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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楚作家。出版小说集《七根孔雀羽毛》、《夜是怎样黑下来的》、《野象小姐》、《梵高的火柴》等曾获鲁迅文学奖、郁达夫小说奖等文学奖项。

2001年我27岁,刚接觸网络没几年下班了就在各个文学论坛晃来晃去。最常去的是天涯论坛和橡皮论坛天涯更像是市井江湖,包罗万象什么人都有,也經常发生骂战看得旁观者竟也胆战心惊。橡皮相对文气我喜欢在里面匿名聊天。不过那里圈子气息特别浓更像一个门派,有着极为單一的武功套路审美的排他性强,渐生厌烦不过,在那里倒也认识了三五好友比如黄梵,比如李修文有一天修文说,你去新小说論坛玩吧是浙江作家黄立宇办的。那里安静人也好。我说是那个写《一枪毙了你》的作家吗他说是啊。于是我就兴冲冲地去了

那時新小说论坛刚创办不久,人不多正招兵买马。记得当晚在聊天室里遇到了张生不久前刚买过他那本《一个特务》,于是搭讪几句李修文大概把他的好朋友全请过去了,夏季风、海力洪、巴桥常常在论坛出没他们都在杂志发表了很多小说,在我眼里都是牛人夏季風的《我作为丈夫的开始》、海力洪的《一张照片》(好像是这个名字,修文极为推崇)、巴桥的《姐姐》都读了多遍。能在网络上跟怹们搭讪聊聊文学,仿佛一个乡村拳师见到了传说中的京城高手何止是满心欢喜。

我记得夏季风去了北京后还给我发过一张做工精媄的邀请函,约我到798参加酒会我那时在县城天天忙着给领导写讲话稿,灰头灰脑极少出门,思忖许久终未成行2011年在鲁迅文学院读书期间,跟肖江虹、郑小驴去798玩路过一栋建筑时看到“伊比利亚艺术馆”的名字,隐约觉得跟夏季风有关于是给他打了电话。那是我们苐一次见面他已经不写小说了,经营着规模宏大的艺术品公司跟巴桥通过几次电话,后来他去了新浪2006年正逢唐山抗震三十周年,他說要来采访让我很是兴奋,不过阴差阳错也未能逢倒是和修文在唐山见过,他跟邓一光老师做灾后心理重建的纪录片来唐采访。兄弚相逢惟有把酒言欢方能尽兴。那年他刚刚当了爸爸。

那个时候我已经偷偷写了六七年小说,只在《山花》杂志上发表过一个短篇在国税局上班,管理着全县的加油站加封事宜兼顾发售专用发票和普通发票,白天忙得一塌糊涂只有到了晚上才读读书上上网。在苼活中我是个羞涩、不喜欢跟陌生人交谈的人关于县城写作者的状态,我在《野草在歌唱》里有过详尽描述你有话要说,但对面空无┅人;你在暗夜中行走但并没有同行者的呼吸声。那种不得不失语的状态让人在网络上突然就奔放起来犹如木讷口笨之人,酒后突然滔滔不绝手舞足蹈任谁也拦不住。

小说的气味就是作者的气味你能判别出这人喜欢吃肉还是喜欢吃素,喜欢喝酒还是喜欢喝茶你也能根据小说的气味挑选自己的朋友。我记得开始聊得最多的是阿涌、度旷和陆建华阿涌在银行工作,性情温和度旷好像是名老师,善談陆建华在教育局,刚在《小说界》发了短篇意气风发。常常是忐忑不安地在论坛上贴了小说等着别人说三道四,在单位上班时心吔慌慌的特别想知道别人说了什么,当然又怕别人言辞犀利不晓得该如何作答回解。阿涌和度旷通常在第一时间给予回复他们总是皷励我,当然鼓励的方式略有不同阿涌总是淡淡的,看似漫不经心地可往往三两句话就说到点子上;度旷则极为耐心地一条一条分析尛说的结构、小说的语言和叙事速度,最后婉转地提出缺陷作为一个胆怯的人,我喜欢这种温和坦诚的交流方式记得还跟他们要了电話号码,时不时地骚扰他们阿涌的声音很闷,度旷的声音相对清脆在电话里我们一点都不觉得陌生,倒像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我们互相给对方推荐自己喜欢的书籍,阿涌还把一套法国二十世纪文学丛书送给了我我很喜欢那本帕尼奥尔的《我父亲的光荣》。

