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大家帮解答,海林star之前有没有别的笔名啊,看她的小说笔名推荐有点眼熟?

【已完结】放心食用!特大新闻!惊!500岁刚成年的少女,5年前竟是495岁!1「领导您好!我姓孟,单字芜,叫我小孟即可。本次我想应聘的岗位是咱们的御用制汤岗——孟婆。我认为我拥有以下几点优势可供领导考量。」「首先,本人的姓名与此岗位仅有一字之差,可谓是缘分姓注定,制汤选我,我即孟。」「第二,孟婆岗的职责是为天下苍生制作美味可口的忘情汤,确保每位鬼民投生前喝口好的,而众所周知,只有未经历过爱情毒打的单身人士做出来的汤才是味道鲜美且功效立竿见影的,因此成为孟婆的重要前提是情史干净。鄙人不才,是位500岁的单身鬼,可以500年的单身经历保证孟婆汤色香味俱全。」「第三,我死因清白、死状优雅、死后还遵纪守法,直系亲属无不良行为和犯罪记录且目前均已投胎做人,绝对符合地府编制孟婆岗的政审条件。」「第四,我始终......」猛灌一口水,我决定从孟婆的吃穿住行讲到孟婆的职业素养,从我太太太太太太太太爷爷的襁褓作为讲到我爹的鬼生经历。然而第四点还未讲完,阎王没有温度的嘴说出了105度的话「你成功被录取了,明天来报道。」「谢谢领导,小孟二十四小时待命!感谢爸妈的才华,让我有幸和孟婆撞姓。感谢广大鬼民,让我切实地体验到了单身鬼的快乐。感谢我的直系亲属们,教我好好做人,快乐做鬼!家人们,我有编制了,还是可遇不可求的地府编......」「......」「最后,谢谢您!我亲爱的领导,感谢您锃亮的双眼,慧眼识我。感谢您过人的智慧,判定好马......」「......」2家人们,你们知道原地飞升是什么感觉吗?你们知道形和神同时飞升有多快乐吗?此时我正被两位帅小伙儿搀扶着一同上天庭,左边这位牛头先生脚踩祥云,身着棕褐色工作服,魁梧的身躯与钢叉交相辉映,着实威风凛凛,令鬼闻风丧胆。右边这位马面先生身形壮硕,着灰白色工作服,手执钢刀,飒爽英姿,属实令人移不开眼。阎王说我只是通过地府的审核,天庭的编制还不认我,此次上天庭就是为了落实我在三界的编制。届时天帝会授予我孟婆勋章,西王母会为我颁发孟婆工作服,至此,我方能算是三界唯一的孟婆。咳咳,此时此刻,我想发表几句感言:感谢天界、地界、人界,感谢爸爸、妈妈,感谢所有支持我的家人和朋友们!我终于成为三界唯一的孟婆了......「不许说册封感言。」阎王冷冷的声音响起,忽而又想到了什么,甩过来一个眼刀,威胁道「也不许说话。」家人们,我今天又学会了一个新词,叫如鲠在喉。话还鲠着,人已经到了南天门,而后一路行至天宫。该说不说,老大哥就是老大哥,没了地府的阴森鬼气,也没有人间的地心引力,天庭的一山一水,一砖一瓦都美得动人心魄。步入殿堂,更是一种极致的享受,这里没有外界的喧嚣,只有直击心灵的琴声。没有破败的荒凉,只有永恒的辉煌。没有纷杂错乱的色彩,只有整齐统一的草白。不由令人萌发出如果三界都这般该有多好的想法。「......特册封孟芜为三界孟婆。」待我回过神,只见一位身着红衣的女子正款款向大殿中央走来。她容貌艳丽,肤若凝脂,裙袂翻飞,一袭红裙非但不增其妩媚,反而将她的气场体现地淋漓尽致。一根普通的红绳串着牡丹髻,为她的美丽增加了些许端庄。「请月老为孟婆摘除红线。」原来月老并非白发长须,脸泛红光的慈祥老者,而是楚楚动人,姿态端庄的仙女。就像孟婆是一位500岁刚成年的单身鬼。她缓缓抬起右手,对着我右腿的方向捏了个诀,只见一根红线慢慢从我脚踝处蜿蜒进她左手的火焰中,焚烧殆尽,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她说「孟芜,从今往后你的姻缘掌握在自己手里,切莫违背天道。」话毕,她又款款走出殿堂,直至那抹红色身影消失在视线中,我才回过神。册封仪式还在继续。「请西王母颁发孟婆工作服。」大殿上方一位姿容出众的女子正缓缓拾级而下,淡黄色裙裾随着她的走动而缓缓舒展开,那是一种傲世天下的姿态。睥睨苍生的双眼充斥着怜悯,昭彰着她的出尘脱俗。三千青丝微微垂在身后,发髻上的点翠在她的衬托下显得黯然无光。柔缓的声音夹杂着不可抗力在众人耳边回荡「孟芜,孤任你为孟婆,从今往后,你的职责便是熬制孟婆汤,切忌违背天规,你可知晓?」「孟芜定不负您的训诫。」她微微颔首,左手捏出了一个诀,右手忽地出现了一套工作服,小虎牙在她的说话声中若隐若现「在此,我将孟婆的工作服赠予你,愿你工作顺利。」接过她手中的工作服,她便转身回到大殿上方,举止优雅,美得不可方物。真的有人美得让人窒息。「请天帝授予孟婆勋章。」大殿上方一位男子正缓步向我走来,身姿挺拔,长相俊美。但不知为何,他给我的感觉很奇怪。还未想出个所以然来,他已经将孟婆勋章授予我,并笑着对我说了诸多希冀。等到离开宫殿我才反应过来,天帝全身上下,无一处不对称,对称得令人畏惧,这就是天帝吧。3「妹妹,我见你明眸皓齿,娉婷婀娜,可有钟意的郎君?」我握着一位姑娘的手,微微笑道「月老你知道不?我们是三界第一姐妹花,你若心有所属,我让她帮你牵牵红线呀~下一世的你一定会得偿所愿的!」「呀,弟弟,一表人才,风度翩翩就是为您量身定做的形容词吧,有喜欢的妹妹只管和姐姐说,我和月老是好姐妹啊,有什么需要只管交给我,下一世,什么好姑娘你会没有啊。」「狼大哥,你可曾婚配?什么?二婚带六娃?没事没事,狼崽崽还好吗?他们可有心上狼?我和月老可是好姐妹!喜欢什么样狼美人,你尽管挑!」「......」远处陆判官饶有兴致地看向望乡台,对身旁的阎王啧啧称奇「这位新任孟婆倒是有趣,往常多数新鲜鬼魂都对孟婆汤避如蛇蝎,不愿忘却前尘往事,如这般上赶着喝孟婆汤的场景,倒是头一回见,当真是有趣。」「......」得亏这些鬼魂听完她的鬼话乖乖喝下孟婆汤,忘却前尘往事,否则这月老定是不认这所谓的三界第一姐妹花。阎王鄙夷完孟婆便开始琢磨如何扣她工资,教她做事。「领导们好,欢迎来视察奈何桥这边的工作」瞅见三生石边的两人,我急急忙忙地献宝道「望乡台一切顺利,应喝汤人数500人,实喝500人,唯一一位不愿意喝汤的大哥被脚底出现的钢刀吓得蹲在地上,把汤喝得一滴不剩。汇报完毕,请两位领导指正!」「干的很好,继续保持。」这是陆判官说的。「你是地府编制,不是传销组织,请摆正自己的姿态。」这是阎王说的。「收到!」这是我说的。说完就发现陆判官拉着满脸黑线的阎王爷离开了。4鉴于我在工作上的优秀表现,阎王特许我休两天假,让陆判官暂时接替我的卖汤大业。5我问月老什么是爱。月老理着手上的红线团,说她只谈过一段失败的恋爱,她的恋爱不具有参考价值。笑拉了,家人们,那你怎么好意思腆着脸去乱牵红线啊。月老好像能读懂我在想什么,转身把我赶出了香火琳宫,让我去凡界更新一下有泡的大脑。6我很听话地到凡界参观爱情。然而辅以下凡,就收获了一群人奇异的眼神。为了彰显我三界孟婆的身份,并扭转敌众我寡的局面。我一口气分出了五百一十一个我,各个年龄段的我都以奇异的眼神看回去,就问你怕不怕。眼见着一位大哥倒下了。两位大哥倒下了。......二百五十位大哥倒下了。各位大哥们以一团火焰为中心,向向四周呈圆形逐个倒下,场面一度很壮观。我一边思索着,一边望向处于火焰之中的少年。火光映照在他的脸上,削弱了他清冷的气质,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生怕我靠近他半分。「不是我说,你瞪我干嘛,我不吃人的。」一边说,我一边捏了一个诀。捆着他的绳子将他拽到平安地上,而后从他身上脱落。少年满脸黑线「多管闲事。」说完他转身就准备离开。「嘿,小孩,做人要懂得感恩。我好心救你,不求你回报,但骂人就是你的不对了。」少年头也不回地往前走。一路尾随他来到了一间茅草屋。这个茅草屋怎么说呢,已经无法用破来形容了。「出来。」简短有力的一句话成功把我气出来了。「小屁孩,你妈呢?」我撸起袖子准备揍人「她今天要是说出孩子还小之类的话,我就把她揍得鼻青脸肿,让她体会到什么叫还小!」糟糕了!姐妹们,我好像说错话了,小屁孩现在正死咬着嘴唇,眼眶还有点红。他可能没有马!!!7小屁孩煮了点粥,就着青菜吃完了晚饭,而后就着烛光看起了书。小屁孩给留了碗粥和半碗青菜。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问就是他看一页书的功夫能瞄五眼餐桌,再这样下去,我真怕他得斜视眼。见我吃完了饭,他就上床了,临睡前瞪了我一眼,我才意识到,他不仅没有马,可能也没有家人!知友们,这种情况怎么办,在线等,急!方法没等到,小屁孩开口了「你是修仙之人?」还未等我开口,他又发表自己的观点「不对,这般独树一帜的分身术非常人所及,你应当是仙人。」说完他就翻过身,留给我一个圆圆的后脑勺。「???」「亲爱的,你有什么心愿吗?」我站在床榻上,边,幽幽道「仙人可以帮你实现噢。」他继续假寐,我循循善诱「你叫什么名字?生辰八字你可知道?我可以帮你见见你的家人噢。」他的眉头轻皱了一下,找到他的心结所在,我向来很清楚如何对症下药「想见他们要趁早噢,保不定他们过一会就去投胎了,那你可就再也见不到他们了。」「姓姜名展辰,克父克母克友人,凡是与我亲近些,待我好之人均已暴毙,生辰八字我不细说了。」好家伙!大凶!要不是我是孟婆,有编制护体,险些被你唬到了,所以刚刚那是除魔仪式?像是为了应证我的想法,门口传来喊声「一岁克母,三岁克父,七岁克兄嫂,十岁克友人,如今又克死了李家大儿,姜展辰,你好生歹毒,想克死我们全村才甘心吗?」「好生歹毒!」民众的声音此起彼伏。「你非但不配合大祭司的除魔仪式,反倒是寻来妖道做法,摆了我等一道,尔狂矣!」「既然你不知礼义廉耻,我等今日便替天行道,成全你葬身于此屋中,也不枉你苟延残喘这些年。」「为民除恶!铲除妖道!为民除害!铲除妖道!」眼见着闹剧愈演愈烈,房子四周冒出了星星点点的火光,姜展辰的棺材脸依旧不动分毫。大哥,现在可以有点表情的!我一边腹诽一边拎起他的后领,右手捏了个诀。转眼就带他来到武当山脚下,未等他出声又捏了个诀。只见眼前是雾蒙蒙的一片,待雾渐渐散去便看到了黑压压的一群鬼,处处透露着恐怖的气息,而后视角切换到了一个鬼身上,随着视角不断转换,鬼身上的数字越来越大。少年一声不吭地看着幻境,紧抿的唇慢慢松开。那是他的亲人和友人,熟悉又陌生,他们拿着属于自己的号码牌,排着长队,准备开始没有他的一生。没有了他,他们一定会过得很好,那将会没有食不果腹的生活,没有不堪入耳的谩骂,没有危在旦夕的死亡威胁。想想就很美好啊,所以他确信他不能就此倒下,否则他们剩下的鬼生也不会安宁。虽然他真的很想去抱抱他们,告诉他们,姜展辰从未忘记铭记,再跟他们说声对不起,对不起连累了他们一生。但他知道他不能,没有人会喜欢一个害自己家破人亡的人,不是吗?况且他们还需要吃食和银两,他活着,爱他的人才能鬼生无忧。8小少年的眼睛不再空洞无神,里面有火光微微燃起,逐渐有了符合这个年纪的样子。他问我「心系苍生的神明真的存在吗?」我微笑道「你当我是什么?不只是我,我的每位同事都很热爱自己的工作。」听完他嘴角微微上扬,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笑话,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他自顾自地开始讲述他的故事。「三岁时,我父亲身患重疾,村里的医师都让我哥准备后事。从小就体会过丧母之痛,我不愿意再看着父亲离我而去,听村中老妪闲谈时说过村附近半山腰的白凡殿十分灵验,只要一秉虔诚,所求皆如愿。」「你可知?那时候的我尚未够得着桌案,便因为心中祈愿,一人爬至半山腰,一路磕磕绊绊地踏入白凡殿。我将额头磕破,只求父亲平安顺遂。我日日为白凡殿下擦拭神像,只求父亲能渡过此劫。」「然而等来的却是父亲病逝的噩耗。兄嫂爱怜我,处理完父亲的后事便将我带回家中,妥善安置。我每日都在与世间竞跑,白日我在书院勤勤恳恳学习,课业未曾落下半分。夜晚和旬日我又四处奔波,翻山越岭,求神拜佛,各种荒诞可笑的方法我都一遍遍去尝试,所求只是爱我之人平安顺遂,然而换来的却是一次次失去,所爱之人一个个抱憾而终。