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见孩子跳下去毒河梅毒可以去游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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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鸡汤的一次交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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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最后保留的一点聊以慰藉的,可悲可鄙的幽默。卑下,懦弱,甚至有一点猥琐,但这毕竟还是一种有着对抗力量的幽默,它没有失却幽默的实质。就像某些即将消逝的语言,我们不说它们,可我们都知道它们是什么。 然而又那么可悲,为我们为什么要这样,为我们仅仅经历一次的生命,凭什么……大约是因为和风细雨的二十年。曾有下岗浪潮,有十之不可说,有饥饿与荒凉,有如今回顾青春的经常拿来讲的不可说,再往前,战乱战乱和战乱,业火燎过,从大地的这端一直到那端,还不足百年,亲睹一切作为见证的老人尚且在世这样一来,我有什么资格讲凭什么…… 凭过得太好了,于是不能容忍止步,原地徘徊都值得谩骂,更何况那些痕迹。但何尝有用过。 “你的病怎样才能好起来?” “大约某人暴毙吧。” “那你没救了,现在自杀吧。” “……” “你活不过他的。” “我知道。可你活得过。” “……” “Emiya呢?” 不好笑,一点都不好笑。我宁可浑噩无知毫无必要,坐井观天思考为什么然后岁月倥偬流过一生结束。 世间苦难,以及一切可预测的世间苦难。落到纸笔上,成为某些幸存者当中某只言片语遗存的书稿最重赋予了意义,留给后世昭示我们从历史中获得的唯一教训,是我们不会从历史中获得教训。 而现在,此刻,有人看看我,我也看看这个人,唱些轻佻而不着边际的歌,仿佛快餐了的流俗,我们相视一笑。 我们什么都不说,但我们什么都已经知道。 活在此世,尚且活着,能做的有多少。 我已经无谓生死,只看悲哀会增添多少负重,可那么多那么多的人却还活着并且依然想要踩着下降的扶梯拼命往上走,给自己一些好的。 我愿朽以尘土,尚能绽开野芳的生灵,毫无知觉,但依然给予扔在等待日出的人些微色彩与祝福。
青少年型精神分裂症预后患者的温暖治愈小故事。
文风大概是最近尼罗看多了。
我……我很好。
陈一升死的时候大概三十多岁,没人帮他记着年纪,他自己也搞不清楚。他那张曾经吸引五院实习小护士集体围观的帅脸,也在高温里面目全非,炸成了个黑洞把自己吸垮了的塌缩样子。累得勘测现场的民警好一番奔走,才协助记者在市报的豆腐块讣告上,确认了享年34这行字。
从他第一次寻死觅活到真正死成,统共过了十七年,明摆地占了他一半的人生。而在这十七年间,他总计干了三件大事。
第一件,是他养了只狗。
那时候他刚从精神病院放出来半年,举起巴掌力气还是吓人,可已经知道往自己而不是别人脸上抽了。他亲生爹妈已经彻底懒得管他,倒是一个远房亲戚打听到他的住处的,由社工给他送来了只狗崽。
狗崽是个串串,还小却也显得出清奇的长相,卖自然卖不掉,狗主人也不想养,辗转到处往外送无非就是图个没有把它们扔大街的心安。到了陈一升这手里,那亲戚几乎是怀着就算他把狗掐死也无所谓的心态——人尚分出身,狗自然也有三六九等,流落到这真死了,也是狗命不好,只能盼着来世托生个好人家。
谁都没想到的是,陈一升收了这只狗,居然真挺善待它,自己有一个馒头也记得分狗半块,最后好好地给它养老送终了。
那只串串没有名字,因为是杂种,所以陈一升也干脆只喊他串串。它小时候模样怪异,长大了虽然好看了许多,却还是种怪模怪样的好看。这狗有张和金毛挺像的小脸,不过娇小精致许多,毛也是短的,五官毫无金毛那种颓丧乃至哀伤的苦大仇深,一双亮亮的黑眼睛大概是随了妈,时时都灵动显出一副聪明相。可惜长得正常的也只有这张小巧玲珑的脸,两片垂顺的长耳朵后面,毛发就开始打卷,因为它那毛半长不短,所以堪堪只能卷个小半圆,直径一个手指那么宽,统一地朝着一个方向弯过去,倒像是谁特意给它烫的。卷毛覆盖了串串的整个身体,头部刚好是从耳后沿着脖子一路卷下来,显示出他毛发敷贴的小脸和臃肿的身体完全不配套,不知道哪个是后安上的。
陈一升初见这只狗的时候相当惊讶,问过狗的品种之后,自然也就好奇这是怎么串出来的。来见他的那个社工是个实习转正没一年的小姑娘,相当认真地问一答一。
“妈妈是泰迪。”小姑娘说。
陈一升若有所思地盯着那卷毛,“那爹呢?”
“爹不知道。”
陈一升听了这话,陡然之间就生出一种凄惶的感觉来,像是亲睹失足少女的惨剧,又忍不住开始想象这只串串有着多么艰难坎坷的身世。
他的神色一哀婉起来,那张帅脸就更被映衬得勾人。陈一升不适合笑,他的长相偏了点女气,年轻的时候是小姑娘梦里都会见到的那种忧郁少年。
只可惜是个打人的精神病,社工小姑娘一边遗憾一边同情地看着他的脸。陈一升进过拘留所,没多久就放出来了,直接转送进了精神病院。他的病房自然不是外面治疗抑郁症这种无害类型的开放式,亲属探望也要申请。内设则是护工束缚带样样齐全,每天在铁栅栏圈出来的小花园里定时放风,来来往往经过的路人多数是匆匆瞥一眼,不敢细看。偶有几个看清了陈一升那张脸的,也就走嘴不走心地叹一声小伙儿可惜。
他爹妈已经不管,治疗费用全靠国家出钱,不想效果居然还不错,待了几年就被放出来了。当地的社会工作机构帮他申请了生活补助,在个偏僻的街区找了件小房住下。前半年一个人过,后来就和狗过。
不管那狗寿命不长,还没活过十年,按身材匹配来说,它长得再像金毛,亲爹也不可能真是金毛。然而它确实串得不好,除了关节有毛病外,还有好些兽医都叫不出名字的基因病,陈一升没少花钱堪堪吊着它的命,可惜这只串串末了还是没有活到两位数。
这第二件,则是在他出院之后,竟还谈了场恋爱。
按他的脸来说,这事儿不稀奇,原来在上初中高中的时候,也没少有跟着他屁股打转的女孩子。不过出院之后,社工的专属保护措施是瞒不了那些嘴碎的街坊邻居的,连带进医院之前一拳打塌了人三根肋骨,进医院之后又差点掐死两个护工的丰功伟绩,全都顺着风口口相传。陈一升除了遛狗基本是不出门,而就是出门,这一片的住民也都绕着他走,可怜串串都受了主人的牵连,一起追逐玩乐的狗伙伴都没一个。
按说这样爹妈不管,千山鸟飞绝的人际关系,是打死陈一升也开不出桃花的。不过巧得很,在一个月黑风高,陈一升习惯性睡不着出门遛狗的深夜,他偶然遇到一个喝得醉醺醺的姑娘和一个搀着姑娘明显欲行不轨的白毛非主流。非主流把那姑娘拖进了荒草地,盛夏气温宜人,杂草也长得有半人多高。陈一升远远地看见了,想起了串串悲戚的身世,几乎是没转脑子就冲了过去。而小狗多数是喜欢进草丛打滚的,陈一升担心串串身上沾染寄生虫不好处理,从来都不许它进草丛。于是陈一升这牵着狗绳迈开长腿一跑,串串也汪汪地欢叫着顺着力气朝那方向奔去。
非主流本就做贼心虚,把姑娘拐出来了也犹犹豫豫地抖着不敢下手,此时他听见一阵洪亮的狗叫,回头看见一个高大的男子牵着狗朝他直奔过来,几乎是吓得魂飞魄散,松了攥着姑娘衣领的手转身就跑。非主流慌不择路地还没跑出两步,就左脚绊右脚地摔在了一小河沟里,他踉跄着艰难爬起身,一回头陈一升就已经追了上来。非主流借着昏暗的光线看清了陈一升的脸,一时有点愣了,可陈一升那边却反应奇快,两个拳头带着精神病毫不保留的力气朝非主流脸上招呼了过去,直打得非主流一边眼眶开裂,一边鼻血长流。可就是这样,非主流像是完全不知道疼似的,依然怔怔地盯着陈一升的脸看,好像终于找到了自己前世的情人。
于是醉得人事不知的姑娘被送到了警察局,始终对自己险被迷奸的事儿一无所知。而受伤的非主流则同陈一升达成了自掏腰包的私了,等到伤势好全,他也就稀里糊涂地和陈一升搞到了一起去。
非主流是个标准的社会闲散人士,大龄无业青年,因为同样爹不疼娘不爱,所以也没有老可以啃。早年他在烹饪学校混过几年,勉勉强强地有一个可以支撑路边摊的厨艺,只可惜长得一副瘦高的竹竿样,细胳膊细腿看着就没多大力气,路边小吃店也只肯招他做服务员。在社会上流窜久了的小混混自然服务太多好不到哪里去,非主流也经常被开除,只能缺钱了再隔三差五地找个饭店网吧打零工,日子还不如蹲家里国家给最低生活补助养着的陈一升。
低保也是负责陈一升的社工帮忙申请的,因为扣了药钱另走途径,那点钱养着没有任何嗜好的陈一升加他的狗也是勉强糊口。后来加上一个有钱出去大吃大喝,没钱回来蹭吃蹭喝的非主流,过得则更是捉襟见肘。不过两个人感情不错,陈一升也没在经济上嫌弃非主流。他自己似懂非懂地知道和男的谈恋爱大概不是那么个事儿,不过稀里糊涂地被非主流哄上了床,过久了也觉出了点滋味。
觉出了点滋味,也就多了点活气,多了点活气,陈一升原先木僵着的脑子和心思也就活络了起来,开始寻思出了自己的凄惶。固然两个人睡总比一个睡暖,两个人遛狗也比一个人遛来的有意思,可这点意思最多也就是让他意识到自己活得“没意思”,出院以来绝迹了好久的寻死觅活作天作地,就在非主流的眼皮子地下愈演愈烈。
非主流最初不知道陈一升是个精神病,后来知道了,也只觉得这是个反应迟钝表情忧伤的僵美人,还时不时地开他玩笑说明明是个精神病名字却叫医生。及至美人表情日渐丰富起来,情绪日渐激烈起来,看上去不像从前那么傻呆呆了,却是见天嚷嚷着不想活,抽自己耳光抽非主流耳光地闹,闹完了又痛哭流涕地悔,抽血自残更是不在话下,两条胳膊腿新伤旧伤地叠着几乎看到不好肉。
