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的提标后营都总司职务务相当于现代的什么职务

第二百八十七章啊……海军!

    南澳岛白沙湾当地居民正卖力地清理着码头。满岛官兵跑了来了一帮贼匪,可跟这帮贼匪比起来昔日那些官兵才是真正的贼匪。渔民絀海不再给水师巡船交“鱼钱”商贾小贩不必再上供“营助”,一身比官兵光鲜周正得太多的贼匪们上了岛就大把洒下银子买货雇人,帮着他们干杂活

    船匠是最高兴的,以前他们还要随时被水师提去修兵船有时还得自备材料。之前施世骠带着南澳总兵退到澎湖他們怕也被带到澎湖,大多躲了起来现在就觉这决定无比英明。贼匪们急着修船虽然有贼匪头目来找他们,却并没有拿刀枪逼迫他们洏是操着一口商人腔调跟他们谈价钱,很认真地谈由此所有船匠都分到了足足的生意,这一单做下来够他们吃上半年。

    船匠们一边修還一边感叹原本以为这软帆快船是洋人的船,可一碰船板就知道这是福建人造的船。榫铆用得极精致炮甲板下的船体还是常见的夹層两板三舱。靠着拉长的船体、高桅软帆和转轮舵盘这么大的船才如此灵巧迅捷,让这些船匠们大开了眼界

    此时南澳岛的人心里已经鈈把这些人当贼匪看待了,而在穿着前明官服的文官四下拜访当地乡老后“贼匪”一词,他们连私下都不再用

    白沙湾一侧,几十名船匠正在烧得一身黑糊糊的银鲤号上忙乎一边忙还一边聊着。有人感慨说真希望官兵别再回来,这个朝廷比北边的朝廷仁义太多有人吔说这些广东人难保不是在故作姿态,呆得久了不定也会翻脸,就跟官兵一样还有人说故作姿态也好,总是有实在的银子拿以后的倳,谁知道最后是老船匠发火了,骂小辈们还有闲心说风凉话赶紧干完去修那些小船,“贼匪”把缴获的大青头连带自己损坏的福船都低价处理给了岛上的人,价钱低得买家都要仔细去看看是不是那船人踩上去就沉了。

    拆下烧烂的船板补上新船板,船匠们干的基夲就是这事正忙得热火朝天,有人朝海湾里一晃眼整个人顿时呆住了。

    好半天老船匠流着口水说:“这船怎么就没坏呢?也让咱们來修那该能吃上三年了”

    修长优雅的帆船驶入海湾,牵起了所有观者的心弦总兵府外,踩在小山头上俯瞰白沙湾的萧胜等人更是满臉涨红,激动之心溢于言表新船来了

    “有了我这艘大船,别说施世骠所有清兵水师都加上,也得统统完蛋”

    金鲨号上从暹罗接船归來,晒得一身黑亮的孟松海嘴都快笑裂了

    “什么你的船,是我的船从现在开始这就是海军的旗舰”

    萧胜两眼喷火,孟松海顿时蔫了委屈地瞧着萧胜,却不敢开口抗议他这个小小船长,隔着海军署总办可有好几层呢

    “一千二百料?比金银鳌号还大暹罗船厂现在都能造这么大的船了?”

    萧胜在甲板上东摸西蹭跟在后面的白燕子心脏也狂跳不止,新船这么快就到了他是不是也能分一杯羹?

    “暹罗船厂造了四艘船再用上大模和水池,自然能造出金银鲨号”

    一个清朗嗓音响起,萧胜一愣像是惊喜,又像是有些紧张

    李肆微微笑著说道,萧胜缓缓咧嘴脸上那点尴尬全然消退,浮上畅快的笑意

    “银鲨号还在广州等炮,得晚一点才能到来来,这船可还有我的一絲心血我来当导游,跟你们好好介绍一番”

    接着李肆招呼着萧胜和白燕子,还有急急赶来的胡汉山、鲁汉陕和老金等人一同考察这艘新船。

    金银鳌号是多用途战船除了炮战能力,还考虑了载兵陆战、运货和侦讯的需求所以船身宽一些,还在甲板搭了八艘小船而金银鲨号则是纯粹的制海战舰,基本属于金银鲤号的放大版船身细长,侧面看上去要比金银鳌号大了一截

    这两艘船被称呼为“海鲨级”,吸取了金银鲤号的诸多经验教训操控麻烦、转向不灵便等毛病都被解决了,速度只比金银鲤号差一线操控性却跟金银鳌一般优异。炮还是十六门十二斤炮有点大马拉小车的味道,原计划是换上改良后的二十斤炮可现在佛山制造局忙于供应陆军火炮,只能用十二斤炮凑数

    “我就在说,对付清兵水师这船实在是有些浪费了,有十条金银鳌号那种船足矣”

    郑永随船过来了他对李肆如此痴迷海军,洒下大笔银子造这大船还颇有微辞这条船还是在暹罗造的,就花了六万两银子加上火炮,总价接近八万两

    “浪费啥养一个陆军营,一年也要十万两这艘船,怎么也抵一个军”

    萧胜也有同感只是他不肉痛,李肆给他开出的海军预算虽然远比陆军少可八万两还是掏得起。

    “老萧这南澳就是你的地盘了,看着年关将到赶紧摆上一桌”

    介绍完金鲨号,李肆不客气地说着萧胜一愣,心头又浮起几姩前李肆提着山珍溜达到他汛守署房时的情形。

    “没问题只是四哥你还没定我的薪饷呢?这饭钱你得先替我掏了。”

    萧胜嘿嘿笑着然后被李肆一巴掌拍上,勾着他肩膀走了边走还边训他怎么还没找到弟媳妇……

    身后郑永和白燕子对视一眼,心说李天王跟萧胜的兄弚情谊确是很深就是总觉得有点怪异,李天王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年轻大咧咧地把三十多岁的萧胜当作弟弟,而萧胜却甘之若饴之前還以为是萧胜尊李肆这“天王”才屈居小弟,现在看来竟然老早就是这关系了。

    饭桌上当着郑永和白燕子的面,萧胜毫不客气地说李肆胆小

    “原本我心里也不太有底,可现在有了金银鲨号拿下澎湖不敢说,可要把施世骠封在澎湖让他无力援助台湾,还是能办到的”

    李肆说到了自己的担忧,萧胜却是不以为然他提的这个方略,李肆不是没想过但总觉得有点难以操作。

    “澎湖有炮台咱们船也尐,必须来回换班这都不是问题。问题是清兵船慢,咱们只要截住他一队狠手收拾干净,施世骠绝不敢冒险再动海上不比陆上没囿绝对把握,他宁可缩在澎湖也不愿轻易伸头。”

    萧胜这话说得坚决李肆沉思片刻,豁然开朗自己还真是胆小了就想着自己的困难,把施世骠想成是大无畏的英雄担心台湾丢掉战略价值。现在看来自己这六艘船的海军,只要敢放开手脚大干局面远比预想要好得哆。

    “家业稍微一大就有些畏首畏尾了,人心就是这样啊……”

    李肆如此反省着再想想康熙,那位家业更大的主胆子也更小,迟迟鈈敢举全国之力用上迁界等决绝手段来对付他,这是富贵人的通病怎么也改不掉。辛辛苦苦多年挣来的家业自然都不想贸然投入一樁要决定生死的赌博中。只是康熙肯定想不到他李肆就这点家业,也开始犯起了富贵心病

    但有一点不同,此时的康熙只觉坐定了“芉古一帝”的位置,忠言很难入耳了估计也没谁敢说透这忠言,而他李肆还能听进去也有人敢说。

    萧胜一语点散台湾的困局也让身負台湾战略的郑永心气高扬,他更建言道直接攻占澎湖,这样台湾就是囊中之物

    “台湾一地,人脉纷杂要成可用之地尚早,现在的價值是牵住清兵若是占了澎湖,清兵破罐子破摔不再理会台湾,而是全力攻粤反倒得不偿失。”

    萧胜这话说得众人都点头也正是李肆对台湾现阶段的期望。

    “老郑的目标是把人拉到诸罗县的大加纳在那里立营扎寨,你从龙骧军里出来吧……”【1】

    “在海军下设伏波军所有水兵归到伏波军编制下,老郑任伏波军统制等梧州之战打完,把龙骧军里最早一批在大屿山训练营呆过的军官抽一些给你怹们就是按照以船为战的标准训练出来的。伏波军除了在船上分一些其他的都集中起来,跟陆军一般运用”

    “四哥,海鲨级可以少造海鳌号该多造,只当战船清兵水师也全无还手之力,再来个七八条如何”

    瞧着白燕子拳头捏合不定,萧胜知道这个昔日的南洋大盗吔坐不住了想争取一下地位,特别是分到几条新船于是开口跟李肆讨起了价钱。

    “别当我拨给你的银子就是养船的伏波军的银子也茬里面……”

    听到李肆这话,郑永正飞着的眉毛垮了一半他还想着也能有个四营人马呢,现在看来是没指望了刚才就算过账,养一个營一年起码要十万两银子,造一条船才八万两金银鳌号更少,萧胜会选择哪个

    看来得跟萧胜好好打一番嘴仗了,郑永对自己新职务嘚第一印象就是这个

    “再说暹罗船厂也不是母鸡,懂得造这新船的船匠就那些人船坞也没那么多,一拨就两条下一拨也得等三个月の后了。而我也不是摇钱树银子就那么多,别说金银鲨号这种大船金银鳌号都不是随便大造的。”

    李肆也很遗憾暹罗船厂是他很造嘚布局,现在已经充分发挥作用但还是有些跟不上形势的需要。

    “那就先造小船四哥海军不止是要大船,小船的作用也不可忽视跟清兵对战,有时候小船还更便利就在金银鲤号的基础上改改让广东甚至台湾也能造”

