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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麻瓜的词来说,巫师对伴侣的忠贞是写在基因里的。

*霍格沃茨校草×哑炮小姐

是什么时候发现隔壁新来的那户人家不太对劲的呢?大概是夜里那一声轻响后从二楼窗户探出的扫帚柄,然后是裹着长袍的高大男孩,就像童话里一样,他飞向了月亮。

彼时我十七岁,还是爱做梦的年纪,我开始猜测对方是不是阿拉丁,可他却没有乘飞毯,我又想他是不是魔戒里甘道夫的弟子,可甘道夫只会骑马,不会骑扫帚,那么他究竟是谁?

或许是我倾注了注意力的缘故,奇怪的事情像珠串一样接二连三地发生了,比如说隔壁家的大人偶尔会走进一堆绿油油的火焰中,然后消失,又或者说茶壶会自己倒水,虽然偷窥并非什么好事,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恨不得把眼睛抠下来贴在他家的窗户上。

说来也怪,我对这些现象并不感到惊讶,就好像在我的记忆的起点中,也曾住过这样的房子,尤其是那能把人吞没的绿色火焰,有许多个带着黑兜帽的身影从中往来,许许多多零碎的片段在脑中不断回旋,随着我观察天数的增加,它们变得越来越清晰,甚至我的耳边还出现了幻听。

可这分明是不可能的,那些碎片不属于我,我父亲是会计,母亲是家庭主妇,我的生长环境可以说是呆板且无趣,除了伦敦我哪儿都没去过,这种需要想象力东西我根本就捏造不出来。

但在隔着玻璃观察这一家的时候,我竟渐渐感到了归属感。

我问母亲,要不要去拜访下隔壁新来的邻居,母亲却是一脸不解的回望我。

“甜心,我家隔壁不一直都是加勒格一家吗?”

好吧,这更加奇怪了,我不动声色地这个话题翻篇,随意搪塞了母亲几句后就钻回了自己房间。

我决定独自去拜访邻居,这可以说得上是一场冒险了,我隐隐有些兴奋。

当然,我肯定不能空着手去,我想来想去也不知道无所不能的邻居究竟会中意怎样的礼物,最后我选择了曲奇饼,没有人会不需要食物!

我告诉父母这是帮童子军烤的曲奇,他们自然不会起疑,我加了我喜欢的巧克力和蔓越莓果干,希望他们也同样喜欢。

做好的曲奇被我用盒子装好,为了让它更像一份礼物,我还用红黄条纹的丝带绑了个漂亮的双层蝴蝶结。

一切准备就绪,我站在邻居家门前的石阶上,敲响了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大门。

出于礼貌,我只轻轻地敲了几下,但并没有人来应门。

我只好加重了力道,并且试探性地开口道。

“哈喽?有人在家吗?”

终于,我听到了脚步声正在接近,门上的装饰物随着门的打开而晃动着。

一根细长的木棍对准了我的鼻尖,我呆愣着看了棍尖一两秒钟,旋即抬起头来。

那是一个穿着长袍的中年男人,眉眼深邃,他警惕地盯着我。

这户人家是不是有些敏感过头了?我在心里暗暗思忖着,然后调动我的五官,露出了一个和善的微笑。

“先生您好,我是你们的邻居,很抱歉这么晚才来拜访你们,我带来了一些小礼物。”

说完我把装着曲奇的盒子捧到了他的面前。

那男人的眼睛瞬间瞪大了,他微微歪了歪头,似乎是确定了我并没有恶意之后,他放下了那根小木棍。

“你好,我没有想到会有人上门拜访,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请到家里来坐坐吧。”

他接过了我的曲奇,然后把门拉得更大,微微侧身让我进去。

这正合我意,我一边说着叨扰了,一边踏进了他家。

那真是我见过的最奇异的场景,如果世界上真的有魔法的话,那就一定在我的眼前,相框里的人会动,鸡蛋井然有序地自个磕破倒进碗里,一些千纸鹤从我头顶飞过。

可当我回头正欲和那位先生说话时,一道强光朝我袭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句:“昏昏倒地”。

等我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但周围的一切都很陌生,我躺在有好几张毯子的沙发上,我开始懊悔起我的鲁莽。

我坐起身来,幸亏地上铺了毛绒绒的地毯,很好地掩盖住了我的脚步声,我蹑手蹑脚地走向门口,打开了房门,楼下似乎有人正在说话。

“爸爸,我已经去证实过了那个女孩是个麻瓜,就住在我们家隔壁,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看到房子的,但她的确是个不折不扣的麻瓜,我买来了遗忘药水,等会儿把它掺在南瓜汁里给她喝过了之后,我们就送她回家。”

这个人的声音还很年轻,我猜他一定就是这家人的那个独子。

“塞德,这绝不可能,麻瓜是不可能看见我家的房子的…好吧,或许你是对的,但是以后我们得多注意那个女孩了。”

这个声音很明显的,就是昨天用小木棍指着我的那个男人。

他们的聊天很快结束了,我听到脚步声正逐渐往楼梯逼近,我可不能让他们发现我醒着,并且偷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我发誓我这一辈子动作都没这么快过,我迅速的回到房间,关好门,然后盖上被子,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半晌,房门被人打开了。

老实说,装睡也是一门技术活,我努力控制着想要乱动的四肢,还有试图转动的眼珠。

他们是似乎没有发现,一只温暖的手覆上了我的肩头,低语着。

“嘿,阳光已经很亮了,或许你应该醒醒了?”