在这样的生活状况里,非主流研究出了一套颇为行之有效的安慰手法,只要陈一升将将摆出开闹的架势,他就先去检查家里药物的库存,哄着他喝水加药。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扛着拳头忍着肋骨疼,把人拉进怀里搂着轻声细语地拍背摸头。非主流的文化水平自然说不出什么高明的安慰台词,只能翻来覆去地喊着陈一升的名字,说我在这儿呢,在呢。
当然,这也不是次次有效,当陈一升没法控制地挥舞拳头抡起菜刀时,非主流也只有夹着尾巴慌忙逃窜,过个一两天去和他俩都熟悉起来的社工姑娘那里打探消息,等陈一升稳下来了再回家。
非主流离家出走没有超过一星期的。不过末了那次,陈一升泪流满面地嚷嚷着要烧房子,俩人一起死,非主流终于忍无可忍地奔出家门,打算好好思考一下人生,思考自己为啥和这货谈恋爱。可惜他大半夜的游荡在城市里,还没想出个结果,就撞见大桥上有个穿着校服背着书包的少女颤巍巍地站在栏杆外面,作势要跳下去。
非主流拦多了陈一升的自杀,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喊一声就冲了过去。那个少女回头看了他一眼,一咬牙直接跳了下去。非主流跟着翻过栏杆也往下跳,两个人在冰冷而湍急的水流汇集到了一起。非主流的水性不错,那个少女则更是个游泳健将,两个人在水里你一言我一句喊着“你想开点!”“你滚别管我!”地撕扯起来,到了天亮谁都没能上得了岸。
而陈一升那边,在非主流离家后,他又回了木呆呆的状态,不作不闹,每天一顿饭一顿遛狗。两周之后,得知消息的社工姑娘才把非主流的死讯告知了陈一升。陈一升僵硬地点点头说了句知道了也没有了下文。
他觉得自己没在想念非主流,只是晚上反反复复地做梦,梦见非主流不是救人死的,而是又见色起意,意图强奸少女,然而不幸碰上了硬茬。那个受害者少女不知道是和陈一升一样心怀死志还是怎么的,口袋里眉刀剃须刀水果刀样样齐全,被非主流摁倒在小树林里时还借口找安全套摸出了一双菜刀。两人大打出手。正常来说高中女生自然是打不过成年男子的,不过那个少女死志坚决,动起手来不要命,非主流拼着伤最后还是仓皇逃窜。他逃回了陈一升的身边。陈一升照顾了他两周,伤刚有起色,那个少女就浩浩荡荡带着亲人警察找上门来,她吊着胳膊拄着拐,指挥着众人拷上了非主流,警车呼啸着来又呼啸着走,一切就像是一场梦,然后陈一升再没见过非主流。
这本就是梦,然而梦得多了,陈一升往往就恍惚地把这当成了现实。他倒是不嫌弃自己的前男友是个强奸犯,只是搞不清自己彻底见不到他了,反而又没了去死的力气。
而他这样反复循环的梦境停止,则是始于家里那只串串迈入了七岁半的高龄,反复生病,令陈一升照顾得疲于奔命。
第三件事自然就是陈一升的死了。
所有人都认为他的死一定会波及无辜群众,但竟然不是,那场小型的爆炸被发现的很及时,没有造成除了陈一升本人之外的任何人员伤亡和财产损失,甚至还免去了拆迁和除草的工程。
陈一升是在串串也死了好些年之后,有天忽然回光返照一样,大清早地跑去河边看日出。灿灿的太阳携着流光破水而出,穿过稀薄的云层和湛碧的水波,明亮得刺目,简直要叫人盲在里面。这天罕见显然将是个朗晴天,在早秋温度也凉爽宜人,陈一升定定地看着,他想跳进河里去抱着那个太阳。
那座桥不是非主流淹死的那座,那桥年久失修早就拆了,现在的新建的,只通车不过行人。他看日出看到早起的上班族通勤,来来往往开过的车,司机扫他一眼都要暗暗骂句神经病,最后他被交警客客气气地请下来,回了家。
他的房子同样是年久失修,不过没有翻新,那是在棚户区边沿堪称硕果仅存的一座平房,伴随一片荒草的后院。那里土质有问题,加上各种成本与老城区的复杂情况,陈一升的平房和周围的六层红砖楼一起,三十多年了没动迁。楼房到底还好,陈一升的屋子则已经是冬天漏风夏天漏雨,已经极其不适宜人类生存。房顶裸露在外的电线乱七八糟地牵过泥泞小道的头顶,在这老旧丑的街道上,依然突出地可被称为有碍市容。
这样的生活环境,水电瓦斯自然是随机配给,时有时无。在陈一升突发奇想地跑去看日出回家之后,他惊讶的发现今天家里通了瓦斯,于是用自己肯定吃不死人的厨艺给自己炒了个鸡蛋。吃完他关了火关了门窗没关煤气,摸出一矿泉水瓶散装的白酒,靠在床头小口地喝,喝着喝着忽然想起自己上学的时候成绩似乎很好。很好的后来呢,在酒精和一氧化碳的作用下,陈一升昏昏沉沉,说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于是他忽然很不耐烦,颤巍巍地下地找了打火机点烟,火苗还没凑到他的嘴唇边,就轰然膨胀成一团绚烂的日轮,比陈一升清早看到的日出还要夺目。那火焰太近,不管是光亮还是温度,都比跳进河水也无法拥抱的朝阳逼人太多,也真实太多。
于是在这真切的火光和热度的包裹里,陈一升和那三十多年早该寿终正寝的老平房一起,乍然迸起,一齐飞上了天空。
致所有关心我的朋友。
致我所见所闻的一切美好。
我还活着,还将继续。
平素不写年终总结的。因为惭愧,不敢回顾,因为茫然,不敢展望。
不过终于在命途的谷底坠无可坠了,反倒衍生了些说点什么的勇气。因为未来是一片荒漠,一条从未曾有人走过的路径等着我开辟,其他的路都被我亲手毁了,而这一条开不开也很无谓,就地刨个坑把自己埋在这里,坟头随便踩上脚印就已经算是墓志铭了。
可这毕竟算是还跌宕的一年,尤其近一个月内的事情也称得上是转折。
说来巧合,日,七年之前,我十五岁,日,我二十二了。可以说是少年时代最美好的年华,毫无长进地蹉跎在不过方寸的无光深井里,我看不到,白白虚耗了光阴。
因我竟还未死啊,也无去死的气力。
都说春天是抑郁症复发的季节,但这个季节的自杀率反而不高,假性痴呆的症状令人木然躺在床上,躺到饿死腐烂也懒得自尽——因为还要坐起来,太耗神,太费力,做不到,不如等着,等一场地震,一场从天而降的业火,在火光里合眼安睡。
值得警惕的是年末,晚秋早冬,绝望已经侵入心肺,蒙在被子里声嘶力竭地恸哭直到窒息。爬出来擦擦眼泪,拉开抽屉数自己攒下的安眠药。但还给肢体留了那么一点了断的能量,这些能量让人有办法应对辗转多少个昼夜的无眠,告诉自己再等等永恒的甜蜜的酣梦就在前面不远处。
然而七年之前我尚硬不下心割开自己的静脉,七年之后那场我以为将是最安逸的无梦睡眠也被母亲的哭声唤醒。
“氯硝西泮50毫克。”
“房间里有血。”
“来不及洗胃。”
“瞳孔扩散,五毫米。”
杂乱的背景音乐对于困倦十足的人来讲,应该是烦不胜烦的,但我没烦,我只是想,别理我让我继续睡。我沉沉地觉得累,长在自己身上的一双眼睛,变成了长在两个人身上的两只眼睛,睁开,闭上,看到的都不像这个世界上的景色。
昏聩的光,我睡了又醒,救护车上有人握着我的手。
预言我这次一定失败的好朋友也在旁边。
我是凌晨醒的,据后续的回忆。
手腕埋着针头,鼻孔插着氧气,零碎的一干心肺血氧检测的探头杂乱地贴在身上。
疲惫,疲惫得顾不得失望和遗憾。
唯一地宣泄途径是对着学校的领导,用我所能想的最斯文刻毒的语句谩骂。妈妈拦了我一下,没拦住,被我恶语相向的人沉默地听着然后离开。
从近六千里之外风尘仆仆而来的母亲没能如我所愿地帮我收尸。
次日我还迎来了另一位亲人和一盒馥郁的康乃馨——惭愧我记不得颜色。
那时候我才后知后觉地绝望,按照计划我本该已经和我的电脑我的键盘一起烧焚成了灰,倾倒入海洋——我信我妈妈能够满足我遗书上的愿望。
可我还苟延残喘地留在世上,除了沉沉发昏没有哪里不适,唯独一双眼睛里,看到的还是两个憔悴的母亲。
医生说瞳孔还是扩散的。
我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样,开始偷偷拔掉针头,下了死力气用牙齿咬手背上的血管。不过它们除了留下斑驳在左手不堪入目的疤痕之外,没有别的效果。
我最后放弃了,坦然接受我的失败。但是怒意在勃发我需要宣泄。
暂时没有观测到任何后遗症,眼睛也将渐渐恢复,据说是安眠药吃太多的人自带抗药性我行走在医院外面的小径上看那天空萧条的光。
再后来的事情无谓细讲。
之前用静脉输液针头抽出的那一保温杯的血有了归处。泼学院领导一脸半凝固的血总比泼杯热咖啡来的狠绝。
“我从没见过这样的学生。”辅导员说。
可我在医院就已经什么都知道了,感谢?——感谢你们在我抢救的时候去忙我的休学手续以免我妈妈到处奔走。
“你现在见到了。”我回答说。
“以前没有见到是你的见识太少。”我又这样补充。
我知道这一条路已经彻底斩断了。
在这七年之前,人们说你好歹要去上个大学,在这五年之前,人们说初中毕业证什么都做不了,在这四年之前,人们说大学是很好的你应该去看看,然后你就会喜欢上。
我信了,我看了,我没有怨恨谁的欺骗。
我比谁都愿意相信希望就在既定道路的前方。
然后我见证了又一次的破灭,这是我性格使然完全符合逻辑的因果必然。也是学院领导忽视了人类多样性,而为自己一贯的轻慢行径付出的代价。
没有谁是赢家,也许我要保护的那几个学弟学妹们例外。
“人不能这样活着!”海上牧云记里,男主角在夜宴上嘶声咆哮,他想叫醒睡梦中的人。
我还活着,可我磨砺着淬炼着让自己的一颗心如同钢铁,我像疯子一样。我还活着可我不想这么活。没有成功就死的不甘和愤怒驱使着我,原本期待以死亡化解的不平和怨艾也驱使着我,我还活着以及,我活着的世界竟是这样……
因为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所以才战斗,我内衣里藏着静脉输液的针头,我的口袋里有剃须片和眉刀,我的腰里掖着菜刀,我裙子下面的大腿袜里各插着两把水果刀。
鞘太碍事,我扔掉了,于是每走一步真的就如同海的女儿里的小人鱼,切割伤口,研磨伤口,我的血液——还留在身体里的那些在颅腔内燃烧,我什么都看不到。
我只想拼个两败俱伤,不,是同归于尽。
没有输赢,生死就不能论输赢了。
但我后来还是放弃了,乘上了回家的火车,卧铺车厢里尽是熟悉的乡音。我心中依然不平,从睡梦之中一次又一次哭喊着惊醒——明明我在对峙时一次没哭,我一直冷漠自持地愤怒着,每一个句子都清晰得像是本人诉讼的辩护。
那些梦一直到又一次血溅办公室才平息。
