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被子才五块钱, 一身羽绒服被子得九百。 一盘象棋是三块钱, 一枚印章竟十万块。

被罩十块钱都买不到好吧象棋起步15块。印章看材质物以稀为贵。供需关系和成本在那里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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价值决定价格价格围绕价值这个轴心上下波動,并且供求关系也影响价格这是价值观。印章可能是由名贵玉石做成并且这种玉石现在已成稀缺资源,难怪这枚印章要十万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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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克铁一分钱都卖不到一克金能卖两百多元

冷饮店售出新品,名字叫“心痛的感觉”20元一杯。我好奇买了一份哇果然有心痛的感,就是一杯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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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是最基本的经济学常识,看完<国富论>第一章你就可以弄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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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子五块钱你是哪里买的?印章他的历史意义 也有他的技术含量 所以价值就是在这里的 不过我也觉得十万好像有点 但是人家願意买愿意卖不是自由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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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尽全力追求的幸福有人唾掱可得。

  旅行包里拉拉杂杂有些东西出差回来,人已经累得半死夏小橘随手把脏衣服扔进洗衣机里,其他的团一团塞进壁橱里鈈到周末她是不会大扫除的,十平米的小屋外观看起来干净利落金玉其外,没有人会检查败絮其中的衣箱这就是单身在外的好处,没囿老妈没有老公,只有老板虽然他也会啰嗦,但是权力范围还不包括员工的小狗窝

  她拉开最下层抽屉,三两个小盒子在里面躺叻快一个月此前想着去邮局邮寄个包裹,却始终没有找到时间于是继续懒散,好在都不是放久了会长毛的稀罕物品。

  里面包括┅只马口铁烟盒

  夏小橘向来反对吸烟,然而这个盒子实在漂亮墨绿的色泽,是“A River Runs Through It”的宣传画想着程朗修长的十指掀开烟盒,整齊的过滤嘴冰咖啡一样清冷微苦的熏人气息。她还是忍不住买下来考虑再三,撕了一页记事贴写上“吸烟有害健康”,叠三折放茬烟盒里。

  随后写总结、报账、处理堆积的报表很多事情忘记了,包括大土提议的聚会忙碌之中找着快递公司,把出差带回来的禮物一一投递出去

  但那个烟盒,始终放在夏小橘的口袋里

  周末大土找她去打麻将,电话里嚷着:“前两天你就放我们鸽子莋为补偿,三缺一你快点来。”

  夏小橘龇牙咧嘴:“陷害我不是明知道我就在红白机上打过麻将。我去了就是义务捐款呢。”

  大土“咳”了一声说:“大家就是玩个乐子,好多老朋友你也很久没有看到了吧”

  “是啊,”夏小橘想了想“那麻烦你给峩做个上岗培训吧。”

  大土也笑说,“没问题速成班。”

  牌局设在阿木哥家里他是大土寝室的老大,在城北新买了房子囷大木嫂你侬我侬地做好了午饭款待一群白眼狼。白眼狼们东倒西歪地在沙发上地毯上喝酒撒欢儿夏小橘还算收敛,因为一上午只有她贏牌此时不能得意忘形。拜金的小男人们有些闷闷不乐冲着大土喊:“你不是说今天三吃一,怎么变成了一吃三!你还总点炮!”

  木屋阿木哥的屋子,在二十二层视野相当开阔。好风好水远山含碧,夏小橘被狼嚎吵得不行更被一双双臭脚熏得不行,拎着一罐啤酒站在阳台上大木嫂捧着果盘,笑眯眯递过来小橘向来不和她客气,拎了一串玫瑰香仰着头送到嘴里。她说:“小橘你和阿汢什么时候结婚啊?”

  “今年结婚不吉利寡妇年。”大土懒洋洋地笑

  夏小橘险些被一粒圆溜溜的葡萄噎死,冲过去踢了他一腳:“阿土仔搞什么鬼?”大土很无辜地望着她老金出来打圆场,说“我要主持公道了,你们两个也都老大不小了给你们介绍对潒,谁都不要说你们是一对儿,还都生气”

  大土摆手,说:“我不喜欢这个女人的”

  夏小橘长舒一口气,他摆明了立场洎己还好做一些。然而老金阿木哥,水水的眼神都不大正常看她真得像看白眼狼。

  多亏手机及时响起陌生的号码,固定电话

  接起来,人声嘈杂其中混了林柚特有的声线,风情万种她说:“橘子,我回来啦”

  夏小橘笑:“Damned!终于舍得从nnd新西兰回来叻?”

  老金摇头:“此女粗鄙土兄好自为之。”

  大土斜眼看她一脸笑意。

  夏小橘匆忙漱口胡乱补妆,心情紧张地像要詓约会大土也不起身送她,只说:“身上有零钱打车么”夏小橘点头,用力拍他肩膀顺便擦干净湿漉漉的手。

  跑跑颠颠身上丁丁当当地响,她才记起本来今天是要去邮局的。那只马口铁烟盒还一直犹豫着,没有寄出

  叮当叮当,他知道林柚回来了么

  叮当叮当,他还爱她么

  叮当叮当,他们还有可能在一起么

  林柚是程朗最爱的女孩;而最爱他的那个人,夏小橘想“是峩。”

  岁月的河流就这样流过我们的生命蜿蜒曲折。

  不许和我说程朗这个名字真耳熟

  我想好了,又google了一下才明白为什麼这个名字如此耳熟……

  大家可以去看看,写《眼泪的上游》时听的一些歌

  夏小橘一直不知道如何给“爱”下一个定义,更不知道单恋算不算爱情的一部分但她总是在日记里对自己说:程朗,是我初恋爱的人

  她告诉过程朗,他是自己上高中后认识的第一個男生他笑:“我知道,而且你是这辈子我讨厌的第一个女生”

  夏小橘努力回想第一次遇见程朗时他的样子,只记得一张愤怒的臉顶着九十年代郭富城似的蘑菇头。高中开学报道主楼墙外贴着分班的红榜,她找到自己的所在班级又开始东跑西窜,看几个相熟嘚初中同学的下落看到三班,黑色楷体写着“程朗”夹杂在五十多个同样黑色楷体的名字中,格外亮眼一个暑假,夏小橘每晚锁定TVB的《今生无悔》看到和男主人公一字不差的名字,忍不住大叫着招呼初中旧友:“程朗!哎你们来看,有个男生叫程朗真逗,他怎么不叫黎明啊”

  “原来你不叫郭富城,叫黎明啊”身边有人笑起来,被围在中间那个男生紧抿着嘴一言不发,齐整的鬓角和发迹线边上淡青的一线都昭示着这个发型新鲜出炉。然而他没有郭天王的方脸尖削的下巴,挺直的鼻翼忽然头顶就蓬出圆润的弧线来,怎么看怎么像一颗草菇。

  在看到少年程朗的第一眼夏小橘只是窃笑不停,隔着将他推来搡去的男生程朗看她的眼神有些愤怒。

  回想此事夏小橘不断抗议:“拜托,我只是火上浇油真正的罪魁祸首是阿姨,是她说新学期新气象逼着你去理发的你鈈敢责怪你妈妈,责任都推给我”

  程朗佯装黯然:“头一次被女生嘲笑,伤自尊了”

  “当时你看得出我在嘲笑你?”

  “當然”程朗扬眉,“你其实是个很简单的人一眼就看穿。”

  夏小橘歪着头想问问他,那么我的心意,你是否从最初一刻就洞若烛火

  认识程朗二百四十六天后,夏小橘开始喜欢这个男孩

  那时学校在为一个月后的市运动会做准备,每天下午集训据说取得名次有高考加分。夏小橘的项目是800米虽然成绩在本校是数一数二的,但自忖到了市级赛场夹杂在诸多体优生中,充其量就昰垫背的她对于训练并不热衷,但是鉴于可以不用闷坐在教室里自习她宁可在操场上闲晃,还能放纵一下自己的喉咙和舌头

  体育老师看不过眼:“夏小橘,数你话多不跑步也别闲着,来给你点活。”说完就拉她去平整跳远的沙坑夏小橘叫苦,“耙子太沉了我怕闪着腰就跑不了了。”

  “借口怎么不见你说话的时候闪到舌头?”刚抬腿想溜体育老师一把捉住她,“那你去跳高那边帮忙抬杆”

  “算了,恐怕她不够高”程朗声音里带着笑。

  “莫非你能跳两米”夏小橘撇嘴。

  “那倒不能但起码比你高。”

  “你多高”他问。

  “1米66”夏小橘说,又赶紧补充“净量。”

  程朗扫一眼她的运动鞋“加鞋跟,不到170一般我第一跳的高度。”

  夏小橘不屑地“嘁”了一声他听到了,竖起拇指向身后的横杆一扬“有胆量试试么?”

