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楼雨晴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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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世可馨鱼
2个宝宝 LV.24
1楼
  楔子
  大片夜幕笼罩住整个天空,月儿由云层中露出脸来,为大地撒下几许昏黄光亮。
  幽静的房内,每扇门窗都关得密密实实,就连窗帘也都牢牢拉上,使得外头最后一丝微弱的月光都无法透入。
  角落里,双臂抱膝卷坐在地板上的男孩,看来约莫只有十来岁大,他就这样一动也不动,任时间在静寂中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门扉轻启,一抹光亮由推开的细缝中投射进来,男孩本能地眯起了眼,粗声吼道:“把门关上!”
  “嗅!”正欲探头观望的女孩一听,赶忙跳了进来,迅速关上门。
  直到瞳孔适应了黑暗,她才缓缓移动步伐,走向墙角边的男孩,以她特有的细嫩嗓音,软软甜甜地喊了声:“韬——
  一记怒目凶光射来:“我没叫你进来!”
  凶神恶煞般的脸孔,完全无法吓阻她靠向他的步伐与决心,她依然坚定地来到他面前,蹲身与他平视。
  “我知道啊,所以我自动自发地进来了。”要真想等他邀请,她还不如早点去睡觉。
  男孩死瞪着她,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丫头年纪虽小,难缠工夫可不容小觑,他对她已厌烦到无法用言语形容。
  是因为她碍眼吗?
  那倒不至于,更正确地说,她是他见过最漂亮的女孩。
  她今天绑着公主头,长长的黑发,像瀑布一般的光滑柔顺,心型的小小脸蛋,是绝对的细致无暇,就像白玉娃娃一般,说有多漂亮就有多漂亮。
  她还有一双灿亮的眼眸,时时流转着慧黠灵动的光芒,就像夜晚最亮的星辰,笑起来时,水嫩的颊红扑扑的,有两颗甜美的小酒窝,煞是好看。
  但是——
  他讨厌她!
  不需要有为什么,反正他就是讨厌她。
  娇贵的千金女又怎样?他出身是比不上她,可却不代表他得任人当玩具似地摆布玩弄,即使是惹人怜爱的她也一样。
  他有他的尊严,那是心灵深处,惟一不受环境摆弄的一块净土,不容她折辱。
  “不要瞪我嘛,我又不是故意要来烦你的。”她将手中的东西递向他,“喏,你晚上都没吃,肚子一定饿了吧?”
  男孩撇开脸,故意不去看她那张带着示好意味的无邪笑靥。
  女孩也倔,他不接下,那双伸得直挺挺的小手也不收回。
  “快嘛快嘛,我的手很酸耶!”
  ‘哼!”他冷冷地撇唇。手酸是她的事,他可没要她来自讨没趣。
  “韬——”又来了,娇细的柔嗓,像是化了的蜜糖,酣得腻人,要换作是别人,心早融了,可,很不幸的,他不是“别人”。
  “谁准你这样叫我的?”不为所动的面容,反而绷得更紧。
  女孩抿了抿粉嫩小嘴。反正他“不准”的事太多了,漏个几项不去理会也没差啦!
  “别这样嘛,和我生气没关系,但是不吃东西肚子会饿的。”她好脾气地不去计较他有待改进的臭脸孔,依旧笑脸迎人。
  他烦不胜烦,索性别开头,看都不看她一眼。
  女孩的灿烂笑颜,有一瞬间黯了下来,但很快又掩饰过去,漾开一记更加甜美动人的娇靥。
  他有一张极好看的相貌,过于禁骛不驯的脸孔,总是充满了挑衅,可预见若干年后,必定会是个野性狂放的绝俊男子。
  她明白在那双叛逆的黑眸之下,有着最孤傲的灵魂,就像是不轻易被驯服的野生动物,带着最原始的防备心,他只是在保护自己、保护心底那块不被入侵的领土罢了。
  但是既然让她看上了,她也不是会轻易打退堂鼓的人,千万别小看了六岁女孩的执着之心,他所守住的一切,她全都要,丝毫不容他拒绝、保留!
  扯了扯他衣袖,她再接再厉:“给点面子嘛,这饼干是福婶亲手烤的,很好吃喔!”
  他充耳不闻。
  “吃吃看啦,保证你会喜欢的。”
  他还是不理她。
  “不然吃一口,真的一口就好。”
  他忍耐着,继续当作没听到。
  她扁扁小嘴:“韬——
  “你聋了吗?”忍无可忍,他厌恶地低吼。
  谁准她喊得这么亲热?无聊!
2018-04-08 07: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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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世可馨鱼
2个宝宝 LV.24
2楼
  “那,你把饼干吃掉,我就不烦你。”女孩露出小小的得意笑容。
  早料到他早晚会受不了,要想达成目的,缠他到底准没错,就不信他不妥协。
  “你——”男孩暗暗咬牙。
  他真搞不懂她,他从没给过她好脸色,她为什么老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要真挨饿,又不是俄到她,关她屁事!
  反正他就是讨厌她一副什么都想管的样子,他难道连吃不吃东西的自由都没有了吗?
  不甘让她称心如意,他忿忿然道:“别以为所有人都得听你大小姐的话,你以为给了我舒适的环境,我就会感激你的施舍,毫无尊严地任你摆布吗?告诉你,宋大小姐,我一点都不稀罕!”
  语毕,他推开她,愤怒地冲了出去。
  而她,也愣住了。
  小小心灵被那抹显而易见的嫌恶刺伤,泪雾浮上眼眶,再也挤不出多余的笑脸。
  她一直都知道,他非常、非常讨厌她。
  她不懂,她一直很努力地想对他好,表达她的友善,为什么他对她的敌意,反而一日比一日更深?
  直到刚才,她发现,其实他也受伤了。
  她伤到的——是他的自尊吗?
  是呵,早在第一眼见到他时,她就知道他是多倔强的男孩,强迫地要他妥协,只会造成反效果——尽管她的出发点是为他好。
  顾不得多想,她很快地由地面上爬起,追了出去。
  “韬”
  “滚开!”他头也没回,脚下不曾停顿。
  出了大门,他不顾一切地往前狂奔。
  “韬,等等我!”她追得气喘吁吁,却仍不敢稍有迟缓,深怕这一眨眼,他便会不见踪影。
  “哎哟!”拼了命的追赶,好不容易拉近了点距离,不争气的双腿绊了一跤,扑跌的冲力,磨破了细致的肌肤,疼得她泪眼汪汪。
  那一声惊呼,抽动了他心底某根敏感的弦,让他产生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他顿住步伐,迟疑地回过头看她。
  见他停下脚步,她没多浪费一秒去理会身上的伤,用了她所能发挥的最快速度,挣扎着撑起身子跑向他,软腻小手牢牢将他握住。
  “你要去哪里?我陪你。”
  温软的触感缠握住他,像也同时扣住了他心口的某样东西……
  像要掩饰什么,他狼狈地吼她:“谁要你陪!”
  “可……可是……”一向带笑的小脸,首度涌现无措。
  她知道他不要她陪,但她想陪他呀,如果他就这样跑掉,再也不回来的话,那怎么办?
  “你……不要不见我好不好?我、我怕……”
  “有什么好怕的!”他的口气更加恶劣,但是如果她有特别留意,也许会发现,那其实是为了掩饰他同样无措的情绪。
  一向看惯了她愉快的笑颜,无论他如何恶声恶气,就是无法动摇她执意的痴缠与甜笑,所以他才会更加恼怒;可是一旦她真的被他给惹哭,他又觉得心里头怪怪的……有点慌。
  “怕——再也看不到你。”她低声嗝儒。
  胸口像被什么给撞了一下,为了驳斥那难以理解的反应,他神色僵硬,口吻更僵硬地道:“看不到最好,谁要让你看!”
  甩开她的手,这一回,不是为了厌恶,而是单单纯纯想逃开那些无法自主、陌生得令他发慌的情绪。
  “韬,不要走——”她扯住他。
  “你走开!”
  “不要!韬,你让我跟着你好不好?”她急着更加扯紧他,死都不放。
  “你烦不烦啊!”他蹩着眉,企图再次甩开她。
  “我——”
  揪扯中,谁也没留意他们已不自觉地来到路中央,等到她发现时——
  才刚誓死也不放,下一刻,她却主动松了手,而且用尽全力,将他往旁边一推!
  惊心动魄的碰撞声响起,伴随着惊呼,以及玻璃碎裂声,一道小小身子抛飞而出。
  他傻住了,有一刹那,脑海是空白的,完全无法接收眼前的讯息,然后,一股无形的力量压上胸膛,窒息般地令他喘不过气来。
  “韬——”她强撑起眼,无力地低唤。
  他无意识地奔向她、抱起她,微微启口,却只是无声的暗哑。
  他很想回应,但,是谁掐住了他的喉咙,为何他发不出半点声音?
2018-04-08 07: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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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世可馨鱼
2个宝宝 LV.24
3楼
  着了慌地他双手拼命地拭着她满脸的血水,努力想找回记忆中的清甜女孩。他记得她好美、好美的,不论何时何地,总是优雅得像个小公主,但现在,她发丝凌乱,浑身脏兮兮的,好丑,一点都不像她……
  眼前的人一定不是她,不是她,对吧?
  “好痛!韬,救我——”破碎的呢喃,飘入他空茫的脑海。
  痛!
  是的,痛!
  锥心的痛,狠狠劈进赤裸裸的心坎,是她的痛,也是他的。
  两颗清泪,跌落她脸庞——那是他由心底流出的血,透过眼眸淌出,是透明的,与她由身体流出的血,是红色的——融为一体。
  在闭上眼之前,她牢牢地记住了这一幕。
  第一章
  “小怜——”
  他发狂地嘶吼、用尽了肺腔的空气,声嘶力竭地喊出了内心的惧骇。
  挣脱幽阒无边的黑暗,他赫然睁开了眼。
  梦!
  只是一场恶梦罢了!
  他坐起身,不住地喘息,点点冷汗由额际冒出。
  然而——
  环住颤抖的身躯,严恒韬痛苦地闭上了眼。
  这不是梦!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这从来就不是梦,它曾经在他的生命中,血淋淋地上演过,就在他的面前!
