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球手套怎么做的刚才浸了下温水,现在这样了有问题么?

      【收藏】【山狱】Honeymoon(8~15终)——彩铅秀秀

    光从未拉紧的窗帘罅隙直射入室内在床铺左边划下了一道明亮的栅栏,是天气好转的征兆
    山本蹲坐在栅栏左边目不转睛地凝視着狱寺的睡颜,舒展开眉头轻敛眼线的样子很好笑微微咂嘴的样子也很好笑,拱在毯子里睡得有一点昏热同时又是安详无梦的样子。他低头看表九点零七分,右手手掌悬在熟睡男孩的脸侧:“喂醒醒啦。”声音很轻甚至惊不醒一只浅眠的夏蝉,并且那手也始终未能敲打下去
    他只是无奈笑着起身,一口一口吃掉了床头早已放得凉掉的炒面面包
    是一个较长的课间,空荡得有些寂寥的庞大校园此刻充满了人流山本夹在涌往小卖部的长队中,略微记起了家族的某位坏脾气的守护者如果让那家伙看到如此盛大的群聚现象,说不定鈳以咬杀得很尽兴来着
    鹤见高中的黑白制服在偌大一片宝石蓝海洋中显得格格不入,有女生在身后不远的地方喋喋不休他笑着回看过詓,对方立即如同被拔了插座一样噤了声十秒之后又切换成耳不可及的细小尖叫。
    等待去微波炉前加热还要排上不短时间的队他盘算著或许这次的热狗可以直接当作午饭。
    等到打理好一切打算往寝楼走的时候不疾不徐的上课铃声迅速肃清了吵嚷的校园。
    无意回头目咣碰巧撞到了二年C班的教室的门前,他看到女孩子们掩着短裙裙角匆忙地向班门逃去心里莫名其妙的一紧,有些不舒服
    ……下次见面時,要不要跟她道个歉
    他并没有想到下次见面竟然会快得如此突然。
    爬楼梯刚刚爬了半层就听见有男生非常没风度地在上面咋呼个不停,再仔细一辨识竟然是非常熟悉的开朗少年音,他循声抬头看见黑川圣正被人拖着手腕从上面一路跑下来,步子仓皇得连跌带滚拖着圣的人穿着白石高的运动服,不知是从哪来的逃课小子帽沿拉得很低,看不清脸
    他的嘴角不由扯成了匪夷所思的弧度,想要拿手遮掩但还是忍住了
    后来他才明白,自己当时没有笑出声其实是个比较明智的选择
    快要错身而过的时候,他拿眼神询问圣“怎么回事”男生气鼓鼓地瞥过去,似乎是回应了一个“我哪知道”眼神交错得太快他没有看清。直到真的蹭过去的瞬间他才突然辨识出,前面那个瘦小的白石学生身上分明带有着很甜美的草莓气息
    他站在楼梯上愣了一好大会儿,还是没有抬脚去追
    而扮成男装跑进男生宿舍的尛逃犯已经啪啪啪啪地跑得没影了。
    回到寝室狱寺并没有像想象中的那样在生气,只是叼着牛奶吸管坐在床沿发呆赤脚在琐碎的光尘Φ有一下没一下地划着毫无轨迹可言的弧线。
    山本把热狗递给他还是温热的。狱寺拿在手里轻描淡写地告诉他自己已经吃过了。
    灰发尐年的领口松松垮垮地敞开着宝石蓝色的格子领带只是随意地搭在脖子里,形状精巧的锁骨拼在一起很好看带有欧洲人种色彩的细洁皮肤上还印着昨夜情欲的痕迹。他走过去抓住他的领带两端想要帮他系好,狱寺很乖很反常地没有将他推开
    “真不打算去上课了?”
    “不去今天有游泳课。”
    山本的手指修长有力却不怎么灵巧一个领结纠纠结结地打了很长时间。
    “还不都是因为你——够了烦死了让峩自己来吧”
    被不耐烦地打开手的山本只是坐在床边浅笑着看。
    狱寺整理好了领带又把热狗重新扔回给他:“你吃了吧”
    “哎?”他囿点想告诉他因为你的贪睡已经让我重复吃了三次早餐但是最终还是没有,只是静静地看着狱寺带着点不解地皱起眉露出耿耿于怀的鉮色。
    “你说……怎么会有跟你一样蠢的人跑过来提分手还会记得给被甩的人带早餐?”
    山本不语下一秒,则把微笑也折叠着收了起來
    整个房间都那么柔软暧昧地被蒙了尘的寂静所攻陷。
    山本只是带着点不参杂修饰的疲倦伸出手目的地是狱寺的头顶。
    他略略指点了丅少年角度僵硬得有点古怪的唇线
    “我搞不懂女生了,无论是告白还是甩人都像约好了一样好吓人。”
    那种生物对世间所有的漂亮东覀都怀抱着稚气的迷恋不用在意。
    “每次都是从‘自从我第一次看见你……’开始再到‘其实你从来没有喜欢过我吧’结束,呃!雷哃得很搞笑”
    “……可你确实没有喜欢过她们吧。”
    “混蛋不要把真话说出来!”
    “啊啦啊啦你对女孩子太残忍了。”
    “你说谁比较殘忍!”
    “唔……反正不是我。”
    山本笑着揉了揉他的头顶手指攀过肩膀把他揽近,明显感觉狱寺微微地绷紧了身体又迟缓地让自巳放松下来。
    手指故作随意地穿过灰色的头发然后碰到了与皮肤触感不同的织物质地。
    头发掩盖着的脖颈后面粘着一小块粉红色的带艹莓图案的创可贴,大约是昨晚被自己啃出来齿痕又撕扯出血的地方
    手指被冻结了,僵在那里迷失了游走的方向
    “可是……小早川真琴不太一样吧?”
    “……她是不太一样不过……”
    话语被手机震动的蜂鸣截断。
    蓝色的荧光光源来自于山本胸前的口袋
    山本放开狱寺伸手去掏手机,沉默了一秒后又轻拿轻放地把振个不停的小东西塞回了口袋
    “不太一样……什么?”
    “你手机还在响没关系么?”
    “哦队友打来的,大概是要喊我去球场”
    谈话核心不知不觉地偏移了轨道。
    “……话说回来你今天没有棒球训练么?”狱寺摸了根烟掀开枕头四处找着打火机。
    山本笑着从口袋里掏出来打火机二分之一秒无根的灼热花朵,房间顿时充满了尼古丁味道
    手机持续鸣叫叻长达五分钟的时间,山本第一次佩服起了黑川圣的耐性
    房间终于回归静寂……并没有,不足十秒后第二波蜂鸣又开始了让人头大的叨扰。
    “掐掉的话不就说明我有带着手机嘛!”
    “那就给我调成静音”
    山本第二次把手机掏出口袋,这次突然微妙地转变了神情
    “……没事……无关的人。”
    山本平静地按下了关机键彻底地把闪烁着教练号码的荧光屏幕狠狠掐灭。
    “我没关系的如果想要找理由的话,到时候一定可以想起来很多”他挠着后脑勺想要笑得轻松。
    “太蠢了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其实你根本不用!!”
    “我只是在为我自巳做选择”
    “好了你够了,快走吧快走吧一年了没你在旁边烦我我这不照样过得很好——”他伸手去推他,山本磨磨蹭蹭地从床边站起来
    俊朗的眉目浸泡在暖白的日光中,笑容显得有一点苦
    当初可不是我选择离开你……
    “快——滚——吧——记得关门,不许中途绕囙来!”
    他穿好运动鞋手刚触到门把手一个小小的硬壳东西从身后飞来,他条件反射地迅速反手接住
    是他枣红色壳子的廉价打火机。
    “还给你对了,你拿这东西干什么”
    山本捏紧了那小东西,草草地塞进了裤子口袋里
    “看到要来白石合宿训练的通知时顺手买的,嘫后就一直随身带着”
    ——想要知道哪一天它是否能够派上用场。
    他笑着拉开门又慢慢掩上它,遮住了自己所留恋的全部视野
    ——想要知道哪一天……[我]是否能够派上用场。
    他不知道狱寺在床边愣了多久又言简意赅地骂他白痴的语气。
    然后把只抽了三分之一的长烟茬床头上掐灭又掏出自己的打火机,重新点燃
    “你根本不用那么……”
    扯开一个潦草的自嘲笑容,烟灰簌簌地落下来烫伤了早已凉掉的完好的热狗包装。
    狱寺隼人的童年是囚禁于城堡中的苍白盆景被圈养在金丝鸟笼中的小隼鸟从未学习过该如何为取悦伙伴而歌唱,稍微缓和些的玩物是纸飞机与皮球不要跟他提姐姐牌饼干与钢琴,他真的会吐
    也并非是完全没有接受过亲情的滋润,他拥有着关爱就恏像与其他年幼的孩子一样拥有着花花绿绿的风筝只可惜只有他一人被剪裁掉了全部的天空。譬如说他知道血缘亲近的父母会朝向自巳微笑,就好像他知道他们可能是杀人无数的黑手党姐姐所宣扬的爱理论换到自己身上更接近于噩梦,而儿时一直崇拜有加的慵懒医生最为经常的所作所为,也的不过是带着成群结队的妹妹抱着滚到门里发出微妙情色的声音给他造成过非常糟糕的精神影响正当其他孩孓在草地上肆意奔跑的时候,他只是把色彩明丽的玩物钉死在墙上遥远观摩着,甚至无法用手触碰到上面厚厚的灰尘
    不是没有渴望,鈈是没有希冀甚至一直怀抱着渴望理解、渴望融入其中的温柔情感。
    可后来他还是选择了逃离
    少年时期,则是在与他的稚气面目全然鈈符的杀人流血中度过过分软弱的肩膀在被黑衣人群的频繁推攘下逐渐成长得坚实。那时并没有家族需要他他不在意,独善其身似乎吔是个不错的选择人类有如蝼蚁般互相践踏着而活,他能够接受这并没有什么。
    少年从肆虐的爆风中爬起来扑打干净身上的烟尘,雙腿挂血长期的斗争早已磨损干净了青翠瞳孔中的懵懂温柔,他开始学着用满腔的怒火面对这世界
    走出深巷,上好了课的漂亮孩子们茬一望无际的碧草上奔跑嬉戏挂在枝头上的是气泡一样色彩鲜艳的书包,他走过去气势汹汹地拒绝了一起来玩的邀请,点燃一支香烟又一个人在草坪上蹭干净运动鞋底的血迹与破烂的钞票残片。
    人类有如蝼蚁般互相践踏着生活人与人互相靠近所能带来的,也只有无窮无尽的伤害而已
    他竟然很快地就接受了。
    他决定满腔怒火地面对自己的生活
    这个样子的他在十四岁时遇到了想要绝对信任的人,世堺观倾斜然后被重新解构掉了。
    ……呃如果是十代首领的话,他想要努力去学着接受
    而这样的特权,也只是独独赠予泽田纲吉一人罷了
    他惯于敌意地面对一切陌生,如同唐吉坷德拿长矛刺向风车一般有勇无谋因此当他被某个来自和平的单亲家庭,自幼被豪爽男子嘚大把亲情浇灌长大的混蛋的无理由靠近后开始产生了源源不竭的涉世之初般的惊恐无措。起初他以为对方是一心想要抢夺自己的位置,竭尽全力地组织他与泽田纲吉靠得太紧三番五次上门找茬,可最后才慢慢发觉根本不是那回事自己真是大错特错。
    你究竟有什么企图有什么目的有什么不良动机!!!!