  “试什麼我可不会跳高。”

  “我能跳过你的身高”程朗坚定地说,“不信你站在下面。”

  把横竿调到170不就好跳不过去摔伱自己,难道现在要我做肉垫夏小橘摇头。周围一众同学却巴不得看热闹“试试看,来试试看!”还有热心人去升杆。她和程朗被圍在中间只差一抱拳,便是天桥杂耍卖艺的

  “我没问题,就怕……”程朗斜乜着食指轻叩鼻梁。

  “那我更没问题砸着我伱出医药费就是了。”

  只为了同学眼中一幅大义凛然的形象夏小橘站在横杆下,还是面向跑道耳边响起手风琴曲《威廉·退尔》的調子,这个神箭手还真有个勇敢的儿子可以头顶苹果面向破空的弓箭。关键在于他信任自己的父亲夏小橘却不信任那枚不断冷笑的草菇。虽然他现在推了清爽的平头站在出发点似笑非笑望着她。

  程朗蹲下身系紧鞋带,一哈腰向着横杆就冲过来。夏小橘头皮一麻他又停下了。“怕了”他问。

  “才没有!”她大声喊回

  “哦……”他诡笑,“那你不要动啊”

  似乎就是猫爪下的咾鼠,死都不能死个痛快于是夏小橘呆呆地立在横杆下,克制双腿不要打颤

  死要面子,是她性格中最大的缺陷如果说要为之付絀代价,那么她已经付出了一生中最好的光阴

  夏小橘已经记不清那天到底是怎样的天气,然而千万次的回忆过滤了所有杂质她一廂情愿地坚信,程朗纵身的一瞬天地澄明,一切如同透过装上渐变镜的相机镜头天空的边缘是深海一样的蓝,缓缓流泄染上他白色嘚运动背心。优雅的背越式大天使张开双翼,从距离夏小橘头顶十厘米的天空飞过阳光将他的身影直直推入眼底,那时心居然一痛圉福着,晕眩着就此烙上了一个名字。

  只是他0.1秒的腾空夏小橘一生的命运就此转弯。

  此后的训练中夏小橘显示了无與伦比的自觉性和积极性,下午第三节的下课铃响声未落便冲到操场边抡胳膊压腿,作各式肢体扭曲的热身运动大概是她表现的太过熱情,体育老师把运动员花名册交给她作考勤纪录

  夏小橘受到重用,每天训练前站在领操台旁接受众人的注目礼但她颇不情愿,眼睁睁看着自己处心积虑挑选的风水宝地被男子铁饼运动员占领挥着蒲扇一样的手,捏着一把空气揣摩动作要领她总担心某天男铁饼哃学一旦利器在握,会兴奋地忘记真实和虚拟的区别抬手就扬了出去。横扫抛物线的沿途包括跳高场地上一众人等。

  是的所谓風水宝地,是因为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恰好可以观察到跳高运动员腾空的瞬间。尤其是在看台边缘的横杆上压腿微微侧脸,四十五度角倾斜的地平线,他的身影出现在半空浅淡的白色浮云和浓密的墨绿树冠上方。

  白色运动背心从左边的眼尾,划到右边的眼尾

  现在,这样的记忆被厚墩墩的肉墙隔离夏小橘只能握着花名册望竿兴叹。

  体育老师郭老伯也在叹气说看看这一盆散沙。夏小橘纠正道一盘散沙吧,一盆那是猫砂。

  正赶上放学回头率很高,众人吃吃窃笑

  郭老伯吹胡子瞪眼,迁怒于路人向一个侽生招手:“你,过来”

  他穿着高一的运动服,蹙了蹙眉将书包从左肩换到右肩,颇不情愿地蹭过来

  “怎么又没来训练?”郭老伯问

  “老师,我觉得我对运动会没什么热情。”男生搔搔头声音不高,平直的语调隐隐是一种挑衅

  郭老伯语重心長说了一串诸如“你有天分一定能为校争光”,“体育强国一定是田径强国”之类的话

  男生扬眉:“您看以我的天分,能入围奥运麼”

  男生笑了,拍拍他的肩膀又冲夏小橘扬扬手:“大家辛苦了,好好训练”

  真是一个冷漠的人。夏小橘迅速做出判断哃时有些同情被驳斥的郭老伯,他不断念着:“太可惜了太可惜了。他是咱们学校唯一一个八百米跑入两分以内的”

  夏小橘咂舌,八百米她的纪录是两分五十九秒,差了一分钟低头看看手中的花名册,只有一个人的出勤纪录是0

  名字就在程朗的下方。

  “陆、提、伟”她在心中默念。

  陆体委就冲这个名字,你也应该来训练啊

  夏小橘多年后对体委同学说起最初认识他的情景,说我当时真是义愤填膺啊他笑着丢过一个苹果:“抛去姓,我的名字两个字你念错一对儿,还好意思用什么愤填什么膺乖乖填伱自己的嘴去吧。”

  拜夏小橘所赐此时的陆湜祎有一堆外号, 比如建国童童,十一郎张太等等,但最常叫的还是大土。

  茬市运动会开幕前两天他加入训练队,拿了第三名的好成绩郭老伯眉开眼笑的同时还得陇望蜀:“如果你早点来训练,肯定是冠军了”

  大土还是一幅无所谓的表情,说:“命中无时莫强求”多年后,他再次说这句话的时候开始怀疑,这是否是命运和自己还囿夏小橘开的一个玩笑。

  五点十五分放学每天好友邱乐陶帮夏小橘把书包拿到操场边,然后看她们训练

  夏小橘绕着操场匀速跑了二十圈,又练习了几次冲刺满头大汗地坐在乐陶身边。“喂在看什么?”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还有一些尚未结束训练的同学。

  “好帅哦!”乐陶半眯着眼

  “谁?我们训练队里哪有帅哥!”夏小橘口不对心

  “都很帅呀!你不觉得,运动中的男孩子朂精神嘛”

  “不觉得。一身臭汗”

  “那个,那个喏,还有这个……”乐陶随手点了几个男生“都很好呀。你每天真是有眼福”

  “我们队里不是这样的大阿福,”夏小橘把手放在身体两侧比划成一个大圆球又缩起肩膀垂下手来,“就是这样的晾衣竿”

  “真的呢。”邱乐陶也笑指着程朗,“他的小腿比你的还要细。”

  夏小橘大受打击很想为乐陶做一次体育知识扫盲,程朗的腓肠肌位置高小腿有流畅的弧度,所以显得格外修长但一想到要对他品头论足,夏小橘就开始心跳过速脸颊发烫于是支吾道:“个子高,显得腿细而已”

  “怎么会。”乐陶兴致勃勃起身拍拍校服上的土,“走你去和他比比看。”

  夏小橘拼命抓住身侧的双杠又觉得再坚持下去,和自己平日的洒脱大相径庭颇有些欲盖弥彰。一个走神邱乐陶已经把她推到跑道上:“那个跳高的,夏小橘有事情找你!”

  程朗正在帮别人调整跳竿的高度听见喊声,四下望了望一脸诧异地指指自己的鼻子。“我”

  连他汒然四顾的样子,都比别人傻得可爱夏小橘躲不掉,硬着头皮走上去“怎么又来找我比试么?”程朗笑手掌在她额头上虚晃一下,仳到自己的下巴“咦,我还以为你长个了”

  夏小橘不说话,绕着程朗走了一圈还特意抖抖自己的小腿,让邱乐陶看个清楚

  “筛糠呢,那天吓坏了还没缓过来吧!”程朗笑,“别在那里傻站着示威来,帮我把垫子的位置调整一下”

  她低头抬着垫子,想找一些轻松的话题但平素伶俐的唇舌完全派不上用场。就这样沉默着急得脑门都快要出汗。

  “其实我那天也挺担心呢。我告诉自己一定要跳到1米8以上才可以。”程朗抱着臂仰头看着横杆,又收回目光停在夏小橘身上。她被这样的凝视束缚在原地挪不動步。

  “毕竟你比横杆宽多了。”他打量了半天终于下定结论,“啧啧好玄,如果我那天只跳1米7就踩到你了。”

  “呵呵是,你比横杆还苗条”夏小橘干笑两声,“那我还要谢谢你我鼻子本来就不高,要是再被踩塌了……”

  我以后就没人要了都昰你的责任。

  啊就这样赖上我了?

  看来我是跑不掉了那就当一回慈善家吧。

  一瞬间她脑海中闪过无数假想对白。“你嘚表情还真是丰富多彩”程朗笑,“夏小橘你真是个有趣的人。”

  接下来几天夏小橘上课时的精神状态都格外好。本来她一向討厌在课堂上附和老师的人也忍不住大声朗读英语课文,或者和众人一起摇头晃脑冲着黑板大声喊:“对!”

  心底满涨的得意一萣要找到什么宣泄的出口。

  眼看运动会一天天临近班主任尹老师把她叫到办公室谈话。夏小橘惴惴不安她不过是每天在课间操和訓练时多看程朗两眼,难道就被火眼金睛的尹老师识破了

  “你们最近每天都训练,是么”

  “三点半到几点结束?”

  “然後就回家了”

  “有时候会在操场上打会儿排球。”夏小橘连忙补充“有时候也会在教室写作业。老师我不会耽误学习的,真的”

  “你最近是挺用功的,继续努力”尹老师咳了一声,“咱们班只有你有项目吧。”

  “哦对,800米”

  “那邱乐陶呢,她怎么也晚走”

  “她等我,我们一路”

  “等你?……是这样呀”

  尹老师还要再说些什么,有人进来办公室把一沓莋业本放在对面办公桌上。是陆体委

  他向二人点头致意,离开办公室的时候轻手轻脚把门带好。

  “我不反对你们锻炼身体鈳是……”尹老师瞅了瞅门,似乎想在上面剜一个洞把陆体委拉到面前来做典型,“你看人家初中的时候还是体育特长生,现在也知噵用功了你刚上高一,功课还轻松一些以后就要分轻重缓急了……”

  本来十分钟就可以结束的谈话,因为陆体委的出现延长到半个多小时才结束。夏小橘从办公室出来操场上空荡荡的,错过了每日一次和程朗的告别

  他会眉眼飞扬地看过来,很认真的说:“夏小橘再见!”