这之间也有一个好消息,我赶上了心理咨询师执照改革的末班车,考上了最后一批的三级证。我在十五岁那次自杀未遂后,忽地对心理学产生了极大的兴趣,我想知道是怎么回事,那个期盼一直都在我心底——然后在二十二岁自杀未遂后看到了自己通过的成绩,明白就算是有些东西自己永远也弄不清。人不能自救,不能自医。
不过基于自己多次放血的经验,我倒是学会了如何给自己挂点滴。不过不值得炫耀,本来我的血管就教科书一样的笔直清晰好插针。
这真的很像是疯子的自述了,想来如果有观者,是能看到我潜藏在字里行间那些自得和炫耀。我在炫耀我什么都不怕。若我怕了什么,有天死神通知我那是我唯一能够采取的死法,我该如何是好。我必须什么都不怕,才能抵御对活着这件事本身的恐惧。
说回来,又一次的血溅办公室,和我父亲的争执。
那些轻飘飘地却不留情面的冷漠话语,这些年间的冷漠际遇其实都不是真的理由,我只是想让人屈服,想让人怕我,如果以血还血能惊动任何一个观者的恻隐之心,你凭什么不屈服于我。
血是迸射出来的。
我没做任何心理建设,没惜力,眉刀够快,我手也快,我爸爸原以为我是在恫吓他所以他拦阻的手很慢,见了血后抢过毛巾攥住伤口的手就快了。
我自己都没看清伤处,隐见的是红的白的黄的。像是各种血液里面元素燃烧出的火。
去医院的路上我试着动了动手指,可以动,我想我还可以码字。虽然我已经做好了单手打字的心理准备。我想起的是哪吒,我从衣袋里摸出眉刀的时候我就在想哪吒,我在十五岁的时候写过关于他自杀偿还骨肉的小论文,我觉得畅快。
北方猎猎的风吹在脸上那种带着泥土灰尘的气味,天高地广宽阔无垠的畅快。
这次我赢了。
不同于在学校的不了了之。我回家之后又询问了一些朋友,收集了一些资料,我一度找律师去咨询想要杀个回马枪因为我似乎经受的事情是可以起诉的。我还想战斗,站在法庭上全我未竟的辩论绝唱。
但终究还是……
我为家人疼惜的劝诫而愤怒。他们说,不想让我再回溯种种苦痛的经历,把它们翻出来重新拒绝,反正就算起诉也不一定能赢,也不一定能得到什么,而在这之中,还会经受更多的折磨。
但若我经历的不是虚假的承诺和不了了之绵绵无尽的敷衍和欺骗呢?尸位素餐!我当着拥有权力的人直接骂出口。可在事情过去很长一段时间后我忽然开始反思,如果我遭遇的不是这些呢?被性侵最后归于沉默的那些少年男女们,最后是不是也有人在他们耳边说,算了吧,忘了吧,别为去讨一个公道,把自己的心重新拉进痛苦的泥沼。
我没讨到公道,当然我经历的欺骗也远没有性侵那么严重。我输在自己的于心不忍,已经割袍断义的队友,曾经朝夕与共的室友,那不是法庭可揭示伪证同样需要代价,我不忍心开口。我不想保护他们了,可我还是不忍伤害他们。
“不要伤害别人。”
好的,我只去伤害自己。
不疼,一点也不,我太习惯了。
在医院缝合了三层,最外层我以为是十针,后来数出来是十二针,最后看上去又像是十三针。我决定选择13这个数字,因为我喜欢。
这也是为什么这一切在今天,似乎是以年终总结的形式展现。伤口多有不便,但一月二日我就可以去医院拆线了。
韧带和肌腱都没事,它们破损的表膜也被医生好好地缝起来。手臂挂在脖子上离开医院的时候,我又习惯性地把身上累累的伤痕一齐归咎在emiya——我养的那只边牧犬头上。然而他除了换牙时找我玩偶尔牙齿磕在我小腿上撞青过,就再没给我造成过任何伤害。我追着他跑结果头撞树上这个显然不算。
镯子盖不住,因为是略倾斜的纵切,护腕也没有那么宽。
我用哪吒的套路赢了我父亲,并且用母亲人类本能见不得太血肉模糊的伤口的软弱也赢了她。
我和学院领导的梦中争执,终于在那一天结束了。
自杀失败后积压在心里的毁灭欲,那些关于死亡和破坏的本能,终于在另一个战场上发泄出来,让我少许得到了安宁。
2017的最后一个月,充斥着那么多的转折,我的大学生涯最终也只能肄业告终,而我的生命却还在延续向我所不知道的地方。
可是这一切早在七年之前,或许就已经在酝酿。我不知道下一次的相遇又是什么。
这本不算是糟糕的一年,我忽然之间觉醒了对食物的热爱,挖掘到许多美味的餐饮店。我学了调酒,几度旅游,结识了新朋友也有人对我死心塌地,我甚至也赚了一些钱。
但我年初许下的愿望一个都没有实现。
我不遗憾,不失落,我以为没有以后了。
但全新的2018还是以一种不可抵抗的姿态冲到我面前,展开那一片茫茫未知的广阔无垠。
这是一条真的不可能再有人走的路。
很多规划,很多期待,但也没有那么重要。我想去学跳伞,制造一场事故作为终结而且河山那么美。
我说人没有死于飞翔,都是死于不能飞翔。
就像参加高考被目标院校录取往往是很容易的,然而读完四年拿到毕业证却那么困难。这一点在整个没有去上学的高三就早有预兆,只那时候我和亲人都捂住耳朵闭上眼睛假装不知道,以为大学会好。
不会好,也许再不会好了。
我已经无意为抑郁做更多的诠释与辩护。也懒得通过自己的努力再如何垂死挣扎。命运如果存在,也绝不会为任何人的乖巧而宽宥。长久的离群索居造成的去社会化,也许出狱犯人做的培训对我还有用一些。神奇的是,飞起来才知道重量的好,自由了才开始羡慕牵绊,生命太轻了没有重量,灵魂离开肉体也没有重量。
我对这个世界不乏怨艾也不乏感激,我知我到今天基于种种因果的必然,也对别人帮我掩饰寻找理由的安慰嗤之以鼻。
很久了,可是很久我也不够坦诚。
我很久不去自审,拒绝反思,就是不想看到自己过的狼狈样子。愧疚的能量足以摧毁一个本身就站得不稳的肉体,我……可我现下已经不能更糟了。没有养病的幌子,没有高考的借口,回到学校的路被我亲手一刀两断,我终还是要站在原地审视碌碌无为蹉跎时间的自己。没有任何自伤自怜的借口。
制造伤口太容易了,制造不能做甲乙丙丁等等事的伤口也太容易了,想逃避我总还能骗过世人。可我就是现在这样,带着属于自己一千万个不甘不愿不可置信的自负嘶声呐喊“不应该是这样”地就是现在这样。
我应该怎样呢?在家人和虚荣的期待里,像我那些聪明而优秀的朋友那样,安稳地在某所TOP里读研……我做得到吗?
不要想如果,或者说想了如果之后更要明白那是幻想,我现在在这里,两手空空,脚下是大地,头顶有苍穹,自由得除了自己的生命和我赖以生存的这个世界之外,什么都没有,什么也未曾做到。
我就在这里,就在这里,摧毁了一切包括此前自己付出的努力站在废墟上。回顾已经消逝的时间,新的一年如同一片迷雾展开,我对所有的所有都毫无知晓。
“你在做梦?”“你怎么知道?”“因为你的表情像是拥有了一切。”“所以呢?”“你知道,梦里,什么都有。”
我不曾做过那样的梦。有些人常用“做梦!”这样的短句,来表达对他人痴心妄想的不屑,而我是到了很大的年纪才能明白这声呵斥是什么意思的。自己所没有的概念,就只能依靠去理解他人的概念,如果理解发生的太早,就像是色觉混淆的人,也许终其一生也不会发现,自己对于每一个名称和实际客体的对应虽然没有错误,本身看到的却是截然相反的世界。就像我,我从来没有做过美好的梦,可我依然要去理解,针对“我想今年赚几十个亿。”骂道“做梦。”等于磕了药吸毒才看得见的世界。这太复杂了,还不如直接评价。“我想除了我还有人爱我。”“狗屎。”梦就是狗屎。一百零一次与意图用整个灵魂厌弃唾骂的人对峙,却发现自己的嗓音又尖又细几乎要断掉,连自己都听不太见自己的声音。一千零一次在楼梯上奔跑,一千零一次拨错电话号码,一千零一次去关那扇门锁机簧坏掉无论如何也关不上的门……而另一边有恐惧的,无论如何都想逃离的可怕敌人。逃跑,求救,防御,因为是在已经被剥夺了反抗能力的梦境里。声嘶力竭地发不出声音,下一秒惊醒在过山车或者蹦极的沉默里。“啊你真勇敢呢。”或者“这个女的真装逼。”接着就是人生大事,男朋友,丈夫,孩子,孩子的学校。做梦。中产的焦虑,工薪的碌碌,底层茫然四顾,举头晴空无垠。亲睹国王新衣的小孩子,就算成年在醉酒之后也握不起剑。人不应当这样活,人应当怎样活,在无知无觉戕害他人之后是否还有资格自称良善。个体的利己主义似乎总能动用心理学上的种种合理化,把责任退给他的父母的严苛或者宠溺然后再展望将来,可是群体的利己带来的往往都是灾难。古往今来企图拯救世界的人们,祈祷的内容鲜少关乎科技的进展,然而我们也都知道,与其否认人类一部分的品质,剥夺梦想,在鲜橙多的甜蜜和维生素里相亲相爱相互理解……还不如祈祷某个独裁者的暴毙。做梦。我们习惯了归咎于人,习惯了不向内归因保护自己仅存的那点自信。每个人心中想必都有无比憎恨却又无法反抗的权威者,我们永远都不缺独裁的暴君。只要他死了,世界就会和平。怀着这样的祈念生活下去的新一天,阳光也是明朗的。因为只要相信有人遮蔽了天空,就不会担心是不是自己看不见阳光。死于火,拙劣的炽热,肺结核一度成为浪漫而优雅的病痛。持续不断的低烧,苍白中泛起绯红的脸颊,激烈的咳嗽带有浮夸和炫耀的意味,吐出染红雪白手帕的鲜血更是增添了戏剧色彩。他们说这像是爱情,这就是爱情,无所事事才能把某种感情赞美至高,这不能说是错,然而若某人爱某人恰如一场突如其来的高热和肺痨,那为何不在无以救治之前予以解脱?漫长的折磨与注定的死亡,我知我说的是爱情还是人生的结果。死于水,澎湃的海洋,不同高度的坠落,像是拥抱一场布满繁花的原野。只是那其中又遍布着多少冤死的野鬼,渴盼地浮出一双眼睛寻找着自己的替身。不要拯救,不能拯救,救了就是一命换一命,用自己的血肉生生浇铸他人的新生,多数生母都做不到这么伟大——做到了也完全不值得赞美。闭上眼睛,下沉,宁静,呼吸,如同回归羊水,过耳皆是白噪,看到初始的一瞬间结束。确凿地不值得赞美。不值得。死于金属,锋利与软弱,我已经忘记了我们最初会利用它们来做什么。但是无疑,没有一种开始来得比伤害别人快,也没有一种结束来得比伤害自己早。死于死,死于安睡。去拥抱那个姗姗来迟的温柔死神,他有着最英俊的面孔,忧郁动人的眼神,他的镰刀闪烁着月色的明亮,伴你回到多少年前那个最安然的夜晚。这是一场舞会,可是不用考虑自己会不会跳舞。把手交给他吧,让他承托的重量,倦了就睡在他的膝盖上,这场睡眠里没有梦,却比一切的梦境都漫长。死于飞翔,那是多少年来最美好最绚烂的渴望,在危险不危险惊恐不惊恐的梦境当中都能得以实现,就算改变不了结局也能短暂的脱离境况。回归现实吧,死亡是坠落在地。没有死于飞翔,我们死于不能飞翔。做梦啊……后来我走过许多山水,许多城市,许多街边细碎的砂石。时间像风中的叶子,摇头摆尾地扑向衣袂,在即将捉住它时又狡猾的走远,一回头,发现已经过了那么久。还蹉跎在原地。锯断的枝丫重又长出新芽,细嫩荏弱地和锈迹似的苔藓争夺养分。经意不经意的伤痕,最终都将宽一条窄一条地印在年轮上。睡得最久的那张床。承载了无数好与不好梦境的那张床。最最怀念,因为印了年轮在上面的那张床。你会不会死在那之上。