  我怕——再也看不到你。
  看不到最好,谁要让你看!
  清晰的对话,历历如昨,一字字敲痛了他的心。
  他没想到,这句赌气的话语,竟成了他对她最残酷的诅咒,她真的再也看不到他了!
  是他!就只为了救任性叛逆的他,她牺牲了美好的双眼,从此,再也看不见他,看不见世间万物。
  日复一日,时间不曾冲淡这段遗憾悲剧,整整十四年,它只是益发鲜明地镌镂在他的骨血,一天比一天更加地深刻,剜不去,刨不掉。
  他毁了一个原本可以拥有美好人生的女孩,这辈子,他永远也无法原谅自己!
  即使,她不曾怨怪他一句。
  “小怜……”沉痛地低响,不自觉逸出唇畔。
  由于太过沉浸在自身的情绪冲击中,所以当他稍稍回过神,留意到不该属于房内的微弱光亮时,有着短暂的错愕。
  “谁?”他仰起头,看向虚掩的门扉。
  “韬,是我。”宋怜低低回应,以她惯有的温柔语调。
  她就站在门外,一袭不染纤尘、轻柔雪白的睡衣,让人第一眼看上去,很容易恍惚地起了错觉,当成是跌落凡尘的飘逸仙子。
  见她轻缓移动步伐,他本能地想扭开床头的灯,以免他惯于将自己隐藏在黑暗中的习性,会令她绊倒或受伤。
  然而,伸出去的手,很快地又僵在半空中。
  有什么差别呢?她的世界,早就是一片黑暗了,这灯开与不开根本没影响,为什么十四年来,他就是无法习惯、无法接受?
  是心底仍抱着微小的冀求吧?不愿认命、不愿相信她的人生真的只剩下一片黑——
  所以,他也总是将自己放在黑暗里,而且是那种什么都看不到的黑暗。
  是自小延续下的习惯?还是潜意识里,他想陪着她,想体会她的心情,想知道什么也看不见的她,究竟有多深的愁与怨?
  踩着沉稳的步伐,她走向床边,而他也自然而然地伸手迎向她,将她安置在身边,那动作出奇地温柔,像在呵护着易碎的珍宝。
  “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就连说出口的话,都轻得怕吓着了她。
  宋怜浅浅一笑:“我听见你在喊我。”
  整栋宅子的隔音设备极好,他就是喊哑了嗓子,她都不可能听得到,一定是房门没关好!
  扰了她好眠,令严恒韬懊恼地蹩起眉头。
  尽管他不发一语,静得让人感觉不到他的存在,宋怜仍能清楚感受到他的心情:“又做噩梦了?”
  他还是没说话,只除了双拳紧握,眉宇愈见深蹩。
  “别皱眉呀!”她甚至猜得到他现在的神情,抬起纤纤索手,准确无误地贴上他眉心,好轻、好柔地抚平,带着浅浅的怜惜。
2018-04-08 07: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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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世可馨鱼
2个宝宝 LV.24
4楼
“我不是早告诉过你,这只是意外,要你别放在心上吗?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你怎么就是忘不掉呢?”
  她就是这样!
  自从意外过后,医生宣布她的眼角膜遭玻璃碎屑所伤、极可能就此失明开始,她就不曾怨怪过他一句,甚至,在他深深懊悔自责时,她还会反过头来安慰他,每每由噩梦中惊醒,那双温软小手,总会一次又一次地抚慰他的满怀忧惶……
  为何会如此?他不懂。
  她明明该恨他入骨才对呀,是他害她变成这样,她为什么不怨、不恨?又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好到令他心痛……
  顺着眉心往下移的小手,抚过他俊朗的面容,最后平贴在他心房:“可别才下眉头,却上心头哦!”
  她连他的情绪转折都抓了个九成准,那颗在她掌下的心,此刻的确隐隐地揪着疼楚。
  “你——难道不遗憾?”他艰涩地吐出话来。
  她总是要他别在乎,但是她呢?她自己就真能不在乎吗?
  “当然遗憾。”她低敛起眉,“看不见你,是我最深的遗憾。”
  严恒韬胸日一恸,黯然无言。
  “但是没有关系,我眼睛就算看不到也还有心,我可以用心来看你。”她幽幽接续,“所以韬,释怀好吗?
  你已经自责了十多年,真的够了,别用这种方式折磨自己,我要你快乐,也惟有放掉往事,你才能得到真正的快乐。”
  快乐?可能吗?
  严恒韬苦涩地想。
  无法给予承诺,他扯开话题,改口道:“你真打算今晚不睡觉,和我来个彻夜长谈?”
  “嫌我烦吗?”她娇媚一笑,朝他的所在位置靠去,将身体的重量与平衡全移交给他,一点也不担心扑了空会撞得满头包。
  她知道他在那里,也知道只要有他在,就决不会让她受伤。
  果然,严恒韬主动迎向那偎来的娇躯,贡献出胸怀最舒适的角落。
  “没有香水味,今天吃素啊?”没泡在温柔乡中呢,不太像他。
  严恒韬又何尝听不出她的调侃。
  “我对你的口气相当有意见,小怜。”说得活似他是头野兽,成天只想着和女人交配。
  宋怜愉快地笑开,笑声宛如清脆的风铃,随风轻轻荡开,沁人心脾。
  “显然损我很能带给你不少乐趣嘛!”
  “有吗?”她扮无辜,“我不是那个“插秧播种”的人,乐趣怎么轮也轮不到我头上吧?”
  “小怜!”他微恼地低吼,俊容微微发热。
  宋怜几乎可以想象他困窘的表情,也就笑得更加开心。
  “你还笑。”他回身欺上她,打她舍不得,捏她又怕她疼,只好压住她娇柔的身躯,大掌搓面团似地揉弄她的粉颊,“再笑,我开扁了哦!”
  “好啊,没被你扁过,不晓得什么滋味呢。”呵呵,摆明了就是吃定他下不了手。
  “你就这么皮痒欠人扁啊?”严恒韬没好气道,松手正欲起身,宋怜反而伸手圈住他颈项,将他搂回。
  “好久没这么抱着你了呢。”
  她唇畔泛着温醉浅笑,他一时看得痴了。
  “我有点重。”他哑声道,挪开大部分的重量,生怕压疼了她。
  “你和那些女人纵情时,可从没担心过这个问题。”
  口气有点酸。
  她知道他有多疼惜她,但她一点都不想要这样的差别待遇,她多希望他也能用尽情放任的方式待她,她并不是琉璃娃娃,更不会脆弱到一碰便碎,要到什么时候,他才能明白这一点呢?
  有时,她真的好嫉妒那些他身边的女人……
  严恒韬一僵,这才正视到两人身躯密密相贴的姿态有多暧昧……
  他不甚自在地挪开身子,声音干涩:“身份不同,哪能相提并论。”
  如果两人不是名义上的兄妹,他还真会当她在挑逗他,并且做着某种暗示。
  “那你比较喜欢哪种角色呢?”压下失落,她反问。
  “很难说。扮演情人时,并没有特定的对象,所以也不特别有感觉,只当是人生中不可免俗的角色;而扮演兄长,却是只为你,让我能够全心全意去付出,呵护你,让我对这个角色有着眷恋。”
  该怎么形容她此刻的感觉呢?她是成功让他有了依恋,却不是因为爱情……
  他低头望住她:“有件事,我一直很疑惑。”
2018-04-08 07: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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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世可馨鱼
2个宝宝 LV.24
5楼
  “嗯?”
  他想移开身体,可她没松手的意思,他只好在翻身平躺时,也顺道搂过她。
  “当初——为什么会选上我?”
  “什么?”配合着他的动作偎入他怀中,宋怜唇角漾起满足的微笑,脸蛋柔柔地栖靠他肩头。
  “别装傻,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别人也许会被她纯真的表情给糊弄过去,但那不包括他,只因他是看着她长大,比任何人都疼她、宠她、了解她的严恒韬。
  “我知道当初爸爸会决定收养我,完全是你的意思,我进宋家的那天,甚至是你六岁的生日。”
  也因为这样,他才会觉得自己是被人看上的玩具,是计憬元拿来送给女儿的六岁生日礼物;不甘被一名娇生惯养的大小姐玩弄于股掌之间,更不甘自己竟被看得如此卑贱、于是有了往后叛逆难驯的行径,无视于她对他的友善。
  但他怎么也想不通,孤儿院中,急着讨好他们父女、期望就此脱离贫苦生涯的孩童多得是,为什么她偏偏坚持要他!明知他对她敌意浓厚……
  “因为你的眼睛。”
  “嗯?”他不解地挑眉。
  “第一眼看到你时,你的眼神好孤傲,冷漠地想将所有人隔离在你的心门之外。”她进一步说明。
  “所以挑起了你的征服欲?”
  宋怜浅笑,不承认,也没反驳。
  当时,父亲并不赞成的,他说,这男孩不会是个好哥哥。
  之所以想收养个孩子,大部分的原因,是因为宋怜的母亲早逝,而他又长年忙碌于事业,难免忽略唯一的宝贝女儿,为了补偿她,才会想找个人代替他陪伴宋怜、给予照顾及关爱。
  当时,她坚持己见,除了严恒韬外,她谁都不要,宋憬元并不清楚她如此执拗的原因,但是既然需要陪伴的人是她,他也只能尊重女儿的意愿。
  “我该恭喜你,你是成功了。”他该不悦的,但严恒韬只是低声一笑,“我严某人的确只甘心为你做牛做马。任劳任怨。”
  他可以狂妄得谁都不当一回事,就是从不曾拒绝过她的任何希求。
  “我以为你会不高兴。”毕竟,没有人被当成征服的对象心里头会感到舒服。
  “谁教那人是我的小怜呢?”他永远舍不得生她的气。
  “爸错了。”感觉到他在她掌心画了个问号,她又道:“他曾说,你不会是一个好哥哥。”
  可是这些年来,严恒韬对她无微不至的疼宠与呵怜是有目共睹的,以兄长的身份而言,再也没人会做得比他更好了。
  “可你却从不曾喊我一声哥哥。”没大没小的丫头,老是直呼他的名字,而且还是单喊一字的亲密叫法,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们是爱侣呢!