听声音,是年轻的那一个,他的尾音微微上扬,如同勾兑了阳光一般温暖,像是正在平底锅里化开的黄油。

考验演技的时候到了,我先是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装作阳光太刺眼的样子,又马上闭上,轻轻眨了几下眼睛之后,才把眼睛聚焦在刚才叫醒我的那个男孩身上。

我的耶稣啊,他比我隔着窗户窥见的英俊多了,近看他的皮肤简直和上好的雪花石膏一样细腻,分明是硬线条的五官,组合到一起却是柔和得不像话。

如果可以忽略他手里的杯子的话,我猜那就是他们刚刚所说的掺了遗忘药水的南瓜汁。

看来我还得接着演下去。

“塞德里克·迪戈里,小姐,很抱歉在这种情况下认识你。”

他笑起来更好看了,我的舌尖从上颚落到牙齿,重复了一遍他的名字。

“你好,我叫瑞亚,瑞亚·克洛维斯。”

塞德里克笑意更盛,他抬手把杯子递给我,扬了扬眉。

“想来点暖融融的南瓜汁吗?”

从窗帘罅隙中漏过的阳光轻柔地拢着塞德里克,他的虹膜呈现出一种漂亮的灰蓝色,在这般目光的注视下,我想没有人会对他说不。

我似乎也没有能力说不。

于是我接过杯子,一饮而尽,朝他吐吐舌头示意南瓜汁全都进了我的胃。

我没想到药效发挥得这么快,思绪瞬间像陷入了绵软的泥潭,在失去意识的同时,有什么东西正试图分离我的记忆。

哈,真是棒极了,才清醒不到二十分钟我就我又要晕过去了,还得忘记这么一个大帅哥。

我叫嚷着惊坐起来,打量打量周围,是我的房间,看那高悬的月亮,现在应该已经是深夜了。

奇怪,我还清楚地记得一切,记得拿小木棍指着我的男人,记得哄我喝下加了料的南瓜汁的塞德里克·迪戈里。

看来他们的药有时也不这么好使,但我还是有些害怕这只是我做的一个梦,于是我翻身下床,走到窗户旁。

虽说邻居家灯都已经熄灭了,但在月光之下,我还是认出了那栋房子,和记忆里的一模一样。

太好了,可还没等我高兴两分钟,一个新的问题就找上了门。

迪戈里一家定是认为我全部都忘了个干净,若是他们来试探我该如何,先前和塞德里克相处的时候就已经用上了我毕生的演技。

与此同时,另外一个大胆的猜想也浮现上了心头。

如果有问题的不是药水,而是我呢?

我回忆起十七年来的一点一滴,纵使我的父母对我有些严格,但爱这种东西是不容忽视的,他们爱着我,也正如我爱着他们。

我不敢再细想下去,回到了床上,把被子盖过头顶。

自然是一夜无眠,正常人都不会睡得着的好吧,我把那些问题又翻来覆去地想了个遍,得出来的结论是。

我这装满稻草的脑袋已经受够了刺激,对方用一根木棍,一句话就能让我陷入昏迷数小时,我总不能拿着散弹进去冲他们的脑袋来一下吧。

"小瑞,下楼吃早饭了。"

妈妈的声音依旧穿透力十足,我懒洋洋地应了一声,随便裹了件法兰绒衬衫就下了楼,爸爸正坐在餐桌旁看报纸,妈妈正忙着把最后一个煎蛋铲到盘子里。

"爸爸,妈妈,早上好。"

爸爸放低了报纸,镜片后的眼睛上下审视了我两眼后,只见他眉头皱起。

"小瑞,我们不介意你光脚在家里乱跑,但至少你得把你那件旧衬衫的纽扣扣好。"

闻言我乖乖地扣好了衬衫,在爸爸又把报纸抬起来的瞬间冲他做了个鬼脸。

正当我准备落座时,妈妈叫住了我,"小瑞,去门口拿一下牛奶。"

"不许在我背对你的时候做鬼脸,你这个小混蛋。"

已经是夏末初秋了,早晨有些发凉,我开始后悔没有套上我的长裤,我抱着胳膊,小跑着来到院边,当我拿起牛奶的时候,抬头看见了某个我最不想看到的人。

去他的顺其自然,我早该想到这是迟早的局面,已经躲不过去了,在对视的那一瞬间,我几乎是无处遁形。

"早...上好,迪戈里?",我扬起个十成十的假笑。

    “所以说,这个女孩不可能只是个简单的麻瓜。”

  “或许她是一个…”

  塞德里克的余光看了看我,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对着他的父亲做了一个口型。

  迪戈里先生听后发出一声感叹,我猜那个词等同于圣经里的耶稣。

  “两位迪戈里先生,不知道你们在打什么哑谜,我现在想回家了,不然我妈妈会以为我去农场牵了头奶牛。”我慢悠悠地出声道。

  老实说,迪戈里家的沙发也太舒服了,我的脚尖都几乎挨不到地面,索性晃起了脚。

  “我会送你回去。”

