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河远山 的平凡的世界读书报告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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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走:从少年到青年》记录了作者从少年到青年时期的文学成长历程
悦读在线:  作者: 张炜 日 来源: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内容提要:
游走:从少年到青年》一书,作者以自传形式,记录了自己从少年到青年时期的文学成长历程。
&&&& 内容简介:
  《游走:从少年到青年》一书,作者以自传形式,记录了自己从少年到青年时期的文学成长历程。作者以平实而内蕴深厚的语言,展现了怀有梦想的文学家不懈追寻,充满奇遇的文学成长历程。怀有文学梦的青年掮着背囊,在山区和平原间游走,居无定所。在困顿无助的时候,却结识了一帮大地上的文学青年。他们一起寻师访友;一起遭遇奇境和患难,却终未放弃追寻。这身处林莽,却不畏艰辛的求索精神,无疑是现代年轻人的灯塔。它引领迷茫混沌中的年轻人走出困境,象作者一样,去勇于实践自己的梦想旅程。
  作者简介:
  山东省作家协会主席。
  被视为中国创作力最强、作品最丰、获得荣誉最多、最受读者欢迎的中年作家之一,三十岁之前即获得了除茅盾奖之外的国内所有重要奖项,成为声誉卓著的青年作家;尔后又在2010年内获得文学最高奖“茅盾文学奖”首奖等十余次,成为中国目前创作最丰富、最为引人注目的中年作家。
  发表作品一千三百余万字,被译成英、日、法、韩、德等多种文字。在国内及海外出版《张炜文集》等单行本三百多部,获奖六十余次。
  主要作品有长篇小说《古船》《九月寓言》《外省书》《远河远山》《柏慧》《能不忆蜀葵》《丑行或浪漫》《刺猬歌》及《你在高原》十九部;散文《融入野地》《夜思》《芳心似火》;文论《精神的背景》《当代文学的精神走向》《午夜来獾》等。 《古船》被两岸三地评为“世界华语小说百年百强”和“百年百种优秀中国文学图书”。
  《九月寓言》被评为“九十年代最具影响力作品”,作者也因此被评为“九十年代最具影响力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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莽野上的跋涉者
&&&&&&本期共收录文章20篇
  在张炜的书房兼会客室里,我感到十分的安静。这种安静带着一种“回家”的气味,它是靠墙的两排装满图书的巨大书架给予我的,是张炜低缓的谈话给予我的。一个本土作家,尤其是一个本土作家中的杰出代表,最容易成为那个流逝了的久远年代少年文学爱好者的“精神之父”、一个向往和皈依的精神“标杆”。从那时起,一个梦形成了,在以后的日子里,无论走多远,他心目中的“家”,也无疑会聚集着更多的精神存在。家,是自然安静的,是精神的安适之所。而这里,隐居于济南这座嘈杂城市一座普通住宅楼里,仿佛一切都自然而然地俱备了。可我也已步入中年。我忽然感到一种难得的珍贵——在张炜家里,我希望多坐一会儿。 中国论文网 /5/view-4154824.htm  这是一间狭长的书房,南、北各有一个不太大的窗户。