  严恒韬无奈一笑,只当她是戏弄心态,这丫头打小就爱闹他。
  其实想想,也没什么差别,她嘴上虽然绝口不喊他一声大哥,但却坚决要他和她一起喊爸爸,绕来绕去,意思不也一样吗?
  如果他的宝贝大小姐不想在口头称谓上矮他一截,那就由她去吧!
  留意到怀中人儿呼吸轻浅均匀,他低下头去,凝视她沉睡中的恬静面容。
  她总是这样,一躲进他怀里,就能展现安心依赖的神态,天崩地裂也不畏惧,因为她知道,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不可能让她有一丁点损伤。
  这美丽的可人儿,几乎是在他怀抱中睡到大的为了不惊动到她,他动作格外轻柔地将她抱回房,怀中人儿的重量,令他一不留神,又小小拧了下眉。
  她太轻了!轻到他开始怀疑她是吃羽毛长大的,从小抱到大,他从没对她的体重满意过,记忆中,不论何时,他都能轻而易举地负担她的重量。
  这样的发现,总是一次又一次地拧疼了他的心。
  在她额前印下一记轻吻,临去前,他仍不忘顺手扭开床头的小灯,安抚的是她还是他,他已分不清楚。
  灵魂之窗已陷入黑暗,但他至少能够不让她的人也置身黑暗,那会让他有种错觉,仿佛她就快要被吸入无止无尽的幽阒深渊……
  良久——
  直到他离去后,宋怜才轻轻睁开了眼,下意识地抚上额际微温的烙痕。
  有个秘密,他一直都不知道,就连父亲也不晓得。
  当初爸爸会想收养个孩子,有一部分固然是照顾她、与她为伴,但是在见到他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不是那么回事了。
  她挑的,是丈夫,而不是兄长。
  这才是她坚决非他不可的原因。
  其实,他只说对了一半。当年,那双孤傲冷漠的眼眸之所以吸引她,是因为她明白,这样一个男人,不轻易折腰,可一旦让他认定,那便是一生一世的事。
2018-04-08 07: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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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世可馨鱼
2个宝宝 LV.24
6楼
  所以,她从来不喊他一声哥哥,只因为她决意征服他心中那片空着的位置,她要的从来就不是手足情。
  她的爸爸,当然也会是他的爸爸,但前提是,她必须是他的妻。
  “又设计恒韬了?”
  对于突然响起的声音,宋怜也不意外,从容自若地坐起身:“爸,偷窥不是个好习惯。”
  看来,她也是早就知道父亲的存在。
  这该叫有一失必有一得吗?失去了双眼,反而让她的听力更为灵敏,并且对周道的环境有着异于常人的敏感度,已不冉需要用双眼去判断。
  “可怕的女人。”宋憬元下了个评语,“看来恒韬得为了你这双眼而赔上他的一辈子。”
  “爸是在同情韬吗?”她慧黠地反问。
  “很难不同情啊!”宋憬元愉快大笑。
  坦白说,他怨过恒韬的。若不曾收养这孩子,那么他的心肝宝贝也不会落得如此地步,但是后来见恒韬比任何人都痛苦自责的模样,想恨,也恨不下去了。
  就因为这份深沉的愧疚感,从此恒韬的人生便只以小怜为重,眼中也只看得见她,只在乎她的喜怒哀乐,只要关乎到她,就是少了根寒毛他都可以和人拼命,对她珍视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但……这样真的就是一件好事吗?
  他无法乐观。
  “小怜,你是不是想过,恒韬或许不是个好丈夫。”
  宋憬元迟疑道。
  “爸当初也说过韬不会是个好哥哥。”她幽淡地反驳。
  “那不一样!他的心不在你身上。”那一连串香艳情史,相信小怜比他更清楚,这样的恒韬!会是个专一的好情人、好丈夫吗?
  宋怜浅笑:“这十四年来,他所做的一切,还叫‘心不在我身上’吗?”
  “那是——”
  “愧疚感?”没错,就是愧疚感,她当然也明白,但却有不同的见解,“我懂他对我是什么感情,这份歉疚,使得他将我放在心上,时时惦记着我,长久下来,谁能说我不是已经在他心中有着一定的分量,并且不可割舍?至少,我成功地让他眼中只看得见我。”
  宋憬元张口想说些什么,她也料准了他的反应,又遭:“没错,你或许又要说,这并不是爱情,但起码到目前为止,我是他最在乎的人,而我企图以这样的在乎,将它转换成永恒不渝的依恋,这并不是不可能的,对不对?”
  否则,她又何必追到机会就亲近他、赖住他?
  最后,她下了结论:“以一双眼换一个好老公,很值得。”
  瞧,这是多可怕的女人,设计男人也就算了,还一设计就是十四年!
  她绝对不是严恒韬所以为的那种“无怨无悔”。
  “牺牲小我”的善良人类,会救人,只因为她救的是爱自己的男人;不怨不怪,也只因为对象是他,要换作别人,她哪会呆到这么牺牲奉献?!
  所以最终结果,他必须是她的,如此她才能甘心啊!
  宋憬元当然也明白她那样的神情代表什么,小怜对恒韬,怕是势在必得。
  一开始,他并未多想什么,而意外之后,小怜对恒韬过度的亲密与依赖,他也和恒韬一般,以为是这场意外事故,令她心灵格外脆弱无助,想寻求庇护。
  但是渐渐的,他发现情况似乎并不是这么一回事,见她全无顾忌地腻在恒韬怀中,他就有种很怪异的感觉,有些举动,早已超出了男女之界限,就算是亲兄妹也该有个限度。
  直到有一晚,他亲眼撞见她悄悄亲吻沉睡中的恒韬——
  当时,他震惊得无法回神。
  他们……几时演变成这种关系的?他竟全无所觉。
  眼见心事是瞒不住了,她这才幽幽吐实:她要这个男人!
  多伟大的志愿啊!那年,她十六岁。
  他这才惊觉自己的迟钝,这么明显的心思,这么强烈的渴求,他居然到那时才领悟。
  不过,有个人比他更迟钝。
  还有谁?当然就是那个到现在还不知不觉,直把她当成清纯天使的严恒韬!
  “小怜,爸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宋怜没回答,无声示意他说说看。
  “你这么费尽心思地想得到恒韬,是因为——你爱他?”
  宋怜还是没回答。
  宋憬元愈等愈不安。难道连她自己都不清楚对恒韬是哪种感情吗?那她这盲目的坚持就很令人忧心了。
  沉默了好久、好久,她低低叹息——
  “爸,你有没有觉得,你的问题实在无聊到令人无言以对?”
2018-04-08 07: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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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世可馨鱼
2个宝宝 LV.24
7楼
  第二章
  锵!
  一声清脆的玻璃碎裂声由三楼传出,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另一道身影也迅速往楼上飞窜。
  “小怜!”呼唤声响起的同时,房门也刚好被推开。
  越过一地的玻璃碎片,男孩很快地来到了跌坐在地板上的女孩身边,那是八岁的宋怜和十二岁的严恒韬。
  “有没有怎样,小怜?”男孩态度紧张,急着想察看。
  “没事。”女孩摇摇头,很淑女地拉下裙子。
  严恒韬不理会她的掩饰;依然将裙摆拉高:“都流血了还说没事,不许动,我去找保健箱。”
  他径自交代,不一会儿便找来药箱,很快地替她处理好腿上的割伤,并将她抱回床上。
  “还痛不痛?”语气里漾满了心疼,明知她一定会摇头,他还是克制不住地柔声问道。
  果然,她轻轻回道:“不疼。”
  就算真的疼到快晕了,她也不会在他面前承认啊!
  就像往院那段时间,大大小小的伤口,疼到不用止痛剂无法撑过去,她还是强颜欢笑地告诉他,“别难过呀,韬,我不疼,真的一点都不疼……”
  而那时的她,也不过才六岁而已!
  小小年纪,就已知道他的悲伤,为了不让他心里头难受,她总会笑笑地故作无谓,体贴得教他心都快碎了!
  见他只是一径地沉默,宋怜慌了,小手在空气中摸索:“韬,你在吗?!怎么都不说话?”
  “我在,只要你有需要我的一天,我一直都会在。”
  握住她慌乱的小手,他毅然承诺。
  “你又在难过了对不对?”小手挣脱他的掌,顺着他的身体往上探索,来到他的脸庞:“别这样嘛,是我自己不小心,撞到了桌角,才会把杯子打破。看吧,我真是笨蛋,每次都跌跌撞撞的让人看笑话,连我都好受不了我自己呢……”她牵强地说着,克制着不让挫败征服,硬是挤出一抹不怎么成功的微笑。
  见她明明委屈懊恼得只想痛哭一场,却还要为他强作镇定,严恒韬心痛得无法言语,一把将她搂住,牢牢的、紧紧的!
  “是我不好,都是我!你不该救我的——”他情愿失明的是他啊!就算丧失性命也无所谓,只要她好好的,毫发无伤!
  如果时间能重来,他再也不会为了无聊的尊严傲骨而冷漠待她,他会竭尽所能地疼她、宠她,让她成为最快乐的小公主……
  然而,不可能的,对不对?时间不可能重来,他再怎么懊悔,都改变不了既定的事实。
  这辈子,他欠她好多……
  小时候,严恒韬总会替她梳起漂亮的发辫,牵着她的手一同上学;下课之后,也会先到她教室找她,然后再一起踏上回家的路。
  沿途,她会说着今天学校里的趣事,告诉他,她又交了什么朋友……她说的永远是愉快的事,这让他觉得,小怜很喜欢上学,因为她总是很快乐。
  如同往常的每一天,下了课,他直接飞奔到二年甲班。
  在接近教室时,混乱的争执声传入耳中,他心头一凛,加快了脚步来到教室前,所见到的情景,令他愤怒地瞪大了眼。
  “还给我——”微弱的乞求,已带颤抖的抖音。
  “来呀、来呀,有本事自己来抢啊!”顽劣的男同学甩着手中的项链,态度嚣张。
  “宋怜没本事啦!她根本看不到,没见过比她更笨拙的瞎子,什么都不会,哈哈哈!”另一个男同学一搭一唱,摆明了是要戏弄宋怜。
  “你们怎么这么坏啊,人家宋怜变成瞎子已经很可怜了,你还欺负人家。”一声细细的女音由角落传来,虽是替宋怜抱不平,然而孩童直来直往的心思,一向不懂掩藏,那同情怜悯的口气,反而像根利针,更加刺入她悲窘的心坎。
  “你管我!”男同学恶劣地扮了个鬼脸。
  “喂,你们不要太过分,不然我要报告老师了。”
  班长看不过去,出面制止。
2018-04-08 07: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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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世可馨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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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楼
  “你敢去我就把项链丢掉!”标准的恶人无胆,一听班长要去报告老师,马上就紧张了,威胁着要将项链丢出窗外,“不要!”宋怜信以为真,心慌地张手摸索着,抓住班长的手臂,“班长,不要去!”