  我冲他们眨眨眼,“你们真是太贴心了,不过我相信这二十英尺还不至于难到我。”

  说罢,我双手施力试图从沙发里逃离,迪戈里家的沙发未免柔软过头了吧,我根本就找不到着力点,反而越陷越深了。

  我听到一声极力压低的轻笑,不知什么时候,这里就只剩下了小迪戈里先生。

  塞德里克躬身朝我伸出了手,他的双颊还带着笑意的红晕,就像童话故事里的王子。

  联想到这,我不觉脸上开始发烫,把目光从他的脸上移到他向我伸出的手,我挺起背,把手放在他的手心里,手心和我想象中一样,温暖干燥。

  他略微施力就把我拽起来了,但很显然他并不怎么会控制力道,我脚下一个打滑就要往地上摔。

  所幸塞德里克及时拽住了我的胳膊,才让我的脸幸免于难。

  “这可比鬼飞球重多了。”

  他嘴里嘟囔着什么。

  “没什么,你没事吧?”塞德里克迅速地转移了话题。

  “好得不能再好了,谢谢你,迪戈里。”我站直了身体,笑着冲他道谢。

  “其实,你可以叫我塞德里克。”

  互称教名是友情的一大步,我很乐意和他做朋友,“好的,塞德里克,那么你也可以叫我瑞亚,我想我们是朋友了,我会为朋友保守秘密的。”

  用脚趾头也想得出来,神秘的邻居家不愿意让这一切给普通人知晓,虽然我也算是普通人的一员,但我似乎又有些普通,或许塞德里克以后会愿意告诉我,在此之前,我自然得缝好我的嘴巴。

  “谢谢你,瑞亚。”塞德里克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

  “那么,下次见。”

  塞德里克闻言绅士地为我打开了门,在我走到他家院门口时,我听到后面突然来了一句。

  “顺便一提,曲奇饼很好吃。”

  我回头和他相视一笑。

  等我回到家的时候,爸爸已经去上班了,餐桌我的那份早餐还和我出门时的一模一样。

  妈妈不知道去哪了,我不禁为此松了一口气,逃过了一次说教。

  我享用完了淋着枫糖浆的松饼,感到世界都被甜蜜所充斥。

  难得的休息时间,自然要用来复习功课了,我猜如果塞德里克也上学的话,念的一定不是社区高中,不然他一定是学校里gossip的漩涡中心。

  学习总是能让人忘记时间的存在,我满意地看着超额完成的论文,肯特一定会给我高分的。

  抬头一看,太阳都已经消失了,天空里只剩下它灿烂的余晖。

  平时这个点,爸爸应该已经下班了才对,可楼下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要知道我父母的时间观念可是非常强的。

  我满腔疑惑地走下了楼,客厅空无一人,厨房是开放式的,水池里还有几个没洗的餐盘。

  我拉开鞋柜,悚然地发现,父亲的皮鞋和母亲的低跟鞋还原封不动地呆在上层。

  不知从哪来的冷风吹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转头望向通往后院的门,风正是从那里来的。

  我吞了口唾沫,朝着后院走去,把窗帘拉到一边,我推开门,眼前是我永生难忘的场景。

  我的父母双双倒在草坪上,他们的表情平静,双目紧闭,周围也没有任何痕迹,就像睡着了一样。

  我想要走到他们身边去,双腿却不自觉地打颤,我跌坐在地上,一点一点地朝他们挪去,我张嘴想要叫他们,胸腔里挤满了悲鸣,我竟一个音节都说不出来,只剩下哀伤的低吼。

  “well,well,well,看我发现了什么,一个漏网之鱼。”

  一个带着黑色兜帽的身影突然出现,和我脑袋里那些记忆碎片里的人重合了。

  那人放下兜帽,露出一张癫狂的,干枯的丑脸,他兴奋地围着我绕了两圈。

  “看来你就是帕金森家扔掉的那个哑炮了,跟着麻瓜父母这么多年,都染了一身麻瓜臭味,不过你本来就是废物,也只配和麻瓜混在一起了,都是些低贱的物种。”

  他嘻嘻笑着,嘴里吐出一大串我听不懂的话,但我敢保证,我父母的死和他脱不了干系。

  大抵是悲愤战胜了恐惧,我狠狠地朝他撞去,他似乎没想我会这么直愣愣地冲过来,愣了一两秒才开始挥舞起小木棍,但他还是慢了一拍,在他还没来得及说话时就已经被我撞到在地了,而那根小木棍也已经脱离了他的手。

  “该死!该死!你竟然!”他气愤地连吐了几个脏字,拼命想要去够那根小木棍。

  我怎么可能给他机会,或许是上帝都在帮我,一块尖锐的石头出现在我的手边。

  在他就快要拿到小木棍时,我抄起石头狠狠地冲着他的脑袋砸了下去,这一下我是想要了他的命的,如果他命大的话,我不介意拿出散弹给他来一下。

  石头开始不随我控制地脱手飞走了,我顺着它的轨迹看过去,院边,石头稳稳当当地落在了迪戈里先生的手里,他身旁还站着一脸担忧的塞德里克,他们一个人的棍尖对准了我,另一个人的对准了那个兜帽人。