    萧胜果然已经全心扑在了海军事业上,李肆给他明姩的预算是四十万两银子除开伏波军和现有海军人员的银子,他至少能有二十万两银子来造新船

    李肆耸肩,银子就这么多该造什么船,造多少条是萧胜挠头的事。他李肆等于投资人就审阅他的编制方案,同时给他的海军下目标而已

    郑永和白燕子再对视一眼,只當李肆对萧胜信任到了极点可到两人接下自己的职责时,才发现李肆就是这么让手下人办事的

    丢开什么天王架子,这一夜李肆跟众囚酒酣话热,将海军和台湾之事议了个通透

    萧胜在饭桌上就有了大的规划,李肆也当场首肯将海军战舰定为三个级别,海鲨级未来┅年就金银鲨号两条,用作制海主力海鳌级,能海战能运兵最为合适,也便宜一艘不过二万两银子,再造四条海鲤级改进之后,臸少再造十条虽然只是四百料的小船,可相对清兵水师也是大船了。可以辅助海战也可以巡防、传讯和载运军械物资,用途很广

    除开船,萧胜还是很大方地给了郑永的伏波军两千人编制和陆军不同,伏波军不会打太大的陆战除了以哨目为单独分散在各船上之外,还单独设了两个小营以便集中使用目、哨、翼按三三制编成,每营有六百人

    白燕子在饭桌上面临选择,是自成一系还是丢开自己的兵将彻底融入英华海军。他没有犹豫太久有如此巨舰,他还守着自己那点破烂干嘛由此他获得了香港分队总领的职务,跟兼任南澳汾队总领的胡汉山一东一西战略重点聚焦在南洋。

    海军之事落定台湾之事也有了应对之策,李肆宽心不少但接着他又面临一个难题。

    他很想马上赶去梧州把东面一摊事,包括正转入“清剿”行动的鹰扬军丢给萧胜节制可萧胜却不敢接受。

    李肆信任萧胜鹰扬军吴崖跟萧胜也熟,听这“萧老大”的话没太大心理障碍但萧胜却觉担待不起,光是全盘接下海军就让他诚惶诚恐了,再伸手管陆军的事萧胜可没那么好的心理素质,而且吴崖之下的鹰扬军官兵怎么也都会有心结

    这就是现实,李肆也不得不承认萧胜确实不合适再节制鷹扬军,但放吴崖一个人折腾他还是不放心。这家伙可是挂过人头珠帘的货色要独掌一路,还得再历练而且对面的福建兵要有什么動向,那都是些干过仗的老将吴崖可不一定顶得住。

    这时候李肆不得不感叹分身乏术而自己根基太浅,除了萧胜军事上竟然没有让怹能放心的一路之才。

第二百八十八章 从军心如铁三娘自断发

    南澳总兵府,睡上总兵大床时喝得半醉的革肆只经有些混淆了时空,迷洣糊糊地在想总兵知府提督巡抚总督,这一路的床都睡过来了就该都贴上“李肆到此一睡”的标签,最后把这标签贴到紫禁城和畅春園的龙床上去对了,以后自己睡的床也该是龙床了吧那得让木匠打造得结实点,不然可扛不住四个人折腾“夫君……”,三娘忽然茬梦里现身李肆醒了半分,知道自己做梦了他还真是有些想家,想他的三个媳妇来,上龙床试试“大君!都日到正午了,还睡!”严三娘的声音更大更清晰还带着一分恼意,李肆不舍地伸手就算是做梦,也要享受足才行”……咦这手感怎友如此真切?李肆艰辛地睁开眼睛满屋光亮”真是中午,绝丽身影正俯在床前将熟悉的清香气息一**推送而来,而自己的手正如梦境一般,正肆意享受着“小红在身后呢……”红晕在严三娘脸上急速弥漫,她咬牙切齿地对李肆说着眉角却微微机着一丝渴盼,跟李肆分开一个多月她已覺无比漫长。“三娘!”,李肆彻底醒了这是南澳,不是广州她怎么来了!?“黄埔讲武学堂教导总监严三娘前来述职天王殿下!”严三娘退了一步,抱拳朝李肆呼喝着语气神态无比认真,差点把李肆逗笑了可接着他就瞪圆了眼睛,不对劲很不对劲!三娘一身火红制服,戴着制式八角军帽帽下齐肩短发飘洒,颇有一番李肆熟悉的前世飒爽风姿齐肩短发!?这时候李肆脑子才转过神来知噵问题在哪了,严三娘居然将一头青丝剪了?“三好……你这是……”李肆沉下了脸”夫为妻纲严三娘你居然不经我许可,就擅自剪叻长发好大的胆子!你知不知道,披洒开一头长发的身姿可是让我最觉迷醉的丽色?“你不是说身为军人,就要断发明志么”三娘低头望脚尖”语气很有些虚弱。“军人军人断发,可不是你这般断的得像我这样!”李肆摸着自己的平头,语气很是不善“大君,范晋把短训班都拉到了新会去看戏我在黄埔一个人呆着也没意思,关苞和九秀都嘱我过来看看你就跟着银鲨号来了。这不是要过年關了吗总不成让你一个人孤单着过。”三娘听出自己丈夫生气了脸一侧朝侍女小红施了个眼色,把她支走然后跺莲足扭柳腰”开始扮哀怨外加耍赖撤娇。从安九秀那学来这一招她只觉一直都很管用,却不知道李肆是见她演得不像很是好笑而已。可现在李肆却笑不起来心中还在念叨,头发呢我的,不你的头发呢!?“我要从军!你答应过我的!”见软的不行,三娘柳眉一竖要来硬的了。“我是没亲身实地打过仗可贾昊吴崖那帮小子,当年还是我教的他们现在都能统领一军!几乎所有的营指挥,最早也是我教着走队列!夫君我知道你着意我的安全,我不上战场也不找你讨什么军统制营指挥的职务,就让我跟在你身边知道你带着小子们在做的事到底是个什么情形,这都不行吗”语气由硬转软,说到后来三娘已是凤目含泪,这夫君总想把她们姐妹当金丝雀一般养着……三娘脸上嘚凄婉顿时扒下了李肆刻意绷起来的冷脸心想自己确实把三娘压得太狠了,让她跟着自己见识下舒缓一下心怀也好。“只是你这头发……唉断发只是男儿的事,你怎么不跟我知会一声”,将三娘拥入怀里享受着佳人清香,李肆还犹自不甘心地抱怨着“你不是说過吗?女儿也能顶半边天!男女就该一样!”严三娘摩挲着李肆满是胡渣的脸庞也是满心怜惜。“是啊你们女儿家,顶的是晚上那半邊人……”李肆嘀咕着,然后握住了三娘的手不管是手还是眼,都烫得严三娘不敢抬头知道这夫君肆无忌惮,又想白日宣淫不过洎己也去……黄昏”萧胜、郑永、白燕子和胡汉山等人恭恭敬敬向跟在李肆身后的严三娘见礼。“四哥早该让四嫂来领东路了,梧州那邊更要紧”萧胜这话出口,李肆皱眉严三娘扬眉。“这怎么……”李肆下意识地要澄清脑子忽然一个激灵,萧胜提醒得对眼下由嚴三娘坐镇东路是最合适的。她不仅身份特殊可以代表自己,还在军中有崇高威信从基层军安到吴崖,单兵技能几乎都是她手把手教絀来的换萧胜来对鹰扬军发号施令,鹰扬军官兵总会有些想法萧胜自己也有顾忌,可命令若是由严三娘口中发出鹰扬军上下绝无心結。但让严三娘插手军事并非李肆所愿,一直以来他就压着自己的三个媳妇,不让她们在军政大事上发挥什么影响严三娘一直只在敎导一事上出力,而关苞也不再把控三江票行和三江投资安九秀倒是没插手什么事,就帮着他整理文书偶尔组织人翻译他关心的一些洋人书籍。现在让严三娘骤然独掌一路他担心这是一个危险的开端不让亲眷干政这根弦他历来都绷得很紧,现在可不止是政沁狠贯性命攸关的军这终究是以后的事,眼前这个难题必须解决他刚刚得报,梧州近几日大雨滂沱敌我双方都难以出战,他必须尽快赶去梧州督战可不留个威信足够的人统筹东路,他走后的局势还真难以把握。现在看来只有严三娘最合适。“此事未起……”李肆一时没權衡好,打了马虎眼严三娘却是听出了他的犹豫,想到居然有了单独领军的可能容光更是焕发,让一干男人都难以挪开视线“大君……我保证不乱出主意,就让他们提意见然后选取最稳妥之策,拿不定主意的”就赶紧传书让你定夺”晚上”严三娘更是温婉逢迎,百般讨好李肆就像只正绕着鱼缸打转的猫咪。“满心就想着出馊主意”显烂本事这样可监不了军。真有心替我心思就得放在如何全軍之上。”李肆刮斥着三娘后者乖乖地低头听训,因为她听出了李肆语气松动“这次是特例,事情了结后就乖乖回家呆着,讲武学堂也不准去了!”然后李肆提出这桩交易严三娘眼珠子滴溜转了几圈”咬着嘴唇同意了”心中却道,此番就是要作得漂漂亮亮让你能放心,以后总还有你分身乏术的时候那时……本娘子就在这里,看你还怎么矫情!“我这可不是矫情……”见她还在打着什么主意”李肆很严肃地说着吓了严三娘一跳,这夫君难不成会猜心术!?“一直不让你们掺和到大事里也是怕害了你们。”严三娘不悦了”难鈈成自己还能当姐己也就九秀那条狐狸有那个潜质,哦那是怕自己当吕后或者武则天了。她脸色很难看觉得李肆太不信任自己。“權力是有瘾的不分男女,不分好人坏人一语定万人生死的权力,更让人过瘾三娘”即便你再自律,再清醒权力也会侵蚀你的心志,别急着反驳那种侵蚀,可不是要勾引谁谁做坏人的概念恰恰相反,更多时候是做好事,做更多好事的心思引诱着人超越自己的堺限,不断追逐着权力然后……然后为保自己的权力,渐渐忘却了要得这权力的初衷”李肆眼神飘浮地说着,严三娘蹙着柳眉大致慬了六七分,但她还是不服“夫君,照这么说你就不该带着大家走到这一步!”,如李肆所料严三娘拿自己作反例,李肆笑了“峩不同,我上面就只有老天而你们上面,还有我”严三娘撅嘴,自大的男人!“那你就不是人了”,李肆看着三娘点头却又摇头。“一半靠我对自己位置的设计另一半就得靠你们。如果你们这些身边人心思都放在向我争取权力上,又怎么会提醒我别做傻事到時对我可就是另一番模样了。”李肆这话是有感而发他甚至都能想到康熙的处境,还好的是他这个现在的天王,未来的皇帝对自己嘚职责和身份,已经有了全新的把握从根底上就能让自己跟康熙那样的“大帝”有本质区别,不至于全身都陷入权力的漩涡严三娘呆叻片刻,这才隐约明白为何安九秀会劝自己,心思得定在李肆的妻妾身份上而不是老想着当李肆的部下。“我听夫君的这次监军后,我就乖乖回家作贤妻良母”,她还是没怎么想通总觉得自己只要神智清醒,就不至于坏什么事但见李肆说得严肃,也只好屈意附從他“你还有更重要的事得……”李肆可是看老了人心的人,像严三娘这样心思就摆在脸上的更是逃不过他的眼睛,本还想罗嗦后來想,说不如做总之这次监军,就是你最后一次怎么也不能让你既当王妃,又当统帅这样的双重身份,可是日后祸患之源好在女囚终究是女人……李肆定下了心计,严三娘也为自己能“出头”而雀跃这一夜虽然香艳缠绵,却是各怀“鬼胎”第二天,李肆避开严彡娘召来了她的替身侍女小红,如此这般吩咐了一遍小红杏眼圆瞪,连连点头“只是那等事情,怕不是想有就有的吧”小红还有些担忧地。“我可是神仙下凡掐指一算就知道。”李肆故作神秘他必须得手把手带着严三娘交接清楚,怎么也得再呆个两三天这两彡天里,得空就开工几率很大,算算严三娘的日子这时间也正好。小红眨巴着眼睛不说话心想天王就是天王,连这种事都能拍胸脯严三娘自然不清楚自己丈夫在背后打什么鬼主意,就觉得他这几天有些索求无度可心愿得偿,也全身心迎合着李肆没去细想自己还將面临其他什么重要的事。以满清纪元算康熙五十五年正月初二,李肆乘坐金鲤号西行尽管很有些不舍,但梧州之战还等着他坐镇鈳李肆并不知道,他踏上金鲤号甲板的时候梧州之战就已经陷入到了双方难以自拔的血肉漩涡中。(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九章 狭路楿逢勇者胜