  “可是,他们这样欺负你——”
  “没有关系,”她摇着头,急得快哭了,“那项链对我很重要,不能丢。”
  见威胁招数奏效,男同学得意极了:“听到了吧?
  宋怜是个没用的瞎子,连自己心爱的东西都抢不回去。”
  宋怜咬住下唇,强忍悲伤,哀求道:“拜托,快把项链还我,韬快来了,我不想让他看到,他会难过的——。”
  “别费事了,我已经知道了。”阴沉的声音由身后传来。
  宋怜心下一惊,赶忙抹去泪:“韬,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我们只是在闹着玩的而已……”
  “是吗?”严恒韬握紧拳,由齿缝中挤出话来。
  原来这才是真相!她在学校的生活,根本不像她形容得这么美好快乐,她得到的只是欺凌、嘲弄、轻视、同情……没有一个人真心待她,没有!
  而她居然欺骗他,为了让他安心而欺骗他!
  怎么可以?!她难道不知道,这会让他有多心痛吗?
  “别——先别生气,回家我会解释,真的!”
  “你是需要解释。”他沉声道。
  怕他想太多,回去又要难受好几天,宋怜一心只想拿回项链,把他带离开这里。
  她急切地挪动步伐,走向记忆中的声音发源处,双手在空气中探寻:“拜托你们别玩了,快把项链还给我。”
  “来抢啊,抢得到就还你。”男同学不改劣性,将项链左右抛玩,银白的光芒在抛甩中划出道道炫丽流光。
  宋怜根本无法探知项链的真实位置,双手一次次落空,挫败得泫然欲泣。
  几名男同学平日就是班上的土霸王,又都是属于“营养过剩”的体型,眼下仗着人多,根本就不把严恒韬当一回事,临时兴起的小恶作剧演变到最后,更加变本加厉地将目标转移到宋怜身上。
  嘻闹中,不晓得是谁推了宋怜一把,无法辨视方位的她,撞上了桌椅,颠踬往后跌。
  疼痛并没有到来,她跌进了一道熟悉的臂弯。
  忍耐已到极限,严恒韬自认看得够清楚了!
  怒焰炙疼了身心,他二话不说,一拳挥了出去,今天他要不揍得这几个小混蛋哭爹叫娘,他严恒韬三个字就倒着写!
  顿时,教室闹哄哄地乱成一团,七八个男孩就这样扭打在一块,女孩们纷纷尖叫着逃开,小毛头们不知死活,想靠着人多扳回一城,一双双小拳头卯足了劲往严恒韬身上招呼过去。
  孩子的打架方式,没有章法技巧可言,全凭一股蛮力,而怒焰正炽的严恒韬别的没有,就蛮力多得是,他绝对不介意打到他们一个个都爬不起来!
  这发狂似的打法,几个小毛头岂有招架之力,心慌之下,手边不晓得抓着了什么东西,毫不犹豫地就朝他挥去,才发现那是营养午餐用的铁勺。
  额际传来灼热的刺痛感,严恒韬闷哼一声,恼火地以一记重拳回敬过去。
  “哇——”
  尖叫、哭喊,以及发慌的求饶声,回荡在乱成一团的教室中。
  “别打了,韬,住手,不要再打了!”无法确认情势的发展,宋怜心急地想上前阻止,混乱中,不长眼的拳头失控地扫到她,宋怜痛呼了声,跌坐在地面。
2018-04-08 07: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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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世可馨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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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楼
  “小怜!”一听到她的惊叫声,严恒韬很快地住了手,焦灼地奔向她,“有没有怎样?哪里受伤了?可恶——”他发狂地又想回头去大干一架。
  “不要!”宋怜及时抓住他衣角,连声道:“我没事,不要打架。老师会处罚,爸爸会生气,你也会受伤,我不要这样。”
  瞧她泪眼汪汪,准是被吓坏了。
  “好,我不打架,小怜,不要怕。”他心疼地拍抚她。
  “那你痛不痛?”一双小手在他脸上胡乱摸索着,触及额上温热湿黏的液体,她有所领悟,惊白了小脸。
  “这是血对不对?韬,你流血了,怎么办?怎么办?都是我不好,都是我害你的,呜呜呜……”她又惊又慌,不知所措的泪珠一颗接一颗地往下掉。
  “没事、没事,一点小伤而已,小怜,你别紧张,不要哭。”
  “可是可是……”
  “没事的,乖,听话,把眼泪擦一擦。你看,我帮你把项链拿回来了。”
  “真的吗?”宋怜任意抹去满脸的泪,急巴巴地伸出双手,感觉到那熟悉的触觉又回到掌中,她珍爱万般地合握住,贴上心口,露出了如释重负的喜悦。
  “我帮你戴上好不好?”
  “嗯。”她小心翼翼地交给他。
  直到那冰凉的金属物体再一次躺回她胸前,她不禁心满意足地低道:“我再也不会让它离开我身上了。”
  那是他以血为代价所要回的啊!
  见她这般神情,严恒韬的心头五味杂陈。
  他是孤儿,而这条十字架项链,是他父母留给他惟一的遗物。
  她重伤入院之后,他天天陪着她,不眠不休,就在那时,他将这条项链送给了她。
  当时,他说:“我相信小怜是最坚强的女孩,只要你熬过来,不管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答应你。”
  亲手替她戴上项链,代表了他的承诺。
  从此,她视若珍宝。
  伤重那段时间,每当她疼得难以承受时,他会看见她手中牢牢握着链坠,像是在为着某种信念而努力,再苦再痛都不怕……
  他也曾疑惑,是什么样的信念,让一名六岁的女孩如此执着?承诺是他亲口许下,然而他却不清楚,她要他履行的,究竟是什么样的誓约?
  而这道疑惑,就这样缠着他度过了十几载春秋——
  阳光暖暖地撒在晶莹如玉的脸庞上,宋怜早已清醒,却还舍不得由昨夜的残梦中脱离。
  昨晚,又梦见童年往事了,所以她睡得特别香。
  还想多沉醉在梦中一会儿,她并不急着睁开眼,翻了个身,一手握上链坠。
  脑海中一直牢牢地记得,那是他头一回为了她而和人打架,而且是一对七的打法,那场群架打得两个班级老师皆火冒三丈,把学生家长全给联络到校。
  而宋憬无一来到学校,看到的便是伤痕累累的他与泪儿涟涟的她,尤其她身上还沾着血渍。
  可想而知父亲会有多生气了。
2018-04-08 07: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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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世可馨鱼
2个宝宝 LV.24
10楼
 “我把小怜交给你,是要你好好照顾她,结果你做了什么?居然拉着她去打群架!”
  对于父亲愤怒的指责,韬一个字都没辩驳,想当然耳,回到家中后,一顿责罚自是免不了。
  他被罚跪、禁食,却一点也不后悔。
  那晚,她带着偷偷藏起来的蛋糕去看他,哭着说事情是因她而起,爸爸如果还想继续罚他,那她就要陪他一起受罚。
  韬只是笑笑地对她说了句:“傻瓜!”
  为了止住她的泪,他吃下了她带来的食物。
  那晚,她一直陪着他,陪到她好累好累,撑不住倦意而在他怀中睡着。
  她不知道爸爸到底罚他跪了多久,等到她再一次醒来时,她已经在他的床上,有他陪着,不过她感觉得出来,他一整晚都没睡。
  那次的事件只是一个开端,成长生涯中,有着太多的大小风波,而他始终不改其志地捍卫着她,为她打了不计其数的架,也受了爸爸不计其数的惩处,却从没有一次后悔过。
  惩罚到最后,爸爸也对他绝望、着破了,说他是野蛮人,只会用不文明的方式来解决事情。
  然后他就会很不怕死地回应:“有些事,用蛮力解决比你用之乎者也去感化别人快得多,而且有效!”要真想等他用精神感召来教化那群王八蛋,小怜早被欺负死了。
  见他不但毫无悔意,而且比谁都还理直气壮,宋景元简直挫败到无言以对,最后也就由着他去了,反正他的所作所为,也只是为了不让小怜受委屈。
  思及此,宋怜的嘴角勾起清甜浅笑。
  这样一个全心为她的男人,不拐来当老公,岂不可惜了?
  伸了伸懒腰,她终于甘愿起床。
  听说他最近又和某位服装名模走得很近,而且是丰胸柳腰、美艳脸蛋、性感身材的风情女郎,很像他会沾的类型。
  依他玩女人的速度,她猜,大概也快到“全垒打”
  的程度了。
  唉,真不晓得他要到什么时候才肯收收心,回头看看她这朵家花,别处处采野花充饥。
  她决定今天要一个人到公司去晃一晃,很“不小心”地让他去紧张一下子,免得他玩女人玩过头,真把她给忘得一干二净。
  十四年的失明生涯,造就了宋怜对方向与听力的异常敏锐度,只要她定下心来,沉淀思绪,就可以很清楚地感受到环境的变化,然后从容地应对所有的事,有些人若不细心点,甚至还察觉不出那双灵性出尘的美眸是看不见的。
  下了计程车,她由皮包中取出纸钞。严恒韬会细心地在纸钞的边缘以折角为记号,所以即使她看不见也绝不会拿错钱。
  依着记忆中严恒韬对她解说的地形,她成功地进入宏展企业大楼。
  然而,事情总有例外的时候,就像现在。
  她是有听见迎面而来的脚步声,但是对方步调太过轻浅,所以当她发现,并且想闪开时,为时已晚。
  她被撞退了两步,并已听到物体落地的声音。
  “啊,抱歉,小姐,你没事吧?”
