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字世界上最早的教育文献出现在哪部文献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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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代雪窦重显禅师及其颂古禅风作者:法缘 来源:南普陀在线 时间: 15:00:50 浏览次数:
内容提要:
中国禅宗至宋代,进入了一个新的发展阶段。在宋代禅宗的发展情况可以从两个方面来说:一方面,在宋代慧能门下分化出来的五家禅已发生了变化,北宋禅僧明教契嵩10071072
正宗至大鉴(慧能)传既广,而学者遂各务其师之说,天下于是异焉,竞自为家。故有沩仰者,有曹洞云者,有临济云者,有云门云者,有法眼云者,若此不可悉数。而云门、临济、法眼三家之徒,于今尤盛。沩仰已熄,而曹洞者仅存,绵绵然犹大旱之引孤泉,然其盛衰者岂法有强弱也,盖后世相承得人与不得人耳。
638713沩仰宗已经不传,法眼宗虽在宋初曾盛极一时,永明延寿以后也就衰落了,宋中叶以后法脉即断绝,而曹洞宗在宋初则比较消沉,盛行于各地的主要是云门宗和临济宗。临济宗在宋代得到了长足的发展,活跃于北方,并在宋仁宗天圣年间()转向南方发展;而云门宗大约在同一时期活跃于南方,并由岭南向北发展,势力直达汴京的诸大寺,声震丛林,名动公卿,盛极一时。
但从另一方面来看宋时的禅宗又形成了自己的特点,其宗风有了很大的变化。最显著的变化是,宋代文字禅的盛行。住持明州(治今宁波)雪窦山资圣寺时,“天下龙蟠凤逸,衲子争集,号云门中心。”则说:“州邦远近辐辏座下,驸马都慰和文李公,表赐紫方袍,侍中贾公又奏加‘明觉’之号”。由这些可见重显在当时影响之大。而雪窦重显在后来禅林中影响深远的又是他所撰的《颂古百则》。他受临济宗汾阳善昭(974―1024)的影响,用诗歌、韵文的形式对古德公案进行赞誉性解释,进一步推广了以文字说禅,表达禅理之风。他的颂古为文字禅的重要形式之一,不仅文辞典雅、含蓄,又善于引经据典,融入情感,可谓是文情并茂。因此它一问世,便深受僧俗士大夫的青睐,风靡整个禅林,影响极为深远。几乎所有能提笔之禅僧皆有颂古之作,所有参禅者都要钻研颂古,不少有名的禅师都发表颂古的评说。因此雪窦重显
是零星点缀提到而已。顾吉辰的《宋代佛教史稿》一书,也是简单提到。台湾黄启江在其《北宋佛教史论稿》一书中,在论述&云门宗与北宋丛林之发展&时,对雪窦重显的生平及著作也有简单的介绍。日?高雄义坚的《宋代佛教史研究》在介绍宋代禅宗的特征时,对重显及颂古也仅是简单提到。石井修道虽有标明《宋代禅宗的研究》一书,但是以宋代曹洞宗和道元为研究的专题,因此不可能对雪窦重显及颂古有所叙述。阿部肇一《中国禅宗史》一书则对重显的生平作了概括性的勾画。对重显的思想从主张顿悟、实践修证方面也作了介绍。但对重显的颂古仅只提到数语。忽滑谷快天的《中国禅学思想史》一书中,对重显的生平、参访、禅法、法系、及颂古等方面,也作了概括性的介绍。杜继文、魏道儒先生在其合著《中国禅宗通史》一书中,对重显的生平、颂古也作了简单的介绍,并举重显颂古第十九则《俱胝一指》为例,予以分析。吴立民先生主编的《禅宗宗派源流》一书中,除了对重显的思想有概括性的论述,但关于重显生平、颂古方面则几乎是按照杜、魏两位先生的思路介绍的。&&&&&&&&&&&&&&&&&&&&&&&&&&&&&&&&&&&&&&&&&&&&&&& &&&&&&&&&&&&&&&&&&&&&&&&&&&&&&&&&&&&&&&&&&&&&&&&&&&&&&&&&&
一、雪窦重显的生平
云门宗创宗于云门文偃(864―949),雪窦重显是云门下二世,智门光祚的法嗣,为云门宗下第三代尊宿,他被禅宗史推为“云门中兴”之人物。日本著名学者忽滑谷快天在其著作《中国禅思想史》中,称重显为“禅道烂熟时代之第三人”(第一人为法眼宗的永明延寿,第二人为临济宗的汾阳善昭)可见对他评价甚高。关于重显,以后灯录和僧传均有介绍,他有语录文集六卷被收入各种藏经。但是,记述重显禅师生平之处的传、录甚至塔铭,对其一生的历程表述甚为简略,且多含糊,这里通过一番对比考证,对他求道和传道的一生大体经历尽可能作系统的介绍。
有关记载重显生平传记的资料很多,主要有:《佛祖历代通载》卷十八、《释氏稽古略》卷四、《建中靖国续灯录》卷三、《五灯会元》卷十五、《禅林僧宝传》卷十一、《补续高僧传》卷七、另有《明觉禅师语录》卷六后附1065为了更清晰,下面将他一生的经历大体分三个阶段来介绍:
(一)投奔普安院
重显(980―1052),俗姓李,字隐之,四川遂州(今四川遂宁)人。生于太平兴国五年(980)四月初八日。据吕夏卿《雪窦塔铭》所载:其母文氏刚生下他时,“日夕瞑目若寐,三日既浴,乃豁然而寤”。幼时即不同寻常,不喜欢游戏,但聪明“精锐”,“读书知要,下笔敏速”。其家世豪富,以儒业传世。幼受家学,而志存出世,想出家,“父母执不可,师不食者累日。”可见意愿坚定。咸平年中(998-1003)父母去世,投奔益州(治今成都市)普安院仁铣法师剃发出家,并受具足成。此普安院乃是当时成都大圣慈寺九十六座分院之一。大圣慈寺是唐开元以后中国最宠大的讲寺,也可以说是一综合类的佛学院,每天都有中观、唯识、法华、华严、涅磐、成实等众多经论同时开讲。重显在这里是有机会广学经论的,如《建中靖国续灯录》卷三说,他在受具之后,“横经讲席,究理穷玄,诘问锋驰,机辩无敌”。可见他辩博之才及当时对经论涉猎之广。有一天,大慈寺僧元莹法师为他讲授圭峰宗密大师所著之《圆觉经大疏》。重显因该疏触动疑情,如《雪窦塔铭》中说:“师(重显)执卷质问大义,至‘心本是佛,由念起而漂沉’,伺夜入室请益,往复数四,莹不能屈。”元莹法师不能解答他的疑惑,知道他是法器于是便鼓励他东出参叩禅宗大德,这样重显乃东出三峡,东行求法。
(二)东行求禅法