  我相信如果怒气有实质的话,我的眼睛一定正在往外喷火。

  “抱歉,孩子,我不能让你这么做,这种事…实在是太邪恶了。”迪戈里先生的话里带着抚慰。

  我无力地坐在地上。

  他们商量了一会,塞德里克朝我走过来了,他脱下了自己的夹克披到我身上,他的衣服上有好闻的麦秆味,还掺了些蜂蜜的甜香,这让我紧绷的心情放松了些。

  他坐在了我的身旁,拍拍肩膀,“瑞亚,靠着我吧。”

  我听到了自己脑海中最后一根弦断的声音,我像是一头只知道流泪的动物,靠在塞德里克的肩膀上痛哭。

  而另一边的迪戈里先生毫不客气地拎起瘫软在地上的兜帽人,挥了挥木棍两人就都不见了。

  “他们…他们去哪了?”我吸吸鼻涕,急切地问道。

  “我爸爸带着他去了能够制裁他的地方,相信我,他将会受到无尽的痛苦。”塞德里克温声回答着我。

  “相信我,瑞亚,相信我。”塞德里克似乎是怕我不放心,还多重复了一次,他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试图给予我力量。

  我闭上眼睛,抓紧了塞德里克的外套。

  父母的葬礼上来了不少人,我麻木地听他们那些陈词滥调,在棺椁合上前,我吻了吻他们,那是我经历过的最冰冷的告别吻。

  这下偌大的房子里就只剩下了我一个人,学校给了我一周的假期,我的好朋友每天下午都会来看我,给我带来一些学校里的新鲜事。

  塞德里克也会给我带来一些关于兜帽人的消息,而我也在他口中,了解到了神秘的巫师界,还有我的身世。

  我是一个纯血家族出身的哑炮,而哑炮在巫师界意味着耻辱,不受待见,所以我的家族抛弃了我,扔给了我现在的父母,我父母的死则是一群叫食死徒的人造成的,他们是极端的种族主义者,手段狠辣,而我也是他们的目标之一。

  所以是我招来了这场飞来横祸,如果没有我,我的父母应该会有属于自己的孩子,然后幸福地过完这一生,而不是在某个早晨,被丧心病狂的疯子杀死。

  与此同时我还了解到,还有许多普通人家遭到了食死徒的清洗。

  “我要他们血债血偿。”

  “瑞亚,他们是注定会被钉在耻辱柱上的,你会见到那一天的。”

  塞德里克的目光坚定,如同有火炬在其中燃烧,随后他给我分享了在他六年级时遭遇到的事情。

  那可真真是一场死里逃生,就算是他用了一种很平淡的口气,我也感受到了被称为神秘人的压迫感。

  “我真是无法理解,同样都是在英国的地界上,巫师的思想怎会发展得如此迟缓。”

  “大概是我们自诩高人一等,固步自封。”塞德里克苦笑了一下,又接着说:“不过也有很多优秀的麻种巫师,我就刚好认识一个,我敢打赌,她是巫师界有史以来最聪明的麻种巫师。”

  “其实如今也只有那些老派家族才坚守着纯血那一套理论,我个人认为众生平等。”

  我听后露出了个笑容,说道:“若你们能够多了解我们,就会知道我们不比你们差。”

  “当然,你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塞德里克对我的话表示赞同,还十分自然地夸奖了我。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如果我再细心些,如果我心头没有紧压着父母去世的悲伤,那么我会发现,在和塞德里克对视的时候,藏在肋骨之后,逐渐加快的心跳。

  七天很快就到了,我依然没能move on,但是生活总是要go on。

  叫醒我的是生物钟,就算没有爸爸的挑刺我也规规矩矩地穿好了衣服,在厨房里学着像妈妈那样,为自己煎培根和鸡蛋。

  打开门,一瓶牛奶被放到了门垫上,这几天来,塞德里克每天都会帮我把牛奶放到门口。

  “早上好,瑞亚,明天我就要回学校了。”塞德里克在院边冲我打招呼,他穿着浅褐色的毛衣,头发有些蓬乱。

  “早上好,塞德里克,那么我们圣诞节的时候见,谢谢你帮我拿牛奶,巫师绅士。”

  塞德里克听后笑意更盛。

  看来我们的生活都又要走上正轨了,希望塞德里克在巫师界一切都好,我在心里默默地为他祈祷着。

    我父母都是家里的独子,我也自然免去了寄人篱下的境况,社区也曾隐晦地问过我想不想找个寄养家庭,我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我可不想被除了我父母之外的人管着,再者说,我都十七岁了,等明年申请好大学,我就会去接着读书,然后继续深造,父母留下的钱足够支持我到大学毕业的那一天,我自己也会在大学期间勤工俭学,我的未来正按部就班地进行着,不需要别人来干预。