  宋擎正利用时间,边走边整理手中的资料,没想到竞撞上了人,赶忙抬起头,也顾不得掉落一地的文件,伸手先稳住她。
  “没、没事,抱歉,造成你的困扰。”她以为是她失误。
  “哪里,是我自己不对,不该边走边做其他事,高估了自己一心二用的能力。”
  宋怜微笑,没多作解释。
  见她无恙,宋擎弯下身捡拾散落地面的纸张。
  “你东西掉了吗?”她本能地蹲下身帮忙。
  初始他还不觉得有什么,但是当他留意到她捡完面前触手可及的几张纸,两手缓慢地在地上摸索后,他才开始察觉到不对劲。
2018-04-08 07: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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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世可馨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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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楼
 动作并不明显,但他就是敏感地留意到了。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他迟疑地伸出手,在她眼前轻晃几下——
  果然没错,她看不到!
  他无声地倒吸了口气,轻唤:“小、小姐——”
  宋怜停下手,听到他细微的吸气声,再察觉他口吻有异,她便知晓,他已经发现了。
  她平静地微笑,将资料递还给他:“你知道了?”
  她承认得过于坦然,宋擎一时无言。
  “你真细心,我还以为我隐藏得很好呢!”
  “是——天生还是意外?”他轻问,体贴地扶她起身,退离人来人往的走道。
  宋怜像是有些讶异他会这么问,而宋擎留意到自己的唐突,旋即又道:“不方便的话可以不必回答“是意外。”不等他说完,她轻声接续。
  “你一定觉得很奇怪,一个陌生人,怎么会问你这个?”
  “我想,应该有某种缘由吧!我只要知道你不是坏人就行了。”
  “何以见得?”
  “直觉。眼睛看不见的人,第六感特别准。”
  接着,是短暂的沉默。
  “我认识一个人,她和你很像,也是意外——”他低低地道,近似自语。
  “她也看不见?”
  “不,她失去的是声音。”
  “听来似乎是一段很长的故事。”宋怜了然道,“这个人对你很重要吧?”
  宋擎的静默,表示她说对了。
  或许就是因为太过心疼那名生命中最重要的女子,所以遇上了有着相同处境的她,才会无由地触动心灵,给了他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是这样的吗?宋擎困惑地在心底自问。
  短暂的相处,就已让宋怜体会到,这男人本质中的沉稳与温柔,一时有感而发:“能够让你恋上的女人,一定很幸福。”
  宋擎敏感地一僵,松开她的手:“我有老婆了。”
  而且是绝对没兴趣搞婚外情的那种男人。
  宋怜慧黠地扬唇:“真巧,我也有内定老公人选了,而且正计划着怎么拐他上我的床,所以,请你不必一副想为老婆死守贞操的态度。”
  “呃?”他愣了下,哑然失笑,“我该说什么?祝你早日心想事成?”
  “谢谢,到时若有需要,还得请你帮忙呢!”她娇媚一笑,摸索着想绑回松落的发辫,宋擎见状,极自然地接手,利落地结辫,并系上发带。
  “动作挺熟练的嘛!”她调侃他。
  “常替老婆梳发。”他也不介意让全世界知道,他的确是疼妻如命。
  “懂得替女人梳发的男人绝对坏不到哪里去,你老婆挺幸福的。”
  “下次我带她出来,你自己告诉她。”
  “不用太嚣张,我也有一个这样的男人。”严恒韬也有一双男人少有的巧手,那梳发的细腻柔情,一向都只给她,也只有她看得到。
  “哦?那你可得好好把握了。”
  “那还用得着你说,我要的男人,哪容他跑掉?”
  宋擎不敢恭维地摇摇头:“我得收回那句话,你和我家心语一点都不像!我老婆比你单纯善良多了,至少她不曾想过要对我霸王硬上弓。”
  宋怜耸肩:“人各有志喽!”
  “是啊!”宋擎笑着拍拍她的肩:“我还有事要忙,你呢,想去哪?要不要我送你一程?”
  “不必了,你忙你的吧!”
  “那就先祝福你早日寻获那个灵魂契合的另一半。”
  “多谢。”
  远去的脚步声告诉宋怜,他已远去,她这才突然想起,她忘了问他的名字。
  算了,有缘的话自然会再见面,何况,他就在这个地方上班,找人太容易了。
  小小的懊恼被抛诸脑后,正欲离开时,脚下踢到不知名的东西,她弯身拾起,大致摸索了下,知道那是个皮夹。
  这应该是他掉的吧?
  看来,他们的缘分果然不浅呢!
2018-04-08 07: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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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世可馨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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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楼
  第三章
  “宋小姐!”见着她,一名女子急忙迎了上来。
  宋怜听声音便能认出——那是严恒韬的秘书。
  “你怎么突然来了?没人陪着吗?”担任严恒韬几年的秘书,对宋怜的状况当然不会不清楚。
  宋怜微笑:“韬在吗?”
  “总经理——呃,他在忙。”
  光听那不自在的尴尬口气,宋怜相当明白,他是在“忙”什么。
  “我想进去找他,可以吗?”她仰起清亮如水的明眸,任谁都没办法在那双纯净到看不见世界丑恶的翦水瞳眸下,还能无情地拒绝她的要求。
  “可是——”时机不对嘛!
  “我知道他很忙,我不会打扰到他的。”开始祭出拿手绝活——装清纯、扮无知。
  敢给她玩女人,哼哼!她要会让他得逞,她宋怜就徒有天使脸孔、巫婆心思了!
  女秘书开始左右为难。
  宋怜是宏展企业的千金,她要坚持的话,哪有什么地方是不能去的?根本没必要理会她一介小秘书,难得她不以身份压人,更无骄矜气息。
  再说,总经理也曾交代过,只要是宋怜,随时随地都可自由进出,不需经过任何人同意,包括他。
  “你放心啦,韬要是怪罪下来,责任我来担,他不会为难你的。”
  “这——那好吧!”人家都讲成这样了,再拦阻就未免不近人情了些。
  “谢谢。”早料准这软心肠的秘书好摆平,宋怜小心地掩饰起那抹精明之色。
  所有人都以为她脆弱得需要被保护,只有她自己心知肚明——她并不若外貌所表现出的柔弱、纯真,她相当擅于利用每个人最无力招架的心灵弱点来达成目的,目前为止,还不曾有过失误。
  从没有人真正了解过她,包括韬。
  由某个角度来看,他也被她设计了十多年——设计他对她惦念在乎,设计他无时无刻将她放在心头牵挂。
  狡诈吗?呵,她可不承认,不过若要说聪慧的话,她倒是可以接受。
  扶着走道的墙直到尽头,右手触及门把,里头传来细细的呻吟声,她当然明白那代表什么,握着门把的手微微颤抖,她轻咬下唇,细微的刺痛感戳人心扉。
  深吸了口气,她强迫自己不去在意,一把推开了门。
  “啊——”半裸着身的女子由销魂境界中回神,娇呼着跳离严恒韬的大腿,手忙脚乱地掩住尽泄的春光。
  严恒韬不悦地拢起眉宇,朝门边望去:“滚出去,谁叫你——小怜?!”’“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还有其他客人,我打扰到你了吗?”她怯怜怜地道着歉,像个做错事的小孩,看来既无助又心慌。
  “没这回事!”抛下衣衫半褪的娇媚女郎,严恒韬极迅速的奔向她,看了看她身后,发现空无一人时,他变了脸色:“你一个人来?!”
  “是、是啊!韬,你在生气吗?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该死的!我都说过几遍了,要出门,可以,找人陪你,就算找不到人,拨通电话给我,我也会马上到,你就这样冒冒失失地跑过来,万一发生事情怎么办?”
  严恒韬气急败坏,一开口就是好长一串,轰得宋怜头都昏了。
  忍不住在心底叹上长长一口气。唉,她真是自虐啊,没事故意来惹这座火山挨轰。
  想归想,她仍是贯彻始终地摆出一脸委屈样。
  “我、我是想,你很忙嘛,总不能每次都麻烦你,万一耽误了你的正事怎么办?”
  这番话听进耳中,严恒韬竟无由地感到羞惭。
  她善解人意,一心为他设想,而他又在做什么?
  和女人厮混,放任她无助地游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中?!他根本不值得她这般体贴。
  强烈的愧疚感握住心房,他放柔了神色,轻拥她入怀:“不要紧的,任何事都比不上你重要。”
  “我知道啊!”她抿抿唇,推开他,站离一步。
2018-04-08 07: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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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世可馨鱼
2个宝宝 LV.24
13楼
 严恒韬蹩眉:“小怜?”
  “我不喜欢那个味道。”她皱皱鼻。
  严恒韬很快地明白,那是方才沾上的香水味,他记得小怜对香水过敏。
  他歉然道:“下次不会了。”
  “嗯。”她垂首低应,在心底窃笑。
  鬼才对香水过敏呢!要是他不怕被呛死,要她倒十瓶“毒药”香水在身上都没问题。
  没错,她就是存心误导他,免得他三天两头一身“粉味”地在她身边晃,她不哭死也气死。
  为此,她牺牲了女人抹香水的权利,不过也还好啦,反正她本来就不热衷于此,而且他说她身上有着浑然天成的柔媚馨香,根本不需要那多余的人工香味,管它是不是安慰,既然是由他口中说出来的,她就当是甜蜜情话,不客气地收下了。
  “怎么突然想到要来?”严恒韬把玩她的发辫问道。
  “听爸爸说你最近好忙,我怕你只顾着公事,会累坏自己,才会过来看看。”
  最近公司有很忙吗?严恒韬眯起眼思索了下。
  也没有啊,该忙的上个月都处理得差不多了,不然他也不会有兴致和女人厮混。
  不过宋怜的话,他一向不会去怀疑。
  “可能是爸记错了,下次不许再这么莽撞,知道吗?”