重显东行求法,首先到襄阳(今湖北襄樊)参叩曹洞宗禅僧石门聪(洞山下四世)。重显在他那里一住三年,“而机缘不契”。聪禅师于是向他介绍智门光祚禅师。但重显到石门之前,还曾住在曹洞宗的太阳警玄禅师(943-1027)会下,因为在惠洪《禅林僧宝传》卷十一、《佛祖历代通载》卷十八、《补续高僧传》卷七中,都记载了重显出川后在郢州(治今湖北钟祥市)太阳山当典座的一段故事。根据重显出川后参学的路线,正也是沿汉水北上,先到郢州后到襄阳的。《禅林僧宝传》卷十一介绍说:重显出川后,先在郢州太阳山明安寺作典座,这段故事不见他与警玄禅师之间有何因缘,却有一则趣闻。一次,重显与几位游方僧人议论
一兔横身当古路,苍鹰才见便生擒。
后来猎犬无灵性,空向枯椿旧处寻。
重显听后,心中暗暗称奇,便与韩大伯结为好友。后不久才北上襄阳,参石门聪禅师。重显离开石门,并未立即去参智门光祚禅师,而是与齐岳禅师为侣,同去参谒黄梅云门宗五祖师戒禅师。先住在寺外的农庄之中,由齐岳先去拜叩,但齐岳与五祖师戒禅师不契,重显便打消了参叩五祖师戒的念头,遂北游至复州(今湖北天门),参智门光祚禅师。见智门因缘,《雪窦塔铭》中载
一夕问祚曰:“古人不起一念,云何有过?”祚招师前席,师摄衣趋进,祚以拂子击之,师未晓其旨,祚曰:“解么?”师拟答次,祚又击之,师由是顿悟。”
智门光祚用拂子打重显,实际上是在提示他,禅法是无法用概念和语言来表达的,所以“不起一念”问话的本身,就是心念,参禅者不应该著于“不起一念”有错没错。
据《佛祖历代通载》卷十八记载,重显在智门光祚会下,“祚爱之、遂留五年,尽得其道。”离开智门游方之时,重显已是三十好几的年纪了。游方之时,先在淮南(今安徽)遇见了官至大学士的同乡好友曾会,此人乃是重显之大护法,关于他在下章再论述。曾会问重显打算到哪里,重显说:“将造钱塘、绝西兴、登台雁。”曾会说:“灵隐天下胜处,珊禅师吾故人,以书荐显”,写了一过封推荐信给重显。但之后重显并没有立即去杭州,而是先到庐山,因为《林间录》卷上说重显参庐山栖贤禅师时,是“尝自准上来”。其文曰:
栖贤禅师,……性高简,律身精严,动不违法度。暮年三终藏经,以坐阅为未敬,则立诵行披之……雪窦重禅师尝自准山来,依之不合,乃作师子峰诗而去,曰:“据地盘空势未休,爪牙安肯混常流。天教生在千峰上,不得云擎也出头。”
此澄禅师乃是法眼宗下二世中的代表人物,秉承了法眼宗禅教一致的宗风,暮年还阅大藏经三遍,其精进令人感叹。所住之庐山栖贤寺也是国内著名寺院。而重显禅师却与他“依之不合”,所以未在栖贤寺呆下去,并作咏师子峰的诗讥之而去。
在庐山,重显不仅见了澄禅师,还谒见了法眼宗的另一宗师“林禅师”。《雪窦塔铭》中记其离开智门后:
寻往庐山林禅师道场,问之曰:“法尔不尔,云何指南?”林曰:“只为法尔不尔”。师遂拂袖而退,众皆股栗。有毁于林者,林曰:“此如来广大三昧也,非妆等辈以取舍心可了别也。”
这位林禅师,也是法眼宗第三代尊宿,即行林(号祖印)禅师,住庐山罗汉寺。在与行林禅师简单的对答之后,重显拂袖而去。庐山素来戒律谨严,师威极重,看到重显这般无礼之举,众僧都为重显担心。有人趁机在林禅师前诋毁重显,但行林禅师别具慧眼,反而赞许重显,说:“这是如来广大三昧,不是你们用取舍心可以明了的。”这样,重显名声就渐为传誉于丛林。
离开庐山,重显南下去了杭州,到了灵隐寺,但他并未将信交给延珊禅师(法眼第五代也是最后一代),而是三年“陆沉众中”。后曾会奉使浙西,访重显于灵隐,堂中有僧千人,竞没有认识他的。捡床历方才找到重显。问他那封推荐信,重显才从袖里取出来,交给曾会并风趣的说:“公意勤,然行脚人非督邮也。”曾会大笑,在一旁的珊禅师也“以是奇之”很器重重显。吴江洞庭翠峰寺虚席,曾会和珊禅师乃推荐重显出任住持。重显便开始了他后半生的住持弘法了。
(三)从翠峰到雪窦
翠峰寺在太湖洞庭西山中,如海中琼阁,实为一方胜境。时年约四十二岁的重显住持于此,即宣布自己为智门光祚禅师的传人,为云门第四代。重显禅师在翠峰时,举唱清越,令人耳目一新。大受苏州僧俗的欢迎,正当翠峰寺僧俗群集,重显住持寺隆时,曾会出知明州(治今浙江宁波),手疏请重显住持雪窦资圣寺。当重显从翠峰迁往雪窦之时,,听了这番话苏州信众方肯放行,重显乃辞别翠峰前往雪窦。
雪窦寺又名“资圣禅寺”。据《雪窦寺志》卷三记载,雪窦山为浙东名山之一,它坐落在明州四明山东二十里。据说,雪窦山初名乳峰,因主峰高峙,四山环绕,两涧溪水交汇,山前瀑布如飞雪四溅,故名雪窦山。东晋时已有尼结庵山顶,名瀑布院。唐会昌元年(841)改建山,及咸通间(860―874)毁,有士张昱葺之,创名瀑布观音院。景福元年(892),常通禅师自宣城来主寺事,乃成十方禅院。刺史黄公晟,施四千三百亩赡众,置宝丰庄,用供养该寺。周广顺二年(953)智觉禅师(按:即永明延寿号智觉)重建寺塔住持此寺,宋淳化至咸平(990―1003)年间,赐额“资圣寺”,乃天下禅宗十刹之一。重显应该是在宋真宗乾兴元年(1022)年,告别翠峰,出任雪窦山资圣寺住持的。在辞别翠峰时,重显站在东行的船上,望着远去的翠峰寺,湛蓝的天空,徐徐升起的船帆,碧色的江水,还有两岸退去的绿色松树,不禁诗意盎然,轻轻吟诵道:
乘兴飞帆别翠峰,水光春静冷涵空。
到人若问曹溪意,只报庐能在下风。
云水轻拂下层峦,松桧生风触袖寒。
谁问亲游乳峰意,百千年后与谁看。
重显是位具有极高文学修养的禅师,善于诗偈。这与他从小所受的教育和在成都普安院那段经历有关,故中说他:“师盛年之翰墨,作为句法,追慕禅月休公(按:五代禅僧贯休832912)”,有诗云:“红芍药边方舞蝶,碧梧桐里正啼莺。离亭不折依依柳,况有春山送又迎。”正因其诗文极佳,这无疑为其提唱宗风如虎添翼。古云:“道在得人”,又云:“文以载道”,二者集于重显一身。
离开翠峰,路经苏州万寿寺、秀州(今嘉兴市)、杭州(灵隐寺)、越州(今绍兴市),重显每到一处,地方道俗皆礼遇甚隆,又具备茶筵又是请升座说法。如他到越州承天寺
众请升座,僧问:“学人不问西来意,藏身北斗意如何?”师云:“抬头作尾汉”。进云:“请师答话”。师云:“西天令严”。问:“有问有答,宾主历然,无问无答时如何?”师云:“古路草漫漫”。进云:“若不上来,焉知与么?”师云:利剑不斩死汉。”师乃云:“作者相见,一拶一捺,撩起便行,若兴纪;涿恢H粞晕试诖鸫Γ鹪谖首冢龈鲆啦莞侥荆晃什辉诖鸫Γ鸩辉谖首冢奔ド嫌醒邸V钊嘶辜龅靡参蓿考龅眉霾坏茫⑹切卵贾夷壑贸刑旌蜕小!