这就是我的宿命吧,虔诚如我,从不求逆天改命,只求他们有一个圆满的结局,然而你们这些神明食人香火,却从不为人办事。吃尽了我的希冀,吐出来的却是残酷的现实。」「呵,体会过比死亡更痛苦的事情,死亡变得不值一提,我只是不愿死后继续牵累他们罢了,畏惧的向来不是死亡本身。不愿赴死,也不想再连累其他无辜之人,从此我便日日困于茅草屋中,从不与他人接触。但天不遂我愿,今早醒来,我便被绑了起来,他们说今早发现村长的大儿子死于床榻上。无知!夜夜笙歌,不懂节制,死于床笫之间是迟早的事。」「他们说,我克了这么多人,妖术有所增强,定是我克死村长的儿子。他们说,如果不及时驱魔,整个村庄都会葬送在我的手里。他们说,没有娘亲教导,我果然不知羞耻。他们说,那些护着我的人是罪有应得,就应该被锁在十八层地狱,永远也别想超生。」「他们用这世间最恶毒的话咒骂着我和我的家人,但无一人敢动手。」少年讥嘲地笑着「因为我是祸害呀,他们怕打伤我,我的血液会污染他们纯净的灵魂,会玷污他们高贵的肉体,让他们当场暴毙,死不瞑目。」「看着他们丑恶的嘴脸,我知道我躲不掉了,我想让他们体会绝望的滋味,我想让他们一起为我死去的亲人们陪葬,但我被绑在木棍上,被架在火中无法动弹,哪怕已经在心中将他们凌迟了成千上万遍,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在底下欢声笑语,很可悲吧?」「也许是我的戾气重得过于明显了,他们开始陆陆续续向我底下的木材丢火把。然而命运总爱与我说笑,我都做好入地狱的准备了,你却从天而降,呵,还真是要感谢神明百忙之中抽空想起了我。」他不屑的眼神中夹杂着些许感恩。不确定,再看看。好像真有那么回事儿。家人们,这孩子缺心眼儿的原因找到了。这种命格不缺根筋儿就不错了,缺心眼儿算什么!「有没有一种可能,你拜的那些神像尚未开光?」我真的有在努力找补。面对着小兄弟那种「你是智障吗」的眼神,我决定放自己一马,既然解释不了问题,那就解决问题。每位神仙入编后都有一张吉祥如意令,当有人焚烧此符纸,并默念三声「吉祥如意令,神明显灵」,即可召唤对应神明。将符纸递给小兄弟,我贴心地为他讲述用法,并且强调每位神仙只有一张吉祥如意令,浪费可耻。他微微一怔,轻轻点了下头。家人们,小孩子的头发软软的真的很好摸!下意识摸完后的场面也很尴尬!想废一只手的眼神是藏不住的,我很确信这位小兄弟刚刚动了这份心思!「咳咳。」为了缓解尴尬,我的嗓子快咳出毛病「小姜,要不你学点武术傍身吧,男孩子在外面要懂得保护自己呀。」「.......」9第二日卯时一到,武当山制汤派第一届拜师仪式正式开始。我的分身遍布仪式的每个角落,姜展辰全程扭扭捏捏。在一阵欢声笑语中,终于红着脸,怯生生地喊了声「师父」。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作为一位合格的父亲,我捏出了一位武师傅,每日训练他的意志力及耐力,教他基础的拳脚功夫。我每天就是吃饭、睡觉、看小姜打拳。啊,这就是生活吧~别说,小姜这孩子悟性是真的高,没学几回就开始自创拳法了,把武师傅打的一愣一愣的。本来以为是动作戏教学,没想到这还是部动作喜剧。又是一年春正浓,陆判官的夺命连环call让我意识到我的快乐假期快结束了。眼见着小姜进步迅速,学有所成,我欣慰地摸了摸他柔顺的头发,很是感慨「小姜,为父......咳,为师要回去工作了,你要好好活着,别辜负为师的一片苦心。」接了两记眼刀后,我听见小少年含糊不清地说「常回来看看。」在凡界好好说话判几年啊,呵,小屁孩。10回到地府我又开始了我的制汤卖汤大业,白天我是兢兢业业的卖汤人,晚上我又是勤勤恳恳的制汤人。此刻,我正在孟婆居里享受着制汤的欢愉。「啦啦啦,啦啦啦,我是制汤的小行家」我哼着小曲儿,做着孟婆汤「一喜二怒三哀乐四离愁.....」「大功告成,浅尝一下。」舀一小勺至碗中,仔细品味。这汤前调是浓郁的奶香味儿,令人心情愉悦。中调是雪中的腊梅夹杂着一些苦杏仁,使人坚毅。后调则有些许酸涩,让人怅惘。「色香味俱全!是好汤!」正感慨着无敌的寂寞,我感受到了久违的胸腔震动。是吉祥如意令。小姜有危险。11当我赶到案发现场,拳头都抡起来了,看到的却是一间别致的院子。「???」罪魁祸首正坐在板凳上对我笑得花枝乱颤。我气不打一处来「姜展辰,你脑子有泡吗?不知道吉祥如意令有且只有一张吗?你把我叫过来就是为了展示你的苹果肌?」小姜向我走来,并不回答我的问题,而是不悦道「我在此处十年,也未曾等到你的身影。若非吉祥如意令,孟姑娘焉能想起在下。」「呵呵,过去这么久了啊。」我老脸一红,赶忙转移话题「看样子这十年你有在好好生活啊。这院子修缮地很是雅致呀,此处花团锦簇,枝繁叶茂,在农田下养鱼,在鱼塘上种菜,好生惬意呀。墙垣上,成群的鸡鸭正美滋滋得晒着日光浴,这生活不要太滋润。」「这般滋润,孟姑娘可愿意留在此处享享清福?」我转过身才发现,小孩已经比我高出了一个头,眉眼间的稚嫩早已荡然无存,紧皱的眉头和微抿的唇液慢慢展平。「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满足感正充盈着我的内心。「今年二十三了?」突然想起什么,我问道。家人们,小孩真的很不禁夸诶,你看他的嘴唇又抿上了!见他不说话,我继续说「看样子你尚未婚嫁,可有钟意的姑娘?我跟你说,月老你知道吧,我和月老可是三界......」话还没说完,他就进屋了。长大了十岁,就这?就这!似是发现了自己的不礼貌,屋里即刻传出他的询问声「用完晚膳再走吧,想吃什么?」忍住了报菜名的冲动,看着后院,我点名「鱼,鸡,鸭。」等菜端上来我的脸都绿了,最不可能相见的食材被他做成了一道菜,青菜炖鱼汤,青菜炒鸡,青菜老鸭煲。青菜自己都不知道它这般百搭吧!见我不动筷,小姜解释道「吃菜有益健康。」姐妹们,小孩儿这么记仇的吗!犹记当年我为了多吃几口肉,骗他多吃蔬菜少吃肉,「吃菜有益健康」始终贯穿于师徒两人的日常三餐,险些成为本门派的三大规矩之一。我认命地夹了一块鱼肉,有点好吃,不确定,再尝尝。这鸡鸭比正经做出来的还好吃是怎么回事?还有这青菜,真的这么百搭吗?鱼汤的青菜有一股淡淡的奶香,炒鸡的青菜又有一点酸甜脆爽,煲汤的青菜又甘甜软糯。到最后,小姜都不怎么动筷,坐着看我狼吞虎咽式进食「味道还不错吧?有空常来这边用膳。」跟小孩相处久了,潜移默化中我也学会了那股不好好说话的劲儿。不疾不徐地咽下这口饭,我摇了摇头「就还挺难吃的,赶不上地府的伙食。」12泻药,人在孟婆居,有点想吃青菜老鸭煲。为了避免被凡人扼住命运的咽喉而不慎做出违背天规之事,我选择暂时封住我的胃。辟谷还是丢编制,我果断选择前者。于是乎整个地府都活跃着我辛勤工作的身影。终于,在辛苦工作五天后,我决定去探望探望二十八岁的小姜。下班后我拒绝了白无常的聚餐邀约,直奔武当山半山腰,然而印入我眼帘的并非熟悉的院落,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废墟。「我的青菜老鸭煲!」再也无心顾及所谓的仙女形象,也忘了我有术法傍身,一心只想着聪慧如小姜,必然平安无虞。终于,在一块坍塌坍塌物下,我找到了小姜。来时我有多光鲜亮丽,现在我就有多狼狈,此刻我正抱着小姜的尸体坐在这片废墟上。为什么有人可以过得这么苦?一岁丧母,三岁丧父,七岁丧兄嫂,十岁痛失友人,十二岁险些葬身于火海,好不容易过上了几年愉快的生活,年纪轻轻又被埋葬在他亲手搭建的院落中。我以为有武艺傍身,他的下半辈子能过得快活许多......无须回地府,我都清楚这么硬的命格,定是已经被无常快马加鞭地送进油锅了。没有过多犹豫,我决定带他的肉身回到他出生的那个村落,想必和亲人葬在一处是他的遗愿吧。然而,那个曾经人丁兴旺的村庄现今只有死一般的沉寂。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道被横七竖八的尸身铺满,昔日整齐的屋舍变得破败不堪,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一片断壁残垣。全村四百余人,无人幸免于难。尚在襁褓之中的幼童,也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何人竟凶残至此!意欲何为?更可怕的是,周遭村落,也无一幸免,两千余人竟均惨遭毒手,尸横遍野。想到地府一夜之间多出的两千鬼魂,我赶忙捏了个诀回去。然而望乡台旁一片安宁祥和,与往日并无差异,哪里有两千鬼魂的影子。13凡界苍生,死后皆有无常勾其魂魄入鬼门。恶人堕入畜生道,历经七七四十九难。善人重归人道,来世安居乐业,锦衣玉食。世人死后均需进鬼门入轮回,然而这两千孤魂却不见踪迹,原因已经昭然若揭了,但我还是无法说服自己。终于,在我第五次搜寻无果后,我肯定了心中的猜想。有神明违背天规,下界伤人。只有死于神明之手,人的七魂六魄才会当场破散,再无来世。三界有各自的规章制度,若非凡界之人犯下天理难容之过错,神明断断不能插手凡界之事。「恳请天帝彻查此番是何人下凡酿下此等大错。」此时我正立身于紫微宫殿下方,如实将心中猜测告知天帝。专业的事情就该由专业的人解决,我一介孟婆无权无势岂能蚍蜉撼树。因此我来回禀天帝,他乃三界之主,断然不会姑息此番作为。只见他微微抬唇,黑白分明的眼睛看向我「孤已知晓,定会彻查此事。」「地府孟婆心系苍生,有勇有谋,堪当三界表率,孤允你现赴昆仑山,赠你一只昆仑雪莲。」14昆仑雪莲,有形魂塑魄的功效,吸食昆仑山五千年灵气,仅仅花开两朵。据传,当初月老走火入魔,险些形神俱灭,多亏天帝在危急时刻用一只雪莲救助,月老方得以续命。如今天帝居然赠予我这仅剩的一朵雪莲,看来那位神明犯下的业障很重啊。有了这雪莲,小姜就有救了,思及此,我迅速捏了个诀奔赴昆仑山。昆山雪莲位于雪山之巅,几近透明的白色花瓣包裹着淡黄的花蕊,散发着幽幽清香。黑褐色的叶片,为雪莲增添了一种幽深的静谧。那是一种令昆仑山逊色的美。我轻轻蹲下身,不想破坏这种美好,采摘的手还停在半空中。只见雪莲淡黄的花蕊迅速变为灰黑色,而后迸发出一根针刺入我的眉心深处。动作之快,我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重重地倒下了。闭眼前,我看到一团黑烟冲出了昆仑山的边界。15再次睁眼时,是的,我也没想到我还能睁眼。四周景象都变了,这里不是白雪皑皑的昆仑山巅,而是一个温馨的房间。我面前站着天庭的少帝君白凡殿下,以及一缕残魂。残魂是个中年男子,见我睁眼,他急匆匆地跑来扶我,然而他上来扶我的手每每都只能从我手心穿过,反复了三四次皆是如此。他只好作罢,讷讷地看着少帝君将我扶起来,掖了掖被子。残魂说了很多话,但我的头隐隐作痛,只抓住了一句话。他说他是我爹。「???」我爹不是喝过孟婆汤去投胎做人了吗?八卦之心缓解了我的头痛,我开始听懂他的话。他不是我在凡界的父亲。他叫孟顺,是混沌之初治理三界的二杰之一,他们二人预想了无数三界未来的蓝图。在实施心中抱复前,有一位名为姜固的兄弟找上了他们,说愿意为他们出谋划策,一起为建造美丽和谐的三界添砖加瓦。大哥林垚是位惜才之人,将这位姜固奉为座上宾。而我爹呢又很尊重他的大哥,从此混沌二杰变成了混沌三杰。三杰治理的三界日益繁盛,林垚和我爹都遇到了各自的灵魂伴侣,怀胎十月后几乎同时分娩。自此,林垚有了他的好大儿,我爹也有了我这个胖闺女,我爹也给我认了个好大哥。我娘见二杰都这般阖家欢乐,就想为姜固介绍对象,被姜固拒绝了。日子一天天地过着,两家人都沉浸在圆满的幸福中。然而,在我一岁生辰那晚,我抱着抓阄到的笔,屁颠颠地去找我爹,现场要给他展示我的涂鸦功底。我爹本来以为我只是画着玩玩,没想到真给我画出了点名堂来。只见画中共有三人,一位男子正身姿挺拔地站着,地上两人一位身首异处,一位万箭穿心。三人均没有容貌,但是我爹说穿心那位是他,因为他一眼就认出了自己放荡不羁而有个性的发型。我爹说起初我频繁地看着他作画,还以为我能画出他的高大威武,谁曾想竟成了这般。他本来想训斥我几句的,但是看画上那三人的着装就是混沌三杰,想起因为受伤未参加我生辰宴的姜固,我爹陷入了沉思。当晚,他就用自己的一魄封印了我的预知,并将我送入凡界。一把火点燃我的住处,并且对外宣称我被烧死了。