  “好。”她乖巧地点头,“那我回家了,再见。”
  瞪住抛下他转身的宋怜,严恒韬咬牙喊道:“宋、大、小、姐!你到底有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
  “有。”她温顺地重复,“我答应下次不会莽撞地跑来,所以我现在要回家,你可以继续和你的女伴温存了。”
  严恒韬吸气、再吸气,却舍不得对她发飙:“你存心气我是不是?”
  没错,这些年他是窝囊地被她吃得死死的,但对她,他起码还有基本的了解,就算她已隐藏得很好,他终究还是察觉了她微抿唇角的不悦与叛逆。
  “才没有,我不是什么都听你的了吗?”她用着被冤枉的口气反驳。
  “什么都听我的?那你会一个人只身在外头晃来晃去,存心吓破我的胆?你以为我有几颗心脏能承受你这样玩?”
  “我可以自己来,当然也可以自己回去,我会照顾自己,你根本不用担心,何况,你也有自己的私人生活,我不想什么都依赖你。”
  她几时和他分得这么清楚了?这让严恒韬感到极不舒服。
  “你有胆就给我走出去试试看!”他使出力能所及的凶恶口气威胁,可那恫吓之语听来却格外没说服力,薄弱得可笑。
  走就走,还怕他不成?就不信他能狠下心对她怎样!
  她果真说走就走,倔强的代价却是脚边不晓得绊着什么东西,整个人往前倾跌,所幸严恒韬动作够快,一把将她捞进怀中。
  沉沉地叹了口气,他不理会她任性的推拒,牢牢搂住她:“你到底在气什么?”
  “摆明了在怄我,还说没有。”虽然她语气从头至尾都是水般的温柔,但他就是知道她在闹别扭。
  “我只是想证明自己也能独立嘛!”
  “有我在,你永远不需要多余的独立。”是他宠她过了头吗?独立的过程,免不了受伤与挫折,而这会令他心疼,他宁可将她纳入呵护的羽翼中,容许她一生依赖。
  “你总有一天会遇到比我更重要的人,那……”
  “原来你就是为了这个在不开心?”听出端倪,他释怀地轻笑:“不要吃这种无聊的醋,女人可有可无,妹妹却是独一无二的。”
  谁要当他妹妹了?宋怜心头暗嗔,恼这块点不化的死木头,却不得不挤出浅笑回应:“我知道了。”
  “很好。你饿不饿,我们去吃点东西。”
2018-04-08 07: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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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世可馨鱼
2个宝宝 LV.24
14楼
“那她呢?”她努努嘴,指向某个方位——应该是那一带吧?希望她没记错。
  严恒韬回首看去,被冷落了许久的娇艳女郎,正用深闺怨妇的眼神看着他。
  呃——更正确地说,打从宋怜进来开始,他脑子里就已经自动自发地将这号人物给摒除了,要不是宋怜提起,他压根儿忘了还有这个女人的存在;“我还有事,江媚,你请自便。”寥寥数语打发过去,就自认很仁至义尽地牵着宋怜的手想走人。
  “严恒韬,你、你什么意思嘛!”江媚大发娇嗔。
  他怎么可以这样啊?逗弄完她,连一句解释也没有,说走就走!
  “什么意思?!”严恒韬愣愣地章复,全然地不解风情。
  “还装蒜,你都有女朋友了,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
  女朋友?!他本能地左右张望,却只看到她和宋怜。
  “你说小怜?”他摇头,“她不是我的女朋友。”
  “不用再解释了,你根本不是真心对我。”有哪对兄妹,态度会亲密到只差没亲吻,还净说些更有情人才能给的承诺,要说他们之间没什么,骗鬼呀?
  “我解释和对你是不是真心无关,小怜确实不是我的女朋友,信不信由你。在一起是你情我愿的事,没人勉强你,你要是对我有所不满,那就到此为止,”说完,他一手搂过宋怜,很潇洒地离去。
  而江媚只能瞪着那个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只留下关门声响的男人,好一阵子回不过神来。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遭受到什么样的对待,他居然说分手说得那么干脆,一点留恋也没有!
  严恒韬——第一个不曾拜服在她女性魅力之下的男人,也是第一个教她芳心倾醉、迷恋不已的男人。
  放弃吗?呵,当然不,第一个教她心动的男人,她哪能轻易放手?用尽手段,她也非拐到他的心不可!
  而这个时候的宋怜,心中则是暗自估量着,这回,应该可以让他安分好一阵子了吧?
  其实,由另一个角度来看,这两个同样对他势在必得的女人,又何尝不是有着某种程度的共通点?
  斜躺在床头,宋怜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手上的皮夹。
  该不该找他呢?她第无数次在心底自问。
  她对这个男人相当感兴趣,说不上来为什么,那是一种很直接的情绪反应。
  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有颗柔软包容的心房,也有细腻温柔的心思,更有忠贞不渝的情感,他是第一个得知她失明,却没用异样眼光看她的男人。
  她坐起身,朝门外喊道:“福婶、福婶,你进来一下。”
  “噢——”远远传来应和声,接着是凌乱的脚步声,“有什么事吗?小姐。”
  “你帮我看一下这个。”她递出手中的东西。
  “这是男人用的皮夹嘛。”福婶大略翻动了下,“里头有一张男女合照,男的由后头搂住女孩的腰,眼神充满柔情,而女孩有一头又黑又直的长发,长得很漂亮,不输给小姐哦。”
  “俊男美女是吗?那么拿他和韬来比呢?谁比较好看?”
  “这——很难讲喔,他温文儒雅,而少爷比较狂放随性。”
  “了解。再来呢?”
  “再来就是几张私人证件啦,里面的钱不多,连着零钱加进去也不到一千块,真穷。”
  宋怜愉快地轻笑:“你觉得有没有可能是他从不花天酒地,下了班就直接回家,带太多钱在身上也没用处?”
  “这世界上还有这种男人吗?”福婶不以为然地轻啐。
  “有没有等我证实了再告诉你。”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小姐,你可别被骗了。”在宋家当了二十几年的管家,打小看着她长大,福婶自然而然地像个老妈子似地叮咛。
  “福婶放心,我有分寸的。”她不去骗人就不错了,还轮得到人来骗她?“先找找看,里头有没有联络方式。”
  “有地址,也有联络电话——啊,他叫宋擎,和你同姓,还一样是单名耶!”福婶像发现新大陆般,口吻十分兴奋。
  宋怜神色一僵:“你说什么?再讲一遍,他叫什么名字?”
  “宋擎啊!擎天的擎。”
  宋怜失了神,讶然无语。
  宋擎、宋擎……会是巧合吗?
  “有没有身份证?帮我看看他的出生年月。”
  “一九七七年生。”福婶大概算了下,“比你大四岁。”
  姓名、年龄都符合,还会有错吗?
  她终于明白,这股无法解释的好感与亲切是源于什么了——血浓于水呀!
  宋怜微颤着手将皮夹接回,她想,她已知道该怎么做了。
  突然接到她的电话,令宋擎有些意外。
2018-04-08 0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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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世可馨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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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楼
  依约前来的他,一进门便望见角落中的她。
  “嗨,找我有什么事吗?”他轻快地打了声招呼,拉开椅子与她迎面而坐。
  宋传闻声仰首:“很抱歉,冒昧约你出来,是想把这个还给你。”
  “原来在你那儿啊!真是谢谢你。”这皮夹可是老婆送的呢,要真丢了,他可舍不得。
  如释重负地收好皮夹,一仰首,他细细审视她若有所思的脸庞:“怎么,有事在困扰你吗?”
  “什么都瞒不过你。”是她掩饰工夫变差了,还是这男人的心思超乎常人的细腻?
  “诱夫计划不太顺利?”
  宋怜没正面回答,反而天外飞来一笔:“说个小故事给你听。有一对男女,他们很相爱,男方的家世非常好,而女方只是小家碧玉,于是,超级老套的小说情节出现了,男方的父母极度反对他们交往,并且强迫那个男人娶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被逼得没办法,他们私奔了。
  “但是故事的发展,并不像小说中描述的,一对相爱的男女从此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而是从小养尊处优的富家公子,无法忍受日日为柴米油盐奔波烦恼的苦日子,一开始,还有两人坚定的爱情足以撑持,但是日子久了,怨怼也开始产生,他们争吵、无奈、伤心。
  “最后,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出生了,是个男孩,相对的,家中的经济负担也随着这个孩子的到来而更加地沉重,富家子的忍耐终于到了极限,就在这时,他的父母找到了他,于是,他向现实妥协了,回到家中去,接受了父母的安排,娶了他们要他娶的女人,而那对母子,也从此下落不明。
  “后来,他虽娶了那名千金小姐,而对方也替他生了个女儿,但是妻子的身体并不好,生完女儿后没多久便撒手人责。这些年来,他没有一天不思念着那对不知身在何处的母子,并且不放弃地寻找着他们。当初妥协于环境,并不代表爱情已逝,他依然爱她,只不过很多事情并不是光靠爱情便能解决,他不知道那对母子是否能够谅解他,并且再度接受他。”
  宋擎只是静静地听着,没发表任何意见,直到她作完结论,他才沉静地开口:“让我也来告诉你一个小故事。记不记得我曾经提过,那个温柔灵雅,却失去甜美声音的女孩?她也有一个很爱、很爱她的男人,但是他们之间有着太多的问题与差距,他们的家世正好和你说的相反,女孩是人人捧着、宠着的娇贵千金,而男孩家境清寒,除此之外,他还必须顾虑自己是否能够适应她无声的世界,就连他的母亲都劝他:‘狂涛骇浪的激情很容易,但是浪漫过后呢?现实有时是很残酷的……’“可是那又怎样?他为她学手语,他放下不必要的尊严傲骨,不去介意现实生活中所有的差距,执意要她。
  “现在,她是他的妻,她也娇生惯养,但是她可以为了他,去学她从没做过的家务,替丈夫布置一个最温馨的家,因为他们深爱彼此,他们都相信,只要有爱,不管发生什么事,他们都会包容彼此,坚定地牵着对方的手走完今生。”
  “很动人的故事。但是你不遗憾吗?一辈子都听不到自己的妻子说声爱你,甚至心情低落时,她能给的只是沉默,你也不曾有过怨怼?”