南面是张炜的工作台;北面的窗前侧是会客的地点,两排沙发拥住一个四方的茶几,茶几下面有一方地毯——每次来,我都可以不换鞋就踩在上面。而当张炜去客厅沏茶的时候,我往往会站起来,走到前、后两排书架前,观赏那些排列整齐的书籍。这里面的每一本书,作家都用他那双写字和劳动的手仔细抚摸过。面对如此多的藏书,尤其是面对其中一个书橱里排满的张炜自己的著作,我总是想,一个人在三十多年的创作生涯里,怎么会写下如此多的优秀作品?而且几乎每一部佳作问世都会引起广泛的关注和热烈的讨论?这个答案就在张炜身上,而现在,我不需要提问,只想安静地享有这难得的时刻。我看到,写下这些文字的人正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欠身给自己面前的杯子里斟茶。   我知道,张炜的时间是很宝贵的,可是现在,当我们谈话时,时间是静止的。有一次,茶几上摆着几盘花生和水果,张炜抬起手轻轻一指,慢慢地说:“吃果木。”柔和的目光里透出一丝关切。我们的谈话由此开始。首先是,我很疑惑他所说的“果木”是什么,他告诉我,“果木”就是所有水果的通称,而不单单是指其中一种,典型的胶东方言——他在说话的时候,总难以全部采用普通话。一个朋友多年前告诉我,张炜如果说胶东话则出口成章、遣词考究,记录下来就是一篇好作品;但如果讲普通话,则总有些地方影响思路。我对此颇感兴趣,在谈《丑行或浪漫》时自然涉及到了登州方言。他举了很多例子,引出我的笑声。我想,他心中肯定有一个胶东方言的庞大体系,不然不会用登州方言写一本二十多万字的书。   张炜生在胶东半岛的龙口,虽然他上了大学以后便常常离开那里,但那里从来都是他心灵的居所,他一出生就与那片土地血肉相连。无论写多少字,他的笔都没离开过故土。在《芳心似火》出版以后,我曾经问起他已经写了多少字,他说一千万左右,“差也不会差十几万字,或许还多,我没数过”。而这些文字基本都是写他的出生地的——那片海边的丛林,那片土地上为生存而劳作而抗争的人们。他说:“我的写作大约就分成了两个部分,一部分直接就是对于记忆的那片天地的描绘和怀念,这里面有许多真诚的赞颂,更有许多欢乐。另一部分则是对欲望和喧闹的外部世界的质疑,这里面当然有迷茫,有痛苦,有深长的遗憾。”(《我跋涉的莽野》)胶东那片土地也许比福克纳的“邮票大的家乡”还要大得多,但即便是足够大,老写那里不会感到疲惫和重复吗?我提出我的怀疑,并举对马尔克斯等人的阅读感受为例。“你感到的重复其实不是真正的重复,一个好的作家,思考总是不断深入的,你可能对他的故事和人物安排有重复的印象,但其实他们每次写得都不一样,都是思考深入的结果。比如索尔·贝娄,他的故事结构大体相同,然而每次都是围绕一个重大问题的不同侧面展开,这是优秀的作家。”我只好同意这个说法,也许一个作家一辈子所有的写作就是“一本书”。这好像是一位外国著名作家说的,看来真正的实践者“英雄所见略同”。我相信,写过《古船》《九月寓言》《柏慧》《家族》《外省书》《丑行或浪漫》《刺猬歌》的作家,对文学的认识毫无疑问是深刻的、具有本质意义的。不过,我觉得中国的已经被经典化的作家,包括张炜在内,应该有更大的作为——比如,有勇气突破一些意识形态的“禁区”,因为他们的思想已经成熟,生活的储备自不必说。“绕过‘禁区’的文本也很有意义,只要你能读得出来。”张炜说。我们并没有将这个问题深入讨论下去。但他已经敏感地看出,我的意思是,中国的优秀作家应该向世界最优秀的作家看齐。“你看过马尔克斯的《异乡客》吗?写得真好。还有石黑一雄的《残日》。