  生活日复一日地继续着,若说有什么不一样的话,那就是孤独吧,尤其是圣诞节的这一天,孤独就像是滔天的波浪,劈头盖脸地朝我袭来。

  街区里家家户户都燃着暖黄的灯光,我瘫软在沙发上,试图不去听那些令人厌烦的欢笑声。

  就在这时,传来了敲门声。

  我警惕地握住棒球棍,从那天过后,虽说塞德里克告诉我魔法部正在保护我家,他的父亲也会关注任何的风吹草动,但我还是养成了把小刀藏在枕头底下的习惯,家里各处都有可以随时拿出的武器。

  我一步一步地向门口走去,我透过猫眼看到深栗色的头发,帅气的脸庞,不是塞德里克还能是谁。

  我松了口气,放下了棒球棍,把门打开。

  “塞德里克,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瑞亚,我想来问问你,愿不愿意来我家过圣诞?”塞德里克语气里夹了些羞涩,他不自觉地挠挠头发,看我的眼神不自觉地带着期待。

  我的情况也并不比他好得到哪去,脸上铺了层淡红,之前被我忽略的心动像是苏醒了一般,在胸腔里叫嚣着存在感。

  “当然啦,我很乐意,等我穿件外套我就来。”

  我赶紧移开了目光,笨手笨脚地想要套上厚夹克,越到关键时刻,就越是容易掉链子,我另一只手老是对不准袖口。

  脸上的绯红都说不清是因为害羞还是窘迫了。

  上帝啊,求您在地上裂开一条缝,让我好钻进去吧,我在心里暗暗祈祷着。

  塞德里克提起衣服的一边,另一只手把我的手腕放到正确的地方,我的手便畅通无阻地通过了衣袖。

  “嗯…这真是,多谢了塞德里克。”我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个音节低得就像被我吞进了肚子。

  “没事,我很高兴。”

  高兴?是因为看到我的窘态吗?可塞德里克不是这样的人啊,我想了一会也想不通他在高兴些什么。

  迪戈里家里充满了圣诞氛围,一棵高大的冷杉几乎要冲破屋顶,上面挂满了金丝带,星星和糖果,树底的礼物数量可谓是惊人,看来塞德里克在学校里很受欢迎,毕竟他性格这么好,脸也这么好看,我心里莫名有些不是滋味。

  迪戈里夫妇看到我来了很高兴,他们待我相当热情,在这样气氛的感染下,往日种种似乎也变得轻飘飘的了,他们把我的座位安置到了塞德里克的旁边。

  圣诞晚餐相当丰盛,迪戈里夫人是个风趣的女士,她对我的哑炮身份并没有任何偏见,而迪戈里先生更是什么话题都能往塞德里克身上绕,看来塞德里克真是迪戈里家的骄傲。

  塞德里克被他父亲说得头越来越低了,试图打断无果后,就装作局外人专心喝他的奶油浓汤。

  晚饭过后,迪戈里夫妇说是要去拜访几个朋友,让塞德里克好好照顾我。

  “塞德,为什么不带瑞亚在后院骑骑飞天扫把呢?”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在迪戈里夫人走进火焰之前,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等迪戈里夫妇离开,房间里一下变得安静起来。

  “要试试吗?”塞德里克率先打破了沉默。

  “啊?”我的喉咙要想先我的脑子一步动作,等我说完,我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塞德里克说的应该是飞天扫把,于是我赶紧又接着说。

  “我想试试,我还只在小说里见过这玩意呢。”

  塞德里克不可置否地笑了笑,领着我走到了他家后院。

  难以想象,他家的后院比我家的大了一倍不止,但从外面根本就看不出来。

  只见塞德里克念了句咒语,一把扫把就飞到了他的手里,那可比扫地用得到扫把大多了。

  扫把柄线条流畅利落,呈现出上好的棕红色,脚蹬是用的是金属,上面还雕着简单的图案,我想这个扫把的设计者一定深谙人体工学,如果巫师界也有这个说法的话。

  塞德里克突然凑过来给我把拉链拉到了最高,“风可能会很大。”

  我支支吾吾地应着,把熟透了的脸埋进了衣领里。

  塞德里克跨上了扫把,微微侧着头问我:“来吧,就跟骑自行车一样,你只要牢牢地抓紧我就好了。”

  我在心里反复地咀嚼着这句话。

  塞德里克,从某种层面上来说,我的确很想牢牢地抓住你。

  我想起第一次察觉到邻居家的不一样,就是因为我看见了一个少年,他骑着扫把,不可思议地飞向了月亮。

  而现在,我也可以飞向月亮了吗?

  似乎是看我还没有动作,塞德里克又出声道:“不要害怕,我会飞得很稳的。”

  他的声音,他看向我的眼神,我的五感所接收到的关于他的一切,就像是有魔力般侵扰着我的思维。

  不是巫师的魔力,而且塞德里克的魔力。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将翻飞的思绪压下,学着他的样子,坐上了扫把,双手牢牢地揪住了他的衣角。

  飞翔的感觉很不赖,塞德里克飞得的确很稳,我甚至可以松开一只手去捉住飘扬的雪花,我所见之处,皆是无边的深蓝,碎星闪烁如钻石,月光则如粘稠的牛乳,在我们身上流淌,大部分的寒风都被塞德塞德里克给挡住了,我抬头就可以看到他通红的耳朵,还有哈出的白气。

  “瑞亚,你喜欢飞行吗?”塞德里克稍稍偏了偏头,很快地看了我一眼。

  “是的,我喜欢!”

