一脸笑容的表姐,我不禁哑然失笑。这样的神算摊子,说白了,就是骗术。这个被叫做&占卜村&的破地方,究竟窝藏着多少像我表姐这样招摇撞骗的&术士&与&大师&?表姐却有些不识趣,硬要拉着小蒋算一卦。她说,我先给你测姓,再算名,算年龄,出生地。你放心,你是我表妹的朋友,我不要你的钱!我对表姐斥责道,你别在我同事面前装神弄鬼,我们都不信这一套。表姐却不恼,依然笑嘻嘻地拉着小蒋:就算闹着玩,你先试试?表姐递给小蒋一本翻得起了毛的破书:你翻翻,你只要告诉我,你的姓在哪一页,我就知道你姓什么。小蒋的兴致被表姐的热诚挑起来,果真翻开了那本书。我凑过去,发现书里尽是些国人姓氏,却不似百家姓,排列没有任何规律。无序,也不成句。每一页都有几十种姓。在其中的一页,小蒋的目光停下来,说,就在这页里。我嘲讽地看着表姐:一页几十个字,我就不相信她能一口说出小蒋的姓。可表姐只探过来看了看,笑笑,说,你姓蒋。这次轮到我惊奇了,难道几年不见,表姐还真炼出了什么神算工夫?表姐复又从布袋里掏出另一本书,说,你再找找,不管你的名是几个字,我都能给你算出来。仿佛服了兴奋剂,小蒋顿时雀跃起来。果然,小蒋又在这本书的其中两页里各点了一下,表姐脱口就说出了小蒋的名字。小蒋兴奋得跳将起来。我有些不信,表姐是识不了几个字的啊,我扯着表姐嚷:你这书里肯定有什么名堂!能有什么名堂呢,表姐就是靠这点本事混口饭吃呗!那天,表姐不仅算对了小蒋的姓名,出生年月,职业,甚至算出了她女朋友的姓名、年龄和职业。再往下问,表姐就不肯多说了,只说,好玩的,你们别当真。可小蒋却不肯了,非要表姐为他占一卦,问问他的婚姻与前程。表姐说,这些复杂,得掐指头算卦,抽签问卜。不是一时半会算得了的。我将信将疑,想起算命打八字的瞎眼表姐夫。问表姐,你跟表姐夫学的?表姐笑而不答。只说,以后再和你说。和表姐临别前,我从口袋里掏出两百块钱来,硬塞给她。小蒋也拿出50块钱要给她。表姐收了我的钱,却无论如何也不肯收小蒋的钱。她把钱装进贴身的口袋里,眼神里头一次露出羞惭。我想,这个从来就不知耻为何物的女人,竟然长进了?15年前,我的工资每月只有800块,给表姐的200块,是我一个月的房租。表姐大约是想到了这一点,才生了些愧意吧。送我们走时,她一个劲儿地对小蒋说,算着玩的,别当真。小蒋却觉得神,走时热情地塞给表姐一张名片。我没有给表姐名片。在内心深处,我是不希望表姐来劳烦我的&&她那种临门讨要的情形,在我的记忆中印象太深了。没想到正是这张小蒋的名片,还是让表姐劳烦到了我。几天后,小蒋接到一个收容所的电话,急匆匆地跑来找我:你表姐被抓到收容所了,让你赶紧去保她!我悔得直吐血,仿佛小蒋那张名片是我给表姐的。我去收容所把表姐保了出来。见到她时,我一脸冷淡地说,你不是会算卦么?怎么把自己给算到这里面来了?表姐好脾气地笑着,没有辩解。这以后,我就再没有表姐的音讯。对于那个与&垃圾村&毗邻的&占卜村&,我心里有种本能的排斥。我愿意把它像所有不快的记忆一样,彻彻底底地忘掉。
