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聊斋志异》中《辛十四娘》的原文翻译?

        看罢《辛十四娘》这篇小说,让我颇有感受,也让我对“狐狸精”有了翻版性的全新翻认识。

在蒲松龄的《聊斋志异》中,多写“花妖狐媚”,而这些花妖狐媚又显得极赋人情。为什么狐狸都想着修炼成人而不是变成其他什么动物呢,这也就更突出了人间的天伦之乐,连动物都向往人间的美好。而为什么狐狸精都变成美女去青睐那些穷书生而不是与她们同类发生爱情呢?也许这就是蒲老先生要告诉我们的。穷书生一穷二白,连年参考,有的屡试不爽,蒲老先生也是这样应考了大半辈子到头来还是一无所有。也许就是这样,蒲老先生才借“花妖狐媚”为这些穷书生达到他们的愿望。这些花妖狐媚不需要有妻子的名分,而且好善乐施,美丽动人,让男人看着就喜欢,更让人惊叹的是,她们高明的法术,可以做许多人所不能及的事,这样的女子谁能拒绝得了呢?  在《辛十四娘》一篇中的辛十四娘就是这样一个奇女子。辛十四娘是个极富人情的狐狸精,幻化为人的摸样,玲珑剔透,美不胜收。她美丽聪明又很自重。辛十四娘遇到的书生姓冯,轻浮酗酒。冯生外出游玩时遇到美丽的辛十四娘,特别心动,当即狂热追求,向辛翁提亲,被断然拒绝后还因为撒酒疯被打了出来。他恰好要到冯生祖父的情人,老太太是主管一方鬼狐的“郡君',硬是乱点鸳鸯谱,逼辛十四娘与冯生成亲。

 纨绔子弟楚公子跟冯生是同学,听说冯生娶了个狐仙妻子,登堂祝贺。十四娘对冯生说,楚公子“猿睛而鹰凖,不可与久居也。”就是说,这个人有猴眼睛,鹰钩鼻,对于这样相貌的人你不能长期与他交往。事实证明,辛十四娘的判断非常准确,这里边既有狐仙的特异功能,也有闺中少妇过人的洞察力。学政给秀才们岁考,楚公子第一,冯生考第二。楚公子沾沾自喜,请冯生喝酒,把试卷拿出来说:“小生之所以能够忝列你之上,就是因为我文章开头几句写得比你好啊。”冯生喝醉了,不能忍耐,大笑说:“你到今天还认为是因为你文章写得好而考了第一吗?”楚公子又气又愧。心胸狭窄的楚公子以嫁祸冯功子杀人而作为报复,结果冯生被官府打得皮开肉绽。丈夫被判死刑,对一个弱女子来说,简直是塌天大祸,辛十四娘却平静如水,她表面上若无其事,实际上胆大心细,紧锣密鼓,像大军事家一样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他让冯生屈招,是为了让他少受苦,她派狐丫鬟进京,是针对好色皇帝走的一步险棋,果然险中取胜。像冯生这样的书生还有很多,一句微不足道的话,几乎带来了杀生之祸,如果不是室有仙人,怎么能摆脱杀头之罪呢?

      她作为一个狐狸精,向往着人世的美好,她化作人的摸样而继续修炼,从这就可以看出人世间的真情实令狐仙们也难以抵挡的。辛十四娘在我眼中是一个至善至美的狐仙,她美丽、善良、守妇道,一切人伦规矩她都明白,甚至比那些真人要做得更好。

其实,蒲老先生的《聊斋志异》中有很多篇都写到狐狸精,而这些狐狸精并不是像专门害人的那些心地恶毒的孤魂野鬼,她们向往人间的美好生活,也希望能够得到美好的爱情。她们总是降身于人间,为穷书生排忧解难,我想蒲老先生以想象作出《聊斋》,大概也是希望会有这样一个女子来帮助自己科举成功吧!