有时想想,那种高度还是很难达到。”看来,即使是张炜,对自己的写作也仍会有遗憾,这有时是时代造成的。对于这一点,张炜有清醒的认识,他从来没有对自己的写作有过自满和自夸。一个时代,也许只会留下一个或几个作家,从这个意义上讲,写作者所选择的是悲剧人生。但只要一个作家具备真正的悲悯和虔诚,他的文字就不会没有意义。张炜对时代有着很深的思考,他说过,离时尚越远,写作的成就会越大。一个真正的作家是不为潮流所动的,他所关心的永远都是人类生存的重大问题,永远都要怀着一颗仁慈和悲悯的心。正因此,他告诉我,列夫·托尔斯泰、屈原、雨果、陀思妥耶夫斯基、鲁迅才是对他影响最大的人,也是他经常反复阅读的作家。   说到阅读,张炜的坚持也很令人吃惊和佩服。他的阅读量和存书量都很惊人:每天至少都要读五万字;书存在三个地方。到哪里就阅读到哪里。如果因为别的事情耽搁了读书,那么,第二天一定补上。有一次,他出差到外地讲课,包里还带着一本海明威的《流动的盛宴》,几个文学青年看到了,立马到书店购买,几天之内,大家都在谈那本书……张炜知道,一个作家如果要出色,对优秀作品不间断的阅读是必须的功课。也正因为此,他对中外作家作品了如指掌、如数家珍。他的心中有一个拼命读书的“结”,在几十年的阅读中,他把数不清的文字运化成了疏布于周身的文学气韵。他经常谈“安静地读书”,自从万松浦书院筑成以后,我相信,他这一辈子要寻找一个安静的读书去处的愿望已经实现。其实,对张炜而言,他早已经修炼到无处不可以读书、无处不可以思考和写作的境界。你根本看不出,这个坐在你面前的十分谦和的普通人会有什么“异能”,但他的脑海里的确贮藏着几部长篇的人物、故事,乃至细节。他说这个的时候,我暗自吃了一惊。但看他的表情,好像认为这是人人都可以拥有的“本领”。我不得不承认,这是长期积累和思考的结果。真难以想象,他在阅读、思考和写作时该有多么专注。朋友和他去登山,如果他忽然产生了有可能稍纵即逝的文思,会立马跑回家记录下来。一九九七年的十一月份,我们一同去微山湖,他说过的一句话我至今记得:“我很能坐得住。”我觉得“坐得住”三个字意味深长。当时,我们在谈血型和性格的关系,我准确地猜到了他的血型,并说拥有这种血型的人很能吃苦,他表示同意:“哦,是吗?好像有道理呢。你想想,我住院的时候扎了那么多针,都没觉得怎样疼。”我说,作家肯定都是不怕疼的人,尤其著名作家。身边的十几个人发出了会意的笑声。在张炜面前,哪怕是晚辈,也都无拘无束。   朋友们在一起的时候,张炜是中心,也是最幽默的一位。再配上胶东话,那种幽默没法描述。但更多的时候,他是在慢悠悠地谈创作和读书。他的表述极其准确,语言是肯定而不容置疑的。我相信每个与他谈过话的人都会受益,至少他让我思考一个问题书该如何去读,写作还应该好好进行下去。他引用过巴勃罗·聂鲁达的话“吟诵诗歌不会劳而无功”,鼓励那些欲离开写作而旁顾其他的人。他知道,对于更多的人,文学的力量不是很小的,而是很长远的。“文学在默默地前行。”他的一位一同进入文坛但终于放弃了书写的朋友对他的写作发出了这样的感喟,是钦佩,还是羡慕呢?我不得而知,但如果放弃了写作,就等于走上了另一条路,想回来追赶,前面只能是长路漫漫。张炜始终在走一条路,他无暇旁顾。他甚至安排好了六十岁以后的写作路向:   “你可以给我做个见证,六十岁以后,我要把诗歌弄通,成为一名诗人。”我知道他的意思是成为一名能写出一流诗歌的人,他把这个理想看得很重,从来没人认为诗歌可以一蹴而就。他本来就是一位诗人,他所有的作品都是从一颗诗人的心灵里发出的声音。   