我再得知表姐的消息,离那次的意外相见已经隔了四五年。这时的我,早已调入南城日报社,成为一名正式在编的记者。几年的辛苦打拼,我在南城有了房子,有了家,也有了自己的婚姻和家庭。我的儿子刚出生不久,是一个胖墩墩的壮小子,他一天到晚在我的怀里拱来拱去,拱得我柔情满怀,奶汁四溢。我正在家中休产假,享受着初为人母的幸福心情。对于我怀里的这个小生命,我的家人也寄予了莫大的关怀与热情。我父亲一贯不善言辞,一生拘谨沉默,但对他这个小外孙,却充满了絮絮叨叨的关心。他居然不再心痛长途话费,三天两头给我打电话,问来问去都是他的小外孙。有一天在问完了他的小外孙后,突然跟我说道:你表姐发财了。哪个表姐?还有哪个表姐,元春呗。怎么发的财?怎么发的,算命占卜发的呗。她能发什么财,招摇撞骗而已。我不以为然地嗤笑道。父亲竟严肃道:是真的发了,她被一个大老板看中,给弄去当顾问了,说是一年的酬金有上百万。笑话!她那个鬼样子,字都识不了几个,还能给人当顾问?除非人家的脑子有毛病!爸,你别信元春瞎编。父亲说:编什么编?人家老板一趟趟开车送她回来看你姑妈,往你姑妈床前一放就是好几万。你表姐夫和几个孩子也跟着沾光了,元春昨日走前,还专门给我拿了五千块钱来,说是给你毛毛送的祝米钱。五千块?她有没有搞错呀,这么多的祝米钱!给人算个命,她还真发到天上去了?这次轮到我惊讶了。其实你表姐这些年,一直在南城,听说在那边,她算命算出了点名气,这个大老板就慕名去找她,谁知让她一卦给打灵了,一次就赚了几千万。那老板后来专门去感谢,不知怎么的,干脆把她弄到身边去做了顾问。听你表姐说,做大生意的人都信这个,说是顾问,其实就是个随身巫师。我简直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我做社会新闻多年,没少接触过各种稀奇古怪的人和事,可发生在表姐身上的奇遇,还是让我有些不能相信。父亲提供给我的,不过是些间接材料。除非我能亲眼见到表姐,听她亲口给我讲述这一切。我问:表姐现在还在南城吗?父亲说:早不在了,那老板的事业在西北。元春跟他去西北了。我说:表姐和那老板,不会是别的什么关系吧?父亲不悦道:怎么会呢?人家每次都是两口子一起来的,那老板的老婆还与元春认了姐妹。比你们表姐妹间亲多了。现如今这个世道,是与以往不同了,你表姐能发财,也没什么稀奇的。我们老家的周癞子,不也当了大老板,还开上了什么奔驰,他过去什么事儿不干?论好吃懒做,跟元春有一比。讲偷鸡摸狗,投机倒把,元春还不如他!想不到一直蜗居在老家的父亲,竟然把自以为见多识广的我,批评了一通。看来,在人生经验方面,我们永远不要瞧不起年长的人。大约又过了一年,我正在外地采访,突然接到了表姐的电话,手机上显示的区号是南城的。听到我的声音,那边高兴地说,我是你表姐啊,元春。我问,你来南城了?表姐说,我又回占卜村了。我爸不是说你在给人家大老板当顾问么?我略带讥讽地问。心想,到底是经不起练的水蛇妖,三天就打回原形。表姐说,不当了不当了,好事不能落头上太久,《易经》里都讲了:上九亢龙有悔。凡事阳极阴生,阳爻过头了,就会转阴爻,表姐不是大贵之人,得学会惜福,懂得知时而退呀。我差点笑出来,没听说表姐识几个字啊,咋还把老祖宗的学术著作《易经》都给抬出来了?居然还搞出了一口半拉子文言?我说,你就唬吧,别再把自己唬进收容所去就行。表姐便有些讪讪的,说,那我不和你说了,你啥时候回家,我去看一下你家毛毛。我对电话那头的表姐说,我明天就回家,你明天直接上我家去就是了。我匆匆给表姐说了家里的住址,心想,这个大字不识几个的文盲,恐怕是记不住的。我低估了表姐的记忆力。第二天晚上,表姐竟然真的找到了我居住的小区,并准确地按响了我家楼下的门铃。出现在我面前的表姐,已是一副阔姐模样,衣服的搭配虽不敢恭维,但那款式和面料,却不是低俗之货。