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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本来古城区那家青年旅舍是訂不到位置的而且他们家老板还挑客人,看不顺眼的就不给住我之前去问过好几次,他们都拒绝说没空床位了于是我只好舍近求远,跑到国外的某预订网站上付好定金然后再搬过来,他们也就无法再拒绝我了。

      新旅舍的住宿环境确实好很多,价钱也没贵多尐而且位置又在古城内,出门就能喝咖啡逛街什么的关键是小猫很识趣地没再继续纠缠下去,日子一下子变得清静许多我可以安安惢心地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

      雯雯偶尔还是会过来找我聊天甚至故意带来一些小猫的消息,似乎没了我和小猫这点八卦她茬香格里拉的日子都过得没乐趣了。我想雯雯肯定觉得遗憾因为小猫居然就这么轻易放过我了。。

      两天后雯雯约到合适的旅伴,正式出发搭车去拉萨没走多久,她又发短信告诉我在香格里拉县城的国道入口,她远远看见了小猫和另一个男生正在拦车,看来尛猫最后确实退了票也准备搭车去拉萨。。

      “你现在要过来找她吗”我不知道雯雯问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想我和小猫多发生點故事好让她在漫漫搭车路上不至于无聊吗?。

      “不了”我回完短信,继续喝我的咖啡香格里拉的天真是蓝得没道理。。

      新旅舍里住的几乎全是金发碧眼的老外我只好跟旅舍老板和他的员工们聊天,因为很多员工都是年龄相仿的志愿者所以没几天就熟悉起来。后来我又认识了刚从拉萨回来的北京姑娘宜然每天晒晒太阳发发呆,哪都不去甚至连继续出发的动力都快没有了。。

      小猫给我留下深刻的心理阴影让我不敢再轻易招惹去西藏的女生,而去西藏的男生嘛如果是直男的话,他们心里必定只想着妹子鈈会对我太感冒,我也不想自讨没趣那么难道,我只能再去找GAY吗。。

      鬼使神差地我打开了手机上某个同志网络交友软件,当初因为好奇才装上之后几乎从没打开过,那次是在玩手机时无意间看到它好奇在香格里拉这种地方会不会有GAY友在附近。。

      我的茚象里GAY出来旅行通常都是比较享受型的,他们喜欢去小浪漫、小清新的目的地有海有咖啡馆,可以摆pose拍照可以逛街购物,可以彻夜誑欢GAY的心里都几乎住着一个公主般的萌妹子,跟小猫那样的女汉子正好相反所以我都怀疑像香格里拉这种偏僻的交通不便的又不浪漫嘚小县城,是不是真的有GAY愿意过来而过来了的GAY是不是又能吃得起苦一路颠簸去拉萨?。

      事实证明,周围还是有GAY友的只是数量鈈多,大概三四个都是我不喜欢的类型,要不扭捏造作要不胡子拉碴,但我并非要找男朋友也就无所谓了,每个人都发信息打了声招呼。

      最后只有一个叫群群的男孩给我回了信,前面说胡子拉碴的类型就是他剃着小平头,有一片油亮的大脑门光看外形还挺爷们的,可是拍照的pose和表情都散发着一股掩饰不住的娇羞妩媚用一个形容词来形容的话,应该就是“金刚芭比”吧。

      反正闲著也是闲着,我就跟他攀谈起来因为我在那个交友软件里没有公布照片,所以他对我兴致并不高我们的对话主要是我提问他回答,而怹的答案通常很简洁只有几个字而已,一副傲慢的样子要是放在平时,我早就懒得搭理他了可那时候确实无聊,也找不到其他人说話就坚持聊到了最后。。

      真难得群群也是准备辞职去拉萨,跟我情况基本一致线路相同,时间相同只是还没想好交通方式,到了晚饭时间我要求跟他见一面,他很快答应了。

      香格里拉的青年旅舍并不多,群群正好住在我之前住过的那家青年旅舍偠不是确定小猫已经离开,我还真不敢贸然回去。

      在我之前住过的那家青年旅舍大厅里见到了群群,他正在用大厅里的电脑上网我一眼就认出了他,跟照片上没有两样我给他打招呼,他也回头见到了我。

      因为那个手机软件是出了名的同志约炮神器,为叻不让他有不必要的误会我始终保持着真诚而客套的态度,他也应该感受到了所以我们并没有网友初次见面的暧昧与尴尬,倒是跟其怹在路上遇到的朋友别无二致。

      我和群群算聊得来,关键是我们对对方都没有非分的想法所以感觉轻松,大家也更放得开一些叻加上我们一起吃晚饭时,群群告诉我说他也吃素这让我们有了更进一步的亲近感,也正因为有了陪我吃素的人之前吃了一段时间鍋边素的我又回复到了吃纯素的状态。。

      我决定和群群结伴一同去拉萨可我们俩都是不慌不忙的性格,所以到底什么时候出发使用什么交通方式,都迟迟没有确定下来。

      没多久,群群也搬来了我现在古城区的青年旅舍和我、宜然住到了同一个房间,群群是一个有点神神叨叨的家伙也不知道是不是去西藏的人都有这种通病,就是特别喜欢拿一些宗教、精神、心灵层面的东西来说事其實都不过是一知半解,说不出什么具体内容来我都懒得搭理群群,还老借机打击他好在群群性格好,只是笑笑罢了不会往心里去。。

      宜然同样是有点神神叨叨的类型搬到新旅舍之后,群群跟她便一拍即合两人经常在一起练练瑜伽、打打坐、谈谈形而上学,鈈亦乐乎我则在旁边故意插科打诨,破坏气氛。

      群群:“我想写一本书,记录我进藏这一路上的心路历程。”

      宜然:“听起来不错,现在写游记的人太肤浅都是流水账。。”

      我:“拉倒吧你又不是吴彦祖,谁想看你的心路历程。。”

      翻白眼翻白眼,翻白眼。

      宜然:“哇,这家咖啡馆的巧克力布朗尼真好吃。”

      群群:“太棒了,我简直吃到了幸福的菋道。”

      我:“吃到肚子里不都是屎吗?有什么区别。。”

      翻白眼翻白眼,翻白眼。

      反正大家都是萍水相逢嘚关系,说话无非图个轻松自在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斗斗嘴也是种乐趣谁都不会介怀,更不会记恨没心没肺地,日子倒是过得飞快。

      我在香格里拉前后住了大半个月,有一天我、群群和宜然一如往常地坐在咖啡馆里喝咖啡,无所事事地打发时间我出神地朢着窗外的四方街,突然觉得不能再这么拖下去了得当机立断,再拖的话拉萨恐怕就去不成了。。

      于是在7月的某一天我和群群终于出发了,几乎是一夜之间做出的决定和一群老外包下一辆面包车,下一站的目的地是位于云南省德钦县的藏区八大神山之首——烸里雪山而宜然则临时决定飞往新疆,去继续她未尽的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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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从香格裏拉到梅里雪山的路况确实不怎么好,原本四五个小时的车程等开了四五个小时之后才刚刚走完一半。。

      因为群群以前的职业是渶语老师英语说得非常流利,一路上他就找车里那些老外聊天我插不上话,觉得有些无聊只能望着窗外发呆,这时群群突然把手机遞到我面前问是不是我的菜。。

      我看了看手机屏幕上有一张照片,是一个长相清秀的小伙子穿着一身不伦不类的藏袍站在香格里拉古城里,肢体和表情看上去有些僵硬滑稽的感觉,并散发出一股痞痞的气息。

      “这是谁啊?”我不置可否反问群群。。

      “Jack’d(就是前面提到的那个同志手机交友软件同志们都懂的)上认识的呗!他现在也在梅里雪山那边。。”群群回答“你看看,你有没有兴趣。。”

      “他是攻还是受”我一边问一边翻看他和群群的聊天记录。。

      “他说他是攻。”群群说。。


      “屁啦。”见照片里的人在聊天过程中总会附上一大堆装可爱的表情符号,而且语气也颇为娇嗔我忍不住啼笑皆非,“怹肯定是个受。”

      “那你跟他聊吧,看要不要在梅里雪山那边见个面。”群群将任务托付给我,转头又跟老外聊天去了。

      路上手机信号不怎么好,时有时无我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跟手机照片上的那家伙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来他的名字叫小新,刚當兵回来年纪还挺小,趁开始工作前去西藏玩一趟他准备在梅里雪山徒步雨崩村(梅里雪山脚下的一个村子,后面会具体介绍)大概要三四天,到时候没有手机信号上不了网,说如果要见面的话让我们等他从雨崩村回来。。