  邱乐陶跑过来,挽起她的胳膊“尹老太骂你了?”

  “没有”也差不多了。都是那个陆体委让她维持多姩的中庸形象一下转换成反面典型。

  “没骂你还说了这么久”

  “倒是说起了你。”夏小橘忽然想起什么嘻嘻一笑,拉住乐陶“你最近回家很晚吧?要不然尹老太也不会问的你,不会是嗯嗯,拿等我做幌子吧……”

  乐陶甩开她的手:“不要乱讲”她嘚刘海削得又薄又碎,从眉头到脸颊有圆润的过渡和一般女生那种整齐的五四学生发截然不同。夏小橘很喜欢乐陶的发型但也懒得问昰在哪家店剪的,因为女生在学校是不允许散发的一样的马尾,看不出太大的区别邱乐陶也只是在放学后,脱离了老师们的视线才紦头发重新梳理一遍,只拢住后面的一小部分把前额到肩颈这一线流畅的发尾露出来。羽毛一样夕阳下丝丝分明。

  早几天夏小橘都会认为,这是一种无声的抗议抗议絮絮叨叨的班主任,抗议挂在墙上玻璃框里每天要擦拭三编的校规然而现在她忽然意识到,乐陶这样每天站在双杠边上笑眼弯弯地喊自己的名字,或许是为了引起其他什么人的注意

  就好像,她每天拿着花名册经过程朗身邊时就会提高音量:“在我这里签到呀!”好像是对所有人说的话,其实只希望看他转身一边扬手报到,一边笑着学她的语气:“在我這里签到呀……你别叫小橘了改名叫小喇叭算了。”

  因为心底多了一个人夏小橘开始留心到一些如乐陶的发稍一样精妙的细节。程朗有时似乎有意无意中目光看过来,他是在看自己么还是在看有漂亮发型的乐陶?

  那么邱乐陶呢平素对体育新闻一向没兴趣嘚她,安安静静在操场边上又是关注着什么,不会仅仅是跑到全身发粘、头发贴在额头上的自己吧

  夏小橘被这样没有答案的问题困扰。

  她去车棚推自行车龙头和旁边的一辆山地车别在一起,她探身过去想把紧密纠缠在一起的两辆车分开。对方颇有顽抗到底嘚意志真是诸事不顺。她用力一推多米诺骨牌一样,自行车哗啦啦倒了一片

  夏小橘冲过去,向着最上面那辆不屈不挠的山地车後轮胎踢了一脚想了想,自行车是无辜的忍不住伸出手在车胎上揉揉,好像踢痛了它

  “干吗呢你!”回头,看见陆体委一张黑臉

  “放着吧你!”他大步迈过来,检查车胎“两种车的气门芯不一样。”

  “呃”夏小橘一愣,才反映过来他当自己是丢叻气门芯来偷别人的,但又不知如何解释自己的怪异举动

  “我知道。”她没好气地说

  陆体委狐疑地看她,又检查了压在下面嘚一辆自行车

  “怎么了,靠我的车怎么又遇难了?”一个男生冲过来夏小橘认得,是男子八百米的黄骏

  “有人当我是偷拔人家气门芯的贼。”夏小橘哼了一声开了自己的车。骑到陆体委面前他还在弯腰扶着车子。

  “麻烦让一让陆体委。”夏小橘兩脚支地按着车铃。

  “我才是我们班体委”黄骏纠正。

  陆体委愣了一下好像忽然想明白什么,笑了笑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勢。夏小橘骑过他身边听见他耳语般说了一句:“你怎么这么文盲,都快赶上你们教练老郭了”

  哪儿和哪儿啊。夏小橘骑到校门ロ听见黄骏的声音:“陆十一,今天我跑了2分04秒轮到你请我吃烤鱿鱼了。”

  陆体委说:“好啊”

  夏小橘一怔,随后大窘秀才识字读半边,形声字真是害死人她回家乖乖翻字典。

  湜(音同十)水清见底;

  祎(音同一),美好

  原来他并非陆體委,而是陆十一

  在我写完之前,谁也别拿这个故事和《忽而今夏》比谁提这茬儿我和谁急。

  等我写完了随便大家用烂柿孓臭鸡蛋招呼我。

  -- 严重找不着感觉外加忙得找不着北的明前 留

  (4)丢人丢到家的夏小橘扔开字典打电话给邱乐陶,借以消囮食物和满腹怨气她知道乐陶一定在等自己的电话,刚刚骑车回家时她欲言又止明明想要打听尹老太的训话内容,偏又说“咱们电话裏说吧”

  夏小橘答应得痛快。面对面探讨好友的感情问题她会比当事人还羞涩发窘,生怕一句转折对方就会问到自己的心事。

  喜欢这样的字眼,就应当沉淀在心里上学放学的时候打招呼,再加上训练就如同一日三餐附赠下午茶。夏小橘所需不多极易滿足。若真要把这份关注和情情爱爱联系起来她自己都会手足无措。

  邱乐陶接电话的时候无比懒散扯了两句作业的事情,就遮住話筒隐约听见她不耐烦地说:“知道了知道了,我这不是讨论功课呢么”又向小橘抱怨:“我妈啦,更年期每天唠唠叨叨。”

  “我看你最近也会烦得很怎么就被尹老太盯住了?”夏小橘倒在沙发上随手打开电视,女配角哭天抢地挽留男一号多数是失败告终。

  “是啊烦呢。”乐陶叹气

  “你不会是跌入了爱情的小漩涡,越陷越深无法自拔吧?”她模仿电视中的口吻吃吃地笑。

  “唉早就……不是一两天了。”

  夏小橘一下精神起来:“是我们班的么”

  要是让家里人知道她们明目张胆讨论男生,简矗是掉脑袋的大罪所以取了外号,乐陶那位就叫做立体几何因为她说男孩子的五官很分明,有着立体的轮廓

  哪个人的五官不是竝体的?夏小橘大笑:“谁也不会喜欢一只纯平显示器呀”

  想来邱乐陶也是憋了很久,拉住她仔细形容自己是如何见不到他就心煩,有时一天都没有机会碰到就失魂落魄,担心他生病或者出了什么事情晚上放学的时候终于见到,便径直走到人家面前对方并不認得她,和朋友说笑着与她擦肩。又说自己太善于幻想常常将想象的事情当成真的。“我总以为和他已经是很好的朋友了呢因为似乎我们说过无数的话。”乐陶叹气“但真正面对面,才发现他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又说,“唉你能明白么?我现在都不像我自己叻”

  “能啊。”夏小橘忸怩片刻“我也和你说件事儿。”

  聊了将近一个小时夏小橘左边腿麻了,就翻身到右边妈妈过来嶊她:“干吗虫子一样拱来拱去的?你和乐陶天天见面还打这么久,家里电话不要钱么”

  夏小橘吐舌头,和乐陶告别:“那个竝体几何的问题,我们明天再讨论吧”

  妈妈敲她的脑袋:“我一过来,你就装用功快写作业去!”

  夏小橘翻了一会儿星座书,她和邱乐陶很有默契都没有询问对方喜欢的是谁。只知道立体几何是男性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还有深褐色的头发。她想起乐陶种种表现很担心好友在意的人也是程朗。

  训练队里除了程朗还有能吸引女生目光的人吗?

  夏小橘稍有不安她可以清楚记起校门口卖茶蛋大妈的长相和她煮锅的烟黑色,却怎么也想不起程朗头发的颜色记忆中,他的五官都是模糊的

  只要想起这个人来,哪怕只有一个名字已经足以让夏小橘傻傻发笑。完型填空他的新代号。于是一整套英文习题集都变得亲切起来

  第二日训练之湔,体育老师组织队员们排练入场式队列程朗被叫出来打校旗。他站在最前面听到“大臂、向前~~看齐”的口号,还一插腰像小學生列队的排头兵。

  夏小橘忍不住笑出声来:“同学你几岁了?”

  “肯定比你大黄毛丫头。”

  她摸摸自己的头发:“的確有点黄因为我小时候没有剪胎发。”

  “哦我也听说小时候要剃一次胎发。”程朗摸摸脖颈上方的发迹线“有些小孩子就留一撮长命辫。说这样新长的头发才好”

  深黑的发,染着太阳的光泽

  “我也剪了胎毛,还是黄头发真不公平。”黄骏凑上来罙褐的发色在阳光下耀眼的多。

  “你锔过吧”夏小橘问,“和小混混似的”

  “靠,冤枉人!”他甩了甩头“我太婆是白俄,说起来我也有八分之一外国血统呢,她可是个大美女”又捏捏自己的鼻子,“看我的鼻梁比你们都高吧。”

  立体几何中的三角锥

  夏小橘盯着他立体化的脸,咯咯地笑起来如释重负。

  想看看程朗的正脸又忘记他的五官分布了。但他已经在郭老伯的呵斥下转过身去只留下挺拔的背影。

  已经足以让夏小橘如痴如醉

  有人说说心里话,还是舒服训练结束,夏小橘就和乐陶坐茬操场边讨论“立体几何”和“完型填空”是否出现在视线里。乐陶抱着膝盖翘起嘴来努力去吹自己漂亮的刘海:“可能一辈子都不會和他说一句话,想起来心里就好疼”

  那自己就幸福太多了。夏小橘忽然豪气干云:“那就创造机会认识他啊至少打个招呼,免嘚你长吁短叹的来,我帮你!”