先生早听我说过这个表姐,脸上的笑容里,自是藏了些诡秘与好奇,仿佛要从我这个表姐身上看出些什么奇异来。显然,他对她没有着一身江湖术士的道袍来颇感疑问。表姐放下买来的果篮,欢喜地抱起我的儿子,亲了又亲。我小心地看看我的先生,生怕他有不悦。还好,他的眼神是笑的,没有对我这个曾经倚门讨要过的表姐露出嫌恶之情。表姐从随身的布袋子里摸出一件东西,红绸包着的,打开来,是一只玉的挂饰。灯光下,那玉坠闪耀着柔和的翠色,水灵灵的,青翠欲滴。我不懂玉,不知道那是用上好的翡翠雕出的。表姐说,这是观音娘娘,开过光的,观世音是最大慈大悲的菩萨,毛毛带上它好的。我给他带上,啊?表姐可怜巴巴地看着我,似怕我拒绝。先生笑起来,说出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表姐原不是像你说的那样啊!表姐坐了一会儿就走了。她说她还要回村子去,晚了赶不上去城郊的班车。我这才想起,表姐原是住在那个臭哄哄的垃圾村附近的。我有些敷衍地留表姐住下,她笑说,我回去还要习功课的,一日不习,就会生疏,这可是我的饭碗,马虎不得!习功课?是啊,当然要习的,不然,记不住卦爻,怎么给人占卜呢?你还记得五年前我给小蒋算的卦吧?你以为表姐真是自己算对的呀,告诉你,那都是表姐一页页背下来的。她边说边笑起来,然后又悄悄觑我先生一眼,似乎说了不该说的话,眼中露出些许歉色。表姐拎起脚边的那只花布袋子,说,我真的要走了。先生示意我送一程,可表姐坚决不让,她神秘兮兮地笑着,一手托着我的手心,另一手轻轻拍打我的手背,夜晚的灯光下,表姐的脸上还真显出几许巫气。我突发奇想,拿笔在纸上写下四个字:亢龙有悔。我要看识不了几个字的表姐,今日个怎么蒙我。我说:表姐你看看这是什么意思?表姐说:你是欺负表姐不识字吧?这是《易经》乾卦的第六爻:上九亢龙有悔。表姐点住那四个字,一个个读出来,露出一副不以为意的神情。我有些吃惊地瞪大眼睛:你啥时候学会认这么多字了?表姐笑笑,不轻不重地道:不管哪一行,在江湖上混口饭吃,都是要点真本事的。我知道你看不起表姐,可表姐也是大师傅带出来的徒弟呢!我想起那拖根竹竿走街穿巷的表姐夫,尴尬道:你这一套,是跟表姐夫学的吧?表姐说,你见过睁眼人跟瞎眼人学习认字的?就你表姐夫那点道道,怕是不够给我当徒弟呢。你就别问了,反正啊,这《三字经》、《百家姓》的,你表姐是认全了,《易经》也能解个六七分吧。跟你说吧,表姐没什么长处,就是记忆力强,这是我师傅评的。表姐的话,一半卖的是关子,一半抖的是真相,倒让我愣住了。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看来,这个过去只知向人讨要的表姐,是真有了长进。表姐在我儿子的额头上又亲了一下,就轻风似地走了。先生嘲笑我:门缝里瞧人了吧?我拾起表姐落在沙发上的那块红布,上面绣着几个字:青海塔尔寺。看来,儿子颈上这块翠玉,是真的经过了寺里高僧的法手。我想起表姐是去了西北的,她曾在那里给有钱的老板当过顾问。又想起她那天说过的&阳极阴生,阳爻过头了,就会转阴爻&的话。表姐玩弄的这一套,莫不是真有些玄机不成?可我怎么看都像是些云山雾罩的江湖骗术呢?几年过去,表姐没再上我家来过,我也慢慢淡忘了她。偶尔,也会想起表姐和那个偏僻破败的&占卜村&,带了些说笑的意味,和先生一起聊起她。但终是未动过去那个城郊结合部看望她的念头。在我看来,表姐那次去西北,不过是生命当中的一次奇遇。这样的奇遇,人的一生中,不会有第二次。我想,表姐如果过得好的话,她应该会来看我的&&她那次特意来看我儿子,在我看来,多少有一点向我证明她能耐的意思。这是很多长期不被人认可,却突然获得了一点小成功的人的普遍心态。