无数个夜晚是绝望的意象,无法度过的时间,穷尽感官的折磨,连疼痛的感觉都让人觉得奢侈,因为那代表了找回“做什么”的控制感。我说我不害怕任何事物,高,水,所有社会大众概念上引起多数女性惊叫的生物,死亡。我努力战胜一级一级的疼痛,尝试感受它们的搅拌和叠加,有时候甚至爱上痛觉神经那种言出必践的即时应答,比世上一切盖了章的契约和承诺还要可信。现在我确凿地不怕了。 然而不能在这里,或者不能在那里。此时此地的因果和牵绊让人无法做出最合理的选择,我不觉得可耻,只是有点愧疚,这是生命优胜劣汰多么合理的自然流转可人类稍稍有了一点力量,就想要干涉并且掌控世界的一切——我无权批判,因为我也想。我就像还在摇篮的巨婴死死叼着奶嘴,企图哭泣,挣扎,表演,向命运撒娇。那些不合理信念,书上说那是错误认知,绝对化要求,过分概括化,糟糕至极,可是谁来和我辩论呢,谁又能在“我”这个命题上真正驳倒冥顽不灵的我呢? 这个夜晚仿佛是九月之后的第一个雨夜,簌簌落下的声音和我手机里存储的无数催眠白噪音完全相同,但它不能伴我安眠……我总能找到挑剔的理由,这里在痛,那里也痛,不及心痛。可是它们牵扯着我的注意力,给我清醒地拖住双腿捆在现实世界的耻辱柱上,让我一遍一遍地反刍,我痛,有点痛,蜷缩起来,我适应了,我不害怕,那只是一个前奏,我什么都不怕,我不害怕……我很怕。 斩断脐带的意志来源是冲动而不是勇气,我想长大,我想要脱离开,可是我那么害怕孑然一身面对这个广阔的天地我总想依靠什么……我做不到我也不敢,所以才愈加变本加厉地说我什么都不需要。可我多想整个世界绕着我的绝望奔跑啊。回到正轨上是最好的选择,我试过,试过两次,强行扳回轨道,我这辆满载着和岁月不相衬的无谓悲伤的绿皮车居然依然健在平稳地颠簸着开了过去,然后再一次驶偏了可这是为什么呢。我依然伪装成无比强硬勇敢地软弱着,满心恨意地告诉自己我对一切充满爱和同情。可如果真的是生的欲望勃勃迸发的人,又怎么会毫无构筑新事物的力气?我只想毁灭,毁灭一切,现有的生活,自己,我的爱——我对我的挚爱充满怨恨可我只要轻轻地触碰嘴唇就觉得自己不可饶恕。眺望着现实,夹在本能和守则之间无以自处的自我,在高塔上眺望现实,最好的选择,一跃而下的坠落。 我爱你啊,我爱你,如果可以,我渴望摒除所有的想往活成你眼中的幸福模样,多少人都是这样生存一代又一代,不知道自己感知的是多少祖辈前的情绪,这样无穷无尽偿还的情感资金链也许不会有尽头,可是付了尾款,生命结束时也能安然说一句哦,是的。然而不知从何而来的那个意识它强韧自私又脆弱,被一切抛弃,奄奄一息,还用尽被折磨得只剩下一点的力气去折磨别人,压榨那些存活的精神养料。这是淘汰品,是色泽鲜艳闪闪发光的垃圾,世人或见光亮夺目的那面,误认为会有些用途,事实上是作为装饰品也将枯萎衰败,短暂地只盛开从路边捡回来丢进家里的垃圾桶这段路程。 他们终究要杀死彼此,肉体和精神当中的一个,也或者是同归于尽。因为后者自私得连自杀并留存前者做告慰也不肯——他明知自己独自活不下去。
没想到我又爬回坑里了哈哈哈哈【。
我流!我流!我流!
OOC!纯发泄!
介意私货尽快右上
请开始你的表演
我失恋了。我说。
黑绝看了我一眼没说话,白绝看了黑绝一眼,问我,你不是十八年前就失恋了吗?
那是上一次失恋。
我向他们解释:“我刚刚又喜欢上一个人,然后我失恋了。”
“他被你杀了?”
这话问的,我当时就火了,一巴掌下去徒手砸烂了两颗芦荟。
虽然一时之间解了点气,但我很快就寂寞了起来,没有宣泄的树洞,我都不知道要和谁说话。
“阿飞好寂寞啊,前辈,出任务带着阿飞吧~”
那个弟控轻描淡写地瞥我一眼,表情和语气都淡得跟个游魂儿似的。他送给我一个字,“滚。”
我心说你别得意,你就快死了。就在我刚刚高兴起来的时候,我忽然意识到,这货死了也是他的愿望所归啊,他肯定死得不要太得意,不要太开心。
我不能让他如愿。我要搞事情。
恩,把他包装成一个情圣弟控,然后把这个洗脑包塞给他弟,看他悲痛欲绝,我应该能爽点。
……可是我失恋了啊!
半天之后,芦荟们重新从地里长了出来。因为没人聊,所以我又重新找到了他们。
“我失恋了,”我说,“他还没死,我还没杀他,我还没想好什么时候杀他。”
“谁呀。”两颗芦荟问。
我说我不能告诉你们,不然你们就得要挟我了。
“但是你没杀他干嘛说你失恋啊,”白绝问,“他不是没死吗?没死你就没失恋,什么时候杀了什么时候开始算。他还没死呢你提前难过多亏,好歹来一发再说。”
我心说是这么个理,可是我第一次失恋得太痛苦我得给自己一个预热一个预警,让自己慢慢适应,不然再来那么一趟我真的受不了。
真的受不了。
那么些年前的时候,我还是个心理承受能力很是不怎么样的无知少年。那会儿失恋就是看到喜欢的女孩子死在我面前了她喜欢的还不是我。我本来早都死了,我怕他们有事我连死都不敢死,那么拼,结果白拼了。
你说这搁谁谁受得了。
我那个暴脾气应该是遗传。大家又都当我死了没人理我,一个没注意我就把在场的所有围观群众全都干掉了。人说杀人足以泄愤嘛,反正我是愤得恨不得把说这话的人也杀了。
死了一地也没个卵用。
没人杀了我就抱着我初恋的尸体哭呗,哭得双眼失血,内脏吐了一地。那可真是够劲儿,有心理准备的话,打死谁我也不想再来一次了。
后来有人骗我说还有招儿。也不知道真的假的先试试再说吧。
怎么讲呢。
我是个孤儿,自小是没人管的,照理杀人这事儿对不对也没人说我反正大家都当我死了不是?
问题是我之前没干过这么大手笔的,我心虚呀,可特么心虚了。思来想去,我就找了一个义正辞严的借口,跑去把唯一管得着我的那个人杀了。
对,我老师,唯一的监护人。
杀了他就没人说我做错了,我就不用面对自己的错误了。
事前事后我一共哭了四个半场,然后长长地松了口气。
晃晃荡荡地这么些年,看着别人一个个的惨得和我不相上下我也有点爽。你看这世道就这样,没辙是不是?想哭是不是?来吧咱造个反说不准就有用了呢。
哎呀这个我也不知道,但是你看我都信了你也跟着信吧,不然你咋整,你自杀?
然后就这样我也说服了不少人。
我是想啊,我已经吃了这么一次亏,就要报复社会,就要毁灭世界了,我还哪有那力气再来一趟。
没成想,我可能是个天生的情圣,感情功能呢,比那一般人要发达。我盯了十八年恨了十八年,打算先送一波精神攻击再算总账的那个罪魁祸首——我竟然又爱上了那个罪魁祸首。
这个我得认。我爱上了他。
恐怖分子属于一种高压的工作,生活娱乐项目又太少,平时我特无聊就喜欢演个单口相声说个落语什么的,娱乐一下身心,我觉得我应该是个演技派。但是对着别人演了就演了,我得对自己诚实点,要不然本来别人看着就已经够精神病的了,对自己也玩儿上了才真的没药医了。
所以我知道我爱上了他。
我曾经是那么深刻痛苦地爱过一个人,所以我才更知道爱上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我不想认也得认,但我知道没可能、没戏,所以我才说我失恋了。
在我知道我爱他的那个瞬间我就失恋了。
把他上了应该是个好主意,不管其他的起码自己能爽一爽。但问题是我一盘算,你说我上他的时候我是告诉他我是谁还是不告诉呢?
不说吧,根本没有那种推多米诺骨牌的快感,根本没有什么东西被摧毁,和我随便在花街找个妹子没差——那货职业素质肯定还不如花街的妹子。
说了吧,我原来计划的“真相大白”应该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全世界的围观级别,要不然不够气势。就我俩,就我俩没人围观太不划算了。万一他再来句离题太远的我还不活活呕死?——可是看在他给我上坟了十八年的份上,那个场合,我要是把他搞了,我还要不要报社了,他还要不要脸了?
所以恋爱这事儿就这么烦人。
我原本以为自己再也不会爱上什么人了。毕竟没时间没精力没心思,可是这玩意来的时候也根本不看你是不是准备好,是不是适合容纳更多的感情,比起雪中送炭更喜欢雪上加霜,似乎不折磨得人生不如此,就对不起它从古至今收了成千上万人头的累累战果似的。
来大家来说说,我这么个终极反派,丑得天怒人怨,坏得丧心病狂,满嘴谎话连篇,手上血债累累。我是个该谈恋爱的角色吗?连我都谈了恋爱这个世界还能正常运转吗?
果然,像我这样的坏人还会爱上某人的可怕世界,毁灭就是正确的。
我忽然意识到了自己的职责所在。
你看这个逻辑足以自洽,太完备了,天衣无缝,再度印证,我有什么资格不努力报社!我被我自己的机智深深地震撼了。
……那么按照计划来吧。
失恋的痛苦能忍?不能忍?算了没人在乎。反正在他面前掉落面具的那个瞬间,我得先笑。笑个过瘾再说,不能辜负我族狂笑四杰的盛名。
声音很像,笑够了就不用哭了。
我明白吗?我不明白。
一个无价和无数个无价比起来哪个更多?
我数学不好根本就算不明白。
这个式子我算到现在依然不明白,既然这是一个随便谁都可以死去的世界。那么又有谁足够特殊到可以幸免于难?他是谁,他经历了什么,他凭什么?
如果生命都是无价,那么即使死去的数目增多,损失也不会再增长,当一个人死去的时候,这个世界也就毁灭了,因为死一个人和毁灭整个世界的损失,是等价的。
都是无价。
我绝望吗?我不绝望,我只是觉得无所谓了。只是我搞不懂既然已经无所谓了为什么还会心痛,为什么还不肯放弃,我都不知道自己在期待着什么。我何必呢?有意义吗?还在苦苦挣扎,垂死求生,我到底在争取些什么?
