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漫画男主名QAQ,日漫。男主在画室画画,女主为了见男主用网球(?)打碎了画室的玻璃。

不是,”他试图镇定下来,不过颤抖的声音泄露了他的心绪。

“抱歉,我……”他抚着额,胸口起起伏伏,似乎说什么都不好,“我……我……我先走了。”

没有和聚会主办者打声招呼,他直接退场,浑浑噩噩地回到公寓。

坐在沙发上,一罐一罐地喝着啤酒。

他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

方才肯定是着了魔障,才会叫出她的名字。

醉醺醺地倒在沙发上睡着了,梦里有一双幽深的紫眸深深地看着他,她纤细滑腻的手臂环在他腰上,细碎的短发上散发着波斯菊的甜味。

“一护~~一护~~”她的声音从未有过的柔软,在他胸前荡漾着,像一只慵懒的猫儿。

他似乎要淹没在那片紫色里。

梦靥能将欲望放大无数倍,压抑不住内心的渴望,他细细地摸着那张脸,吻着那醉人的紫,将她压在身下……

黑崎一护从来没有这么无助过。

上一次这么绝望是银城夺走他的完现术的时候,不过,转头看见那个握着白刃的人时,顿时雨后天晴。

可是,这次没有人可以拉他出这深渊,她就是 他的深渊。

她是他的同伴,他最好的朋友,最信赖的人,他怎么能对同伴抱有这种龌龊的想法。那个纯洁无垢如光明的少女,这种想法存在的本身就是一种亵渎。

可是,他无法控制自己,她夜夜入梦,他没有丝毫的抵抗力。

那段时间他与酒相伴,一整天不知自己究竟是清醒的还是在梦中,学业成绩迅速下降。是藤宫雅子把他从堆积如山的啤酒罐子里挖出来的。

她把他推进洗手间的镜子前,“你看看你这个样子,你还是那个意气风发的黑崎一护吗?”

他醉醺醺地靠在墙上,站都站不直。

眼神轻飘飘地落在镜子里那个邋遢的男子上,又快速掠过,垂下眼去。

雅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很近又很远,“若是你这周内无法完成阶段论文,杰森教授说你的奖学金将会被取消。”

她原本以为他会在乎的,没想到他却轻轻地问了一句。

“那样就能回日本了吗?”

雅子气极,“黑崎一护,你这么努力地拼搏到现在,就是想放弃吗?”看一护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冷笑一声,“也罢,就当我看错了人,你就回日本去吧。”

黑崎一护听见一声一声摔门而去的巨响,迟钝地想到,藤宫大概是生气了。

突然空气里的灵压发生变化,在他还没反应过来这灵压的感觉是什么时,听到轻灵的女音欢乐地喊道“一护——”。

她的脸近在咫尺,带着少女芬芳的气息浅浅地扑在他的睫毛上,于是眼睑上的感官神经便传导了痒意到神经中枢。

脸颊被一双柔软的手轻柔地抚摸着,他觉得痒想躲开……

“别动——”她的手捧着他的脸扶正,于是他便直直地撞进了那双温柔潋滟的紫眸。

“都叫你别动了,小心把下巴给割破了。”

她右手拿着刮胡刀小心地清理着他下巴上的泡沫。

夕阳橘黄色的光线洒在她的脸上,眼里荡漾着温柔的涟漪,像是洒满了星子的璀璨星空。他呆呆地看着她,只觉得此刻仍在醉梦中。

要不然他怎么会看到她。

他靠着墙坐在地上,她跪坐在他双腿间,一只手拿着刮胡刀,另一只手拿着毛巾。

“果然没有我在一旁盯着你就一副哭丧的样子,真是丢脸啊~~”她用热毛巾敷着他的恢复干净清爽的下颚。

“好了,”她站起来,把刮胡刀放到洗漱台上,一边清洗着自己沾了胡渣的手一边问着从开始到现在一直没说话的某人。

“一护,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他抬眼看着她,连目光都不可思议地轻柔,仿佛再看一件易碎的珍宝,目光重一点她就会碎掉,少看一眼就会消失。

她习惯性地叉着腰,“回答我。”

他皱着眉,目光复杂难懂,“不是做梦吗?”

她拧起眉心,“看来你确实在做梦,才会说些我听不懂的梦话。”