我再次见到表姐,是在南城的一次房地产展销会上。表姐竟又成了南城一家有名的房地产商的贴身&顾问&。现在的富豪们,请各种各样的顾问,我并不吃惊。有些人,突然间一夜暴富了,就会把奇迹归结于一些神秘物事的影响,又担心失去到手的横财与好运,他们便到处烧香拜佛,请风水大师做法术念经。就像某些贪官,拿了昧心钱,为保住头上的乌纱,总要在年节之时,夜半跑去寺庙里争烧头柱香。据说,房地产商们特别迷信这一点:拿一块地,要请人看地的风水;地拿下了,开工前,还要再请人看朝向的风水;开工的日子,大楼封顶的日子,开盘的日子,都要反复请人看风水。看了风水,还要做法念经。像表姐这样的所谓占卜师,能在今天这个社会里大行其道,似乎也就不再难以理解。可是,这个地产商,正是我们报社要争取的广告大户。听说他出手大方,常常与广告方的协议一签就是一年,且资金投放数额巨大,一直是南城多家媒体争抢的对象。这样一个在南城响当当的人物,是怎么找到我表姐的呢?让她给他做随身&顾问&(这顾问一看就是风水师),我真有些不愿相信。可事实就摆在眼前。我的表姐,贾元春,这个昔日的女乞丐,一个在我的老家出了名的好吃懒做的女人,怎么就成了富人身边的贴身顾问呢?无论我多么不能接受这个现实,可有表姐这位&大师&的指点与明示,我自然是为报社拿到了这份广告大单。只是,我心里那种不爽的感觉,始终如鲠在喉&&我甚至怀疑起我们这个时代的价值观。也许,在一个地产大鳄的眼里,我这个做记者的,不过是一个高级乞丐;而表姐,这个曾经的乞丐,才是他眼里的大师。我所拿到的广告份额,无非是得了&大师&的一番关照与阴庇。这以后,我不愿再理会表姐。对我而言,她那奇异荒唐的发迹史,是对我多年寒窗苦读的一种羞辱。我中断了与表姐的联系。但我还是经常能从电视上看到她。有时候,她大言不惭地在电视上做节目,谈的自然是风水。有一次,我们报社的一个混帐家伙甚至还采访了她,表姐向他问起了我。那家伙一回来就跟得了抽风似的来找我,大呼小叫道,原来&&风水大师是你表姐哇!牛!我哼一声,说,这种胡说八道的人你也信? 同事说,人家大学教授都信风水,我凭什么不信?我讥讽道,是啊,人家外国人还信呢,要不,怎么还创造出Fengshui这么个英文单词呢?同事一副休与小人争辩的样子,悻悻然地走了。我想,表姐真是疯了,她敢这么张扬自己,就不怕她那点糗把戏给人戳穿?我总算知道,什么叫无知者无畏。媒体的力量有多强大,表姐她这不是在送死吗?然而,令我惊讶的事还在后面。这一年过春节的时候,我带着儿子回了一趟娘家。父亲老了,坚持要看到他的亲外孙回到他的膝前,我只好放弃全家出游的计划,一路舟车劳顿,回老家为父亲实现那点可怜心愿。得知我回家,我们家的那所老房子,很快就被乡亲们围住了。他们大声叫喊着&大记者回来了&,然后就一屁股坐在我家不走了。乡亲们闻风而动,越来越多地涌来,渐渐把我家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他们中有像我这样远离家乡出外打工就不再回老家定居的,也有把老小们留在家里,只在春节时分才回家团聚的。