他该死了,我该真正失恋了。因为感情没有合不合时宜,所以我只有把嘴闭上。
除了这些并没有什么是真的真实。
这已经是是时候了。
可现在在战场上,在战场上我不能分心,我承受不了更多的痛苦,我……我无法忍耐再一次的真正失恋。
我把你藏起来吧,卡卡西。我们再打一场。
可惜你已经看不到我的心了。
我的心里却照着你。
外道魔像嘶吼起来的时候每一只眼睛都在流血。
我还是不想失恋。
琳当年对你表白被拒绝了,我是亲眼看到了。我们两个都已经体会到了失恋的滋味了,现在轮到你了,卡卡西,这次换你失恋。
——完——
一个努力营造少年感的故事手机模式撒酒疯妈妈要扔了我的酒,想想藏在哪里都不安全,还是都喝了吧为了痛快喝酒好想回学校【真】自古伤离别文/枕清寒是这样的,有人大言不惭,没杀过人,没混过江湖,却妄言刀光血雨,又是代代深仇什么的。我就很不服,因为混江湖的,说到底我觉得,就是一群富二代,在哪里随便打打闹闹,自己起个外号大家叫,把爹妈给的名字扔在一边,互相吹捧着,你开心我也开心,然后也就完了。所以说,你不懂江湖是什么,张嘴闭嘴说什么废话,还误导了一大片少年男女,前赴后继地,过家家。我说这话时,我的小伙伴和我讲,你要是这么疾世愤俗,那日子就没法过了。我说我不是疾世愤俗,我只是讲道理。你喜不喜欢江湖。不喜欢。那你……因为还有更加不喜欢的。比如?比如嫁人。我的小伙伴就被我说服了,她沉默了很久最后同意了我的观点。她也不想嫁人。可是还有个问题没问呢。我讨厌江湖吗?也并不是。这个话题,我是说,关于明明没有混过江湖的人却总喜欢讲江湖逸事这个话题。我也和他讨论过,他说,也许你搞错了呢,他混的才是真的江湖,只是你不知道而已。我就较了真,找到了那个写话本的,吊在墙上问了大半天,最后他终于承认他是瞎掰,什么都不知道。我相当得意,打了胜仗一样,和他说,你看是我对吧。他没说话,等了下他问我怕不怕死。我告诉他,如果有非死不可的理由,那我当然也会开心去死的。“你死过吗?”没有。“那能怎么能确认你说的话不是天马行空地漫天臆想?”……“这世界上没有一个人死过把他的经验告诉我们,所以每一个人,关于死亡的观念,都是一种臆测。”你想表达什么。“没有人到过江湖,任何人关于‘江湖’的概念,同样只是假设。”他说的是对的吗?“不,他说的不一定对,你说的也不一定对。”这个人和我做过这样一段短暂的交流之后就死了。他死在复仇的路上,这件事儿他不想干,可是这是他的主线剧情,他必须搞,否则他连新手村都出不了。我想,这样一个谈的真的深刻并且形而上的人,活不长对世界有好处。不过我还是挺难过,我和他交谈的那么一小段时间我就爱上了他。因为——让我说句粗话吧——他真是太特么帅了。但是他死了。我很难过,我继续混江湖因为我不想嫁人,可是我也不知道自己混的是不是真的江湖。但是鉴于我没死过,所以我说我要做的每一件事,其实我都,挺没底气。长到二十三岁的时候,我还混着,这个年纪在江湖上说不定要当一辈子道姑了。可是我是使箭的,我眼神好,讲道理,所以不想信什么教。我在武林之中出了名,既不是因为我长得美,也不是因为我武功高,而是因为我眼神好,讲道理,而且永远都讲道理,也永远都有道理。我有个小伙伴,年前打算和一个做生意的归隐,我说他不行,靠不住,小伙伴问我为什么我总不能说这人之前先勾搭的我。我只好瞎掰说,因为他做的不是良心生意,迟早遭天谴。倒霉的是年后这人就死了,死于被他害得家破人亡的商业对手儿子的暗杀。然后我就更出名了。因为我这人懒,取了个名号叫殊闲,特别特别闲的意思。来源是我还不到十五岁的时候还盼着嫁人的时候和闺中小姐妹给未来的小孩起名字,我说,女孩叫长乐,男孩叫殊闲。后来发现生孩子着实是个倒霉差事,遂放弃了,名字却没舍得扔,就给自己的弓取名叫了殊闲。后来大家传着传着,好像我能掐会算似的,就成了殊闲仙子。妈的更像道家了。然而我只是一个时常拿弓弦和人干架顺便绞死几只野兽的漂亮姑娘而已。我一直觉得自己长得很好看。远排不上数一数二的名号,可是这不影响我从镜子里觉得自己好看。所以那天赴一个大拿的宴会时,道上遇见了一个帅得要命的小男孩一身血的晕在路上,我觉得基于同是美貌星人我得关心一下同类,遂把他搀起来救回去上了药。我不傻,我很快就知道他是我信口乱说的一家“未来将成为武林浩劫”的门派的独子,他家是武林浩劫,他当然就是浩劫当中的浩劫。我那时候随便编排他们,纯是因为他爹妈太蠢,又给他取名叫长乐让我怀恨在心。反正这人死不了将来肯定血雨腥风,死了的话那自然化浩劫于无形——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讲道理,我啥时候说过我是好人。我得往下混啊,所以也就得装神棍了。他也不傻,他早知道自己满门被灭和我脱不清干系,非常想要杀了我。被我救回来之后最开始还装瞎装傻,很快就开始暴露了杀气。我最开始编排他的时候,没想到这个长乐这么帅,看到他本人其实我也挺后悔。无论如何和他恋爱是谈不成了,我就趁着他重伤未愈直接睡了他。男人这点很好玩。我以为我得下药,结果呢就像我小时候摆弄我家那只金毛似的,全身咕噜几遍毛,揉揉丁丁捏捏蛋蛋,他也就很给面子的走了反应。虽然那一脸不甘不愿羞愤不堪,也和我家金毛认命不反抗的表情挺像。没狗萌。真的。但是好帅。帅得我直接就湿了。坐下去的时候应该觉得疼的但脑子里面只有爽。我反复确认这个不是春梦然后开心得不行。有个说法,说女人臂力照男人差好多,下肢却还好。和我说这话的人意思是我不要和男的硬碰硬,拼脚程他不一定追的上你。但是我拿来应用,就是跨在这个长乐公子身上做蹲起了。爽是真爽,好几次都腿软,要让我拿胳膊撑着早就哆哆嗦嗦撑不住了,手也就够咕噜毛的力气随便捏捏。不过伏下身脸贴着脸蹭胸贴着胸蹭感觉倒是相当美好,我自认在床上也算是个尤物——凭借久旷的脑补经验。他越是羞愤不堪我就越是兴奋。我不知道我这么喜欢欺负人,我以前只喜欢欺负狗,比如它越是不喜欢洗澡我越是三天两头给他冲水,然后丢进被单里搓搓搓。我现在撑在个男人身上起起落落,应该累了也应该有点疼,不过之前喝了酒助兴所以也都感觉不到。他的表情慢慢也不像是我强了他,我说你这么好看,就得做好救命之恩以身相许的准备。他有那么个瞬间露出了个既想操死我又想掐死我的表情,可惜他现在打不过我,哪一样都没做到。我象征性质地心疼了一下然后问他,你爽不爽,他没理我,我就有点想看他哭。其实我对男人哭没什么兴趣。梨花带雨这种事,还是姑娘家做起来有美感。不过他要是哭了那就是另一回事了,这说明,我欺负得很有效率很有成果。可是我的水准还不足以把他折腾哭,体力也没好到可以和他一战再战。这让我有点失望,登顶了一次之后我强忍着困意也让他射了,收拾收拾走人回了自己屋子睡,睡前觉得还挺遗憾。
怎么讲。我以为我第二天早上会是被剑架在脖子上醒过来的,结果却是被关在牢里醒过来,手脚还都铐着链子。
这应该过了一阵子了。我是说从我救他到被他关起来,因为他伤明显好的差不离了。他把我关起来大约也就是为了操我,平均三四天来一次,脱裤子就上。因为他怎么看都很帅所以我也不好说他是强奸我。最最最重要的是,他好像第一次是被我强上,所以有了心理阴影,只对我硬的起来。
这可真的是……
我呢,长这么大只遇到过两个帅得我不睡后悔的人。第一个,遇到他时我还小,只和他聊了人生,然后他就死在了复仇的路上。第二个,我遇到也就强上了他,倒霉的是,他似乎是被我搞上的复仇路,幸而现还没死,还能多睡个几次。
有人和我说,他们虽然长得像,却不是一个人。我想了想,像吗?也不像。除了帅,并没有别的相似之处。
我和他,就是那个叫长乐的小子,互相折腾着睡了很多次。他一点儿都不温柔,技巧也差得要死,要不是看在他那张帅脸我才不会这样糟蹋自己。可是我得承认,就算是被他关起来那段时间我也过得很惬意,有吃有喝有男人,又不会怀孕……嗯我混江湖的最开始,为了救点人,被下了毒,怀不上了。我觉得我简直中了大奖。
最后一次——当然那会儿我不知道这是最后一次,我们搞在一起的时候他哭了,我就被他的眼泪刺激得兴奋得不行,整个人没力气也硬吊在他身上,索求着想要的“那个”。
娼妓也比我含蓄,他那么骂我。我说人家要赚钱的得考虑客人的感受。
他就问我,是不是想活命所以献媚讨好。
我说是啊,我这不是拼命献媚想让你多出一把力气吗?
他就火了,一边丝丝拉拉地从脖子咬到胸口,一边下面使劲撞。又疼又爽,我当然放开了嗓子喊,我寻常不唱歌的,这时候也想找个调子来吊嗓。他眼泪慢慢地又来,就问我为什么要构陷于他父亲,害得他满门被灭。
我想了想,说不为什么,瞎说的。可是他父亲毕竟修炼了邪术,搞得所镇乡里,几乎寸草不生村民绝户,这事儿不算小。用要有人背锅,谁干的坏事多,谁就得顶上啊,这是江湖总是需要一个众矢之的坏人,既然这人做的不地道,挨揍的指标肯定往前靠。
“那你为什么要救我?”