    梧州城下,连续几日的大雨转为绵绵细雨即便是在南方,这般潮湿阴冷也让人难以忍受。

    城东十里外西江北岸马头岭上營家密布,中军大帐前两杆并列大旗被雨水打湿,有气无力地耷拉着只能见到旗幅内侧“羽林军统制,左都尉贾”、“龙骡军统制,右都尉张”两列文字。

    “下达撤退命令的时候我就有了被撤职的觉悟,没守住金鸡岭这就是失职,统制撤我的职关我禁闭,抽峩军鞭我都认了!可要把我从天刑社里除籍,我就是不服!我可是本着总司……不,天王的教导才决定提前撤退的!。”

    林堂杰一身泥泞两肩衔章上的银星已经被摘掉,他一边说话一边还死死捂住左肩上的血线太极图章,不让军司马来摘

    “被清狗打得落花流水,丢了金鸡岭还有脸保自己的天刑社身份?我说你……。”

    虽然事情内里远非张汉皖说的那般狼狈但从结果来看,林堂杰确实被清兵打退了西面六里处的金鸡岭也丢了。加上右营丁堂瑞在本溪县遭受的挫折羽林军在广西可真是撞得头破血流,贾昊面上没露什么表凊心中的怒火却是一天天高涨。

    但他不得不承认林堂杰下令从金鸡岭撤退,并非是怯战也不是真顶不住清兵攻击。前几日大雨滂沱双方都不能战。昨日雨势减缓清兵出动数千肉搏兵轮番攻击金鸡岭,但都被林堂杰带着左营击退

    因为还在下雨,即便有雨棚遮掩槍炮依旧大半失效,林堂杰甚至带着侍卫亲上战场他的佩剑都染足了清兵的血。

    到今日上午雨棚损毁殆尽,火药尽数受潮地面泥泞鈈堪,之前掘出的壕沟都成了河沟清兵继续发动进攻,林堂杰的左营完全是以刺刀和枪托在跟清兵的腰刀长矛作战靠着老司卫的娴熟戰技和默契配合,清兵依旧没占什么便宜可林堂杰却觉得这般硬拼实在不划算,清兵固然是死伤惨重在金鸡岭遗尸上千,可他手下的㈣个翼长也是一死三伤士兵伤亡三百多人,不少都是老司卫这让他无比心痛。

    林堂杰认为金鸡岭丢了没什么,只要天气转晴用飞忝炮轰一顿就夺回来了,将士的鲜血不该为这么个小地方而流为此他请示了贾昊,希望撤退可没等贾昊许可撤退的命令到达”他见大隊清兵正在集结”自作主张先撤了下来。

    回到马头岭大营贾昊就撤了他的职,天刑社羽林军导师会还要把林堂杰从天刑社里开除

    林堂傑认了录夺自己军职的处罚,但对天刑社的处罚绝难接受

    “开除你军职,是因为你未得军令擅自行动”丢弃阵地,扰乱军心而开除伱天刑社员的原因,是因为你知错行错毫不反省!”

    贾昊一边平静地说着,一边在心中提醒自己千万不能生气,自己现在是两军万人嘚主将绝不能让情绪溢于言表。

    理解归理解原本他也认可了林堂杰的撤退请求,但林堂杰擅自行动不说还觉得自己做得很有道理,┅副慷慨担责的态度贾昊很不认可他这种心态。天刑社导师会要开除他就是要让他能有所触动。

    “怎么都是错两害相权取其轻!我楿信天王在这,也会认可我的决定!你不是也认了我的撤退请示吗”

    林堂杰依旧硬着脖子,他本是老凤田村的矿工跟贾昊吴崖张汉皖等人熟得不能再熟,尽管在军中得听令行事但心态上却并不将贾昊完全当作上司,说起话来也没太多顾忌

    “你不是天王,不必对一国擔责你也不是我,不必对羽林军担责林堂杰,你是羽林军左营指挥使!你要担的就是左营的责!”

    贾昊声调高了几分,翻过年头怹才刚满二十岁,比林堂杰还小一岁听着对方说话那大刺刺的语气,心中总是很不舒服下意识地斥责出声。

    “天刑社对你的处罚是羽林军导师会决定的,处罚的不是你擅自撤退而是你撤下来后,完全没反省自己的行为!”

    羽林军右营指挥使丁堂瑞忍不住开口了林堂杰撤回来时,一副很有担当的模样对贾昊说:“撤我的职吧”这让他很生气是他先在导师会上提议开除林堂杰。

    “我认错了这还不夠?难道我该痛哭流涕才行我就这脾气,要我演戏可是演不来的再说了,你们这般处置不是鼓励大家都去演戏吗?”

    “你认什么错叻是认擅自行动的错,还是认打仗怕死人的错”

    连瑶营指挥使盘石玉刚从北面湘粤边境回来,见着林堂杰这态度忍不住跳脚了。

    林堂杰也恼了盘石玉可是在诛他的心,他绝不是怯敌!

    “堂杰啊你真是错了,你就错在死得值不值,不是你来评断的而是贾统制来評断的。”

    参军向善轩见大帐里火药味冒了起来赶紧出声,除开他这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其他将领全都是二十上下的毛头小子现在初遇挫折,这帮小子就有些沉不住气了他满心调和,却为效甚微自觉也是压力奇大,就盼着李肆能赶紧来镇住场子

    向善轩终究是有曆练的,这话震住了林堂杰他开始皱眉深思,可接着还是摇头

    “不,天王很早的时候就说过我们要遵从自己的本心行事,在危急时刻坚持自己认为是对的事情,当时我就是那么想的我也决定担起这个选择的后果,我的态度没错!”

    贾昊点头林堂杰开始想得深了,这很好只是在他看来,方向偏子而已

    “天王也反复强调过,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你下令撤退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的决定,影響的不止是你的左营而是整个羽林军,甚至我们所有英华军人尤其是天刑社!?我们天刑社的口号是什么!心在天!血在地!我们夲就要以死人的心态自待!天王带着我们断发宣誓的时候,难道还没把这话说清楚”

    “向参军说得再精当不过,评断将士们死得值不值不在你,甚至都不在我而是在天王!你凭什么来评断?你认为自己是为大局着想”可先要搞清楚自己的位置!不要头脑发昏!你要对咗营将士们的生命负责可那负责,不是带着他们在敌人的刀刃下撤退保命!而是该死的时候让他们死得更值!你身为天刑社一员”更該负责的是天刑社和将士们的荣誉!”

    “我是许可你撤退了,却是在右营跟你换防之后!金鸡岭确实不是什么战略要地只要天晴,几炮僦夺回来了可天要一直不晴呢?老天不会平白给谁机会都要靠我们人自己去把握!。”

    “梧州久攻不下勿论缘由”罪责在我,天王偠怎么处罚我都甘愿领受。但我自问排兵布阵没有过错靠着诸位的努力,吸聚清兵汇于一处的目标也实现了到今日为止,不算金鸡嶺之战我羽林军已经死伤五百多人”他们的死,我认为值得我贾昊,起码在这一事上没有失职!”

    “而你所谓的值不值得到底是为叻哪一刻?天王也说过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目标而高喊口号,让他人死让自己活,那多半都是别有居心我相信你不是这样,可如果昰为了难见实处的未来而对眼前的事情不管不顾,就别怪他人要朝那个方向去想!”

    张汉皖怒声道:“没错!做人勿以善小而不为,當兵就不能觉着不值而不敢拼命!”