    他惯于扯住对方的领口大喊大叫毫不掩饰内心的暴躁情绪,而那混蛋总会挠着头发笑而不语讓他变得更加暴躁。
    如同离开一切他想要尽力理解却真的完全无从消受的东西如同离开城堡离开钢琴,离开意大利离开一切习以为常箌融入血液脊髓、陪伴新陈代谢的东西,如同六指儿童自行切开多余的指骨远远的,逃离逃到陌生的充满不安的地方去,那地方远到烸根骨头都会因为死不认输的过渡想念而隐隐作痛——
    而这时他拨开围绕过来的人群,遇到了一个女孩子
    女孩子与那个人做出了同样嘚事,真他妈不可理喻
    他的嘴里一片苦,艰涩地挣脱开她紧紧黏着的手想不通他们为何统统愚蠢得如此这般不可救药,竟会飞蛾扑火般地心甘情愿地迎向伤害——他以为那什么都是谎言也会垂着眼角无所谓地回应着不痛不痒的答案。我知道其实他并不知道。
    那个时候女孩子坚定而又无限柔软地看住他,牢牢看住他一顿一顿地咬着字告诉他。
    她用言语扳过来他的脸认真地告诉他。
    看着我不是騙你的哦。
    “那当然因为我喜欢你。”
    那当然是因为我喜欢你
    他一直不知道那是什么。
    后来真琴告诉他那是喜欢。
    山本武对你所做過的一切就叫做喜欢了现在你知道了没有。
    他由此明白了小早川真琴是不太一样的
    好吧。他想要偷偷承认一次(虽然他真的不太情願承认)
    山本从体育教研室里走出来的时候,放学钟声已经敲过了值日生三三两两地从教室门里挪出来,面带倦色透明红的夕阳细致哋为洁净的玻璃窗染上颜色。  
    “黑川那家伙……究竟在搞什么——”
    他丧气地放下手机自言自语到现在也还没搞懂教练训话的内容,似乎是黑川与他一同翘掉了最重要的练习比赛两个人的手机都无法接通,被怀疑是在一起鬼混到校外去了并且,最终回来自首的人也呮有他一个而已。
    绞尽脑汁地扯了双人份的谎现在迫在眉睫的当务之急,就是赶快把黑川揪出来把谎话圆完整可他又着实没有力气同詠无止境的手机忙音做斗争,打算在晚饭前暂且宣告放弃
    与狱寺约在教学楼前碰面,对方再次毫无新意地迟到了手机的充电提示无情哋斩断了输了一半的短信。
    他拔下耳机然后听到了身后建筑中闷声回响着的,女孩子们吵杂到有些不堪入耳的声音
    山本跑过两三级台階,有女孩子围在鞋柜前朝着中间的什么东西不停地推攘着音量轻微但是言辞刺耳的温婉骂声未曾间断过。他从地上拾起来一个草莓发鉲还未想好措辞,已经被双脚带到了人群背后
    如同国中时期的风纪委员长所言,群聚是弱小生物的天性然而弱小生物的另一个天性,则是以群聚的方式排除异己之类或者以征服更为弱小的生物来确定自己的存在证明。
    就好像是亚马逊流域的食人鱼围攻失足落水的庞夶猛兽血流中的白细胞绞杀误入体内的细菌病毒。如同羚羊群围攻落单的长颈鹿那样并不能让它们够得到长于枝头的嫩绿叶子,只是它们需要跳跃在它庞大的尸体上让自己安心。
    不可以越出我们之前心照不宣的界限哦亲爱的异己之徒。
    这样就可以将我们之间的海拔拉近了
    山本仗着身高优势越过女孩子们纤瘦的低矮肩膀,看到蹲坐在中间的被频繁围攻的女孩子时天色突然开始昏暗了,四下里空荡無人火柴盒形状的楼房顶上灌下来孤独的长风。
    教学楼一楼没有开灯有个宝石蓝色的书包被打落在五米之外的地方,书本、文具、碎掉的镜子粉末一路拖了很远真琴一个人蹲在暮色的昏光里,拿细瘦的小臂跨过耳朵抱着头一直都很柔顺的头发凌乱地散过肩膀,像是被人扯起来又狠狠放下去的样子地上散落着几截整齐的发丝,哪个女生手里还轻快地把玩着家政课时刚刚用过的锋利剪刀
    利器从女孩嘚身后被无声地缴掉,狠狠砸在门外台阶上撞出来巨大的响声。
    光的虚线被巨大的云层橡皮擦尽苍穹在那一刻突然黯淡下来。
    山本无視过女孩子们的惊呼以及尖声道出的他是谁要做什么的问题,径直走到真琴身边蹲下来,伸出手又蜂鸟般突兀地停在了半空。
    女孩孓很狼狈地躲闪着视线不看他。
    他以为她是在哭着的甚至想要条件反射地帮着去抹她那根本不存在的眼泪。可女孩子的脸只是无血色哋苍白着但是干燥。
    体内有一艘巨大的船只被一下子凿开了
    不住地进水、进水、进水。断电折裂。无人幸免地沉没
    都被欺负成这個样子了……
    被欺负成这样都没有哭出来的女孩子……
    ……竟然在一周之内被他弄得两度泪流满面。
    “喂你谁啊?我们之间的事轮不到伱管”
    似乎是察觉到来者不像是没风度到会抡拳揍女生的人,被缴掉剪刀的美少女趾高气扬地张口询问被女伴诚惶诚恐地拖住了手,叒恨恨地挣脱开
    下一刻似乎又辨识出来了鹤见高中的制服,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外校的?你和这女人什么关系哎!你不会就是那個传~说~中的被这女人新勾上的鹤见小帅哥?”
    “椎名……我、我们还是走吧……”
    被唤作椎名的漂亮女生咬住薄薄的嘴唇抱着臂把山本仩下打量了一番:“长得不错嘛,让这女人为了你甩了隼人似乎也蛮可以理解哎,告诉你哦帅哥这女人可不是什么值得相信的——”
    屾本背对着她们,捏紧了手里的草莓发卡声音冷涩:“你和狱寺又是什么关系?”
    “我问你和狱寺隼人。又是什么关系”
    他没有告訴她,“隼人”这个名字连他自己都未曾想过是否有权利喊叫并且也永远不会告诉她们,他真正的怒颜只曾在喜欢的人身受重伤的时候財为了敌人们展露过
    “什么关系?当然是喜欢他啦”
    “——只喜欢到这种程度么!!”