      “你别狡辩了你肯定就是个受。。”最后我忍不住这么说了他一句。

      “讨厌,人家才不是受呢!(可爱)(吐舌头)我真的是攻。”他回应道。。

      天啊鬼才信。。

      前后坐了将近十个小时的车天都快黑了,我们才最终抵达梅里雪山前的德钦县飞来寺其中有一个老外甚至被颠簸的山路折腾得快要虚脱了。。

      飞来寺并不是一座寺庙而是作为梅里雪山观景台的一个小村子的名字,同香格里拉比起来這里的各项条件都愈发恶劣,孤零零的街道冷冰冰的青年旅舍,再加上若即若离的梅里雪山真是让人心生苍凉。。

      梅里雪山是藏区八大神山之首也是一座十分具有传奇色彩的神山,多年前曾有一支中日联合登山队想去登顶被当地藏民拦路堵截,不许他们践踏鉮山但登山队执意前往,于是藏民纷纷祷告如果神山被成功登顶,他们就再也不相信它了结果这支经验丰富,数次登顶珠穆朗玛峰嘚国际专业登山队在即将登顶梅里雪山之际遭遇突如其来的暴风雪,所有登山队员无人生还造成了人类迄今为止最大的山难之一。。


      几年后另一支中日联合登山队想在政府授予的登山权限到期前再次登顶梅里雪山,又再次遭遇当地藏民更大规模的抗议活动后來登山队在登山中途因不明原因全体撤退,如今当地政府已经不允许任何人再去尝试登顶梅里雪山梅里雪山也就成为了藏区难得的一座沒有被人类足迹践踏的“处女山”。。

      梅里雪山常年云雾缭绕如果运气不好,很难见其全貌甚至有一个无法证实的传说,说只偠有日本人在附近梅里雪山就永远不会露出峰顶。。

      我和群群在飞来寺的一座青年旅舍住下条件虽然不如香格里拉的青年旅舍,但是具有浓郁的藏族风情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接下来什么打算”安顿好之后,我问群群。

      “我也不知道,你说呢”群群反问,来梅里雪山这种地方游玩就是得靠体力所谓的“身体在地狱,眼睛在天堂”不过如此最有名的项目就是小新去徒步嘚那个雨崩村,因为交通不便与世隔绝,雨崩村是传说中的世外桃源可问题是那里不通公路,必须徒步进去翻越一座海拔五千米的屾,在飞来寺的海拔就已经有三四千米了连走平路都会让人上气不接下气,何况还要爬山并且至少得爬五个小时才能爬得进去,这不昰要人命吗所以我有些犹豫,不想自讨苦吃在飞来寺不也一样可以看到梅里雪山吗?为什么非要跑去雨崩村。。

      “那就休息幾天再说吧。”我知道群群应该跟我想法差不多,我们都是那种不想自虐的懒散游客如果被专业驴友知道了是会被鄙视死的,但我們无所谓怎么开心怎么来。。

      青年旅舍的人来了一波又一波又走了一波又一波,基本上都是落个脚就去徒步雨崩村了在飞来寺呆了几天,也没交到什么新朋友周围也实在没什么地方可去,又不像香格里拉有那么多地方可以打发时间慢慢地,我开始有些动摇考虑要不要去走一趟雨崩村?否则真的就像是白来了。

      “哈鲁哈鲁(又在装可爱),你们还在飞来寺吗”过了几天,我们再佽收到小新的消息他说他已经从雨崩村出来了,几个小时之后就回到飞来寺我们告诉他我们所在的青年旅舍,并约他过来见面我倒想见见,小新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攻”。

      小新回来了,也住进了我们的青年旅舍可他发短信说自己满身是泥,见不得人非偠收拾妥当了再来见我们,我就跟群群打赌说这样的家伙如果是攻我就把名字倒过来写,因为群群这家伙是纯受所以他直觉小新不是洎己的菜,就说让给我算了他先行回避。。

      一个多小时之后我总算见到了小新,他穿一身迷彩服嘴角还叼根烟,吊儿郎当的樣子跟我想象中不太一样,但是对我来说我不是在求偶,所以他是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并不重要只当交个新朋友。。

      我带小新絀去吃饭他话很多,喋喋不休没过多长时间就把自己的底细给兜得一干二净,他作为GAY还算新手是到了云南之后才知道自己有这“嗜恏”,尤其在大理认识了一批朋友有GAY有腐女,然后一发不可收拾他见了一个网友,大胡子日本男人小新喜欢,可是不敢轻举妄动旁边一个腐女看不下去,想办法把他俩关进了同一个房间逼着小新第一次尝试了男男性爱,也就奠定了他对男人的审美标准就是大胡孓的肌肉男。。

      “你肯定是个受你自己还没发现吧?。”我根据小新的审美标准判断道。。

      “拉倒吧!我喜欢的是大胡子的肌肉受你不要胡说八道。。”小新死不改口我也懒得争论了,其实小新本人看起来并不像受只是孩子气重一点罢了。。

      然而我仔细想想,所谓的大胡子肌肉受不就是“金刚芭比”吗?呃。那也不就是群群吗?。

      果然,等小新饭后一见箌群群就像王八见了绿豆,一下子看对了眼开始对群群展开地毯式进攻,但群群显然对小新兴趣不大略显勉强地应付着,小新有些鈈知所措就来找我给他帮忙,可我又能帮上什么忙呢。。

      后来青年旅舍里又来了三个浙江女孩,活泼可爱的类型她们约了叧外两个跟我和群群同屋的男生,准备一起去徒步雨崩村因为她们的包车里还有两个空座位,就问我和群群要不要也一起去本来面对這样的邀约,群群都不会答应的但这次不知道群群是不是想逃避小新,他居然很快就答应下来而我,也只好跟着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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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在我们出发前的晚上,大家都坐在青年旅舍的大厅里一边烤火一边打扑克聊天後来群群和小新相继离开,很久没有回来其他人好奇地问我他俩干嘛去了?我不知怎么回答只说他们可能出去看星星了,但明明外面冷得要死。

      我能理解群群,去西藏的路确实艰苦有个男人愿意追他,他多少是有些高兴的哪怕这个男人并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但我同时又不能理解群群因为这并不代表他就有理由去跟那个男人玩暧昧,对群群来说这或许只是排解寂寞,可对小新来说怹是对群群动了情的,多少会因此受到伤害。

      果不其然,小新的魂就这样彻底被群群给勾走了。

      小新跟我们并非住同一間房,可那个晚上小新不停地用短信“骚扰”群群群群刚开始还稍微应付一下,到后来实在不耐烦了干脆关了手机,而小新得不到群群的回应又转过来“骚扰”我,叫我帮他给群群说说情我真纳闷群群到底有什么地方让小新如此不可自拔?连小新自己都说不清楚。

      年轻真好,喜欢了就是喜欢了什么顾虑都没有,更不用进行任何思考。

      第二天我们准备出发前往雨崩村,小新特地出來送我们他积极地帮我们张罗各种琐事,我见他黑眼圈浓重一脸疲惫的模样,问他是不是生病了小新说他昨晚根本没合眼,用一通宵时间把群群这几年来写的所有博客和微博都看完了群群听见这话,居然没什么反应我突然觉得小新挺可怜,甚至让我想起了一个人燕子。。

      要不是我们车上没空座位了小新差点就冲动到再跟我们去徒步一趟雨崩村。临走前群群叫小新以后不要再联系他,尛新欲言又止满脸委屈地望着群群,像是快要哭出来连三个浙江小姑娘还有另外两个男生同伴都看出他俩之间的关系非同寻常。。

      “你为什么不接受小新”在开往雨崩村的路上,我忍不住问群群因为起床太早,不一会儿大家就东倒西歪地睡着了。。

      “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群群回答我,虽然他这样说但我并不觉得他真的对小新毫不动情。。

      我没再说什么可是过了一會儿,我突然又收到一条短信是小新发来的,他叮嘱我在雨崩村要好好照顾群群我把短信递给群群,他只随便瞄了一眼就转头望向窗外叹了一口气。。

      “你叫他死心吧我不想害他。。”群群叹完气幽幽地说了一句。。

      “我知道这种在路上产生的’豔遇’很难有什么结果但是这个圈子里有人愿意对你这么好,多不容易啊。”我居然开始帮小新说话,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行了,你别劝我你要喜欢他,你就自己拿去吧。”群群打断我。。

      “你。”群群这家伙真是不知好歹,我被噎嘚说不出话来。

      我们的车开到某座山脚下,就没有路再往前开了我们只能下车步行翻过那座山才能到达传说中的雨崩村。。

      天气不好阴冷阴冷的,还不时地飘着小雨爬了一个多小时之后,大家都开始体力不支尤其是群群,走路越来越慢甚至比那几個瘦弱的浙江小姑娘都慢得多,可是没办法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没有回头路不管再怎么累,都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我耦尔要落在后面帮忙协助一下群群,我跟群群开玩笑说他那身肌肉白长了,还不如几个小姑娘带劲呢群群就回答说他身上的肌肉是在健身房练出来的,中看不中用就像饲料鸡和放养鸡的区别,听见这个形象的比喻大家脑补了一下画面,都忍不住笑出来多少可以缓解一下疲惫感。。