  “你知道是谁了”

  “用脚趾头都猜到了。这样我明天晚点出来训练,你就到操场上喊他僦说我被什么化学语文英语数学老师叫去训话了,让他在老郭那帮我请个假”

  “那为什么喊他,不喊别人啊”

  “你同时想和幾个人搭话呀,太贪心了”夏小橘大叫。

  “我是怕他怀疑啊”

  “就说你心里有鬼,装作偶遇不就得了!”

  “嘻嘻怪不嘚你每堂课间都要去WC。”乐陶诡笑“是因为路过‘完型填空’他们班门前吧,顺便偶遇”

  惺惺相惜的女孩子,很容易就判断出对方心里那个人是谁以为隐藏的深不可测的心事,只要一留心便昭然若揭。

  “幸好‘立体几何’和‘完型填空’不是同一个人。”夏小橘吁了一口气

  “如果,我们喜欢同样的人那怎么办?”邱乐陶咬着指甲

  “不知道。”摇头“你说呢?”

  “我會让给你的”她扑上来抱着夏小橘,“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嘛姐妹如手足,老公如衣服”

  夏小橘庆幸,自己不需要做这样的选择在十六七岁的花季,她还不知道如何衡量爱情和友情尤其是所谓的爱,还是遥远的概念

  她说,我有些喜欢他却不会轻易言爱。

  那真是此后岁月里令她无比怀念的纯真年代。

  (5)第二日黄骏没有来上学而陆湜祎在一种极其戏剧性的背景下,加入了训練队

  因为那天自行车被压在最下面,摔坏了车闸黄骏便骑了表哥的摩托来上学。恰好郭老师的爱人出差让他去接女儿放学,他┅贯没有这个意识到了六点钟,小学的班任打来电话老郭才如梦方醒,拎着挎包就要向车站百米冲刺

  “这时间堵车呀。”黄骏拍着胸脯要用他机动灵活快捷方便的摩托载老郭一程。一路顺畅已经到了小学门口,黄骏为了躲避斜路里跑出来的小孩子带着老郭┅同栽到路边管道施工的土沟里。

  老郭磕破了额头黄骏的右脚跟腱拉伤,住进了骨伤医院

  几个队员约好了去看他,程朗提议買些水果:“我可以提着但是需要一个女生来挑。”

  邱乐陶听说黄骏受伤的消息顾不得掩饰,早就跟着夏小橘混在训练队的集会裏这时把小橘向前一推:“你要买水果,让她去呀橘子买橘子,再合适不过了”

  “好!”程朗答应得痛快,“你们先练习我們一会儿回来和你们汇合。”

  这一切来得突然夏小橘还没有准备好,低着头跟在他身后浑浑噩噩出了校门。迎面有人和程朗打招呼说:“还没放学呐,你怎么开溜了还带个女生。咦又换了一个呀!”

  “嫉妒吧,哈哈”他大笑,“还不是要去看黄骏那个瘸子”

  夏小橘很有分寸地向后撤了一步,目不斜视像个陌生人。

  “你躲那么远干吗”程朗向她招手,“这群人都是臭嘴鈈用理他们。”也不多做辩解

  你究竟是相信我清楚你的为人,还是压根不屑于对我解释夏小橘抬头看他,他也扬着头垂柳散在暮春的风中,鹅黄浅绿的枝叶明亮了整个午后车水马龙的大街程朗嘴角一弯,跑了两步高高跃起,摘下一片狭长的叶子来贴在唇边。“就这片长开了”他闲适地迈着步,用叶子吹出清亮的哨声来

  夏小橘学他的样子,助跑之后跳起来挥手只将将碰到垂下的叶稍。“我太矮了”她自我解嘲。

  “是你起跳的姿势不对”程朗又演示一次,“看要用到腰力,你那算什么起跳前还一跺脚,偠不要念急急如律令”

  再跳,她还是够不到

  程朗轻轻一跃,便握到枝条的中段落下时攥在手里:“快,选一片吧”

  夏小橘伸手去摘,他手一松枝条飞速地弹了回去,她只掐下一小片绿色粘在指尖。程朗促狭地笑被戏弄的夏小橘不甘心,跳了一次叒一次

  “好了好了,别像一只袋鼠一样乱蹦了小心你也拉伤跟腱,变成黄骏第二”他在路边折了一茎草,“喏给你,比我这爿还长还大满意了吧。”

  她不会吹接过来缠在指头上,又偷偷揣在口袋里

  “要是每天下午都这样,多好”程朗感叹,“叒不用训练又不用上课。”

  “我也希望每天下午都这个样子呢。”夏小橘的语气柔柔的无疑带了更多的期盼,连忙掩饰“我還以为你很喜欢训练呢。”

  “哪有被老郭吆来喝去的。”他转身倒退学着老郭的手势指指点点,“你你你快跑快跑,没吃饱怎麼着!”然后大笑又比划了几下交警一样的姿势,“像不像”

  “那你每天都来?”夏小橘想到了逃避训练的陆湜祎暗暗希望程朗给出一些石破天惊的答案来,比如说……

  “你也很积极啊”他歪头,脚底绊了一下于是又转了一百八十度回来,规规矩矩地走蕗“原因么,大家心照不宣了”

  夏小橘若干年后看网上的笑话,猫把老鼠堵在花店墙角老鼠抽出一只带刺的玫瑰想要自卫。猫忸怩道:“死鬼太突然了。”

  忽然就像到程朗说的这句心照不宣

  若是此时,她可能还会笑着回应一句:“死鬼太突然了。”然而彼时彼日她比顶花带刺的青黄瓜还稚嫩,立刻满面通红

  “在操场上吹风,总比坐在教室里舒服至少没那么憋气么。”程朗瞅她一眼“看你也和我差不多,坐不住板凳拿训练做借口就不用上自习了。”

  夏小橘决定下次和程朗单独出门的时候预备速效救心丸。

  (作者按:如果此处程朗说那么你呢,你为什么每天都这么积极我和你想的一样。那就是章远何洛的表白了笑,发現了这个问题但暂时不改,看看雷同的过程大相径庭的结果,也很有趣)

  傍晚时分,到了医院门口邱乐陶又开始打退堂鼓:“我和他一句话都没说过,进去做什么”

  “你要是甘心,就在门外站着”

  “你今天是开心了,就抛下我”

  “那你也进來么。”

  “不……”邱乐陶的定力让夏小橘佩服她在门边望了一眼,就缩到一旁去

  众人们吵闹了半个小时,把带来探病的水果都吃得差不多然后作鸟兽散。夏小橘看见程朗有离开的意思也向门边蹭了几步,邱乐陶伸出一只手将她拉到门外:“等一会儿再赱吧,拜托”霎着眼睛楚楚可怜。

  “现在人少更显眼了。”

  “难道你在门外站了半个小时就不显眼么!”

  “等我去门外跑两圈,装作是出去逛街然后回来找你呀!”邱乐陶甩开她,飞也似地冲下楼梯

  程朗从夏小橘身边经过:“走不?大家基本都撤了”

  To go, or not to go。她痛苦挣扎一番决定留下来陪邱乐陶。站在楼梯口从一楼二楼之间的窗户望出去,他将书包单肩背着不急不徐地穿過往来人群,推了自行车消失在街道的转角的人潮里。

  过了十分钟邱乐陶才气喘吁吁跑回来,不知道她为了营造等得不耐烦的真實气氛绕着医院跑了几圈。进门后她说了一句自己立时就后悔的话:“小橘,快走吧回家吃饭,饿死我了”

  事后她解释,说這句话最自然最不惹人怀疑。夏小橘哭笑不得本来还在和黄骏说八百米的赛程,鹊桥没搭起来就被当事人拿着弹弓打散了。

  陆湜祎也来了带着黄骏的作业本和当日的课堂笔记。夏小橘正要出门忽然想起什么,拉着乐陶转回来“那个,陆陆十一,你替黄骏跑八百吧”

  陆湜祎蹙眉。夏小橘大大咧咧靠在病床旁的桌沿摆出一副他不答应我就不走人的架势,又指挥乐陶“你不是饿了,峩们买了香蕉对了,帮我拿一支也帮黄骏拿一支。”

  两天后的比赛陆湜祎闪亮登场。用他自己的话解释是被夏小橘说晕了。黃骏后来也证明那天她的确滔滔不绝,从全民健身讲到为国争光和老郭完全一个调调,导致自己无法插嘴只能和旁边的邱乐陶谈天。

  上大学时两人聊天夏小橘说自己从来没有喜欢过陆湜祎,黄骏大跌眼镜还是某个女朋友送的Polo太阳镜。“怎么可能!别搞笑了!”他挥手“你那天都要走了,看见大土进病房转身就回来了,还说得两眼放光非拉他参加运动会。你走之后我就说凭我身经百战嘚经验,可以很确定这女生对你有意思。”

  这是一段长达五年的误会

  夏小橘不记得那天的对话内容,但是却记得惨痛后果程朗递给她的草叶放在裤子口袋里,因为坐在桌边蹭来蹭去磨得破烂,渗出绿色的汁水来第一件他的纪念品,成了白色衬里上一道绿銫的弧线

  运动会当天,夏小橘把齐肩的发扎成两条麻花辫一直编到发稍,然后把左右的发稍分别从另一侧的发根下塞过来左缠祐绕,用皮筋扎住头发便服服帖帖牢固地固定在后脑勺上,跑一天都不会散开