  我大声地回答着,引起了塞德里克的一阵笑声。

  在圣诞之夜,家家户户都有暖黄的灯光,而我在离地一百多英尺的地方,独享一份充满魔力的月光。

  没有什么比这更棒了。

  塞德里克载着我飞了好一会才降落,他降落在了湖边,湖面上有层薄薄的冰,映照着整个星空。

  “真是一次无与伦比的体验,谢谢你,塞德里克。”

  “对我来说也是如此。”

  塞德里克这个人打起直球来真是毫不自觉,让人搞不懂他这是在客气,还是心里想的就是如此。

  “我想现在是时候说圣诞快乐了。”

  说罢,塞德里克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个巴掌大的盒子,郑重其事地递给我。

  我惊喜地接过来,同时也把放在兜里很久了的礼物拿出来,递给塞德里克。

  “一起拆?”塞德里克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我给他准备的是一个音乐盒,它是可以录音的那种,所以我自己唱了一首歌录进去,希望他等会不要打开,想想那场景,我就已经开始觉得尴尬了。

  我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拆开礼物的包装,一张照片躺在天鹅绒内衬上。

  上面是我和我的父母,他们不时露出微笑,不时朝我点头表示鼓励,而坐在他们中间的我,一脸幸福地笑着,三个人的手紧紧地牵在一起,似乎没有什么能够将其分开。

  我抬起头来感激地看向塞德里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泪水早就顺着我的腮边流到衣领里。

  “魔法很神奇对吧,希望这张照片能够帮你留住一些东西。”塞德里克一边说着,一边拿出手帕替我轻柔地拭去眼泪。

  这已经是我不知道第几次在塞德里克面前哭了,他每次都是如此地温柔。

  我眨眨眼睛,试图让视线不再这么模糊,“塞德里克,我会永远珍藏它。”

  我把照片放到离心口最近的地方,踮脚抱住了他,在他耳边轻轻地低语。

  “于我而言,神奇的不是魔法,而且你本身。”

  我说完就放开了他。

  塞德里克愣了好一会,才眨眨眼睛,慢慢地开口道:“那真是很高的评价,另外,你可以叫我塞德,早些时候你不就这么叫了吗?”

  我叫过吗?我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才猛然想起,今天他来我家找我时,由于我的声音太小,他没有听到后面的音节。

  现在想来,这还真是个带了点浪漫色彩的误会。

  于是我展颜一笑,“塞德,那以后就叫我小瑞吧。”

  事情到这里都还是很美好的,我试图阻止塞德里克打开音乐盒,但我没想到一向好说话的他此刻却硬气起来,他占着身高优势,我愣是半点没碰到。

  直到我的声音从他头顶传出来的时候,我挫败地抱着手蹲在一边,嘴巴紧紧抿着。

  塞德里克这才如梦初醒地合上音乐盒,对我说:“噢…我应该蒙在被窝里偷偷听的。”

  我瞪大了眼睛看他,脸上一下子就绷不住了,我真是搞不懂他是从哪里继承来的直球天赋,他身上或许真的有魔法也说不定。

  “好了,我们回家吧,已经很晚了。”

  塞德里克骑上扫把,扬扬下巴,示意我上来,颇有种街区那些开着摩托去接女孩的朋克男孩的架势,就差一个酷酷的墨镜了,要不明年圣诞就送墨镜吧,或许我应该在他生日的时候送,找个机会问问他生日是哪天好了。

  回去的路上,塞德里克的速度要比来的时候快了不少,不多时我们就到家了。

  塞德里克直接降落在了我房间的阳台上,等我双脚踏上地板的时候,他晃了晃扫把尾巴,“晚安,小瑞,下次来试试飞天扫把的新花样吧。”

  “晚安,塞德,我很期待。”

  塞德里克笑着飞走了,他停在了他家的后院,等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我才后知后觉地回到房间。

  这是一次意义非凡的圣诞节。

  我拿出塞德里克送给我的照片,轻轻地吻上去,上面有着我和父母,还有塞德里克的痕迹。

  这种气息是如此地温暖,瑰丽,充满韧劲,明亮如鼎盛的日光,还有缠绕其上的,让人不容忽视的爱,足以点亮我的整个心房。

    在圣诞假期后,塞德里克得回去继续上学了,他明年就该毕业了,而我明天也到了高中毕业的时候。

  在这段时间里,塞德里克偶尔会给我寄信,巫师界用来寄信的工具是猫头鹰,真是太神奇了不是吗,他给我说了一些关于他的近况,还有霍格沃兹里风雨欲来前吊诡的平静,所有人都神经都绷成了一条弦,就算是那些年轻的小巫师也一样。

  而塞德里克作为学生会主席(他真是太优秀了),肩上的担子就更加重了,但他的字里行间却没有丝毫的抱怨,最后他还详细地告诉该怎样用猫头鹰回信。

  “如果可以的话,给德利卡喂点饼干吧。”