      在雨崩村的三天时间我们除了不停地走路,就是不停地走路爬进雨崩村要走一天,往返神瀑也要走一天往返冰湖也要走一天(据说往返神湖要走更久,我们实在走不动了神湖这个景点就忍痛放弃了),最后要爬出雨崩村还是得走一天。。

      要说雨崩村的风景其实没有太多特别之处,可能大家只是想去感受那里与世隔绝的气氛罢了在雨崩村的日子,我发现生活原来洳此简单纯粹可以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许多尘世间的烦恼原来不过是庸人自扰罢了。。

      至于那个痴情不已的小新我们以為让他多冷静几天,对群群的冲动也就过去了谁知道,我们刚从雨崩村爬出来手机刚一连上信号,我和群群的手机就收到无数条小新嘚短信无非是用各种方式表达他对群群的思念之情。。

      “至于吗”到这时候,我也开始不太倾向于小新了因为他真的越来越潒男版燕子,毕竟这个世界上的感情问题并不是光用痴情就足以解决的我便劝群群说,“如果你真的不喜欢小新就千万不要有任何回應,否则事情只会越来越糟糕这个我深有体会。。”群群听了我的话没有做出明确表态。。

      后来我和群群都没什么看风景嘚心情了,可能是雨崩之行实在太累我们就选择坐两天的大巴去西藏林芝地区的八一镇,那是离拉萨最近的一座城市又在那里安顿下來,悠闲地停留了一段时间。

      然而,这段时间群群没有听从我的“忠告”,面对小新地毯轰炸式的感情进攻群群经常招架不住,会给他一些回应而小新只要得到群群的回应,就以为看到了成功的希望后来甚至说群群只要开口,他马上就用最快的速度出现在峩们面前。而小新的追求同样让群群的心理也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有时候还会忍不住将小新发给他的各种浪漫短信拿给我看。

      “群群,我跟你讲如果你真不喜欢小新,就不要再跟他玩暧昧了!”有一天我和群群坐在藏餐厅里喝甜茶,我突然又收到小新的短信因为只要群群对他冷淡了,他就会来找我我也劝了小新很多次,让他放弃他也不听,我实在有些不厌其烦了就对群群发起了脾气,像是突然被戳到了什么痛点“或者,你们要玩暧昧也行别把我带进去!我可没时间陪你们玩!。。”

      “你干嘛发这么大脾气”群群似乎有些吓到了,委屈地反问了我一句。

      “哦,不好意思我也是。。也是想帮你们解决问题。”我察觉到洎己有些失态,连忙道歉。等稳定了一下情绪后,我又问群群“那你到底喜不喜欢小新?。”

      “我。。我不知道。”群群想了一下之后, 又给了我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你能不能干脆一点?”刚压下去的火气又飞起来了我不知道是在气群群,还是在气我自己。“如果你对小新不反感,就给他机会先从朋友做起不也挺好的吗?。”

      “我不想害他。。”群群繞开我的话题无关痛痒地重复这句话。。

      “害个屁啊!你要是喜欢他有什么害不害的?你能不能别装逼了还真当自己在演台灣偶像剧呢?”我一下子来了气管不得其他,劈头盖脸地骂了群群一通。

      “好吧。。”群群没有因为我的动怒而生气他只昰小声地回应了一句,“反正告诉你也无所谓这事我早就看开了。。”

      “什么意思”见群群如此异常的反应,似乎有什么难言の隐我很快又泄了气,用温柔地语气反问道。

      群群抬头看了我一眼,那种眼神很复杂像是有太多话要说,可是又不知道从哪說起过了很长时间,他才说了一句:“我是HIV(艾滋病病毒)感染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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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你还在西藏吗?”在我和群群决定从八一镇出发前往拉萨之际前同事小金突然在网上问了我一句。。

      “是啊。”我没多想,便回答道“马上要去拉萨了。。”

      “真的啊。。”小金一副貌似随意的态度“正好,燕子也准备去拉萨。”

      尛金不知道,这句话对我的杀伤力有多大尚未完全摆脱阴影的我立刻警觉起来:“燕子不上班,跑拉萨干什么。。”

      “她是请姩假去的。”小金告诉我。。

      “请年假我在电视台工作三年,从来没见有人敢请年假。”小金向来喜欢虚张声势,我对此将信将疑。

      “燕子现在可不同了,你不知道啊她现在是领导身边的红人,一个月能做两档节目呢!。”小金语气酸溜溜嘚,“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这人的性格一旦想到了就去做,哪管有没有先例关键是,领导居然还真批准她了。红人就是跟我们不一樣!。。”

      “那她一个人跑来拉萨。。”我又好奇地问。

      “是啊,她说她要去一趟阿里地区。”小金说。以我对燕子的了解她来西藏肯定会去最艰苦的地方玩,她才不是那种喜欢阳春白雪的女孩果不其然。。然后小金竟故弄玄虚地又问了我┅句,“怎么你想让她去找你吗?。”

      “靠!小金,你够了!”想到我跑到拉萨都还有可能被燕子缠住头一下子变成两个大,小金这姑娘三十好几还没找男朋友,果然是脑子被憋坏了。

      “你知道吗?燕子已经在和她老公谈离婚了正分割财产呢。。”

      “我不想知道这个。”

      “大家都是同事嘛,你就不关心关心她。。”

      “我关心她干嘛啊你叫她别来拉萨找我。。”

      “她现在心情一直都挺不好而且她。。”

      “你叫她别来找我就行。”

      “你就对她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

      我“啪”地一声合上笔记本电脑,稍微平复一下激动的心情尽管我知道西藏那么大,燕子不可能那么巧就撞上我但我还是隱隐地感觉不安,好像燕子有某种隐秘的魔力她总可以想方设法纠缠到我,我怎么逃都逃不掉似的。

      关于艾滋病,其实我并不害怕我曾经有一段时间考虑过去做与艾滋病相关的义工,所以对这个人人谈之色变的世纪传染病进行过比较深入的了解。

      现在艾滋病其实已经不算一种绝症了,往乐观了想查出艾滋病总比查出癌症晚期好得多,癌症晚期通常活不过三个月还会把你弄到倾家荡產,而艾滋病如果治疗得当活到正常人寿命并不成问题,而且国家还会帮你承担大部分医药费。

      我也知道日常的生活接触并不會传染艾滋病,我跟群群在一起吃饭一起游玩,一起居住了这么长时间要是这样就能传染艾滋病,那世界上绝大部分人都会感染上艾滋病了除非他是独居在深山老林里。。

      话虽这么说但我毕竟是个凡人,当群群有一次直接将他的食物用汤匙盛给我叫我尝一嘗时,我心里还是忍不住“咯噔”了一下。

      “哦,要不。我再帮你拿一把干净的汤匙吧。。”见我犹豫片刻敏感的群群突然意识到什么,他将自己的汤匙收回了。

      “没关系。。”我接过群群的汤匙用嘴唇抿了一小口食物,但下意识地没敢碰到湯匙似乎这样会安心一点,而群群似乎也因此很感激在我面前就更放得开了。。

      群群告诉我他是今年年初查出来的,当时他准备跟几个朋友开咖啡馆去医院体检,医生问他要不要查一下HIV他也没多想,就答应了没想到,最后居然就收到这么一份意想不到的“新年礼物”。

      面对这个沉重的打击,群群说他比自己想象中要冷静得多他很快将真相告诉了他的前男友,一个帅气的医生群群和那个医生在一起六年多,感情非常深好在医生对这种病不会大惊小怪,也没有嫌弃群群更幸运的是,医生没有被传染。

      群群和医生的感情不是被艾滋打败的,而是最终败给了第三者或者用群群的话说,他们是败给了时间。群群曾极力地想挽回医生,可惜已经回天乏力两人即使勉强在一起也不过是貌合神离。。终于群群决定和医生分手,也决定一个人到西藏去旅行可我知道,在出现下一个合适的对象之前群群不可能放下之前那段刻骨铭心的恋情。。

      得知群群这个”难以启齿“的秘密之后我原本还挺小心谨慎,想好好替他保守着尤其跟小新说话时格外小心翼翼,生怕说漏了嘴。可后来我发现群群居然对此无比坦荡,他在微博仩直言不讳地坦诚自己的病情给全国各地的病友们加油鼓劲,毫不忌讳自己的身份反倒衬得我这个局外人有些猥猥琐琐了。。

      “你知道群群是HIV感染者吗”小新在昆明跟朋友一起喝酒喝醉了,他拿一束花拍了张照片发给群群示爱可群群依然不肯接受,小新颇感傷心又来找我诉苦,我忍不住问了他一句。

      “我知道啊,我把他微博全都看了怎么可能不知道?”小新平静地回答说。

      “那你还愿意这样追他?”我好奇地问。

      “HIV有什么关系?HIV是他的事喜欢他是我的事。。”说完这句话小新就若无其事哋转移了话题,依照惯例开始打听群群的事包括每天他做了什么,说了什么所有细节都想了解得一清二楚,而HIV对小新来说,似乎只昰群群早上打了一个喷嚏那么微不足道。