  徐嬷嬷到院子门口时候红杏说**在午睡,所以两个人安安静静往里面走, 这会太阳辣, 院子里的下人都在阴凉处做着各自的事,所以院里也没人闲晃。


  到了门口正好听见苏嬷嬷温柔的声音,“**睡醒了, 要不要梳洗一下去老夫人那。”
  红杏原本要撩帘子的手, 被徐嬷嬷不轻不重碰了一下, 顿时低了头站到一边没了动作。
  屋里是小姑娘刚刚睡醒懵懂娇糯的声音, “不去了,脚疼不想动。”
  苏嬷嬷顿时有些心疼的嘘声,不过还是一边帮着她起身拉扯着穿衣服一边哄她,“咱们屋子里热, **要少吃点冰,老夫人屋子里舒爽一些,等**洗好脸奴婢背您过去。”
  苏嬷嬷当然希望清若能一直是老夫人最宠爱的九**, 清若在这府里能依仗的只有老夫人。
  清若心里叹了口气, 苏嬷嬷是真的对她好, 不过她现在是真的不想见老夫人,于是摆摆手,“不去了,我这脚扭着过去祖母看见又要心疼,等着不肿了再去。”
  苏嬷嬷想想这话也有理,更是觉得清若懂事乖巧,怜爱的笑着给她扎头发,“诶,**说的是,倒是老婆子想岔了。”
  清若今早从老夫人屋里出来之后就没回去了,院子里的人说是脚崴了,而且午膳也没吃,老夫人虽然没说,但是徐嬷嬷和张嬷嬷打老夫人在张家时候就伺候着,自然看得出一两分心思,这才和张嬷嬷说了一声过来看看清若这里,现在看来,今天是不会过去老夫人屋里了。
  徐嬷嬷没进屋,抬手轻轻拍了一边红杏的手两下转身走了。
  韶亦院的晚膳也只有老夫人一个人用,张嬷嬷去小厨房打了招呼,老夫人今日心情不大好,所以小厨房格外用心,膳食做得色香味俱全,精致漂亮的碗碟摆了满桌。
  老夫人用着膳,徐嬷嬷张嬷嬷一边伺候着,偶尔三个人说上两句话,傍晚太阳落山了,温度正是舒适的时候,该是清净怡人的,可是……太静了。
  吃了半饱,老夫人搁了筷,摆摆手,“撤掉吧。”
  屋里候着的丫鬟婆子上前轻手轻脚的撤碗碟,徐嬷嬷瞧了眼老夫人又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上前搀着老夫人的手,“不如奴婢两陪着您去院子里消消食吧。”
  老夫人有点不想动,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走吧。”
  屋里太静了,晚上徐嬷嬷和张嬷嬷依旧一个按摩一个热敷,她身体其实已经不难受了,只是她们念着清若之前说的多保持几天效果好一些,所以晚上都在坚持做。
  老夫人躺着,睡意上不上来,偏头还是问出了口,“你今日去小九屋里了?”
  徐嬷嬷点点头,也实话实说,“奴婢没进去,到屋门口正好九姑娘午睡醒过来,苏婆子说背她过来,九姑娘说脚肿着不来了,您看了也不舒爽,等好了再来。”
  老夫人闭了闭眼,“大夫怎么说?”
  “扭到了,好在没动到筋骨,有点肿,不过小孩子好得利索,包了药明日就好全了。”
  老夫人不冷不热的扯了扯嘴角,话语就没了好口气,“她心里门清呢,甩脸了这是。”
  徐嬷嬷和张嬷嬷都没接话,可是过了一会,老夫人迷迷糊糊快要睡的时候,又叹了口气,“都是债。”
  早上被叫醒要去请安的时候清若还是不想动,只是想着昨日莫向北搬了院子,今早肯定也要去请安,惦记着他又爬了起来,恹恹的被苏嬷嬷抱着去老夫人屋里。
  她每次请安都是最晚到的,果然她到时候平日里请安的人在,莫向北也在,屋里都是嫡出,只有他一个庶出。
  她进屋的时候老夫人正在和莫向北说话,清若感觉脑袋里的筋都是一跳,“小九给祖母请安。”
  老夫人停下话,转头看了她一眼,小姑娘眼睛有点红,看起来是没睡好,眼睛里含着点亮晶晶的泪,脸上冷肃的表情就没绷住,招了招手,“过来坐吧。”
  清若到了门口苏嬷嬷就把她放下来了,现在一屋子的人都看着她的脚,老夫人看着她走路也看着她的脚问道,“脚好了没,还疼不疼啊?”
  清若点点头,笑得软乎乎的,“好了,不疼了。”
  老夫人睨了她一眼,“那怎么眼睛红通通的,昨晚没睡好?”
  清若不自在的瘪了瘪嘴,有点别扭的扭扭身子没回答。
  老夫人稍稍蹙眉,准备问道底,“嗯?”
  清若只是低着头有些害羞的回答,“晚上饿了,没睡着,起来吃了东西又撑了,好晚才睡的。”
  老夫人笑起来,去牵了她的手,揉了揉,嗔了一句,“小馋猫。”
  而后指着一边站着的莫向北道,“我刚刚还和你七哥哥说呢,正好他现在在府里跟着先生空余时间多,每天抽点时间给你教一教,不然等你八岁时候人家夫子可不要你。”
  清若不高兴的扭了扭,“不要。”
  老夫人点点她的额头,转头看向莫向北,“小九我就交给你了,作为哥哥,能教好妹妹吗?”
  莫向北站在一边,脸上表情淡淡,“孙儿会尽力,只是孙儿现在跟着先生学的也不多,怕耽搁九妹妹正式学习。”
  老夫人笑笑,“就是让她稍微学点,难不成我还指望她给我考个功名回来呀。”
  清若皱着小眉头,拿着碟子里的果子啃着,“祖母瞧不起人,我怎么就不能考功名了,您给我找个先生,我要考功名。”
  老夫人捏了捏她软乎乎的脸,温声软语的哄,“好,咱们小九厉害着呢,以后找个先生,考功名,祖母等着给你挂红啊。”
  莫向北现在早上跟着府里的先生上课,下午没事,所以暂时定了每天下午一个时辰教清若。
  清若早上回了院子里想了半天也不想清楚老夫人到底是什么意思,左右她现在只能别人说什么做什么,只能想想以后怎么办。
  下午正等着莫向北,结果苏嬷嬷紧紧皱着眉进来说,“**,七少爷恐怕要晚点才能过来。”