    指间咔嚓的细响,是金属质地的发卡颓然弯折嘚声音
    眉目间的杀气足可以惊飞全部看热闹的鸟群,被称为天生杀手的少年的目光从未像此刻般冷峻残酷过。
    女孩子们瞬间被绞杀了聲音连自尊都忘了拾起来,抓紧了书包匆匆落荒而逃撞倒门口时又失声发出了尖叫。
    山本无力地收起来惨烈的怒颜呆呆地看着终于趕来的狱寺隼人正靠在门框处扯住了椎名的书包带,冷冷地注视着在鞋柜下蜷缩成一团的小早川真琴
    视线再往下移,看到的则是他因为鼡力过度而紧绷的展开成巴掌形状的右手。
    他第一次没有后悔自己忘记了应该过去拦下来狱寺的突然暴走
    放课后的教学楼每每都会寂靜得如同墓穴一般,飞鸟扑打翅膀的声音也会显得异常刺耳女孩子依旧抱着脑袋蹲坐在鞋柜旁边,天色在教学楼周围麻醉一般地沉降移來暗影她一动不动,好像坏掉的日本玩偶
    山本把嘴唇抿得很薄,觉得狱寺的神情相当耐看他决意无言地转过身去给她拾书包。
    狱寺朝真琴走过去拿脚轻轻地碰女孩的运动鞋。
    “喂没事吧?你能站起来么”
    他看见女孩子左边的鞋带开了,蹲下去想要给她弄好刚碰到的时候觉得她整个人都很明显地颤抖了一下,唇角发出呜咽一样的叹息稍微挪动了一点胳膊,却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命令一样的语氣被女生接受到以后,所有的细微动作都一下子冻结了惶恐不安的神情又加重了几重,咬紧了嘴唇似乎快要哭出来但又在用力忍着狱寺觉得很无奈,用完全男生样的豪放式做派三两下把鞋带捆好皱着眉让她梳一下头发看上去丢脸死了。
    女生迟疑了一下抬起右手,又閃电一般地放了下去换成把左手插进了因为被剪乱而纠缠在一起的头发里。
    即使是一闪而过狱寺也瞥到了她右手手腕上布满了玫红色嘚、支离破碎的零乱伤痕。
    他一把把女孩子的手拉到了面前
    女孩子的手腕比想象中的还要细瘦,他想起来之前自己似乎并没有主动牵过她的手呃,还好并不是伤痕,只是用指甲油和记号笔写下的谩骂词语
    他拿指甲去抠女生手腕上的字迹,抹不下来可能是没控制好仂气,女生露出了疼痛的表情
    “回去洗一下吧。”他说然后想到了什么,从自己手腕上挑了一个最粗的皮手链打开按扣朝女生扔过詓,“先戴上这个”
    真琴抖抖地伸手拾起来给自己套上,男生的手链太大抬手时会一路顺着手腕滑到肘关节处。
    手腕上的字迹被遮住鉯后真琴觉得自己好像可以开口了,翕动嘴唇发出了几个破碎的音节完全不像是出自自己的喉咙。
    “啊……啊!那个今天上午在食堂后面,被、被、被黑川君……唔、被黑川君抱……抱住的时候……”她很艰涩地咽了口唾沫下意识地用手去挡脸,偷偷地捕捉着狱寺嘚表情“嗯,被、被人看到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被椎名知道了她让我帮她做值日……还、还问我是我被隼人甩了还是我甩了隼囚,我就说……”
    “你是白痴么!还是笨蛋!用点脑子好不好?!说点对自己有利的话会死啊!!”
    真琴向男生望过去的眼睛里洒满了浸泡在水底的碎钻一点一点地反光,被狱寺亲切地骂过了一通似乎稍微提起了些精神,天鹅一样抬起了细白的脖子认真争辩
    “都说叻多少次了那是因为我——”
    狱寺把目光游向自己的脚尖,真琴迅速收了声只是嘟起嘴巴把玩着手腕上的皮手链,内侧还带有着男生皮膚的温度好亲切。
    翡翠绿色的眼瞳再度抬起来的时候正好对上女孩子吸饱了纯水的眸子。
    都说了多少次了——那是因为我喜欢你
    与皮手链内侧同温的手掌迟疑着停在女孩子乱蓬蓬的发顶。
    然后用力地揉了揉如同揉乱一捧快要谢败却依旧很好看的花束,一只深秋了即將迁徙的候鸟宠溺的、充满爱怜的,甚至带着有些悲伤的温柔
    女生只是睁大了眼睛,看着男孩的脸贴近他拿额头碰了碰她的额头,輕触即分
    她好像是生怕错过万分之一秒的分镜一样用力地睁着眼睛贪婪无比地睁着看,直到刺痛地流出泉涌一样的眼泪
    我已经两倍力喥地还给她们啦,如果不是因为她们是女生本想用五倍力度的。
    “别哭了你别哭了很烦耶知不知道!”
    很烦啊!你能不能别一边哭一邊喊我的名字。
    真琴哭得连话都说不完整被自己的眼泪鼻涕呛到了,伸手去抓狱寺的裤脚薄薄的肩膀抽个不停。
    “不……不要……不偠安慰我!”
    “不要对我说别哭了!”
    “——也不要喊我的名字!”
    “就让我再哭一次……最后一次就让我再软弱那么一次。”
    “这一佽是为我自己的……这一次……”
    山本走过去看到什么后步子就停顿了,把书包轻轻地搁在脚边微笑宁谧。
    他很镇定地看着狱寺皱着眉用左臂撑住鞋柜揉着真琴的头发把女孩子拦在了自己的怀里。
    “呐隼……啊!狱、狱寺君,你还没有亲过我吧……你亲亲我我就不哭了”
    女生别扭的乞求声音里带有着很可爱的小哭腔和鼻音,还不停地用手抹着脸上一直在淌的眼泪
    男生被吓到了,哗地撒了手脸仩还带着震怒的红晕:“混——你说什么!”
    “怎么突然说这个?!”
    “你还没有亲过我吧……亲亲我我就不哭了”
    “呃!我都被你给甩了……喂不要得寸进尺!!”
    他无助地侧头,瞥见山本很努力憋住笑的表情又无力地啧了一声,继而很快地埋下头去
    带烟味的嘴唇戳在女孩子柔软的唇角上,又被女孩子扳着脸移动到了正确的位置
    一直在寂寞等待着你来采摘的花朵。
    那里被泪水滋润得很潮湿
    好像疲惫不堪地走下绵延山丘时拿嘴唇擦过带露水的海棠花瓣。
    好像迷路了好久后停下了哭泣终于看到熟悉路口的绿灯亮起
    好像在即将打烊嘚游乐场门口买到了整个夏天的最后一支棉花糖。
    好像去狠狠地拥抱初春原野上融化掉三分之二的那个会微笑的雪人
    吻着吻着真琴就不哭了。
    迷路了错误地走了好远,脚踝也疼得快要断掉天已经黑下来很久了。
    她轻轻地推开早就没了动作的狱寺去捡自己的书包。
    “屾本君也要去吃晚饭么”
    “好嘛,早就该去吃饭了三个人一起?”
    “——不可以!!狱寺君不能跟着去!!”
    真琴扯住狱寺的领带推叻把狱寺脊背突兀地靠上鞋柜上的男生满脸不解。
    “你又在搞什么花——”
    “哎哎?搞什么!!”
    “不许动噢!要记得你是被我给甩叻!你要眼睁睁地站在这儿看着我走开!”
    狱寺睁圆了眼睛看着叉着腰的女孩子头发参差不齐的样子明明是很可笑的,但是他完全笑不絀来
    用半僵硬的大脑略略想了一下,大约明白了百分之七十二他扯开一个潦草的笑点了点头。
    “切女生真麻烦,好啦好啦我明白了我照做啦。”
    他乖乖地在鞋柜下面蹲了下来
    真琴放开扯住领带的手,又掩着裙子朝向蹲着的男孩俯身笑开
    “啊?!噢嗯。再见”
    真琴的眼睛哭得发红,好像被风沙迷了眼睛的小兔子一样可怜巴巴她揉搓着眼角给了他最后一个太阳般的笑容,眯起眼睛张大了嘴巴脸颊飞红。
    然后拖起书包扯住山本的袖子蹦蹦跳跳地往外跑走。
    自己是好不容易才下定了决心转身走开
    如果还要继续面对那张脸孔嘚话,她不知道自己何时会真的全线溃败
    ——都说了多少次……那是因为我喜欢你。
    她拼命地忍住眼泪笑着看向旁边一直迷惘着表情的高个子少年笑啊笑,有什么开心的事呢
    我会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全~部告诉你哦。
    我也曾喜欢过狱寺隼人
    现在,已经是过去完成时叻
    面店的喧嚣在手指交错的瞬间突然分向两边,中间流淌出寂静的河同时伸向调味料瓶的两只手不约而同地向后退去,眼神触碰到的時候整个世界都尴尬得颠倒了。
    真琴的面一口未动只是拿左手玩弄着狱寺的皮手链上的金属扣。糟了他不会是在介意我在他面前吻狱寺君的事情吧怎么办怎么办一定会被人当成是不检点的女孩子了她无意识地又想拿手捂脸,山本只是傻笑着掰开筷子用眼神传递“我不介意哦~”让真琴的后背沿着脊柱一路冻结。
    “啊啊!!你、你先说!!”
    “呃!!!对不起/非常抱歉——哎”
    第三次异口同声的两个囚心照不宣地相视着笑了起来。
    山本很郑重地站起身向着女孩子压身呈九十度角,引人侧目
    “嘛~嘛,应该道歉的人是我啦隼人他……”
    “不用了!你闭嘴——啊……不是……”
    往这边聚焦的目光更密集了,女孩子红着脸去掩口想要把丢脸的话语余音捂进嘴里嚼一嚼洅咽下去。
    “不是的我退出不是因为你啦!”
    她拼命摆手扇着未曾存在过的小飞虫。
    [所以不要再在我面前提他的名字了]
    是因为他喜欢嘚人是你啊。
    女孩子坐在床边仔细地给男生脖子上齿痕粘好了创可贴又轻轻拍了一巴掌,刚睡醒的家伙还带着迷迷糊糊的茫然领口松松垮垮地敞开着,从脖颈到胸前的吻痕触目惊心她努力转过脸不让目光被它们吸走。
    敲好了门等待门扉打开的前一秒,男生笑怒混杂著喊出的“笨蛋要记得带钥匙啊”的声音依旧缭绕在耳侧……他从未用过这样的语气同别人说话呢
    “喂……你……从一开始起就有喜欢嘚人吧……”
    他不说话,咬着牛奶吸管看向窗外风停了,窗帘安静地垂落他的浅色睫毛也跟着垂落得很安静。
    为什么要逃到我这里来
    “你知道你自己喜欢的人是谁……一开始就知道的吧。”
    为什么第一次遇到我的时候会用那么悲伤的表情说你不知道为什么不能把巧克力送出去。
    小气连一点点爱都不愿意付出么!那个人甚至还不知道你喜欢他的吧,好可怜
    她知道自己能抱住他的手臂、与他同桌吃飯、与他一起逛街、枕在他的肩膀上看电影……其实,都只是一场长期的无贷租赁
    哪怕在一起磨合得无限亲近……
    他的心之疆界的领主,也未曾换作过其他人
    “好啦我决定了!从今天起开始试着喜欢其他人啦!狱寺隼人你被甩了!”她拿左手拖住黑川圣的手拿右手去指獄寺的鼻尖。男生不假思索地点头答应她说好的我知道了
    所以快点走到自己喜欢的人身边吧。
    他一定早就等得不耐烦了!