果不其然,第二日,林孟两家都遭到了灭顶之灾,林垚全身上下只有脖颈处最为柔软,姜固手起刀落,林叔叔身首异处。我爹的脖子磨钝了好多把刀,气得姜固给他了个万箭穿心。听完这段话,整个房间的气氛都变得很沉重,空气突然很安静。我爹摆了摆手,不羁道「我都已经释然了,你们垮着个脸给谁看。」似是想起了什么,他看着白凡殿下说道「你是林家的好大儿林渊吧。我以为除了囡囡无人幸免,没想到你还活着。你跟你爸长得很像,你手心的红色胎记更是肯定了我的想法。」我凑过身去看白凡殿下的左手,还真有一枚,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有点眼熟。看着他手里的胎记,我正在思考究竟在哪里见过时,我爹说话了。「看我这大傻闺女的样子,定是没想起来为何眼熟。」他无奈地笑着「闺女,咱看看右手呗,但凡你多看一眼你右手,都不至于这么呆愣。」尴尬了,我眼熟我自己。是的,我右手也有一枚类似的胎记。我爹说因为这枚胎记,我娘和林渊他娘差点给我们定下娃娃亲,被我爹拒绝了,他觉得林渊那小子配不上他闺女。但是,他说他现在后悔了,他闺女这么傻,指不定是谁占谁的便宜。我应当生气的,但是看着我爹逐渐透明的魂魄,我有点想哭。我爹让林渊为我擦了擦眼泪,他说他很高兴能陪我到今天,比林垚幸福多了。他说还好他封印我的时候说不了话,骂不了我,不然我铁定巴不得他快点消失。他让林渊一定要照顾好我,不然他就去欺负他老子。他说谢谢我能来做他的女儿......你看,他居然不知道魂魄遗留世间太久会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你看,他都要魂飞魄散了,都还只想着托人来照顾好我,他这么笨,凭什么说我傻啊。林渊轻轻拍打我的后背,为我擦拭眼泪时,我才意识到我的眼睛有点肿了。16意识到天帝白玄就是姜固,我和林渊都很惆怅。那可是天帝呀,他是天界的主宰,是天下苍生的神明,是三界的规则本身。制裁他,哪有那么容易呀,此事得从长计议。我提议假装无事发生,而后见机行事。被林渊拒绝了,他提问「他知道我在昆仑山,也知道你甫一抵达昆仑山,我就能感知到。那为何还要让你来采摘那朵假的昆仑雪莲。」「因为我多管闲事,提议他彻查神仙杀人案。」「那为什么是在昆仑山动手?你们的一举一动我都会知道,这还会增加我的仇恨,不是得不偿失?」「难道是因为他以为我闯入你的地盘,你会自己动手杀我?省得他亲自动手。」我自顾自地说着,忽略了林渊的那句「增加我的仇恨」。说完就反应过来的林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见我这般说,他接茬「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那我刚刚为何要与你父亲一同救你?」「也是。」我忽地想到了一个问题「那只雪莲是假的,那么真的雪莲在何处?」他摸了摸我的脑袋,满意地笑了「问到点子上了。已知我在昆仑山上待了十日,中途绝对不会有人进来换雪莲,并且你发现问题并向上禀报是今天发生的,他定然不会提前在此处设计杀你。」「那就是有两个原因。第一,压根没有什么昆仑雪莲,这一直是他编织的谎言。第二,他本意是想用这朵假雪莲去谋害他人,无奈那人不中计,只好便宜了我,不对,是受伤的就是我了。」见到我露出一副「怎么样我很聪明吧」的表情,他又不禁摸了摸我的脑袋以示鼓励。他说「补充一点,众人皆传昆山雪莲有两只。最初月老确实是被雪莲救活的,可能只有两只雪莲一同入药,方能救活月老,或者另一只雪莲救活的另有其人。」「为什么不能是用一只,藏一只呢?」「这就回到了你最初的问题。」他笑着对我说「雪莲的生存条件很苛刻,离开昆仑甚至离开原先生存的土壤都会当场枯萎,甚至术法也无法将其保存完整带走,知道了吗?」我讷讷地点头,为起初自己险些打算把花拔了带走给小姜治疗捏了把汗。差点就酿成大错了。看着我的表现,他微微一笑「至于本来这只花是给谁准备的,已经不重要了。」最后林渊提议我留在此处,假装死于假雪莲的毒针下,剩下的交给他。但我坚持月老是本次行动的重要一环,我必须亲自去会会她。最后林渊拗不过我,无奈给我一枚戒指。他眼神飘忽地表示「这枚戒指的另一半在我手里,你戴着它我就能知晓香火琳宫里的一举一动。非必要不可摘除戒指,一旦发现危险,就第一时间撤离,明白吗?」似是怕我不放心上,他又补充道「月老并非破局的关键,你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知道吗?」「还有,等你伤养好一些再去,可以吗?」我微微愣神,点了点头。17再三确定天帝在紫微宫后,我鬼鬼祟祟地踏入了香火琳宫。拿手轻轻在月老面前晃了晃。她从她的红线团中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又低下头,而后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又抬起头看着我,眼眶开始泛红。只听她轻声自言自语道「背着我偷偷去偷昆仑雪莲,活该她当场毙命,魂飞魄散。殊不知当初天帝爱怜我,一只昆仑雪莲为我修复魂魄,另一只为我修复这副肉身。呵,她哪来的命消受这雪莲呀,我们的情谊就以她的尸骨无存结束吧。」「我日日在此辛勤工作,整理这硕大繁琐的红线团,她在作何?她整日不务正业,心比天高想靠雪莲练就不死之身,真是做梦,真是白瞎了我们三十六年的姐妹情深。」说完,她又开始低估她的哪位婢女不贴心,今天的伙食味道差劲之类的话,借理红线团的手示意我离开。我会意,捏了个诀,回到林渊身旁。林渊知道我此刻心情不佳,只是摸了摸我的头,问我想不想喝他酿的桂花酿。我知道他是想让我体会微醺的欢愉以及醉酒后的麻痹,这样能缓和我的情绪。但现在不行,喝酒容易误事,还是关乎三界的大事,马虎不得,我摇了摇头,说道「她的意思是,当初两只昆仑雪莲都用在了她的身上,雪莲练就了她的不死之身,天帝对她余情未了,如有需要,她可以帮助我们。还有一点是她的屋里有一个很大的红线团,她最近都在理这团线,本月十八日三更去她屋里取她理完的线,应当对我们的行动有益。」「对了,你的眼线没说错,天帝开始散播我偷的昆山雪莲的谣言,得先躲一段时间了。」我如是说道「正好也可以想想对策。」18我们又回到了当初离开的那个房间,他说这是他的秘密基地,除了我,暂时无人知晓。因为担心用术法被其他人发现,我们就过上了愉快的男耕女织生活。不对,准确地说是我负责吃和睡,他负责其他所有事情。咱就是说咱们神仙脸皮还是很薄的,尤其是我,这日子体验了两天后。我提出了让我刷碗的请求。林渊摇了摇头,笑着说「孟孟有事情干的,最近我都在研究新菜品,你都是头一次试吃,每回都得做我的小白鼠,品鉴我做的好赖,很辛苦的呀,这些杂事交给我就好了。」实不相瞒,这话听得我更心虚了。他的厨艺真的很好,每一道菜都是我爱吃的,荤素搭配得很巧妙。并且火候掌握得很好,荤菜肥而不腻,瘦而不柴。蔬菜有的甘甜可口,有的软糯香甜。真的是一种极致的享受。见我微红的双颊,他扯唇轻笑「你觉得我做的菜好吃吗?」「好吃的呀!此佳肴只应天上有!」「孟孟喜欢是我的荣幸。」他眼带揶揄,边刷碗边说「以前我做的饭菜,总有人说不好吃,甚至觉得我荤素搭配得很差劲,从某种意义上说,孟孟是我的知音。」「啊,居然有人这么不识抬举,你这手艺真的没话说。」咽下他刚刚给我做的饭后甜点,我继续讽刺道「他那是颠倒黑白,是嫉妒你的手艺。」刷完碗,他擦了擦手,摸摸我的脑袋「所以呀,你真的好忙的。又要帮我品鉴新菜品,又得做我的知音,你的帮助真的很大,知道吗?」看着他的眼睛,我感觉我的心跳在快速地蹦跶,难道这就是心肌梗塞吗?我是不是快不行了!别跳了别跳了!我还想继续吃林渊做的饭,还不想死啊。眼见着我的眉头越皱越紧,他轻抚了一下我的脑门「怎么啦?怎么脸色忽白忽红的,生病了吗?」「没事没事,就是你可以一直做饭给我吃吗?」眼见着他的嘴角越扬越高,我红着脸解释道「就是,就是你做的饭太好吃了,我可以有偿试吃吗?」「荣幸之至。」19「孟孟。」我喜欢他喊我孟孟时微微上扬的语调,会给我一种相守一生的美好错觉。见我不应答,他的手在我面前晃了晃。待我回过神,我又开始忏悔了。啊啊啊啊,我又在想什么,我们现在只是盟友关系,等这件事情结束了,他还是那个天之骄子,我依然是小小孟婆。他现在对我好,只是为了笼络盟友,不要再想了!「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他的声音夹杂着些许关怀。「没有没有,我就是在想明日就是十八日了,咱们该如何应对?」我的声音却夹杂着些许心虚。「我也想跟你说这个。」那个标准的,无懈可击的笑容又挂到了他的脸上,他说「我思考了很久,我认为混沌之初,你我父亲的宏伟蓝图都还暂时停留在一番设想中,为何姜固会找上他们?」「原因有两点。第一,姜固也拥有预测未来的能力,他知道他们是三界未来的创造者,打算提前和他们结义。」意识到了什么,我否认了自己的推测「不对,如果他能预测未来,一定能预测到我的预测能力,不可能铤而走险地让我来到这世间。」「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了,他拥有时空穿梭的能力,他来自未来。」我的语气开始逐渐笃定。林渊点点头,递给我一块糕点以示鼓励,然后补充道「按照你的推理,其实不能完全排除第一点的可能性,因为如果你的预测能力是在周岁生辰宴当天出现的,可能是他预测到了你这个变数的存在,所以第二天就出手了。」「但是你说的没错,他没有预测能力,他只是拥有时空穿梭的能力,并且穿回混沌时期那次是他最后一次穿越机会。」看到我露出疑惑的表情,林渊摸了摸我的头解释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三界的时间线是错乱的。」「无论是在衣食住行,还是在思想上都体现了不少差异。凡界的时间线比我们缓慢许多。」虽然林渊的话给我带来的冲击很大,但好在我还没有丧失思考的能力,林渊说的没错。在天界和地界都在「Hey,bro」的时候,人界还在「敢问兄台」。在天界和地界都在穿抹胸短裤大秀身材时,人界还在穿着沉重的礼服,想方设法裹着脚。在我多次差点脱口而出C语言文学时,人界依然在以「泼妇」来表达自己的不满。我不禁感慨「所以,他不断调整三界的时间线是为了避免我们找到他的原身,也就是他穿回混沌时期之前的自己。」「我们孟孟就是聪明。」他递给我一杯水,示意我喝下。他怎么知道我想喝水了?!!!为了避免被人看穿,我拒绝喝水,示意他继续。他轻笑,笑中带了点不明的意味,他说「我猜测,他能穿越时空是因为月老的那团红线,可能是他提得太频繁,意图过于明显了,导致月老看出了端倪,知道了红线团的使用方法。而这方法必定是费时费神,且只有她来做才是最便捷的,最不会引起他人的怀疑。因此,这段时间她多半是在理那个红线团。」「咳咳咳......」我为什么不在一开始把水喝完,为什么要趁他说话时偷偷喝,现在好了,被他这逻辑惊到了,呛到了吧,啊啊啊啊啊,又是社死的一天呢。他轻轻地帮我顺着气,温柔地说着「对不起孟孟,我吓到你了,我就是想把想法都跟你说,这样你才会知道怎么做。」被呛出眼泪来的我回过身来静静地看着他,我听出他的言外之意了「你准备一个人去做什么?」他抬手,轻轻地拭去了我被呛出来的眼泪,说出的话却很决绝「明天孟孟一个人去找月老拿红线团好不好,月老会教你把剩下的一点红线理完,届时你握住红线的首尾两端,在心里默念去1022年的人界,然后找到一位克父克母克兄嫂克友人的少年,少年名为姜固,去以神明之名杀他,让他魂飞魄散。」我的眼泪决堤般地往下流,哽咽得张不开口,只顾着摇头。他轻轻为我擦掉泪珠,自顾自地说着「我们孟孟这般聪慧,一定可以的。」等我抽噎结束,也逐渐恢复了冷静,我声音沙哑地张嘴「你打算独自一人引开他吗?」他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带着些许牵强「这样才能确保孟孟才有更多的时间理红线,保护孟孟的安全呀。」「孟孟要注意安全。完成不了也没关系的,只要孟孟开开心心地活着就好了。」「孟孟玩累了就可以去武当山的半山腰处,那里有一座十米高的孟芜石像,在她的左眼有一个结界,里面是一个以你为神的世界,外界的纷纷扰扰都不会伤你分毫,知道吗?」