  清若啊了一声,“怎么了?不是说好时间了吗?”
  苏嬷嬷皱着眉,没老实说,只是糊弄了一个借口,“七少爷那边有点事,说了一会过来给您带赔礼,**就等一会吧。”
  等到莫向北来了,清若发现他神态正常,只是眼角眉梢都有些这个年纪少年不该有的戾气,而且他是一个人过来的,手里提着袋子,里面是一些他带过来要教清若习字的东西,还有给清若做赔礼的一个小玩具。
  清若捧着手里的木制锁,好奇的翻着看,“七哥哥,这是哪买的呀?”
  她坐在椅子上,腿短,在空中一晃一晃的,莫向北站在一边在摆东西,听见她的话看了一眼她手里的东西,“忘记了。”
  清若就偷笑,小眼神一飞一飞的,“是不是七哥哥自己做的呀。”
  莫向北手里的动作僵了僵,冷着脸回答,“没有。”
  哼哼,小样,清若表示少年你现在可不是以后,道行还浅着呢,不过莫向北脾气有点大,怕逗恼了,清若没有再逗他。
  莫向北摆好了东西,咳了咳,“过来。”
  清若乖乖从椅子上跳下来,把手里的拿着的木制锁小心放到了一边抽屉里,才转身走到书桌边,仰着头看他,“我好了,七哥哥。”
  莫向北神色缓和了一点,让她站在桌子正前面,问她,“我们今天先认字,还是你想,画画?”
  清若乖乖的,声音脆生生的,“认字。”
  莫向北不怎么会教人,他自己都能感觉到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教些什么,可是面前的小姑娘一直站着,虽然时间长了,她会伸出胳膊撑着桌子,站得也不那么直,可是很乖。
  小姑娘脾气不好呀,怎么跟他就这么乖。
  苏嬷嬷在一边看着,清若乖乖听话,一口一个字跟着念,跟着认,她觉得满心烫慰又有点心疼,上次吃食里中了毒之后,**就不爱胡乱闹腾了,反而经常发呆,好像已经知道,这府里并不是一团和气。
  天气热,苏嬷嬷出去切了井水里冰镇的西瓜,又端了绿豆汤进来。
  “七少爷,**,休息一会吃点东西吧。”
  莫向北低头看了一眼她额头上的汗,有点不好意思,退后一步点点头,“好,休息。”主动拉了后面的椅子过来给她。
  清若没坐,“七哥哥你坐。”小姑娘笑得甜滋滋的,“刚刚教的一句,要尊师重道,七哥哥是我的半个老师啦。”
  莫向北递了一边放着的毛巾给她,结果还是说话,苏嬷嬷已经拉着她的手,从怀里拿出丝绸手绢动作小心翼翼的给她擦脸。
  莫向北再看一眼自己手里粗糙的毛巾,放下之后背了手。
  清若把冰镇的西瓜拉到自己面前,一幅护食的样子,“七哥哥你喝绿豆汤,西瓜是我的。”
  苏嬷嬷顿时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七少爷,**贪食,您多担待,厨房里还有,奴婢现在去给您切,您先喝着绿豆汁。”
  清若就皱眉,有点想去拉苏嬷嬷的手。
  莫向北坐着慢悠悠搅着白玉勺子喝绿豆汁,“不用了苏嬷嬷,我不喜欢吃西瓜。”
  苏嬷嬷再看清若一幅小气鬼的样子,心里的天平本来就偏得没边,现下一听莫向北的话,点点头,退到了一边。
  清若坐在他旁边,小口小口的啃着西瓜,等着他绿豆汁喝完了,才把西瓜推过去。“七哥哥吃。”
  莫向北靠着椅背,不轻不重的睨她,“怎的?”
  清若嘿嘿摸摸后脑勺,“撑。”还是舍不得的看了两眼西瓜,不过又往莫向北的方向推,直接推到他面前,“七哥哥,你吃。”
  原本有些冰的西瓜,在外面放了一会,加着天气热,已经不冰只有一点凉意了。
  莫向北看着她积极的小模样,拿起了勺子。
  清若弯了眉眼,拿过自己的绿豆汁,一边喝一边看他吃。
  莫向北走的时候还是自己提着袋子,也不见木植和其他他屋里伺候的下人。
  清若奇怪的问他,“七哥哥,木植呢。”
  “我让他出去办事了。”
  清若哦了一声,正准备和莫向北友好告别,少年已经提着袋子转身毫不留恋的离开了。
  只能自己在后面挥挥小手。
  晚上清若才知道木植失踪了,就在早上莫向北去老夫人屋里请安的时候,而后莫向北问了百苍院那边的管事,还是府里的门房,谁都没见到。
  她知道的时候,木植已经找到了,尸体在府里的中心观赏湖里,飘起来了。
  院子里下人们讨论的时候清若才知道的,据说尸体看起来不像落水身亡的,身上伤很多,泡了水以后发胀了,府里中心观赏湖种了很多荷花,枝叶茂盛,可能尸体飘着刮到了,听说伤口周围很多肉都碎了飘在周围荷叶枝蔓上。
  苏嬷嬷抱着清若坐在床上一直小心翼翼的拍着她的背哄着,怕清若吓到晚上做噩梦,她在莫府年岁久了,早些年府里的下作事多得很,早已经不怕的,心里只是想着可惜了那一湖的莲花,清若爱吃羊荷糕,以后府里的莲不能给清若碰了。
  早上清若去老夫人屋里请安的时候莫向北不在,谁都没有提起木植的事,就好像没有发生过,她也不知道之后是怎么处理的,问苏嬷嬷显然是问不出来的,也没个其他人能帮她打听打听。
  老夫人就拉着她问了问昨天和莫向北学的怎么样,清若乖乖的回答,不过口吻有点不耐烦,“难认得很,不想认。”
  三夫人笑着接了话,“若姐儿刚开始,所以难认,我回去交代老七,耐心点,若姐儿聪明,入了门就简单了。”
  大夫人倒是不赞成,“若姐儿一个女孩子,又是咱们莫家姑娘,学点琴学点画她喜欢就成,这书念着不是累自个吗,老夫人您最疼若姐儿,这书能听不是够了,以后有的是人伺候若姐儿,何必费这些个没用的精力。”
  三夫人又和大夫人对上了,莫向北是三房的庶子,进了百苍院,那吃穿用度都跟的是百苍院的水平,每个月多拿的钱、多占的府里资源,每房都是算在夫人手里再往下分,莫向北能占多少,那都是他们三房的,她自己的嫡亲孩子她是舍不得来和莫清若舔着脸打好关系,难得出了一个莫向北和莫清若搭上边了,她才舍不得放。