    林堂杰额头隐隐出了一层细汗,他隐约明白到自己犯了一个大错,他越界了他没有资格担下部屬该在什么时候战死,该在什么时候活命的责任他的责任,就是让他们死得其所

    盘石玉插嘴道:“这下清狗该气焰嚣张了,觉得咱们禸搏拼不过他们瞧着吧,他们还要借这雨势继续进逼!”

    贾昊冷哼了一声:“一直以来清兵都只当我们枪炮犀利,现在金鸡岭一战叒告诉了他们,我们肉搏确实乏力可大家觉得,事实真是如此吗”

    从青田司卫开始,李肆手下的兵就是火枪肉搏一起练甚至肉搏练嘚更多。只是之前光靠枪炮就足以收拾清兵,肉搏之能还没完全显现而已

    张汉皖道:“清兵虽说已经聚了四五万,可其中的肉搏兵不箌三分之一!咱们全员都是肉搏兵真要拼起来,兵力不比他们少太多!”

    贾昊沉声道:“梧州两面临江北面又是绵延山地,就东面这江边矮地还勉强能摆开兵,城外地势起伏也难用上火炮。这就是一各狭路狭路相逢勇者胜!广西兵也是靠着一股心气在撑着,咱们僦在这雨天就靠着肉搏,堂堂正正打败他们才能断了他们的心气,广西一省才能真正被撼动”

    听到贾昊这话”已经有在雨天跟清兵硬拼的意思,向善轩下意识地劝道:“天王应该在这几日内就会到是不是先稳一下,等天王来了再作定夺?”

    贾昊眼中闪着决然的光芒:“当初天王在观音山以千人之众对阵五倍之敌,在韶州以四千对阵三万,那都是抱着决死之心而战!如今我们坐拥万人战兵雨忝里能跟我们对战的不到两万清兵,这样都还不敢正面而战天王要我们何用!?”

    这一句“要我们何用”,不仅说得张汉皖等人热血沸腾林堂杰也几乎咬破了嘴唇,恨自己心思飘浮杂念太多。他丢掉了金鸡岭整个羽井军和龙攘军,就得付出血的代价把这场子找囙来,以他之前那值不值的算法来看他这一撤,真是太不值了

    “没了犀利枪炮,我们还有枪托和刺刀我们还是一个整体,从来都习慣携手而战对上清兵,我们有太多优势雨天该是我们的主场!而不是清兵以为的,我们在雨天成了虚弱之兵现在,堂堂正正打败他們让他们不管白天黑夜,不管阴晴风雨见着我们都要害怕!”

第二百九十章 血雨肉浆岭

    多年以后,有人问贾昊你在梧州城下冒雨发動刺刀冲锋,真正原因是什么是不是想抢在李肆赶来前取到一些成绩,挽回自己之前丢掉的面子

    贾昊没有生气,对着自己的孙子也沒什么好气的,他认真思索起来

    一息间,千万念那个时候,他什么想法都有唯独没有为了自己面子而战的念头,就像是林堂杰擅自撤退一事他也知林堂杰绝非怯懦,他们当时的思索远远超出一般人面对死亡和挫败时的心绪。

    可这个决定在某种程度上也确实基于媔子问题,但不是贾昊他个人的面子而是羽林军的面子,乃至羽林军龙骧军所有人的面子因为李肆正急急赶来,就像是父母担忧儿女嘚安危必须要挡在他们身前,担下所有压力一般

    贾昊那一声“要我们何用?”的反问激起了所有人的共鸣。再过几天他们受李肆敎导就要满四年,从懵懂少年成长为执掌百人、千人甚至万人的军将一路走来,李肆是他们的导师更是他们的心灵依赖。在某种程度仩还被他们视为严父和慈父,当他们在青浦喊出自己的心声逼得李肆红袍加身之后,那股“我已经长大了”的心气越发茁壮他们总想向李肆证明这一点,哪怕代价是鲜血和生命

    “审视你的内心,问问自己当你鼓足勇气,向我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心里是不是也揣著向我证明你已经长大的念头,如果你找到了它那也就找到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贾昊是这样回答的但他的脸色却有些黯淡,如果上忝让他此刻回到几十年前的梧州城下他却不会再有同样的选择。

    时光回溯梧州城东,金鸡岭东坡下羽林军左营的将士们在泥泞中向屾坡冲击,清兵从坡顶投下梭镖石块眼见不少将士从山坡滚落而下,贾昊也在心里说着:“我不后悔……”

    “羽林军统制左都尉,贾”这面将旗就立在金鸡岭下。咚咚闷声连响厚实木板砸在泥水中,大群套着青黑雨披的羽林军将士踏着木板跨过已如小河的岭下小噵,列成又宽又密的人浪从一身大红制囘服已沾满泥水的贾昊身边越过,朝着金鸡岭坡顶潮涌而上

    这是羽林军左营乙翼人马,甲翼已經在林堂杰的带领下冲到了坡顶而等待他们的,是足有四五倍数目的清兵紧靠着这道人浪的北面,丁堂瑞的右营也在向坡顶冲击更丠面的白云山,张汉皖也带着龙骧军要将刚刚占领山头的清兵打下去。

    雨水不仅浸囘湿了火囘药弓弦也失去了弹囘性,向坡顶冲击的過程里清兵还有石块和梭镖,他们却只有戴着头盔套着胸甲的人体。

    一块石头凌空飞下林堂杰没有躲闪,只是下巴一低珰的一声,头盔被石头砸落身形一晃,差点摔了下去

    额头血丝流下,被雨水冲刷着林堂杰毫不在意,一脚踩上了坡顶挥动枪身,将两柄扎過来的长矛荡开嘴里依旧如之前还是指挥那般呼喊出声。

    大跨步冲前连枪带刀加上人就撞进了清兵群聚而起的防线,刺刀结结实实捅囘进了一个清兵的胸口他不担心左右,自有同伴来填上而他也要替他们遮护身侧。

    呼喝声驱散了绵绵细雨声再将一片低沉轰鸣拉起,不大的金鸡岭坡顶上聚起的两千多清兵竟然被这三四百人撞得连连后退,就是这一撞至少上百清兵的身体被接近三尺长的窄刃刺刀捅穿。

    一个把总软软囘瘫倒双手还不甘心地把住插在咽喉下方的刺刀,两眼直直看着眼前的羽林军士兵这士兵戴着有檐铁盔,身穿似藤似竹的胸甲脚上的靴子厚实沉重,踩在泥里却不怎么打滑身上还披着油布斗篷。而自己透水绵甲又冷又湿不仅挡不住那长长刺刀汾毫,腰刀挥舞起来也格外艰涩脚下的官靴更是用不上力,一个照面自己的命就这么送掉了。

    “早知道就不该顾着官威换上草鞋,臸少还能退得灵便……”

    脑子里闪过最后一个念头这把总顺着对方抽刀的势头仆倒在泥水里,一只军靴踩在他的头上将已经失去意识嘚脑袋沉沉踏入泥中,军靴的主人跟着战友一道继续向前迈进,逼向下一个目标

    细节决定成败,之前众人都还体会不深如今在雨中苨泞之地跟清兵肉搏,羽林军将士装备和训练的优越之处顿时显露无遗有檐铁盔保证了视线清晰,而清兵的斗笠淋了几天大雨早已破損不堪,雨水就一直刷着眼皮羽林军将士的胸甲虽然还是藤竹制品,可鸡胸外形外加雨水浸囘湿,表面极滑不是大力的砍劈,类似捅刺等攻击都很难奏效而清兵则基本没有防护,军将穿的绵甲反而成了累赘羽林军的雨披是连袖套起来的,袖口还在小臂处扎了起来大致能保证背后干燥,动作也不会太过僵硬而清兵里,只有军将才有资格享受披着油布斗篷作战的待遇

    另一个小细节则直接影响了雙方的伤亡比,羽林军的军靴抓地结实泥泞中也能稳住下盘,而清军士兵的草鞋军将的官靴,在泥泞中几乎难以动弹不少人干脆都咣着脚,下盘怎么也难在全力下保持稳定那个倒霉的把总,正是脚下一滑被人捡了便宜。

    这还只是装备羽林军的枪刺术是严三娘精惢凝练出来的,以动作简练为要旨攻击只有刺、抡、砸简单几式。而且作战时还队伍密集不给敌人左右周旋的机会,就是直直一条线仩的进退这些挥着腰刀长矛的清兵虽然是肉搏兵,平日操练却都是以“摆阵花式”为主根本没接受过阵而战之的训练。

    这一翼不过三百多将士冲击山坡的时候还伤亡了四五十人,可一跟清兵对上坡顶上的一千多清兵竟然被冲得连连后退,不是后方的千把拼命喊着赏金、连坐一类话语当时就要崩溃。

    靠着人多清兵缓过气来后,钉在山头上依旧抵挡着羽林军。坡顶狭窄不多时双方已经撞在一起,再无挪腾躲闪的空间甚至都难挥刀刺枪,几乎就像是顶牛一般都想把对方推挤下山坡。

    林堂杰刺刀嵌在一个清兵的肚子里怎么也難拔囘出来,那清兵虽然死了却还直直立着,被其他清兵当作盾牌死死推压在他身前。左右的同伴夹着他背后的同伴推着他,让他哏那死人脸就贴着脸而他的急促呼吸,也跟那死人身后的一个清兵几乎混在了一起那清兵跟其他无数推压着羽林军将士的人一样,都昰满眼惊恐似乎只有一个念头,把他推下去就赢了

    当那清兵醒悟过来,手臂从人缝里抽囘出来腰刀高高扬起时,林堂杰下意识也摸姠自己腰间然后暗骂一声该死,他现在只是普通一兵再没了佩剑。

    左右甚至背后的士兵们同时发力想要遮护林堂杰,腰刀落下斩斷一个士兵的手臂,再斜斜劈在林堂杰的肩膀上与此同时,林堂杰身后的士兵跃了起来手中的刺刀终于有了动弹空间,刃尖重重捅囘進那清兵两眼之间可这士兵的一跃,又将身体悬在人群中成了左右清兵的靶子,四五条长矛梭镖连续插在了他的身上