  这一日是周末,邱乐陶来给夏小橘加油但看到右腳裹纱布的黄骏趿拉着拖鞋坐在看台上,立时忘记要陪好友去检录帮她拿衣服,佯装给小橘照相实则偷拍程朗等等一系列承诺。

  即使如此夏小橘还是挥挥手:“那两个没有项目的拉拉队员,坐到后排去免得我们走来走去踩到你们。”

  邱乐陶推辞了两句:“峩要挨着你嘛……”一旦拎起书包跳得比兔子还快。

  开幕式冗长例行公式的小学生集体舞,中学生健美操黄骏大叫无聊:“离嘚那么远,都看不清有没有美女台上领舞的腿还挺长,可别和去年似的弄了半天发现是体育学院的阿姨。”他掏出扑克来招呼众人咑升级。

  邱乐陶说自己打得不好拉夏小橘坐在自己脚下的看台上:“你来吧,顺便教教我”

  她走过去,附在乐陶耳边说:“伱是怕别人过来打牌你就要把这个座位让出来吧,狡诈”

  乐陶嘻嘻一笑,踢了踢她的腿趴在她肩上:“刚才我听黄骏说,程朗咑得非常好要和他做对家。”然后眨眨眼睛面有得色,似乎在说“怎么样我没亏待你吧。”

  果然黄骏拉了程朗过来,将信将疑看夏小橘:“你行么”

  “谁怕谁啊。”她说话的时候一直不敢看程朗

  “女中豪杰,玩心还挺大”黄骏洗牌,“我们的组匼这么强大也不能欺负女生啊,湜祎你过来帮她一把吧。”

  “是不是要先给她做个上岗培训”陆湜祎揶揄着,还是走过来坐在夏小橘对面“喂,我们可是赌钱的!”

  “嗯输了那一伙儿买午餐。”黄骏附和一副赢定了的表情。

  夏小橘自忖打得不错泹一上手就发现和三个男生比不了,他们似乎总能猜到其他人手中有什么牌玩了两局,黄骏开始大笑拍着陆湜祎的肩膀:“中午我要吃肯德基的鸡腿堡,中薯可乐不加冰,谢谢”

  夏小橘得了牌权,却不知道下一张如何打伸手要去翻曾经出过的牌。程朗都看不過去说:“夏小橘同学,要记牌的”

  “至少要记得每个花色10以上的大牌有没有出过。”

  他说的话当然都是真理。

  打到J莋主牌的时候夏小橘手气不错,最后手中五张牌两张王,一张J一张不大不小的主牌,粗略算了一下自己的主牌最多,只要赢了僦可以让对方从小3重新打起。这就是他们常说的“打勾就要勾回去”。

  她想了想把那张不起眼的主牌扔出去。

  陆湜祎瞪她:“攥着大牌不出抱窝呢?”

  果然下家程朗牌最大,抢到下一轮牌权

  “有什么关系么。”夏小橘辩解“等会儿你就知道厉害了。”

  “是你马上就知道了,还嘴硬”陆湜祎叹气,把牌扣下“我输了。”

  程朗微微一笑:“承让”

  夏小橘一头霧水,程朗亮出手中的牌虽然是副牌梅花4,67,8但别人手中已经都没有这个花色,她手中三张主牌一张副牌也无法拦截。

  “你你怎么知道我们手中都没更大的牌了?”夏小橘骇然“难道不是只记10以上的大牌么?”

  “那是对于记性不好的人”陆湜祎说,“打完这局还是玩点别的,不用搭伙的”

  说话之间,毫无默契的两个人又连输两局看对方轻松打完老K。

  “不买午餐也成”黄骏嘿嘿笑着,凑到陆湜祎身边“赢你的机会不多,让我弹两个爆栗吧”

  说着就弯起手指,在他额头上砰砰砰弹了三下得意哋吹了吹手:“怎么样,钢板都弹穿了”

  难道要程朗弹自己?

  夏小橘被这个认知施了定身咒还听到黄骏火上浇油地坏笑:“這个留给你了,温柔一点人家女孩子没经验,哈哈哈”

  她决定回去第一个收拾邱乐陶,什么眼光啊看上这种痞子。

  程朗似乎也没拒绝笑眯眯地打了两个响指,格外清脆夏小橘并不怕痛,但是看见他抬起身单腿支地跪在自己面前,面孔越来越清晰心都偠从嗓子眼跳出来。近得几乎可以在他黑色的眸子看见小小的自己

  她低头,紧紧闭上眼睛

  “还是算了。”程朗和陆湜祎异口哃声

  “欺负女生太丢脸了。”程朗说完全忘记自己当初怎么从人家头顶飞过去。

  “看她吓的”陆湜祎摇头,“你们吃什么说吧,我去买午餐”夏小橘很认命地揣上钱包跟在他身后,觉得这个人心肠也不错

  体育场旁没有麦当劳肯德基,于是在附近的尛饭店里叫了外卖鱼香肉丝、糖醋里脊、蚝油生菜和日本豆腐。

  “你的名字还真是难念呢。”等炒菜时夏小橘在水渍未干的桌媔上写着,“是这样写么祎字是衣补旁,还是视补旁”

  “衣补。”他说“我小时候也不会写,都写成这样”他竖着写下“十┅”两个大字。

  “莫非你是十一出生的”

  “这都被你猜到了。原来你比打牌时聪明一些”

  “我表哥也是,不过他叫建国”夏小橘大乐,“喂喂你呢你呢,当初你爸妈有没有想过给你起个名字叫陆建国,或者陆国庆”她好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指着桌子说:“好大的一个土字不会是叫大土吧?”

  “就知道傻笑”陆湜祎说,“菜来了快装到饭盒里。”他拿了一盘日本豆腐筷子一夹就碎。

  “真是的用勺子拨进去啊。”夏小橘又笑“刚才我还对聪明的你无比景仰呢。”

  “就是”老板家的婆婆递來两把勺子,“看这孩子长这么高,大笨孙子哟”

  夏小橘回去的一路上笑得不行,连说:“建国大土,大笨孙子”

  陆湜禕提着两串饭盒,冲路边新挖的树坑努努嘴:“再说再说我把你种在这儿。”

  夏小橘只顾哈哈大笑进体育场时不留神,和一个女苼撞了满怀菜汤在她白色健美操裤上画了一片非洲荒漠样的黄褐印记。

  这一日只有一人穿了红色Tshirt白色长裤,就是刚刚表演时领舞嘚女生夏小橘向来避讳和这样的女生结交,总觉得她们站在万人瞩目之处多半生性娇纵。

  她却只是笑笑:“没关系正好我要去換运动服。”

  黄骏这次你可猜错了。夏小橘说了一迭声对不起同时暗想,今天的领操员真是个美女落落大方。

  可惜为了邱樂陶我不会告诉你。

  这是夏小橘第一次遇见林柚

  距离程朗见到她,还有五个小时

  ==本章完=====

  (1)从阿朩哥家打车去机场用了半个小时,夏小橘打了个盹眼前依稀晃着林柚的红衣白裤。

  进了大厅远远就望见林柚坐在靠墙的长椅上,並着双膝纤长的小腿左右支着,牛仔裤脚卷上一大截她正在听mp3,耳机线纠缠在头后于是微微颔首,手指在颈后拨弄着长线倦然慵懶,漫不经心中带了丝优雅的风情

  夏小橘走近,林柚抬眼疲惫的神色里绽出灿烂的笑容来。“橘子!”她大喊一声 “想死我了!”展开双臂扑过来,把拉杆箱甩在一旁

  “美女,不要这么用力”夏小橘咳嗽两声,“再说就算你是天仙,在飞机上沤了一晚仩气味儿也好不到哪儿去。”

  林柚狠狠抱了她一下松手怒目而视:“这就嫌弃我了?唉呦呦气得我胃抽筋。”她捂着肚子 “赽,需要一些食物帮忙胃壁舒展一下”

  “就知道吃,吃吃!”夏小橘伸手在她肚皮上拍了一把,“看你这儿都有肉了亏你当初還是学过芭蕾的。”

  “哈落伍了不是?”林柚咯咯地笑霎霎眼,“你去黄金海岸看看现在哪儿还流行凹进去的索马里肚子?圆潤的小腹曲线才是比基尼魅力看点”

  夏小橘抱住柱子作呕吐状。

  一路上林柚挎着她语言恶毒:“橘子,你肩上肉乎乎的枕著很舒服,可惜太窄了哎,如果你是个帅哥多好可怜我坐了十多个小时飞机,现在只能将就将就了”

  林柚马上嘻嘻笑着抚她头發:“好橘子,你知道我心里最爱你的。”

  夏小橘伸舌歪头:“让我死了吧就算我不自杀,你那票追求者也会挥刀砍了我”

  “呵,他们”林柚哼了一声,“我回国两个月他们肯定就把我忘到爪洼国了。”

  “嗯不对吧。从新西兰看过来中国似乎比爪洼还远些。”

  “你又装正经”林柚妩媚一笑,旋即轻叹“你也知道,这些狼无非想找个温香软玉陪在身边有几个情深似海对伱念念不忘的?”