这问话的僧人,熟知五家宗旨,但问话的重心却落在“无问无答”之处。重显从“古路草漫漫”,将其问处席卷一空,又用“利剑不斩死汉”,点明禅眼。又以“依草附木”“顶上有眼”开示路径。最后的“荐得荐不得,并是新雪窦之过,且莫钝置承天和尚(按:即越州承天寺住持)”,自己一口吞尽,显得舒卷自在,意气洋洋,不愧为一代宗师,如此的举唱令人心服口服。重显就是这样一路的举唱宗风,终至雪窦。
《雪窦塔铭》中说重显重显在雪窦寺大弘云门宗风, “四方翘楚,皆臻法席,”故有云门宗“中兴之祖”的称誉。
重显在雪窦寺,举唱极多,难以一一介绍,下面选一则录出:
师开堂日,于法座前顾视大众曰:“若论本分相见,不必高升法座。”遂以手画一画曰:“诸人随山僧手看,无量诸佛国土,一时现前。各各仔细观瞻,其或涯际未知,不免拖泥带水”。
这则法语,重显首次开堂示众,就言不必升座说法,旨在说明实在无法可说。纵然说得天花乱坠,亦“于曹溪路上,一点使用不着。”所以重显告诉学人,佛在目前,当下即是,“诸人随山僧手看,无量诸佛国土一时现前。”其实重显这一思想,亦是禅宗一向的风格。如宗宝本《六祖坛经》说:“东方人造罪,念佛求生西方,西方人造罪,念佛求生何国?成佛就在北岸,成佛就在当下,当年六祖慧能不正是以这样的禅法思想来开示信众吗?世界、佛、我三位一体,不可于我外求佛,这里没有追求目标和追求主体的分野,没有虚幻和实在的对立,自性即佛,佛心不二,关键在于自心自悟,直下承当。
重显于雪窦寺一住就是三十一年,因此后世禅林又多以“雪窦禅师”称之。据《雪窦塔铭》载,10389981065重能取得这样的声誉,除了他道行高妙,举倡清绝之外,和他的同乡好友曾会的大力护持是分不开的。
(四)雪窦重显与曾会
重显自得法于智门光祚,入江浙前尝游淮上、庐山,后住浙江杭州灵隐寺“陆沉于众”三年,因其友两浙转运使曾会之荐,入苏州洞庭之翠峰禅寺传法,后又请重显住持明州之雪窦资圣寺。
关于曾会,在《居士分灯录》卷上、《嘉泰普灯录》卷二十二、《明觉禅师语录》卷二、《五灯会元》卷十六等皆有其传记、及与重显之机锋、酬唱。据《居士分灯录》卷上说:“曾会,字宗元,官翰林学士,幼与重显同舍,及冠异途。”天禧年间()与重显在淮旬(今安徽中部)相遇,时显已在智门得法,曾会将《中庸》、《大学》参以《楞严》符宗门语句,质问重显。重显告诉他:“这个尚不与教乘合,况《中庸》、《大学》耶?学士要径捷理会此事。’乃弹指一下曰:‘但凭么荐取?’公,于言下领旨。”曾会似乎于当下就领悟到了,重显向他所提示的,禅在于妙圆超悟,自然常光现前。这种顿悟与《中庸》、《大学》等世俗经典所说是不能契合的。
在淮上重显曾一度在池州(治今安徽贵池)景德寺任首座,曾为僧众讲僧肇法师的《般若无知论》。时曾会任池州太守,特入院相访,茶果次,学士拈个枣子抛在地上,召师:“首座”师应诺。曾会说:“古人道‘不离当处常湛然’,在哪里?”重显指景德长老云:“只者老子也不知落处。”会云:“首座知,也不得无过。”显云:“明眼人难瞒”。
曾会对禅宗抱有浓厚的兴趣,在与重显的交往过程中,对禅理解已渐深刻,因此再次相见时,便与重显举扬酬唱起来。关于重显与曾会之交往、酬唱,在《明觉禅师语录》卷二记载得比较详细,下面择录一段。
天圣初()曾会出知明州太守,迎请重显住持明州(今浙江宁波)雪窦资圣禅寺。曾会前来拜访重显,两人相见不免又讨论禅机,刚坐下曾会就问重显:
曾与清长老(按:为云门下三世、天童寺怀清)商量勘破婆子的话,端的有勘破处?”师云:“清长老道个甚么?”士云:“又与么去也”。师云:“清长老且放过一著,学士还知天下衲僧出者婆子绻缋不得么”?士云:“这里别有个道处,赵州若不堪破婆子,一生受屈。”师云:“勘破了也。”
关于“赵州勘婆”的公案,原见于《景德传灯录》卷十:
赵州因僧问婆子:“台山路向甚处去?”婆云:“蓦直去!”僧才知三五步,婆云:“好个师僧又恁云去!”后有僧举似赵州,州云:“待我去与你勘过这婆子。”明日便去,亦如是问,婆亦如是答,州归谓众日:“台山婆子,我与你勘破了也。”
所谓勘,指勘辨,推究辨明。勘破道出本质,具有看破,看穿之意,此则公案其意在于赵州勘破这婆子,并无真正的功夫,只是口头禅不断的翻版而已。所以她被赵州看穿了。这里曾会问重显,赵州到底有没有看破这婆子?重显告诉他“勘破了”,其意味深长,除了告诉曾会赵州堪破了婆子,同时也告诫曾会,禅在于真参实悟,而不是在于口头上说说,重炒别人吃下的冷饭,要以此台山婆子为诫。
重显于宋仁宗皇v四年(1052)六月十日去世,世寿七十三,僧腊五十夏。重显禅师虽然去了,但他彪炳史册的《颂古百则》却为后代禅林所传诵,对中国禅宗之宗风影响深远。他所住持的雪窦山,宋仁宗赵祯曾梦游此山,理宗赵昀御书“应梦名山”四大字,巍巍煌煌灿耀雪窦。重显的弟子15011
云门一宗,至雪窦而宗风大振,号称中心。义怀承续雪窦家风,曾以“骊龙颔下夺明珠,一言勘破维摩诘”的偈语为重显称善印可,并为后世禅林广为传唱。其一生凡五迁法席,所到皆兴其荒废,大振云门法道,且其门下法系之盛,冠于当前,在云门禅发展史上,占有极为重要的地位。
关于义怀的生平传记、提唱语录,在《建中靖国续灯录》卷五、《嘉泰普灯录》卷二、《联灯会要》卷二十八、《佛祖历代通载》卷十八、《五灯会元》卷十六、《禅林僧宝传》卷十一、《补续高僧传》卷八乃至宋代著名画家米芾《天衣义怀禅师碑》等中皆有记载,下面依据这些僧传、灯录和碑文等史料对义怀生平作一介绍。
义怀(989―1060)俗姓陈,永嘉乐清(今浙江乐清)人。自幼即天资聪慧,家族世代以渔为业。儿时常随父出海,父得鱼今其串之,心怀不忍,乃私投江中,父大怒鞭笞之,而义怀不以为意,恬然如故。及长,入京师景德寺为童行,天圣()年中,试经得度。于众中清癯缓步,如鹤立鸡群,有一名言法华的神秘高僧,于市井中遇见义怀,拊其背说:“云门、临济去”。义怀不喻其意,请教耆宿,告曰:“汝其当宏禅宗乎?行矣,勿滞于此?”由此义怀立志偏参。此中所说“言法华”者,乃是北宋中期,一位被《五灯会元》列入“西天东士应化圣贤的奇特人物,就是法华志言大士,简称言法华。他是因读云门大师语录而见道,以后成就神通三昧游戏人间。关于义怀遇言法华,僧传和语录所载,各有详略,但也有相悖之处。如《禅林僧宝传》卷十一中记其先遇言法华,受其指点而去参学临济云门下。而《五灯会元》卷十六、《建中靖国续灯录》卷五中记为,参学不决而言见法华,受其指示而参云门、临济门下。总之他遇言法华的指点是确有其事的。
义怀初谒荆州金銮寺善禅师,又参叶县归省禅师,皆“不契”。乃东游至姑苏(今苏州),上翠峰参重显。在《五灯会元》卷十六中有记载他参叩雪窦重显的因缘:
觉问:“汝名什么?”曰:“义怀”。觉曰:“何不名怀义?”曰:“当时致得。”觉曰:“谁为汝立名?“曰:“受戒来十年矣”。觉曰:“你行脚费却多少草鞋?”曰:“和尚莫瞒人好。”觉曰:“我也没量罪过,汝也没量罪过,你作么生?”师无语。觉打曰:“脱空谩语汉,出去!”入室次,觉曰:“凭么也不得,不凭么也不得,凭么不凭么总不得”。师拟议,觉又打出。如是者数四。
从这里可以看到,义怀初参重显,即受到重显机锋棒喝的考验,可怜义怀未悟本心,无语作答。如此这般四次,仍未能悟。被派为负责供水的水头,一日因汲水郏鋈豢颉3寿试疲骸耙欢奈辶撸蜇鸱逋范雷懔f炅ハ露崦髦椋谎钥逼莆怠!重显闻后拊案称善印可,遂嗣其法,为云门宗传人。
义怀在翠峰的时间不长,离开翠峰后,义怀北上游历,住无为军(治今安徽无为县)铁佛寺,大倡法要。义怀去后,雪窦久未闻义怀消息,一天,有僧自淮上来,对重显说,义怀已于铁佛寺出世,化行道场,嗣法者众。重显令其述义怀提倡之语,曰:“譬如雁过长空,影沉寒水,雁无遗踪之意,水无留影之心。”重显以此语如同已出,十分赞赏,并专门遣使慰抚义怀。义怀乃敢向重显通门人之礼。义怀后由铁佛寺迁至越州(治今浙江绍兴)天衣山,五迁法席。投子,搅帧⒐憬獭⒕暗隆⑸忌降冉曰牧怪兀寤持帘亟⒙ス郏匦薜钣睿泻D冢裥嗽泼抛凇T谒迩ǚㄏ墓讨校〕衷街萏煲滤率奔渥畛ぃ适莱浦煲乱寤踌ΑR寤惩砟暌约玻〕刂荩ㄖ谓癜不粘刂荩┥忌解帧S谒沃纹皆辏1064)示寂,春秋七十二,谥号“振宗禅师”。
据大慧宗杲《正法眼藏》义怀著有《通明集》一书,但已失传。他晚年居池洲(今安徽)杉山庵,有《池阳百问》及《劝说净土文》行世,前者载其勘验学者之语,后者当系阐扬净士观念之作。另外他还有《天衣义怀禅师语要》一卷存在。他的语要主要散见于《建中靖国续灯录》卷五、《嘉泰录》卷二、《联灯会要》卷二十八、宋晦堂师明《续古尊宿语录》卷二、普济《五灯会元》卷十六等语录中,僧传中也略提到一些。纵观这些语录,义怀的禅法,在基本思想脉络上继承了,乃师重显的遗风,他曾说:“无边刹境自他不隔毫端,且道妙喜世界,不动如来,说什么法?十世古今,始终不离于当念。” 佛法不可言说,佛性本自具有,学人只于自心自念上下功夫,便可自悟本心,自性自度,佛即众生,众生即佛,西方与此土无别。所以惠洪评说:“予观雪窦父子提唱之语,其指示心法广大分晓如云廓天布。”只是义怀在继承重显禅风的同时,提倡禅净兼修,他有劝修净土之说。明代道衍在《诸上善人》中即颂义怀为:“五迁名刹萃英贤,净土兼修不碍禅。竖起拳头推枕化,宝花池上绽青莲。”宋宗晓《乐邦文类》卷四《唯心净士文》,明大佑《净士指归集》卷上均记载:
天衣义怀禅师一生回向净士,问学者曰:“若言拾秽取净,厌此欣彼,则取舍之情,乃是众生妄想。若言无净士,则违佛语。夫修净士者,当如何修?”复自答曰:“生则决定生,去则实不去。若明此旨,则惟心净士,昭然无疑。”
《唯心净士文》更直接明确地指出:“先自天衣怀禅师以下,专用净士法,递相传授,皆遂往生,各有明验,具载《宝珠集》”。可见在这些典籍中,义怀已被推为禅净兼修之禅僧。
义怀提倡禅净一致说,其门庭十分兴盛。一生七座道场,五迁法席,法门之盛,冠于当时,所到之处,无不云从龙,虎从风,当时著名的士大夫,如学士苏解、吏注苏注,侍郎杨杰皆以师礼敬之。其门下得法弟子有八十三人。其中慧林宗本、法云法秀、慧林若冲、长芦应夫,天钵重元等为上首,他们这些人,不仅使云门一脉,源远流长,而且多机智过人,辩才无碍,不但能领导一方,提倡宗乘,还往往被奉旨入京,主持名刹,演法秘殿,为天子所尊礼,王公所仰瞻。他们在京城演说传法,使禅宗流布京师社会各阶层,对京师佛教之盛行及多元性文化之产生,影响极为深远。
宗本()俗姓管,常州无锡(今属江苏)人。十九岁出家,得法后,先住苏州瑞光寺,主持期间,法席日盛,众至五百。后住杭州净慈寺,学者辐辏,倍于瑞光。之后又曾回苏州住持穹窿山福臻禅院。据《禅林僧宝传》卷十四《宗本传》载,宗本在住持苏杭期间,曾引得苏杭两地僧俗官民相争不以。由此可见宗本在当时影响之大。元丰五年(1082),神宗下诏,汴京(今河南开封)相国寺六十四院开辟为八寺,二禅六律,以东西序为慧林、智海二禅寺,召宗本住持慧林寺,为第一祖,大扬禅风。开法之日,万众拜瞻,法会殊盛,汴京之民以为弥勒由天而降。次日神宗召至延和殿问道,举止率真,深得神宗嘉许。元丰八年(1085)神宗驾崩,哲宗即位,诏宗本入福宁殿说法,并赐“圆通禅师”之号。元v元年(1086)三月,宗本以老乞归林泉。既出都城,王公贵人车骑相属。是则宗本在东京传法,使禅宗更普及于京师及城外。元符二年(1099)宗本示寂,徽宗敕谥“法空禅师”,塔赐“瑞光之塔”。宗本作为云门一代巨匠,一生举扬宗风,雪窦法道至其大盛,嗣法传道者百有余人,主要弟子有长芦崇信、法云善本、佛日惟岳、金山善宁、守一法真、修真悟等皆法门龙象。崇信下有慧林怀深等五人,怀深寿春(治今安徽寿县)人,宣和三年(1121)住持京师慧林寺。善本,和宗本并称为大小本,也曾住持东京法云寺,续承法秀的法席,号大通禅师。善本在京演法受到了极高的尊崇,“王公贵人施舍日填门,广厦万础,T金镂碧,如地涌宝坊。”善本门下有雪峰思慧等八十余人,也是一时之盛。思慧也曾住持京师智海禅院,在当时的影响不亚于宗本和善本。思慧下有净慈道昌(月堂,湖州人)、道昌下以雷庵正受(江苏常熟人)最为有名,曾撰有《嘉泰普灯录》三十卷。佛日惟岳也曾入京住持十方净因禅院,两度被召入宫说法。修真悟则是第一位于北宋时在洛阳开法禅宗的人物,更因他与北宋名臣富弼(1004――1083)的关系,而名闻朝野。
义怀另一知名的弟子为法云法秀,法秀(),俗姓亭,秦州陇城(今甘肃秦安)人。十九岁试经得度,于义怀处证悟,受印可。曾于江苏、江西一带住持寺院多处,后应诏住汴京法云寺,为开山第一祖。据《禅林僧宝传》卷二十六,皇弟荆王曾致敬座下,请法秀说法,使云门宗风兴于西北,士大夫朝夕问道,皆服其教。神宗仙逝之日,也曾召入殿前说法,哲宗赐号“圆通禅师”。其下有佛国惟白、保宁子英等五十九人。惟白,靖江人,继法秀之后,住持法云寺,后移住天童寺,撰集《建中靖国续灯录》。门下有佛鉴惟仲、慧林、慧海等十四人,惟仲继惟白之后也曾住持法云寺,领袖寺众,宰相曾布(1036――1107)闻其道风,奏以大师之名,而徽宗皇后复命为皇子生辰设斋祝延圣算。
慧林若冲,生卒年不详,江宁府(治今江苏)句容人。得法义怀后,初住常州荐福,次住宜兴善权,后住北京胜福。宰相韩绛、及太师文彦博对其甚为崇仰。晚年奉诏住持慧林寺,宣扬宗乘,开堂之日,哲宗派中使降香,法秀禅师为之白槌,以示隆重。其弟子以佛慧智明最为有名。
长芦应夫,生卒年也不详,滁州(治今安徽滁州)人,参谒义怀深造宗旨。初住润州(治今镇江市)甘露,次移住真州(治今四川茂县)长芦崇福禅院。晚年奉诏往汴京智海禅院,却拒不领旨。其弟子有长芦宗赜等二十五人,有十六人在相关灯录中有机缘语录传世,足可见其门庭之盛。