也许,在很多人眼里,张炜本身就是一个谜,他的阅读,他的创作,甚至他的身世。在读者和评论家眼中,他是一位道德感异常沉重和人文关怀异常强烈的当代作家。他始终站在人道主义立场上,关注人类的命运,呼唤真正的文明和现代化。他以故土胶东半岛的历史沧桑、人文变迁为精神背景,以仁慈的浪漫主义情怀、天才般的洞察力、深邃的自省意识、强烈的时代感和批评精神,构筑了一个庞大而复杂的文学世界。不可否认,他是一位创造力与生命力极强的作家,生活的磨炼和坚持不懈的写作赋予了他超乎寻常的智慧,使他在文学的原野上一路跋涉,创造了一个又一个令人瞩目的奇迹。他让我记起他在一篇文章里评价巴金的话:“一个作家的善良和勤奋不仅是一种道德,而且直接就是——才华。”我觉得这句话也可看作他的写作与人生自况。张炜的文学创作起步很早,处女作发表之前,他已经写了上百万字。后来他把十七八岁时写的比较好的短篇小说结集成了一本书——《他的琴》,读者从中已可以窥见这位年轻才子逼人的才华、善良且浪漫的气质。也许,这些创作潜质与他出生的那片广袤、神奇的土地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张炜一九五六年十一月出生于位于龙口林场和龙口园艺场之间一片丛林中的小屋里。“这片林子简直就是我的全部童年。”张炜曾经回忆说。他在那里度过了自己人生的最初时光,直到十六岁回到原籍栖霞。他曾发表过一个短篇小说《问母亲》,里面最真实地记录了对那片林子的记忆。还有他的一部小长篇《远河远山》,我一直怀疑这是他的一部自传体小说。在里面,他肯定写到了自己的童年,他对写作的痴迷和对野蛮的愤怒。幼年的张炜,人生第一课便是来自大自然的教化。在那牛林子中,他结识了各种各样的野兽和花草树木,聆听了各种各样的民间传奇与动人故事。大自然不仅给予了他灵气与激情,更塑造了他最初的审美心灵,使他拥有了好奇、敏感而浪漫的个性。对于一个作家的成长,幼年的经历至关重要,这些几乎属于先天的因素将会影响他一生的写作路向。张炜爱憎分明的人生观、与自然血肉相连的生命意识、关怀底层命运和民间生存的人文主义情怀,无疑来源于那个他最初所见到、所感识的世界。我们可以想见,从那时起,羞涩、孤独、敏感而早慧的张炜开始从林子深处,急切地张望更为广阔的天地。   张炜最早的写作生涯可以追溯到他上初中的时候。那时,在他就读的那所学校的校长喜欢文学,倡办了一份叫《山花》的油印刊物,鼓励学生们尝试写作。张炜于是就起劲地写稿,“这种热气腾腾的文学活动幼稚而纯洁,一生难忘。有时想(现在想),那时的文学才是真正的文学吧。”(《匆促的长旅》)初中毕业后,张炜没有立即上高中,而是与几个同学凑在一起搞起了“文学”,那时,他主要写诗。他的第一篇小说《木头火车》就是没上高中的这一年写的。一九七三年,他终于上了高中,但继续写作,戏剧、诗、小说、曲艺,简直什么都尝试。当时他是参与文学活动最多的几个人之一。一九七五年,他发表了第一首诗作。十七岁之后的五六年间,他差不多“游荡”了整个胶东地区,身背几百万字的书稿和心爱的书籍,浪迹山间,广交朋友,采风、记录、歌唱,成了极其罕见的“行吟诗人”。据当年见过他的人说,他白皙的面孔已晒得通红,手上褪了一层一层皮,头发又脏又长,目光炯炯有神。他有时赤着脚,有时穿着一双烂鞋,在山上奔跑。他很少乘车,走到哪儿就宿在哪儿。他的身边总有一大群年轻或者很老的热爱艺术的人,有的来自城市,有的就是山区的“土著”——这些人簇拥着他,在大自然里奔跑、吟唱。到了夜里,他们就住在一块,点起灯火,高声朗诵。这段传奇生活和独特经历直到一九七八年他考上烟台师范学院中文系才结束。   