众多版本的《辛十四娘》中(没有看过电视版),我最喜欢单口相声版。我要说的,也是这个版本。

《聊斋志异》中,《辛十四娘》不似《画皮》、《小倩》、《西湖主》等其他篇章知名度高,但是我尤其喜欢这个故事。

故事的梗概是说广平的冯生一日酒醉迷路,路遇辛十四娘和丫鬟奚奴,一见钟情后轻狂地向辛父求亲且做出荒唐举动,后来被辛家扔出门外(真的是连人带驴一起扔出来),冯生从狐狸窝里被扔出来以后又误入了一个坟堆,巧的是,这个坟的主人是他的亲戚还是“五都巡环使”。“五都巡环使夫人”也就是“郡君”命令辛十四娘嫁给自己的外甥孙子冯生。碍于权势,辛十四娘只能从命嫁给冯生。婚后冯生不听辛十四娘的劝告惹上牢狱之灾性命交关,辛十四娘和奚奴用尽所有办法营救冯生,最后厌倦人间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给冯生找了个填房叫禄儿,自己则在冯生面前演了一出“老死”的戏,带着丫鬟奚奴修炼,最终位列仙班。

这个故事不像《小倩》那样的爱恨情仇纠结无比,也没有《画皮》的惊悚刺激,《聊斋志异》或者《今古传奇》里有很多故事都是哪个狐妖和哪个风流公子一见钟情互许终身的,但辛十四娘初见冯生并没有为之倾心,在冯生的强硬后台“郡君”的压力下嫁给冯生依然坚持了原则保持了尊严。婚后的生活美满,作为妻子,家务操持的井井有条,生活美满富足。

冯生虽有才华,但是却好酒贪杯并多次因此惹祸上身。辛十四娘多次劝诫,可惜在紧要关头,冯生总会将妻子的规劝抛在脑后,最终得罪楚银台的儿子,锒铛入狱招来杀身之祸。在营救冯生的过程中,辛十四娘发现曾经所谓的亲朋好友没有一个来帮忙慰问的,倍感寒心,最终决定离开冯生,原文上辛十四娘是是这样对冯生说的:“妾不为情缘,何处得烦恼?君被逮时,妾奔走戚眷间,并无一人代一谋者。尔时酸衷,诚不可以告诉。今视尘俗益厌苦。我已为君蓄良偶,可从此别。”随后为冯生找了一个妻子叫禄儿,安顿好一切以后便离开了。多年以后,冯生家的仆人偶遇辛十四娘,知道她和奚奴已经修炼成仙了。

整个故事中,作为狐仙的辛十四娘,从头至尾给我的感觉是独立、聪慧过人、善良、有主见、坚持理想、心细如发。从她被冯生看上被郡君要求嫁给冯生开始,她就表现出高贵淡泊的气质。郡君听说自己的外甥孙子看上辛十四娘了,立马派了一个小鬼将她找来当下便做主要他们成亲。辛十四娘面对现实,并没有做无谓的反抗,但是坚持要求通禀父母,否则宁死不从,就连郡君也佩服了她的志气没有强求,按照了礼节,将辛十四娘许配给了冯生。在这点上,辛十四娘是聪明的,她知道就连自己的父母也无法违背“郡君”的命令,但是却也不轻易向权贵低头,虽然是被迫,却漂亮的很,尊严仍在。真是个好姑娘。

婚后冯生依然酗酒,一次筵席上得罪了楚银台的儿子,辛十四娘知道了以后是这样说的,“君诚乡曲之儇子也!轻薄之态,施之君子,则丧吾德;施之小人,则杀吾身。君祸不远矣!我不忍见君流落,请从此辞。”从这样一番话可以看出,辛十四娘不光冰雪聪明且有远见,作为一个女子,能对自己的丈夫说出这样的话来,至少是让我非常佩服的。