天钵重元,青州(治今山东广饶)人,参义怀法席而悟。初住仰天,后住灵岩,又移居广济,之后太师文彦博请住北京天钵寺。凡四住名刹,十方仰重。特别是使河北禅幢再树的功臣,其弟子有元丰清满等人。
下面为了检阅方便,仅将重显――义怀一系的法系,从下四世――七世列表如下:
总之义怀门下多麟凤之姿,正所谓人才辈出。其门庭之兴盛、法系之绵长实属罕见。宋人张耒说:
云门正真大师文偃,始以其道振于岭表,诸方大士无不敛衽,与夺可否,莫有闲言。云门之后至雪窦重显,最胜于东南。其法嗣门人众矣,而天衣怀义号为偏得其道。自天衣之没,其法嗣往往出现一方,四方禅学之所折中。
在义怀法系的众多弟子中,大多数人皆先后入京,住持京师要刹,由此云门宗进入宫庭,影响扩大到中原乃至全国。汴京也成了云门宗的重要传法基地和俊秀荟萃的中心。云门宗当时阵容之浩大,只有在编制和查阅其传承人物的表格时,才使人感到吃惊。这种盛况,不仅表现在数量上,而且也表现在人物的质量上,可以说北宋云门宗之龙象,自天衣义怀之后,几乎都是重显法嗣。
三、雪窦的语录和著作
重显一生举唱,开堂法语等很多,自己也撰有很多诗歌、偈颂传世。据《塔铭》中载,他圆寂后,其门人惟益,文轸、圆应、文政、远尘、允诚、子环,相与将重显生前传法中的提唱、语句、诗颂等集编,为《洞庭语录》、《雪窦开堂录》、《瀑泉集》、《祖英集》、《颂古集》、《拈古集》、《雪窦后录》,凡七集,刊行于北宋时代。大观二年(1108),睦庵善卿撰述之《祖庭事苑》中,收录有据北宋版之《颂古》、《拈古》、《瀑泉集》与《祖英集》。《雪窦塔铭》中所说的《洞庭语录》、《雪窦开堂录》等凡七集,惟w竺等人将之合编为《明觉禅师语录》亦称为《雪窦明觉禅师语录》。收录于《嘉兴藏》第一册、《龙藏》第一三六册、日本《续藏经》第五十九册、《大正藏》卷第四十七册。
卷三署名“参学小师允诚等编”,包括〈拈古〉(先举后拈)100则,大概也是重显在雪窦寺说法时举述的语录及评述的语句。
(二)《雪窦显和尚颂古》
100在重显的百则颂古中,除《楞严经》二则,《维摩经》一则,《金刚经》一则外,其余九十六则中,较多地选择了云门宗僧人的公案,其中有云门文偃的公案十四则,云门门下有香林澄远一则,巴陵颢鉴二则,洞山守初一则,智门光祚二则,莲花峰庵主一则共二十则。若再加上云门大师的宗源,他的老师睦州阵尊宿一则,雪峰义存四则,总计则有二十六则,占了《颂古百则》四分之一还多,这与重显本人为云门宗僧不无关系。
(10631135)
四、雪窦的颂古及其蕴含的禅法思想
雪窦重显是宋代文字禅的著名代表人物,不仅道法高妙,而且是一位极富文学修养善工翰墨的禅师,颇能藉诗文、偈颂来弘法。他的《颂古百则》属于宋代文字禅的重要形式之一。所谓颂古就是对古德公案语录,用有韵语的诗偈给与解释与评议,是对晦涩难懂的公案语录所进行的语言文字说明,但奉行的是禅门“不说破”的原则,并不是直接去解释公案的本意或原意,而是绕着弯来讲,这即所谓“绕路说禅”。颂文的形式或四言、五言、七言,或相杂,甚至杂有一言、三言,由四句、六句、八句或多句组成,一般是隔行押韵,结构活泼,体裁多样。因此重显的《颂古百则》虽是诗偈、韵文的形式,不是从正面来论述佛法的道理,但无非只是藉诗偈、韵文的美文形式透露“法眼”,我们依然能从他的颂古中了解到,他对禅法的主张和解脱之道的看法。他的《颂古百则》把宋初的颂古之风推向高潮,风靡整个禅林,几乎所有能提笔的禅师都有颂古之作,而参禅者亦多去钻研颂古,不少著名禅师都发表颂古评说,于是颂古著作剧增,构成禅宗典籍重要组成部分。这对于禅文化的繁荣,乃至儒道文化都产生了重要的影响。
(一)雪窦以前的颂古著作
9049769471021诗文相酬,谈禅论道,以文会友蔚然成风。这些都促
所谓举古,其次是代别,即代语与别语。关于代别《“未尽善者”和“语不格者”的意思相同,都是指对公案的语意未尽,需要给以“代语”或“别语”,作进一步的解释或评论。代语有两种形式:其一,是指问答酬对间,禅师设问,听者或懵然不知,或所答不合意旨,禅师便代答一语;其二,是指古人公案中只有问话,没有答语,代古人的答语。所谓别语,是指古人公案中原有答语,作者只加一句别有含义的话。实际上二者差别不大,都是一种以代替回答的形式对公案作出补充性或修正性的解释。
以上举古或拈古、代语、别语和颂古都是宋代文字禅的主要标志。然其中,尤以颂古对后世影响更为深远,加之士大夫对之特别喜爱,使它有着很强的生命力和感召力。
关于颂古,虽然雪窦重显的《颂古百则》在禅林影响很大,但开创颂古禅风的,禅宗界一般首推为汾阳善昭(947―1024)。他是临济宗兴化存奖(?―924)一系的第四传。关于他的生平事略据《古尊宿语录》卷十、《五灯会元》卷十一、《禅林僧宝传》卷三的记载可知,善昭乃山西太原人,俗姓俞。少有才识,不待师训而通晓文字。年十四父母相继去世,厌孤贫尘镜,剃发后,杖策游方,所至少留,历参知识七十一员,后到首山道场,参“百丈卷席”案而开悟。
善昭于首山会下开悟后,继续在湖南、湖北、河南等地行脚参学。淳化四年(994),首山入灭,道俗千余人遣沙门契聪(按:乃首山省念的弟子)迎请住持汾州(治今山西太原)太平寺法席。高超出世,三十年迹不涉俗,足不出户,道俗皆尊称“汾阳禅师”,善昭有《汾阳无德禅师语录》三卷留世。在禅宗思想上善昭无甚建树,唯其颂古是对禅学的创新和贡献。
善昭作颂古就是从古德的公案中选出百则,每则公案后以韵文即偈颂的形式对其蕴义予以阐释,作成《颂古百则》。善昭之《颂古百则》为雪窦重显《颂古百则》之先例。禅林中没有单行本,收录在《汾阳无德禅师语录》卷中,是由门人石霜楚圆(986――1039)所集。在《颂古百则》之后,善昭另作“都颂”即总颂,说明他选材的原则和目的。颂曰:
先贤一百则,天下录来传。难知与易会,汾阳颂皎然。空华结空果,非后亦非先。普告诸开士,同明第一玄。
这里他明确告诉人们首先,他选择的公案是禅林公认的先贤言行,是流传已久的典型范例;择优录取,不论宗派,因此取材较广;其次,这些公案不管是晦涩难懂还是容易理解,所颂文字一定要阐明或暗示禅理,使公案意旨“皎然”;再次他提醒读者注意,公案与颂古的关系如同空花结空果,文字性空,无所谓先后,他力图用颂古文字普告学者,从中领悟“第一玄”的禅理。可见善昭颂古有很大成分是为了普及禅知识,意在使难解的公案意旨变得清楚明白。他的颂古明确宣示:禅既可以通过颂古而变得“皎然”,参学者也可以通过颂古来领会禅意。
为了说明善昭颂古的内容和意义,兹举一例:
第一则:(举:)二祖问达磨(按:此字乃即 ‘摩’字):“请师安心”。磨云:“将心来与汝安。”祖云:“觅心不可得。”磨云:“与汝安心竟。”
颂云:九年面壁待当机,立雪齐腰未展眉。恭敬愿安心地法,觅心无得始无疑