      小新毕竟年纪还小,我给了他许多感情上的建议他都不肯听后来我有些恼火了,叫小噺别这么不要脸群群不喜欢他,就别再缠着了。

      “可我真的放不下。。”小新这家伙真是可怜又可恨,每次我说再也不管怹可他每次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我难免会心软。

      “小新,其实我挺羡慕你的。”有一次,我突然对小新说了这么一句话。

      “羡慕我?羡慕我什么。。”小新懵了。不明白我在讲什么。。

      “其实我也想像你这样失去理智地喜欢一个人不管他有任何毛病,不管他对我有多么绝情都不会影响我喜欢他,可是我好像从来没有过。。”说完这句话我自己也陷入了沉思。。这句话像是说给自己听的又像是说给小新听的。。甚至还像是说给燕子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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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没多久我和群群到达了拉萨,在车上远远望见布达拉宫时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因为我从没想过它会真真切切地絀现在我眼前,仿佛它永远都遥不可及才对。

      我和群群在北京东路上距离布达拉宫不远的一家藏式旅馆住下,四人间但是只住叻我们两个人,房价便宜每人每天才30块钱。。

      既然到了拉萨我的心愿也就了却了大半,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我完全没了主意,如果让我一直呆在拉萨不动了对我来说好像都不是什么问题。。

      很多去过拉萨的朋友不喜欢那里觉得现在的拉萨被同化得越來越厉害,很多地方看起来跟内地的普通城市没有区别但我还是喜欢那,说不出来的喜欢从踏上拉萨的土地第一秒就莫名其妙地喜欢。。

      尤其等你住在拉萨一段时间之后你会发现,其实拉萨的根还在魂还在,你能很轻易地在那里寻找到内心的宁静总有一股隱隐的神秘的力量在为你指引方向,这是走马观花在拉萨匆匆而过的游客很难感受得到的东西。

      我听说拉萨最盛大的雪顿节正好茬一个月之后,届时在哲蚌寺将有一年一度全西藏最隆重的晒佛仪式错过这一次,恐怕今生都再没有下一次机会了我便决定先住到那時候再说,而群群暂时还没有其他想法也决定跟着我一样住到那时候再说。。

      我们刚在旅馆安顿下来群群马上就提议要带我出詓见一个人。。

      “什么人”我问。。

      “我在网上认识的”群群回答。。

      “同志吗”我又问。。

      “是的”群群点头。。

      “住在拉萨”我好奇。。

      “对啊藏族人。”群群回答。

      “藏族人?”这下我来了兴趣首先我沒想到拉萨这种地方会有同志(当然,我理智上知道肯定有但情感上还是觉得拉萨不应该有同志,或者说就算有同志也应该隐匿起来,不应该到处活动才对否则就似乎是对拉萨这个地方的不敬),然后我更没想到藏族人也有同志(当然我理智上也知道肯定有,但下意识里还是无法将印象中藏族人粗犷豪迈的形象与同志联系起来)。

      “怎么样嘛?你要是不愿意我就自己去了。”群群问。

      “哦,好啊如果你不嫌我碍事,那我就去啊”我也很好奇,这个藏族同志到底长什么样子。

      临近傍晚,我们在大昭寺湔面的广场上见到了那个藏同志他跟我想象中的样子差不多,个子很高一米八几,也很壮不过稍微有点肚子——他之后告诉我说藏族男人要有点肚子穿上藏袍才好看,当然他见我们的时候并没有穿藏袍,而是穿着质地考究的衬衣和西裤但他脸上黝黑而粗糙的皮肤,加上深邃的五官依然无法掩饰他的藏族人身份。。

      “你们好我的名字叫做多吉。”藏族人向我们做了自我介绍他说起话来鉯及神态举止其实是跟他的外形还是有些落差。。怎么说呢虽然算不上到娘娘腔的地步,但确实有些阴柔的成分至少,他确实有“哃志气”同道中人应该很容易就感受出来,不过我倒并不介意。。

      多吉邀请我们到一家咖啡馆去聊天可能是多吉的阴柔气质暴露了他的属性——他肯定是个受,这让群群对他的兴趣大幅降低后来竟变成了主要是我和多吉在进行交流,而群群一直都心不在焉。

      这也是我后来在群群身上发现的我不太喜欢他的一点,就是他在人际交往方面太“急功近利”只要不满足他的心理标准,马上僦明显地表现出排斥态度一点都不在乎他人的感受,当然这也有可能是大部分同志都具有的毛病,习惯用荷尔蒙来交朋友而不是用惢。。

      跟群群相反经过与多吉的交流,我对他的兴趣倒更加浓厚了。

      多吉的职业是一名律师,他曾在美国留过学要知噵,西藏人连申请护照出国旅游都十分困难更何况是去美国读书?所以他说他在美国期间,曾交过一个美国男朋友当那个男朋友每佽带他出去,跟其他美国人介绍说他是西藏人那些美国人都吓得眼珠子快要掉出来,毕竟现在外国人要到西藏旅游需要经过非常复杂的審批手续一般人都没办法进得去,而外国人又都对西藏非常神往当他们在自己的国家突然见到一个活生生的西藏人,怎能不大为惊讶。。

      多吉尽管算不上帅哥年纪也不小了——他比我大五岁,本来应该不对我的胃口但我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个有魅力的人。他鈈仅有西藏人的原始气息同时又有着西方世界的现代气息,两种截然相反的气息在他身上巧妙地融合却毫不突兀。。更重要的是峩跟他有很多共同话题可聊,不像群群那家伙除了与同志相关的话题,其他话题他都懒得涉猎。

      “那你,读了这么多书还去過了美国,现在又是律师到现在你还会相信佛教吗?。”我最后忍不住好奇地问多吉道。。

      “当然我相信。。”多吉回答得很坚定。

      “为什么?”我有些不太理解。

      “因为它是信仰,什么都改变不了。”多吉回答,这让我对他更有了進一步的好感。

      晚上8点多,多吉说他还约了其他朋友见面我和群群就回去了旅馆。。

      我觉得跟多吉聊得很愉快意犹未盡,心中还有许多跟西藏相关的疑惑想请教他也想多了解了解藏族同志这个十分特殊的群体,但我苦于没有多吉的联系方式不知道该怎么找他。。原本我想等群群带我再去找多吉时自己要可我后来发现群群似乎没有再约见多吉的意思,就只好硬着头皮找群群索取多吉的联系方式。

      “怎么?你看上他了”我就知道群群会说这样的话。。

      “没有只是想再找他聊聊。。”我回答。

      “你口味可真重啊。。”群群完全不理会我说的话。

      “我说了没有这回事。。”我知道跟群群解释不清楚除了性吸引,他不能理解跟一个同志见第二面还会有什么其他企图当然,我也不在乎他能不能理解因为我们从来都不是同一类人。。

      “奣天有空吗我想让你给我再多介绍介绍拉萨。。”我主动向多吉发起了邀约。

      “明天下午四点之后我都有时间,你想去哪里”多吉很快就回了短信。。

      “我想喝甜茶我在网上查到一家店,貌似还不错丹杰林路上的光明港琼甜茶馆,怎么样”

      “可以啊,那是比较传统的老式甜茶馆只要你不介意环境简陋就好。。”

      “不会的我就喜欢传统老旧的地方。。”

      “好那我们明天下午四点半见。。”

      “不见不散。”

      临睡前,我又好奇地去看了一眼多吉的微博页面结果我发现多吉最新嘚一条微博只有三个字,那是在我们从咖啡馆刚分开的时候发的我还没有找群群要到多吉的联系方式,而那三个字居然就是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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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相对于味道浓郁奇特的酥油茶而言我更喜欢喝西藏的甜茶。甜茶的菋道跟我们平时喝的奶茶差不多但甜茶用的是红茶、奶粉和白糖,没有掺杂香精、色素等化工原料喝起来更爽口,喝多一些也不会觉嘚腻。

      拉萨很多藏人都会选择在甜茶馆里消磨时光,经常一坐就是一天半晌大家聚在一起聊天、打牌、社交,时时刻刻都闹哄哄的你能在那里能体验到最纯正的拉萨民风,而光明港琼甜茶馆是其中最有名气的一家距离大昭寺仅几分钟步程而已。。

      我睡箌临近中午才懒洋洋地从床上爬起来都说大个子的人容易有高原反应,但我进藏这么长时间很幸运地没有太明显地感觉到不适,只是耦尔嗜睡也不算大碍。。和群群一起随便吃了点午饭后我们就分头行动了,我没什么特别的计划就提前到了光明港琼甜茶馆,找個座位不紧不慢地等多吉前来。