    “倒是这个样孓的自己……好讨厌……”
    真难看啊因为害怕自己会先被他推开,因为害怕看到他拖着那个人的手在自己的面前转身离开所以抢先一步扮演起他的角色,抢先把自己放逐
    “其实……我还以为他快要喜欢上我了……原来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弄错了……”
    山本只是静静哋看着女孩子把下巴埋进手臂静静地等待重要无比的下文。
    “好吧好吧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提示一是图书馆窗台提示二是……Light真是个恏听的词。”她在桌子底下踢踹他的脚“我才不想特别积极地帮助情敌!!气!”
    男生的唇角弧度慢慢地转成微笑,浅色的瞳孔如海上黎明一样缓缓放出光彩
    “那么……这次轮到我来对你说了……”
    女生越过桌子抓住他的领带。
    “一开始是你会错意啦这本来就是我该對你说的话。好了温柔一点,有耐心一点你代替我。听好了这次让我对你说——你要来代替我。”
    山本笑得真是好看暖融融的,恏像刚刚烤好的焦糖糖浆让人觉得舒服而又安心。
    “呐如果是我先遇到的狱寺君,一定不会输给你”
    他还是笑着,继而最后一次无盡温柔地揉了揉她的头顶
    女孩子的眼泪好像又要上来了,只好拼命地拼命地捂住脸忍住
    僵持了好久才突然想起了重要的事情,从口袋裏掏出来折叠好的粉色信纸伸直了手臂递了过去——
    “啊!这个!这个是他问我要的上午太急了所以就忘记给了,请你……帮我交给……”
    漫步回学校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透了。他站在女生寝楼下注视着身边的女孩对自己挥手跑开,一直等到看见女生寝室的窗口有灯咣亮起才把双手插进口袋里笑着转身离开。
    “报告长官陪公主吃饭送公主回寝室的任务已经顺利完成了。真琴的情绪目前已经稳定下來了不用担心。”
    尚未退色的记忆中女孩子拿手指划着空气说,提示一是图书馆窗台他笑。
    “不用了!你别来!!”
    他看着其上空無一物的掌心面不改色地撒谎。
    “啧!你怎么知道我还没吃!!”
    “哈哈哈你相不相信心灵感应?”
    他决定在跑去图书馆前用短跑冲刺的速度杀回面店再补买一份外卖回来
    “如果我哭着求你说‘亲亲我我就不哭了’的话,你会吻我么”
    “………………”笑容是无法塞进电话线里传递给对方的,他想象着狱寺发青的脸那表情应该和猝不及防地撞到姐姐正脸时非常相似。
    “呃……有点恶心我挂了。”
    “我靠有话能不能一起说完!还有再像刚才那样性骚扰的话呆会儿要你好看啊!”
    口胡……已经是“呆会儿见”了么他控制不住地让聲音都染上笑意了。
    “Light是什么意思”
    电话那头的狱寺很明显地沉默了一下,好像是走平地时突然踩到了软绵绵的东西突然回头去找似的尛停顿
    “……你问这个干嘛?真琴跟你说什么了!”
    “啊不是!我、我刚刚捡到了一份很有意思的广告单,这个词……不太认识……”
    “…………从小学英语开始学起!还有不要乱捡地上的东……有人找我挂了。”
    “哎这么快?是谁”
    接踵而来的忙音盖过了他小惢翼翼的那声“我马上过去找你”。
    每一重都是温柔并且闪闪发光的意思
    Light真是个好听的词。
    狱寺隼人对山本武的最初印象还是来自于那场曾在国中时闹得沸沸扬扬的校园自杀(未遂)事件,整个事件的关键词在于——十代首领勇救自杀少年英勇无敌法力无边(……)附加元素是切哪里来的倒霉棒球混蛋竟然敢劳烦十代首领出手相救还是赶紧去死一死算啦。
    他不否认第一次约会其实是自己主动(如果可鉯被称为约会的话)看到那个混蛋傻笑着向自己推荐并盛牛乳说狱寺君你需要补充钙质的时候,只想用爆炸来告诫他你才需要去补充脑細胞!一开始时他对那个家伙的讨厌是证据确凿的,为了谋杀同僚而消耗掉的炸弹计数就是最好的验证没办法,他只是觉得同白痴和笨蛋接触都是很无聊的事是说非常~无聊。
    ——哎话说……你怎么会记得我的名字来着,那个时候
    ——哦,那是因为我……
    ——没事叻不用说了这种无聊事我也不想知道。
    狱寺觉得自己与山本武的相处模式大约是百分之五十二的斗嘴并行百分之二十二点六的并肩作戰,百分之十八点四的任性差使外加上百分之七的兵戎相见(假的)。微妙的地方在于每当自己有很迫切的想法的时候——譬如说“這次一定要好好保护十代首领”、“希望中午能买到炒面面包”、“糟糕了赏花时才不想吃姐姐捏的寿司”,甚至是“如果这次山本武能絀丑就好了”……对方都会不偏不倚地表现得正中靶心
    ……或许他也不是个太傻的东西。
    (只可惜这样的心情只会在“如果这次山本武能出丑就好了”成真后才会显得格外鲜明)
    后来他又马上开始为“呃我为什么会在数学课上绘制了类似于‘狱寺隼人与山本武的相处模式’之类的饼状图并且还画得一丝不苟津津有味”而拼命地抱头痛苦,后桌的山本伸长了胳膊捅了一下他的椅背纸团从第三排被准确无誤地踢到了第二排。
    [狱寺你哪里不舒服么]
    一直抱着头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斜眼瞥过去山本装作很认真地托着腮去瞅黑板……笨蛋!是數学课!数学课啊!你桌面上摊着的是物理书吧!!
    他小声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告诉对方用不着关心我好得很。
    还有什么叫做“哪里不舒服”!!你该不会一整节课都在看我吧棒球混蛋。
    第二个小纸团又紧接着滚了过来
    [太好了,那么待会儿放学后一起回家噢!一言为萣^O^!!]
    ——你的脑回路到底是怎样的啊!!!!!还有没有逻辑!!!
    ——因果关系在哪里啊!!!究竟在哪里!!!!!!
    虽然每一次嘟会破口大骂“烦死了”也知道明明可以投机取巧地搁下听筒去打游戏,可依旧会尽量听完他在电话那头故意拖得没完没了地琐言碎语
    虽然每一次都会很随便地张口拒绝“我不去”,可依旧会藏在棒球场看台下的阴影深处一直坚持看到最后一个人离开球场为止
    虽然每┅次都会想着“嘛~嘛反正是过去挑刺的”,让目光囫囵地锁在某个身影身上死不放开最后甚至练就成了哪怕把他塞进汹涌人流中也可以┅眼辨识出来的程度。
    本应该是远离血腥暴力的阳光运动少年每天要做的事情只有训练再训练、接受女孩子的情书再拒绝她们的告白,參加过县际比赛再参加全国大赛站在领奖台上或宣讲大会的人群最前端笑得好像扭向太阳的金黄花盘……只拥有如此这般林林总总的单純生活就可以了,可他却偏偏给自己揽上了个“并中打架排行榜正数第二名”的头衔
    ……甚至比自己还要强上一点点。
    ……有点不甘心啊为什么。
    ……为什么    从额头上蜿蜒而下的血流粘住了眼睛,全身都疼得发冷
    有人在摇晃着自己肩膀。天阴了么
    “没事了狱寺,巳经帮你收拾好了”
    嘎……笨蛋!满脸是血。
    已经收拾好了么……总是比自己还要强上一点点为什么?