善昭在举古德公案时,没有用“举(按:即举古)”字,而是直接叙述出公案。这一则公案出自《景德传灯录》卷三,讲的是是达摩以安心禅法启悟惠可,惠可由此悟入。这里所说的“心”,实指自我之本性,也即佛性。向外觅心实乃缘木求鱼,或者说骑驴找驴,也就是迷失了本性。故达摩让他将心拿来,采用旁敲侧击,引而不发的方法,引导惠可向内寻找自己的本性。惠可觅心不得,言下大悟。善昭的颂即围绕这则公案而展开,可以分两个层面来理解:第一层面,指出达摩九年“面壁而坐,终日默然”,以等待可以启悟的人,引导其习得安心禅法;惠可在大雪中立了一夜,至明雪已过膝,为的是求得佛法。而无厌无悔,恭敬之心,唯天可表。第二个层面就是解释安心禅法,所谓“觅心无得始无疑”实际上是指心本来空寂,不可得,故无可寻觅,若能无可用心,不起妄念,不追空逐有,而扫除情解,悟此心空寂不可得,就能解悟禅理,也就是“安心”了。善昭的颂虽然不象我们这里说得如此明白,但其畅晓如话,读了自然使人心领神会而不致疑窦丛生。
总之善昭的颂古,的确是为了使“难知”或“易会”的公案意义“皎然”,利用韵文便于记诵的特点普及禅知识,因此并不刻意追求辞澡,注重文采。《补续高僧传》卷六说:“看他吐露,终是作家,真实宗师,一拈一举,皆从性中流,殊不以攒华叠锦为贵也。” 因此善昭的颂古
在善昭之后,雪窦重显的颂古无论是在表现手法还是形式体裁、语言风格上,都有较大的改进。从而将颂古推至一个新的水平,对禅宗影响非常大。
(二)雪窦颂古及其内容略析
雪窦重显在禅学界的更大影响体现在他的颂古制作上。善昭之后,颂古也经历了一个演变过程,影响最大的作者有:云门宗的雪窦重显和曹洞宗的投子义青,丹霞子淳、天童正觉,被称为禅宗颂古四大家。其中以雪窦重显的《颂古百则》尤具创新义。可以说善昭制作了颂古的雏形,重显则使之成熟,他们代表了宋代颂古的两种基本类型。
雪窦重显既有文学天才,又深契宗门禅旨,所作之《颂古百则》可谓是文情并茂,正如五代时法眼文益所认为的“俱烂漫而有文,悉精纯而靡杂”的那类歌颂制作的典型。然而他所作的《颂古百则》,目的仍然是要把人们引向禅悟境界,发扬禅的玄旨。正如圆悟克勤所说:“一机一境,且图个入处……且图知有向上事”,进一步则“自然常光现前,个个壁立千仞……能截生死流,同居佛祖位,妙圆超悟。”也就是说他要把蕴含启示解脱之道的禅门公案,变成一种便于理解,可读性强,且与大德心路契合无间的方便法门。这里既要有对公案的心领神会,还要有纯熟的语言文字表达。正是因为雪窦颂古所具备的这两个方面的特点,才使它受到士大夫和文人学士的垂青与滋长,也使它显出了光彩夺目的一面。后人对雪窦颂古有如下评价,圆悟克勤在《碧岩录》卷一中说:
雪窦颂一百则公案,一则则焚香拈出,所以大行于世。他更会文章,透得公案,盘碌得熟,方可下笔。
这段文中,体现了重显作颂古时的郑重态度,及圆悟克勤对之的推崇。金元间曹洞宗尊宿万松行秀禅师(1106――1246),在与其弟子耶律楚材的信中也称赞重显说道:
&& 吾宗有雪窦、天童,犹孔门之有游夏。二师之颂古,犹诗坛之李杜。世谓雪窦有翰林之才,盖采我华,而不摭我实。
万松在这里,对雪窦重显也是推崇备至,使之与天童正觉禅师一样,被喻为孔子门人的子游、子夏,其颂古更被放在“诗坛李杜”这样的高度之上。所以不论从禅宗的立场来看,或是从文学的角度上看,雪窦之颂古,可谓是登峰造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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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显的颂文从开始接着本则的“廓然无圣”,再颂出达摩离开萧梁王朝,过江到魏,最后通过“清风匝地有何及”这一转,落脚到人与祖佛不别,暗示应于现实生活中自证自悟,而不是离现实而别有所求。可见雪窦的颂文,其内容比之所颂的古代公案本则要丰富了许多。通过层层转进,实质也正是“绕路说禅”,由此体悟禅境。
具体说到这一颂文的内容,稍作分析如下。颂文一开始即说“圣谛廓然”,是把梁武帝与达摩之间的回答极自然地引出来。此“廓然无圣”处便无不显圣谛,若问圣谛,便是廓然,这是无庸拟义的。佛教将宇宙万有分为真,俗二谛,俗谛谈有(假有),真谛也名圣义谛,明空。若是执著还有圣义谛,也是偏颇,因此达摩答云:“廓然无圣”。雪窦重显极从容自然地引出这一点,如击石火,如闪电光。本则中的两个“不识”,文字一样,而意义却千差万别。达摩所说的“不识”,是从禅学的意义上来理解,而梁武帝的“不识”只是基于常识,所以圆悟克勤说:“似则也似,是则不是。”重显所说的“对朕者谁,还云不识”,是从禅学的意义来理解,认为站在圣义谛的角度来说,无有彼此的对待,无人,无我,万法空寂一如,不可执著为实有存在,而妄加分别。而梁武帝根本不懂此大乘甚深空义,分别、执著,当他第一次遭达摩“廓然无圣”的“棒打”之后,他还是没有明了,当他第二次问达摩“对联者谁”?达摩还是用大乘空、平等一如之义来作回答,可梁武帝终不能契悟。故重显颂曰“还云不识”,这是重显颂文的第一层意思。
第二层:“因兹暗渡江,未免生荆棘。”前句说出了由于梁武帝与达摩之间在对禅的解悟上有相当大的分歧,达摩不再愿意留在江南,于是从江南到江北,来到魏。达摩一苇(按:实际上指小舟)过江,这一幅渡江画景,正象达摩面壁一样是很有禅味的。圆悟克勤说:达摩西来,本“与人解粘去缚,抽钉拨楔,划除荆棘,因何却道生荆棘?”这当联系达摩与梁武帝在对禅的理解上未能契合,达摩看到江南没有禅的土壤,于是渡江至魏这一层意思来看,“廓然无圣”,已是荆棘当途,再去问什么西来祖意、求佛、求法、求祖,不是在心中生荆棘吗?在雪窦看来,禅理禅机是靠自已内心的体悟。梁武帝听了宝志的介绍之后,想派人去请达摩回江南,实际上也是一种向外追求的表现,不信任自性,向外追求,越追离禅理禅机越远。梁武帝不认识这一点,所以只能是“千古万古空相忆”。即便如此,雪窦重显也不放过,大叫一声“休相忆”,企图惊醒梁武帝他们,不要向外追求,而要回到自己的体悟上来,绝了对达摩的追求之意。
其三,参禅之人绝了对达摩的追求之心,斩绝了求佛、求法、求祖的心念,一念无生,心无所求,这样就达到了悟境。所谓“清风匝地有何及”,即是说,各人脚下自生清风,何必去高攀圣境,离开自身远求祖师西来之意。做到上无仰攀,下绝已躬,就能忘我、忘法、忘境、无欠无余,同圆太虚。从“这里还有祖师么”,至整个颂文的结束,实质上是从“清风匝地有何及”的禅境又回到现实生活之中,点出人祖不别,所谓“佛在干屎橛”。非离现实而别有所谓佛祖。这一转折正是雪窦最终所要导出的结论,也即是悟禅之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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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则:举:俱胝和尚,凡有所问,只竖一指。