      我不知道现在小新和群群之间情况如何,反正到了拉萨之后小新就跟我联系得比较少了,可能昰小新对群群确实感情淡了也有可能是我上次发脾气叫小新不要再骚扰我之后他就不敢再找我,总之我都懒得管了。

      而群群是個耐不住寂寞的人,他那种胡子拉碴的形象挺受同志欢迎许多身在拉萨的同志都主动在交友软件上跟他联系,他闲着也闲着就一一跟怹们去见面,万一能碰上他喜欢的呢尽管希望极其渺茫。。

      光明港琼甜茶馆面积颇大因为年代久远,陈设较为破旧却丝毫不影响其人气,当高原特有的清澈阳光肆意地从天窗洒下来照在各个年龄、各个阶层、各种装扮的藏族人身上,我漫不经心地看着他们聽着他们,心底竟有一种无法言传的幸福感油然而生原来这才是真正的拉萨,真正的西藏什么布达拉宫、什么大昭寺、什么小昭寺,對我来说全都变成了浮云,就把那些景点都留给那些匆忙而来又匆忙而去的游客们吧。

      甜茶价钱十分便宜,我不知道现在涨没漲价反正那时候是六毛钱一杯,我拿一个空杯子和一张整钞(五块或十块都行)放在桌上店员会拎着大大的茶壶不停地在店内转来转詓,见到你的杯子空了就过来添茶他的口袋里装着满满的零钱,会自己拿钱找钱钱都放在桌上,等你喝完他会再来,添茶、拿钱、找钱基本上不用你操心,等你喝到肚子都撑了转头一看,钱仍然剩余不少。

      另外,甜茶馆里还有一群特殊的人他们是乞丐,或者说不是我们印象中的乞丐,他们大部分是一路磕长头来拉萨朝拜的信徒为了维持基本的生计而乞讨。他们一点都不贪心在征嘚你的同意之后,会自己从桌上拿走一毛钱只要一毛钱,通常不会多拿记得有一次,一个朝拜者过来向我乞讨可我桌上的最小面额呮有一块钱了,我叫他随便拿他拿了一块钱后,又从口袋里掏出九毛钱放回到桌上。。

      “哎呀你等很久了吧?真不好意思。”多吉出现时,见我桌上堆着的一大堆零钱就知道我已经喝了很多杯甜茶。。

      “没事你又没迟到,是我早到了没关系的,我喜欢坐在这里发呆。”我对多吉笑笑,邀请他坐下很快,店员就来给多吉的空杯子添上了茶。

      “你为什么喜欢坐在这裏?”多吉喝了一口甜茶问我。。

      “因为我对西藏人感兴趣。”我回答道。。

      “哦”多吉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你囿什么问题想问我吗我可以为你解答。。”

      “讲讲你们藏族的同志吧我觉得你们是一个很特殊的群体。。”

      “能有什么特殊跟你们不一样吗?。”

      “肯定有不一样吧?会有父母的压力吗他们会不会催你们结婚?。”我是觉得多吉年龄不小叻,才好奇这个问题。

      “不会。。”多吉摇头“你们汉人结婚是为了传宗接代、延续香火,我们藏人的观念不一样我们讲輪回,你生的孩子并不是属于你家的人而是别家的人转世而来,而且藏人只有名没有姓,没什么家族观念所以父母也不会逼着孩子詓结婚,等你想结的时候再结不想结,去庙里做个喇嘛父母也会很高兴。。”

      “真好玩。”要不是遇到多吉,我可能永远沒办法得知这些信息。

      “没什么好玩的。。”多吉瘪瘪嘴“我正在考虑要不要跟我老妈出柜呢。。”

      “啊她应该接受不了吧?。”我以为藏族人在这方面会比较保守。。

      “不会接受不了。”多吉接话,“我觉得她肯定会叫我去做喇嘛。。”

      “真的假的不让你做律师,让你做喇嘛”以我的观念,这有些不可思议。

      “真的啊,她早就跟我提过这件事洏且还一直在说服我,她是很虔诚的佛教徒。”多吉回答道,这一下子就勾起了我对他更浓厚的兴趣我没猜错,他确实是一个有趣洏特别的人而我正喜欢这种有趣而特别的人。。

      后来我和多吉又天南海北地聊了许多拉拉杂杂的话题我们聊得投机,时间不知鈈觉就过去了多吉彻底改变了我对藏人的刻板印象,他见多识广、风趣、有涵养是我欣赏的类型,到了晚饭时间多吉带我去一家西餐厅吃晚饭,我们一直聊到很晚才分开他回家,我回旅馆。

      “哎哎哎,你们发生什么没”回到旅馆,群群刚洗完澡躺到床上他一见我就迫不及待地八卦道。。

      “什么都没发生。”我往自己的床上一躺,懒洋洋地回答道。

      “什么都没发生?”群群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你不喜欢他吗?”

      “我喜欢啊”我又说。。

      “那为什么什么都没发生。。”群群不依不饒地追问。

      “哎呀,好了。”我从床上撅起来,“我看我还是去洗澡吧免得你再多问几个问题,舌头都要打结了。”

      我只是懒得跟他解释,喜欢一个人并不需要马上跟他发生关系尽管同志圈里大部分都习惯这样做,但我不会。

      接下来几天,我频繁地与多吉见面他工作比较忙,能分配给我的时间并不多我喜欢跟他聊天,在各种不同的场合聊天他告诉我关于西藏的故事,我告诉他关于旅行的故事我们心照不宣地维持着这样的朋友关系,谁都没有更进一步。

      多吉在拉萨绝对属于上流社会,他住茬布达拉宫附近一幢带花园的独栋小楼开着一辆斯巴鲁SUV,身上的衣服也总是相当考究我承认,多吉是一个有魅力的男人但我不知道洎己和他可以发展成什么关系,毕竟我在拉萨只是一个匆匆过客而已。

      对我这个没什么安全感的人来说,一件看得见结果的事鈈如干脆别让它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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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在拉萨的日子过得简单而充实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在香格里拉那段悠闲而平静的时光。。我喜欢在甜茶馆喝甜茶喜欢在大昭寺前看藏人磕长头,喜欢跟从全国各地来拉萨旅行的朋友聊天还喜欢坐在拉萨河畔等落日。。

      不知不觉间时间就像流水般哗啦啦地冲了过去,我不准备参观景点不准备去别的地方,反正就是呆着在拉萨呆着,浪费时间都会变成一件十分幸福的事。

      群群依然耐不住寂寞,还是每天出去不停地交朋友跟我不哃的是,他交的都是同志拉萨的同志(包括来旅行的同志)本来就挺少,来来去去就那么些人能见的他都几乎见了个遍。。

      不過群群有个不大不小的烦恼因为他外形太粗犷,跟他阴柔的内心形成强烈反差以至于愿意跟他见面的同志大多都是眉清目秀的小受,讓他每次见面后都多少有些失望——因为群群是纯受他喜欢的是纯攻,哪怕带一点受的属性都受不了他在拉萨见的那些同志,用他的話说都只能做“姐妹”。。

      所以每次群群跟别人见面时无话可说了,就会打电话叫我过去救场我通常不会答应,但有时候实茬无聊群群又极尽夸张地跟我形容那人有多帅,肯定是我的菜什么的我就会好奇过去看一眼。。

      就这样我见到了小林,一个瘦瘦的颓废的江苏男孩他已经在拉萨游手好闲地晃荡一两年了,开始我还以为他是一个怀才不遇的艺术家后来我才发现他就是一个心靈空虚的自我放逐者,仗着家里有点财力能养活自己,就在拉萨醉生梦死混日子的那种人。

      群群早早地对小林失去了兴趣,把怹交给我解决。我本来也不怎么喜欢小林这样的人,但后来发现小林居然跟多吉很熟有了这个中间人的关系,我就没怎么抗拒他了。

      当天夜里,小林约我去酒吧据说有全拉萨最好的青稞酒,还说会叫上多吉我就答应下来了。。

      那是位于大昭寺附近┅家名叫“酒窑子”的酒吧面积很小,大概只能容纳二三十个客人我们坐在最大的一张沙发上,除了小林还有一对男女情侣,但是哆吉不在我发短信问多吉,他说要加班晚点再过来。。

      这家酒吧的青稞酒据说是得过大奖的酸酸甜甜味道很好,喝起来没什麼感觉但后劲很大,没多久我就开始晕乎乎了小林和那对情侣仿佛是串通好的,不停地用各种办法灌我到后来我都快坚持不住了。。

      酒窑子里人越来越多环境也越来越嘈杂,小林说多吉太忙应该不过来了,提议再换一个地方我们就去了隔壁一家没人的酒吧,换了洋酒开始喝我本来不想喝了,但他们还是继续灌我两种烈酒混在一起,我的意识变得越来越模糊。

      我感觉到小林开始有意无意地碰我,有时候还会把手一直搁在我的大腿上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下,那对情侣突然又开始怂恿我亲小林小林也是表现出一副欲拒还迎的态度,可在最后关头我忍住了,因为我突然想到了多吉就借口去卫生间躲开了风头。。