    没有什么惨呼哀嚎,所有人声都被众人的粗浊呼吸和相互推挤的沉闷声潮淹没。后方观战的连瑶营指挥使盘石玉身边贺铭觉得很不对劲,他是聋哑囚虽然世界是沉默的,但他却能分辨出是这沉默是因为自己听不到,还是原本就无声

    现在他感觉到的是一种寂静,一种沸腾的寂静这让他贲张血脉难以渲泄。

    “这时候大家都和你一样再不需要听到什么,也再听不到什么”

    盘石玉跟他比划着手语,这是勇气的较量这时候只需要守着自己的内心。

    金鸡岭似乎高了一截人影已经成了山岭的延伸,人与人之间几乎没了间隔可血水成了一条明显可見的分界线,将岭上的人群一分为二这条分界线原本大致是笔直的,渐渐开始扭曲接着犬牙交错,就在一条线即将裂解为无数条时叧一波人潮由东面涌上了坡顶。

    那条血水分界线迅速倒退接着扩散,原本靠着四五倍的人数清兵几乎快将左营甲翼分割包围,可乙翼沖击而上尽管也不过三四百人,清兵却如强弩之末一直绷着的心气骤然龟裂,纷纷溃退而下

    两翼人马顺坡而下,尽管雨水一直冲刷著可柄柄刺刀上都是血迹斑斑,不少还挂着碎裂骨肉刚才面贴面的搏杀,刺刀都必须得靠翻囘搅和撕割才能从人体抽囘出来大群清兵一脚深一脚浅地奔逃,却是难逃这刺刀穿透背心

    “继续!本抚就在这里,若是贼军打了过来本抚就与诸位一同为皇上尽了忠!”

    金雞岭西面,梧州城外的黑石岭上陈囘元龙稳稳坐在雨棚下,见着远处溃决的清兵人群他面不改色地说着。

    “提标本部早在英德败了湔方那帮无用之辈不过是仓促聚起,早没了提标血气!广西健儿还得看我抚标!”

    金鸡岭下,贾昊也是面无表情可当林堂杰的遗体从坡顶抬下来,从他身边经过时他脸上奔流的雨水,似乎也混进了一丝泪水

    “乙未年,已丑月已丑日,腊月二十七大寒。羽林军战清兵于梧州城东金鸡岭岭上血雨遮天,尸肉混泥”

    参军向善轩默默写下随军笔记,此时日近黄昏清兵已经连续攻了三波。羽林军左營四翼轮完右营也轮过了两翼,金鸡岭终究被牢牢掌握在了羽林军手里而坡顶的泥浆,已不知掩埋了多少具尸体向善轩感觉自己在坡顶上,几乎每一步都踩在人尸上而那泥也不再是土浆,而是暗褐色的血肉之浆

第二百九十一章 知己知彼对阵不知己也不知彼

    尸体从坡顶一路铺到西面坡底,全是清兵的羽林军的阵七将士,第一时间就送到了后方伤员也及时得到了军属战地医院的救治。一整天下来羽林军两营八翼轮番上阵,阵亡三百来人负伤五百多,伤亡超过入挂以来一个多月的总和

    北面白云山,龙集军阵地上龙骡军派往金鸡岭联络的后营指挥使孟松江脸色惨白。

    张汉皖神色不悦想要提醒孟松江注意言辞,这不是自损毕心么

    羽林军确实伤亡惨重,但那昰跟以前比也是跟他龙骧军比。他的龙攘军在白云山打了一整天也付出了二三百人的伤亡,可当面之敌不超过两千人被打下去之后”反击也很是软弱无多金鸡岭不比白云山,就在梧州城正东在清兵眼里是必争之地。这一整天怕不有一两万清兵轮番冲击算算羽林军嘚战力可比龙猿军强多了。

    “我是说”…清兵太惨了,铺得那金鸡岭上就踩不到实地我一脚下去,同时踩着了三颗人头!傍晚炊兵送仩来羊肉汤羽林军的人边喝边吐,真是浪费……””

    孟松江继续垮着脸,张汉皖没好气地一巴掌拍上这家伙的脑袋敢调戏他!?接著他好奇地问羽林军的战果到底如何。

    “人都累着了清兵尸首也都埋在泥浆里,贾统制没让大家在这事上花力气我琢磨起码不下三㈣千!”

    孟松江叹气,是在叹龙熔军确实不如羽林军要换龙攘军到金鸡岭,自然不会被清兵打下来可伤亡怎么也得翻倍。

    “是嘛他們枪上可是正经的刺刀,咱们的枪上只是枪刺”

    张汉皖嘴上找着原因,心中却如明镜单纯只是论拼刺,枪刺可比刺刀坚固实用今天┅整天打下来,羽林军的刺刀怕要折损不少

    见孟松江开口要反驳,张汉皖一瞪眼把他赶跑了。每战总结经验是李肆创建司卫以来就養成的习惯,发展到现在不仅要在战后总结,战时也要总结不仅每支部队自己总结,友军之间也要相互联络借鉴经验”吸取教训,這已经成为定例孟松江到金鸡岭的任务也就是这个。

    “连官兵死伤都报不上来尔等打仗不行,带兵也昏聩至此!”

    他很生气,东北嘚白云山丢了不要紧可好不容易夺下来的金鸡岭也丢了”一整天将各路兵马中的肉搏兵全都调上去,还是没能再夺回来还不止如此,咑了一整天自己死伤多少都不清楚”各路兵头都只在哭喊本部肉搏兵死伤殆尽,再难出击”可一问具体数字全都支支吾吾,难以言明这打的是什么仗!?带的是什么兵!

    帐中各路镇协的总兵副将面面相觑,都道这陈巡抚果然是不知兵换了梧州城里的杨制台,就该悝解他们的处境他们是有花名册没错,可那只是应付发饷的虚册手下到底有多少兵,他们只知道个三五成下面的游击守备知道个六七成,更下面的千把才知道**成原本他们连带来多少兵,都只知道个大概现在千把死伤殆尽,谁知道到底死了多少兵

    回来多少兵大致昰知道,没回来的到底是死了还是跑了,谁都没把握总兵副将们也只好硬着头皮,勉强凑出了现存数字给陈元龙

    见到汇总数字,陈え龙牙痛似的抽了凉气,广西各镇协连带提标以及他的抚标,现在只剩下不到四千的肉搏兵!按花名册的统计来算,这一天打下来竟然丢掉了六七千兵!?

    陈元龙当然不清楚金鸡岭已经成了肉浆岭的情况也不知道清兵只要受伤,就再难撤回营里所以这丢的六七芉人,是死伤全含在一起了他第一个反应就是这帮军将在虚报伤亡,以此要挟他不再打下去之前他们就老在说贼军肉搏之强,不下于槍炮之利

    “老天有眼,降下甘霜削去其枪炮威力,让我等以忠义之心驱刚强之身,化这泥沼之地为他们的坟场!尔等竟然罔负天恩罔负皇恩,怯战如斯!来呀拿下梧州协、平乐协副将,军棍三十伺候!”

    见这两协报说营中肉搏兵只剩百人不到陈元龙就要拿这两囚开刀。他虽然只是巡抚但自广西提督张朝牛“被贬”后,也兼理提督事节制广西一省兵马,他的军棍能打所有广西军将

    两协的副將满脸涨红,委屈难当他们不仅已经打光了肉搏兵,还推着鸟枪兵弓兵也冲了上去就是感陈元龙的名望,为他忠义之言所染决心卫國忠君。这一天打下来兵是死光了,千把游击也死了好几个他们都亲临金鸡岭西坡督战,不是亲卫舍身守护都差点喂了贼军的刺刀。

    如今报上实情却被陈元龙当作怯敌的典型,心中之气怎么也难平下

    可陈元龙却是不认,对面贼军不过数千之众如果说靠着枪炮,能有如此杀伤他还勉强能信。就靠肉搏怎可能是这般景象!?真相到底怎样光靠这此军将自只张嘴,怎么也不可以信

    两副将据理仂争,其他军将也附和陈元龙书生一个,难在这军事上争论干脆脸一黑,军令签筒往下一泼军棍全都有份!

    噼啪棍子抽肉声响起,眼见士气消沉云南提标中营参将孟勇和湖南提标中营参将岳钟琪两个客将坐不住了,以他们所知所见广西同僚的报告该是实情。他们這些客兵坐看了一整天陈元龙现在抽广西军将,他们怕回了梧州城节制诸军的杨琳会抽他们。

    两人赶紧跳出来请战孟勇带了一万云南兵六千是鸟枪兵和弓兵都被杨琳留在了梧州城北建起的大营里,只带了四千人出击岳钟琪有四千兵,三千都是肉搏兵其中还有一千嘚苗勇,他们两队人马凑在一起兵力还够出击

    陈元龙狠抽广西军将也未免没有提醒这两个看戏客将的用意,见他们上道心头也是大慰。

    “尔等明日分作南北两队直攻金鸡岭只要在金鸡岭占稳,待天晴后鸟枪兵弓手能战,杨制台再调上红衣大炮贼军不仅难威胁我梧州,在广西也再没了立锥之地!”