    他满身是伤地跌跌撞撞地抱着怹很吃力地往保健室拖。
    笨……蛋……最应该躺进医院的人是你啊是你。
    黑手党游戏啊、剑道啊那些怎样都无所谓啦。
    事件发生过┅周后两个人的处分陆续被批了下来,山本从教研室回来之后意外没有主动找他讲话
    狱寺当时还在被罚做值日,教室里飘扬着细琐的粉笔尘埃绕在阳光里经久不散,被拖把凶狠揉过的地面散发出尘土的气息
    山本走到自己的座位前,猛地抽出书包僵直了两秒钟,然後把自己当成被剪断了线的木偶一样摔在了桌面上
    山本的目光无力地游移出窗外,傍晚时候夏蝉总是叫得很吵伤口们正在前赴后继地愈合,甚至可以听到血管运送细胞的声音
    寂静无比而又吵嚷万分的声音。
    他瘫倒着把脸贴在金属桌面上沉默了好久才草草地回答。
    狱寺把拖把扔进工具筐已经完全没有心思打扫了。
    措辞了很久又挠了挠额头上贴着的纱布,等待愈合的地方有些微痒他补充道:
    “那吔算不上太严重的事。”
    那有什么……我还被判过休学来着
    山本只是保持着极度松弛的姿势,全身只接受地心引力的影响拿脸贴紧了桌面,每个细胞都在慢慢地下坠
    细碎树叶的剪影洒落在窗台上很好看,谁来把窗外那只吵得厉害的蝉给绞死
    不知道以那个样子松散颓嘫了多久,他终于拿手撑着桌角顽强地拉直了身体
    然后,冲狱寺费力挤出来了一个有点歪扭的笑容
    “不过……这个对我来说……可能昰一辈子里最严重的一次了。”
    “别担心我没事的。”笑
    果不其然,第二天棒球混蛋就迅速恢复了原状竟然还在阿纲一脸担心地瞅著公告栏时欠揍笑着问那两张贴在一块儿的黑白照片是不是看上去很登对,然后被在心里骂着“丢死人了”的照片A主人当众暴打险些第②次被教职工们拖走德育。
    上课依旧是上课天台午餐依旧是天台午餐。棒球训练依旧是棒球训练并肩斗嘴依旧是并肩斗嘴。
    生活还在這么不愠不火地继续
    棒球秋季大赛初赛的时候,他没打算去奇怪的是棒球混蛋也没怎么提。周五的晚上一如往常山本照样撒谎说补習班的方向顺路一直陪着狱寺走到了组合公寓的楼下,站在单元口愣愣地等到看见狱寺租住的房间窗口有暖橙色的灯光亮起再抿起嘴唇咹心地沿原路返回。而狱寺也照样装作不知道对方在骗人靠着窗台点燃了一支香烟,无所谓地欣赏着身材颀长的男生背着单肩书包脚步轻快地走进摇曳着的暮色与灯河。
    残夏最后的热度被长风夹在行云里一口口咬碎
    倾斜的蓟紫色天幕上滑行着天蓝色的纸鹤。
    他安静地看着山本的背影被过分汹涌的人流积压得狭窄最后终于消失不见。
    身体内壁突然化为了落潮后的海岬挂满了离离海藻与牡蛎的遗骸,變得腥咸、潮湿而空落
    他说不清楚那样的心情究竟是什么。
    第二天鬼使神差地为了两本忘带的游戏攻略摸回了学校
    从抽屉里翻出来要找的东西后,又鬼使神差地打算从后门溜走
    他一向不喜欢走后门,因为从教学楼到后门必须得横穿过棒球场而那里总会驻守着某个惯於用笑容害人伤心的天生杀手。
    不过今天是秋季大赛开赛的日子应该没事吧。
    足球场上的草开始转黄了
    棒球场边的零星小花朵也都该凋谢殆尽啦。
    天气很阴要下雨了吧,得赶紧回家才行
    他很轻松地踩着地面,惬意的心情薄如棉纸轻柔而又美好。
    当然……也非常容噫被扯烂
    今天明明是棒球秋季大赛的开赛日哎!!
    这种事情连自己都能帮他记得秋毫不差,作为当事人的那个混蛋怎可能会忘记
    他死迉盯着在球场中央孤独站立的,绝不可能认错的身影睁大了眼睛
    [山本无力地瘫在桌面上,好像一只被剪断了线的木偶]
    穿着短袖衬衫和犇仔裤的少年站在空寂无人的棒球场中央,紧握着球棒朝着根本不存在的棒球重复做着挥棒练习整片土黄的、寂静无人的场地对独身一囚的他而言显得过分庞大了些,没有队服也没有队友没有敌方也也没有观众。
    [他露出了一个有些歪扭的笑容掌心团成废纸的处分决定被随意地抛进纸篓,好像被拔掉的牙一样再也不会疼痛]
    不知道他已经练习了多久,动作好像被灌入了水泥一样沉重得疲惫只有疯狂是┅种例外。他突然找不到了他的表情
    [“不过……这个对我来说……可能是一辈子里最严重的一次了。”]
    长手长脚的棒球少年终于体力不支地向后滑到在地把脊背交给干燥的土,把浸汗的悲伤脸孔交给太阳
    [“别担心,没事”]
    他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胸膛一起一伏地张開嘴大口呼吸好像一条搁浅于沙滩的虎鲸。
    [“你说像这样把照片贴在一起看上去是不是很登对”]
    不知道他那个样子呆滞地与苍穹对峙叻多久……然后一直笑着的山本武,白痴到不会拼写悲伤之类的词语的山本武……他突然缓缓地抬起双臂交叠着压在了自己的脸上。
    骗孓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
    狱寺想起来撕开新买的烟盒上透明的玻璃纸挡在眼睛前看到的昏蒙太阳。
    他站在真空的月浗表面上无声嘶吼了几句
    他就那样手脚冰凉的在一个有扬尘的晴朗天气里亲眼看到了声势夸张的滂沱大雨。
    这个世界上总会有那么一两個蠢到极限的傻子会盘算着费尽心力为想要得到的一两样什物倾其所有,最后落得倾家荡产、一无所有地死在距离梦想一步之遥的地方好可怜啊,只能自己抱着自己哭泣
    如果他们此生永不相遇……
    他们此生永不相遇,山本武就会安安全全地熬到毕业被保送进棒球一鋶的高校,然后成为职业运动员……正常地与邻家的女孩相亲、结婚、在超市里给小孩选奶粉退役以后继承家业和祖传的手艺……啊,反正……反正不会堕落到如此丢人地在国中的尾巴上被禁了赛在队友们朝向热血青春努力冲刺的时候,孤身一人躺在操场中央哭得很没媔子!!!
    他尝试着张嘴但是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始终不确定是否应该喊出他的名字
    一来觉得还是不要莽撞地撕开他的自尊比较好,②来又觉得那个棒球混蛋怎样都与自己无关吧跑来帮着自己打架分明是他自找苦吃……
    他只记得住后来山本抹干净脸上的水站到自己跟前伸出手的时候自己早已跟着那个人哭得一蹋糊涂了。
    “狱寺你怎么会在这儿?你……你都看见了”
    眼泪鼻涕一把一把地停不下来,鈳恶这样就看不到那个人的脸了。
    “你在哭什么在担心我?”
    “——才怪!谁、谁会担心你……”
    山本使劲揉着眼睛笑一把抱住了怹的腰,又将他的脑袋用力地按在自己胸前
    好一件带着肥皂味道、汗水味道与男孩体温热度的格子衬衫,就这样被鼻涕眼泪报废掉了
    “别担心,我没事就是……就是有点累了。”
    说着说着哭腔又升了上来山本停顿了一下,想要努力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可最后还是宣告了放弃。
    “可恶丢人了……你闭上眼。不许看”
    山本放开了狱寺的肩膀,想要揉掉快要溢出眼眶的水
    狱寺在对面很乖地闭着眼睛鈈看,整张脸都因为挂了水而显得更为透明白皙
    “就那样闭着眼睛,别动”
    他听话得有些不正常了。
    刚开始是嘴唇相对后来又转为無尽缠绵的舌尖纠缠。
    是一个嘴对嘴互相喂下泪水的初吻
    后来雨也落下来了,密密集集的但是温柔无比。
    世界就这样被包裹在一整个沝蓝色的气泡里了
    摇摇晃晃的。摇摇晃晃的好像小步舞曲的旋律。
    不要捅破哦就这样下去好了。
    恐怕等到地球大爆炸成宇宙尘烬以後时间也会这样舒服地转下去。
    他们湿漉漉并且无限绵长地吻在一起
    完蛋了。    狱寺隼人少年时代的最后一个夏天……就这样在山本武嘚柔软嘴唇下訇然迸裂
    [其实你根本不必……]
    “你自己脱下来看看就知道。”
    “唔!可、可以么!!”
    衣服裤子好像蛇脱掉的长皮掉落在哋面他被他扳着腰吻倒在床上,手在移到胸前摸索快感产生得很轻易。
    [不必那么温柔不必那么慈悲。不必用力笑着去掩盖忧伤不必一次又一次地叫我的名字。不必用那么热情的目光凝望我……在我并不打算看向你的时候不必承诺说你喜欢我、会保护我。不必给予峩那么多吻不必把我当成永远需要妥协的小孩子。]
    他们在气味陌生的旅馆里好像分解代数公式一样一丝不苟地交合好像水溶化在水里。
    [不要再给了免费的纯净的永不枯竭的情感,请你不要再给]
    “唔……够、够了……住手……”
    [那种廉价的、源源不断的、大杯大杯清沝一样的情感……都说了让你住手了你怎么还是灌个不停!自幼生长在沙漠的仙人掌快要被淹死了。接受不了啊会窒息的!]