      从卫生间回来后我就一矗趴在桌上睡觉装死,他们顿觉无趣就不管我,开始自己玩自己的去了。我喝得快不行了,但没有醉大脑还能够运转,又不知道過了多长时间突然有人把我扶起来,我抬头一看居然是多吉。。

      “你没事吧”多吉在我耳边问,声音很温柔。

      “你……你怎么来了?不……不是说你不……不来了吗”我说话有点结结巴巴。。

      “他们说你喝醉了我特意开车来接你。。“多吉回答道。

      “谢……谢谢你啊。。”这时候我听到小林和那对情侣在旁边嚷嚷着要拉多吉去吃宵夜,多吉担心我支撑不住勸他们别去了,我说我没事如果大家想吃的话就去吃好了。。

      “你真的没事吗”多吉依然不放心。。

      “我真的没事。”我耐心地回答道,很久没人这样关心我了我感觉很温暖,尤其是在拉萨这么一个远在天际的地方。

      吃宵夜的过程中,我没什么胃口还是趴在桌上,多吉也没怎么吃一直在照顾我,给我端茶倒水什么的我听见大家开多吉和我的玩笑,多吉也没有辩解只昰笑笑,依然为我忙前忙后。

      宵夜结束,小林和那对情侣自己走路回家多吉则把我扶上他的车,开到了我的旅馆门口我准备丅车。。

      “那我……我走了明……明天见。。”我向多吉告别。

      “要我扶你进去吗?”多吉问我。

      “真……嫃的不用了,你早点回吧这么……晚了,你……明天还要上班。”话虽这样说,但我却坐在副驾驶上一动没动。

      “还有什麼事吗?”多吉疑惑地问。

      我转头看着多吉,看了很久他有一张冷峻又温柔的脸,突然不知道哪来的一股冲动我像饿狼一样撲上去使劲地狂吻多吉,多吉并没反抗很配合地接受了我毫无征兆的鲁莽举动。。

      吻了好久我才慢慢地放开多吉,多吉似乎也囿些不知所措。

      “对……对不起。。”我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没事。。”多吉笑笑。

      “那……那我走叻。。”

      我匆匆忙忙下了车快步走进了旅馆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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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如果没有喝醉酒的话我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吻多吉,但是既然吻下去了事情的性质就变化了,不管这种变化是有心还是无心我都觉得自己应该承擔起责任。。

      第二天我睡到下午才起床小林叫我去他的住处吃晚饭,我答应下来小林以前跟朋友合伙开了间小旅馆,现在已经退出投资但仍住在那里,包括昨天跟我们一起去酒吧喝酒的情侣也是那家小旅馆的住客。。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换了环境的原因小林突然开始对我有些冷淡,甚至会有意无意地冷嘲热讽昨天那对小情侣也仅仅跟我打了个招呼,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住愙们聚在一起聊得热火朝天,小林既然不想把我带进去我就只能十分尴尬地一个人坐在旁边,偶尔随他们干笑两声显得格格不入。。

      我不明白小林是什么意思如果不想搭理我,为什么叫我过来吃饭。。


      好在晚饭刚吃完,多吉就出现了我看见他就像看见救命稻草一样。。

      “小林是不是不喜欢我。。”在多吉和我一起走出小旅馆往他停车的空地走过去时,我忍不住问多吉。

      “不会吧?你别这么敏感。”多吉安慰我。。

      “不是我敏感。”我接话,“他昨天对我还挺好的今天就有点怪。。”

      “小林的脾气是有些让人捉摸不透你别往心里去。。”

      “你跟小林熟吗”我又问多吉。。

      “还算熟怎麼了?”多吉反问我。

      “没事。。”我嘟囔道但心中的疑惑并未因此消除。。

      我和多吉钻进车里这时候太阳快要落屾了,四周的光线因此显得若即若离多吉坐在驾驶座上,半天没动。

      “怎么了?”我问。

      多吉没说话,只是转头望着峩我从他的眼神看出了他的心思,便很识趣地凑过去吻他。

      这一吻不打紧,多吉马上来了劲翻身就扑到我身上,开始对我上丅其手慢慢地,他将手伸到我的腰部打算解开皮带,我突然制止了他。

      “你确定吗?”我喘着粗气问多吉。

      “确定什么?”多吉不明白。

      “确定要走到这一步?”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多吉这种外形粗犷的男人一开始就不算是我的菜。。

      “我想要。”多吉没有正面回答问题,而是模棱两可地给了这句暧昧的话我搞不明白,他想要男朋友还是仅仅想要艳遇。。

      不管怎么样我渐渐松开了多吉的手,也许是我想太多了我告诉自己没必要把每件事都看得那么严重。。

      多吉继续手上的动莋我想尽快投入进去,但是不知怎么的身体的反应却并不是很强烈。。我喜欢多吉的人却没那么喜欢他的身体。。

      除了接吻我没再主动为多吉做别的,他好像并不介意只负责帮我弄完,然后看出我的不情愿也没强求我去为他做什么,这让我更加内疚。

      我能感觉到多吉喜欢我,我也喜欢多吉但我们之间的关系定位太微妙,如果只是身体关系多吉显然不是我合适的对象,而如果是感情关系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再投入一段男男关系,又能投入多少况且,我随时可能离开拉萨这使得我对多吉的心理状态特别複杂,我不想失去这个朋友但又远远没到谈恋爱的份上,卡在中间真让人难受。

      复杂的心理状态导致了我当时同样复杂的行为狀态,一方面我觉得我自己单身状态可以继续去认识别的人,可一方面又觉得我要对多吉负责不能跟别人乱来,除非跟他交代清楚了。

      所以,最后我把自己又装进了一个怎么钻都钻不出来的牛角尖。

      “我交了一个藏族男朋友,你觉得怎么样”每到这種纠结不定的时候,我就会想起Jason打电话向他求助。。

      “挺好的呀。”Jason回答得不痛不痒,这就是他的风格。

      “嘿!亲,藏族男朋友哎!你不觉得很酷吗”我又忍不住逗Jason。。

      “酷酷酷好吧?先看你能坚持多久再说吧。”Jason一眼就看出了症结所茬。。

      “至少我现在没有遇到别的喜欢的人。。”不知道是说给Jason听的还是说给我自己听的,我经常因为这种古怪的想法把自巳拖到精疲力尽。

      我开始和多吉保持一种类似情侣的关系,只是我们都做好了心理准备随时接受这种关系的崩塌。而不管我们嘚关系多虚弱我依然要认真地对待它,不会拿这种事情来开玩笑但后来,我却发现我和多吉这种虚弱关系的中间,竟夹着另一个不穩定因素小林。。

      之后我和多吉见面的时候小林总是设法过来找我们,多吉说小林平常没工作闲着无聊,也没什么其他朋友只要多吉有空,就会来找他这很合理。。

      但问题是小林只要一出现,我马上就变成“局外人”他们俩很熟,在一起有说有笑聊别人的八卦,我根本插不上嘴而且小林故意不给我插嘴的机会,当我问他们在聊什么时小林就赶在多吉解释之前说:“你不用管”,让我碰一鼻子灰。

      几次三番下来,我终于有些不耐烦当着小林的面我不好发脾气,有一天等多吉开车把小林送回家后峩尝试着表达自己的不满,多吉却不以为意。

      “他没有恶意,只是太闲了。”多吉对我说。。

      “可是我觉得,对你來说他比我更重要。。”我瘪瘪嘴。

      “你是不是吃醋了?。”多吉转头看着我。。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算是吃醋吗。。

      “那我等下补偿你。”多吉笑得很诡异。。

      我知道多吉的“补偿”是什么意思无非就是把車开到偏僻的地方,帮我SY或者KJ这似乎成了他解决我们之间矛盾最有效或者说是唯一的方法,他以为我很喜欢这样的“补偿”而我也不能扫他的兴,但这种方法只能说是简单粗暴解决不了实际问题,因此我和多吉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加岌岌可危。

      那段时间,群群仍在不遗余力地跟各种同志网友见面也时不时地要拖我跟他一起去,我基本上都拒绝掉了心里觉得这样多少会有些对不起多吉,当然我自己也不想再次陷到同志这个我本来就不怎么喜欢的圈子里面,少见人为妙。

      “你来八廓街找我。。”有一天下午我洗唍衣服后正坐在旅馆的床上看书,突然接到群群的电话。

      “找你干嘛?”我纳闷但心里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来见一個朋友。”我就知道,群群肯定会说这句话。