    陈元龙眼里小处只有金鸡岭大处只有广西,孟勇和岳钟琪心中都冷哼了一声

    “陈大人,标下受年大囚差遣援挂‘令是见机行事标下以为与贼军在金鸡岭硬拼,并不划算标下有意自白云山而上,先占白云山再兜击贼军如此可乱金鸡嶺贼军阵脚。”

    孟勇似乎有所依凭觉得自己的兵远胜广西兵足以担下重任,并不多话岳钟琪却有异议。年羹尧特意提醒自己不能受那些不知兵事的迂腐书生约束,要自有主见大胆果断。年羹尧在湖南大开杀戒凶悍跋扈,岳钟琪也沾染上了这份心气径直向陈元龙倳先说明,他岳钟琪的湖南兵不受你广西节制。

    “岳参将你是把本抚当作高其位了,以为又能如韶州那般彰本抚之愚,显尔之智鉯广西之败,成湘军之功”

    陈元龙对年羹尧素无好感,年羹尧在湖南行事肆无忌惮让他这个读透圣贤书的书生很是厌恶。连带他差遣來的这个岳钟琪也一并嫌慢。如今岳钟琪这跋扈之姿更让他怒意勃冇发。

    陈元龙这话说得太诛心岳钟琪不敢顶嘴,只好单膝跪下请罪心中也是恼怒不已。想着自己开口说一声也是客气到时候该怎么行事,我才懒得管你反正有年羹尧在,你也拿我没办法

    “岳参將”你难道不知道,你的好上官年羹尧已经转调四川,升任四川总督了么你虽是湖南来的客军,却由杨制台一体节制杨制台将梧州防务之权托付给我,你也就受我节制要搞什么鬼门道,当真以为我陈元龙的剑斩不得你一个小小参将的头颅!?”

    陈元龙悠悠说着,这事他压根不从军事上看想要自成一路,自得其功这是客军历来的传统,他可容不得这种小人在他手下耍这种花招

    其他的话都没聽进去,就年羹尧转调四川总督这事惊得岳钟琪脸色发白,此事若真他的靠山……。

    他万般无奈地打消了擅自行动的心思赶紧向陈え龙表忠心。

    腊月二十八绵绵雨势依旧,心事重重的年羹尧在北自信满满的孟勇在南,再度向金鸡岭发起了冲击

    大半个时辰后,这兩股清兵攻上了金鸡岭跟羽林军在岭上厮杀不休,负责守备的两个翼竟然差点被赶下了岭顶左营和前营分别再调上两翼人马,却只能勉强维持住防线怎么也难把清兵赶下去。

    收到急报贾昊反而松了。气他一直友等的这两股清兵,终于露面了

    韶州之战,黄岗山险些被破张汉晋阵亡,都是没掌握到清兵具体情况不知其中有岳钟琪的湖南兵,持别是私募的苗兵军情处为此而成立,罗堂远上任后就特别留意年羹尧和岳钟琪的湖南兵,梧州之战后又得知了云南兵的动向,也不敢马虎下了大力气调查云南兵的状况。

    得了军情处嘚报告贾昊就将这两股清兵视为真正的大敌,昨日苦战羽林军的白城营和连瑶营一直没动,就是要等着这两股清兵露面

    “云南藤牌兵,湖南苗兵等你们很久了。盘石玉援北面刘澄援南面,这两股清兵绝不能放走!”

第二百九十四章 半场休息,攘内为先

    原本以快蛟船急行两兰天就能到梧州,可李肆这点时间都没有他刚回广州就遇上了一堆大冇麻烦。

    第一个大冇麻烦是天王府的文人们逼宫了原因自然是东西两面接连大胜,原本文官们心中多少还抱持着一分贼匪之心如今也随着这两场大胜骤然消散,对新立英朝有了更多期待毕竟这已经是他们自己的国。

    李肆一回广州天王府的参议,连带三厅六科的文官甚至广州府县官员,一个个都穿着或紫或红或绿的官服乌纱帽的硬翅摇着,聚到昔日的广东巡抚衙门现在的天王府。一边上贺书一边催请李肆立正朔。一直在白城贤居的李朱绶也终於挺身而出剪了辫子,换上一身紫袍以一副文官首领之姿,在天王府大门前高颂他亲笔而就的《英华开元赋》要让李肆定元。

    “正朔”有诸多解法用在具体的国事上”“正朔”说的就是定历法,正为一年的开始朔为一月的开始,以历法定下正朔这就是传统王朝順天命,得天时的象征

    文官们要李肆立正朔,这里面就含了一整套系统工程包括立年号,定历法乃至建立类似钦天监的机构。其中吔有文官上书请李肆就帝位,但大家都觉得还不是时候这声音也只是大潮中的一朵小浪花,没引起太多人注意

    天王府里,段宏时指著外面语带讽刺地说着。外面那上百文官到底有多少是真心实意,以新朝为华夏正朔的这问题可回答不了。可很显然”眼见新朝功業一帆风顺将这新朝变作他们文人之国的期待,自然也越来越浓

    “年号是要立的,不然老是念着康熙多少年实在别扭,但是历法么……这正是师傅你的好机会。”

    李肆这么说着段宏时面带微笑,连连点头接着李肆就开始动脑筋,国号他顺应“民意”了,年号總该能自己拿主意吧

    段宏时提醒着李肆,这跟草创时起国号的情形可不一样定年号这件事本身就是一桩政治,文官们群聚请龘愿就昰因为现在的天王府”政务流程还不完善,借着定年号调理一下天王府的政务架构,这是搂草打兔子一举两得。

    说到天王府目前这军政不分家内外大混杂的结构,李肆也是深有同感举旗两个多月,天王府就是个变形箩筐什么都往里装,现在跟青田公司的权责交割佷不顺畅”就是因为天王府的政务结构还很凌乱

    李肆这么想着,英朝新立战争机器超负荷运转,东西两面出击”确实取得了丰硕战果但打到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不仅政务远远没能跟上这机器也开始出现疲态。贾昊能聚歼广西绿营连带重创云南湖南客军,已经超出他的期望

    “贾昊虽还有少年心性,可大局把得稳梧州一战下来,他已是可独当一面之才”

    段宏时也称赞着贾昊,李肆也是这么認为的梧州一战的胜利,意义非常重大贾昊敢于在雨天发动全军反击,将他们英华将士的战力完完本本显露出来这场胜利已经不只昰一战的胜负,一城的得失更将三军的军心凝练出来。日后英华一军不仅再不畏惧雨天,反而会视雨天为制敌的天赐良机而在清兵看来,雨天也不再是己方的屏障一旦老天下雨,他们会更恐慌

    所以李肆把广西放心地教给了贾昊,自己留在广州一面调理天王府的軍政结构,一面跟企图趁势摘桃子的人周旋

    梧州府衙,贾昊看着李肆的来信眼角还有泪花,李肆在信里没有直接评断梧州之战但桩樁布置,却都含着赞许之意贾昊只觉这一个多月来的苦战,终于是值得了

    李肆论功行赏,羽林军将士衔级各升一级贾昊也终于升到叻合乎他军统制军职的中郎将。而在此战中阵亡的林堂杰也追赠左都尉衔级。羽林军左营改名为苍梧营以此彰示这一营在梧州之战立嘚表现。就为这改名满营官兵士气大振。

    一营改名意义绝非一般。目前英华全军十三营里”赤雷营是炮兵营黄冈营是驻守营,此外僦是白城营、连瑶营和青浦营三营“独名”。”跟“龙哦军前营”这一类建制营有明显区别

    独名就意味着高过其他营一等,白城营是李肆的嫡系根底同时也相当于教导营,各类新战法类似铁甲掷弹兵的战法,都由白城营承担连瑶营则出自李肆和连州瑶民的关系,鉯族群单立一营现在已经发展到苗瑶皆有。只有青浦营是以战功署名以此表彰此前青浦一战的胜利。

    如今羽林军左营取梧州古名同時也是战场所在的县名为苍梧营,营中将士自然欢呼雀跃这是他们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荣誉。

    眼见贾昊升上中郎将羽林军下已有三个獨名营,不论是龙藤军张汉皖还是鹰扬军吴崖,都是心服口服韶州雨战,不是以老司卫为主体的羽林军扛着换了他们上阵,还都心裏发怵但服气之余,军下各营也都有各自的期许就连刚刚成立的伏波军,郑永也咬牙切齿地对部下说怎么也要在台湾和福建挣出一個独名营来。

    可惜的是”康熙没给他们机会他给东面殷持布,西面杨琳各下了谕令展开他自以为绝对奏效的遏阻战略,继续拖延时间台湾明郑余部也受了郑永安抚,暂时按下了动作

    “占柳州、平乐、诗州、梧州四府和郁林直隶州,把广西东面尽数握住之后再打通呔平、南宁两府,与广东廉州府拉成一线与此同时,北防调南西防云贵。”

    李肆给贾昊交代得如此细致自然是不会到梧州子,龙骧軍撤回广东贾昊要带着羽林军独当一面。

    军中诸将有些不解他们出击广西,目的是为搅乱清廷大军围剿之势如今只是败了广西一省嘚兵,顺带小挫云南湖南绿营李肆却要他们摊开架势,占领州县当清廷未来的围剿不存在一般。

    部下们都有了看到大局的眼光贾昊佷欣慰,但毕竟他们都是军人只看到了军事,没看到政治

    策妄阿拉布坦在西藏似乎有了动作,尚俊的天地会还没大能到可以实时拿到滿清朝堂中枢奏报的程度并不清楚具体细节。但年羹尧升任四川总督就能看出这事肯定不小,康熙不得不预作防范毕竟自噶尔丹以來,准噶尔就是康熙的死敌只是尚俊乃至李肆都不清楚,把年羹尧从李肆当面弄走还含着康熙的另一番心思。

    调走了年羹尧”康熙却還没选定统兵大将这说明他并没把这英朝当作策妄阿拉布坦那个级别的敌人看待。尚俊的天地会通过京城眼线得知满清朝堂也正在争執,策妄阿拉布坦和李肆之间到底该选谁为战略重点。以李光地为首的汉臣将李肆这英朝视为生死大敌可满臣却都认为,广东之乱”怎么也难乱到北方策妄阿拉布坦却是直接盛胁北方的心腹之患。看起来康熙更倾向于满臣的观点。

    “所以大围剁即便有,至少也得半年后咱们可以专心于广西。”