如果说游历生活开阔了他的眼界的话,上大学后的张炜则有了更多的机会接触到浩如烟海的文学作品,中国的、外国的——鲁迅的《野草》被他读得烂熟,《诗经》他能背诵许多;雨果和托尔斯泰给了他重要影响,使他认识到“道德是文学家和所有知识分子最基本的东西”;他还阅读了索尔·贝娄、马尔克斯、福克纳等一大批世界顶尖级作家的作品,接受了更为复杂的文学训练。他对这些西方大家及其作品的独特感悟后来记录在他—本叫《心仪》的书中。当然,对他影响最大的还是中国的传统文学与文化,是屈原、孔子,是先秦、唐宋的文学。直到今天他还在强调一点:“中国的文学青年和中年们如果不读孔子,会多遗憾。”大学期间,他牵头组织了一个文学社,并且办起了油印文学杂志《贝壳》,在第一期上就发表了与另外一名同学合作的一首写苹果园的长诗。此后,他的写作生涯步入了正轨,并一直从无间断地延续到今天。   大学毕业后,张炜被分配到山东省档案馆工作,那期间,他曾与别人合编了二十八卷的《山东省历史档案资料选编》,每卷三十余万字。繁重的工作之余,他仍利用晚上的时间刻苦写作,深夜两点以前不曾睡过觉。“那时侯的写作之苦,使我觉得在从事了专业创作之后的所有辛苦都算不了什么。”“从一九八〇年至一九八四年,这是我大量阅读和刻苦写作的年头。《秋天的愤怒》之前,我的稍有一点意思的作品都是这时候写成的。”他在一篇文章中这样回忆道。除非对文学有着痴迷的爱和坚韧不拔的毅力,才能如此决绝地坚持下来。今天我们看待张炜的成功并非偶然,这些都是其中的重要因素。   在档案馆的工作除了忙碌之外,对他最有益的帮助则是他接触到了大量别人难以见到的珍贵历史资料,这为他日后创作《古船》等涉及近百年历史风云的重要作品提供了许多素材。一九八四年七月,张炜调入山东省作家协会,开始了专业创作。从此,他得以全身心地将激情与智慧投入到自己无限热爱的文学事业中。张炜的创作始终没有离开过他的故土之根、文化之源,他就像一棵大树,努力将发达的根系深深植入生长的泥土,汲取着充足的营养,并得以枝繁叶茂。   读过张炜作品的人,一定会非常熟悉他笔下的芦青河,它或隐或现地出入于几乎所有的小说中。我们甚至可以这样理解,张炜的一切创作都是在写这条河流的历史与故事,围绕着它,一切的叙事与诉说得以充分展开。芦青河在胶东的土地蜿蜒前行,它孕育了文学中的历史和现实。因此,它对于张炜的意义,就是大地对于生命的意义。   张炜创造了“芦青河”,那么,“芦青河”对张炜的影响又是什么呢?   距张炜出生的林子往西不远,有一条河,叫“泳汶河”。它连接着邻海的一片茫茫荒野。就是这条泳汶河,后来成了张炜笔下芦青河的原型,但它的意义已远远超越了一条具体的河流,化作了中国所有北方河流和胶东河流的指代,成为作家魂牵梦绕的精神血脉,源源不断地灌溉着他热爱的土地和文学的田园。   泳汶河也是一条神奇的河,它发源于龙口著名的莱山,流入渤海。当年,秦始皇三次东巡都去祭过莱山上的月主祠。而《史记》中记载的方士徐福骗过秦始皇、三次人海求长生不老之药,以至最终不归的富有想象力的浪漫大戏,也是在这片土地上演的。不仅如此,整个胶东,历史上就是齐鲁的富庶之地,是齐文化的发祥地。这里曾是东莱子故国的领土,春秋战国时期便拥有了灿烂的文化和发达的物质文明。据台湾学者南怀瑾说,当年人们去一次齐都,就像今天人们去纽约的曼哈顿。胶东的历史和文化渊源深刻地影响着张炜,他曾经下功夫研究过徐福,甚至在《瀛洲思绪录》《东巡》《孤竹与纪》等中篇小说中,以丰沛的想象力描绘和再现过那段历史长河中的人与事,那片土地上诞生过的美丽与浪漫、苍凉与悲壮。