  老夫人听着她们两说得差不多了,手里的茶盏轻轻一放,屋里算是安静了,“多余费的功夫,是小七和小九的事,多余走的帐,也是老婆子自个出给小九的,到我觉得差不多了,自然舍不得折腾她,没事就回去了。”
  屋里的人散了,清若也准备走,张嬷嬷过来清若面前弯了弯腰,“九姑娘在这用早膳吧,奴婢昨晚就交代小厨房今早准备着九姑娘喜欢的东西。”
  清若眨眨眼,“好呀好呀,我好饿的。”
  徐嬷嬷扶着老夫人上了桌,清若先给自己夹了一个春卷,又给老夫人夹了一个,而后一句话不说,低着头开始吃。
  老夫人也安静用早膳,不时给她添点菜。
  清若吃饱了,摸了摸肚子,“祖母,我吃饱了,我回去了。”
  老夫人夹了个小馒头在自己碗里,给她夹了个肉丸子。
  清若苦了脸,“祖母,您看清若的肚子,都鼓起来了。”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老夫人笑,“若姐儿不是最喜欢吃肉吗。”
  清若咬咬唇,又拿起自己的筷子,准备吃。
  老夫人却用自己的筷子伸出来挡了一下她的筷子,“若姐儿觉得肉好吃还是馒头好吃。”
  虽然撑了,但是清若还是对肉很诚恳,“肯定是肉啊。”
  老夫人慢条斯理的吃着自己的馒头,“可是馒头做法多简单,肉多难,从食材到端上桌,所费的精力和钱财都比馒头翻了多少倍了。”
  清若偏头看着老夫人没说话。
  老夫人转头看她,目光很温和,温和到让清若一瞬间几乎有些恍惚的错觉,“可是若姐儿喜欢吃肉,因为肉好吃,而且若姐儿不需要麻烦,你喜欢吃,自然有人会为你准备好。对不对?”
  清若拿着自己的筷子,也去夹了个肉丸子给老夫人,“祖母,您也吃。”
  老夫人笑,点头,“好。”
  清若一直在老夫人屋里待到用完午膳才回到自己院里午睡。
  下午她起来没多大一会莫向北就过来了,还是一个人来的。
  自己提着袋子,清若哒哒哒跑过去,伸手去接他手里的袋子,“七哥哥。”
  莫向北没给她,只是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表情很温和,点点头应她,“嗯,午睡了?”
  清若嗯了一声,“七哥哥你怎么不带着人来,这样就不用自己拿袋子来了呀。”
  莫向北和她一起往屋里走,放下了脚步,“不重,没事。”
  清若鼓了脸,不说话。
  莫向北睨了她一眼,也不说话。
  一直到进了屋里,在书桌上开始摆东西,莫向北看着还是气呼呼的小姑娘,才笑道,“木植是夫人挑的人,现在人不在了,夫人那要理清楚后事,而后我再自己挑个人。”
  清若坐在桌子上,两只手交叠垫着下巴,小脑袋一晃一晃的问他,“七哥哥你觉得教我无聊吗?”
  莫向北看她一眼,没回答。清若等了半天,咳了一声,他还是不理他,只能伸出手去扯了扯他的衣服,“是不是无聊呀?”
  莫向北点头,“嗯,笨得很。”
  清若哼了一声,那是姐姐深藏不露,不然吓死你怎么办,居然还嫌弃我笨。
  而后少年继续说,“不过比起打磨玉石,显然雕刻朽木比较有挑战性,也更有成就感。”
  清若眨着眼睛萌萌哒的问他,“七哥哥,朽木是什么,可以吃吗?好吃吗”
  莫向北到底现在道行还浅,真的没忍住,笑开,点点头,“嗯,可以吃。”
  苏嬷嬷在一边捂脸,哎哟,我的**哟。
  今天的教学内容里莫向北给清若讲的是一个和道歉以及改过自新的故事。
  苏嬷嬷又端了冰镇水果和酸梅汤进来。
  清若还是霸占了冰镇水果。
  这次苏嬷嬷编不了,莫向北也不想编,两个人默契的没开口,苏嬷嬷退到一边,莫向北直接开始喝酸梅汤。
  清若一边吃一边问他,“所以对别人做了不好的事,为自己伤害别人,就要和对方真心道歉,以后改过,不能再犯对不对。”
  小姑娘就看着他,一本正经软糯糯的声音开口,“比如我每天都要先吃冰镇水果,这是不对的,我可以道歉,但是不要改过。”
  说着放下手里的东西,站起来,挺着个圆乎乎的肚子站在莫向北面前,“七哥哥,对不起,但是我不改,你可以不原谅我。”
  莫向北笑,伸手揉揉她的脑袋,靠着椅背颇有些悠闲的偏着头逗她,“那我不原谅你的话可以打你吗?”
  莫向北比同龄男孩子要瘦,也更白,头发并不是纯纯的黑,原本看起来该是病态羸弱的感觉,但是因为少年不苟言笑,而且似乎总是透着不近人情的凉意,所以看着有点偏执可怕的感觉,这样带着点调皮的笑,话语戏弄。
  却并没有让人觉得可爱,只觉得,阴风阵阵。
  “……”清若咕嘟咽了口口水,想说可以,可是莫名他这样悠然舒适的模样,让她想到了话本里轻松玩弄人心或是人命,那么淡淡几句话就已经运筹帷幄的莫向北。
  性格里的怂又冒出来了,退后一步,缩着脖子,坚定摇头,“不可以。”
  偏偏莫向北似乎真的男孩子这个年纪的调皮劲上来了,曲着两个手指快速敲了清若脑袋一下,力道还有点大,看着她哎哟一声捂着脑袋两个眼睛泪眼汪汪的小模样挑眉,“可是我已经打了。”
  “……嬷嬷,七哥哥打我。”
  苏嬷嬷哎哟哎哟的走过来抱着清若给她吹吹,“吹吹不痛不痛。”
  清若还是指着莫向北,“嬷嬷,七哥哥打的。”
  苏嬷嬷一副失聪的模样,完全不理会这句话,“**,来,吃点水果,想不想吃糕点嬷嬷去给您做。”
  莫向北挑眉,坐着她的椅子,喝着她嬷嬷煮的酸梅汤,‘哟,小怂包,你能拿我怎么滴?’