&&& &&&&颂云:对扬深爱老俱胝,宇宙空来更有谁?曾下沧溟下浮木,夜涛相共接盲龟。
这则公案说的是唐代俱胝和尚,因在一尼处碰壁,倍感羞愧,欲下山往诸方参寻善知识。当晚山神对之说, ,将有肉身菩萨为之说法。十天后果有马祖法孙大梅法常的弟子天龙和尚到了,俱胝迎礼,并具陈前事,天龙听了一言不发,只竖一指示之,据载俱胝豁然大悟,以后凡有人向他请教禅法,他也不多言说,只竖一指表示回答,以此启悟参禅者。这则公案旨在说明宇宙之间尽管森罗万象,各各有别,但万物一体,法性平等。俱胝之只竖一指来回答参禅者所问,是以一指去启悟参禅者,在心行路绝之中悟万法归一(空)的意旨
关于这则公案的颂文,重显绕路说禅的意味更浓,而且带有情感色彩。他一开始并不是来讲解公案,而是由公案来引发感慨,再通过引用佛典来阐发公案的禅学意味。这则颂文分两层意思。第一层:重显的意思是说,本来万法一如,物我不二,但众生愚味,对境起念,妄执分别,如猿猴捉月,病眼看花,自生颠倒,如今苍茫一脉,孤峰山头,有谁来殷勤开示,慈非度人?唯有俱胝和尚一辈子只是以一指来启悟参禅者,因此对俱胝和尚表示深深的敬意,怀念。第二层:引用《法华经》卷七《妙庄严王本事品》关于“如一眼之龟值浮木孔”的比喻为典,说明俱胝和尚以一指示人,如同在夜幕笼罩下波涛汹涌的大海中投下浮木,来拯救沉沦茫茫业海中的芸芸众生,那是怎样的一份救世情怀,似海悲心。颂文中饱含对俱胝和尚无限的钦佩仰慕之意。由此例可见重显颂古好引经据典,这就构成了雪窦重显颂古的一大特点,又善于融入情感,文辞典雅,使他的颂古之作更显富赡华丽,情趣盎然。
第二十九则:举:僧问大随:“劫火洞然,大千俱坏,未审这个坏不坏?”随云:“坏”。云:“凭么则随他去也”?隋云:“随他去”。
颂云:劫火光中立问端,衲僧犹滞两重关。可怜一句随他语,万里区区独往还。
大随师,指益州(治今四川)大随法真禅师,他是福州大安禅师(按:此人为百丈怀海禅师的弟子)的高足。一天一位僧人问他:“当却火洞然,三千大三千世界俱坏时,不知我们的这个坏不坏”?“这个”即真如佛性。法真回答说:“坏”,并且“随他去。”那僧并不认肯法真的回答,因为在他看来,若如法真所回答的那样,一切修行便都是无意义了。那僧又到舒州(治今安徽)投子大同禅师处,对投子大同讲了此事。哪知投子向四川方面礼拜,说:“不期四川有古佛出世。”那僧又赶回四川去忏悔,恰恰法真已圆寂。再赶回舒州,投子亦已圆寂。这则公案中那僧不认肯法真的回答,为什么却得到投子大同的赞叹?着处应在哪里呢?“七佛偈”中的成岣》鹳仕担骸凹俳杷拇笠晕恚谋疚奚蚓秤小G熬橙粑扌囊辔蓿锔H缁闷鹨嗝稹!须知“前境若无心亦无”,前境若变心亦变,前境若坏心亦坏的道理。变动不居,同流六虚,与万物共存共荣,此乃心之妙用。若凝然不动,块而不化,则心为一死物,哪有灵妙之性。常人囿于已见,未能体悟到自心本性的真性,以圣贤之语为教条,执著于真如之性恒常,又怎能见到其中的妙用呢?那僧便属于此类。法真之后,“坏”,“随他去”又成了一般禅僧的教条,故又有尊宿反其意云:“不坏”,“不随他去”。所以未见实际的人说“坏”,说“不坏”都错,都是一种执著,有违不二之道。见道的人说“坏”,“不坏”都不错,均是抽钉拨楔的话语,治病疗疾的良药。
关于这则公案,重显的颂古不再是用韵文的形式去复述公案内容,而是以诗歌的意象语言来阐释禅理,或者说是,不是正面去直接讲解公案的禅理,而是企图通过形象思维的方式唤起读者对禅理的直观体验。重显颂文的意思如下:“劫火光中立问立端”。在重显看来,那僧所问的那些,在“劫火光”中本身就是立不住的,对生命也好,精神也好,这类疑问原不关痛痒,可以说与之毫无关系。可就这个与大道毫无关系的“问端”,却把置疑者置于惯常是非两重判断之间而不得自由。人们的理性,不外是在是或非中出没,那僧“坏”与“不坏”正活灵灵地表现出在其中的困惑,故重显说:“衲僧犹滞两重关”。法真法师的“随他去”,可以说是千古绝唱,能有不随他去的吗?没有,永远没有,这是绝对的真理,不容有一丝毫的怀疑。对佛教而言,这是般若实相,又非文字般若所能诠解。“可怜一句随他语,万里区区独往还”。“”“”从四川到安徽的两个来回,对古代行脚僧来说,决非今日旅游这么令人愉快,“万里区区独往还”,即深动又深刻地点明了其中的情境,发人深思。
第三十则: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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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从重显以上几则较具代表性的颂古中,大致体现了他这样的禅法观念:禅悟的境界超言绝虑,拟议即错,动念即乖(第六则);自性即佛,不要心外求佛,要自识本心,自性自度(第二十九则、第四十三则);禅法自然,无作无为(第三十七则);反对第三十则重显的颂古在表现手法和形式体裁上,都较着力于艺术上的表现。他放弃了汾阳那种意义“皎然”的阐释原则,而代之以“绕路说禅”的新阐释方法,多采用诗体这种含蓄,向征、委婉的表现手法,而且根据不同的内容,选择不同的诗体,有律诗绝句,也有古风歌行,有五言、七言、也有三言、四言、六言,或淳朴或典雅、或轻灵,或凝重。而意义含蓄,常蕴言外之旨,这样就开阔了人们想象的空间。在语言风格上,注重辞藻修饰,文辞典雅、比较华丽、语带玄味,又善于融入感情,更好引用佛经儒典,关友无党(按:圆悟克勤的弟子)评重显这一特点说:“雪窦《颂古百则》,丛林学道诠要,其间取譬经论,或儒家文史,以发明此事。”这就使重显的颂古显富赡华丽,文词可读,情趣盎然。这与善昭颂文之“殊不以攒华叠锦为贵”是不相同的。
重显极具文才,素以“工翰墨”见称,在未悟道时他曾追慕诗僧禅月贯休(按:五代禅僧),所作诗偈色调明丽,造句清新,饶有情趣为诗中上品。得法于智门光祚后,意境更高,造句更奇。如他在就任雪窦寺住持时上堂云:“春山叠乱青,春水漾虚碧。寥寥天地间,独立望何极。”气象雄浑,具有一种永恒的宇宙意识,暗示禅所追求的无所不在的“道体”。重显一生所作诗词歌赋、上堂、小参、举古、勘辨,均独具匠心,留意词藻,辞句古雅,文采斐然。圆悟克勤说:“雪窦会四六文章,七通八达,凡是淆讹奇特公案,偏爱去颂。”元僧万松行秀(按:曹洞宗僧人),更将重显与子游、子夏,诗坛李杜相媲美。这些评价确实反映了后人对他文才的一种肯定和赞誉。他的颂古之作,可以说是千古独步,对禅宗的发展,特别是禅文化的繁荣功不可没。颂古以绕路说禅的方式,加之文采之绚丽,迅速拓宽了禅宗流布的空间,可以说重显之颂古比善昭的颂古更为流行,铺天盖地,备受僧俗推崇,对后世禅林影响极大。