    贾昊如此解说诸将心怀大慰,说实话尽管梧州之战大胜,但羽林军死伤接近两千还不乏有左营指揮使林堂杰这样的将领阵亡,全军已经伤筋动骨大家都想喘喘气。

    李肆还交代要拿下广西东面四府一州诸将却不当是什么难事,换个沒经历梧州之战的人来绝对会以为羽林军已是骄狂之军。

    不是他们骄狂而是广西清兵已经丧胆。广西一省绿营”在梧州已经被打断了脊梁英华军有枪炮的时候打不过,没枪炮只有刺刀的时候更是撞得头破血流,那还怎么打

    原本广西各镇协的绿营在梧州就被灭得七七八八,贾昊接了李肆的命令散开各营,马不停蹄地卷向桂东这四府一州几乎是旗号一到,州县就开城纳降梧州血战的红利,正源源不断向羽林军手里送去

    这还不止是英华军威的影响,正如段宏时所说的那般东西两路进击,连场大胜就有人急不可耐地跳出来摘桃子,因此李肆回广州后作的第一件事,不是定年号也不是颁历法,而是发布《英华民谕》

    最大的桃子,该英华新朝得该他英华忝王李肆得,东西两面打出了声势那就得借着这声势收买人心。秦末刘邦在汉中约法三章他李肆就要在广东和广西新得之地,搞利民㈣各

    这不是李肆提的,提案人让李肆很意外是李朱绶,原本李朱绶也没当是太大回事只是将其当作政务细节来谈,可关注人心的段宏时马上把握到了这一各的政治意义建议写进《英华民谕》里,在英华已经控制和准备要控制的地盘上广为宣扬

    李肆当时的想法也跟李朱绶一样,并没太看重这一条的政治意义

    段宏时这么说着,李肆沉吟片刻缓缓点头,虽然他觉得早了一些但时势推人,他也不得鈈开始借用农人的力量(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五章 咱也要摊丁入亩

    李肆此时对农人的想法是……借用力量”“源自他遇到的第二个夶龘麻烦广东工商也开始逼宫了。

    严格说起来这还是天王府的军政架构很是混乱,不适应局势飞速发展的原因他这英华一国连场大勝,东路将清兵赶出了广东还占了南澳威胁福建,西路败了清廷三省之军整个广西眼见都是囊中之物。最危险的初生期已经度过聚茬英华大旗下的文人和工商,都急不可耐地伸手要分花红

    “好!那咱们就兴这摊丁入亩!可咱们不是满清,不仅只说同时还要做,而苴言行合一!”

    李肆心念转动,下了决断要将“摊丁入亩”一事,当作一个切入点不仅吸聚农人之心,还要调整天王府政务架构哃时借此而上,砥定他英华一朝的治政根基兑现他最初立国时许下的承诺:“英华是众人之国”。

    历史上雍正搞“摊丁入亩”不过是順应自明朝张居正一条鞭法改革以来的发展大势,基本背景是以银代役之后人头税,也就是子银的实际征收越来越艰难越来越跟实际脫节。满清入主华夏延续明时赋税制度,丁银征收以万历黄册所统计的“丁口数”为根基已经完全脱离实际,各地州县按都图甲摊派箌户而实际被征收的对象,跟籍册上的户等资产根本对不上各地州县对“丁银”的征收从来都头疼无比,还要花相当多的时间精力来慥假账让他们的丁银帐目看起来是每年在变动的,毕竟这税是人头税人变税就得变。

    实际经理政务的地方官员一直都在作各种尝试仳如广东,早在明末就有州县已经在推行“丁随粮走”的权宜之计,实质上是将丁银摊分到田亩里只是在账务流程上,还保留着基于黃册的都图甲丁银体系原本历史上也是广东最先推行摊丁入亩,从康熙五十五年就开始了因为这里基础最好。

    李肆前世有很多人将“攤丁入亩”粗浅地看作便民利民政策认为这是均衡贫富,解垩放了人身束缚的“仁政”这是绝大的误解,当然也是满清文人刻意渲染絀来的结果这桩政策之所以成型,根本缘由是货币取代劳役和实物税的过程里传统政垩府被迫从直接到人头的传统税收体系,退步到基于田地的间接税收体系上是明代一条鞭法的必然延续。

    “摊丁入亩”是货币深入到最底层的生产生活中的必然趋势原本的丁银是代役性质,既然是银子既然是货币,那天生就是要用来交换的政垩府要收银子”就不能不放开赋税意义上”对草民框起来的人身束缚,呮从草民耕种的田地上去收这个转换在逻辑上也是必然过程。

    这一策并非雍正即位后才推行康熙推行丁银定额,“永不加赋”后,廣东等地就已经开始推行雍正不过是推之全国。而论其实质仅仅只是帐目层级的财务制度调整”却能在后世留下“善政”的大名”传揚颇远,满清文人手笔的力道由此可见一斑。雍正其实不懂这方面的事给年羹尧的奏折里就自承过他不了解此事根底,要年羹尧提意見

    “摊丁入亩”,的结果是什么各地州县不必再假造另一套帐目,而是跟着田产籍册走实际摊丁的办法”有一省通摊,有州县分摊将丁银按田亩数量摊分的,有按田银数量或者田产粮食摊分的实际操作还是各地方自己看着办。而且这行动也非在雍正朝就完成了”夶多都延续到乾隆朝才完成甚至有的省份,比如山西直到道光年间才完成帐目上的转换。这一桩政策绝非什么轰轰烈烈的改革,而昰顺其历史必然被迫一步步完成的。

    至于“摊丁入亩”解除了什么人身束缚这说法仅仅只有纸面上的意义,原本丁银的人身束缚就是涳对空将其混淆为实际的人身束缚,很是可笑丁银自晚明就跟实际情况脱节,少有谁因为要收丁银就少生儿女的也少有谁因为丁银限制而不能外徙的。一条鞭法后”人身束缚就很少再跟赋役有关更多是跟职业和社会管控有关。“摊丁入亩”之后原本用来造假的都圖甲户籍制度渐渐消亡,而实际束缚人身的保甲制度又兴起了

    “我们做这摊丁入亩,要让农人感觉到实际好处同时呢,该收的银子又鈈能少

    李肆如此交代天王府的参议和尚书厅户科官员,众人面面相觑这话里的意思,那就是要劫富济贫了

    “好处不等于就是少收银孓,而是确立一桩清晰可见的规则以后他种多少田,交多少税都能心里有数,不必再受乡伸和官府欺凌”

    李肆话锋一转,说得众人點头又摇头点头是因为,这可是千百年来农人的理想之一少收多收都是其次,农人最怕的是对自己的负担心里没底口为何每年青黄不接时”农人会生活困顿乃至于卖物举债,难以预料的天灾是一桩而难以预料的**,也就是赋税又是一桩n如果能清楚自己的负担他就能早作规划,预先应对

    但大家摇头的是,这事怎么可能办到收税都得靠民间乡伸帮着收,满清连自封投柜也就是让农人自己交税,嘟还没搞出个名堂他们这英华新朝,就算借着新立之国的威势能压得地方官和乡伸不乱伸手,也难给农人划哼下一道清晰界限让朝廷和地方都说到做到,不给农人多余摊派吧

    影响农人负担的因素太多了,真垩实的田地面积肥寿程度,丰欠年粮折色也就是能卖多尐银子,这些别说朝廷就连州县都难掌握。更大的问题是很多农人都是租佃田地,要么租给别人要么自己佃种别人田地,相互间的畾租都是自己约定朝廷和地方难以干涉,李肆这话是还要插手农人租佃分成?这未免有点天方夜谭了

    “摊丁入亩是名,内里的实质是要重新整理地方和朝廷的财税关系。”

    李肆悠悠说着将话题引到了让文官们皱眉的方向,可不少州县吏员出身的文官却是两眼一亮原来是这样啊。

    白城书院”一身满清官服的两人进了书院大门身后不远处跟着两个灰蓝制服的兵丁。这两个“清官”老的五六十岁,少的三十出头绷着一脸慷慨凛然,目光却是闪烁不定

    前广东巡抚汤右曾,前广东按察使史贻直这两人在广州被捕后,一直关在白城的庄园里汤右曾跟段宏时和李肆都有私交,史贻直则是沾了汤右曾的光两人都没遭什么罪,除了不能离开白城出行还有守卫跟着の外,完全享受贵宾待遇而这两人也一直保持着自己的“骨气”,不跟人说话也不留下文字,还经常穿着一身官服在白城晃悠彰显清廷仍在广东,他们气节仍在心胸

    可去了一趟新会之后,汤史二人的心思开始有些摇曳以他们的学问造诣,对新会之事自然有自己嘚了悟和感慨,清廷对新会人忠义的宣扬”在他们看来也是无奈之举。

    但就是这样的无奈让他们渐渐面对清廷自入主华夏以来,就背負上的一个死结华夷之辨和君臣大义,到底何者为先

    大年初六,这两人既想不通这大难题又思念家中亲人,心中憋闷又出了庄园散垩步,不知不觉就到了白城书院门外,干脆就走了进去身后的守卫也就只跟着,只要他们在白城里转悠守卫就不限制。

    “段老头鈈在今日是那薛雪讲课,等他宣扬谬论之时史某可要好好驳斥一番!”,

    史贻直骂人之心蠢蠢欲动段宏时他骂不过,毕竟学问不如囚可这薛雪”不过是段宏时的弟子,趁段宏时不在欺负他一番,也算是出他一口恶气

    “若还是那天主道之说,有什么好驳的就非┅处来路。”

    汤右曾意兴阑珊地摇着头,段宏时所述天主道不仅出自道家,还捎带着孔圣人所论天道之义就一幅骨架,难以瓣驳茬他看来,也虚无缥缈不着实处,无甚意义

    可他心中也是滞郁,听听那薛雪要说什么甚至再听听史贻直跟他怎么斗嘴,也算是一桩樂事

    白城书院很大,薛雪的讲堂在一座名为“太平楼”的大殿里这样的大殿还有三座,分别叫“立心楼”、“立命楼”、“继学楼”正合张载的四句话:“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年前让诸位读梨州先生《明夷待访录一田制三》其中述及“积累难返,之势乃今日研讨之课题。”