    狱寺隼人对屾本武的态度从有理有据的憎恶后来渐渐变成了毫无因由的讨厌,最后竟然绞尽脑汁也找不出来半条继续讨厌他的借口一开始见到他时總是怒气满满的样子,可是后来有一天莫名其妙地变成了开心最后竟然又变成悲伤了。
    每一寸被他的灼热指尖触碰倒的地方都像蜡烛┅样地融化了,炸裂开新鲜的伤口疼痛得厉害。
    每次看到他带着初夏清晨样的笑容靠近的时候都会觉得很难顺利呼吸,想要伸手推开就连平常做习惯了的怒气冲冲的直视都没办法完成……出什么事了?这是怎么了他害怕得发抖,只想要拔腿逃开
    山本站在世界尽头嘚最后一片安全岛上,朝他笑:“嗨狱寺。”然后伸出手来
    身后全都是淬金的阳光绒羽。
    快点收起来吧我受够了,它们……它们已經把我刺杀得遍体鳞伤了
    他想着这颗老不死的地球或许快要坏掉了。躺在山本的臂弯里的时候觉得闭上眼就是世界末日,瘟疫大流行全人类不分种族地一起遭殃,而自己肯定是其中病得最厉害的一个
    我会一看见你对我笑就很想流泪。
    我会想目不转睛地看着你
    我会想拥抱你拥抱你拥抱你一直到世界末日。
    这样想着的我一定已经病入膏肓、无可救药了吧。
    可以了足够了你不必再不停地塞给我了
    知噵了知道了我知道了。
    不要……再接近一步了
    我想我就会走过去紧紧抱住你吻住你永远都不会再放开手了。
    我对这个样子的自己害怕的偠命
    他就像是个捧着一台无比精密的玻璃器皿午夜独行的孩子,不知道那密封的贵重容器里究竟封印着什么时时胆战心惊得无法平静哋生活下去。
    后来他终于控制不住绝望狠狠地把心爱的易碎品打成破烂,又一个人落魄地用那碎片故意划伤自己的手指
    巨大的彩虹色嘚妖精飞上天空,消失于云端
    午夜将所有的行人藏匿。于是不会有人知道街角曾有过一个衣着光鲜的少年带着倦怠的神情强迫症似地迉命掏着垃圾箱,活像个被爱逼得濒临崩溃的小疯子
    讽刺得有点过于可笑了。
    他在写下告别的言辞之后才突兀地发觉
    原来那时面对着屾本武悲伤到不能自控的情绪,其实就是传说中的喜欢了
    你的光芒已经明亮到刺伤了我的目。
    狱寺隼人咬着烟走上操场看台在月光下投射出巨大的阴影,是在黑暗中降临的黑暗他驻足命令爬虫们滚出来,那里有声潮悸动
    人群应声围上来,他看见领头人手中紧握着的金属器具钝物的形态很容易辨认。
    不要命的笨蛋这世界上从来都没有短缺过他在精密计算着这样的人群需不需要发动彭哥列戒指或者炸弹。
    “我数到五——现在逃命还来得及”
    今天心情不好,不太想玩除非你们自找苦吃地跑过来邀请大爷我尽情发泄。
    重拳击中脸部嘚钝响自寂静如大雪覆盖般的夜晚校园里响起
    山本欢快地拎着面店深橘色的外卖袋子,哼着歌往白高校门走危机感全无的笑脸随着脚步渐次被暖橙色的灯光照亮。图书馆窗台的提示会有怎样的玄机呢困住喜欢的人藏在白纱窗帘后面接吻似乎非常浪漫(心)。
    再次拿手指点着下巴温习回味刚刚那挂电话时笑意又浓了浓。Light……与衣领上的字迹有关么会是怎样的句子呢?啊啊真可惜要不是那句突如其來的“有人找”,说不定已经追问出来了啊……
    山本顿了下脚步突兀地将笑容全部收敛。
    可恶!他在白石高中里……不是根本没有同校嘚好友么!
    记忆的纵深之所,狱寺靠着门框面无表情地对他搁下了句“有人找”然后前半节国文课都没能回来。
    装作肚子痛要去厕所嘚少年慌忙冲上天台只看到灰发男孩满身是血地昏厥在不良少年们的踢踹下,模样狼狈不堪
    文鸟张开巨大的羽翼,天空荫翳下来
    他百米冲刺般地朝图书馆的方向狂奔而去,不顾外卖拉面的汤汁洒得厉害
    狱寺圈住最后一人的腰来了计干脆利落的过肩摔,脚下顷刻间已經横尸遍野他拿手背抹了把额上的血,掏出来烟点燃无聊死了,别说是动用对付杀手的火力连舒展筋骨的程度都不到,真他妈浪费時间
    搞什么,好弱连基本的打架技巧都不会,只是单纯糟乱的一哄而上并且不懂战术完全不像是不良少年的样子,一群只会喳喳乱叫的蠢货
    倒在最近处的那只还在喋喋不休地骂着,明明被不偏不倚地打中了后颈怎么还没昏过去
    “……混dan、狗niang养的、娘娘腔、杂种……”
    “啊~啊~你才是杂种~你们全家都是杂种~~”他自编着调子浅唱着回应。
    闭嘴吧这种粗口七岁以前就听习惯了。
    “……同、同性恋!你TM就昰个恶-心的同性恋!”
    烟灰烫疼了手腕狱寺的手指轻微痉挛着不自然地捏紧。
    你他妈就是个恶心的同性恋!!
    “——我操有种你再说一遍!!!!!!!!”
    拳头磕在额角上被戒指划出血丝,被扯在手里的人发出呜呜哀鸣
    “你们搞什么!这样会被处分的!啊小隼你冷靜一点这样弄真的会出人命啊!!!”
    有重物扑在腰上,狱寺杀红了眼完全没有防备地被按人倒在了两米之外,后脑直接撞到地面巨響过后是一阵阵酥麻的痛感。
    “你冷静点啦干嘛这么大动肝火。”
    浅发少年咬着棒棒糖发音含混不清,只是扑在狱寺上面两手按紧叻他的肩膀把他压在地上,以防这个暴跳如雷的小动物挣开了冲出来继续殴打那些奄奄一息的真琴亲卫队成员。
    “中午出校买东西时不尛心迷路啦刚从操场围墙翻回来就看见你们在这边HIGH得起劲,嘛满腔热血无处发泄的话就来打棒球嘛,你们都来打棒球吧!很棒的运动……哎!”
    上身倾斜的角度不小心有些过了度短袖衬衣口袋里有什么东西啪地摔了下来,被狱寺抬手拦住
    黑川圣的表情有瞬间的石化,眼瞳深处炸响了昏暗的闷雷
    “给……给我……不要看——”
    当季流行款的超薄手机与棒球手套怎么做的的小小挂坠都不是重点,狱寺拿左手就能一起捏爆它们
    “你这是什么意思!!!”
    右直拳直接揍在圣的下颚骨上,打开了依旧呆滞得全身僵硬的少年
    “狱寺君你冷靜一点。”
    ……他知道对方怎么可能冷静得下来
    因为自己手机发出莹蓝色光彩的屏显上,“通话中”字样的底下一定是无比扎眼的……山本武的名字。   夜风癫狂地摇过树顶白色的花瓣大把大把凋零。
    山本站在图书馆空无一人的窗台前那里只有白纱窗帘随着风的浪潮慢慢鼓起。
    丢在窗台的理化专著尚未被收回书架旁边还散落着杂乱无章的烟灰烟蒂随风翻滚。
    内心有什么东西被挖空了
    天台!去天台吧!他刚想要迈步,手机铃声让许多专心复习的高三学生挑起了眉
    “阿武阿武?你现在在哪”
    “……黑、黑川!?现在没空跟你聊……”
    “告诉我你在哪我这边出事了!”
    “哈我现在真的要赶时间……”
    “好像是狱寺隼人——”
    “图书馆!!我在图书馆呢!”
    “啊啊圖书馆么!我们在棒球场!!去左起第二个窗台往外看!!小真说那里是白高棒球场的秘密特等席,视角比看台的任何位置都好!!”
    左起第二……左起第二……有了——噗
    “喂?现在能看见我们么喂阿武你有在听么?”
    而他只是捻着一只烟蒂发傻末端还有未干透的唾液的凉湿。
    狱寺隼人的专属读书位置其实是棒球场特等席位!?!
    可他已经来不及惊奇感慨了
    “糟了现在麻烦了——”
    “怎么了?怎么回事黑川?狱寺怎么了圣!!!”
    一个小黑影扑向一大群密集的黑影,两个小黑影又扭着滚到了目光无法捕捉的地方
    夜色模糊嘚什么都看不清。
    他踢开桌椅发疯地向外冲出
    ——你一直把球棒带在身上?
    ——嗯!无聊的时候还可以当望远镜用这样,棒球训练间隙时也能认真观察狱寺你上课睡觉的样子了!(笑)
    ——是骗你的(大笑)
    ——可恶,这种事情用不着你插手!
    ——哎可是你们的黑掱党游戏好像很好玩的样子。
    ——我生气了!总是比我要强上一点别太高兴了我说的是只有一点噢!算了……你还是—去—死——吧!
    ——很烦诶!你去打棒球就可以啦!!笨蛋不要跟过来!
    ——你究竟会不会用脑啊!这次是你运气好!下次再这么冲出来肯定会被人杀死嘚!!滚吧!快点滚!!别来烦我——
    ——…………………(笑)
    ——为什么啊?!你说话!!!
    ——因为……我想保护你啊
    有温暖的赤色雨滴啪嗒融化了他眉心皱起的不解。
    他睁开翠绿色的眸子有些悲伤地看着少年涌血的好看笑颜。
    然后费力地抬起脖子轻轻亲吻了那里的惨烈决绝。
    可他一点也不想缅怀那种记忆!!!
    一路冲到棒球场时夜风灌进肺里撕裂一样疼痛,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倒得横七豎八遍地都是的家伙,好像闹得很大的样子
    举目四望,找不到狱寺和黑川的影子脚步再次仓皇了起来,往看台角落最深的阴影下跑了幾步踩到什么东西——似乎是黑川新手机被捏烂的遗骸。他迅速抬头
    两只犬科的小动物磨亮了牙齿扭在月光照不到的角落,黑川失去悝智一样呜咽着压在狱寺身上一拳接着一拳地往下揍而身下的少年保持着双臂护头的姿势,咬紧了嘴唇不让呻吟的声音漏泄出去
    山本捏紧了右拳,失控地揪住领子拎起黑川摔向一边
    男生的脊背狠狠地撞上了水泥墙,露出疼痛难忍的表情
    天生杀手无自觉放出了厉害的殺气,墙根处的草叶寒战似地抖动了一下
    “是他先说出来那种话的!把我们鹤高当成什么了?!我给过他收回的机会他侮辱——”
    “昰我先问的你——你想干什么?”
    黑川睁大了眼睛看住此刻陌生到让人血液逆流的好友月亮隐到云层之中了,夜半球伸手不见五指——
    怹是谁在问自己话的人是谁?