(三)雪窦重显颂古之影响
汾阳善昭虽首创颂古,但雪窦重显的《颂古百则》才作为更经典的文本,把宋代的颂古之风推向高潮,影响到宋代整个禅林的发展。圆悟克勤《碧岩录》卷一所谓:“大凡颂古,只是绕路说禅”的定义,就是根据雪窦颂古的文本总结概括的。此后八百年,几乎所有能提笔的禅僧都有颂古之作,所有的参禅者都要阅读研究颂古,很多著名禅师都发表过颂古的评说。于是颂古著作剧增,构成禅宗典籍的重要组成部分。至南宋中期,许多禅师开始整理颂古,把它们从众多的单行语录本中抽取出来,加上零散的颂古之作,分门别类,另行汇集成册。如池州(今安徽贵池),报恩光孝禅寺僧人法应,花了三十年时间收集颂古,于淳熙二年(1175)编成《禅宗颂古联珠通集》,采集公案三百二十五则,颂古二千一百首,作者一百二十二位禅师。元初钱塘沙门普会,接续法应的工作,从元代元贞乙末年(1295)开始,用了二十三年,编成《联珠通集》,在法应《禅宗颂古联珠通集》所收颂古及作者的基础上,又增加公案四百九十三则,颂古三千零五十首,作者四百二十六人。尽管这两个集子还远不能囊括宋代全部颂古之作,但大体可见它席卷禅林的规模。
更重要的是,颂古作为宋代特有的体裁,比其他任何禅籍都更能体现整个时代“以公案为禅”的特色。特别是雪窦把汾阳的颂古推至了一个新的水平,他的颂古代表了宋代禅宗走向“文字禅”的大趋势。在这一个趋势的影响下,不论云门、临济、曹洞诸宗的著名宗师,都有不少优秀的颂古出现,如白云守端禅师(1024――1072)之颂,在当时就奉为一绝。而其后曹洞宗的投子义青(1032――1083)、芙蓉道楷(1042――1118)、丹霞子淳(1054――1119)、天童正觉(1091――1157)等皆为后起之秀。甚至连火烧《碧岩录》的大慧宗杲禅师(1089――1163),也曾取古德公案一百一十则,作颂古一百一十首,“发明蕴奥,斟酌古人之深浅,讥诃近世之谬妄;不开智见户牖,不涉语言蹊径……直指要津,庶有志参玄之士,可以洗心易虑于兹矣。”宗杲特别推崇颂古,他在给林判院(少瞻)的信中说,与其喜读《圆觉经》,不如读我写的一首颂,“但将此颂放在上面,却将经文移来下面,颂却是经,经却是颂。试如此做工夫看。”他认为有些颂文表达的悟境,可超过“公案”昭示的古德言行,象白云守端的颂文就有“提尽古人未到处”,重颂文超过了重公案。由此可见颂古之风在禅林中的深远影响。
不仅宗门中人颂古成风,参禅的士大夫对此也颇感兴趣,纷纷效仿,例如黄庭坚()的词集中有《江宁江口阻风,戏郊宝(保)宁勇禅师作古渔家傲四首》,其实就是以词为颂古;江西派诗人李彭也曾为大慧宗杲作《渔父歌》十首,颂汾阳以下十位古德的公案。
事实上在宋代“参雪窦禅”已成为士大夫中流行的风气,如苏轼过庐山圆通院时明确表示:“此生初饮庐山水,他日徒参雪窦禅。”又称赞朋友杨杰(义怀嗣法),“高怀却有云门兴,好句真传雪窦风。”吕本中督促李彭“参雪窦下禅”,韩驹称赞禅僧:“诗如雪窦加奇峭”,这些都反映出雪窦颂古在北宋时的广泛影响。
雪窦颂古的影响还体现在圆悟克勤《碧岩录》的问世,《碧岩录》是直接因雪窦颂古而产生的。雪窦《颂古百则》是重显从古圣贤机缘语录中选出一百则公案,分别附加颂古,以阐扬其意。由于雪窦见地纯正,境界高邈,且其偈颂文字雅正,寓意深刻,故自问世以来,禅林中相传颂。但雪窦颂古对一般悟性不高的人来说,如蚊叮铁牛,难为下口。如《碧岩录序》载普照的话说:
雪窦禅师,具超宗越格正眼,提掇正令,不露风规。秉烹佛锻祖钳锤,颂出衲僧向上巴鼻。银山铁壁,敦敢钻研;蚊咬铁牛,难为下口。不逢大匠,焉悉玄微。
普照的话说明,重显的颂古不易为一般人所理解,需要对其进行再解释,因此圆悟克勤在开堂说法时,为方便后学,使学人更易理解《颂古百则》的妙旨,乃以重显《颂古百则》为底本,加以评唱而成《碧岩录》。此书是诠释雪窦颂古的权威性著作,也是一部在中国禅宗史上占重要地位,有巨大影响的著作。
二项,录出公案本则,即雪窦重显所选的一百则公案。第三项,录出重显的颂文,即重显对所选公案阐释妙旨的颂文。第四项,著语,也称为“下语”,是克勤给公案本则和重显颂文所作的夹注,文字简短,多则十余字,少则三五字,有时只有一个字。虽然字数不多,但于点拨中常含机锋,皆显出圆悟透机之见,给人以痛下针锥之感。第五项,评唱,这是《碧岩录》的主体部分。是克勤对重显公案和颂古的正面阐释、评论。评唱一般文字冗长,比较全面详尽地阐释出公案和颂古所蕴含的禅理及其典范意义。它分散在公案本则与颂文之后。
通观百则评唱,克勤在公案和重显颂文的基础上,旁征博引,提要钩玄,时而简单捷说,如数家珍;时而机锋毕露,发人深思,《碧岩录》评价之高。
《碧岩录》也是两宋文字禅的代表作,禅宗公案经过代别、颂古,尤其是象《碧岩录》这样先加垂示,中有夹注,再以评唱总评,公案本则的玄旨就被揭示了出来。圆悟克勤《碧岩录》,给参禅的人很大方便,使他们有“敲门砖”可寻,因此《碧岩录》一问世,就受到热烈观迎,被誉为“宗门第一书”,禅林之“新进后士,珍重其语,朝诵暮习,谓之至学。”《碧岩录》,有如此大的影响力,和雪窦颂古有直接关系。如果没有雪窦重显之《颂古百则》将不会有《碧岩录》问世,也不会有评唱这又一阐释公案的方式出现,因此雪窦颂古在宗门中的地位是可以得到确立的。由此也可见雪窦重显在中国禅宗史上的地位之重。
重显之后,曹洞宗的投子义青(1032――1083)、丹霞子淳(1054――1119)、天童正觉()等人的《颂古百则》,后来分别有人仿效《碧岩录》加以提唱。南宋末,万松行秀()评唱正觉颂古而为《从容录》。到了元代,行秀第子林泉从伦(1223――1281)评唱义青颂古为《空谷集》,又评唱子淳颂古为《虚堂集》。它们的问世说明了宋代文字禅已发展到高潮。宋代自灯录、语录的编撰刊行,继而颂古,继而评唱,它标明了创建中的禅学,已经开始由丛林走向社会,融入整个大文化洪流中了。
“四方翘楚,皆臻法席”,故有云门宗“中兴之祖”的称誉。门下龙象辈出,可以说北宋云门宗禅僧中有很多杰才,自天衣义怀下,都是重显的法嗣。,既好引经据典,又善于融入感情,正所谓文情并茂,然而却把人引向了禅的境界,发扬了禅的玄旨。在《颂古百则》的意义在于它影响了宋代的禅风,代表了宋代文字禅的精神实质。临济宗杨岐派佛果克勤的评唱而成不朽之禅籍名篇――
主要参考书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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