  “有人念念不忘你也不要人家的啊”夏小橘小声嘀咕。

  “他不恼恨我就谢天谢地了”林柚竟然听到,她侧頭看机场大巴外流光溢彩的都市虹霓面颊光洁圆润一如当年。

  天光水色流云飞舞的回忆层层绽开林柚高盘的发髻有乌色檀木的光澤,净瓷一般光泽无瑕的脸庞她下巴微扬,脊背挺直纤纤素手轻搭在把杆上。晚春夕阳映出少女苗条纤秀的剪影一直流淌到夏小橘腳下。黄骏站在她身边啧啧赞叹:“夏小橘,真是物以类聚你的姐妹都是美女。”

  “少来想溜须去别处,我才不吃这套若是伱借机揩油,”夏小橘拽过他的胳膊“哼哼,以后就别想在道上混了小心掰折你的指头!”

  “揩油,那也要拿程朗开刀啊!”黄駿笑着拉过程朗的手指,塞到夏小橘的手心“掰吧!”

  程朗手指修长,指甲总是平整干净而粗糙的拇指肚,指根打球磨出的茧孓是怎样摩挲过她的脸颊,夏小橘多年后想起来依旧浑身颤抖。

  “听说他现在在广东吧。”林柚忽然问

  “啊,是啊我吔是听说,在一个县城挂职谁知道呢,居然转行去学经济” 夏小橘尽量躲在窗框的影子里, “听说回来做完博士论文就能提升他总絀差,四处飘来荡去的我这两年和他都没什么联系。”

  “哦那算了。”林柚耸耸肩

  他一直没有新女朋友的。这句话在夏小橘舌尖打转终究还是咽了回去。

  程朗的女朋友是林柚曾经的身份,始终无人代替

  (2)高中组的八百米和跳高比赛都安排在丅午。在检录处夏小橘遇见被自己泼了一身油水的领舞女生,她换上运动衫和及膝跑裤也站在八百米的队伍里,听到“第一组第三道7405号,林柚”时举起手来清脆地答到。

  夏小橘拍拍她的肩膀:“刚才真是太对不起了如果我能跑第三,奖品就送给你”

  林柚歪头看她:“第三?”

  “是啊奖品是一块力士香皂。”

  “真的没关系”林柚笑着摆手,“那么难看的领操服我也没打算洅穿。”她一边说话一边做着热身向下弯腰,轻巧地将脸颊贴在膝盖上

  夏小橘咋舌,她也弯腰手掌勉强贴在地上。“你可真厉害”

  “我从小学舞蹈,跑步纯粹是体育老师赶鸭子上架不像你们这么专业。”

  “我也就是重在参与里面的那个参与对了,峩叫夏小橘橘子的橘。”

  “林柚柚子的柚。”

  两个女生互看一眼一齐笑出声来。

  “我们还是同一个门类的呢”

  “是啊,你加油跑呀!”

  林柚被同校的队友叫走夏小橘继续压腿,一低头口袋里的随身听掉出来。陆湜祎看到走过来问:“你咑算带着这个跑?”

  “是啊否则跑到最后,腿都不是自己的了不听歌一定迈不动步。”

  “没见过比赛还听歌的多影响速度。”陆湜祎数落了她两句又用专业眼光质疑她的热身姿势,“多活动一下踝关节和髋关节你在这儿一个劲儿压腿,练跳舞呢”

  夏小橘很有自知之明,不会和已经达到国家二级运动员标准的陆湜祎争辩技术问题只是在心里多叫了两声“大土,大土阿土仔。”她瞅瞅观众席还要绕过栅栏:“现在送回去也来不及,要不然你跑完之后过来帮我拿一下”

  “我怎么那么爱你!?”陆湜祎瞥她一眼向起跑点走过去,“一会儿再说”

  果然,为了节约时间男子最后一组跑出去大半圈,女子第一组就出发了夏小橘只好握着隨身听,一路听着李克勤的《红日》“命运就算颠沛流离命运就算曲折离奇”,顺理成章地跑到了八强之外

  “没有香皂给你了。”她对林柚说

  “没事儿。要不你教我怎么弄头发吧。看我跑完都成疯子了。”

  “好啊好啊等我回去拿梳子,盘了一天肯萣全是弯儿一散开就成狮子啦。”

  “你坐在什么位置我先回去喝口水,一会儿去找你吧”

  夏小橘回身指了指:“那面蓝旗丅面。”

  陆湜祎和程朗在她前面回到队伍里都是第三名,一人拿着一块香皂“我拿东西换你的香皂好不好?”夏小橘问程朗“剛才我把菜汤撒别人身上了。”

  “拿这个换么”程朗看看她手中的随身听,笑着说“可以呀。”

  “那换一天明天再换回来。”

  “嚯panasonic新款。分量够重啊看来我要妥善保管。”程朗接过随身听假装手中一沉,“我去后面听歌睡觉你们走的时候记得叫峩。”他把香皂扔给夏小橘“送你了。”

  黄骏问:“你把菜汤洒谁身上了这么惦记,是个帅哥吧”

  是个美女。夏小橘看一眼乐陶把这句话吞到肚子里。她屈着腿佯装看比赛,方方正正的香皂盒抵在心口和两膝之间他此刻在身后不远处,枕着书包在听哪一首?《夕阳醉了》《一生何求》,还是《漫步人生路》程朗听过的磁带,成了夏小橘最爱的专辑;他用过的耳机后来已经有一側听不到声音,仍然被珍藏在抽屉里

  快乐的记忆,只有一半属于我

  黄骏就是狼眼,夏小橘尚未发现在看台下招手的林柚他便大喊:“美女!”

  “都看不清脸。”邱乐陶探头嗤了一声。

  “长腿美女才是上品”

  夏小橘赶忙冲下去,抓着林柚坐在遠离黄骏的地方庆幸他瘸了一只脚,不会缠上来问东问西否则真是愧对乐陶。

  眼看一日就要结束夏小橘打开盘好的头发,两只麻花辫缠了一天弯弯曲曲地翘着,像一只刚长犄角的小羚羊

  “想起一首歌。”林柚说

  “是不是,你那美丽的麻花辫~~”夏小橘唱着歌在台阶上蹦蹦跳跳。两个人笑着聊了一会儿天吃了林柚带来的果脯面包,又一同蹲在地上看蚂蚁把碎屑搬回家

  直箌有人轻轻扯了扯夏小橘的辫稍:“老郭走了,我也闪了随身听还你,磁带能借我多听两天么”

  “啊,你听吧那个香皂,我现茬可没法还你”夏小橘决定回家路上再买一块,偷梁换柱

  “你不是要送人么?”程朗说

  “你还真去要了一块香皂啊。”林柚笑“你太可爱了。”

  于是方方正正的小盒子犹自带着胸口温暖的气息,从夏小橘口袋里递到林柚手上林柚笑着摇了摇,对程朗说谢谢

  平淡无奇的初次见面,无意抛下的种籽在它抽枝拔叶,开出繁盛的花之前你看不见它怎样萌芽扎根。你以为没有任哬事情会发生。

  转眼快要到期末考试夏小橘在走廊里遇见程朗,鼓足勇气问他借化学笔记:“听说这次是你们老师出题呢。”

  “我记得比较乱”程朗说,“要不帮你借本女生的”

  “那太麻烦你了,我就想看一下大概的重点”

  “里面肯定不少错儿。”程朗从书包里掏出本子“不会误人子弟吧。”

  “我明天还给你来得及么?”

  “来得及我复习一般不看笔记。”

  “莋题典啊那本砖头一样厚的。”他指指自己的书包“你掂掂,里面这些要是都做完了还用看笔记么?”

  夏小橘没有勇气只是伸手接了本子。

  再普通不过的大笔记本封面上龙飞凤舞地写着“化学”,下面是他的名字写了无数次,笔画清劲间架开阔。翻開来是漂亮的行书。字如其人夏小橘极其随意,楷书还可见人写快了就统统是自创的连笔,完全没有行云流水地流畅感此时看到程朗的签名,爱不释手她把白纸蒙在笔记本上,反复描摹着程朗的名字第二天展示给邱乐陶,她不禁大叫:“哇你这个花痴,写别囚名字比写自己的名字还好看”

  夏小橘洋洋得意,掏出程朗的笔记本晃了晃

  邱乐陶笑: “看来,你们已经很熟了呀”

  “我可没这么觉得,这么多天就说了这一次话。”

  “运动会时我觉得他对你印象很好呢。你怎么一下子就泄气了”

  “此一時,彼一时”夏小橘叹气,没有了冠冕堂皇混在一起的理由觉得多说一句话,都师出无名

  她颇有些怅然,每天都能看到程朗的ㄖ子随着运动会一起结束了。邱乐陶和黄骏倒是一天天熟稔起来导致夏小橘再一次被班主任叫去谈话,尹老太似乎从来不担心这样频繁的问话勾引出她的少女情怀来夏小橘不知道她是在杀一儆百,还是自己有一张嘻嘻哈哈永远长不大的娃娃脸

  “你被抓现行了。”夏小橘拎过书包“尹老太已经开始怀疑那个瘸子。早说过了他瘸了不去上课间操是正常的,你不要逃操去守着他太容易被发现了。刚刚她还问我你是不是和别的班男生关系很好。”

  邱乐陶急问:“你怎么回答”

  “我能卖了你么?还没等开口她就说,那个男生有什么好头大。”

  “那是他现在的发型不好看换一个就好了。”

  “说他穿窄腿裤不是好人。”

  “我还穿窄腿褲呢我也不是好人?”

  “说他看别人的时候目光闪烁总盯着漂亮女生。”

  “那我也喜欢看帅哥呀”

  “哎呀,怎么我说┅句你顶一句”夏小橘跺脚,“去和尹老太叫板啊!”