  塞德里克如是说,我摸了摸德利卡得羽毛,从冰箱里给它拿来了饼干,笑眯眯地看着它享用。

  等它吃饱了过后,我把写好的回信递给它,它咕咕叫了两声,抓起了我的信就振翅往窗外飞。

  “去吧,德利卡,我的好男孩。”

  迪戈里先生也变得越来越忙,倒是迪戈里夫人在家的时候比较多,她三天两头地会邀请我去家里共进晚饭,我偶尔也会带着麻瓜的东西送给她,跟着她我的厨艺都精进了不少。

  我还旁敲侧击出了塞德里克的生日,我问的时候,迪戈里夫人又用那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我,似乎我的一切伪装在她面前都是徒劳。

  时间继续流动着,有很长一段时间,塞德里克都没有寄信来,我不免有些担心,迪戈里夫人对我的询问也只是叹气,她放在我肩膀上的手是那么沉重。

  在我再三追问下,她才对我说了一句话。

  “战争开始了,瑞亚。”

  而我的生活还一如既往,为了申请上心仪的大学,我四处参加了不少竞赛,日子过得充实又平静,走在校园时,周围人都三三两两地谈笑着,在这个国家,战争似乎已经是上个世纪的事情了。

  但在众人所不知道的另一个世界,正有人哀嚎,流血,痛失亲人和朋友,战争的黑纱笼罩着他们,让他们臣服,或者死亡。

  我担心塞德里克担心得恨不得偷一把飞路粉,然后去霍格沃兹确认他是否平安,我的亲生父母是神秘人的走狗,我真正的父母因食死徒而死,我无法接受再听到更多的噩耗。

  时间就这样过去,塞德里克的生日就快到了,我拿着竞赛的奖金买下了我看中了很久的墨镜,还附了一张精致的卡片。

  “生日快乐,塞德,用它挡住你那双魅力非凡的双眼吧。”

  在塞德里克生日当天,我借迪戈里家的猫头鹰把包裹寄了出去。

  在第二天我看到了久违的德利卡,它放下信封后就到老地方吃饼干了。

  “瑞,谢谢你的墨镜,它真是太酷了,朋友们都说我戴上像麻瓜摇滚乐手,很抱歉这么久没有给你写信,我没什么大问题,但霍格沃兹的现状实在是很糟糕,但我有预感,这是最后的黑暗了,黎明即将来临,最后希望你一切都好。”

  得到他平安的消息我就像是吃了枚定心丸,我很快写了一封简短的回信,让德利卡带着飞回霍格沃兹。

  随着毕业的临近,上天总是不会辜负努力的人,我成功地收到了心仪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迪戈里夫人知道后显得比我还高兴,她表现出一种和平日里不一样的形象,我看到眼泪正在她的眼睛里打转。

  如果霍格沃兹已经脱离了危险,塞德里克一定也和我一样即将进入毕业的狂欢了吧,我多想将这份喜悦分享给他。

  在毕业前夜,按照惯例举行了毕业舞会,我本来是不想出场的,但这总归是代表了一段人生的落幕,于是我答应了第五个对我提出邀约的男孩,五是我的幸运数字,而那个男孩也恰巧是个看起来温和有礼的人。

  舞会开始前半个小时,他开着辆黑亮的凯迪拉克来接我,他收拾得立整,一路上可谓是妙语连珠,他比我想象中的要健谈,把控着聊天的节奏,张弛有度又不失礼节。

  到了学校礼堂,人还不是很多,乐队弹奏着舒缓的音乐,他给我拿了一杯饮料,问起来有些许酒精味,看来学生们已经急不可耐地要尝尝酒精了,我猜如果在今晚兜售大ma烟卷一定会受到欢迎的。

  多亏了我的舞伴,他让舞会变得没这么无聊了,我们在舞池中随音乐起舞,钢琴曲时我们就跳圆舞,摇滚乐时我们就和大家一样扭动着四肢。

  众人狂欢到接近午夜才离开,还有些恋恋不舍的男女依偎着坐在草地上,我醉意有些上头,还踩了双高跟鞋,扶着舞伴的胳膊才不至于摔倒。

  “需要我送你回家吗?”他问道。

  “我想不用了。”我的眼神从他的肩膀滑过,落到了一个穿着燕尾服的人影身上。

  他了然的眼神在我们之间打转,叹了一口气后他把我的手递给了对方,“照顾好这位醉醺醺的小姐。”

  塞德里克接过了我的手,他穿燕尾服的样子可真是迷人,要我说,如果口红是女人的武器,那么正装就是男人的武器,杀伤力直接拉满。

  “你真好看。”我直视着那双深灰带着点蓝的眼睛,不小心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他轻轻笑了出声,“瑞,你也很美。”

  “战争结束了,瑞。”

  塞德里克扶着我在树林的小路上穿行,他的语气轻飘飘的,就像在说一件小事。

  “塞德,向我发誓,你一切都好。”我停下脚步,认真地问道。

  “我发誓,我很好,一如既往。”他的表情同样认真。

  我给了他一个轻轻地拥抱,“很高兴我没有失去你,塞德。”