起先,我以为大家都是冲我而来,但很快我就发现自己错了:几乎每一个人在和我闲聊过一两句后,话题就转到了我的表姐贾元春身上。你表姐,元春,她发达了,你晓得不?我说她一个算命的,能发达到哪里,撑死也就是骗点小钱花花。他们立即抗议:什么只是骗点小钱花?元春她是赚大钱了!既不是讨要的,也不是骗来的,她如今是你们南城有名的占卜大师啊,都上电视和报纸了,你还不知道?我说知道呀,怎么你们还信她那一套骗人的把戏?谁知乡亲们立时就炸了锅:&如果是骗人的把戏,元春能发那么大的财?&&她在南城买了房子,把她三个儿子都接去了,你晓得不!&&南城的楼有几贵,她一口气买了三套呀!&&几个儿子跟着她,也发了大财!&&&我诧异到:有这事?我怎么都没听说呢?我看着父亲,父亲摇摇头,说:元春不让我告诉你。不让告诉我,为啥?她是怕我自尊心受不了,还是怕我像上次那样有&求&于她?她以为我真的还会找她帮忙?她以为她是谁?我忿忿地想。见我生气,父亲又道:元春知道你不喜欢她,所以才不让我跟你讲。哼!她总算还有点自知之明。可她是个要脸的人吗?乡亲们哪一个不知道她沿街讨要的过去?哪一个没给过她几副白眼、几声唾骂?&你说元春会占卜算命,还不是跟丁瞎子学的,可我们去找丁瞎子学,他狗日的就是不收!硬说他没教过元春算命,他这话只有鬼信!&&你说你表姐夫,他想把那点手艺带到土里去吗?他这么自私,也不怕下辈子还变瞎子?&几个乡亲拉着我评起理来,非让我说句公道话,又鼓动我去做表姐夫的工作。我说,我表姐真不是跟我表姐夫学的,她是在外面跟别的大师学的。我不得不帮表姐辩解了。不然,照这么缠下去,我们一家人是没得好好相聚了。我儿子受不了这些吵吵嚷嚷、粗声大气的方言,眼睛看着我,都快要哭了。&你表姐真跟别的大师学的?那你能告诉我们,她是跟哪里的大师学的?我们也去找这个大师学。&一个乡亲跟我恳求。我不知该怎么让他们相信。有乡亲们开始生气了,说起气话来:&走,我们一过完年就去南城找元春,我就不相信她不认我们这些乡亲!想当初,我们谁家没给过她几把米呀!&我父亲听不过去,说,她不就要了你们几把米么?皇帝老子朱元璋还当过叫花子呢!她过去欠你们多少米,你们去南城叫她连本带利地还上!乡亲们于是改了口:&我们也不是这个意思,哪能让她还米呢,她如今大发了,我们不过是想让她自己发财时,也顺便拉我们一把,到底大家是乡亲哪!&我父亲说:&也不是每个占卜算卦的都能发达的,天底下该有多少算命打八字的,也没见几个像元春那样,给有钱老板当顾问的吧?说到底,不过是各人的命。我听元春说了,她那师傅,早死了,只留了个衣钵给她。&乡亲们沉默了。他们未尝不明白我父亲说的道理。只是仍有些人不死心。他们说:&找不到元春的师傅,我们跟元春学也行啊!她如今也是大师了,年薪上百万呢!&我这才意识到,表姐的发迹,在乡亲们的生活中,刮起了怎样一场风暴!
我后来才知道,表姐在南城,远远不止买了三套房子。她把她的瞎眼丈夫接到了身边,也把她的三个儿子接到了南城。哥仨在那个房地产商手下各自承揽了几项工程。他们都做起了小包工头。表姐拥有的资产,也远不像我想象的那么少&&表姐后来才跟我吐了真话,她原先跟从的那个西北老板,原是个跨境走私的头目,贩卖的是一种国家管制的珍稀药材。那人聘请她,是笃信她能帮他消灾避祸,所以每日清晨起床,必向她问一卦。打表姐向老板开出第一卦,让他前往西北方向一次赚了几千万后,他就对表姐的占卜深信不疑。老板头一回给表姐一张答谢卡。