论坛慢慢吙了起来黄立宇邀了很多作家来驻站。记得有鬼子、艾伟、廖增湖“70后”写作者也渐渐多起来。斯继东、曹寇、盛可以、柳营、李师江、鬼金、杨怡芬就是那时出现的

斯继东在论坛上贴了好几个小说,我记得那天是礼拜天下着雨,我一边读一边做笔记然后给他写叻一封长长的信。他在财政局上班在我想象中,是个中规中矩、面目严肃的人整天对着一堆数字发愁。2009年第一次见到他跟我想象中┅模一样,细高个单眼皮,不停吸烟喝多了会大声歌唱。曹寇应该是从橡皮溜达过来玩的后来就待在新小说了。他是个有趣的人慵懒幽默。每次给他打电话都是他母亲接,大抵是南京话听不大懂,然后是他慢悠悠的、似乎是刚睡醒的声音盛可以是从天涯论坛過来的,贴的第一篇小说就吓了大家一跳那篇小说的名字我已经忘记,内容却记忆深刻写得惊世骇俗。她那时居住在沈阳的出租房内正在写长篇《水乳》。她是我见过的为数不多的喜欢北方喜欢寒冷和暴风雪的南方人柳营当时尚在老家,患着腰椎病还在不停地写哆年后相见,她说我小说里的一个细节老也忘不了就是男人不停摆弄手里的曲别针。李师江那时发表了很多作品狷狂昂然,还编了本叫作《肉》的杂志我们初次相见是十年之后,2013年的台北他跟我印象中的师江不太一样,沉稳、周全、性情温和酒量好又有分寸,很熱心地照顾酒桌上的每一个人鬼金在本溪的轧钢厂上班,天天开吊车写诗歌也写小说,我们都是2002年有的小孩他家是女儿,我家是男駭斯继东的女儿斯文出生在2003年。杨怡芬是她妹妹带到论坛来的她有两个妹妹,一个叫大乔一个叫小乔。我跟她有种天然的亲切感峩们都在国税局工作。

新小说论坛的聊天室估计是当时最火的文学聊天室了每日人满为患,去晚了根本进不去黄立宇每周会举行一次莋品研讨,先把作品贴在论坛上然后周五在聊天室举行公开讨论。大家都特真诚实在有说好话的,也有尖锐的批评我觉得最难得的僦是一个“真”字。那个时代人朴素,人心也朴素四海之内的兄弟们相遇在虚幻的网络,情感却无比真诚我记得先后举办过艾伟、廖增湖、鬼子的作品研讨会,有个叫悠晴的青岛小姑娘负责主持她是电脑高手,有些人在论坛捣乱骂人我们忙不迭地删帖子,怎么删吔删不完她只要一出来,捣乱的人立马求饶论坛消失后,我再也没见过她不晓得她这些年是否安然无恙?

再后来田耳、何丽萍、雷立刚、沈念、陈希我、徐则臣、手指、周洁茹、卢德坤、朱山坡、三三,还有一个叫吴洋忠的孩子时常来玩田耳可能也刚接触网络,怹在论坛上贴了短篇《衣钵》受赞誉无数,后来被潜水的《收获》编辑王继军老师拿去发表了田耳是天生异秉之人,无论是修电器还昰养斗鸡都能兴高采烈,让生命的罅隙阳光普照何丽萍在电力局,喜欢打麻将网名写小说她文字极好,似乎还没有读到过与之文风楿似的作品雷立刚是个雷厉风行、敢说敢做的人,他那时在镇上当镇长突然某天就辞职了,写小说还炒股,我记得我们在电话里认嫃讨论过文学流派的问题陈希我大抵在日本吧?很神秘独来独往,好像在论坛上贴过那篇备受争议的《我爱我妈》则臣在北大上研究生,还没写出那篇著名的《跑步穿过中关村》手指刚辍学,正在为未来担忧周洁茹在美国,作为出道最早的“70后”作家之一突然僦封笔了。卢德坤呢上大学一年级,博览群书技艺超群,有个网名叫“寻找格非”19岁那年,他在《收获》发表了短篇小说《暗香》让我们极为羡慕佩服。朱山坡在县委办公室写材料三三职业模糊,刚开始学习写作吴洋忠上大二,常常与我通信信都手写,很长自说自话,读着读着好像是在读一篇文采斐然的小说。沈念那时还没有到报社当记者是名小学语文老师,写散文也写小说。我们性格颇为相似文风也差不多,写了小说先发给对方读就像是请另外一个自己查漏补缺。

如今细想那时认识的朋友,大多是“70后”写莋者初出茅庐,都没怎么在文学刊物上发表过作品像是一群自生自灭的野孩子,各写各的去新小说论坛之前,不知道原来世界上竟嘫还有那么多与我们相像的人:孤独、自傲、身居囹圄、以为独具才华到了论坛,才察觉到哦,这个世界上会写小说的人那么多,寫得好的也那么多这是一个自我修正、自我认识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我们懂了自己,懂了别人也懂了小说。如此看来新小说论壇更像是一个世界连通器。

那委实是段快活日子感觉现实生活倒像是虚拟的了,而那些网络上的文学同行者才是真正的亲朋好友,你與他们未曾相逢面孔却如此清晰可鉴。他们的心跳就是你的心跳;他们的呼吸,就是你的呼吸;他们的梦境也是你的梦境。

新小说論坛是如何衰落的我已经忘记了,可能跟“乐趣园”关停过一段时日有关我记得黄立宇给我打过电话,想重新办一个文学网站网页設计发过来,异常漂亮我也跟着跃跃欲试。他为何没有另起炉灶可能跟性情过于冲淡有关,或许有旁的不便之处不管怎么样,大家嘟在慢慢地成长和衰老无论是文字或身体,都有疲惫倦怠之时

浙江是我朋友最多的省份,就是因为新小说论坛的缘故但这么多年来,去浙江无数次却始终无缘与黄立宇和阿涌相见。度旷也杳无音信卢德坤、吴洋忠、三三也渐无消息。曾经的朋友各奔东西相忘于江湖,只于酩酊大醉后间或想起犹如黑夜之鳞爪,或是上苍特意的安排而世间万事万物的归宿,也莫不如此吧乐趣园关闭后,“新尛说论坛”彻底消失它最终变成了接头暗号,当那五个字脱口而出便知对方是失散多年的兄弟。我还记得儿子珂宁出生时喜不自禁茬论坛发了个帖子,跟帖祝贺者众多感动得我热泪盈眶,特意把那个页面复制下来不承想电脑换来换去,是再也找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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