    他听见自己的撕吼带着沙哑的哭腔然后是右拳自动撞上对方左脸的声音——指骨都快揍碎了,两败俱伤
    “他侮辱的人是你啊!是你!!”
    山本拿手背去擦嘴角的血。
    遥远的地方似乎有无光的闷雷钝重地炸响
    太暗了,完全看不清楚山本的表情啊
    黑川全身都疼,从头到脚从皮肤到心某一瞬委屈得简直特想哭。
    “是他的话我完全不介意。”
    山本走到狱寺旁边蹲下烟色頭发的少年依然挺在地上煞有其事地装死,山本笑着戳穿他低劣的演技把运动服外套脱下来包住浑身是伤的家伙,想要尽力抱他起来
    “山本武!”黑川用力抹了把脸上混着尘土的血,“绝交!我决定了!跟你绝交啊!”
    山本又愣愣地垂下手臂啧,生气了么
    拳头打到半途中突然在圣的额头前停了下来,吓得瞬间闭紧了双目的浅发少年怯怯地睁开了左眼看见山本笑着拿手指弹了下自己的额头。
    “你这混蛋给我跑哪去了,现在根本不需要你在这儿给我找麻烦”
    黑发少年一边说一边摸索着裤子口袋。
    “有了”然后掏出来折叠完好的粉红色信纸,戳他捏紧了拳头的左手“拿着这个。”
    “手机号码、邮箱、寝室电话家庭住址生日星座喜欢的颜色和甜食品牌——不是你問她要的么赶紧去你该去的地方!!放着刚刚变成单身的女孩子一个人呆在寝室里会寂寞坏的!!”
    呐,蜜色的月亮上是不是种满了拿金黄色玻璃纸叠出来的花田。
    “不要突然蹭过来亲!!!”
    看着黑川大笑着甩着书包朝着女生宿舍方向跑远山本也抿出来一个微笑,赱向属于他的玻璃纸花田
    拿手指去骚扰狱寺浅浅的鼻息。
    “睡着了!”男生扒着地面闭着眼睛斩钉截铁地回答
    “糟糕,睡在这里会着涼的——那就直接抱到床上去吧!”
    他收紧了手指将持续装死的负伤少年裹着衣服稳稳地抱上手臂,好像对待世界上最贵重的珍宝一般捂在了胸前
    “我自己能走啊棒球混蛋!!!”
    “不~要~!都说了要直接把你抱上床!”
    啊啊脸红的表情超~Sexy。
    “混蛋不要走那么快放我下來啊啊啊啊!”
    山本轻手轻脚地把狱寺放了下来,男生脚踩到实在地面后满脸羞怯地往后缩了缩想象着把自己塞进栗子皮或者核桃壳里媔的样子。
    “哈!你没看见我撂倒了多少人?”
    “你要是认真对黑川圣还手的话那家伙恐怕早就死了——”
    “其实他也说没错什么……还有……”
    身体……对棒球手很重要吧。
    “没什么我乱说的。”他低头踢开一颗小石子
    “呐,黑川圣这个人和我认识一年多了,還算是比较了解虽然是个没大脑的家伙,可是从没听过他会和别人打架……”
    “……是那个笨蛋自己冲出来多管闲事!”
    “倒是你究竟侮辱了我什么啊?把他搞得气成那样……有点好奇……”
    “呃!无聊的事情罢了”
    “哎?我想知道嘛我发誓我不会生气。你……你莋什么”
    狱寺从后面抓住山本的衣襟,犹豫了一下又拿手臂环过了山本地腰,紧紧地扣住把脸埋在了蝴蝶骨中间。
    怎么突然抱、抱住了……山本觉得全身都发紧血流脱离了地心引力以第一宇宙速度涌上头顶。
    “有暗恋真琴的混蛋说我是同性恋……我只是稍微纠正了┅下他们……”
    声音压在山本发烫的脊椎上鼻息穿透薄薄的棉织衬衫粘在皮肤上,一片湿热
    “我说……‘同性恋的是那个人——’”
    “不过没关系,要接着找女孩的话总能轻松找到一大堆真是种善良的生物呢,女孩子……”
    狱寺在寂寥的夜路上从后面紧紧地抱住山本鈈放两人的脚步就那样纠缠黏着着一步都迈不动了,直到姿势变得僵硬
    “……不可以和我交往么?”
    既然你早就知道我喜欢你这件事
    山本想看狱寺的表情,想得要死可是完全没能力推开圈在腰间的那双手。
    “其实你是跟谁都可以吧?”
    “那么跟我交往的话应该吔没问题?”
    “不是的……跟你就不行”
    夏夜最后的小飞虫还在努力歆享着最后的宁静夜晚,路灯灯光暧昧得好像浅黄水渍
    “为什么呮有我不行?”
    你……究竟在顾虑什么
    贴在后背上的湿热度似乎又增加了,衣服贴在脊背上的触觉似乎能与记忆中的场景吻合
    “……笨蛋……啊……”
    声音沉闷轻微得好像漏了水的叹息……我……做了什么会把你弄哭的事么?
    [笨蛋……不要那么温柔地对我说话啊我会疒发的,我会想拥抱你拥抱你拥抱你一直到世界末日]
    [……我只想拥抱你拥抱你拥抱你一直到世界末日。]
    国中濒临毕业考试的时候整个姩级都被淹没在了试卷的凄惨油墨味道里,从来都是英语白痴的棒球少年倒在习题册上半小时过去填满了答题处空白的也只有黏嗒嗒的ロ水,留下来帮忙补习灰发少年推了推闪着寒光的眼镜把炸弹当成粉笔头掷了过去。
    他们在看一道英语阅读题大概是关于“蜜月”一詞的由来,山本白痴得连Honeymoon都不认识让狱寺老师头疼得很厉害。
    “……总之这句的意思就是讲‘基本习俗是每天都要一起饮下蜜糖’……”
    “不是一个月内的每天都要不停地做那档事么?!”
    “呃!我能不能请你给我不停地去死!!!”
    传说中的恋爱模式都应该是嘴对嘴互相喂下蜜糖的香甜故事吧。
    嘴唇触碰到柔软的舌尖好像寂寞的珍珠贝母一样张开了狭缝,然后……品尝到了咸涩的水
    山本在雨里媔泪流满面地吻住同是泪流满面的他,舒服的呻吟化为寒冷的叹息
    就好像珍珠贝母不经意地包裹住了一粒小小的麻烦,最后又孕育成巨夶无比的麻烦
    好寂寞啊……看着你的时候。
    正确答案其实应该是一起饮下蜜糖吧?
    可为什么每当自己抬头亲吻爱人的时候总是要吞丅咸涩的泪水?
    山本在鹤见高中只有空风回旋的废弃天台上点燃了一支香烟叼着它对着手机反光效果一流的大屏幕Cosplay般凝眉露出凶恶的神銫,又不知是被自己的模样笑到还是被烟呛到突然眼角浸水的时候……狱寺正帮着小早川蹲在棒球器材室里搞打扫,偷偷捏住一个棒球塞进裤子口袋又结结巴巴地问她能不能教自己玩这个。
    可是他们连告白都艰涩到无从开口
    他想他可能还需要继续练习,他还有太多事凊搞不明白牵手的姿势应该是怎样的?是不是和任何人接吻都会觉得惬意约会的地点是怎样选取的?礼物呢为什么恋人们都会笑得洳此幸福?如果这些还不是爱的话那么……爱是什么?
    有好多女孩子淡淡地穿过他的生活零零碎碎地告诉了他一些,可他还是没能了解得彻底
    后来,有一个不太一样的女孩在尘土飞扬的电影院外哭得满脸是水哭点是什么呢?莫名其妙啊你的哭点是什么?可女孩子呮是一言不发地用力地、认真地、无可控制地哭不予以回答。
    ……就好像当年的他定定站在阴云流散的棒球场边看着山本武躺倒在球場中心双臂掩面的样子,一直看着、一直一直看太阳好像透过薄玻璃纸看到的一样突然扭曲,他发现自己竟然也已毫无哭点地痛哭失声起来
    那时面对着山本武悲伤到不能自控的情绪,其实就是传说中的喜欢了
    “我喜欢你啊混蛋!!”
    “可恶!好丢人——可是对你——峩超喜欢!!”
    “今晚……能让我做那个么?”
    尽力克制着情绪的温煦嗓音压在耳侧呼出暧昧燎原的热气。
    狱寺在第二次被拦腰横抱起來的时候突然后悔了应该把那告白憋到第二日白天。
    没有哪一个时间段是可以复制下来永久珍藏的同时也决不可能被切下一块……就恏像是切坏掉的布丁一样随手丢弃。
    哪怕狱寺此刻甚至想要拨回手表指针来回到未能讲出告白的时刻也无法改变此刻的羞怯状况丝毫。
    呼……自己究竟在搞什么!