表姐没有客气,接受了。起先,表姐只知道老板是做大生意的,并不知他干的是走私。有一天,主人一家设宴招待客人,表姐也跟随在座。表姐的公开身份是保姆,有生人在时,她从不多言。这也是主人事先叮嘱过的。这天,主人请的客人姓苟,表姐一听就在心里笑了,这苟与狗谐音,稀少,好记。这位苟姓客人,是省厅刑侦大队的一位处长,穿了一身制服来吃饭。表姐看得出来,主客关系非同一般,那种亲密的程度,尽在默契与不言中。席间,表姐去上厕所,在走廊里撞见两个人,其中一个正在打手机,说:要不要给苟处长打个电话,叫他先不要打草惊蛇?那人说话的声音不大,表姐却听清楚了:苟处长。老板饭桌上的客人不就是苟处长么?再听,表姐的心就怦地跳了一下,那人说:他下次的交货方,是外方的一个大药材商。那好,我去口岸盯住他!只要人赃俱在,就可生擒!表姐心惊肉跳了一阵,悄无声息地回到了饭桌上。果然,一会儿后,苟处长的手机响了,苟只听了一句,就一言不发地挂掉了。表姐想起中午出门前,老板还说,过半个月要去一趟口岸,让表姐给占个卜。表姐暗叹:真是伴&君&如伴虎啊,给这样的人当顾问,不是找死么?表姐惊出一声冷汗,却不露声色。回去后,表姐用笔画了一幅图,图上是两处断崖,崖间有一座摇摇欲坠的吊桥,吊桥上画着一个人,吊桥下是万丈深渊,后有追兵,前有堵截。表姐字写得不清楚,图却画得精确逼真。表姐把这幅图交给老板,老板一看,面如死灰。顿说,大师请指点。表姐说:路不是路,桥不是桥,莫往下看,莫往后看,莫往前行。老板说,那岂不是死路一条?表姐一笑说,有一条活路,就是清零。清零?大师是什么意思?老板惊问。老板的钱财怎么来的,就还让它怎么去,去到它该去的地方。表姐意味深长地说。过去的旧业,万不可再沾手!别说一次,半次都是一个&无&字。&无&字与&清零&是不同的,老板能明白吧?表姐将双手合拢,竖举,打了一个躬,口里说声阿弥陀佛。又说,我是一个术士,一生需到处游历,方可解大自然之奥秘,若做了笼中鸟,就会丧失法力与巫术,即使呆在您身边,也不能保您平安。表姐躬身道:我哪里来还哪里去,望老板放行,老板日后若有卜要问,可到南城占卜村寻我。显然,表姐去意已决。老板长叹一声,点了头。事实上,此人后来也从别的途径获知,公安早已盯上他,只待物证一现,即将其抓捕。老板至此终于明白&清零&与&无&的区别所在。老板感激表姐点醒,救了他一命。此人后来又来南城找表姐问过一卦,回去后即将财产清零。其中的一大半捐给了政府的慈善机构,剩余部分则在自己的家乡修了一座佛寺,入了空门。&&所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这其实是诓他,也是渡他。&表姐笑。&老板给你的卡里到底放了多少钱?&我问表姐。&数字后面有6个零。&&你就是这么发财的?&&当然不是。我的钱,其实是我炒房赚来的。当然,第一桶金,还是与占卜有关。&表姐冲我做了个鬼脸。我想起她给那个房地产商当顾问的事,问:&你后来是怎么又给人当起顾问的呢?&表姐神秘地笑笑,没有告诉我,只说:&我是一个占卜师。&我突然意识到,天下商人是一家,表姐的发达又有什么不可理喻的呢?
责任编辑:欧阳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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