后来冯生还是没有听从辛十四娘的劝谏含冤入狱,辛十四娘没有像一般的女子那样哭天喊地,乱了方寸,甚至都没有到监牢里去探望冯生,而是冷静的分析客观现实,辨明局面,找到最有效的营救方法,并且施法让冯生没有在受审时候死于各种酷刑之下。最终小奚奴色诱了皇帝解救出了冯生。辛十四娘也没有将功劳归于自己,而是告诉冯生,奚奴才是他的恩人。我特别佩服的是,辛十四娘在这次营救丈夫的事件中不轻易妥协也不轻易放弃,尽最大努力却不四处宣扬,事情圆满以后波澜不惊极其淡薄。我特别想说的是,在冯生受难的时候,辛十四娘并没有寻求“郡君”的帮助,完全是依靠自己的力量营救自己的丈夫,我真的不得不佩服她的自信和那种骄傲。

不同于《白蛇传》中白娘子对许仙的报恩,辛十四娘从头到尾都没有丢弃过自己的理想:位列仙班。帮助冯生渡过难关以后,更是坚定了自己远离人世的想法,我有时候会觉得,白娘子对许仙的报恩对于许仙来说,未尝不是一种灾祸。妻离子散,出家二十余年。生活过的起起伏伏,祸事连连,爱和恨同样刻骨。可是辛十四娘却并没有白娘子的想法,她明白自己和人类并非同类,哪怕自己的丈夫,也并不相知,心意非常决绝的要离开,但是她却并不是不负责任的离开冯生,她四处观察鉴别,为冯生找了一个女子为妻,甚至为她离开做了充足的准备,留下大笔的存项,多年以后的大旱,冯生一家依靠辛十四娘留下的扑满里的财物和粮油副食安然度过难关。而禄儿,让我觉得美好的是,这个禄儿也是一个知恩图报善良的女子。为了打消冯生内心顾虑,辛十四娘甚至细心到设计了一场让自己得重病死去白色谎言。但是我觉得,辛十四娘病故的那一幕,也算是她作为普通人和这个世态炎凉的世界的道别。辛十四娘的重情重义和周全考虑我觉得从某种角度来说,胜过白素贞风风火火的报恩。

多年后,冯生的仆人路遇辛十四娘和奚奴,面对昔日的家人,辛十四娘仍然面淡似水,只是微笑着问:“冯郎安否?”在仆人痛哭失声要求她回家的时候,她也只是淡淡的说:“致意主人,我已名列仙籍矣。”从此再也不见。

离开是最难的,舍弃是最难的,看看《聊斋》中其他的篇章,比如《樱宁一笑缘》最后的结局也是回归,再看看白素贞被压于雷锋塔下,也是缘于她的难以舍弃和她的不离开。白素贞在尘世中一心想变成一个真正的人,辛十四娘却从未挥发立志修行为仙的理想,我不能说谁的故事更好,但是我却被辛十四娘的舍弃和离开撼动心灵。

好一个冰雪聪明冷静淡泊的辛十四娘!

P.S.小少爷说评书《辛十四娘》教导我们:

1. 少喝酒,尤其是知道自己酒后无德的;2. 犯NB要适度,哪怕您真NB,也不能不让别人活着;3. 见着白痴最好也得搂住火儿,SB也有自尊;4. 管不住自个儿的,就赶紧娶个好媳妇儿,然后听她的话。

[提要]  广平冯生,正德间人。少轻脱,纵酒。昧爽偶行,遇一少女,着红帔,容色娟好。从小奚奴,蹑露奔波,履袜沾濡。心窃好之。薄暮醉归,道侧故有兰若,久芜废,有女子自内出,则向丽人也。忽见生...