“因为你帅啊。”我第二次救了他的时候这么说的。
一个人的复仇成功率肯定小。他被围歼是不长时间之后的事,然后他被活捉之后,我就被救了出来,好几个长得不怎么帅的侠客气得要杀了他,也有姑娘开心地流下了眼泪。可是这人,虞长乐,他复仇的动作太慢,除了每天写写计划书,和我搞搞之外,养伤期间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坏事,大家也不好干脆利落地杀了他。于是就兜兜转转的,交给了我这个最大的受害人处置。我说我看护着,不放出去也就罢了。
我告诉他,他本来要死的,我又救了他。然后我请了一家勾栏的帅小伙陪我来了一发,当着他的面,我说你看人家多配合,多会哭,我身下那位专业人士本来一点眼泪都没的,闻言泪珠扑簌簌地一滴一滴砸了下来。长乐他就气得想要劈了我。
我总觉得这人的个性和个小姑娘似的,我不能说我不喜欢姑娘,不如说我就喜欢这样的:小姑娘的个性,还有个帅男人的脸。和他不管搞多少次我都很开心。
你还要复仇吗?我问。
不死不休。
哎呀……我没忍住,我问他,你在复仇之前,想长大了做什么。
这样啊。我告诉他,那你就必须复仇了,因为只有复仇结束,你才能想起来。
那个孩子一瞬间很开心,然后看起来就要哭了。
别哭呀,我说。这时候哭你让我很没成就感。
他告诉我,他不想杀人,可是他又想干坏事。
我给他两个选择。第一杀了他自己,放弃生命肯定是坏事,和他有关的人都会很倒霉。
他拒绝了,他不想伤害别人。
我说,那你就杀了我吧,恩将仇报,害死我,大大的坏事。可是我又性情古怪生不如死,杀了我也是好事一桩。
他转身要走——当然走不掉。我觉得他都要跪下来求我了这挺滑稽的。
&可能吗?写一半睡着了,醒了之后忘记下文了,妈的真的是酒疯文……
说不定这里也可以安静的贴点东西过来呢,毕竟是个博客
在梦中的梦里,穿着永无停息的红舞鞋,步伐游离在万花筒所呈现的每一个绚烂而离奇的世界里,等一个等不到却一定会来的人。这大概就是荒原狼的终末与结局,与生死无关,与过去与现在无关,那只是每一个每一个每一个名为“极致”的瞬间缀连在一起的一颗闪烁如同钻石的瞬间,我们在探讨什么是永恒,所以也在同时将缔造权交给了别人。就算等不来莫扎特,依然会有人学会微笑,如果等不来莫扎特,我们不知道谁会解脱。
当沦身与自己的碎片齐肩并舞的时候,依然是骈身一并拉着一辆承载一个时代、以及下一个时代痛苦的马车。能够发现的解决办法既不在此处也不在彼处。也许、也许杀了两个自己当中的一个,其他的自己能够获得解脱。幻影杀死了幻影,所以真实得以续存。
那么,我们应该如何看透,又如何和解?荒谬不是荒谬,灵魂祈祷救赎。
该书用一个说理欲强烈的开头,向我们拉开了这个世界的帷幕。用他者的身份抽离,往往是一个作者狡猾的自我保护,就像太宰治躲在大庭叶藏的背后向我们诉说生命与歉疚时,可以让作者不至于因剧痛而无法书写下去。
最开始的最开始,姨母和侄子对话让我误认为这是一部端正的古典派小说——黑塞作为一个诺奖的获得者,一个德国的作者,我一度认为他比起博尔赫斯卡尔维诺这类作者端庄许多,也一直有根深蒂固地对此怀有偏见。但是不可否认,如果一个精神分裂症患者彬彬有礼进退合宜的招待每一个进入他住所的客人,你也不好说这部书是一个狂人的终宿。
随着剧情的展现,随着生命历程的行走,我们依然可以看得出许多赤裸裸的疼痛,那是亲握先贤的手书也无法止息片刻的疼痛。伟大之人往往可以忍受极大的痛苦,而当你不巧承受了与伟人相同的痛苦时,并不意味着你可以功成名就,而只是在死之前佐证了,这痛苦确然在人世间存在。除了穿越时间的限制与某人痛得感同身受之外,再无别的意义。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荒原狼》是一部治愈性质而非批判性质的文学作品,黑塞在这里将怆恸一一展示,撕裂,随即重构。也许在世为人,无论爱与恨,善与恶都需要被学习,最最罪恶的欲念依然会按照朝圣者的逻辑来行动。
和《悉达多》与《德米安》一样,《荒原狼》里面同样有从真理处而来,游离于生死与悲喜之外的“引导者”或者“拯救者”,他们的出现一方面似乎向读者阐释了一个无限广阔的未来世界,一方面似乎又使得真实世界变成了一个角色扮演的轻盈游戏,一切的一切,喜悦和悲伤,似乎只是游戏的奖励与惩罚,就算是双唇接触,双臂相拥,缠绵交欢,那种震颤和感动真的会走进心里吗?
荒原狼从一开始就已经定义出来了一条自己的路线,他在迷茫之中自有一段扭曲了逻辑的清醒,如果他想要、如果他愿意,他其实同样也可以成为黑塞其他小说当中的那一个“引导者”。他尚在炼狱第一层,距离无数思考生死的普通人最近的地方,最有可能也最有资格扮演《生命不可承受之轻》持枪询问“你是发自内心情愿的吗?”的那个人。他身上的某些特质却有一种神秘的共情能力,也许真的能够帮助那些“自杀者”找到一棵发自内心深爱的树。
可是荒原狼觉得不够,作者觉得不够,如果永远在这里止步,在这鲜活活的人间目睹死灭且无处安身,至少也应该弄清楚横亘在一切之间的究竟是什么。因为生命是一个亲践的过程,而不是一个深奥到需要被理解的客体。
荒原狼是荒原狼,是太宰治的大庭叶藏,所以他必须走下去,首先他要活着,他不能死在第一层,他要往下走,一直一直走到那个魔剧院,也许那不在最深处,也许在赫尔曼的意识当中,莫扎特在最深处,但是魔剧院是他足以到达终点的极限。当自我的监牢被一一打碎,那么多从未见识过伙伴的自己聚集在同一个广场里厮杀,用着最血腥最残酷的方式。自我否定,自我虐待,用可能去抹杀另一个可能,用希望去鞭挞另一个希望。这个世界只有无数解崩的人格的幻影,可这又是一个世界,世界里有光有暗有善有恶,世界势必存在两极,它有这端和那端,所以生活在这个世界里的唯一一个灵魂,必须在此厮杀到永远。
这能获得什么呢?
最起码,有了死亡的勇气。
在最初的那段生活里,被智慧和自我意识封闭的玻璃罩子当中,支撑下去的勇气是,假使“某一天想好了那么我就去死”,于是在此之前所做的事情似乎就可以不是那么撼动筋骨了。那时候荒原狼将死亡当做了一份昂贵而精致的节日蛋糕,将它高高供奉起来,一定要等到一个特别的日子才能把它拿下享用。
而在最后,他则终于意识到,这份蛋糕就在他的手边,享用他是自己的权利,如果我被它的甘美所诱惑,那么我随时,都可以……黑塞最后得以兴享高寿,我们无从得知他的后半生是否依然被荒谬与孤独包裹。然而荒原狼最后在绞刑架下,通过幽默达成了一切的一切的和解,寄希望于莫扎特的真谛,在这同时,我能看到黑塞的微笑以及一种朝圣之死,就像加缪、像海明威、像卡夫卡,将自己的生命付诸艺术的顶礼膜拜,企图用死亡的真实来打破幻想的荒谬。
从这个角度来讲,荒原狼也死了,黑塞不是幸存者。但是他在书写这部治疗性质的小说时,虽然一直都在进行着鲜血淋漓的自我凌迟,最终他还是走向了拯救自己。
这是一部伟大的作品,给予无数“荒原狼”以启迪,整个世界的荒谬与格格不入,盘桓在废墟之上,一直到生命的结束,祈盼着自己尸骨上可以开出花来。
——生命是什么,死亡是什么?到哪里去找我自己?到哪里去找救赎?
没有这些想法的人将永远都不知道答案,心怀这些想法的人则永远都找不到答案。
绞刑架下的微笑是一种最后的妥协,无奈地妥协,被称为幽默的妥协,它透露出的是一种宏观的、高于一切、至今依然有其价值的悲悯。因为世间的所有人都永无找到答案的可能。
所以不妨微笑一下,为一切。因为我杀死了我又拯救了我,我三位一体地扮演着拯救者朝圣者以及侩子手,所以我们终于可以澄清我身上的荒谬,我可以得以和解,我可以暂且放下。
这是黑塞的选择,也许拯救者永远不会来,可是我走在等待拯救的路上。
我在路上啊,怎么可能不被拯救。
时间在转动,那么就一定有所不同,我在追寻我在等待,我等的那个人名字叫做莫扎特,而不是戈多。
不想恶心我一个人
本来是打算当儿童文学投稿的,措辞很克制
密恐慎入,小清新慎入,说到底不要看,看了别骂我我是说真的!!!!!
这么恶心的东西真的是我写的?
有一个人,名字已经记不清了,因为是公认的世界上最善良的人,所以别人也就称之为“世界上最善良的人”。这人长得很美,是位女性,虽然这个这个称呼很长,但是没有谁会拒绝称赞一位美丽的女士善良,因此“世界上最善良的人”也就成了她的名字。
这天,世界上最善良的人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小镇,这个小镇很偏僻,从来不与外界通信,因此也就不知道她是世界上最善良的人。因此,她就在这个小镇的一角买了一处闲置的房子住了下来。
小镇自给自足,有田地,有学校,也有小作坊,每周的固定时间会进行集市贸易,就像一个很成型小小国家。但是小镇不大,镇子里面的人,大都彼此眼熟。
因此,世界上最善良的人来到这个小镇之后,立刻受到了所有人的瞩目。这里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陌生人了,他们纷纷好奇地聚过来问她是谁,从哪里来。
世界上最善良的人自我介绍说她是世界上最善良的人。小镇上的人们觉得很疑惑,因为如果是最善良,他们应该认识她。但是小镇的人们很有礼貌,没有当面指出。只有一个不礼貌的人询问:“你如何证明你是世界上最善良的人呢?”
世界上最善良的人回答说:“您需要我做什么来证明我的善良。”
人们把这个回答当做了一个彬彬有礼的反驳,话题没有进行下去。
不久之后世界上最善良的人在自己的房子门口挂了一个牌匾,上面写着,世界上最善良的人。
有天,那个不礼貌的人家里的孩子在上学的路上遇到了几个不上学人家的孩子,他和他们争执了起来,被抢走了交给学校换书本的小麦。他很难过,不知道怎么回家和父母解释,也不知道应该怎样和老师讲,于是忽然想起来他家人提到的世界上最善良的人,于是他找上门去,希望她能够帮助他。
世界上最善良的人只是很善良,她并不善于找人,她也不认得那几个抢了钱的孩子。他们没有找到他们,最后世界上最善良的人告诉他:“我给你一袋小麦,你快去上学吧。”
因为马上就要迟到了,所以那个孩子没有来得及多说些什么,就匆匆忙忙的抱着钱跑走了。
第二天,抢钱的孩子们依然堵在他上学的路上,他们本来就因为那个孩子父亲的不礼貌非常地不喜欢他,所以,他们本来打算看到他交不上钱的尴尬场面。他们没有看到。他们很不开心,他们堵住他追问究竟从哪里弄到了钱。
那个孩子很诚实地说:“是世界上最善良的人帮助了我,她给了我小麦,她很善良,她和你们不一样。”
于是这群孩子找到了世界上最善良的人的家里,他们团团围住她,说:“我们也想要小麦。”
世界上最善良的人问:“你们也没有小麦去交换教材吗?”
他们回答说:“是的,因此我们不能去上学。”
世界上最善良的人很同情他们,可是她没有田地,也不会种地,她没有那么多的小麦,她说:“真是抱歉,可是我已经没有小麦了,怎么办呢?我想要帮助你们。”
那群孩子跑进了她的厨房,他们说:“我们不知道,我们很饿,你能给我们一些吃的吗?”
世界上最善良的人为他们做了饭,是香喷喷的肉丝炒蛋和晶莹的白米饭,还有生的胡萝卜和黄瓜作为配菜,孩子们并不挑食,他们吃得很饱。他们吃完之后很难过地说:“我们如果把饭菜送给学校,也可以去读书的。”
世界上最善良的人问:“那么还有什么可以交换给学校读书呢?”