  ☆、25.莫向北(8)

  莫向北收了剑,手腕一翻背到身后往屋里走, 年余在门口弯腰接了剑, 递了毛巾。


  莫向北回到屋里坐下,擦了擦汗随手把毛巾扔在桌上,把方才练剑脱下的外衫披上。
  莫向北是庶出, 即便搬到了百苍院, 身边伺候的人还是按照庶出的份例, 一个随身小厮算是一等奴才, 两个二等奴才,还有两个粗使婆子丫鬟。
  这会已经很晚,年余让其他人都退下去睡了,里屋里只剩下年余一个人伺候。
  年余放完了剑回来躬身在莫向北前侧方, “木植的事,大房安排在二房里的人动的手,现在老夫人那边查出来的应该只到二房, 那人埋在二房里面将近十年了, 老夫人应该不会深查。”
  莫向北手里搭着外衫系带, 随便绕了个结,听着这话挑了挑眉,“真是看得起我,十多年的钉子就这么用了。”
  年余稍微压低了脖颈,“毕竟主子是这么多庶出里面第一个搬进百苍院的,大房和二房不得不防。”
  木植的死,是个下马威,也是警告莫向北。
  莫向北稍微耸耸肩,转头问他,“秦三怎么说?”
  年余更为恭敬,“三爷说让您按计划行事,切莫多生事端。”
  莫向北端着茶杯,两声摇摇头,不以为意的风轻云淡,“不对,老夫人既然把我拉了进来,就回不到以前那样,这是好机会,顺利的话,莫家会比我们计划中提前好几年。”
  年余稍微蹙眉,上前一步轻声道,“主子,三爷恐怕对莫家还是心有顾虑,所以有所考量,您们还是再合计。”
  莫向北点点头,这个问题不想再多说,转而交代他明日要做的事,“在三老爷那里的人动一动,让他知道木植是大房和二房联手做的,我现在对三房还有用,这么打三房的脸可不能让他们清闲着。给他们找点事先做着,省得整天事多话多。”
  年余有事要做,所以第二天下午是莫向北一个人去的清若院子里,清若一看莫向北自己提着袋子一个人就皱了眉,心里有些紧张,却又装作不在意的问,“七哥哥,年余呢?”
  “他家里有事,今日回家去了。”
  清若更是皱眉,年余是莫向北新的小厮,这才跟着没三四天,不会有出什么问题了吧。
  感觉到头发上落下一个大掌,力道一点不收着,把她梳着两个小辫子的头发揉得完全炸起来,“想什么呢,还不许人家家里有事了?”
  清若伸手拍他的手,“诶诶诶!别揉别揉。”
  她那个小肉手,拍着除了软绵绵热乎乎其他什么感觉都没有,莫向北又揉了两把才心满意足放了手,径直走过去书桌边开始摆东西出来。
  清若一边理头发一边埋怨他,“莫向北,说了不许揉头发,打结了多麻烦。”
  看着是个冷情的,怎知熟悉了之后就和十几岁男孩没什么区别,甚至性格更皮,更讨人厌,偏偏每次逗了你还要摆出一幅冷淡的模样,简直把清若逗得撒不出脾气,每次憋自己一肚子火。
  莫向北淡淡挑眉半垂着眼眸给了她一个眼神,“莫清若,你就是这么直呼你老师姓名的。”
  清若还没还嘴,这人更是可恶,“今日开始写字,若是写不好你有得被罚的。”
  清若抬头挺胸气呼呼的过去,“莫向北,你这是公报私仇!”
  莫向北朝她浅浅笑,少年半弯着眼,有些羸白的脸颊在下午的阳光里润成温淡的暖色,“祖母说的,不能因为你耍赖撒娇就放水,严格要求是对你负责的表现。”
  一边说着一边研磨,温和的招呼她,“过来吧,哥哥都给你准备好了,别闹了,早点写完早点休息。”
  天气越来越热,日落得越来越晚,下午莫向北走的时候外面还是大太阳,清若被莫向北让她今晚罚写练习明天要检查弄得生了气,恼得不想理他,莫向北收拾了东西要出门都没和他说一个字。
  莫向北看着侧坐着抱着手臂的小丫头挑了挑眉,原来惹恼了小姑娘真的会生气的。
  不过……莫向北还是和苏嬷嬷点了点头就提着袋子转身往外走。
  出了门,少了屋里的凉意,太阳直接照过来,刺得他眯了眼,反手挡在额前遮了一下。
  还没走到院子门口,就已经听见哒哒哒的脚步声了。
  他已经听熟了,虽然没有停下,但是步子已经慢得不能再慢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混上了呼吸的声音,跑得有些喘,拉着他的衣服后摆扯了他一把。
  而后气呼呼的一个东西塞到他手里,“呐,晒化了又要找我麻烦。”
  而后又递过来一个东西,“呐,年余今天没来,这是给他的,顺便可以给你一点。”
  说完吧嗒吧嗒又转身跑回去了。
  她跑的方向刚好迎着阳光,莫向北看着她的背影眼睛被刺得生疼,等着人进了屋不见了才回头看手里的东西。
  一把深蓝色的伞,没花纹,一个食盒。
  很奇怪,一个小丫头,她却总会有一些深色、或者素色的东西,比如只绣着竹的锦兜,比如绣着兰花样式简单的荷包,比如深色的络子,还有素色无花纹的手帕,再比如这把伞。
  而且这些东西,最后都会以一种非常不经意的状态出现在了他手里,他屋里。
  原来小丫头会生气,但是生气了也会给他拿伞,也会给他拿吃的。
  晚上清若在老夫人屋里陪老夫人用膳,天气热,老夫人胃口不好,常常要清若卖萌撒娇讲笑话十八般武艺通通上一次老夫人才能吃完饭。
  “和小七学得怎么样了?”
  清若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回答,“不怎么样。”
  老夫人咦了一声,倒是起了兴致,“怎么了?你七哥哥欺负你了?和祖母说,祖母给你做主。”
  清若哼哼唧唧两下,脑海里回忆起这两天莫向北的恶性,顿时鼓着脸开始数落莫向北,“可不是欺负人吗,整天揉我头发,每次梳好了他都要给它揉得乱糟糟的,不让他揉就就罚我背书,罚我写字,而且还用祖母说什么要严格威胁我,明明就是他自己私心作祟。”
  “还有他整天捏我脸,说是肉多又软不捏留着也是浪费!有他这样的吗?简直过分,我肉多我自己捏,他就是手闲自己又没肉捏!!”
  气鼓鼓的状态,老夫人手指有点痒,也没忍,直接伸手去捏脸。
  清若瞪大了眼睛,呆呆愣愣的,“祖母!你干嘛?”
  老夫人气定神闲又捏了捏,而后总结,“是挺好捏的。”
  又过了一个多月,到了夏日暑气最重的时候,太后的生辰也快到了。
  莫向北一进屋就找到窝在凉席摇椅上的小姑娘,捏脸。
  屋里有冰散着热,莫向北才从外面进来身上一股热浪,手指上也热热,清若皱着眉拨他的手,“好热,别捏。”
  莫向北皱着眉看她懒洋洋的样子,“身子不舒服?”
  清若有气无力的点点头,“上午被叫去试衣服,里三层外三层的,我觉得我都熟了。”
  莫向北干脆也不着急叫她起来,在她旁边的椅子坐下,接了苏嬷嬷手里的摇扇给她摇着,“太后生辰宫宴的衣服?”
  清若仰着脖子指挥他,“这这这,风大一点。”
  “嗯,太后娘娘生辰,祖母也要带着我去。”
  太后的生辰礼物,老夫人最后还是没用那两块玉,也不知道她准备了什么,反正府里的三个老爷都因为这件事和老夫人别扭了好久。
  莫向北轻轻蹙了蹙眉,“身子不舒服就别去了,你这个年纪容易中暑得很,那入宫时候的衣服可都要按着规定,一层层裹下来你还没到宫门口就要中暑了。”
  清若也不想去呀,半眯着眼恹恹的看着莫向北,小模样可怜兮兮的,“那我和祖母这么说祖母会同意吗。”
  莫向北看她这样就觉得不舒服,“你先和祖母说,反正还有四五天,祖母不同意你和我说,我再给你想办法。”
  清若顿时有了精神,眼睛都亮起来了,“好!”