  广平冯生,正德间人。少轻脱,纵酒。昧爽偶行,遇一少女,着红帔,容色娟好。从小奚奴,蹑露奔波,履袜沾濡。心窃好之。薄暮醉归,道侧故有兰若,久芜废,有女子自内出,则向丽人也。忽见生来,即转身入。阴念:丽者何得在禅院中?絷驴于门,往觇其异。入则断垣零落,阶上细草如毯。彷徨间,一斑白叟出,衣帽整洁,问:“客何来?”生曰:“偶过古剎,欲一瞻仰。翁何至此?”叟曰:“老夫流寓无所,暂借此安顿细小。既承宠降,有山茶可以当酒。”乃肃宾入。见殿后一院,石路光明,无复蓁莽。入其室,则帘幌床幙,香雾喷人。坐展姓字,云:“蒙叟姓辛。”生乘醉遽问曰:“闻有女公子,未遭良匹。窃不自揣,愿以镜台自献。”辛笑曰:“容谋之荆人。”生即索笔为诗曰:“千金觅玉杵,殷勤手自将。云英如有意,亲为捣玄霜。”主人笑付左右。少间,有婢与辛耳语。辛起慰客耐坐,牵幕入。隐约三数语,即趋出。生意必有佳报;而辛乃坐与嗢噱,不复有他言。生不能忍,问曰:“未审意旨,幸释疑抱。”辛曰:“君卓荦士,倾风已久。但有私衷,所不敢言耳。”生固请之。辛曰:“弱息十九人,嫁者十有二。醮命任之荆人,老夫不与焉。”生曰:“小生祇要得今朝领小奚奴带露行者。”辛不应,相对默然。闻房内嘤嘤腻语,生乘醉搴帘曰:“伉俪既不可得,当一见颜色,以消吾憾。”内闻钩动,群立愕顾。果有红衣人,振袖倾鬟,亭亭拈带。望见生入,遍室张皇。辛怒,命数人捽生出。酒愈涌上,倒蓁芜中。瓦石乱落如雨,幸不着体。卧移时,听驴子犹龁草路侧,乃起跨驴,踉蹡而行。夜色迷闷,误入涧谷,狼奔鸱叫,竖毛寒心。踟蹰四顾,并不知其何所。

  遥望苍林中,灯火明灭,疑必村落,竟驰投之。仰见高闳,以策挝门。内有问者曰:“何处郎君,半夜来此?”生以失路告。问者曰:“待达主人。”生累足鹄竢。忽闻振管辟扉,一健仆出,代客捉驴。生入,见室甚华好,堂上张灯火。少坐,有妇人出,问客姓字。生以告。逾刻,青衣数人,扶一老妪出,曰:“郡君至。”生起立,肃身欲拜。妪止之坐。谓生曰:“尔非冯云子之孙耶?”曰:“然。”妪曰:“子当是我弥甥。老身钟漏并歇,残年向尽,骨肉之间,殊多乖阔。”生曰:“儿少失怙,与我祖父处者,十不识一焉。素未拜省,乞便指示。”妪曰:“子自知之。”生不敢复问,坐对悬想。妪曰:“甥深夜何得来此?”生以胆力自矜诩,遂一一历陈所遇。妪笑曰:“此大好事。况甥名士,殊不玷于姻娅,野狐精何得强自高?甥勿虑,我能为若致之。”生称谢唯唯。妪顾左右曰:“我不知辛家女儿,遂如此端好。”青衣人曰:“渠有十九女,都翩翩有风格。不知官人所聘行几?”生曰:“年约十五余矣。”青衣曰:“此是十四娘。三月间,曾从阿母寿郡君,何忘却?”妪笑曰:“是非刻莲瓣为高履,实以香屑,蒙纱而步者乎?”青衣曰:“是也。”妪曰:“此婢大会作意,弄媚巧。然果窈窕,阿甥赏鉴不谬。”即谓青衣曰:“可遣小狸奴唤之来。”青衣应诺去。移时,入白:“呼得辛家十四娘至矣。”旋见红衣女子,望妪俯拜。妪曳之曰:“后为我家甥妇,勿得修婢子礼。”女子起,娉娉而立,红袖低垂。妪理其鬓发,捻其耳环,曰:“十四娘近在闺中作么生?”女低应曰:“闲来只挑绣。”回首见生,羞缩不安。妪曰:“此吾甥也。盛意与儿作姻好,何便教迷途,终夜窜溪谷?”女俛首无语。妪曰:“我唤汝,非他,欲为阿甥作伐耳。”女默默而已。妪命扫榻展裀褥,即为合卺。女然曰:“还以告之父母。”妪曰:“我为汝作冰,有何舛谬?”女曰:“郡君之命,父母当不敢违。然如此草草,婢子即死,不敢奉命!”妪笑曰:“小女子志不可夺,真吾甥妇也!”乃拔女头上金花一朵,付生收之。命归家检历,以良辰为定。乃使青衣送女去。听远鸡已唱,遣人持驴送生出。数步外,歘一回顾,则村舍已失;但见松楸浓黑,蓬颗蔽冢而已。定想移时,乃悟其处为薛尚书墓。薛故生祖母弟,故相呼以甥。心知遇鬼,然亦不知十四娘何人。