当然,那些历史与文化的活跃因子更被他注入到了关注当代现实的作品中,从而使他的思索背景更为阔大、目光更为深邃。从这个意义上,我们可以看到,泳汶河最终幻化、流淌成一条更为宽广、绵延和波澜壮阔的河流——芦青河,是张炜文学世界不断扩大、创作抱负不断强化的结果,更是他心血与智慧的结晶。从他的处女作小说集《芦青河告诉我》,到他的长篇杰作《古船》,乃至后来几乎的所有重要作品,芦青河的影子一直贯穿始终,从涓涓细流、娓娓诉说,历经艰难险阻,甚至沉郁和悲怆,终于涌动成了气势磅礴、振聋发聩的壮丽景观;而张炜也从一位温柔多情、满含热泪的抒情歌手,成长为一位胸怀博大、洞察人世沧桑的思想者。   围绕芦青河,张炜早期的写作至今仍让喜爱他的人怀念。那时,他还是一位年轻的诗人,喜欢在秋天的景色里讲述田园牧歌式的故事。青春的潋情将这些作品笼罩上了一层浓浓的理想主义色彩,尽管有人评价它们表现的理想主义承诺有些廉价,但人世间美好的事物总能净化和感染许多温柔的心灵。这些故事基本收入在他的《芦青河告诉我》《他的琴》《芦青河纪记事》《美妙雨夜》《秋夜》《秋天的愤怒》等几本中短篇集子中。   从《古船》开始,张炜的思想体系开始成熟,此后他所有的作品都在表达这些思想——他试图说明,野蛮和破坏终会导致人类走向末路,而拯救这一危机的是人类的良知,是爱,是对自然和心灵的呵护,是痛切的反思和自省。他把这些思想集中地写进了《芳心似火》这本二十余万字的书中。我觉得这本书对中国传统文化尤其是胶东地区的齐文化作了一次比较全面的描述和梳理。在这本书中,张炜谈到:“思想与文化的积累才能最终确保物质的积累;而思想与文化的积累是一个更复杂更艰难的过程,它的曲折性与冲突性会出人意料的巨大。但人类如果没有足够的耐心与恒力,不能去继续发展这种积累,等待人类的只会是更大的浩劫。人类的坚韧和宽容、对物质主义的警惕和反思,大概是确保思想文化积累的一个最基本的前提吧。”书出版之后,我们曾有过一次对话。我问张炜:历史是现实的镜鉴,那你在叙写历史时,是否更旨在突出思想、文化积累的现实意义及其迫切性?张炜说:“物欲统领和覆盖一切的时候,也就是扫荡思想和文化的时候,更谈不上什么积累了。不过有时会以文化的名义遮掩赤裸裸的掠夺罢了。物欲至上主义其实就是一种垂死的心理,它来自哲学家弗罗姆所说的‘死本能’,这是一种极具毁灭和破坏的力量。物欲不提倡都会横流,如果有人在全民中大力提倡,还不弄到把人淹死的地步?这是一条万劫不复的绝路。”在物质主义和消费主义甚嚣尘上的今天,张炜这次冷静的思考和梳理显得十分珍贵和重要。它提醒我们,要时刻警惕危机与灾难的循环。   我注意到,《芳心似火》是一部反思之书,一部警世之作,一部体现了知识分子责任感和使命感的大书。人类与环境、家国与民族、历史与现实、物质与精神、文明与野蛮、智慧与劳动、人性与欲望、生命与伦理,以及它们的关系等等,一直是张炜致力探讨的问题,而他把解决人类生存困境的途径寄希望于人人拥有一颗“芳心”,是否是一种浪漫主义和理想主义的虚妄幻想?对此,张炜也作出了回答:“最美好的一些追求、一种方向,一定要在全社会坚持下去。没有这种坚持和向往,社会就会变得十分可怕,就没法生存下去了。有的人可能认为,伦理秩序、美好的向往之类,只是对弱者有用,可以保证他们不受或少受掠夺,其实哪有这么简单。强者和弱者是互为转化的,一个令弱者时时畏惧、战战兢兢的世界,就是非人的世界,强者又怎么会长期享有安怡?强者比起更普通更普遍的弱者,实际上是更脆弱的一小簇,是一时得势或得意造成的自我幻象。”