  其实清若没抱希望老夫人会同意,老夫人对她的宠她是看出来几分原因了,莫家现在嫁出去的两个女儿,都是高门大户,而且都是自己有心努力的结果,老夫人大概一方面是要用她牵制一下三房之间的平衡,一方面就是让莫家的姑娘都‘自我发奋’一下。
  入宫这么好的刺激机会,老夫人应该不会放过。
  晚上清若试探性的和老夫人开了口,因为晚膳之后天气还热,晚上的遛弯时间就推后了,反正晚上也不凉。
  清若和张嬷嬷一人一边,张嬷嬷是扶着老夫人,清若是牵着手,清若仰头看了眼老夫人,“祖母,宫里是什么样子,好玩吗?”
  老夫人低头看她,“宫里呀,有着天下最好看的建筑。”
  清若还是固执的问,“好玩吗?”
  “有很多好吃的。”
  清若哦了一声,声音缩小,“可是,我不怎么想去,早上穿的衣服好热,好难受。”
  清若转头看院里种的花,看见萤火虫,干脆欢欢乐乐往萤火虫跑,“咦,有萤火虫。”
  老夫人停下脚步看她,苏嬷嬷着急火燎的在后面追,“**跑慢点,小心别绊了。看着树枝别刮到。”
  老夫人招呼身后跟着的丫鬟,“拿手绢去兜几只给小九。”
  清若跑进了花园里,老夫人还站在路边,隔得有点远,丫鬟应了一声也小跑着过去,一会回来之后躬身和老夫人说,“九**说不兜,她就看看一会就回来,兜了养不活可惜。”
  张嬷嬷笑笑偏头和老夫人说,“九姑娘最是心善。”
  没多大一会清若身边的青荷过来和老夫人说,“老夫人,**说让您先走着,她再玩一会,一会来追您。”
  老夫人又朝她那边看,小姑娘在花园里不知道和苏嬷嬷说了什么,隔得远都能感觉到苏嬷嬷那笑得满是褶子的脸和小姑娘欢欢乐乐的气氛。
  清若对老夫人会答应没抱希望,但是真的不答应的时候,她还是会觉得难受,她变成莫清若已经快三个月了,每天几乎和老夫人同吃,也每天都见面说话,她知道老夫人对她好有目的,同样她对老夫人好也不单纯。
  可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她来到这里,一个话本的世界,原本书里的字句,成了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哪怕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可是现在距离以后还很遥远,每一天都可能出现变故,她其实是慌的。
  她这三个月对老夫人也算是尽心尽力,嗯,原来感情还是抵不过算计。
  清若后来也没去追老夫人,带着身边的人出了院子,也不知道去哪,好像这一大个莫府,她也只能去找莫向北。
  可是她也不能和莫向北说,不管他是真的有办法,还是只是宽慰她的话,她跟着去宫里,也没什么大事,不能和莫向北书说,她不想给他添任何麻烦。
  不过她现在就是想见见他。
  在去百苍院的路上,路过府里的花园,摘了一堆花捏着,到了莫向北院子门口,叫了声七哥哥就哒哒哒往里面跑。
  清若看见的时候,他已经收了招式在收剑,练剑的时辰还没够,他收了剑背在身后,看见她原本冷冽的轮廓柔和起来,笑着朝她招手,“过来。”
  清若正沉浸于少年炫酷的动作,还有点呆,乖乖的过去。
  而后就被揉头发了,一边叫他的名字拍开他的手往后退了两步,“莫向北!”
  “怎么现在过来了?”
  清若扬起手里的花,仰着脸得意洋洋的看他,“刚刚花园里摘的,漂亮吧?”
  莫向北挑眉,“这些可都是祖母最喜欢的,就被你这么糟蹋了,你等着明日被打屁股。”
  清若哼哼,“几朵花而已,祖母才不会。”
  年余从屋里端着花茶和清若喜欢吃的点心出来,“九**来了。”摆在石桌上问清若,“九**还有没有其他想吃的。”
  清若稍微有点囧,感觉不管在老夫人院子里,还是莫向北这里,似乎下人第一问她的就是关于吃的。
  “没有,我不饿。”
  年余点点头退到一边去了。
  莫向北带着她到石桌坐下,他把剑放到一边,清若好奇的看着还伸手摸了摸,凉凉的,“七哥哥,你每天都练剑吗?”
  清若正低着头研究他剑柄上的刻纹,眼前突然出现了少年漂亮修长的手,而后,没有往日那样的调皮恶作剧的劲,轻轻的,捏了捏她的脸,少年有些沙的声音干干净净的问她,“你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
  清若吸了吸气,抬起头瞪他,“我哪有不高兴?”
  莫向北有些无奈,也有点纵容,指了指桌上放着的吃食,“往常你只要不撑的时候,都会吃的。连东西都不吃了,好像还是很不高兴。”
  清若瞪眼,还要反驳,额头上被他轻轻拍了两下,少年只穿着白色的薄衫,头发高高束起,面颊上有些汗,映着月光皮肤似乎透出莹白的光。
  看着她目光温和,叹了口气,“你不高兴,你要和我说,我来解决或者想办法,你自己忍着做什么。”
  清若把手肘撑到石桌上,手掌托着下巴偏头看着他,感觉有点恍惚,这样的少年,似乎和话本里六亲不认的莫向北没有一点相似,她听见自己问,“莫向北,你以后长大了,也还会对我这么好吗。”
  莫向北突然笑开,缓慢的点了点头,“会。”可是他还有附加条件,“如果你一直也这样。”而后坚定下来,“那我保证,我会。”
  清若眨眨眼睛,“我会呀。”又接着问他,“因为我是你堂妹?”
  莫向北笑着伸手来揉揉她的头,没有再说话。
  莫清若不是莫家老四生的孩子,他很久以前就知道了,王乔那样的人,对莫清若好得太过,太不正常,他们一早就查过。
  莫家老四,可以说得上是莫家最聪明的人,所以他一早就对老夫人有戒心。
  孩子不是在莫家出生的,莫家老四媳妇怀孕到三个月时候,孕吐严重得不行,后来找大夫看了,说是因为不是秦都的人,可能怀孕水土不服的原因严重了孕吐好不了。
  四夫人是淮安人,也是淮安的大族,回了淮安去安胎,生了孩子之后才回来的。
  真正四夫人生的孩子,一出生就换在淮安了,带回来的莫清若,和莫家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
  莫家老四和四夫人一手安排的,他们防着老夫人,也想用这个孩子做一个机遇。
  四老爷和四夫人算计老夫人,想在去寺庙的路上要了老夫人的命,只是老夫人明显棋高一筹,所以,死的是他们,活下来的是老夫人。
  被自己的亲生儿子这般算计,若不是莫清若也是无辜的那个,老夫人早要了她的命了,不过就是让她活着,怎么可能让她好过。
  他们查出来的比较早,不过莫家三个老爷现在也知道莫清若不是亲生的,他们不知道老夫人其实一开始知道,估计是觉得时机不到,只是私底下派人在淮安找真正老四的女儿。
  只是四老爷和老夫人之间到底是为了什么到了非要指对方于死地的程度,知道的几乎都被老夫人灭了口,少有活着的几个,现在他们不敢动,所以他们也查不出原因。
  莫家三个老爷子知道的只是去途中遇到仇家,两夫妻为了保住了老夫人而死。
  秦三对莫家的颇多顾虑,也是因为这其中的原因一直查不到,所以现在查出当年的原因才是关于莫家下一步计划的关键。
  堂妹?他七岁那年得了时疫,三夫人瞒了消息直接让人把他扔到庄子上任由他自生自灭,而府里其他人明明知道却装作不知道。
  那时候起,他就不是莫家人了。
  如果不是遇到秦三,这世界上早就没有莫向北这个人了。
  何况,你也算不得姓莫。
  那就当做因为你是我堂妹吧。
  总要护着你,让着你。