  咨嗟而归,漫检历以待之,而心恐鬼约难恃。再往兰若,则殿宇荒凉。问之居人,则寺中往往见狐狸云。阴念:若得丽人,狐亦自佳。至日,除舍扫途,更仆眺望,夜半犹寂。生已无望。顷之,门外哗然。屣屣出窥,则绣幰已驻于庭,双鬟扶女坐青庐中。妆匳亦无长物,惟两长鬣奴扛一扑满,大如瓮,息肩置堂隅。生喜得丽偶,并不疑其异类。问女曰:“一死鬼,卿家何帖服之甚?”女曰:“薛尚书,今作五都巡环使,数百里鬼狐皆备扈从,故归墓时常少。”生不忘蹇修,翼日,往祭其墓。归见二青衣,持贝锦为贺,竟委几上而去。生以告女,女视之,曰:“此郡君物也。”邑有楚银台之公子,少与生共笔砚,相狎。闻生得狐妇,馈遗为餪,即登堂称觞。越数日,又折简来招饮。女闻,谓生曰:“曩公子来,我穴壁窥之,其人猿睛而鹰准,不可与久居也。宜勿往。”生诺之。翼日,公子造门,问负约之罪,且献新什。生评涉嘲笑,公子大惭,不欢而散。生归,笑述于房。女惨然曰:“公子豺狼,不可狎也!子不听吾言,将及于难!”生笑谢之。后与公子辄相谀噱,前郄渐释。会提学试,公子第一,生第二。公子沾沾自喜,走伻来邀生饮。生辞,频招乃往。至则知为公子初度,客从满堂,列筵甚盛。公子出试卷示生。亲友迭肩叹赏。酒数行,乐奏作于堂,鼓吹伧儜,宾主甚乐。公子忽谓生曰:“谚云:‘场中莫论文。’此言今知其谬。小生所以忝出君上者,以起处数语,略高一筹耳。”公子言已,一座尽赞。生醉不能忍,大笑曰:“君到于今,尚以为文章至是耶!”生言已,一座失色。公子惭忿气结。客渐去,生亦遁。醒而悔之,因以告女。女不乐曰:“君诚乡曲之儇子也!轻薄之态,施之君子,则丧吾德;施之小人,则杀吾身。君祸不远矣!我不忍见君流落,请从此辞。”生惧而涕,且告之悔。女曰:“如欲我留,与君约:从今闭户绝交游,勿浪饮。”生谨受教。十四娘为人勤俭洒脱,日以纴织为事。时自归宁,未尝逾夜。又时出金帛作生计。日有赢余,辄投扑满。日杜门户;有造访者,辄嘱苍头谢去。

  一日,楚公子驰函来,女焚爇不以闻。翼日,出吊于城,遇公子于丧者之家,捉臂苦邀。生辞以故。公子使圉人挽辔,拥之以行。至家,立命洗腆。继辞夙退。公子要遮无已,出家姬弹筝为乐。生素不羁,向闭置庭中,颇觉闷损;忽逢剧饮,兴顿豪,无复萦念。因而酣醉颓卧席间。公子妻阮氏,最悍妒,婢妾不敢施脂泽。日前,婢入斋中,为阮掩执,以杖击首,脑裂立毙。公子以生嘲慢故,衔生,日思所报,遂谋醉以酒而诬之。乘生醉寐,扛尸床间,合扉径去。生五更酲解,始觉身卧几上。起寻枕榻,则有物腻然,绁绊步履,摸之,人也。意主人遣僮伴睡。又蹴之,不动而殭。大骇,出门怪呼。厮役尽起,爇之,见尸,执生怒闹。公子出验之,诬生逼奸杀婢,执送广平。隔日,十四娘始知,潸然曰:“早知今日矣!”因按日以金钱遗生。生见府尹,无理可伸,朝夕搒掠,皮肉尽脱。女自诣问。生见之,悲气塞心,不能言说。女知陷阱已深,劝令诬服,以免刑宪。生泣听命。女还往之间,人咫尺不相窥。归家咨惋,遽遣婢子去。独居数日,又托媒媪购良家女,名禄儿,年已及笄,容华颇丽;与同寝食,抚爱异于群小。生认误杀拟绞。苍头得信归,恸述不成声。女闻,坦然若不介意。既而秋决有日,女始皇皇躁动,昼去夕来,无停履。每于寂所,于邑悲哀,至损眠食。