  在这以后,我们两个都显得轻松了不少,走在路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我的舞伴可是开着凯迪拉克要送我回家的,而我却还是选择踩着高跟鞋,和你在这里无聊地漫步。”

  “那肯定比不上飞天扫把,关于你说的鞋子的问题,我已经成年了,所以我来为你施展一点小魔法吧。”塞德里克露出了一个我从未见过的狡黠的笑容,旋即掏出了魔杖对准我的高跟鞋,念了句咒语后,鞋子就变成了柔软的平底鞋。

  “这下,我就更比你矮了。”我瘪着嘴伸手去戳塞德里克的胳膊。

  “不要担心,我已经为你倾倒了。”

  塞德里克看着我,语气诚挚。

  他的话如果放在别人身上也许是老套的调情,但经由他的嘴说出来就带了让人信服的魔力。

  “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我心漏跳了半拍,几乎不敢呼吸。

  “没错,我所说的就是那个意思,在霍格沃兹即将迎来最后战役的时候,那些食死徒的魔杖放出来几乎都是死咒,绿光遮蔽了半个学校,没有麻瓜战争里那么血腥,所有人都是一击毙命,我早在火焰杯上就学会了生命的脆弱,我为那些战争里失去的人难过,愤怒,尊敬,但却唯独没有害怕。”

  “我害怕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失去你,我笨得就像个赫奇帕奇,虽说我就是个赫奇帕奇,我竟然在生死关头才察觉到对你的感情,自从见到如同困兽般要对那个食死徒下死手的你,我就已经开始害怕了。”

  “我想要保护你,但这绝不仅仅是因为害怕失去你,我喜欢你,所以紧紧地抓住我吧,我想成为你唯一的依靠。”

  塞德里克的声线被压得很低,被充满丁香花的空气所包裹,他每一个音节都咬得相当清楚,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在他接近三分钟的剖白里,我们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上次圣诞节的湖边,那时湖面还结了冰,周围树木都光秃秃的,而此时,月光毫不吝啬地铺满整个湖面,夜风翻搅着浪花,月亮掉进了湖里,松林顶泛着闪烁的碎星。

  景致不如往昔,可是人却依旧。

  我握紧了塞德里克的手。

  “跳舞吧,塞德,不要浪费这良夜。”

  没有音乐,也没有场地,我感受着塞德里克右手虎口和指节上的老茧,感受着他的掌心透过布料传递的暖意,我微微垂首看他飞扬的燕尾服尾巴,像是从肩胛骨延伸出去的翅膀,仿佛下一秒就要带着我飞跃湖面。

  我们在月光之下,自由地起舞。

  在我旋转到离他耳朵最近的时候,我轻声说道。

  “我的回答是…肯定。”

  就这样我和塞德里克开始交往了,巫师和哑炮的爱情倒是没有小说里贵族和平民的爱情来得艰辛,我们和普通的情侣没什么两样,陷入一段亲密关系也没我想的这么糟糕。

  迪戈里夫人听说后一副我早就知道的表情,直截了当地问我们什么时候结婚,这个问题我和塞德里克也讨论过,在巫师的社会一般都是毕业后不久就会结婚,我连忙摇摇头,说是起码得等我大学毕业。

  塞德里克自然是站在我这头,迪戈里夫妇就巴不得我们马上结婚,然后给他们生个小迪戈里来玩。

  我大学地处伯明翰,可没什么能难倒巫师的,塞德里克一个移形换影就可以每晚都溜到我的宿舍,我为此还迫不得已申请了单人间。

  我的学业进行得很顺利,塞德里克也如愿当上了傲罗。

  在我受到研究生的录取通知那天,塞德里克向我求婚了。

  我没有办法对他说不。

  婚期就定在了毕业舞会的那一天。

  我从捧花里择出开得最俏丽的两朵玫瑰,和塞德里克一同来到墓园。

  我轻轻在娇嫩的花瓣上落吻,然后放在我父母的墓碑前。

  在若干年后,我四岁的女儿在看了迪士尼的公主电影后,叫嚷着要听我和塞德里克年轻时的故事。

  我亲昵地刮了下她的鼻尖,开口说。

  “你父亲年轻的时候的确是个像个王子,浓眉大眼的,又会说话,我心思单纯,自然就被他哄骗到了。”

  人啊还是不能乱说话,这不,被躲在门后的塞德里克抓了个正着,女儿见状更高兴了,要爸爸给她说正确的版本。

  我看着塞德里克温柔地让女儿坐在他的腿上,他的嘴唇开合,讲述的故事恍如昨日。

  我这一生有过三次刻骨铭心的吻。

  一次是冰冷的,我悲痛地亲吻逝去父母的额头。

  一次是温暖的,那张照片至今被我放在最显眼的地方,里面藏着塞德里克给予我最初,也是最纯粹的温柔。

  一次是玫瑰味的,在父母的墓前,我和塞德即将走向婚姻。

  在腐败的土壤上孕育出最诱人的玫瑰。

  一路走来,塞德里克一直是我的Only One。

  往日如此,日日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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