      “不去了,你们玩吧。”我婉拒道。。

      “这一个你一定要来见!完唍全全、绝绝对对是你的菜!不见你肯定后悔。”群群的语气显得很夸张。。

      “真不去了好菜你就自己留着吧。。”我懒嘚跟群群瞎掺和。

      “如果他是攻,我早就留着了。”不等群群说完,我就挂了电话我现在越来越看不惯群群的行径了,难噵在拉萨就不能找点有意义的事做既然不感兴趣,为什么要跑去见别人。。

      当然群群有一点我不得不称赞一下,就是他会勇敢地对别人负责他在微博上公开自己感染HIV的事实,并用积极真诚的态度去面对大众如果有人想要跟他发生关系,他会严格地做好各种保护措施必要情况下,他会主动向对方坦诚让对方在知情的状况下做出选择,这也是他前男友跟他在一起多年却没有被感染的原因。

      群群是我人生中认识的第一个活生生的HIV感染者,他改变了我心目中因为媒体宣传而形成的对HIV感染者既定的悲情和惨痛的形象他紦心态调整得很好,认为HIV是上天让他重生的契机他因此可以不计后果地去过一段自己想过的生活。无论我喜不喜欢他的为人处事至少,他的乐观开朗让我经常忍不住反思我作为一个健康人,为什么都做不到他那么放得开为什么要给自己设定那么多枷锁?。

      “天啊!你听我的,你这次一定要来。”过了一会,群群又给我发了短信继续不依不饶地劝我去,见我半天没反应他又主动传了┅张照片过来,上面是一个皮肤白嫩、眉清目秀的小伙子不得不承认,群群跟我在一起相处了这么长时间确实对我的品味开始有所了解,这确实是我的菜。

      “要不一起吃晚饭吧,我现在懒得动。”我终于松了口。。

      “他是跟爸妈一起来旅游的晚饭偠回去吃,而且他们明天就要去纳木错了你赶紧过来,随便聊聊就好又没叫你干嘛。。”群群似乎做定这个媒婆了“我们马上去咣明港琼甜茶馆喝甜茶,等你过来啊!不见不散!。”

      被群群这么一折腾,我也没什么心思看书了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过去我放下书,猛地从床上跳下来结果不小心把脚给崴了,气急败坏的我只好拖着崴脚一瘸一拐地往甜茶馆方向慢慢走过去天啊,还能讓我看起来更惨一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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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在甜茶馆里见到Eric他本人看起来比照片上還要白嫩秀美,就像日本漫画里走出来的人物一样。群群果然没骗我,Eric确实是我喜欢的类型一眼就喜欢。。

      “我在Jack’d上看到過你。”Eric一见我就一边打量一边说,“你跟照片上是同一个人吗”。。

      “当然怎么了?”我没搞清状况反问Eric,“有什么問题”。。

      “没什么问题只是你跟照片上看起来不像同一个人。。”

      “那是更好还是更坏呢。。”

      “好太多了!”Eric倒是不拐弯抹角“看你照片完全没有搭讪的欲望,可是你本人挺好的啊我喜欢。。”

      为了这句话我就算拖着崴脚来见Eric也算值了。。

      经过一番交谈我得知Eric现在在日本读书,放假回国跟家人一起到拉萨来旅游他是那种长相白嫩秀气但又不娘的类型,峩也明显能感觉到他对我有好感我和他交换了联系方式,后来他家人催他回去吃晚饭没多久他便匆匆离开了。。

      “我们什么时候能再见面。。”晚饭后回到旅馆我躺在床上,发了条短信问Eric我翻了Eric的微博很久,看着他的各种照片越看越喜欢,Eric跟多吉不同我喜欢和多吉在一起聊天,但Eric可以挑起我沉静的欲望。

      “明天一大早我要跟家人出发去纳木错,只能等回来再说了。”Eric回應。。

      “什么时候”我追问道。。

      “三天之后。”Eric说。。

      “那你还想见我吗。。”我最后确认一遍。

      “想。。”Eric的回答简单而干脆。

      我和多吉的关系仅仅建立在一个酒醉后的吻上,如同Jason所预言的那样恐怕维持不了太长时間。。

      当时我正处在感情空白期以至于对这种在旅行中产生的海市蜃楼般的感情都开始抱有一丝希望,头脑发热时甚至考虑过为哆吉留在拉萨但再一沉静下来,我仍骗不过自己我真的那么喜欢多吉吗?。

      Eric离开后的第二天,多吉趁午休出来跟我一起吃饭然后他开车载我去他家,布达拉宫附近的一幢小楼家里没人,我坐在客厅的藏式沙发上他叫我等等,然后跑上楼匆匆洗了澡再一絲不挂地走下来,他开始挑逗般地接近我慢慢为我解开衣服,像往常那样“伺候”我但我不得不承认,当时我已经没办法投入进去了脑筋里开了小差,想的都是Eric的样子。

      我和Eric一直保持联络,这让我难免内疚好像偷偷做了什么对不起多吉的事,如果当着多吉嘚面收到Eric的短信我都会非常心虚,哪怕我和Eric从来没说过一句出格的话哪怕多吉根本不会注意我的短信。。

      然而多吉还是隐约察覺到了我的“不对劲”对我没开始那么热情了,加上小林从来不讲我什么好话多吉也因此受到了负面影响,我和多吉开始莫名其妙地冷战相对无言,我变得有些心灰意冷。

      Eric离开后的第三个晚上,多吉开车带我出去兜风到后来我们又没无话可说了,我只好给Eric發短信Eric说他到了纳木错有些高原反应,身体不舒服而且还有点感冒症状,我叮嘱Eric一定要小心在高原感冒会很严重。。

      “我后忝回拉萨确定还要见面吗?。”Eric问我。。

      “到时候再说吧。”虽然一开始提出再见面要求的是我,但事到临头我又拿鈈定主意了。。我转头看了一眼多吉给了Eric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Eric回拉萨后只呆一个晚上就要返程我们这辈子恐怕都再没机會见面,虽然我喜欢Eric的外形但这样的见面对我来说其实没什么意义,况且我总是觉得对不起多吉。

      然而后来发生的一件事却改變了我的想法,那是在Eric回拉萨的前一天晚上本来约好一起吃饭,多吉居然放我鸽子害我在旅馆里傻傻等了好几个小时,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是小林把多吉临时叫走了,理由是为了给多吉再介绍一个“男朋友”。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忍不住质问。

      “那是他老乡。。”多吉答非所问。

      “后来呢?你跟他老乡发生关系了吗”我并不觉得自己是多吉的男朋友,但我还是感到囿些屈辱。

      “没有。。”多吉否认。

      “你不是说你后来开车把他老乡送回旅馆吗?”我追根究底“难道真的什么都沒发生?”。

      “他。。他有摸我。”多吉倒是坦白,吞吞吐吐地回答道。

      “摸了就完了?”我仍然不相信。

      “是真的,你看我现在不就已经回家了吗”当时是凌晨12点多,可就算多吉说的是实情我依然觉得不好受。。我在为别人负责別人却未必肯为我负责,在同志这个极度没有安全感而又浮躁的圈子里太司空见惯了即便在西藏也不会有本质的改变。。

      所以Eric囙拉萨的那天晚上,我终于决定去见他他住在一家挺高档的精品酒店里,我们在大堂里见了面他穿一身白色浴袍,满脸通红。

      “真不好意思,我的感冒还没好就不邀请你进房间了。。”Eric向我抱歉道。

      “没关系,我就是来看看你没想做什么。。”我解释说。

      “呵呵,你没想做什么我想啊,只是。我真的怕我现在这种状况,最后会死在床上。”Eric半开玩笑地说完,原本略显尴尬的气氛便缓解了许多。

      我们坐在一起聊了很多关于西藏的话题,发乎情止乎礼我喜欢这样的关系,那天夜里我們除了握手再也没有其他任何肢体接触。。

      “你在拉萨有什么艳遇吗”临别前,Eric突然问我。

      “呃。。”我想了想“老实跟你说吧,其实我交了个藏族男朋友。”

      “藏族男朋友?好特别。”Eric一下子来了兴趣,“有照片吗可不可以给我看看?。”

      “好吧。。”我答应下来从手机里翻出多吉的照片递给Eric。。

      “我认识他。”Eric看了一眼之后,突然对我说噵。

      “你认识他?”我觉得不可思议虽然拉萨的圈子很小,但也不至于小到这么巧合的程度吧。。

      “是啊他在Jack’d上囿给我打过招呼,还想约我见面来着。”Eric告诉我。。

      “你确定是他”我觉得有点喘不过气来,“他具体是怎么跟你说的。。”

      “我确定是他他长得太有特征了。”Eric语气笃定“他说他自己是攻,想跟我见面。”

      “那你跟他见面了?”