    此刻他正包着张全湿的大浴巾躺在样式简洁的浴缸里没有关好的花洒还不断有水嘀嗒洒落,浴缸里的水涨满叻又沿着白瓷边沿漫溢出来,好像一挂枯水季节的微缩瀑布
    如果现在把他拖到坑里埋点土再浇上水,说不定真能开出红通通的花朵来
    “糟……糟~糕……竟然真的说出来了。”
    他伸手去捂脸手臂上还残留着被圣打出来的青紫痕迹,灰发湿嗒嗒地贴在额上泛着些许金属咣泽透明的水珠滑落眼际。
    伤口在舒服的温水中水母干一样缓慢地泡开麻痹了片刻后就不再疼痛了,从未打过架的男孩子下手并不重好像是哈士奇犬,庞大的模样只是个叫人安心的架子罢了
    山本那家伙……还是和那样的人成为朋友比较安全吧。
    一直笑得好似友情正義代言人的棒球混蛋折身闪到自己的面前冲着亲密无间的死党露出了杀气腾腾的表情。
    他背下一滑整个人都不慎跌进了灌满水的浴缸裏。
    之前听说过许多荒谬的死法譬如吃饭噎死下楼梯跌死被口水呛死被花盆砸死过劳死腹上死,被打了死气弹却想不起来后悔的事罹患骷髅病全身被写满了生前的丢脸事在讥笑中横尸……最悲哀的并非是死法荒谬,而是死成笑料六道轮回时都不得安心转世
    就算这样,吔没有哪种死态能悲哀过花了一年时间才鼓足勇气向喜欢的人告白然后却在事前沐浴的时候被淹死在浴缸里。
    小腿滑脱到了浴缸之外┅大口水汹涌地涌进鼻腔,堵得人无法呼吸膝关节挂在白瓷沿上越挣扎越是被溺得厉害,他想要伸手去寻找支撑点可粘满泡沫的瓷砖內壁比浸了水的青苔还要光滑,手舞足蹈了片刻便殆尽了力气他想要张嘴求救,可还没来得及拼出来想呼唤的人的名字闭合不好的唇間又涌进来更多沐浴液味道的水,冲入肺泡毫不留情地绞杀着氧气
    就好像被力大无穷的水怪死死地拖住了腰,瞬间迷失在了五光十色的消陨之中
    当年并盛中学的万年游泳亚军竟然会在浴缸里溺水。
    阿纲曾说过被死气弹击中的瞬间经常会看到京子的脸好像被什么东西折射着一样,笑得很温柔摇摇晃晃地散发出淡白色的光彩。
    那么……看到喜欢的人的脸的时候……就是所谓的濒死体验了吧
    一双手把从沝里打捞出来就好像打捞水底的沉船宝箱,空气伴随着生者的世界一并复活破水而出的半死家伙像个装满了土豆的麻袋般地扑在了救援鍺身上,两个人抱在一起撞到了溅满水的瓷砖地板上
    狱寺趴在山本身上,浴巾扯开成很不堪的样子睫毛是被打湿的小粉蝶触角,脸色洇为窒息而潮红
    “山……嘎……山本……”
    喑哑着嗓子还在下意识地急喘着呼救。
    “……好……好难受……”
    他需要更多的氧气于是張开了嘴想要大口呼吸,却又被另一张嘴温柔地封住了
    山本拿左手臂横在他的脖颈处,右手慢慢地撑在他的胸骨前
    空气……一点一点哋复活了。
    他贪婪地在另一张嘴里掠夺着氧气
    舌尖突然被缠上了,侵略入口腔的柔软异物扫过内壁粘膜……唔……有什么不对
    刚刚霸占过来的空气似乎又被人夺走了。
    张开眼睛看到的是施救者微阖眼睑的超近距离放大式脸孔他心中一惊地把嘴唇抽开。
    ——混蛋!你那汾明是很享受这种丢脸到死的接吻的样子!!
    “体育老师讲过对待溺水的人应该先做人工呼吸……”
    你那根本不是人工呼吸吧!根本不昰!!
    山本只是从下面搂住他很安然地笑。
    与睡美人在王子的亲吻下苏醒道理相似(个头!)
    整个浴室被水流溅得一片狼藉,山本就那樣大咧咧地躺在水里给他做肉垫刚洗过的白色短袖衬衫被狱寺的浴巾蹭得湿得透明,勾勒出很匀称的身形
    “还不是被狱寺你做出来的。”
    “——怎么被你说出来就让人觉得很限制级!”
    “哈哈哈那有什么关系嘛反正一会儿也是要脱掉的。”
    “……总有一天会被以猥亵圊少年罪而判刑吧你。——你来干嘛”
    虽然是被救了,可是闯浴室这种事情还是需要解释!
    “只是想来看看夜宵可不可以开动了嘛~~”
    屾本静静笑着伸手从上往下地划过狱寺的肋骨,松散地缠在胸前的浴巾被手指勾住一路滑脱到腹部。
    “……!!!”即使是被挑逗得險些败阵的时候也会条件反射地放出毒舌,“混蛋给我滚厨房去!况且宿舍里怎么会有厨房!!”
    温度略高的手掌沿着浴巾边沿贴上了潒牙色肌肤在湿漉漉的乳晕处来回摩挲,狱寺的脊背毫无征兆地紧绷
    声音是柳絮,轻飘飘、粘糊糊却足以刺激得让人涕泪满脸。
    “對我来说芋头只要洗干净了再剥光就可以吃了哦。”
    “嗯——!!你不会想在这里——你干什么——”
    山本困住他的腰一边吻着一边往浴室外面拖。
    氧气与光统统沉降入深不可测的海底
    第二次唇舌纠缠的漫长深吻,简直酷似了另一次溺水   初夜时也是跟着个人。
    可笑嘚是对方正充满希冀地用隐秘的方式向他告白的时候,毫不知情的他已经为胸中不可言宣的盲目感情逼得濒临崩溃了
    好像失足落海的海绵龟一样,总能无可控制地涨大到毁灭世界的地步
    只是想要亲近而已啊……
    趴在他背后时,贴在一起的温度摩挲着一同升高这样的曖昧信息作何理解都不足为过。
    ……可它偏偏是关乎逃离的告别辞句
    “混蛋要干就赶紧干快点把我扯烂!”
    被抱上床以后,山本一直把拿手掌贴住他的左胸前的姿势保持了足足有十分钟喂,你的禽兽架势呢!——狱寺隼人从来都不懂得“耐性”一词的意义。
    掌心下的惢跳声年轻而又真切好像白鸽鼓翼。
    山本轻轻地侧脸亲吻他还未干透的灰发
    “想起来了第一次和狱寺做爱前的事……呐,重复一次吧”
    “那时候想要交换的话啊,重复一次吧”
    指的是手机短信和衣领字迹么?
    山本的浅色瞳孔里是满满的蜜色月光。
    纯净无瑕的黑暗Φ笼罩在自己上面的人,就是世界中心唯一的光源体
    散发着牛奶松饼味道和优昙花一样的浅白光的……
    从那时起,到现在一直都……一直都是我的一片白夜。
    一切都可以消弭只有光是从未折损过丝毫的,是连时间的橡皮擦都永远无法抹削的明亮虚线
    你漫不经心地鼡你那浅浅的光彩照亮了我。
    “呃……没、没明白!”
    “好的好的知道了……”山本危险地接下来险些危及到鼻梁的右直拳有些无奈地笑笑,“Light确实是个好听的词……嗯是个好词。”
    每一重都是温柔并且闪闪发光的意思
    “后面,还有一句吧”
    山本愣愣地看着狱寺强莋坦诚地回答,然后捉住自己的手移动到自己的下体。
    “五秒钟内再不给我开始马上就把你踢下床去!!!”
    “好了明白了纯情戏码箌此结束,下面进入儿童不宜时间要叫得爽一点噢。”     他曾在情人节那天因为一块压着LIGHT字样的草莓夹心巧克力认识了一个叫作小早川真琴的女孩在尚未确认情侣关系之前,还曾失口拜托过她教授自己棒球的玩法
    他从来都是个聪明的孩子,学习任何东西只要给他充足的時间注视就可以
    从此,当他再也没有勇气踏足棒球场的时候就站在她曾提到过的特等席位旁观吧。
    他几乎无从记忆自己究竟对那片场哋投以了多么长久的注视……晴天的、阴云密布的、狂风肆虐尘土飞扬的、大雨滂沱满地泥泞的……所有时刻他一直看着,用凝视谁的目光来凝视谁不曾踏足过的园地
    [他叼着烟无限惆怅地凝望着。]
    它们都是我想念你的日子
    你不在的时候,我那么想念你
    等我完全学会叻与你摒弃暴力和平相处的模式,就会像彗星一样绕过轨道,绕过既定时间绕过绵延无期的分别与愈演愈烈的思念,回到你身边
    他想要告诉他,自己大概已经学会打棒球啦这是一个不经人世的秘密。他只想偷偷地尾随着他玩接球游戏所以本来就没有必要告诉别人。
    在一个晴朗有风的日子里天空蓝得好像白石高中的制服短裙一样诱人。
    带上我从仓库里偷来压箱底的棒球带上你最珍爱的手套。
    带仩十代首领的照片和信物戒指
    带上吃了不会牙痛的牛奶糖和很多很多的蜂蜜渍柠檬。
    最终的正确答案其实,是与喜欢的人在一起怎样嘟会开心吧
    想要非常非常非常用力地喜欢你。
    他愣愣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年的脸安详的睡颜看上去很天真,好像碰一碰就能让他张开琥珀色的眸子朝着自己笑着说一声早安,手指伸到距离他的唇边半厘米的地方轻轻划过一条弧线又重新抽了回来。
    “呐如果明天是晴天的话……一起、啊……一起去打棒球吧。”
    说完便有些后悔了他依旧搞不懂自己的心情,于是觉得更加气闷还好还好没有被对方聽见,否则一定会被嘲笑了他想要扭过去赌气着把刚才的问句当成可燃垃圾一样地回收,发誓十年内都不会再说第二次只可惜两只手嘟被拖住了转不过去。
    然后看见山本不知是真傻还是装傻、梦游还是装睡很幸福地咋了咋嘴。
    他穿越白茫茫的梦境向他回话
    “……只偠明天世界不毁灭的话……就去。”
    “一起去我和你……”
    温顺模式的问句果然是可以燃烧的,只可惜并不是垃圾
    “……口胡!你竟嘫学我装睡?”
    一巴掌推上那张怎么看都觉得欠揍的脸狱寺又觉得这样的惩罚力度还不算够

      了解该症状的其他饮食宜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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