  没错,这个故事的男主角是他,而宋擎也没否认。
  “你真是这么想的吗?我和她认识好久、好久了,就算无法用言语传达爱意,那也改变不了我们相爱的事实,她的心我懂,这样就够了,说与不说又有什么差别呢?我不晓得你告诉我这个故事的用意是什么,我只知道,一个男人如果真心爱你,就不该轻易说放弃。如果对方会去介意你的残缺、介意种种现实观点,那么基本上,这个男人已不值得你付出一丁点的感情。
  一个小遗憾,并不代表生命中的全部,所以心语遇到了我,拥有我全心全意的珍爱。总有一天,你也会找到一个真心怜宠你的男人,包容你的一切。”
  难不成他以为她说这些,是因为她……
  呵,何妨呢?很久没听到这么理性又温柔的关怀了。
  “你似乎对我说的故事很不以为然?那么,如果是你,会去原谅这个曾经抛妻弃子的男人吗?”
  他摇头,想起她看不见,又遭:“我没立场去为别人的人生论断什么,每个人都有他的价值观,我只能说,他或许不够爱那名女子吧!”
  他很有风度呢!就不知当他成为这个故事的其中一员时,还能不能这么平心静气地面对。
  “那么如果这男人是你的父亲呢?”她坚持问出个所以然来。
  宋擎僵住笑容,开始察觉不对劲:“你到底想说什么?”
  被发现了吗?唉——她认命地叹了口气,不该忘了他有多心思细密的。
  “你母亲——是叫江碧兰吧?”
  “那又怎样?”他没发现,他的声音有多紧绷。
  “她难道都没对你说过任何关于你生父的事?”
  “不需要!一个由我们母子生命中退席的男人,我不想知道。”
  “那——很抱歉,你还是知道了。”
  宋擎呼吸一窒。
  她继续又道:“容我郑重自我介绍,我姓宋,单名怜,刚刚那段故事中的男主角,是我的父亲,同时——也是你的。”
  说完,她等着他的反应,也许是暴跳如雷地掀了桌子,再让服务人员当成“奥客”给轰出去;也或许是激动地破口大骂,斥责那个抛妻弃子、不负责任的父亲……
  不过话又说回来,那不太像是他会做的事,依她对他的初步了解,温文儒雅的他,就算再怎么气愤,最多拂袖而去就算极限了。
  良久、良久,他没发出一丁点声音,静得连蚊子飞过都听得到。
  不会吧?他真给她拂抽而去?
  “宋大哥,你还在吗?”
2018-04-08 0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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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楼
  “你希望我说什么?”他的语气给了她汪洋大海的感觉,很平静,却无涯无垠得难以捉摸。
  “你打算开始恨我了吗?毕竟我和妈妈夺占了原本属于你们的一切。”她开始为自己预设出某种程度的苦情角色,等着被怨恨。
  宋擎摇头:“迁怒不是我会做的事,今天就算不是你们母女,也会是别人。是他不够担当,与任何人都无关。”
  哇!好崇拜!他果然兼具了知性与理性,修养和包容度都大得不得了耶!有这种大哥,她开始感到骄傲了。
  “那——我可以省掉姓,直接喊声大哥吗?”她仰起头,祭出最拿手的小可怜神态。
  “不怕认错人?”
  “你要是嫌验DNA太麻烦,我们可以学古人,试试滴血验亲。”说完,她真的就要往食指咬去。
  “你别闹了!”宋擎赶紧拉下她的手。
  “你要是不承认,我会来真的哦。”反握住他的手,威胁着就要咬下去。
  “喂,真让你咬下去,我回去怎么向心语解释啊!”
  “她会把你全身检查得这么‘巨细靡遗’呀?真恩爱。”
  “你够了哦,宋怜!”居然调侃他!
  “那你认我了吗?”拉着他的手贴上颊边,她撒娇道,“这可逾越了朋友界限哦,你要是不承认大哥身份,那就是调戏我。”
  究竟是谁调戏谁呀?她还真敢说。
  “拿你没办法,放开我吧。”这等于是间接允了她。
  宋怜喜形于色:“那爸爸——”
  “你是你,他是他。我不觉得我有必要去认一个我不曾拥有过,也已经不再需要了的父亲。”他沉声道。
  “说来说去,你就是不想原谅他……”她喃喃咕哝。
  “聪明如你,应该明白有些事是勉强不得的,别逼得我连工作也辞了。”
  “好啦、好啦!”算他狠,不过,这不代表她就没辙了哦,要倔大家来嘛,日子一久,就知道谁是最后的赢家了。
  “那——最起码,你不能拒绝我。”
  宋擎勾起宠溺的笑意:“一言为定。”
  谁都没留意餐厅一隅,一双眼正死瞪着他们亲密的举止,而后绷着脸拂袖而去。
  第四章
  端坐在客厅中,严恒韬神色阴沉地等待着宋怜的归来。
  稍早前的情景,不断地在脑际回旋,烦得他简直是咬牙切齿了。
  他没想到自己会正巧撞见那一幕——小怜与另一个男人谈笑风生的画面,他终于发现原来自己的容忍度出乎寻常地低——他就是不要任何男人碰她、接近她,就连和她说句话都不许!
  他很霸道,他也知道,可是——
  一直以来,她的世界都是绕着他运转,而他也习惯了她的依赖、重视,突然之间,她生命中多了另一个人,不再只需要他、只以他为重,那股无所适从的惶然,竟让他想不顾一切地去搞破坏!
  天哪!他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念头?连他都被自己吓到了。
  小怜又不是他的所有物,她当然也有权利交朋友,去拓展自己的生活圈,将她锁在只有他的小天地中也未免太自私,对她也不公平。
  这些他全都知道,可是知道是一回事,真正要说服自己放手,为何却又如此困难?
  什么时候开始,她也有了属于自己的秘密?什么时候开始,她的世界也有他无法触及的角落?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不再亲密宛如一体?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发现其实真正依赖人的是他?
  这些年来,他一直是靠着她对他的依赖而活啊!
  严恒韬苦笑一声。
  没人晓得吧?连他也是现在才发现,原来,真正离不开对方的人,是他!
  只要一想到,将会有另一个人取代他在小怜心中独一无二的地位,甚至比他更重要,那股翻腾的躁郁便搅得他好难受。
  该死的,他到底是怎么了?居然不允许别人对她好,只想完完全全独占她,将她锁在只有他看得到的角落。这种恋妹情结,让他觉得自己好变态!
2018-04-08 0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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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世可馨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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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楼
他苦恼地揪扯着头发,紧锁浓眉,不晓得该如何去排解这令他备受困扰的情绪。
  就在这时,开门声传入耳中。
  他迅速地抬起头瞪向她:“你去哪里了?”
  宋怜顿住步伐,有些意外地转向声音发源处:“咦,你在呀?”
  “不要给我顾左右而言他,我问你去哪里了!”
  宋怜无事地眨眨眼。他今天吃炸药啦?口气真冲。
  似乎也察觉到自己态度过于火爆,他用力吸上一口气,缓了缓神色:“有事出去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可以陪你。”
  “我有让司机接送。”她为自己申冤,表示她有乖乖听他的话,没有罔顾身家安全,他不可以骂她。
  “不是那个原因。”他烦躁地在客厅里走来走去。
  怎么告诉她,他此刻在意的并不是安全问题,而是——她希望有他陪着,就代表她还是愿意让他分享她生命中的一切,他在她心中仍是最重要的……
  这么可耻的心思,他怎么说得出口?
  “韬,你别绕来绕去,我头都昏了。”杂沓的脚步声,让她无法正确辨识他的所在方位,只能随着他晕头转向地绕。
  “告诉我,你今天和谁在一起?”他索性绕回她面前。
  宋怜螓首半垂,思量了好一会儿,才斟酌着字眼回道:“一个朋友。”
  “朋友?男的还是女的?”
  “呃?”要说吗?不行,现在还不是时候,她答应了宋擎保密,不然大哥要是真的生气,连她都不理,那就完蛋了。
  “哎呀,那不重要啦!”语气娇娇软软的,企图蒙混过去。
  “是吗?不重要?”他眸光深沉,盯住她竭力隐藏的心虚。
  小怜真的有自己的秘密了,而且不容他分享。
  他们一向是不分彼此的,他总以为,在对方面前,他们都是透明的,所以,他也从不对她隐藏心事与情绪,最知他、懂他的人,是她,一直以来,他们就像是最亲密的另一个自己,而今……
  那个男人,真有这么重要吗?重要到她想保留下来,独自拥有?
  好深好浓的失落感,悄悄泛上心头……
  “韬,你在哪里?说说话。”无法探知他的方向,她只能茫然探索。
  严恒韬沉默不语,没有任何动作。
  “韬”
  “晚了,睡觉去吧!”他终于开口,语调轻淡。
  宋怜听出异样:“你不开心?”因为她没告诉他宋擎的事?
  “没有,睡觉去。”
  否认得太过迅速,反而没什么说服力。
  宋怜会心一笑。
  “我好累,你抱一抱人家嘛,就像小时候那样。”
  探知他的所在方向,她撒娇地伸出了手。
  那是完全不经思考的动作,严恒韬不由自主地迎向她,接住她偎来的娇柔身躯,打横抱起。
  小手圈上他颈子,娇嫩脸蛋贴在最靠近心脏的地方,倾听他沉稳的心跳:“真好,幸亏有你,不然我还真不晓得该怎么办呢!韬,你要记住哦,在我心中,没有谁比你更重要。”
  软甜的几句细语,奇异地抚平了他满心的怅惆。
  “嗯。”他低低一应,将她楼得更紧。
  宋怜将小脸埋进他怀中,无声窃笑。
2018-04-08 0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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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楼
我说男人啊——
  别看他堂堂七尺男儿,成熟又稳重,其实呀,他也是会闹别扭的,简直和一个讨糖吃的三岁娃儿没两样。
  她对他早就了解过头了,要搞定还不容易?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也懂得在乎她了呢!嗯,不错,不错,这是个好现象,再接再厉吧!
  将她放进床内,严恒韬始终没说话,似在沉思。
  “韬,你在想什么?”