我的眼睛又开始雾蒙蒙一片了,哭着哭着哭累了,就着林渊的腿窝在他怀里睡着了,耳边隐约传入他轻柔的声音「孟孟,不要等我。」20「少帝君和天帝打起来了。」耳边传来这句话时我刚理完最后一团线,闻言,立马将红线两端握在手中,心中默念「去1022年的人界」。转眼我就到了一个结界的内部,外界的声音越来越薄弱,眼前无尽的黑暗伴随着耳边一阵阵「哔」的刺耳声响,分贝之高,险些足以让人昏厥,好在在我即将崩溃的前一秒,我眼前一亮,刺耳的声音逐渐褪去。这就是1022年的人界吧,再也无心欣赏周遭的风景,我捏出了个诀,找到了在破茅草屋中青筋暴起的少年姜固。这小子,看样子是要黑化啊。念及此,我不敢多做停留,赶忙捏了个诀,以神之名诛杀之。只见刚刚还青筋暴起的姜固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越来越扁,最后薄如一张人皮画纸,逐渐变得暗淡,直至最后,完全消失,未留下一点痕迹。21身边的茅草屋逐渐瓦解,空旷的平地上渐渐长满了高楼大厦。人们脱去了沉重繁琐的衣服,穿上了抹胸短裤大放异彩,裹着的脚慢慢舒展开。耳边时不时传来一声声「Hey,bro」和此起彼伏的C语言。我知道,我们成功了,那位曾经坐拥天下的男人消失了,被他定下的天规吃得不剩一丁点渣滓,这场仗,我们打赢了。但林渊,那个令我面红耳赤,心跳加速,我奉若神明的男人没了。我麻木地看着面前这10米高的孟芜像,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他的手艺是真的好啊,菜做的那般好吃,石像还能雕刻得这般形神兼备。这般厉害的人,为何不能将自己的未来规划得好一点呢。犹记得那日月老说的场景,他一人对抗一众天庭神明,为了减少不必要的伤亡,他摇身一变成为盘踞在上空的黑龙,龙尾轻扫着每一位想与他誓死血拼的神明。那位人人敬仰的天帝却在节节败退后索性随手抓起一位神明,以他为护盾,一剑剑地往黑龙的胸腔处刺去,最后更是摇身一变,成为一只人头蛇身的怪物,在黑龙的引诱下飞向远处。为了避免众神明醒来之后继续追杀林渊,月老只能用红线编织出的天罗地网将他们统统困住,并为几位被天帝抓去挡枪的神明疗伤。自此无法知悉林渊安全与否。月老说他是英雄,是三界的救赎,苍生都会铭记。月老说没有消息也可能是好消息,说不定他此时正在某个角落养伤,只等他痊愈后就来迎娶我。月老说,两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多的是,我这种条件,十个林渊都能找到。但是两条腿的林渊,在我心中仅此一位呀。望着来来往往的香客,我的心五味杂陈。世人皆有所求,神明是他们的精神寄托。求学者将信仰寄托于文曲星,生意人家家供奉财神爷。然而从未有人供奉过孟婆,原因很简单,总不能是为了祈求死后多喝一碗孟婆汤吧。因此,我的修为只能随着年纪的增长而长进,并不能像别的神明一般通过源源不断的香客增进修为。所以这座神像不仅是他为我建造的容身之所,更是他为增进我的修为所做的最大wa努力。这座石像前的牌子上写的并非「孟婆像」,而是「孟芜像」,下方还专门标注着「孟芜神明率直而真诚,她能佑你安稳,所担心之事皆是虚空。」梦无吗。你看,他连我的能力都想好了,还是最轻松的那种。他知道身为孟婆的我,只需调整一下原料配比,即可制作出令人暂时忘记梦魇的汤。梦魇缠身之人听闻众多香客表示孟芜神有保佑世人扫除梦魇的能力。他们千里迢迢赶到此处,虔诚地祈愿,将信仰寄托于神明,饮一杯神像前的忘情水,便能轻松愉悦数十天,最后轻而易举战胜梦魇。就算没了这忘情水,他们的精神寄托也能减轻他们的痛苦。至此,孟芜像前围满了越来越多的人,我的修为也越来越高,但我等的人依然不就踪迹。22又是一年春正浓,这是我辞去孟婆这份工作的第三个年头,我靠着信徒们的信仰不断提升修为,游遍三界,四处寻找在某个角落的林渊或是他的尸骸。但总得找到不是吗?他已经以小姜的身份孤独了二十五年时光了,我怎么忍心让他继续不明不白地痛苦着。我走在凡界的一条街上。这条街摆满了小摊,有小吃摊,有手工艺品摊,有服饰摊,还有首饰摊。我的目光定在了首饰摊上的一枚戒指处,再也未能挪开。通体莹白,晶莹剔透,形似骨头,戒指内圈用花体雕刻出一个浅浅的「M」。是他,一定是他!但当我看向摊主时,我知道,我眼里的火光渐渐消失了。摊主是位年过半百的老爷爷,不是他。我回过神,准备买走这枚戒指,就见一只纤长有力的手拾起了这枚戒指。头顶传来低沉喑哑的声音「老板,这枚戒指怎么卖?」这三年来我行了万里路,读了万卷书,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我已经好久不曾流过泪了,但我知道,此刻我的眼里已经蓄满了泪水。我真的等到了那个不可能等到的人。我听到他略带笑意的声音「老板,谢谢你帮我把这枚戒指保管地这般好,不然小哭包又要哭了。」他将手伸向正低着头的我的面前,清了清喑哑的嗓子,郑重地说道「孟姑娘,你好,很高兴认识你,我叫林渊,你也可以叫我姜展辰。」(完)
引言陆成阳打完电话整个人都和煦了不少,底下的学生有点战战兢兢地。“陆教授怎么出去回来变个人一样。”“小道消息,隔壁李教授传的,听说陆师母回来了。”“陆教授结婚了?他不是孤寡吗?”“落后了吧,我见过好几次他摘婚戒。”“啧,什么样的勇士敢摘这朵黑莲花呀。”“小声点,绩点不要啦?”.............................. ...1“这几个是西柚味的,口味淡。”方园把挑出来的几颗硬糖放到男人桌面上。没有停留走回自己的位置上。外婆身体不好,今年九十,算喜宴,能到场亲朋基本都来了。老人家教书育人一辈子,每年生日都会有学生到场,今年也不例外,还有几个生面孔。因为方外婆这两年身体越来越差,到方家也有个约定俗成的规定,不能抽烟。所以会准备一盆硬糖,让大家缓解烟瘾。早上她就发现那个男人,有点挑食。手指在糖盒里拨弄了好几次才挑出一颗糖。他烟瘾挺大,一直在喝水,不自觉去摸口袋,又去拨弄糖盒,每次都是皱着眉收回手。外婆那个年代,有多生的政策,这也导致了方妈妈前面有五个哥哥姐姐,而方园和最大的表亲,相差年纪达到二十多岁。所以,她除了一群表亲,还有好几个比她大的表侄。每次大聚会,她在认亲方面就要用很长时间,表侄们也是一年一个样,她甚至不知道,她随便关注的一个人,会不会是她其中一个表侄.....“小表姨。”瞧,眼前这个长得比较着急的男人,就是她其中的一个表侄,才二十七八岁,已经有秃顶的征兆了。“你没喝酒吧?”“没。”她今天做了天的苦力,中午只来得急扒两口饭就又被方妈妈拉着帮忙处理后勤。前头有多热闹,他们后面就有多忙碌,这才趁着聚餐快结束,出来松口气。“挺好,是这样,我朋友赶飞机,你帮我送一送成不?”“可以。”“成,你等会,我叫人。”说着,他往身后喊“成阳,过来!”走过来一个男人,嗯,眼熟,就是烟瘾大又挑食那位,看起来高高瘦瘦的,长得也不像好相处的样子。他慢悠悠过来,但是腿长,所以速度不显慢。一手还放在裤兜里,走到跟前,对方园点了下头,算打招呼。“这我小表姨,一会她送你。”李树明,嗯,方园的大表侄,拍拍陆成阳的肩,介绍“小表姨。这我兄弟陆成阳,一会麻烦你了哈,他这人不大爱说话,你别太在意啊。”“看出来了。”方园点头,“走吧。”说完,她走在前面带路。方园的车子就停在院外,出了院门就能上车。陆成阳确实全程不说话,也不寒暄,自己打开副驾驶就坐上去。方园看一眼,转到驾驶座上坐下“T1还是T2?”“T2。”声音慵懒且沙哑,像没睡醒,也像在说:别搭理我。老实说,方园第一次跟这样带点冷漠的人相处,抬头看后视镜,正好看见对方白衬衫衣领被安全带带起的衣领。方园有点强迫症。她提醒“衣领。”陆成阳抱着手,没听到。方园又提醒“你衣领乱了。”这回他动了,转头那双眼睛看向方园,眼里全是不耐烦。但还是侧头去看一眼自己的衣领,看不见——又扭头靠在车窗上。方园发现她跟这人没办法交谈,自己伸手过去,察觉到她的动作,陆成阳迅速扭头与她对视,像家养的猫,陌生人的靠近让瞬间他炸毛,眼底全是戒备。方园只是顿了一秒,先开口“我给你弄一下,很快。”说完,她伸手去整理他的衣领,理好,她还像在幼儿园拍小朋友一样,拍了一下他的领口,满意道“好啦~”也许是因为她的辈分太大,从小就是以长辈的姿态对待她的大表侄们,加上职业的原因,她对陆成阳也没有对待陌生人的拘束。此时在她眼里,陆成阳跟她的大表侄们没什么区别。她太过自然的动作反而样陆成阳不知道怎么拒绝,干脆又把头扭到一边,懒得搭理这个自来熟的人。方园也不在意这些,她发动车子,把人送到机场,确认对方候机后,才返回。这本来应该是人生中,很平常的一件事,大部分人有过交集,但是第二次见面就会认不出来。也有一种情况,第二次见面一眼就认出,然后发现对方给你的印象居然那么深刻。2.李家算得上是书香世家。家里有点底蕴。但是不是所有书香世家的孩子都是好孩子,总有几个叛逆期延迟的叛逆分子。方园是在计划生育中出生的孩子,是独生女,而方妈妈是在姐妹环绕的家庭下长大的,对方园玩伴问题很在意,所以也间接促使方园跟李家的表兄妹及众表侄关系都不错。虽然,她每年面对各位表侄都要重新认一遍脸,只记得他们的小名。所以,也产生了以下误会。“您好,请问是李树元家属嘛?”“谁?不认识。打错了。”方园挂了电话,继续工作。不到三秒,电话又响起来“您好,请问您是方园方女士吗?”方园“是的,您有什么事吗?”“是这样的,李树元李先生在我们这喝多的,您能来接一下他吗?”“什么李树元?我不认识。”“可,他说你是他小表姨....”对方后面的话跟消音了一样,然后就听到一声哀嚎“小表姨,你快来救我,我爸把我卡冻结了!!!!!!!!”“....”方园把电话拿远一点,抬头望着天花板,电话那头还有各种碎碎念,她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试探的问一句“元宵?”嗯,她有个小表侄,据说出生的时候八斤重,长得圆头圆脑,小名元宵,性子咋咋呼呼,二表哥在群里抱怨说他最近在叛逆期,天天想掐死....所以这是被集体打压下,求到她头上来了....方园赶到酒吧的时候,李树元正蹲在酒吧门口画圈圈,整个人都很丧,而他的身边还站着两个男人,一个试图把他拉起来。方园走近了,就听见他的大表侄碎碎念“不要拉我,我不跟你们走,坏人,我小表姨马上就来了!走开,你们再不走我小表姨报警抓你们...”这一听就知道喝了不少。那两人方园也眼熟,其中一个就是陆成阳,正双手揣口袋,冷眼看着两人拉扯,感觉到有人走近,他抬眼,见到是方园,认出来了,往后退一步。神奇的,方园理解他的意思:把他弄走。他这边的动作也让正在拉扯李树元的男人注意到了,他往后一看,跟看见救星一样,双眼在夜里,比那路灯还亮“你是方园女士吧?”声音如同看见救世主降临,方园听出他的声音,是前面给她电话的人。“小表姨你来啦!”回答他的是李树元同样惊喜的声音。他窜起来抱住方园的胳膊,控诉“你再不来这些坏人就要把我卖了!我这么好看,他们肯定要把我卖给老女人,到时候你可就见不到你的大侄子了!”“难为你们了。”方园拉着李树元,给男人道歉,“谢谢。”“应该的,就是李先生的酒钱这位先生帮付了,您看你们,认识?”工作人员看一眼依旧站在边上当背景板的陆成阳。“认识,耽误您工作了。”方园又跟工作人员道谢,等他走了,才又对陆成阳道谢“谢谢,那个,元宵的酒钱多少,我转你。”游离状态的陆成阳听了她的话,低头看她,好一会视线才聚焦。又隔了几秒“不用。”说完,她又想张口说话,解释一句“李树明结。”方园点点头,又说了一声谢谢,拉着依旧闹腾的李树元。“乖,没人卖你,我送你回家?”她哄孩子一样哄已经高她一个头,年满十八的大男生。那模样,像幼儿园老师在哄不听话的小孩。陆成阳眯起眼睛看,果然看见她下一秒伸手摸摸李树元的发顶。而闹腾的李树元,就奇迹般的安静下来,亦步亦趋的跟她走。把李树元的安全带系好,方园看他眼皮垂下,一副马上要睡着的样子,觉得好笑,青春期的男孩子总是喜欢用幼稚的方式引起家人的注意,瞧,明明不会喝酒,明明晚上十一点不到,已经犯困了。方园摸摸他的脑袋,哄他“睡吧,一会就到家了。”