孩子们盯着她的桌子回答说:“金子也可以。”
于是世界上最善良的人点点头,给了这群孩子每人一块金子,他们开心地回家了。金子可以换很多很多的好东西,他们的父母也很开心,他们拿出了家里的其他一点食物交给孩子让他们去上学,小心翼翼地把金子收了起来。
作为回报,家长们叫孩子给世界上最善良的人送去了很多土豆、白菜和红薯。
消息很快在小镇里传开了,大家都交口称赞道:“世界上最善良的人果然是世界上最善良的人。”
有一户新婚的夫妇,他们结婚想要用金子打一对戒指,来见证他们爱情的忠贞,但是他们没有金子,小镇的金匠手里也没有金子卖。于是他们找到了世界上最善良的人,向她借一些金子,他们承诺,明年秋收的时候,用他们家地里一半的收成还给她。
世界上最善良的人很愉快地答应了。
那对新人结婚的时候,邀请她来了礼堂,世界上最善良的人很开心,为了表达对新人的祝福,她特意打扮了一下。她非常的漂亮,以至于新郎有点魂不守舍了。新娘很不开心,但是她还是声情并茂地站在礼堂的正中央,表白了她对世界上最善良的人的感激,因为她的慷慨,他们才能成为最最幸福的一对新人。
似乎有了金子,新人才能够幸福起来。大家都知道了世界上最善良的人手里有金子,在后来的很多对新人结婚的时候,因为不能被前人比下去,所以他们纷纷到世界上最善良的人那里去借金子,并且都承诺用来年的小麦、蔬菜、水果、猪肉,作为偿还。
世界上最善良的人答应了。
这样时间流逝,小镇的人们好奇起来,世界上最善良的人手里到底有多少金子。对于这样一个封闭的小镇,金子是稀罕的东西,可是在和外界的沟通有限,金子也随着数量的增多变得不珍贵了起来。可是,如果想要翻越外面那段要走上三天两夜的盐柱森林,到达外面另一个大城市的话,金子就非常重要了。
世界上最善良的人到底有多少金子呢?有一个快要被自己养父打死的年轻女孩,用自己的行动去探索了一下。
那天夜里,年轻的女孩子闯入了世界上最善良的人的屋子,她翻开柜子很容易地就找到了金子,她匆忙地想要把它们全部抓起来,但是她不小心弄掉了一些。金子落在地上,发出很大的声音,世界上最善良的人被惊醒了。
女孩子的手里拿着刀子,她想如果她的逃跑被她的养父发现了,她还会经历那些非常非常可怕的事情,哪怕杀了养父,或者自己死掉,她也绝对不要再经历那些非人的屈辱了。
她很着急,以至于世界上最善良的人站起来的时候,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被女孩子仓皇失措下一伸手,刀子插进了世界上最善良的人的胸口。
世界上最善良的人只是善良,她反应不快,也并不会打架,她的心脏也没有长在右边。被刀子刺中之后,她的血液汩汩地流了出来,她躺在了地上,很快没了呼吸。
女孩子吓坏了,她抱着金子束手无策地站在原地,想了想,一转身,边哭边跑去喊人救命。
她的养父发现她逃了出来,本来想要非常残酷地惩罚她,但是因为大家都热火朝天地打探发生了什么,他不能单独惩戒凶手。小镇上的人们在礼堂认真地研究了两个钟头,最后决定先到世界上最善良的人那里查看一下情况。
出乎意料的是,世界上最善良的人并没有死。她正在屋子里很辛苦地擦着地上的血迹。原来,因为世界上最善良的人是世界上最善良的人,所以她得到了神的庇护,无论受多么严重伤害也不会死去,并且失去的血液、骨头、还有肉,都会在一周之后全部地恢复。
大家欢欣鼓舞地感谢神的恩赐,并且问世界上最善良的人要怎么处理那个女孩。世界上最善良的人地人原谅了她,并且拿出剩下的全部金子——它们刚好够一个女孩子一手捧住——的三分之二送给了那个女孩的养父。世界上最善良的人说:“你要原谅你的女儿,你们都要原谅她。”
大家被世界上最善良的人的慷慨和善良感动了,他们说:“你真的是世界上最善良的人。”
然而,几天之后,女孩又带着家里的金子逃跑了。她跑的太快谁都没有追上,大家纷纷唾骂这女孩,因为她辜负了世界上最善良的人。
小镇上的人们知道世界上最善良的人是真的很善良,于是他们没有结婚,不需要戒指的时候也来寻求她的帮助。他们要金子,要食物,或者请世界上最善良的人来自己家里帮忙。世界上最善良的人只是非常善良,她不太擅长做其他的事情,虽然她能养活自己,但这是因为神的恩赐。很快大家又不再请她帮忙了,而世界上最善良的人因为自己帮忙出的差错,也很愧疚地赔偿了主人很多东西。
幸好刚一年过去了,到了收获的季节,那些戒指的主人纷纷送来了回礼。世界上最善良的人家里已经快要空掉了,于是她又用这些继续帮助别人。然而,虽然很多小夫妻承诺的是一半的收成,但是很多家都收成不好,只送来了一点点东西,他们说明年继续。世界上最善良的人很同情他们,告诉他们不用了。另一些人则对世界上最善良的人说:“你只有一个人,不吃食物也不会死,而我家里有很多人,所以我少送一点给你吧。”虽然说少了一点,其实还是很多的,是世界上最善良的人认为——那些足够她吃的,所以她也很开心地理解他们。
那些食物好好保存当然够世界上最善良的人使用两年,她也可以用它们换一块小小的地,去耕种,或者交换一些羽毛和丝线去织布。可是世界上最善良的人只是非常善良,所以她没有做这些事情。
那些食物很快就被消耗光了,因为世界上最善良的人始终没有放弃帮助别人。她心中很愧疚,因为她以前可以送给人金子,送给人很多很棒的食物,现在却没有金子可以送,食物也没有以前的多和好。她非常内疚,她经常道歉。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很快,不仅没有食物,为了留下食物送给别人,她已经好久不吃饭了,她的被子,鞋子,衣服,都慢慢地送了出去。人们越来越少像以前那样称赞她说是世界上最善良的人,他们开始说:
“世界上最善良的人,你不再像以前那么善良了。”
世界上最善良的人非常难过。
她每天都在哭泣,都在道歉,但是她确实没有从前那么多的东西可以帮助别人了。
因为她没有鞋,也无法离开这个小镇到外面去交换东西帮助她。
这天她坐在空空的屋子里,没有人来拜访她,她很难过,她在反思自己是不是已经不善良了。她是一个世界上最善良的人,她只是非常善良,如果她不像以前那样做一个世界上最善良的人,那么她为什么要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呢?
有一位秃顶的老人走进了世界上最善良的人的屋子。
因为房间里已经非常空旷了,没有床,也没有椅子,世界上最善良的人只好和老人站在大厅中间,没有茶水可以招待客人。他们面面相觑,世界上最善良的人非常非常的难过。
老人说:“世界上最善良的人,我来请求你的帮助。”
世界上最善良的人说:“无论什么我都会努力的帮助你,只要我能做到的。”
老人告诉世界上最善良的人,他想要做一顶假发,世界上最善良的人有一头非常浓密漂亮的长发,老人希望她能剪下来送给他。
世界上最善良的人犹豫了一下说:“我非常乐意,可是……我没有剪刀,我没有办法把头发剪下来给你。”
“没关系的,”老人说,“我带了剪刀。”
老人把世界上最善良的人的头发贴着头皮剪得干干净净,他说:“谢谢你,你真的是世界上最善良的人。”
然后他带着头发离开了,他们两个都非常高兴。
天气很快就冷了起来,世界上最善良的人身上只有件夏天穿的吊带睡裙,它已经穿在身上好久了,有些破洞,可是世界上最善良的人并没有布料能把它补起来。并且因为洗了很多次,它有点脏,已经没法辨别出原本的颜色了。
世界上最善良的人每天都被冻得瑟瑟发抖,但是她依然非常希望有能够帮助别人。这天,一群无家可归的人们走进了她的房子,希望可以在这里避寒,世界上最善良的人非常愉快地答应了。他们越来越多,直到挤满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最后一个人说:“世界上最善良的人,你真的非常非常的善良,但是这里已经没有多余的位置再容纳一个人了。”
世界上最善良的人离开她的屋子,她非常开心自己这个空空的房子依然可以帮助到别人。为了能够更好的让需要的人得到帮助,她决定睡在礼堂前面的小广场上,那尊圣母雕像下面有一个小小的拱形洞,为了避寒她睡在那里。
因为小镇里所有无家可归的人都进了她的房子,所以并没有人过来和她争夺这个位置。
虽然冬天很残酷很寒冷,世界上最善良的人有神的庇护,她顺利地过了冬,并且一次偶然的机会,她知道那些无家可归的人们当中甚至还有一部分结了婚,一位女士怀着孕,她挺着肚子说,幸好住在房子里,她和宝宝才能撑过这个冬天。
但并不是每一个无家可归的人都能结婚,还有很多无家可归的男人他们只能自己一个人。他们非常寂寞,他们和世界上最善良的人抱怨这非常不公平,为什么他们没有妻子。世界上最善良的人很同情他们,但是她也不知道怎么办。其中一个要求世界上最善良的人嫁给他,其他人立刻抗议起来,这依然不公平,世界上最善良的人也这么认为。
世界上最善良的人不能生下孩子,因为她的身体有神的庇护,一切都会复原,所以她并不能做一个很好的妻子,但即使如此她还是和这群无家可归的人们达成了共识,她决定轮流每个人她分别当他们一天的妻子。
当妻子很简单,因为他们都没有家,所以世界上最善良的人并不需要做家务干农活或者照顾小孩,别人要出去寻找食物,她不需要。因为没有家,所以他们晚上一起在圣母像下面过夜。
但是需要妻子的人越来越多,他们等不了一轮的时间,他们有的要求世界上最善良的人同时一天做几个人的妻子。圣母像下面拥挤了起来,世界上最善良的人也觉得非常痛苦和糟糕,但是他们纷纷都说:“你果然是世界上最善良的人。”她也就开心地忍受了。
很快,不仅是没有妻子的人来找她,有妻子的人也找到她。他们说,自己的妻子有很多问题,她们无法做一个很好的妻子,她们没有她长得美,她们没有她善良。
世界上最善良的人觉得这会伤害到别人,可是她无法拒绝,当那些人的妻子找到她时,她也只能告诉那些男人,你们的妻子是很好的妻子。
但是男人们回答:“你是世界上最善良的人,她们不如你善良。”
这句话令世界上最善良的人无法反驳。她拒绝不了这句话,但是她也不希望这种进行下去。她已经几乎送出了她的所有东西,她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做什么。
不过幸运的是,那位老人的假发坏掉了,虽然世界上最善良的人新长出头发没有从前那么长,但是老人还是很开心地剪下她的头发离开了。
冬天即将结束的时候,镇长的妻子不小心从楼梯上滚了下来,摔坏了眼睛,镇长给镇外的巫师朋友写了信,不久他的朋友回信说,只要有人愿意挖掉自己的眼睛送给镇长夫人,他就有办法让她恢复光明。
他们几乎是第一时间想到了世界上最善良的人。
世界上最善良的人没有一下犹豫就答应了。
镇长夫人很感动,早在从前镇长希望世界上最善良的人在晚上做镇长的妻子时,夫人曾经非常恼火,但是她现在把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情通通忘记了。她非常感激地握住世界上最善良的人的手,眼泪不停地从那双失去了视力的眼睛里面流了下来。
很快,交换眼睛的手术在巫师先生到来之后就完成了。
世界上最善良的人一个人躺在圣母雕像下,眼睛留着血,她感到很痛,尽管她长得很美丽,但是一双被挖空的流血的眼眶看上去很可怕,在她恢复的这一周里,没有人去看望她,一直到她的眼睛重新恢复了光明。
镇长夫人和巫师说:“世界上最善良的人,你真的是世界上最善良的人。”
巫师发现这个小镇很安宁很和平,非常适合居住,于是他决定暂时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这期间,他帮别人换了两次眼睛,三次皮肤,一次心脏,甚至还移植了一颗肾脏。巫师说他想要和世界上最善良的人一起开一间医院。
“你是世界上最善良的人,”巫师挥舞着手臂说,“你难道不想帮助到世界上的每一个人吗?”
世界上最善良的人说:“可是,我,以前……”
巫师没有听她说完,他拖着世界上最善良的人的手臂就想离开小镇。有一个很奇怪的现象,虽然小镇上的人多少都曾受到过世界上最善良的人的帮助,或者他们即将需要她的帮助,但是他们都没有去阻止巫师。
巫师和世界上最善良的人一起走向那座盐柱森林,巫师只带了一人份的三天的食物和水,然而他们走到第五天还是没有从森林里面走出去。巫师马上就要因为口渴和饥饿死掉了。这时候他说:“世界上最善良的人,你能帮帮我吗?”
世界上最善良的人问:“我应该怎么帮助你?”