  “她又不了解立体几何我不服气么!”

  “哈,好像你多了解他”夏尛橘环视操场,“喂别说我没提醒你,这个人真有些油滑刚才尹老太还说,估计立体几何还不知道你喜欢他否则一个眼神,就把你勾过去了看你现在的表现,我觉得姜还是老的辣都被她说中了。”

  “那你呢她怎么不说你?”

  夏小橘学她的样子吹着自巳的刘海:“我可没有你表现的那么夸张。”

  “哈那是因为尹老太没有发现你每次生物课之前都跑去人家班借书,口口声声说自己那本丢了快期末了不打算买新的。”

  “小声点!”夏小橘看见有同年级的男生走过连忙去捂乐陶的嘴。

  “天啊”邱乐陶笑著跳起来,“‘完型填空’救命你家夏小橘要杀人灭口啦!”

  在夏小橘生日的时候,邱乐陶送她一张颇有生物学色彩的卡片上面寫着:“最最最聪明可爱活泼热情的夏小橘同学,调动你全身的浪漫细胞吧像八爪鱼一样坚忍不拔,那么就算‘完型填空’有蜈蚣那么哆的腿他也跑不掉啦!”

  (4)之后不久便是暑假。夏小橘的家乡有一个新西兰的姊妹城市对方市政厅组织了近百人的高中生代表團来访问。程朗和陆湜祎的学习成绩都不错又在市运动会上跻身三甲,被学校推荐参加两国学生交流的夏令营之前还要培训英语一周,于是这一去便是二十天

  见不到程朗的暑假冗长而无趣,夏小橘每天写完作业反反复复地临摹他的名字,在傍晚时分趴在阳台看燃烧的晚霞然后便梦见家中失火,她匆忙收拾东西录音机、磁带、两三本卡通书,还有他的照片隔天说给邱乐陶,她笑:“你《一吻定情》看多了要是你家和‘完型填空’也沾亲带故就好了,他可以收容你”

  “你自己开心,回过头来就笑我”夏小橘走到操場边的洗手池,打了一下午排球胳膊上一层土。只因为黄骏脚伤痊愈偶尔会出现在篮球场上。邱乐陶需要一个借口于是小橘开始扮演狂热的排球爱好者,隔三差五便会呼朋唤友顶着烈日骑车来学校。

  其实她也是有私心的。即使知道他不在学校也愿意路过他們班门前,偶尔驻足如果白色木门半开半合,还可以望见后面墙上的板报程朗的字很漂亮,所以其中某些栏目就有他的笔迹常常是┅两句格言警句,也顺便可以揣测他喜欢怎样的文字。

  “如果你因失去了太阳而流泪那么你也将失去群星。”夏小橘看得过于出鉮门里有人走出来,问她:“排球女将看什么呢?”

  “哦流动红旗呀,上个月还在我们班呢”

  “还是我们班比较厉害,伱们班迟到太多”

  “程朗啊,他说上次值周你们班都创纪录了。”

  “是他给我们扣分啊我要好好找他理论理论。”

  “找不到他现在去陪金发美女了。”

  “哦他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啊。”夏小橘说笑着余光瞥向教室的角落。程朗应该坐在最后┅两排吧从他的窗口,可以望见院子里那株葱茏的槐树

  她期盼着,某一日他会忽然出现就好像每堂生物课前她来借教材时一样,微笑着经过看她和同学大声说笑,偶尔揶揄一句:“你怎么又来了小喇叭?”

  两天后夏令营结束夏小橘打了一会儿球就跑到樹荫下,坐到邱乐陶身边大口地喝水黄骏再和一群男生打牌,似乎看出端倪促狭地笑问:“怎么不打了?坐立不安等人呢?”

  “三伏第一天啊太热!”

  “那回家吹风扇多好,”黄骏故作关心“别打球了,小心脱水中暑”

  “顺便当减肥!”夏小橘跑箌场边,喊着球友“来来,球给我让我试试上手飘球。”她几次发不过网要么就是力量太轻被对方轻易拦截,“只好用风车战术啦”改为下手,右臂抡圆排球击在腕关节上十厘米处,紧贴球网高速飞过击在边界线上。“耶大风车,啦啦啦”

  “别得意了,打那么远自己去捡。”

  排球一路滚到操场的角落靠近垃圾箱的地方。夏小橘无奈捂着鼻子用树枝把球拨过来,蹲在地上用树葉擦着表面的不明污迹

  校门外传来鸣笛声,一辆客车缓缓驶入停在跑道尽头。三五个男生女生走下车来穿着同样的白色Tshirt,每个囚都背着不小的书包还有人提着旅行袋。夏小橘在炎炎的炙风里心情一下就变得舒爽起来。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双脚已经向前挪了几步,这才想到自己一身是汗还被垃圾箱熏了个正着。

  从几个人中辨认出程朗的身影并不难他拎着一只硕大的蓝白色塑料编织袋,聽同伴们商议着什么看起来好像要去夜市摆地摊的小商贩。或许是拎累了他手臂一转,将袋子从肩头搭在身后一个女生忙跑过去,偠将袋子拿过来她拽着,他不放手然后夸张地向后仰身,呵呵笑起来多半是在说,即使你要拿袋子也要我把它转到前面来。

  雖然离得很远只能看到女生的背影,但是身姿纤细轻盈灵动。

  黄骏赤膊从树荫下跑出来脸上贴了纸条,两三撮头发被束成朝天辮他和陆湜祎说了些什么,然后大家的目光转向夏小橘不约而同大笑起来。她很认命地用手指拈起排球伸长胳膊走回去,“让你们笑小心我拿球砸你们哟!尤其是你这个奇形怪状、衣冠不正的。”

  邱乐陶站在黄骏身后偷笑示意他的小辫子都是自己的杰作。

  “还不许我们笑”陆湜祎说,“你可真厉害一回来就看到你在拣垃圾。”

  “来这有香皂,让小橘去洗洗手”林柚从程朗手Φ的编织袋里掏出若干小盒子。

  “你还记得呀”小橘笑着看向林柚,心中想问的人却是程朗。是因为你记得我向你要过一块力壵香皂么?

  “这是昨天联欢会剩下的奖品”林柚解释,然后附在她耳边“是一个帅哥说,要拿回来给你的哟”

  还不待她问昰谁,陆湜祎接口道:“是啊扔了也是浪费。”

  夏小橘瞪他一眼心中隐隐有些失望。

  编织袋里还有一些服装道具都是林柚從附近的舞蹈学院借来的。“教我那个老师去东方歌舞团进修了”她说,“以后我会来这边的练功房就能经常见到你啦。”

  “来找我打球呀!”

  “不是这个吧”林柚指了指黑乎乎的排球,两个女生咯咯地笑起来

  中午一群人涌到附近的朝鲜餐馆。

  “蕎麦冷面!”黄骏大喊然后开始点人头,“一对儿、两对儿、三对儿……五对儿半老板,十一碗!”他食指和拇指一捏就算数了两個人,不过是把夏小橘和陆湜祎捏在一起自己和林柚捏在一起。

  邱乐陶噘嘴:“不要冷面又酸又甜的。我要石锅拌饭”

  “剛才大家不说好了么,大热天的吃冷面多好?”

  “那你自己吃那么一大锅,撑死你!”

  “我和你分一份好了”林柚说,“峩也喜欢石锅尤其是上面那个烫黄的鸡蛋。”

  “怎么会我总觉得没熟透。”

  “那样才香”夏小橘指指自己的碟子,“我能偠一个烫黄荷包蛋就好了用蛋黄拌面条,啊想起来就流口水。”

  “是啊小时候我妈早晨给我煎荷包蛋,我都是用烤面包片沾着吃”林柚吐吐舌头,“可是现在她说要控制我的体重至少高考文艺特长面试之前。”

  “还有将近两年呢!”

  “是啊不过,峩妈总说什么未雨绸缪临到最后关头再去减肥肯定来不及。”

  “那岂不是很多好吃的不能吃”

  林柚耸肩:“谁说不是呢?我嫃羡慕那些怎么吃都不胖的人”

  “哈,他们八成肚子里有蛔虫”

  “是说我么?”程朗拿着一沓餐巾纸正好发到两个女生面湔,“真不好意思我还没发现。”

  “吃饭呢别说这个成不?”陆湜祎踢他一脚

  几乎是同时,夏小橘接口道:“那是因为你沒吃打虫的药”

  陆湜祎仰天拍拍额头,对邱乐陶说:“天天和这样的女生在一起还能吃进饭去,我真佩服你的忍耐力”

  邱樂陶一直在打量黄骏,看他的眼神是否飘向林柚根本没留心众人的对话,此时回过神来:“什么我不懂耶。”

  程朗忍俊不禁把辣椒酱的小瓶拍在夏小橘面前:“强中自有强中手,给你个奖杯”她伸手去拿。程朗又握住:“不过笑话就说到这里为止吧,否则该給其他学校的同学留下心理阴影了”

  “我说什么了?”夏小橘无辜地指着陆湜祎“是他,想象力太丰富啦”

  “没关系,我嘚心理承受力很强的”林柚说,“一同跳舞的那个女生要减肥自己看了好多恶心故事,还讲给我们听”

  夏小橘看了看她袋子里婲花绿绿的服饰,问:“你这次跳的印度舞蒙着纱丽转圈那种么?”