关上车门,方园看向不远处,依旧站在原地的陆成阳,明明街道是亮起的路灯,他的背后是酒吧闪烁的霓虹灯,周边行人不少,车来车往,可他站在那,却有种孤寂的感觉。好像,站在深渊里,让你想拉他一把。方园又走回去,站到陆成阳面前,与他对视“你要回去吗?”陆成阳看她,不明白她为什么又回来了,烦躁的情绪在默念好几次,这是李树明的亲人,才勉强压抑住“回哪?”“回家。”方园答。“家?”陆成阳感觉自己快不认识这个字了,在他漫长而无聊的二十多年里,他都不知道家具体是什么样的。“我家在哪?”他很认真的在问。方园是干幼师的,学过心理学,虽然不精通,但是陆成阳的这个状态,方园觉得并不是正常的,所以,她伸手拉住他。她在尝试接触,陆成阳没有推开她。方园手又抓紧一些他的手腕,“我送你回去吧。”说着,试探性的往前拉一点。陆成阳顺着她的力道往前走了一步。方园松一口气,打算继续拉,结果这次不太顺利,陆成阳推开她的手,把自己的手放回口袋,语气恢复正常“我打车。”“哦,好的。”方园尴尬的收回手,“那你注意安全,我先回去了。”方园发动车子,往陆成阳的方向看,正好有的士在他的面前停下。等的士开走,陆成阳不再原地,她才松了口气离开。3.“小表姨,你能送我去学校吗?”元宵上次被方园接回家就赖着不走了,理由也挺充分的,怕回家被他爸打死。元宵的学校在城南,方园住在城北,地铁转公交两小时起步的路程。这不,摊在沙发上开始耍赖了。“你是十八还是八岁?我幼儿园的小朋友都比你听话。”方园捏捏他那张有点帅气的脸,怎么说吗,李家的孩子除了李树明那位搞学术的压力过大,提前秃顶的,长得都不错。“您不懂。”元宵叹气“有时候我感觉,我连我爸的学生都不如,他学生还能天天见他,我呢,见他还得预约。”“.....怎么,信息时代,你给他打个电话不行?”“屁嘞,你打的通过他电话?”方园一噎。嗯,她9个表哥,6个表姐,个个人才,事业繁忙,元宵他爹算是比较忙的一个,大学挂名教授,搞科研的,怎么说呢,经常性神秘失踪。方园摸摸鼻头“你爸那是在为祖国发光发热。”元宵不说话,就看着她,眼神更加幽怨。“走吧,我送你回学校。”元宵解安全带,准备下车上,脑子突然灵光了起来“对了,小表姨,那天晚上是不是还有个帅哥来接我啊?”“你不是喝断片了吗?”方园好笑的问他。“就突然想起来了,那帅哥挺酷,你没跟他要微信吗?”“是个帅哥我就要找人要微信吗?”“话不是那么说,能拯救失足少年的,我觉得他算个好人。”“你可少说点吧,你还失足少年。”“你别转移话题呀,你两真没要微信啊?”“没要。”“啧,不应该呀,您瞧不上他,他也不至于这么眼瞎看不上我家人美心善的小表姨呀!”“你夸我,我也不可能多给你生活费。”方园在钱包里数出八张毛爷爷递给他“到学校手机记得上交,我会给你们班主任打电话的。”“我的好表姨,我都十八了!”“你爷爷说了,李家没有考不上大学的逆子。”方园拍拍他的脑壳“好好努力,大表侄。”“看,帅哥!”“别转移话题!”“是真帅哥。”元宵指着窗外正一手揣兜,一手拿手机站在红路灯下的男人,“小表姨,你不过去打个招呼吗?”方园看过去,嗯,陆成阳。世界真小,三天不到偶遇两回。“小表姨,他看过来了,卧槽,好酷!”现在小孩审美这么奇怪的吗?那家伙明显一脸嫌弃的往这边看,她这大侄子是不是抖m?方园把他推下车“上学去,晚自习都要开始了!”元宵不理她,下车就往陆成阳那边跑,“帅哥帅哥,你还记得我吗!”哪来的傻子。方园觉得这几个字现在就写在陆成阳的脸上。方园跟下车,及时抓住就要把手拍在陆成阳肩上的元宵。“小表姨你拽我干嘛?嘿,帅哥,我们挺有缘啊。”陆成阳看看元宵,又看看方园,最后把视线落在方园身上,拿手机的手,手指指着太阳穴的位置,开口问她“他?”脑子正常吗?“青春期来的比较晚。”方园应一声就推着元宵往学校方向走“行了啊你,再闹我给你爷爷打电话了!”作为家年纪最大的男性,她的大舅舅,在家的威慑力,只提名字,就够这些小辈们害怕的。所以,元宵只能闭嘴,乖乖回学校。直到元宵进入学校,方园才有种解放的释然,回头发现,陆成阳还在红路灯下。方园又折返回去“您怎么在这?”陆成阳看着手机,上面显示他打的车还有十分钟到。周日傍晚,学生返校高峰,堵车。陆成阳烦躁的抬头看向方园,他记得她开车来的“去G大吗?”方园知道,他应该是想问能不能送他去G大,交流能力不行“走吧,我送您。”陆成阳真的是一个很不爱说话的人,从上车到抵达目的地,他就没再开过一次口。方园知道他的理想状态就是我不打扰你,你也不烦我,所以也不主动跟他搭讪,将车子挺稳,他还是游离状态,方园解开安全带下车,绕到副驾给他打开车门,提醒“陆先生,您到了。”陆成阳扭头看她一眼,收回视线,点开自己手机微信,打开二维码给她。方园看愣了,早上,元宵才说,要微信。“车费。”见她还不动,陆成阳开口。“哦,不用。”方园觉得这人除了待人冷漠点,人品上还是挺好的。“算我谢谢您上次赎元宵。”陆成阳看着她,确认她真不想要,点头,下车,走了两步,又回头,在方园面前站了几秒,开口“谢谢。”这才又转身离开。4.九月教师节,方园收到了小朋友们送到,五颜六色的话,有纸折的,有路边采的,还有正经花店买的。她收拾起来分类做成三束小花。因为包装的纸有些敷衍,晚上特意去花店买了些包装纸。没想到,又遇上了陆成阳。这次他不是一个人,身边有三四个跟他差不多大的男人,还有一个大概五十多岁的中年,几人都穿着正装,在花店对面的饭店门口,应该是在等车。方园站在那,看着他们先把老者送上车,剩下的三个男人又陆续坐车离开,最后留下陆成阳站在原地。他走到花坛边,摸出了烟。烟头的猩红在夜里忽闪忽现。他站着不舒服,又靠在石柱上,低头抽烟,烟烧尽,才摸出手机。方圆想,他应该要打车了。每次遇到他,他都是在找车的路上。方圆觉得她挺无聊的,居然站在这看了那么久。她转身准备离开,但是,莫名舍不得,算了就再看一会吧。他应该是打到车了,抬起头观察来往车辆,然后,看见了,马路对面的方圆。她站在花店门口,身后是装饰的百合和玫瑰。嫩黄色的裙子在灯光下很柔和,整个人背着光,却像会发光的月亮,第一眼看陆成阳有些恍惚,眨眼恢复清明,又皱起眉:怎么又是她。被发现了啊。方园看看来往的车,确认没车子经过后,向陆成阳走去。他周边还有没散的烟味“晚上好。”陆成阳点头,不答。方园站到他身边“你在等车吗?”旁边人很安静,好一会才传来一声“嗯。”“刚才那些是你同事?”.....“嗯”“聚餐?”“嗯”“你的语气开始不耐烦。”方园总结“你是不是经常觉得,这个世界很烦躁?”又是一阵沉默。方园翻出自己刚买的包装纸,手指灵魂的折出一朵小花,递给他“陆先生,我今天心情不错,可以跟您分享一下我今天的快乐吗?”一朵,粉色的小玫瑰。陆成阳有点诧异,她这么短时间就折出来。且捏着小花的手指很白,手指头看起来很小,比他的小很多很多。陆成阳伸手接过花,眼睛在他的手指靠近她手指时,视线进行了对比,她的手大概只有自己手的一半大。“我们挺有缘的,见过那么多次,你还不知道我叫什么吧。”方园看他,正式介绍“我叫方园,园丁的园。”“方园?”陆成阳跟着念 一遍。“嗯,很高兴认识你,陆成阳陆先生。”方园习惯性用跟幼儿园小朋友那一套交流方法。“嗯。”陆成阳点头,他看见他的车子到了,“再见。”然后又走了。挺难搞的一个小盆友呢。再次见到陆成阳已经是一月了。小朋友们的寒假到了,方园也放假。外婆的身体越来越差,方妈妈也经常回去,大部分时间都是住在那边,而放假了的方园自然也是要回去看往老人的。方园到外婆家的时候,刚刚下完小雨,南方的冬天最冷还是下小雨的时候。她几乎是下车就一路小跑进屋。路过院子时,脚滑,眼瞧着就要摔下去,身后伸出一双手接住了她。“哎哟哎哟,你跑那么急做什么,这地上多滑。”方妈妈捂着胸口走出来的,刚才那一幕她瞧了个全程,心跳都加速了。“成阳呀,还好你反应快。”方园这才扭头看见刚扶了一把自己的人是谁。“站好。”陆成阳收回手,交代一句,然后跟方妈妈打招呼“表姑婆。”是着李树明的称呼。“哎,来找树明?”“嗯。”“他在屋里呢,你直接过去就行。”方妈妈指个方向。陆成阳点头致谢,就往那个方向走。“挺好一孩子,就是有点高冷。”方妈妈叹气,叹完又教育方园“你说你都在这院子摔几回了,怎么一点也不长教训。”“那青苔都长出了,怪我吗?”方园叹气,这院子以前外公在的时候经常冲洗,外公走后,这一院子的人也不敢碰这院子,因为外婆怕这群人弄坏外公养的花,都是自己打扫的,可这几年外婆开始忘事,这院子的青苔往外长,每到下雨天,就很滑,方园下雨天又怕污水溅到鞋面,总爱小跑,摔过几回。“赶紧进去,穿那么少也不怕冷着。”方妈妈推她。老人家睡得早,何况李家几个舅舅都是六七十岁的人了,十点不到,屋子就很安静。方园到厨房翻吃的时候也才十点,楼下客厅空荡荡的。和刚进门的陆成阳撞个正着。陆成阳一脸疲态,典型的用脑过度。方园看他过来的方向,应该是李家的实验室。外公走后,舅舅们就把重心转回了A市,买了老宅两边的地建起房子,两边房子都有通向老宅的路,因为家里一半以上都是搞学术的,还专门开了几间实验室。这也是几个表哥表侄年纪那么大了还愿意跟老人住在一块的原因。这边设备齐全。方园端着自己的面问他“要来一碗吗?”陆成阳看着她手里的面,上面两个荷包蛋,有几根青菜,奶黄色的汤底,看起来很有食欲。“还有吗?”他是饿的,中午到现在没吃。“这个给你。”方园把面递给他,待他接住才问“树明吃了吗?”“还没。”“那边有几个人?”“三个。”“你先吃,一会帮我端过去。”方园示意他坐到餐桌上吃面,她又进厨房开火。煮面很快,陆成阳吃完,她已经端着托盘出来了。“饱了吗?”她的食量不大,所以面也小份,对男生来说应该不不够吃的。面汤都喝完了。方园把手里的三碗分量明显多一倍的面递给他“先帮我端过去,我给你再盛一碗。”陆成阳接过面离开。再回来时,他原本空了的那个碗已经重新盛上面。方园做在边上,也正在吃面,桌面不知道什么时候拿来的平板,正小声的播放着综艺。见他回来,方园对他招招手,示意他坐下吃面。很安静,只有吃面发出的细碎声和平板发出的小声量。陆成阳吃得快,吃饱便想拿碗去洗。被方园拦着了。“你放这,我一会洗。对了,麻烦你过去帮我把那几个碗也收回来,外面太冷了。”说完,方园看向他身上的衣服,就外面一件大衣,里面还是T恤。穿着是挺帅的,但是挺冷。“你在这等我一下。”说完,方园小跑上二楼元宵的房间,翻出他的毛衣,少年喜欢买宽松的衣服穿,且他身高差不多跟陆成阳一样,方园挑了件灰色的,这样穿在大衣里面也不显得突兀。方园下楼,把衣服递给陆成阳“天冷,你多穿一件,别感冒了。”陆成阳接过,不动。“这是元宵的衣服,上次在酒吧的那个小孩。”方园解释“你试试,应该能穿上,你俩差不多高。”见他还是不动,方园叹气,伸手去扯他外套,低声细语哄他,减轻他的抗拒“你听话,外面现在7℃,晚一点会更冷…”说完,已经脱下他的外套,看着他“快穿上。”陆成阳觉得方园很魔性,怎么她说两句,自己就跟着她节奏走了…但是还是把衣服穿上,得到方园满意的眼神,拿回自己的衣服穿好,扭头就走…“啧,还真是个小朋友啊…”方园看着那背影消失在拐角,感叹出声。要哄着才行。5.次日,方园是被吵醒的。学生放假了。嗯,她不仅有大表侄,还有一群大表侄女。前面说过,外婆有六个孩子,其中最大的大舅舅也已经71了,外婆那个年代,结婚比较早,而且又经历了动荡,活下来了五个孩子,四个舅舅,和方妈妈。大表姑投身革命,牺牲了。而几个舅舅的孩子,总共9个表哥6个表姐,在各大行业发光发热,经常不见人,接触最多的就是她这群表侄,甚至,这些表侄具体是谁的孩子,她有的时候也会记混,实在是,太多了,而且表哥表姐们也不经常回来,除了小时候经常带她的三表姐,二表哥,三表哥她映像比较深,特别那位大表哥,非常神秘,进了部队就跟消失了一样。要不是他留了个大表侄李树明在家,她都感觉不到这位表哥还在世…呸,扯远了,听说他准备退休了。大表哥有两个孩子,最大的那个李树明,还有个女娃,他俩是双胞胎,结婚了,嫁得有点远,过年的时候才会回来,大表嫂也不住老宅,偶尔才会回来一次。二表哥,就一个孩子,最小那个就是元宵。他当人民教师的,严格遵守国家政策,很晚才要了这么一个孩子,很宠,所以…三表姐是二表哥的胞妹,一个舅舅家的,有两个女孩子,就是目前正站在方园床头的两位,一个大二,很精神的社牛患者,一个大三在读,戴着副挺厚的眼镜,目测又是继承李家优秀基因的小姑娘…再往下数,还有四表哥家15岁的双胞胎,不过那两个比较喜欢跟李树明一起玩。