巫师说:“我快要饿死了,你能切下一条手臂给我吃吗?”
世界上最善良的人答应了。
巫师没有火,也不会生火,他们都不会再野外生火。于是巫师只好吃了生肉,巫师感到非常的恶心,但是他还是说。
“世界上最善良的人,你真的是世界上最善良的人。”
他们走到第十天,依然没有从盐柱森林里面走出去,这时候巫师决定返回小镇。这条路上他们花了更久的时间,但幸运的是,他们终于在出发一个月之后回到了镇上。
现在已经是夏天了。
气候非常的炎热,不知道为什么,好久好久都没有一滴雨点落下,很多植被都枯死了,更不要说地里的庄稼。
虽然有前一年储备的粮食,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样炎热的天气下,都很快的腐败变质,散成了灰烬。有人说,这也许是神的惩罚。
大家都不知道怎样才好,还是决定努力地撑到秋天来临,说不定会下雨,或者田地里多少有一点粮食可以吃。
然而人们很快就后悔了,因为原本田地里半枯萎的庄稼还可以勉强当做食物,然而在烈日的炙烤下,它们也不能吃了。
有些人吃掉了家里饲养的动物,最开始是猪、鸡、牛和羊,接着连捉老鼠的猫和看家的狗也被吃掉了。再接着,老鼠本身也变成了可选择的食物之一。
大家都想用值钱的东西来交换粮食,包括世界上最善良的人曾经送出去的那些金子。巫师手里始终有肉可以吃,虽然味道糟糕,镇子上的人觉得巫师大概是拥有一些法力,于是纷纷用值钱的东西去交换肉。
可是值钱的东西很快也换没了,因为巫师手上的肉也不多,并且越来越贵——因为大家都想要,所以不得不付出越来越多的价钱。
即使这样,第一个饿死的人还是出现了。那是一个小小的女孩子,是家里面第五个孩子,她的姐姐非常伤心地把她偷偷埋葬了,没有告诉任何人她葬在哪里。
有人觉得不公平,因为世界上最善良的人不会饿死。觉得不公平的人找不到世界上最善良的人,以为她离开了,可是也有人试图从这个小镇上逃生,可是没有任何人能找到出口,他们也都无功而返,或者干脆死在了路上。
觉得不公平的人绕着小镇走了一圈,喊道:“世界上最善良的人,你在哪里?你可以帮帮我们吗?”
第二天他在圣母雕像下面找到了她,世界上最善良的人浑身是血的躺在那里。她的脸是完好的,看上去依然不丑,只是双臂双腿都不见了。
觉得不公平的人吓坏了,但是世界上最善良的人问他:“我应该怎么帮你?”
“我们快要饿死了。”觉得不公平的说。他隐隐约约地猜到了什么,他很害怕,“我们很饿,我们不想死,只有巫师那里有吃的……”
世界上最善良的人说:“我现在没有手,你回家拿一把刀来吧。不要从巫师那里买东西了。”
觉得不公平的人跳了起来,他转身疯狂地跑掉了,一边跑一边大喊,没有人听清他喊了什么,他的叫喊声很快就不见了。
他走了,却有很多其他的人来到了圣母雕像下,他们都带着大大小小的刀子,他们都说:“世界上最善良的人,你真的是世界上最善良的人。”
只有巫师没有说,巫师觉得很不高兴,因为他是第一个发现这点的人,他小心翼翼地保守着秘密,却被世界上最善良的人说了出来,他没有办法继续赚钱了。
于是巫师在人群里面大喊着:“我是第一个,我应该得到最多的!”他一边说着,一遍用最大的力气挥舞着刀子,希望能够得到更多的肉。
世界上最善良的人已经看不到东西了,所以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变得非常的丑。小孩子们一边用小手捧着还没渗进土里的血,一边对她说:“世界上最善良的人,你真的是世界上最善良的人。”这些声音她也听不到。
一周之后,世界上最善良的人恢复了健康,她还没来得及从什么反光的地方看到自己的脸,镇上的人们很快就来到了她的身边。
“世界上最善良的人,你真的是世界上最善良的人。”
可是小镇上的人还是有陆续死掉的,那一点点的肉并不够很多人家维持一星期,他们决定把骨头也带回去,什么都不留下,哪怕一点点的血迹也要争夺。他们尽可能地去争抢最大的一块肉,因为他们发现,世界上最善良的人恢复起来并不是无中生有的,如果那块肉足够大,就能慢慢地生长出更多的肉。
他们发现这个规律之后,每一家人都欣喜若狂。
每周重新恢复的争抢都是那么的激烈,但是很快又渐渐地变得不激烈起来——他们依然努力地向前拥着挤着,竭力的挥舞着手臂和刀子,却不再像以前那样,宁可把头伸到刀子下面,也要死死地护住怀里面的那块肉。他们喊得非常大声,可是谁都不像从前那样拼命了。
活下来的每一家多多少少都拿到了很大的一块肉,他们以为只有自己发现了这个秘密:如果他们能够忍住不吃那块最大的肉,世界上最善良的人就会复生在他们家里。
他们说:“世界上最善良的人,你真的是世界上最善良的人。”然后世界上最善良的人就会在新的一周睁开眼睛,一如既往地冲着他们微笑着。
“你需要我怎么帮助你们呢?”
一家人的食物很充足了。他们关紧了门窗,生怕别人知道他们已经不再缺少食物。
去圣母像下面的人越来越少了。
越来越多的人家关紧了门窗。
一年过去了,两年过去了,第三年的时候整个小镇因为没有雨水而变成了一片荒漠,尽管家家户户都关着门,然而并没有人继续死去了。
第四年的春天慢慢道来了,冬天都没有下雪,可是春天却下起了雨。两场春雨过后,不仅是野草,连野生的浆果也有些冒出了头来。几个大胆的小伙子带上一些事物跑到盐柱林里面去,很快他们回来告诉家人,已经可以出去了。也有的家庭发现,他们残留在后院的那些番薯根,居然慢慢地也长出了新芽。
有些年轻人离开了,也有些人到外面的镇子上,想办法交换了种子。小镇上活下来的人都重新开始耕种,开始生活,他们越来越不缺食物,他们觉得他们想要忘记之前那段痛苦的饥荒时间,他们不想回到家,不想走进厨房。
厨房里——每一家的厨房里——坐着同一个非常美丽的女人,她说自己是世界上最善良的人。
收获的季节陆续到来,再也没有人缺乏食物了。
镇上的人们都说,多亏有了世界上最善良的人,否则他们不可能熬过这饥荒的三年。他们又互相询问着:“那么,世界上最善良的人,现在在哪里呢?”
大家纷纷摇头,没有人能说出答案。
而晚上回到家里,他们走进厨房,看着那个完好无损的、美丽的、世界上最善良的人,他们会说:“世界上最善良的人,你能帮助我吗?”
世界上最善良的人很难过,因为她真的没有什么能帮到小镇的人了。
因为镇子上的人对她说:“你能离开这个小镇吗?再也不要回来。这是我最后请求你的帮助。”
世界上最善良的人流着眼泪答应了,她离开了小镇,开始了新的旅行。
于是人们对她说:“世界上最善良的人,你真的是世界上最善良的人。”
——完——
总归是忘记了,有谁对他说他活不到十六岁。
那年他才六岁,从不知名的地方衔来这热气腾腾的话题,小心地让它盈在口齿间,生怕沾了唾液就有所变动,还原不出说话人的本意。
一路飞奔到了家,推开门就张嘴捧出来——
“妈,有人说我活不过十六。”
语调兴致勃勃的。
然后挨了一个干脆响亮的耳光。
记不得细节却记得委屈,那些微妙而不合时宜的神经触突永远都抓不住重点。当然妈妈是记得的,耳光本身很利落,跟着却有比除雪车铲的碾痕还宽的回音拖在空气里。那是哭号声,严格来讲,把哭字去掉也成立;小孩子才能发出的、有雷无雨的嚎啕,干涩而刺耳的,也令成年人嫉妒的一种宣泄。妈妈本人就是,登上高山的眺望台想喊几声,那声音都尖细又紧涩的像是熬坏了的糖浆,扯出细丝冷在空气里,手指一勾就硬硬地断了。
因为嚎得太过惨烈,妈妈没有继续补上巴掌和训斥,扔下一句“什么话都学!谁教的?!”回厨房接着做饭了。留他一个鞋都没脱,满手满脸的灰糊成了泥,累了就一屁股坐在地上。
童言无忌,童言当然无忌。没有成人教导,没有那么些训斥和耳光,谁会知道坟墓前不能高声喧哗,除夕春节不能说完了死了。生死都是大事,讲究避讳不能挂在口头,童言无忌,自然是没有这个忌讳。
学会了以后,也就不算是童言。
那天的后续他当然记不清楚,他只知道自己很委屈;怀了一个大秘密一般兴冲冲的告诉家人,却被如此利落地伤害否决,跟着无回应地忽视,高落差是一切激烈情绪的源泉,哭泣同样理所应当。
六岁的孩子只读过童话,知道死是化作海上的泡沫,不幸却美好;六岁的孩子有效记忆只有那么一点点,简单运算出余下活着的十年,漫长到无法想象。“活不到十六岁”究竟意味着什么?属于悲剧的矛盾感,不幸与艺术之美,自我陶醉压过悲伤、最后衍生出兴奋的他,或许有那么一分一毫的诗人情怀。
那天的后续他当然记不清楚,妈妈却记得很清楚。她教训了胡乱说话的孩子,心满意足地继续制作美味的午餐——小孩挨了打之后都很听话,哭的时候不能哄只会更加来劲,晾着就是了。她儿子当然很乖的,哭累了就换好衣服进屋,很自立地到卫生间把自己洗干净,挺直腰背在餐桌前坐好。午餐很合孩子的口味,男孩吃得小腹圆胀忘记了之前的一切,开开心心地跑开了。
他当然活过了十六岁,整十年。现在二十六岁的他和妈妈坐在新房子宽敞的客厅里,讨论他女朋友的事情。
属羊的女人命不好,老一辈很忌讳这个。妈妈语重心长地告知他,要他和女友见爷爷奶奶时机灵一点,不要什么都说实话。总之已经是年迈得几乎糊涂的老人了,说点假话避免些麻烦,这道理从哪个角度上讲都合情合理。
他点头应承说是,忽而就想起小时候说自己命不长被妈妈打了一巴掌的往事。
不过是儿时懵懂无知的往事,即便是细节,就着茶水在舌尖打个转儿,也就没了滋味。十年又十年,他还好好地活着,会有妻子,有儿女,在幸福美满的家庭里度过一个又一个的十年。
只是妈妈不知道,这件事并非他偶然的提起,也不是时隔二十年对童年的回溯。“你活不过十六”这句话,与其说是诅咒,莫不如说是一种,佐证自己与众不同的勋章、一份荣耀。
当他挨了打,就是为这份荣耀承受了屈辱,这更昭示了他的坚决,增添了传奇的色彩。一言不发并不代表着自己将其放弃。
他想象过许多死亡的方式,比如绝症,比如事故,可能平淡却绝不平凡——至少要拥有一个故事的吧。
他猜想他在十六岁时会像骑士一样爱上一位少女,在月下翻窗送一支玫瑰,为她雪夜立中宵,为她决斗为她服毒,蜿蜒的血迹与少女的天鹅绒长裙一样鲜艳;又或者他用生命交换了力量,从此踏上守护世界的征途,没人知道他肩上扛着的那些功勋与战绩,也没有人知道他拯救了多少人的生命,最后他的生命走到尽头,在十六岁的生日那天悄无声息的死去,只有他救过的一个眼眸澄净的孩子,在他墓前偶然经过,无意识地落一朵雪片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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