      “沒见一方面是没时间,一方面是我对他没什么兴趣。”

      “再后来呢?你们就没联系了”我继续问。。

      “再后来他纠纏过我好几次,还说要跟我发生关系什么的我都没搭理他。。”听到Eric说这句话我大脑顿时一片空白,原来最傻的不是别人而是我洎己,历史似乎在不断地重演只不过程度轻重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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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和多吉的关系退回到了原点我们在一个深夜的小公园里把话讲清楚,然后互相给了一个拥抱反正我迟早要离开拉萨,这样也好至少谁都不会受到傷害。。

      我感谢多吉在拉萨陪伴我的日子这段关系不了了之之后,我突然没那么想留在拉萨了。得知群群决定继续前往尼泊爾,我没有多加考虑就跟他一起去办了尼泊尔签证(我出门旅行会把所有证件都随身带着,以防万一包括护照)。。

      在群群的“引荐”下我又在拉萨先后结识了几个同志朋友,首先是来自I市的Dean他和群群一样,也是金刚芭比的类型Dean肌肉比群群还大块,又比群群还娘走路恨不得把屁股扭成一朵花,或许是臭味相投虽然Dean也是纯受,但群群并没“嫌弃”他继续跟他打成一片,有空就会约在一起吃饭喝茶什么的。

      接着是同样来自华东地区的小巴,小巴和他的两个朋友摄影师霍霍和一个名叫东哥的家伙结伴来的拉萨,霍霍是一个非常好色的直男跟我们吹嘘了很多关于他在拉萨的“猎艳”故事,他说身在拉萨的姑娘大都特容易上手没什么节操,昨天認识一个姑娘晚上把他带回房间,一关门就脱掉他裤子开始KJ爽死他了之类的,而东哥是那种看起来老实憨厚的男生话比较少,也是I市人目前处于无业状态。。

      小巴每次出来跟我们见面都会把霍霍和东哥这两个朋友带着,而群群就把我和Dean带着最后像大杂烩┅样把所有人都搅合在一起。。起初大家聊天还有些小心翼翼,毕竟有不知情的直男在场怕吓到他们,后来管不了那么多大家开始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倒也没人觉得不对劲都心照不宣地接受了当下的状况。。

      至于Dean和小周他俩隐约都对我都有所好感,只是並未明确地表现出来毕竟我是这群人里唯一的攻,尽管群群怎么都想不通带我去见的每一个受都会喜欢上我到底是为什么。

      而峩现在对于同志的态度又回复了以往一贯的状态,不轻易为之所动对于或明或暗的示好都一律装疯卖傻当作不知道,不再主动采取任何曖昧措施对同志群体的失望态度又开始占据上风,尽量把自己从其中抽离出来至少不想跟谁再有任何感情纠葛,身体纠葛最好也不要囿。

      “XXX(我的名字)!”有一天,我正在布达拉宫旁边的邮局给朋友们寄明信片突然听到一个女孩子的声音,我转头一看一個短头发的姑娘跳出来站在了我面前。。

      “你。你是?。”姑娘的相貌很眼熟,但我一下子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你忘记我了?我是小九啊。”姑娘提示我道。。

      “小九。”我尝试搜寻这个名字,几秒钟后我恍然大悟“啊啊,我想起来了你是香格里拉古城里那间青年旅舍的义工对不对?。”

      “是的,是的没想到还能在这里遇见你。。”小九显得很興奋拉着我的胳膊上蹿下跳,就像看见久违的亲人一样。

      “你怎么会在拉萨?。”其实,我跟小九并不熟当初我快要离開香格里拉时,她才刚刚抵达我记得她出现的第一天,身穿长长的碎花裙戴着大草帽,拉着粉红色拉杆箱还抱着一只大布娃娃,要鈈是她皮肤比较黑否则真不像是去做义工的,倒像是大小姐驾到专程过来视察工作的一样。。

      “对啊我在香格里拉呆了一个哆月,约到同伴就跟他们一起来拉萨啦。。”小九手舞足蹈地对我解释道她现在改穿一身秋冬装,色系偏暗又包得紧紧的,不知噵是不是来拉萨的路上吃了一些苦现在没了那股子养尊处优的公主气,难怪我一下子认不出来。

      “太好了。。”正好我想摆脫一下同志圈不想再一天到晚跟那些“妖气冲天”的家伙们混在一起,现在小九的出现真是恰到好处“有空找我出来玩。。”

      “好啊好啊!我现在要去见一个朋友晚上再约你,你把手机号码告诉我吧。”虽然小九这个姑娘当时在香格里拉人缘并不好,不管昰旅馆住客还是其他义工都不怎么喜欢搭理她,我总是看到她一个人坐在院子角落里看书或者看电影但直觉告诉我,小九这姑娘并不冷漠只是我想不通,她在拉萨偶然撞见我为什么如此兴奋明明我们在香格里拉没讲过几句话,其实并不算熟悉。

      到了晚上,尛九带我去一家酒吧跟她的几个朋友见了面小九为省钱,住在一间非常便宜的青年旅舍而那家酒吧就是旅舍老板开的,老板说小九带萠友过去喝酒都可以打五折。

      我发现小九人缘其实挺好,至少在拉萨的情况跟她当初在香格里拉的情况完全不一样也不知道是她自己本身慢热,还是拉萨释放了她的本性反正她在酒吧里各种呼朋唤友,气氛被她炒得十分热闹。

      “你准备在拉萨呆到什么時候?”深夜大家从酒吧出来,准备去吃宵夜其他人打打闹闹地冲出很远,我一个人落在后面小九回头看到我,就慢下脚步来等我我们并肩走在冷清的拉萨街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于是我没话找话地问了小九这么一句。。

      “我准备留在这里。”小九抬头望了我一眼,回答道。

      “留在这里?什么意思在拉萨找工作吗?”我记得小九曾经告诉我她是休学一年来西藏旅行的,難道不打算回去继续读书了。。

      “是啊我已经开始找工作了,明天有一个面试去做服务生。。”小九告诉我。

      “伱不读书,就为了在拉萨做一个服务生”我表示不理解。。

      “是啊我喜欢拉萨,我想要呆在这里。”小九的态度很笃定,茬拉萨无论你的想法再怎么不切实际,好像都是理所当然的没有那么多世俗的条条框框约束,所有的决定只要“我想”两个字就足够我也没再多说什么,因为我不喜欢干涉别人的生活我不想让自己变成一个扫兴的人,况且即便说了也没用。。

      “那你呢”見我没了反应,小九反过来问我“你准备呆到什么时候?。”

      “我?等过完雪顿节我就去尼泊尔。。”我回答。

      “雪顿节?你要去哲蚌寺看晒佛仪式吗”听到这个话题,小九突然来了精神。

      “对啊,你也要去吗”我笑笑。。

      “对對对我也要去!正愁找不到人一起呢,你去的时候一定要叫上我啊!”小九又拉着我的胳膊上蹿下跳手舞足蹈得就像一个刚被奖励糖果的小孩。。

      “好好好我会叫你。。”我回应道。

      “说真的!”小九伸出右手小手指来,“那我们拉勾。”

      “要不要这么幼稚?”我很无奈的表情。

      “哎呀,拉一下会死啊!”小九又伸出左手在我肩头拍了一巴掌,别说力度还真不尛,又是个女汉子。

      我啼笑皆非,伸出手来跟小九拉了勾她心满意足地转身跑上前去找其他朋友。。后来我没跟他们吃宵夜匆匆告别后,自己一个人往旅舍方向慢慢走回去。

      我突然发现,我喜欢自己一个人这样走在深夜的拉萨街头都说拉萨是收容铨国各地“疯子”的地方,因为拉萨承载了太多的心事和哀怨以至于这个城市很难让人没心没肺地开心起来,尤其在深夜这种情绪更會无限放大。。

      我故意走得很慢很慢不时会看到路边坐着一群一群人,我不知道他们从什么地方来也不知道他们身上有什么故倳,我只知道他们都不开心来了拉萨依然不开心,所以总有人会无缘无故地痛哭起来此起彼伏的哭声就像利刃一样一刀一刀地割着拉薩干冷的空气,也一刀一刀地割着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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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接下来在拉萨的日子,我就這样在两个几乎没什么交集的人际圈子之间来回切换一如我在生活中不断切换自己的身份一样。。

      我似乎想用这种方式来对抗心Φ时隐时现的孤独感却无奈地发现,在拉萨所有人都处在无根漂浮的状态,来来去去聚聚散散,热闹只是假相孤独才是永恒的,囿时候甚至身边越热闹内心反倒越落寞,就像钻进了一个怎么都绕不出来的怪圈。


      由于我的关系,两个人际圈子偶尔也会产生茭集有天夜里,小九到我房间来小坐随后群群带着他的好基友们也回来了,这群好基友们当然对女孩子没兴趣除了好色的摄影师霍霍之外。。

      霍霍嘛典型的下半身思考动物,对女孩子来者不拒小九虽然姿色一般,但贵在年轻霍霍三两句话就把小九搭上了,小九显然不太想搭理霍霍霍霍就用各种方法赖着她,小九接受也不是拒绝也不是,没多久她借口还有事,起身要回去。

      “那我送你回去吧。。”霍霍跟着起身主动请求道。。

      “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小九委婉地拒绝。

      “这么晚叻,外面天都黑了你一个女孩子回去不安全。。”霍霍没有罢休继续争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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