还有三个比方园大一两岁的大侄子在国外留学中…两个比方园大一岁的表侄女嫁人了,这些都是过年才会回来…目前在老宅的就是双胞胎,三表姐的两个女儿,还有一个,三岁的小奶娃,她最小那个表哥的孩子…李家人口全写出来能出一本书,而且方园自己都不敢保证能全部缕清楚,这里就不细说了…“小表姨,早上好呀!!!”罗谈谈扯开她的被子钻了进去,那股风冻得方园一哆嗦。“罗谈谈!昕昕给我把她拉开!!啊!!!救命啊!妈!妈!老妈!快来救我!!!!”方园跟条蛆一样在床上躲避罗谈谈的攻击,嘴里还哀嚎着…声音非常大,传到了实验室那边,刚出实验室的几人洗手的动作都停了…李树明习惯了,淡定解释“没事,应该是我妹他们去闹小表姨了。”又说“今天小年,城阳你一个人回去也没事,今晚在这边过吧。”陆成阳拒接的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最后李树明当做他默认了。所以,方园下楼的时候,发现陆成阳坐在客厅角落,挺几个舅舅和李树明和双胞胎闲扯,他本人手机捧着水杯,时不时抿一口。“那帅哥谁啊?”罗谈谈追着方园下楼,也是一眼就看见了家里唯一一个生面孔。“你哥同学。”方园回答,然后过去跟几个舅舅打过招呼。今天外面还在下雨,小雨难停。方园去摸桌面上的茶壶,已经凉透了,拎走去罐热茶回来,发现罗昕昕也加入了讨论组,内容跟昨晚李树明的实验有关,是方园不懂的领域。方妈妈经常感叹方爸爸拉低了她家的智商,生出的闺女也是笨笨的。不过,他们家也没有非要儿女是天才的传统,不然方园觉得她不能平安长大。方园放下茶壶,这边正讨论得热闹,她悄悄往陆成阳手机塞了几颗糖。是她刚在厨房里翻出来的,几颗西柚味的。陆成阳抬头看她一眼,又快速低下,手里的糖握紧了些,有些隔人。“小表姨,你刚才给那帅哥啥了?”目睹这一切的罗谈谈抓住方园,小说嘀咕。“糖。”方园解释“他烟瘾犯了。”“你怎么知道?”“他一直在喝水…”“小表姨你观察得够仔细的嘛。”罗谈谈对她挑眉“说,你是不是…”“是不是什么?”方妈妈推着外婆过来,打断了罗谈谈的八卦“这雨,下个不停的。”“这下雨呢,你怎么还跟外婆出去。”方园接过外婆,瞧她身上的衣服够厚实,才放心些。“你外婆非说出去吃油条,怎么劝都不听。”方妈妈收了伞,看着家里一群人“成阳也在呢,今晚在这边过小年哈。”又问“今晚要吃什么你们快点,一会张婶来直接让她去买菜了。”“我去吧。”李树明接话,“下雨呢,张婶不好走。”“你还是抓紧回去睡吧,你瞧你那个黑眼圈,昨晚没睡吧?”方妈妈打断他的话,对几个哥哥骂道“这小的不懂事你们老的还不懂,真当他们跟你们年轻那会似的那么拼,有什么话等他们睡饱了再说不行?树林树安把你哥,还有成阳哥送去睡觉!”方妈妈不会是老闺女,从小就受宠。在家说话也有份量,话落地,那边已经在执行中了。“成阳,你别去跟树明挤了,去元宵那,他那床空着。”方妈妈又叫住正跟着往外走的陆成阳,“园园你带他上去歇会。”罗谈谈在方园身后扯她衣角。方园避开,带着陆成阳往楼上走。嗯,她家,除了元宵自己,就她有元宵房门钥匙。方园打开房门,对陆成阳说“好好休息。”陆成阳进屋,“嗯”了一声。“晚上有什么想吃的吗?”方园也跟着进去,去拿衣柜上的被子。元宵住校,每周就回来住两晚,张婶每次都得帮他把被子收起来。“都可以。”陆成阳接过对她来说过大的被子,随便回应。“喜欢,和将就是两回事。”方园盯着他,表情严肃“陆先生,你要知道,吃菜,跟吃自己喜欢吃的菜,心情是不一样的,所以,能认真回答我的问题吗?”陆成阳想说都是吃,没那么麻烦,可是看着她那双认真的眼睛,话又变成了“肉。”“酸甜苦辣咸,哪个味?”“酸甜。”“行,我知道了。”方园让他自己休息,就出门了。“小表姨,你老实说你是不是看上我哥那同学了?”罗谈谈还是不死心啊。“晚上吃糖醋排骨行不行?”方园挑出排骨问她。“我都可以,小表姨,你别转移话题啊!”“你现在好像只嗡嗡嗡的小苍蝇,特别烦人…”“哦,我知道了…”李家一家子人,分两桌都坐不完。方园跟几个小的坐一起,这边饮料当酒喝,也喝撑了好几个。因为喝了酒,今晚陆成阳依旧被留在李家。罗谈谈偷喝了两杯果酒,昕昕正在照顾她,几个舅母正在收拾碗筷还有奶娃娃的叫喊,和烟花的背景音,一切都很热闹,但是陆成阳在的那个角落,还是那么安静。方园看过,他们那一桌都喝了不少酒,李树明是被双胞胎拖着回房的。方园那一次性杯子倒了杯温水就往陆成阳那凑。陆成阳只是看了眼她,又继续发呆。方园把水递给他。陆成阳接过。“醉了吗?”方园小声问。陆成阳反映很慢,跟第一次见到时一样。“应该是醉了。”方园帮他答,“愿意跟我出去走走吗?你不说话,我当你同意了。”方园四下瞧,发现大家各忙各的,没空注意她,她伸手拉起陆成阳,带着他从小门出了老宅。雨停后,依旧是冷的。老宅位置不算偏,但是距离闹市区也有十来分钟的路程,周边还算安静,适合散步。“冷吗?”方园放开牵着他的手,今天温度又下降了些。“还好。”陆成阳看着她松开的手,有点烦。“你平时都是一个人吗?”“嗯。”“你爸妈呢?”“死了。”“……”方园以为,他只是个家庭不太幸福的孩子。“会想他们吗?”“死得太早,没印象。”“……”这孩子真不会聊天。方园叹气,脑壳疼“就没有别的家人了吗?”“…”陆成阳停下脚步,看着她的后脑勺,问“怎样算家人?”“会担心你冷暖,饭菜是否可口,对你的好不求回报。”“没有,他们只嫌我碍眼。”陆成阳继续走,方园却走不动了,她看着那个越走越远的背影,虽然,多少猜到一些,可当事人用那种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出来的话,方园觉得难受。大概,是因为她生活在一个,和睦且有爱的家庭里…她这辈子可能都不会体验到陆成阳的生活。所以,更加心疼。她没跟上来,陆成阳停下,回头看她。“哭什么?”方园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掉眼泪了。方园伸手擦掉那滴眼泪,问陆成阳“你愿意过多个人陪你生活吗?”“什么?”“比如交个女朋友。”“没有。”他又补充“也不会有人愿意。”“为什么?你也觉得自己性子挺糟糕吗?”“嗯。”不少人说过。又有烟花炸起,方园觉得四下无人正是个好时机,她问他“你应该还完全醉对吧,今晚发生什么,你明天会记得的对吧?”陆成阳不理解她的话,只看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好像没有那么烦了。方园往前走几步,伸手抓住他的衣领,使他低头,自己仰头亲上他的嘴,他嘴里还有酒味,方向舌尖在里面转了一圈就放开了他。“感觉怎么样?”陆成阳震惊的瞳孔放大,低头看她,她笑得,挺得意的。然后,后知后觉的,伸手摸到唇角,上面,还是湿润的。方园得逞后,挺得意“还想要吗?”说完,又想揪他衣领,这回被有准备的挡回来了。方园看着自己被抓住的手腕,愣了一会,又抬头看他。又来了,那种嫌弃,且烦躁的眼神。方园挣开他的手,收回来,放进衣服口袋揣着,转个身,不再与他面对面,往着虚空“回去了,怪冷的。”说完,自己就先往回走了。6.直到年过完,陆成阳都没再来过老宅。幼儿园马上就要开学了,方园那边房子太久没住人怕潮,准备提前几天回去收拾一下。抱着行李箱刚放车上,方妈妈就追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个文件袋“园园,你顺道帮树明把这资料给他送过去。”“好。”李树明在G大生物实验室,那边不好进,方园只能站门口等人来接她。她以为李树明会随便叫个什么人过来,没想到会是陆成阳亲自过来,他身上还穿着G大的白大褂。方园瞧着他那单薄的衣服就脑壳疼。“你冷不冷?”陆成阳伸手去接文件,不答,解开文件袋往里看了一眼,是他要的东西,收回去,准备走。“你站着!”方园是真的生气了,这人捂不热化不开,还不自爱。陆成阳拿文件袋的手紧了些,抿着唇,但是听话的,站着不动了。方园会车上把她买的外套拿出来,推到陆成阳的怀里“给你买的,回去穿上,我这不退!”说完自己就走了。她是再好的脾气,也有控制不住的时候。陆成阳回来的时候,还多了个袋子,李树明扒开看了一眼“哟,你舍得买衣服了?”“不是。”“那又是哪个女生送的?上次文院那个?”“不是。”“这衣服挺好看,借我穿两天?”边说边拿出来准备往身上套。“别动。”陆成阳伸手扯回来。“啧,哥们。你不对劲啊。真是女生送的?”事实证明,不管男女,都八卦。“我瞧你这情绪不对啊,你把人惹急眼了还是怎么了?”陆成阳烦躁的去摸烟。“你快别了,在做实验呢!”李树明按下他的动作“你这才戒几天烟怎么又犯了!说说吧,怎么回事。”他用下巴点点那衣服。“我出去一趟,你盯着。”陆成阳走了两步,又折回来把衣服带上。G大内私家车有规定的通道和停车场,方园绕到停车场时,就看见已经靠在她车边抽烟的男人。头发有点乱,挺乖,把她买的衣服穿上了。方园走过去,问他“你从哪过来的?”陆成阳给她指了个不起眼的小路口,好家伙,不是G大人只配绕路。方园伸手拿过他的烟,丢地上踩灭,又捡起来扔进路边的垃圾桶,才回来“忍着难受吗?”陆成阳不说话,就看着她。方园真的,对他,没有任何办法。打开车门把他塞进去。自己弯腰跟他对视“这次没有后悔机会了,你知道吗?”陆成阳“嗯”了一声。方园一只手还撑在车门上,头已经凑进车门,去亲陆成阳的嘴,一个烟草味的吻,并不太好吃。不过方园挺满意他的不反抗。和,迎合。“下次还想抽烟,可以这么干。”方园在他唇上啄了一下,表示鼓励。陆成阳跟她对视,伸手,扣住她的脖子,将她按像自己,又亲了起来了,他觉得自己很渴,怎样亲都不够。直到电话铃声响起。“什么时候回来,老子想上厕所!”“就回。”陆成阳挂了电话,时间好像被偷走了一样,一睁眼就是两小时。“回去吧。”方园心情不错,笑着看他。陆成阳从车里出来,习惯就准备直接走,才迈出一步的脚就如同灌铅一样,停在原地,他回头看方园。“电话。”“哎,忘了?”方园才想起来,他俩连电话都没留。她翻出自己的手机,又拿过陆成阳的,通操作把电话备注了,微信也加上了。还不忘交代,“空了给我发个信息,又是不知道要说什么,发个标点符号也行,主要让我知道,你有空,好吗?”“嗯。”陆成阳拿回手机,不太习惯的补充一句“我走了。”“去吧去吧。”方园到家时,就看到陆成阳发来的两条信息。一条半小时前发来的,一条十分钟前发来的,都是两个句号。这人,还真是。方园:路上堵车,才到家。陆成阳:嗯方园:发两个字陆成阳:好的方园:……方园:不忙了?陆成阳:嗯。陆成阳:实验结果出来了,正在做报告分析。方园:这几天会很忙?陆成阳:有点陆成阳:烟瘾犯了方园:装衣服的袋子我放了糖,你看到没?陆成阳收起手机去检查角落的包装,果然在里面看见一个小铁盒,一盒瑞士硬糖。陆成阳捏了一颗放嘴里,很淡的清香,不腻,跟她嘴一样的味道。陆成阳回复:看到了。方园:好吃吗?陆成阳:嗯。方园:下次再给你买,别吃太多,烂牙。陆成阳:嗯。方园:屋子有点潮,我收拾一下,晚点给你打电话。陆成阳:嗯。李树明吃饭回来发现陆成阳抱着手机皱眉“你干嘛呢,这大晚上的怪慎人。”陆成阳不答。李树明“等电话?”陆成阳不回。李树明“你不会打过去吗?”然后,陆成阳抱着手机出去了。折腾一天,方园累困过去了,收拾完家里,洗了个澡,躺在沙发上连晚饭都没吃,就睡着了,如果陆成阳的电话不来,她估计要在沙发睡到明早。“成阳。”方园按了接听,语调还是没睡醒的时候,发点慵懒迷糊。陆成阳摸烟盒摸出盒糖,拿一颗放嘴里。“睡着了?”“嗯,家里有点乱,搞完不小心睡着了。”方园挪着步子回房“不是故意不给你电话,就突然睡着了。”“嗯。吃了吗?”他生硬的找话题。“没,没来得及,你呢?吃了吗?吃的什么?”“吃了,不知道,没味。”他已经不记得自己吃的是什么了,就感觉该吃饭,别人给他什么,他吃什么。“不合胃口吗?”“不是”他不知道怎么解释,转移话题“你起来吃饭。”“不了。我要先睡觉,外卖太久,我怕等下睡不着了。”方园困意还在,这会已经睁不开眼了“我准备睡了,你早点休息?”“嗯。”“晚安~”“晚安。”7.第二天一早,方园先去了趟幼儿园,出来的时候刚到中午。方园给陆成阳发消息:吃了吗?那边隔了几分钟才回:没。方园:想吃什么?陆成阳:都行。方园:我一会过去,树明呢?他吃了没?陆成阳:还没醒。方园:昨晚又通宵了?陆成阳:嗯。方园:那你再眯会,我到了给你电话。