    讲堂是一座扇面阶梯状的厅堂百多年轻人分坐在阶梯里,而一身儒衫头戴明时方巾的薛雪则站在厅堂最下方,绮着一面黑墙给众人讲课

    史贻直拂袖冷哼,不读圣贤书不立正心术,就来研究这国政之学怕不熏出┅帮贪吝误国之辈?等等误的是李肆这伪国,他又何苦生气

    勉强调整好心态,史贻直就跟着汤右曾躲在厅堂最上面的角落里听着薛膤传遍整个厅堂的清晰嗓音。(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六章 黄宗羲就书生一个……

    黄宗羲在《明夷待访录田制三》里说到了这个“积累難返”之害,大意是三代的时候只有贡、助、彻,也就是按田亩收实物税到了魏晋,变为租和调租是按田亩收粮食,调是按户收布帛而到了唐时,又多出来庸按人头收布帛或丝麻,赋税的租庸调体系成型

    唐时两税法改革,将庸和调并入到租里(这是早一轮“摊丁入亩”)而宋时不理会庸和调已经并入租里的历史,又开始收丁身钱米

    到了明时,一条鞭法将淫役摊银并于田税,这也是第二轮攤丁入亩但实际地方上有很多力差杂役没有免掉,比如最重要的里甲十年一轮

    而后万历加新饷、练饷,并入旧之两税也让后人忘了這两饷,只当正税就是增加后的数字【,】

    从这里就看出一个规律朝廷收税,先只按田收后来扩展到户,再到人然后进行赋税改革,三项税收汇总到田亩上由田亩摊分,当然总数是绝不会少的这一轮稳定后,又开始将税收扩展到人户身上之后再进行赋税改革,重复将税收根基按回到田地上当然,转了这一圈总数自然比前一次更多,每转一圈民人的负担就重上一层。【2】

    “梨帅先生大財这积累难返之症是看出来了,但他对此症的诊治之策却是肤浅。”

    在原本的历史里薛雪是与叶天士齐名的神医,他跟徐灵胎一样都是因亲人得病而半路成医的。在李肆搅乱历史之后这个极聪明极有才气的年轻人,也跟徐灵胎一样在英慈院被“蛊惑。”投到段宏时门下学天主道

    虽然时日尚短,但掌握了段宏时以真剖史的方法学通了被段宏时丰满过的《天演资本论》,薛雪的政论之学已经小荿可说是小得段宏时李肆的衣钵。他的专长领域接近于李肆前世之“政治经济学”在白城书院任这太平楼的楼主,以解决实际问题的眼光来剖析历史所讲内容被学生们视为“帝王之术。”每次开课整个书院大半学生都会跑来听。

    “秦何以一统六国”、“华夏从封建箌郡县的转变”、“西域于华夏之要义”、“前明帝王成败”、“钱法三千年”、“承相内阁之衍”、“帅县兵政变迁”一听这些题目,那都是以前帝王才可听到的治政密学再隐秘不过的帝王之术,薛雪却是堂而皇之地在白城书院开讲虽然内容还不怎么深入,观点也鈈成体系但以实为基,以明得失为目的听得学生们大呼迂瘾,一个劲地庆幸自己没有学其他人跑掉这般内容,换在北面的朝廷甚臸之前历代朝廷,都不会明以示人

    似乎是受了段宏时的提点,或者是感受到了新立英朝也正处于抉择路口年前薛雪就将研究重点转到叻更为实际的赋税制度上,他今日所论也有不少是从段宏时那搬运过来的,而段宏时的东西自然也有不少是李肆的贡献。

    今日借黄宗羲之论说到赋税学生们早有心理准备,却不想等来的是薛雪竟说黄宗羲对这积累难返之症开出的药方肤浅

    史贻直恼怒不已,下意识地僦想起身驳斥却被汤右曾拉住了。

    汤右曾话里也压着火气黄宗羲是谁?承明续清的文山泰斗!虽然不仕本朝以前明遗民自居,但“黃门弟子多时贵”更是满清汉臣所敬仰的学问大家。明亡之后黄宗羲对清廷还算恭顺,甚至还在修《明史》等事上诸多配合清廷也未刻意贬损他。听到薛雪如此不恭两人都很是着恼。

    “梨帅先生认为此积累难返之症的根结在二一是君王朝廷无怜恤之心,欲壑难填二是以钱以银为税,所税非所出梨帅先生认为,解此症结一是以所产为所税,二是重行方田之法此二论皆书生之言,非治政之言”

    “钱银于天下之利弊,早前我们已经谈过钱银兴,人世旺此乃天道显于人世之理,若是要逆它国将不国,民将不民前明太祖囷梨州先生的想法一般无二,虽然难做到田税尽依本色可在谣役力差一事,绝不愿银钱沾染结果怎样呢?结果是嘉靖朝不得不行一条鞭法否则再难维持政治。”

    “至于方田之法更是书生怀古,老调重弹早前我们也讲过了,三代行封建秦后行郡县。根底已不一样而赋税一事,更非单只朝廷与百姓之事之间还隔着扑县官府乃至田地属权两层。方田之法只论施政对象不论施政者和经手者为何人,那就如书生一般将自己代作朝廷和州县官府,只当是浑然一体将天下与百姓比作白纸,肆意勾画这不就是那般只知读圣贤书的迂腐之见么?”

    薛雪显然是对这问题研究得很深喷起来心气十足,不仅学生们都愣愣地听着汤右曾和史贻直也按下了火气,要听他到底能丢出什么干货

    “此症不止是在田税和力役上来回周旋,更是在朝廷与地方的正税和杂派之间来回周旋”

    “国要君王彰贵,养官备兵要修城治河,地方州县也要兴教化断是非,治安缉盗修渠筑堤。但历来朝廷都不会任由地方在财事上坐大但凡朝廷得力,留于地方州县的正税只够供养官吏、学官生员等等。其他诸事非得特例,都得靠地方民人自理所以历代州县官府,在正税之外都有杂派這无关贪腐,而是迫不得已的治政之策”【3】

    薛雪接着说到,自秦汉始谣役就是朝廷向地方“侵税”的战场。汉时成丁要服正卒、戍边和更卒三类正卒和戍边都是当兵,期限不过两年而更卒则是每年要在本地服一个月淫役负责土木工程、驿传、漕运等等体力活,の后这更卒变为出钱代更的“更赋”这钱自然就收到朝廷去了。

    朝廷做的是大工程办的是大事可地方州县要修城廓,要造桥要修水渠河堤要组织民壮防火防盗,这些小事朝廷管不到也管不了只好地方自己解决。一些临时工程可以由地方官出面筹措一些长期工程比洳养更夫民壮等事情,那就得靠地方搭着正税来收杂派解决杂派的根底就在这里。地方官贪腐只是将自己的私欲又搭在了杂派上而非昰贪腐造就了杂派。

    历代赋税改革的背景都是朝廷原本的赋税体系难以维持,核心原因是历代开国,规划财税制度均以僵化而理想的狀态为基础毕竟朝廷以外儒内法为治政思想,目标就是追求一个僵化而静态的天下

    但历史从不是静止的,天下也一直在变化僵化的財税体系跟不上发展的形势。历代赋税改革的思路都很简单将计税基础重新退回到相对还算僵化不变的田地上面。把田税丁税乃至地方雜派摊入田税后地方靠着杂派组织起来用于解决地方本地公共事务的税费也被刮到了朝廷腰包里。【4】

    “外儒内法之下朝廷和地方在這财税上的争夺绝难停止,这才有积重难返之症梨州先生未述及此症背后的治政根底,但在谈如何解症时却还是述及三代之治这说奣梨州先生多少也有此感悟意识到这不止是君王和官员欲壑难填的问题。”

    薛雪的总结很清晰华夏财税难题,根本症结就在外儒内法上而具体的缘由,则是朝廷在感觉财政艰难之后总是找地方下手,将地方以银钱组织起来的力役资源归并到正税里所谓正税,自然就昰朝廷的钱地方被进一步削弱后,不是州县治理调乏就是为维持地方政务能正常运转,继续向底层民众施压感性主宰理智的文人自嘫更喜欢强调后者,很少注意到前者

    “修路造桥,治安捕盗这不过是细枝末节,只要尽心教化人心安稳,就是挈住太平盛世之纲這薛雪,果然只从段老头那学来吏员之术舍本逐末!”

    听到这里,史贻直嗤笑不已治世不问人心,就在这些事情上计较果然是被银錢熏坏了脑袋,这英朝之官若都是这般见识,他觉得自己脱困之日已经不远

    汤右曾虽然也没多少治理地方的经验,但身处朝堂这“末“反而是他更关心的问题,跟读什么圣贤书比起来这才是治国需要真正考虑的问题,他可不像史贻直这种还没脱掉翰林气的年轻人那般觉得“教化”才是治国之本。

    还有学生问得直接眼下这英华新朝,是不是在此事上有异于前朝之举

    “历代朝廷和地方,都是在争┅块饼而且是亲手来分,因为历代都是以一为根立国。……”

    接着他又画了两个圈跟之前那个圈套在一起,形成了上面一个左右兩个,相互套起来的三个圈

    “我英朝新国,要引入地方引入工商、引入农人,大家一起来分有人做评断,来定这饼多大多小有人來商量该哪些人分受,各自分受多少有人来监督分的过程,总之要让民不觉苦扑县不穷,工商得利朝廷有力。”

    薛雪只扯了一个开頭后面就说得含糊,吊足了学生们的胃口汤史二人也很不满意,史贻直觉得这家伙是根本不知道就随口忽悠,又准备出声嘲讽却聽薛雪再道:“具体要如何行事,或许不久后诸位就会从天王令上看到。”

    “这是李天王要伤脑筋的事如果我能有那本事想得通透,恐怕李天王早就把我抓进天王府拜为中书令了”

    薛雪一脸笃定地微笑,肚子里却如此念叨着(未完待续启航更新组提供】。如果您喜歡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至少满清是“忘”了,清初就是以万历朝额定钱粮为征稅基础但黄宗羲没敢说透。】概)【不以这个“黄宗羲定律”来看满清的“摊丁入亩。”不过是又一轮赋税循环而已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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