在这部作品中,我还看到了张炜对文化传统的一种深深眷恋与追思,对文化遗失表达了深深地遗憾和叹惋,对我们的生存现实和人类的未来发展表现出了难以排解的忧虑,但我仍然担心这会导致一种误读,认为他的思想中存在文化复古主义的倾向。而张炜说,理性思维就包括了复古。不懂得复古就会一路丢失。丢失人类最美好的经验和探索,是对生命的最大浪费。世界上还有什么比这种浪费更严重的?“我们这几十年里许多工作干得都不出色,批判复古倒是干得十分起劲十分彻底,以至于弄得连基本的传统文化知识都没有了,多可怜多可悲。”对于我所提出的一些“重大”问题,张炜说,这不是几句话就能说得明白的。倒是简单一点实际一点更好,就是让人向往更文明的社会生活,爱书爱树爱知识,培育一个知书达理的社会。野蛮的力量掠夺的力量强大起来,“拳头大的是哥哥”,这种理念渗透到生活的许多方面,一切也就无从谈起了。他说,一个社会一旦对自己的文明失去了信心,其他一切的宏愿大誓全都失去了份量,全都是扯淡。   我觉得这次谈话很有意义,他让我确定,张炜对一些重大问题的思索还会一如既往地继续下去,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思索会越来越深入。   也许有人会说,整天思考这些很严肃的问题该有多么累!其实,张炜的生活是充满情趣的,他的书房里养着盛开的蝴蝶兰,他的书房和客厅的墙上挂着一位喜爱画画的作家朋友的画作——他一一指给我看,并真心夸赞那位朋友的过人之处,而那几张作品是就是在这间书房里随意画成的,但即使是朋友的信手之作,张炜也把它们装裱好,挂在墙上。他还曾养过一只小狗,用自己作品中人物的名字命名,他每用胶东话唤它一下,我就忍不住发笑。他要描述一个可笑的人,会站起身来学他走路的样子,让我忍俊不禁。记得两年前的一个夜晚,我去他家,除了送给我他新出版的著作外,他还赠我一幅毛笔书法:“谦逊是圣人性格中的二十五分之一——敬录某某书”。我没想到他在写作之余还练习书法,而且写得相当不错。但他感兴趣的是这样一句话,“真有趣,二十五分之一。你说是怎么计算出来的?这样地精确!”我想,张炜心中也许自有他的答案,但我难以揣度。像他这样的作家,其着迷于个别有趣的问题的程度,有时超出你的想象。   张炜是作家中的“知识分子”,这首先基于他所取得的成就,但更重要的是,在生活中的许多细微之处,他总能去理解人、尊重人。一次我去书店见他正在签名售书,为了不打扰他,我并没有立即走过去,可他看见我,马上从座位上站起来打招呼。几年前,正在生病期间的他到书店购买了一摞书,因为胳膊疼痛,他请出租车司机帮忙提上车,那种礼貌和感谢之辞只有修养极高的人才会在言谈举止间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让人感到温暖和体贴。伟大的作家必有高尚的人品,这话我相信。张炜的善良和善解人意,来自他心灵的温暖,而这,完全基于他内心的自省和道德的自律——他始终把每一个个体当做他自己,而他仅仅是他们其中的一员。   从一九七三年开始写作,张炜走过了四十年的文学历程,他一以贯之地保持了道德批判与人文关怀及感动生活的能力,用爱与同情的目光关注着我们的人生和世界,关注着个体生命的存在状态和人类的生存前景,表现了一个当代作家应有的时代勇气。他的智慧所带来的文学成就也必将获得读者的普遍敬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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