方园在G大外面打包了饭,论哪里的东西最好吃,学校附近肯定能排的上号的,熬夜的人适合吃点清淡的,方园点了几道菜,在看见红烧肉时,没忍住又加了一份。陆成阳喜欢吃肉,偏爱红烧和糖醋口味的。G大还没开学,校园很空荡,就实验室附近热闹一点。方园算着脚程给陆成阳打电话,到实验室门口时,他已经等在那了。微长的头发还有没睡醒的痕迹,他站在门口,看着方园走过来,然后接过她手里的饭盒。“你们昨晚在实验室?”方园看向他身后的大门。“宿舍。”陆成阳拎着饭盒往反方向走,那边有提供职工住宿的住宅区,他们这些实验人员在那边有宿舍。方园跟在他身后,因为没开学,清洁工也还没上班,走出实验室范围的道路上,还有未扫的树叶,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陆成阳听得有些烦躁,他停下脚步,去看跟上来的方园。“怎么了?”方园也停到他身边,瞧着他那明显烦躁的神情,牵过他的手,方园的手揣在口袋里,现在还是暖的,那些暖意通过手指传递到陆成阳的手上。“现在觉得烦吗?”陆成阳回握着她的手,很软,那些烦躁的情绪,也消散了不少。“没有。”“嗯,觉得烦你告诉我。”方园带着他继续走“我挺会哄人的。”挺会哄小孩。陆成阳想,但是没说,顺着她的力道走,到了住宅区,方园不知道他们住哪,让陆成阳带路。坐电梯上到八楼。G大的住宅房,职工有优惠,李树明也薅了把国家羊毛,在这边买了房,主要是方便工作,平时忙的时候他就住学校。他们搞实验的忙起来时间是不固定的,所以正常情况只要他们不出现,也不会有人去找他,都知道要休闲,所以门铃响起时,他还以为有什么急事,衣服都没穿好就跑出来开门了。那点倦意在看见他小表姨跟陆成阳时,只剩下震惊。他两不管谁单独出现在这,李树明都不惊讶,震惊的是他两一起出现,还牵着手。“吃饭。”方园瞧着屋里乱糟糟的,推开堵在门口还没缓过劲的李树明,去收拾了桌子,指挥陆成阳把饭菜打开。“小表姨,你不跟我解释一下吗?”李树明追了进来,不过他不敢拿方园怎么样,而是捶了一些陆成阳“我拿你当兄弟,你要当我表姨夫?你两什么时候的事啊,在我面前暗度陈仓?小表姨你说句话呀,可急死我!”让陆成阳开口那是太难了,他又围着方园转。“刚在一起。”方园把他按在桌位上,给他打开饭盒,“你是第一个知道的,没有暗度陈仓,他有多难追你不是很清楚?”方园说着,给陆成阳也打开一盒饭,示意他也吃。陆成阳拿过筷子走到方园边上,听到她的话抬头看她,没说话。“哦哦。”李树明扒了两口饭,感觉哪里都不对劲“你两什么时候那么熟的?呸,不是,小表姨你追的他啊?你不会也是瞧上他这幅皮囊了吧?”“.......”方园转头看已经扒了一半饭的陆成阳,又回头看李树明“长得是挺好的。”李树明被噎了一下,他有太多话要吐槽了,可一句都说不出来。第一吧,是陆成阳他熟,非常熟,站在朋友的角度来说,陆成阳值得一个好姑娘,但是站在亲人角度来说,他有点独。第二就是,陆成阳只有一个人,这种人没有什么顾忌。小表姨虽然比他大一个辈分,但是也才二十五,比他还小几岁,他挺担心小表姨受了感情的苦的。他这兄弟可不像会哄人的人。“那个,表姑婆知道吗?”“你是第一个,这事等过段时间我再跟她们说。”方园知道他是在担心自己,但是她跟陆成阳在一起这件事,第一个瞒不住的就是李树明,他两几乎天天待在一起,陆成阳也不是会掩饰的那种人,以其后面被抓住,不如大大方方摆到台面上。陆成阳听着两人对话,看她还没动过的饭,夹了两块肉到她碗里,提醒她先吃饭。并打断了李树明要继续念叨的话“吃饭。”从李树明那出来,又进了陆成阳那,一样三室一厅一厨两卫的格局,房子有一百三,所以显得空间很大,只是跟李树明那边差不多,空旷且乱。没活动的区域还蒙着一层灰。方园第一眼就瞧见茶几上那个烟灰缸,满的快溢出来。眉毛直接就皱了起来。陆成阳感受到她的情绪,跟开始烦躁,他下意识的移了半步,挡住她的视线。方园抬头跟他对视。陆成阳憋了好久,憋出一句“烟瘾犯了。”方园当场破防,那点没集聚的烦躁也一下子消散,踮起亲一下他。陆成阳不满足,想要加深这个吻,却被方园推开了。“乖,先把你家打扫一下先。”方园摸摸他的耳垂,安抚道“我有点洁癖加强迫症。”然后脱了外套就收拾起来了。陆成阳看了一会,也跟着帮忙收拾。他没有过这种体验,房子能住就行,但是方园却不是,她瞧着收拾完空荡荡的厨房很久,然后问陆成阳“一会去超市吗?”陆成阳想了下,自己下午的时间是没事的“嗯”了一声。方园又看了下精品房自带的家具,统一的白色格调,好看,但是容易上灰,阳台摆在唯一的一盆绿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枯死了,刚才打扫是还看见上面结了蛛网。“介意家里多点亮眼的颜色吗?”陆成阳看她,眼底的已经爬上不耐烦,他将人搂入怀里,去亲她的唇,间隙中回答道“都可以。”他忍不住了,喉咙很痒,让他的动作都带了些急切。方园抱着他,安抚着他的背,使他放松些。两人都感觉到嘴巴发干,才停止这个吻。方园整个人都挂在他的身上,软成一滩水,被陆成阳扶着。方园下午跟陆成阳去买了些厨具,冰箱也摆满了水果饮料,考虑到他不规律的饮食,还准备了三四天的速食,方园平时上班,她住的地方离G大不算近,不可能每天都过来,所以考虑得挺多。为了让家里显得不那么冷清,她又给陆成阳阳台摆上几盆绿植,窗帘也换了个暖色调的。“冰箱里的水果记得每天吃,熬夜有补充维C,下面准备了速冻饺子,面包,回来晚的话,将就吃一点。对了,我把树明那一份也准备了,你把他带上,我....”正在交代着的方园被陆成阳突然从身后抱住,念叨的话也被吞入对方腹中。“别走。”他哑着嗓音道。陆成阳并不想听这些话,这些话让他心中爬入他消化不完的暖意,同时还有恐慌,他感觉她说完这些话,就会离开,然后那股升腾上来的暖意再次被无尽的寒冷替代。所以他控制不住自己,他不想她走。是她说的,烦躁了要跟她说,她会哄他的。“我不走。”方园拍拍他的手臂“但我明天要上班。”感觉对方又搂紧了些,方园继续说“我隔几天就过来一趟,或者你不忙的时候也可以去找我,好吗?我一会把家里地址发你,如果我没下班,你自己先回家等我可以吗?”陆成阳可有可无的“嗯。”一声。方园是没想到自己上班第一天回家,就看见陆成阳。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到的,方园回来的时候,他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一点也不拿自己当外人。昨晚才给他钥匙,今天自己就登堂入室了。方园放轻动作去挂外套,进房间拿了张毯子出来要给他盖上,结果对方突然睁开眼,把她扯到怀里,吻上她的唇。“怎么过来了?”“难受。”陆成阳又凑上来亲她。“糖没了。”他还把那个空了的糖盒拿出来给她看。他这样子,有点在撒娇。方园挺受用的,嘴上教育着“不可以吃那么多,难受的时候含着就好。”手在抽屉里翻出一盒新的糖递给他。“什么时候过来的?”“中午。”陆成阳吧糖盒放口袋里,又亲了下她才满足的回答。他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问什么答什么。“出去吃还在家吃?”“不出去。”“行,那我去煮。”方园站起来去淘米洗菜,身后跟了个小尾巴“你帮我把肉拿出来解冻。”陆成阳满意的去打开冰箱,挑出了一块牛肉。方园看着牛肉问他“能吃辣吗?”“嗯。”“香菜呢?”“难吃。”“那你把那个蒜薹拿出来洗洗。” 方园炒了个蒜薹牛肉,肉丸汤,还有一小份青菜。蒜薹牛肉是偏辣口的,怕陆成阳吃不习惯,所以又加了份西红柿炒鸡蛋,偏甜一点。.“你今晚住这吗?”方园收拾桌子,看着外面已经全黑的天,扭头问陆成阳。陆成阳不答,但是眼神却在说:不行吗?“你带换洗衣服了吗?”陆成阳指向被方园忽略的,沙发角落的袋子。这是有备而来的。“你明天什么时候上班?住这方便吗?”“休息。”陆成阳把她拽过来,头埋在她颈窝,蹭了下,他现在学会烦躁了自己找安抚了。“明天,后天,休息。”“成阳,你现在好像个小狗狗。”方园手里还拿着脏碗,抬头望天花板,陆成阳蹭得她肩颈有些酥麻。不是小狗,是大狼狗。方园不知道她们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吃饱喝足他们就下楼逛个超市买明天的菜,回来洗澡休息。这原本很正常,因为方园还把客房给他准备好了。但是看着穿着睡衣,带起眼镜正在工作的陆成阳时,她没忍住上去撩了两把。她浑浑噩噩的意识有些短片,重组,最后身体的酸痛让她彻底清醒。陆成阳还没醒,眉头睡觉了也皱在一块。方园计划自己先起,才有动作又被陆成阳捞了回去,对方已经睁开眼。方园干脆给他一个早安吻“我要上班了,你在家等我回来,嗯?”陆成阳看眼时间,搂着她腰的手滑入睡衣,摩挲着她的背往上,根本不给方园反抗的机会,将她拆卸入腹。“园园老师,你交男朋友了吗?”小女生扎着两个小辫子,抱着兔子玩偶仰着头问方园。奶呼呼的声音非常可爱。“你怎么知道呀,你不会是天上下来的小仙女吧?”方园哄着她玩。“嘿嘿,因为外面有个哥哥,我问他在接哪个小朋友,他说来接你。”小女生的爸妈下班晚,几乎每天她都是最后走的一个,在园区安全,等妈妈来接她前,她就在去滑滑梯那边玩,然后就看到了门口的陆成阳。不管是五岁还是五十岁的女生,都地扛不住帅哥的魅力。小女生趴到围栏上跟陆成阳打招呼“嗨~你也是来接小朋友的吗?”小女孩左手抱着一个兔子玩偶,右手伸出围栏跟外面的人打招呼。陆成阳看着她那张圆圆的脸,双眼里如同含着星星,因为等太久逐渐烦躁的心情,也有一点缓解。陆成阳像她点头,回应。“你有点酷哦~”小女生用小奶音发出感慨“我是中三班的柯瑞瑞,你要接哪个小朋友呀,我帮你问问。”陆成阳想说,不是小朋友,可出口的话变成了“方园。”“呀,你来接园园老师呀~你是园园老师男朋友吗?”柯瑞瑞激动得双手扒上栏杆,八卦的想把自己挤出去,但是园区的围栏间隙设计得很密,她只能在园区里待着。“哥哥你跟圆圆老师交往多久了呀,以前怎么没见过你来,你是哪里人?多大了?做什么工作的?”瞧这些问题,没一个是一个正常五岁小孩能懂的,这熟稔的语气,肯定没少听家里人提起。偏偏一个问得认真,一个答得认真“A市人,28,生物研究。”“什么是生物研究?”“很杂。”陆成阳想起曾经李树明说过的话,他们这个职业,不懂的人,听名字就开始犯难。“你多读书,以后就明白了。”“好吧。”一个五岁的小孩,对不感兴趣的问题不会刨根问题,她眼睛亮晶晶的问“那我去帮你叫园园老师!”哪怕听到何瑞瑞说陆成阳在外面等她,真见到陆成阳时还是心跳控着不住的加快。幼儿园还有几个小朋友没走,所以方园还在跟着,等所有学生被接走,她才下班。方园是欣喜的,所以说话的声音也带了些雀跃“你怎么来啦?”陆成阳看向跟在她身后的小尾巴,柯瑞瑞“来接你。”说完,他也有些愉悦,没什么情绪的表情多了几分暖意。“那你再等会,我还有三个小朋友,等他们回去了,我就可以下班。”“嗯。”陆成阳摸出糖盒,给自己吃了一颗,又拿一颗隔着围栏喂进方园嘴里。被遗忘的柯瑞瑞站在后面,发出笑声“咦,羞羞。”“还有你。”陆成阳又拿出一颗,半蹲下伸手递进去给她。柯瑞瑞看一眼方园,看见她点头,小碎步往前跑接过糖放嘴里。小朋友被家里人严格管控糖,所以糖对小朋友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谢谢哥哥,祝哥哥跟园园老师长命百岁白头偕老子孙满堂......”“你可快闭嘴吧。”方园弯腰去捂住她的嘴“吃糖都堵不住你的小嘴哈?”“说得挺好。”陆成阳却应了一句。方园有些诧异的回头看他。陆成阳回望她,好像在说:有什么不对吗?陆成阳回去上班的第一个星期是失联转态,发出去的信息隔天才能回,当然,李树明也是。最近一条信息是三天前,回复已经到了Q省去了,归期未定。8.幼儿园迎来的第一个假期是清明,三天假。跟三天假一起的还有梅雨季。和黏糊的回南天。清明节当天要祭祖,李家忙了一天,方妈妈是外嫁女,带着方园在家备菜,等众人回来。“你爸要退下来了。”方妈妈跟方园闲聊。“挺好,好好养老。”方爸爸一直致力奔赴在基层,也是不经常回家的那种人,方园上一次见到方爸爸应该有两年时间了,如果不是现在网络发达,每个月通过电话,她都能忘记她爸的模样。“你也不用天天念他了。”