  ☆、26.莫向北(9)

  清若早上去给老夫人请安,坐到最后, 其他人都走完了, 她陪着老夫人用了早膳, 也准备走。


  张嬷嬷捧了个盒子来给她, 清若一只手拿过, 一只手就去开盒子盖子, “嬷嬷, 什么呀。”
  张嬷嬷笑眯眯的看着她开盒子没回答。
  清若打开盒子,看到了之前在老夫人库房她没要的那个小金老虎,已经栓好了红线,而且丝绸的红线已经打好了络子。
  老夫人坐在她旁边, 开口道, “先前不是喜欢得紧。”
  清若没想到会是这个东西, 呆了一下,抬起头时脸上的表情还有些呆呆的, 下意识的就放到了桌子上。
  老夫人也没皱眉, 只是端着羊奶杯,声音淡淡的问她, “不喜欢了?”
  清若看她的表情, 这一瞬间心里衡量了很多东西,脸上的表情有些似笑似哭,在她肉嘟嘟的小脸上看起来格外滑稽,声音带上了沙哑,“喜欢。那我不要可以不进宫吗。”
  老夫人手顿了一下,摆摆手,屋里伺候的丫鬟婆子全都安安静静的退下,就是几个嬷嬷也出去了,屋里只留下了清若和老夫人两个人。
  老夫人叹了口气,把手里的杯子放到了桌子上,温热的掌心来抚了她的脸,目光和口吻一样温柔,“小若,这个世界上很多事,不是你愿不愿意可以改变的。”
  清若抬起两只手,握住了老夫人的手,目光就看着老夫人,很偏执的固执,里面透着亮亮的光芒,似乎是快要绽放的繁星,“祖母,清若不想去皇宫,祖母答应我好不好。”
  老夫人看她,想笑,笑不出来,想拒绝,也说不出口,莫家的孩子,她一个个看着长大,小时候天真可爱,也任性撒泼,可是渐渐长大,他们的目光里多了很多东西,也少了很多。
  莫家的孩子,都尊敬她,也畏惧她,他们和她中间,隔着父母,隔着莫家,也隔着她身后的王家,太多的东西阻隔在中间,只有血脉,却没有亲近。
  也只有清若,从小到现在,她可以纵着,也刻意养坏,她一直任性甚至有些放肆,可是眼睛一直这么干净漂亮。
  这孩子,好像上次中毒的事情真的吓到了,也真的长大了,还是一样肆意妄为,可是她也在笨拙又认真的学着对你好,一点一滴记着你的喜好,有好东西巴巴看着捧着给你,每一句的祖母,每次眉眼弯弯对你笑,每次和你闹脾气时候,都让人心疼了。
  清若抬着老夫人的手,偏头肉乎乎的脸颊蹭了蹭她的掌心,声音软糯,也依赖,“祖母,您允了清若吧,祖母最好了。”
  老夫人闭眼,点头。“好。”
  清若突然笑开,笑着笑着眼泪就下来了,扑进老夫人怀里,瓮声瓮气的开口,“祖母~”这才是祖母,若是以后莫家没人对她好了,她只要有能力,一定会给她养老送终。
  老夫人叹了口气,拍着她的背,伸手拿了桌子上盒子里的小金老虎,低着头给她系在脖子上,“祖母的小若,小老虎可威风着呢,别再掉金豆子了。”
  清若抹了眼泪,还拉着老夫人的胳膊,低着头有点不好意思,“还不是仗着祖母才敢乱任性闹脾气。”
  老夫人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这小丫头若是她的亲孙女该多好,不过再想想,也得庆幸清若不是莫家的血脉,否则她怎么可能留她到今日。
  罢了,罢了,张嬷嬷念叨她那不争气的儿子时候有句话说得对,人这一辈子,总会遇到一个来跟你讨上辈子欠账的,说不得,打不得,不管又揪着心。
  莫家今日有宴请,严家是大夫人的娘家,今日是严家嫡长孙的十八岁生辰,所以严家也算要大办,老夫人和几位夫人先去,三位老爷下了公务之后也要去。
  虽不是去宫里,但是寻常宴请清若也不爱跟着老夫人去,去别人家太麻烦,而且人多口杂的,这么热的天气折腾得慌。
  家里的孩子也不是全都要去,除了庶出,嫡出的年纪小的几乎都不去。清若回了自己院子,心情十分好,午膳时候还多吃半碗饭。
  中午睡午觉时候清若就感觉自己有点难受,身子软软的提不起劲来,到了每日午睡起床时候苏嬷嬷来叫她,清若还是有些脑子迷迷糊糊的,除了脑子迷糊和四肢泛软没力气倒也没有别的不舒服。
  想着可能天热睡多了,也没在意,让苏嬷嬷扶着她起来用凉水洗了洗脸等着莫向北过来。
  莫向北进屋时候清若坐在椅子上强撑着精神朝他笑,“七哥哥。”
  莫向北仔仔细细看着她,走到旁边伸手轻轻刮了刮她鼻子才应声。“嗯。中午用午膳了吗?”
  清若没搞懂这人怎么一来就问她用没用午膳,不过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用了。”
  莫向北勾了勾唇,苍白的脸勾出一两分浅浅的笑意,口吻很温和,“今日不上课,我给你念本游记,让你听听不同地方的风土人情。”
  清若正在没精神,自然同意,“好。”原本想献殷勤给莫向北拉个椅子,莫向北已经揉了揉她的头,“坐着吧。”他身后的余年把椅子拉过来,“少爷。”
  莫向北拿书的时候,清若就坐着,半眯着眼晒着窗子透进来的一点点不热的阳光和他说,“七哥哥,今早祖母答应我不用去皇宫了。”
  莫向北整个人动作顿住。
  清若眨眨眼,奇怪的问道,“怎么了?”
  莫向北慢动作转头看她,“今、今早?”
  清若点点头,“是呀,怎么了吗?”
  莫向北抿抿唇,摇头,“没事。”之后淡定的坐下准备给她念游记。
  清若咳了一声,看了眼明显气场不对劲的莫向北,小心翼翼的伸手过去扯了扯书的边角,“七哥哥,书拿倒了。”
  莫向北慢条斯理的抬头看她,声音清冷,“我看过一遍,现在准备先检验一下自己记下来多少,有问题?”