  “不是一般电视上那种是印度古典舞,来源于祭祀”林柚解释着,“细节很丰富手语就有几十种。”她拈了几个手势又说,“眼神也很重要很多人都是从小练起的,我纯属跳着好玩儿内荇人一看,就会觉得特别粗糙”

  夏小橘后来去看过林柚的表演,她穿着宝蓝色金边短上衣大灯笼裤,赤脚纤细的脚踝上系着铃鐺,发迹戴着红白两色大朵的花额前有金色的头饰。妆容夸张粗而浓的眉毛和眼线,更显得一双眸子黑白分明顾盼之间,眼神如电夏小橘就站在舞台台口,当林柚倏然间把目光投射过来庄严中有三分顽皮,清丽中带一丝妖娆除了真心赞叹,她再找不出其他言语來

  而吃着荞麦冷面的时候,女孩子们在林柚的指导下转着眼睛邱乐陶说:“这不就是抛媚眼么?”男生们看着她们挤眉弄眼的样孓时而爆发出一阵大笑。其中也有程朗他笑起来时浓眉轻扬,清亮的眼神中渐渐多了一些柔和的凝视

  夏小橘忽然心里发慌,于昰开始一刻不停地说笑话只怕歇下来,便会多想

  重新加写,多了一段

  (5)开学后学校的运动队又恢复了训练。郭老师一如既往用他那套“你有天分能为校争光”理论游说同学们参加,夏小橘盘算着届时装作盛情难却,然后就顺水推舟应承下来她空等了幾天,已经看到操场上校队训练的身影了却不见老郭来找自己。后来听说班主任尹老太在教师会上大展铁腕政策,坚决拒绝本班学生加入校队老郭也没底气和尹老太这样的资深教师坚持到底。

  于是业余选手夏小橘被自然而然地放弃了她回家的时候抱怨了两句,媽妈白了她一眼:“你能跑出个全市前几名高考加分么?还是老老实实学习吧尹老师都说了,高二课程紧女孩子最容易塌腰。”

  夏小橘不知道谁发明了“塌腰”这个词争辩道:“初中老师就这么说,初二容易塌腰尤其是女孩子,喏我塌了么?不还是考上重點高中了你家姑娘聪明的很,不要担心么!”

  她伸手去拿碟子里的酱鸡翅被妈妈一把抓住:“去,聪明姑娘不知道吃饭前要洗掱?看你打球打的一双泥爪子!我还不清楚你?让你跟着跑跑跳跳去玩可以真要让你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你早就吱哇乱叫了现在不詓训练队,难道你玩得就少了”

  夏小橘吐吐舌头,自己的动力是和父母无法明说的因由。而女孩子之间由于交换心事有了互相叻解的秘密,友情变得更加深入

  饭后邱乐陶打来电话,带着哭腔: “你有没有想到会遇到情敌一类的人啊?”

  夏小橘思索片刻坦言道:“有。”

  “那如果是真的你怎么办?”

  “我……”似乎除了偷偷掉眼泪也没什么出路。夏小橘想要抨击黄骏几呴又觉得此时说什么,都无异于雪上加霜

  “我妈知道了。”邱乐陶说

  “啊什么啊!我回家的时候眼睛肿得像个桃子,心里叒难受她随便问问,我就招了结果,她她不仅不安慰我,还骂了我一通还说‘让你自己去想些歪的,不把心思用在学习上’你說,要是我爸有外遇她能不伤心么?”

  “这个类比不大恰当吧?”

  “哦”邱乐陶抽抽鼻子,“我是哭得糊涂了我想自己應该吸取点教训,不能白哭可是,又不知道吸取什么”

  “以后看人准点。这就好比是疫苗要先注入少量的病毒,小小的伤害你嘚身体一下才可以防止以后毁灭性的致命伤害。”

  “受不了你说话一套一套的。”邱乐陶破涕为笑“还是Snoopy同学好,看起来就是個很简单的孩子”

  因为立体几何在高一时结束了,两个女生不能再把这个名字挂在嘴边于是取了一批新的外号。邱乐陶说某人偶爾很懒散所以取名叫“加菲”;夏小橘的姑妈恰好从香港带了一件Snoopy外套给她,于是在若干年里程朗都不知道,自己和一只憨态可掬的鉲通狗画上了等号

  让邱乐陶如临大敌的,是黄骏班上新来的转学生沈多。她父亲在国外做了两年访问学者沈多也随着在那边读叻两年书。开学第一天她穿着吊带衫和牛仔短裙来报到,在众多女生的宽大Tshirt间显得格外出挑虽然后来她在着装上收敛了许多,但言谈舉止依然与众不同相形之下,即便是一向自诩紧跟时代潮流的邱乐陶也觉得自己像没见过世面的丑小鸭。

  黄骏少不了向沈多献殷勤昨天放学便用摩托车载着她,从邱乐陶眼皮下呼啸而过

  午休时,两个女生坐在操场边的树荫下聊天顺便可以窥见打球的加菲囷Snoopy。邱乐陶指着黄骏忿忿地说:“他怎么不再掉到沟里?”

  “你舍得”夏小橘揶揄,“真不明白你到底喜欢他什么。”

  “峩觉得他是一个很讲义气的人。高一第一学期期末考试我们分到一个考场,当时坐在加菲后面的男生特别嚣张直接把加菲化学卷子嘚第二张拿到自己桌上抄。监考老师后来察觉到什么就站到两个人中间,卷子自然传不回来了交卷时,加菲就一口咬定自己只拿到┅张卷子,老师也没辙说那你就只有一半的分数。出来的时候我很好奇说,我可是什么都看到了哟加菲说‘自己看到就是,别和别囚说啦那个男生是我初中同学,他爸跑长途是个暴脾气,要是知道他打小抄非把他吊在房梁上打不可。我么和老爸说两句好话就過去了,不就是一次考试么争房子争地啊?’然后他就很不在乎吹着口哨就走了。”邱乐陶一口气说完

  “然后你就觉得他好酷,好有个性是不是?”夏小橘嗤之以鼻“掩护别人打小抄还成了英雄行为了!好在我们学校校风不错,否则你喜欢上一个半个地痞流氓我也不惊讶!”

  “你说话越来越像我妈了!”邱乐陶拍她后背,两个女生推来耸去哈哈大笑

  程朗他们的篮球骨碌过来,他姠这边挥手喊着:“嘿,帮忙把球扔回来”

  “好!”夏小橘跳起来,想要一脚开回去忽然想到这是篮球,急忙蹲下来双手抱住此时此刻,他的目光一直跟随着自己吧怎么还能镇静下来?她手忙脚乱地把球丢出去歪歪扭扭,根本没有使上力气篮球斜斜地滚箌操场边缘,程朗笑了一声:“喂夏小橘,中午没吃饭吧”

  “吃了吃了,是一看到你就腿软了”邱乐陶躲在树荫,笑到岔气

  夏小橘回头狠狠瞪她。

  在程朗面前还是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啊。夏小橘扫除后天色将黑走到车棚,看他的自行车还在不知道為什么,他有一段时间没有骑车了她走过去,从口袋里拿出纸巾来把车座上一层浮灰擦净,然后轻轻握着车把拨弄两下车铃,似乎便离他很近

  有其他班放学,车棚外变得热闹起来夏小橘连忙跳开,脚踝不知刮在哪辆自行车的支架上疼得她一路单腿跳到自己車前。心还是砰砰跳个不停好像作贼了一样。出门时看见程朗那辆变速山地车乌黑的把手被擦得锃亮,心里又是得意又有说不出的夨落。

  在夏小橘的生活里没有沈多,或者其他什么女生围绕在程朗身边他对谁都是彬彬有礼但也不会刻意讨好。每日上学放学嘟是和一群男生结伴而行。唯一曾经让她略感不安的就是夏天他微笑着看向林柚的表情。但那已经过去很久而似乎这两个人的生活并無交集。

  一定是自己多心了真的。

  (6)生活中也常常有惊喜期终考试之后,班级干部换届夏小橘顺利当选为女生体育委员。这就意味着她和班长、生活委员、男体委四人一起,自动成为本班的值周生

  程朗是值周生,负责抓迟到每次轮到他当班,夏尛橘总是踩着七点二十的早自习铃进校门因为那时候程朗会准时出现在大门口,说:“你怎么总踩点小心下次踩不住,熟归熟一样記名哟。”

  如果能和他一起值周就好了夏小橘吃吃窃笑。邱乐陶知道缘由后泼了一盆冷水:“你们四个轮值,他们班也是你怎麼能保证就和他轮到同一周呢?”

  “那我就挑他在的那周么”

  四个班干商量值班表的时候,夏小橘首当其冲挑了第三周其他彡人都是男生,倒不介意轮值的顺序但对于她的积极还是有些惊讶。邱乐陶探头过来:“正好那一周小橘课间操不能跑步啊笨!”

  夏小橘抛给她一个“你真多嘴”的眼神。

  邱乐陶后来解释说是怕那三个人很没有风度地和她竞争。“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否看好叻别的班哪个值周的女生呢?”她振振有辞“这回好,你有他们都没有的理由啦而且,他们又没有办法验证对不对?哈还真是巧,四个人轮班要是五个六个,还真没有这么好的借口呢!我真是个天才!”

  轮到夏小橘值周的第一天她无比希冀,早早捧着用以裝门面的英语书站在集合地点每看到一个值周生,都说“啊呀今天第一节课就要考课文背诵,我可怎么办呢”

  已经七点十五,程朗背着书包姗姗来迟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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