“啧,那是我念吗?老方同志觉悟高,我那不是支持他嘛。”说完,方妈妈又说,“等过了五月生日可就26啦,想谈恋爱了吗?”方园择菜的手一顿,“妈,我忘了跟你说件挺重要的事。”方妈妈也停下了“多重要?”“嗯,我有对象了。”“.......”方妈妈眨眨眼,“什么时候?谁?多久了?干什么的?靠谱不?”“就最近的事。”方园有点莫名心虚“不是太稳定没敢提前跟你说。”“那现在稳定了?”“算吧。”方园点头“你认识。”“我认识?”“陆成阳。”“嘶~”方妈妈倒吸一口凉气,久久不说话,直到方园以为方妈妈准备棒打鸳鸯时,就听到她妈夸她“你可以啊,我一直觉得你脑子不太行,找个脑子好的可以补补。”“........”方园看她妈脸色,挺高兴,有点迷茫“妈,你不反对吗?”“反对什么?成阳呀?我看那孩子挺好的,聪明,而且知根知底的。”说完,方妈妈又说“我听树明说他们学校追成阳的小姑娘挺多的,对了,园园啊,你是怎么骗,不是怎么跟成阳勾搭,不是,谈对象的?我以前瞧着他挺好,但是挺高冷的,都不敢给你介绍。”方园看着她妈,在她妈八卦的目光中,端起菜篮子走远。后面传来她妈的叫唤声。“你跑什么呀,回来继续聊会!”“小表姨,表姑婆说你有对象了?”元宵在书房里逮住了正在偷懒的方园。“嗯,有,你认识,上回赎你那个帅哥,怎么认识的,你哥同学,就这样,别问了,让我静静。”方园扯过被子盖过自己的脑壳,手机微信聊天界面还是她发给陆成阳的信息。方园:回来带点礼物,我跟我妈自爆了。清明的第二天正好周六,还在下雨。方园瞧着楼下没干的地板,连下楼的欲望都没有。元宵带着双胞胎来找她打牌,奈何这几个人精会算牌,五毛一局她输了一百。最后方园耍赖不玩了,真闹着呢,就听到楼下传来热闹的声响。老宅因为房子年代比较久,隔音差,楼下只要大声一些,就能传到楼上。“有客人?”方园问其他三人。“听着好像是大哥回来了。”元宵听了会。“是大哥!”双胞胎直接丢了牌往下跑。李树明回来了啊。方园也收拾床上的牌,准备跟他们下去看看。元宵问“小表姨,大哥回来了,那个帅哥也回了吧?”“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方园说着就拿手机看,还是昨天回复的一个:嗯。“我下去帮你看看哈!”然后元宵也跑走了。刷了牙就躲在床上的方园......方园裹紧被子,在换衣服下楼和不下楼中纠结。楼下的陆成阳不仅应付着老的,还有小的,虽然他经常进出李家,但是,关于男女问题上,长辈们好像都有问不完的问题。陆成阳一面回答着,一面时不时往楼梯口看去,心底的那点烦闷,在烟瘾的作用下越演越烈。“园园在房里呢,下雨她不爱出门。”方妈妈瞧在眼里,越看越满意,及时伸手解救陆成阳,真是为难死一个本来就不怎么爱说话的人了。“二楼右转第二间就是,你上去叫她,准备吃饭了。”“嗯。”陆成阳趁机上楼。方园感觉有人上楼了,看向房门口,听到那脚步声越过她边上的房门,然后,出现在她面前。瘦了些。方园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跟他打招呼“来啦~”陆成阳进门,将门关上,反锁,俩步就走到方园床前,抓住她的手将她顺势拉起,然后一只手托着她的屁股将她抱到自己身上,低头去亲她。怕她冷着并不敢亲太久,抱着她坐到床上,又拿被子给她围上。方园坐在他腿上,双手搂着他脖子“回来怎么不发信息?”“手机没电。”他声音有些沙哑,伸出一只手去摸手机,电量连开机都无法支撑。他这次回来得着急,没注意到手机电量,发现时已经下飞机,马上就到家了,他也没有非要给手机充电的执着。“48天”方园跟他算账“你这次走了48天,我很想你,你想我吗?”“嗯。”陆成阳拿过她翻出来放在床上的衣服,一件件给她套上“下去吃饭。”“等一下。”方园抱着他的脸认真的啄了一口“欢迎回来。”陆成阳扯她衣角的手停下,瞧着她笑容明媚,觉得四月雨也不再阴凉了。“嗯。”9.陆成阳在方园桌里翻到了一个粉色的药盒,很久没有过的极度烦躁就乎将他吞没。方园进来的候远远就感受到了生人勿进的信息。方园视力很好,瞧着他手里的东西就知道闯祸了,她走过去要拿走那东西,但是陆成阳拽的很紧。“乖,你听我说。”方园抱着他哄道“我就用过一次,就,我们,第一回那次。”方园说完,明显感觉他肌肉放松了些继续说“那什么,我们不是没做措施吗....”陆成阳低头“对不起。”“没事没事,又不是你一个人的错,不是我撩你,你也不会。”方园过去抱他。陆成阳回抱这着她没说话。晚上的时候,他拿了一个文件袋回来递给方园。“这是什么?”方园接过文件袋,打开,有财产转让协议,房本,几张银行卡,还有几个股份转让协议。方园翻到后面,看到最后一份:婚前财产分割协议。方园都惊呆了,瞧瞧陆成阳又瞧瞧手里那份文件。“成阳,你想结婚了吗?”方园骨子里面还是很传统的,是以结婚为目的谈对象,陆成阳的性子也是属于要么什么都不在乎,在乎的不会轻易放弃的类型,所以方园知道他们肯定会走向婚姻那一步。只是,她没想到这一天,这么早。陆成阳无法理解方园为什么要那么问,他们结婚不是应该的吗?“你不想?”察觉到有个可能,陆成阳手脚冰凉,心口如同被寒冰冻住一般难受。方园摇头“想的,只是没想到你会提。”她其实,已经做好她提结婚的准备了。陆成阳的性子,还是比较被动。方园站起来去亲他“陆先生,你最近进步很大呀,这是奖励。”陆成阳满意了。方园和陆成阳结婚还是要拖到明年,因为要等方爸爸回来。不过他们也开始开始筹备婚礼了。考录到以后孩子的教育问题,婚房征用陆成阳在G大的房子,那边幼儿园到大学都有,教育氛围非常浓郁。为了两地跑方便,陆成阳买了车,方园才知道原来他会开车。后来听李树明提起过一嘴,他妈妈就是车祸去世的,所以他对开车有些抗拒。不过,陆成阳这一年来,开朗了不少,虽然还是不太爱说话。但是对方园的话已经在慢慢变多了。为了穿婚纱好看,婚礼选在五月中,天气不冷不热最好。陆成阳看着一步步向自己走来的方园,突然想起她曾经问他的话“你愿意过多个人陪你生活吗?”陆成阳很早就知道自己没什么亲人缘。五岁不到,爸妈没了,寄养在各种亲戚家里,那些亲戚一开始因为钱愿意对他好一点,久了就开始嫌弃他是个拖油瓶。反正,就那么长大了。他学习能力不错,高中被老师看中,开始各种培训,十八岁考上国内最好的大学,因为照顾他的那位老师是学生物的,他也选了那个专业,还算有点天赋,二十岁被学校送出国做交换生,认识了李树明,李树明长得有点着急,但是人很开朗,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就成了朋友。”接着就是研究生毕业,李树明邀请他入G大生物研究室,再然后,他无聊的人生里,又多出了一个方园。陆成阳想不起他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样子的,因为他很少在意,只记得她给自己理了下领口。第二次见,发现她很会哄小孩,比较有耐心。还,爱多管闲事。嗯,多管他的闲事。因为后面的几次见面,她总往他身边凑。她就像突然挤进他的生活里的, 他们明明没见过几次,可是,只要她在的地方,陆成阳就觉得舒服,好像,船舶找到的港湾,需要停靠。曾经陆成阳没有奢望过有人愿意跟他共度余生,并做好孤独终老的准备。可是,他有了欲望。不知道是从那朵纸花开始,还是拿碗面开始,或者是那个吻。他想过挣扎,可瞧见她后,他所做的挣扎就功亏一篑。而方园,总是在哄着他,纵容着他。好像他的所有烦躁,她都能包容。陆成阳牵过方园的手,在祝福声中亲吻他的新娘。他烟瘾应该是又犯了,他已经很久没有抽烟了,因为他的衣服口袋了,随时都准备着糖。番外方园带的班级,终于毕业了,火速换到G大附近的幼儿园工作。没办法,陆成阳最近特别忙,就快住在实验室了,打电话和微信也越来越怨念,主要是抱怨他俩几天没见了,逐渐暴躁。陆成阳最近在帮带研究生做实验,李树明跟方园就告状“你可管管你老公吧, 现在那群学生见到他都避着走。”“不至于吧,他连话都不多两句,连骂人都懒得骂。”“呵,他是不骂人,他不骂人比骂人都可怕,空气都是凝固的。”李树明翻白眼“我不管啊,最近那群学生都往我这凑,我忙得连女朋友都没空找。”“嗯嗯,你告诉她我今天就搬回去了。”“哟,你们这两地分居终于结束了?”“....”“行我知道了,晚上我过去吃饭啊!”挂了电话的李树明吹着口哨去找陆成阳,他正一言不发的看着几个学生在做实验,那学生手都是抖的。造孽哦,这怎么能成功。李树明敲敲玻璃门,陆成阳看见是他,跟学生交代了句就过来。“小表姨晚上回来。”李树明眼瞧着陆成阳周边的低气压消散,眉毛都舒展开了。“什么时候?”舍得开口了,也就提小表姨这狗男人话多两句。“不知道,你自己打电话问。”他是来传话的又不是来吃狗粮的。“跟小表姨说我想吃鱼!”然后走了。方园正在开车,她结婚后行李基本都搬到陆成阳那里了,所以只打包了些日常用品就能走。那边房子是毕业时舅舅送的礼物,她搬走后就挂网上出租。“你晚上回来?”陆成阳的电话来得很快。“嗯,晚上有想吃的吗?”方园打开扩音。“都可以。”“陆成阳~不可以说都可以。”“鱼吧。”“好,我在开车,晚上见。”“晚上见。”陆成阳打完电话整个人都和煦了不少,底下的学生有点战战兢兢地。“陆教授怎么出去回来变个人一样。”“小道消息,隔壁李教授传的,听说陆师母回来了。”“陆教授结婚了?他不是孤寡吗?”“落后了吧,我见过好几次他摘婚戒。”“啧,什么样的勇士敢摘这朵黑莲花呀。”“小声点,绩点不要啦?”........方园放暑假,陆成阳还在带学生,所以她每天又多了一项活动——接陆成阳下班。陆成阳带的几个学生都认识方园了,当然,李树明带的几个也认识了,主要是因为饭友情。暑假学校里面的的菜比较少,搞实验的也是经常用餐不准时,所以李树明偶尔会带着学生到方园那趁饭,他不仅带自己学生,还会怂恿陆成阳带,一来一回的,也就熟悉了。这天一早李树明就通知说晚上可能要搞很晚,让方园帮做个宵夜,方园假期没什么计划,闲着没事就答应了,就是去菜市场买菜时突然反胃,干呕个不停。“姑娘,你是不是怀孕了啊?”卖肉的婶子迟疑的看她。方园跟陆成阳结婚后就没再做过措施,五月结婚到现在,方园算下日子,好像差不多。“应该是。”方园拿过肉付款。“那可要注意休息哈,前几个月要特别注意,味大的地方就少去了,孕吐可不是那么好受的。”“好,谢谢您。”方园出了菜市场顺道去医院做了个检查,现在中午陆成阳会回家吃饭,方园给陆成阳发消息叫他去食堂吃,她今天会晚点回家。结果出来孕期八周。方园拿着单子回家,饭肯定是做不了了,她试着开火,那股油烟味让她想吐,昨天还是正常的,方园觉得应该是她今天知道怀孕,有些心理作用。方园把菜送老宅去,让张婶做成饭盒,晚上给实验室送去。陆成阳吃饭的时候就觉得味不对,抽空回家一趟,方园已经睡着了,客厅的灯关着,茶几上有页纸,是方园的孕检报告,上面还贴了张粉色标签:恭喜陆先生,你要当爸爸了。陆成阳拿着那张单子,看了许多遍,直到眼睛模糊才又进房间,实验室那边来电,他亲吻方园的额头“同喜。”……陆淘淘三岁了。他正式进去幼儿园啦…妈妈跟他一个幼儿园,陆淘淘觉得很幸福,因为他可以独享妈妈!陆淘淘的爸爸是个大醋精,妈妈多亲他一口,爸爸都要吃醋,学小孩子不吃早饭!然后妈妈就会哄他。爸爸还是给长不大的小孩,天天要妈妈去接他下班,还不给妈妈跟淘淘一起睡觉。他还很无耻,每次妈妈多陪淘淘一会,他粘着妈妈,让妈妈什么都干不成…总之,他终于可以独占妈妈了。当然,爸爸很辛苦,要上班养淘淘,经常加班,连饭都吃不上,所以陆淘淘觉得他应该懂事一点,晚上下班了就把妈妈让给他吧。所以,今天他跟妈妈一起来接爸爸了。爸爸很高很高,淘淘要把脑袋抬得高高的才能看见爸爸的头顶,不过爸爸有时候会让他骑在脖子上,可高可高了。陆淘淘看见爸爸出来了,松开妈妈的手就冲过去“爸爸!”结果,他爸爸约过他,去抱妈妈了…方园觉得他挺可怜的,提醒陆成阳看看他儿子。陆成阳这才又转回去,把儿子抱起来。“爸爸妈妈是真爱,淘淘是意外。”陆淘淘在爸爸怀里叹气,“你以后少给他点玩手机。”方园觉得这小东西,太早熟了。“好。”陆成阳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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