  少年明显整个人都透着一股你敢说有问题老子分分钟提刀砍死你的气息。
  清若谄笑,“呵呵,没事没事,七哥哥好厉害。”像模像样的鼓了鼓掌。
  莫向北显然不在状态。
  清若叹了口气,又打了个呵欠,叫停,“七哥哥,我好困好累,今天能不能先休息,改天补上今日的空缺?”
  莫向北收书,但是表情还是一幅勉强的样子,“要端正学习态度,下不为例。”
  清若心里翻白眼,面上还是乖乖点头,“知道了。”
  苏嬷嬷瞧着两人停下,赶紧招呼人端了水果茶点进来,清若偏头看莫向北,“七哥哥你要是有事就去忙吧,嬷嬷你把装好的食盒给年余。”
  莫向北稍微皱眉,过来面前捏了捏她的脸,稍微弯腰和她说,“以后不用给我装吃食,你自己留着吃。”
  清若摇摇头,“多着呢,吃不完也是浪费,七哥哥你不是想我浪费被祖母训吧。”
  莫向北嘴角刚勾起弧度立马又压了下去,整个人阴沉气息更重,“就你能说。”
  清若觉得少年现在给她的感觉有点毛毛的,她也不敢多问,只能得意的扬了扬下巴,“七哥哥你有事去忙吧。”
  苏嬷嬷已经把食盒给了余年,余年朝苏嬷嬷到了谢,又朝清若行了谢礼。
  莫向北脚步匆匆带着余年走了。
  回到屋里余年自动让屋里所有人退下,莫向北大刀阔斧直接撩开衣袍坐到椅子上,眉目阴沉,“有没有解药。”
  余年呼吸都放轻了好多,手里还提着食盒,摇了摇头,“没有。”
  莫向北伸手拿了桌子上的茶杯就要扔,但是茶杯扔在地上碎掉的动静太大,动作到了一半又生生忍住,手里用了重力,茶杯直接被他捏出了裂痕。
  清脆的裂声,余年绷紧了神经,试探性的开口,“倒也不碍事,也算是九**那边有名正言顺的借口,省去了日后旁人拿这件事寻九**的麻烦,只是类似中暑的症状,除了乏力和脑子慢上两分其他病症不会有,而且绝对不会对身体有危害。”
  莫向北还是紧紧捏着手里的茶杯,“老夫人院子里安插的人手,今早的事,为何不报过来。”
  余年弯着腰,“现在还没听到消息,或许就是老夫人那边退了下人才说的,老夫人那里戒备严,他们靠太近会被察觉。”
  小姑娘昨天晚上明显有心事不高兴,但是她不说,他也不勉强。清若和老夫人在花园时候周围那么多人,加上中午她说不想去皇宫的事,一结合就知道她是为什么不高兴了。
  中午他说了,不行来找他,他想办法,但是清若来了,却不说,她怕给他添麻烦。
  才六岁的小丫头,怎么懂事得这么让人心疼。
  若是其他时候莫向北不会出此下策,只是这次太后生辰,秦三在宫里有安排,老夫人若是带着她去,定是宴会上打眼的,现在宫里秦三的人手有限,到时候人多事杂,不能保证她不出什么意外。
  所以莫向北想了想,给她下了‘绵热’,大概就是会有类似于中暑的症状,连发七日,且第二天第三天症状最重,这样的天气,她又正是贪玩容易中暑的年纪,最合适。
  只是,老夫人妥协了,在他预测之外,也让他真的很意外。
  不过,现在既然已经这样了……莫向北把手里已经碎掉的杯子放到桌子上,拍了拍手里被汗渍沾着的碎渣,“太后生辰那日,让绿柳保护好她。”
  余年点点头,听着莫向北口吻缓和了,也舒了口气,这才上前把手里一直提着的食盒放到了桌子上,轻轻打开,把里面的东西一一抬出来,一边收拾着旁边的碎杯子。
  食盒里一盘水果,一盘糕点,水果上原本洒着一点碎冰,提了一路,冰化了,正好带着点凉又不会冰。
  莫向北的眉目彻底舒展开了,余年轻声笑道,“何老原来嘱咐主子好几次夏日不可贪凉食冰在主子这都不好使,还是九**有办法。”
  莫向北稍微挑着眉,“她就是自己馋。”
  到底是什么,他自己心里清楚,所以余年听了他这话也不再多说。反正结果是好的,他们主子现在不仅在九**那不吃冰的,自己私下也会注意了。
  上次绿柳传过来的消息,苏嬷嬷晚上疑惑的问清若,“**,您要是喜欢冰镇水果,那咱们多切一份,您和七少爷各自吃就成,要是舍不得也不应该呀,哪次老夫人给的您都给了七少爷一半,怎么每次都让七少爷等着您吃够呀,让七少爷和其他人瞧着您多霸道小气呀。”
  那时候清若快睡了,屋里只有几个近身伺候的,清若躺着让绿柳给她擦头发,不在意的翻了个身声音迷迷糊糊的嘟囔,“他不能吃冰的。”
  苏嬷嬷都没听见,只是看她困了,也就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就床边给她擦头发的绿柳耳力好听见了。
  余年还记得绿柳第一次汇报清若说的这话时莫向北的脸色有多精彩。
  莫向北再怎么自律自制,但是现在到底还是十一二岁的少年,夏日贪凉是常事,就为这事,何老原来嘱咐了多少次。
  结果小丫头知道,也不说,摆出一幅胡搅蛮缠的样子让你没办法,但是她总是记着你,念着你身子。
  每次苏嬷嬷端来的水果,她能吃掉多少,都是在那小口小口的啃。
  莫府不缺钱,但是新鲜瓜果每房会分到庶出的少之又少,上面有姨娘受宠的好一点,姨娘会省着给些。
  其他几房嫡出的少爷**也都省着做人情,这还不仅是有钱就日日能吃的,地位不够,你就算有钱也不能大张旗鼓的运来,所以夏日里头,这东西拿去送人可是收买人心的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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