  终于,他作了决定;“小怜,我过两天要到香港去一趟。”
  宋怜闻言,坐直了身子:“为什么?是公事吗?非你不可?”
  “嗯。”其实,并不是非他不可,今天之前,他还想过要推掉,因为不放心小怜,可是现在——
  他需要一点时间,好好理清杂乱无章的思绪,他怪异到连他都快不认识自己了,再这样下去,他实在不敢保证他会做出多少不可理喻的事来。
  今天的事,让他乍然领悟到,他对小怜的占有欲几乎已到病态的地步,他实在需要好好检讨,并且重新去调整他的心态与步调。
  时间与空间,正是他要的。
  然而,这些他无法对她说出口。
  “那,你会去多久?”
  “不一定,快的话就两个礼拜,慢一点可能一个月。”
  “好久哦,我一定会好想、好想你的,怎么办?”
  她不舍地握住他的手,尚未分离就已开始思念。
  “别孩子气,这是公事。”
  “我知道啊,所以我又没要求你别去,可是思念是情感意识,我没办法控制的嘛!”
  “我会随时和你联络的,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牵挂成性,一时之间,他怎么也放不开。
  “知道。”她乖巧地点头,搂着他说什么都不放开。
  “我们从没分开这么久呢,久到心都疼了。韬,你会不会想我?”
  严恒韬不自在地别过脸,避开她吐息如兰所营造的暧昧氛围:“别像个三岁娃儿一样,净问些长不大的问题。”
  他在逃避她呢,呵,心里有鬼哦!
  把握住机会,她死缠不放:“长不大就长不大,你到底会不会想我嘛!”
  “小怜!”他粗声喊道,贴上来的柔媚娇躯,一时竟令他心神荡漾。
  “一定不会对不对?”粉嫩脸蛋贴上他颈侧、故作哀怨道,“你才不像我那么在乎你呢!唉——没有你的日子,真不晓得怎么挨,你看着好了,等你回来,我一定会瘦上好大一圈。”
  “不许!”明知她只是在撒娇,他还是免不了揪疼了心,“敢少上半斤的肉,你就给我试试看!”
  “那你说嘛,想不想我?”柔软浑圆有意无意地磨赠着他平实的胸膛,存心撩逗他。
  “我——”他倒吸口气,不敢相信自己会被她挑起本能的生理欲望,“想想想!行了吧?睡你的觉去。”
  他气息微紊,被拉开的她,神情有如不染尘烟的纯净大使,这让他无法对眼前这张清纯无邪的小脸,产生任何的怀疑。
  他们向来都是这么亲密,是他自己思想太罪恶,才会想偏了,她应该是无心的……
  “那——晚安吧,韬。”
  直到严恒韬逃命似地离开后,她这才毫不掩饰地勾起偷腥小猫似的得逞笑意。
  嘿!出击成功!
  窝回床被中,她因计谋得逞而心情大好。
  既然如此,那就暂时给他一点时间去调适心情吧!
  她太清楚他的个性了,把他逼得太紧,反而会造成反效果,让他更加逃离她。
  而出了房门后的严恒韬,正靠着墙不住地喘息。
  老天!他对自己的妹妹都有遐想,这和禽兽有什么分别?就算他好一阵子没与女人温存,那也不该……不该……
  这让他更加坚信,暂时离开的决定是对的,否则再这么下去……唉,他想都不敢想。
2018-04-08 0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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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楼
  那一年,宋怜十六岁。
  “宋怜、宋怜——”
  听到身后急促的叫唤声,她停了下来,回过身去。
  “这、这个给你。”终于赶上她,男孩两手伸得直直的,将信递出。
  见她没接过,他拉起她的手,将信放入她掌中。
  她倒也没拒绝,只是浅笑:“我看不见呢!”
  “啊?”男孩搔搔头,有些无措,“对、对不起,我忘了,那不然——你请人念给你听好了。”
  “情书?”
  “啊?”他又愣住了。
  “你喜欢我?”
  “啊啊?”没想到她会问得这么直接。
  “你想追我?”
  “啊啊啊?”
  唉,真衰!她要再问下去,他可能会一路“啊”
  到山穷水尽。
  “我看不见耶,你不介意吗?”
  “没、没关系,我会保护你。”总算有句话答得上了,男孩很英雄主义地回道。
  宋怜很有风度地强忍住狂笑的冲动。
  有没有搞错?保护她?就凭他?她要真悲惨到沦落到需要被他保护的地步,她还不如等死比较快。
  “我能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因为——你很漂亮。”男孩小小声地回道,神情腼腆。
  谁说的?食色性也?
  好一个孔老夫子,真有先见之明,小女子佩服。
  “谢谢你的厚爱,但是,真不巧,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啧!毛头小子一个,哪比得上她的韬?
  “啊?”男孩难掩失望,“那信还我——”
  “唉,货物既出,概不退还哦!”
  “不一样,那时我又不知道你有喜欢的人了?”她怎么可以这样欺骗他的感情啦?!
  “你当是小孩办家家酒啊?翻脸就要把东西要回去,没风度!”初步预估,她应该是这纯情男的初恋,她还打算晚上让韬来念给她听,自娱娱人一番呢,怎容他破坏?
  “还我啦!你又不当我女朋友,看了有什么用?”
  “我可以指导你呀,这样往后你就可以纵横情场、无往不利了,你应该要感谢我。”
  说到底,就是想嘲笑他就对了。
  这下,男孩更是抵死不从:“我才不要,你还我“不还、不还、不还——”宋怜脸上露出一抹贼笑。
  突然,一声沉喝从天而降——
  “小怜!”
  宋怜一听见声音,便明白了是谁:“韬?”
  “你们这是做什么?”由声音判断,他相当不悦。
  “你这小子——”前来接她下课的严恒韬,误以为男孩想欺凌宋怜,掀起他一拳就要挥出。
  “韬,不要!”早算准了他的行为模式,宋怜及时制止,将他拉开,“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没欺负我。”
  小怜从没当着他的面去维护另一个人!严恒韬老大不爽地想着。
  “不是他欺负你,难不成是你在欺负他?”不经思考,赌气的话就这样飘出口。
  事实的确是如此啊!宋怜在心底偷笑。
  “回家再向你解释。”
2018-04-08 0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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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楼
然后,她找到了被严恒韬给吓得魂不附体的男孩,悄声在他耳畔道:“偷偷告诉你,他就是我喜欢的人,我一定会想办法拐到他成为我老公的。你可是第一个知道的哦,很荣幸吧?”
  “呃?”彻底愣住的男孩,怎么也回不过神来。
  他开始觉得自己有多年少无知,当初怎么会觉得她是个优雅的淑女呢?错到天边去了!
  年少的纯纯初恋,就在识人不清下,瞬间幻灭成片片碎屑,随风散去,一点痕迹也不留——
  回家的路上,严恒韬始终臭着一张脸,没说半句话。
  他很介意,相当、相当地介意。
  她从来不会瞒他什么的,可是她今天,就这样当着他的面和别人窃窃私语,有什么话是他不能听的?
  一股即将被取代地位的恐慌与愤怒,占住了他整个心房。
  整个晚上,他异常地沉默。洗完澡后,她坐在床沿,而他静静地梳理着她及腰的乌亮长发。
  “剪了好不好?”
  “嗯?”他淡哼一声。
  “我说头发。”
  梳发的手顿了下:“你舍得?”
  “没什么舍不舍得的,反正又看不到。”
  “我看得到。别剪,小怜,你留长发真的好漂亮。”
  “可是每天要你帮我整理,好麻烦。”
  严恒韬神色一僵:“你嫌我烦?”
  “谁嫌你烦了?我还巴不得缠死你呢!”她回过身,娇躯偎了过去。
  “那——”他迟疑了下;“今天那个男生是谁?”
  “噢,他呀?隔壁班的啦,说要追我,老实得可爱对不对?”
  严恒韬脸色紧绷:“你答应了?”
  “没有。不过我有把情书带来了。”她得意地扬扬手中的信件炫耀着。
  “不喜欢人家干么要去逗他?”他不苟同地瞪着她。
  “好玩嘛,来,念给我听。”不知死活的小妮子要求道。
  “好玩?!”严恒韬二话不说,三两下撕了它,愤怒地丢进垃圾筒,“下次敢再做这种事,你就给我走着瞧。”
  “我——我又没有怎样。”她被凶得好冤枉,垂下脸儿,泫然欲泣,“那是我生平收到的第一封情书耶,我只是想留个纪念嘛、你怎么可以撕掉它?你不讲道理!”
  “我——”严恒韬怔住了。
  是啊,他做了什么?居然任由情绪支配,做出毫无理性的事。
  不管小怜是不是喜欢那个男孩,女孩子收到的第一封情书,总是有着特别的意义,而他却在愤怒之下,撕了她人生中的第一笔感情纪录,害得她伤心……
  这下,他该怎么去弥补才好?
  他懊恼地抓抓头,无措道:“对、对不起,小怜,我不是故意的。”
  “走开,我不要原谅你。”撇开头,她赌气地不去理会他的歉疚。
  “不然,你到底要我怎样嘛,你说,我一定办到。”
  “真的?”眼泪还挂在眉睫,她期待地仰首。
  “真的、真的!小怜,不要哭。”他迭声允诺,好生心疼地拭去她眼角残泪。
  “那我要你写一封情书赔我。”
  “这——”严恒韬好生为难,他哪会写什么情书啊,尤其对象还是自己的妹妹……
  “不要就算了,你走开,我再也不理你了。”
  她反手推开他,严但韬一急,再也无法思考什么:“好好好!我答应你就是了,明天就给你,好不好?”
  别说情书了,现在就是要他上刀山、下油锅,他眉头也不会皱一下。
  “好,那我原谅你了。”亲亲爱爱地靠回他怀中,圈抱着他的手绕到他身后,悄悄比了个胜利的V字型手势,哪还找得着方才的委屈样?
  见她重展欢颜,严恒韬松了口气,接住偎来的娇躯。
  柔软的触感,美好得令他不想松手,一如成长生涯每一回的拥抱,她就像是一池清澈温暖的湖水,总能适时地沉淀他浮躁的心——
2018-04-08 0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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