  一日,日晡,狐婢忽来。女顿起,相引屏语。出则笑色满容,料理门户如平时。翼日,苍头至狱,生寄语娘子一往永诀。苍头复命。女漫应之,亦不怆恻,殊落落置之。家人窃议其忍。忽道路沸传,楚银台革爵;平阳观察奉特旨治冯生案。苍头闻之喜,告主母。女亦喜,即遣入府探视,则生已出狱,相见悲喜。俄捕公子至,一鞫,尽得其情。生立释宁家。归见闱中人,泫然流涕,女亦相对怆楚,悲已而喜。然终不知何以得达上听。女笑指婢曰:“此君之功臣也。”生愕问故。先是,女遣婢赴燕都,欲达宫闱,为生陈冤。婢至,则宫中有神守护,徘徊御沟间,数月不得入。婢惧误事,方欲归谋,忽闻今上将幸大同,婢乃预往,伪作流妓。上至句阑,极蒙宠眷。疑婢不似风尘人。婢乃垂泣。上问:“有何冤苦?”婢对:“妾原籍隶广平,生员冯某之女。父以冤狱将死,遂鬻妾句阑中。”上惨然,赐金百两。临行,细问颠末,以纸笔记姓名;且言欲与共富贵。婢言:“但得父子团聚,不愿华膴也。”上颔之,乃去。婢以此情告生。生急拜,泪眦双荧。居无几何,女忽谓生曰:“妾不为情缘,何处得烦恼?君被逮时,妾奔走戚眷间,并无一人代一谋者。尔时酸衷,诚不可以告愬。今视尘俗益厌苦。我已为君蓄良偶,可从此别。”生闻,泣伏不起。女乃止。夜遣禄儿侍生寝,生拒不纳。朝视十四娘,容光顿减;又月余,渐以衰老;半载,黯黑如村妪:生敬之,终不替。女忽复言别,且曰:“君自有佳侣,安用此鸠盘为?”生哀泣如前日。又逾月,女暴疾,绝食饮,羸卧闺闼。生侍汤药,如奉父母。巫医无灵,竟以溘逝。生悲怛欲绝。即以婢赐金,为营斋葬。数日,婢亦去,遂以禄儿为室。逾年举一子。然比岁不登,家益落。夫妻无计,对影长愁。忽忆堂陬扑满,常见十四娘投钱于中,不知尚在否。近临之,则豉具盐盎,罗列殆满。头头置去,箸探其中,坚不可入;扑而碎之,金钱溢出。由此顿大充裕。后苍头至太华,遇十四娘,乘青骡,婢子跨蹇以从,问:“冯郎安否?”且言:“致意主人,我已名列仙籍矣。”言讫,不见。

  异史氏曰:“轻薄之词,多出于士类,此君子所悼惜也。余尝冒不韪之名,言冤则已迂;然未尝不刻苦自励,以勉附于君子之林,而祸福之说不与焉。若冯生者,一言之微,几至杀身,苟非室有仙人,亦何能解脱囹圄,以再生于当世耶?可惧哉?”


想爆料?请登录《阳光连线》( )、拨打新闻热线4或96678,或登录齐鲁网官方微博()提供新闻线索。齐鲁网广告热线2,诚邀合作伙伴。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聊斋志异婴宁翻译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