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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皇逗美人(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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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无星光、月红如血、手持神剑、开此祭坛
  倒行术法、逆转天地、子偿父债、转承灾劫
  青龙御东、白虎驻西、朱雀护南、玄武镇北
  上古四灵、驱凶避邪、佑我皇朝、千秋万载
  苍宇皇朝十五年——
  当今天下属于轩辕无极,他原是前“苍龙皇朝”的皇子之一,为了夺取帝位,他不惜杀父弑兄,在历经一场腥风血雨的斗争之后,最后顺利取得皇帝之位,自此将国号更名为“苍宇”。
  轩辕无极继位之后,建离宫、造行馆,动用了无数的人力与金钱。除此之外,轩辕无极更亲自率领他的皇家军,征战四方、建立属地,所到之处奸淫掳掠、极尽残暴,让各地百姓都陷入无止境的恐惧之中短短十年之间,轩辕无极这个集暴虐与残忍于一身的帝王,就将苍宇皇朝的领域扩增到原有的三倍之广。
  帝王的心暂时满足了,于是他领军回返京畿,在宏伟华丽的皇宫里,过着淫乱奢侈的生活。
  王者荒建无道、民怨日积月累,各地开始有了反抗的声音,他们有的就地揭竿起义、有的入宫行刺。但是先后都失败了,弑君是重罪,不管是行刺者,或是他们的亲朋好友,无一不死在轩辕无极的酷刑之下。
  “启奏陛下,昨天夜里入宫行刺的人,经属下严刑逼供,已查出他姓楚名燕,栗州人,与他有关联的九族亲友一共四百三十九人,如今都已经收押在天牢,等候裁示。”掌管刑部的大臣一步向前,恭敬地回报。
  “全杀了!把所有人的头全部砍下来挂在城墙上展示,我倒想看看这些贱民的脾气有多硬,还有多少头可以砍!”坐在金龙雕椅上的男子无所谓地举手做出裁示,另一只手正好整以暇地抚摸着坐在自己腿上的美丽女子。
  “陛下,这么多人头挂在城墙上,那不是要吓死人吗?&美人柔若无骨的身体半转,在见到身后俊美无俦的男子眼中乍现的噬血眸光时,忍不住惊喘出声。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任谁也不会相信这个比女人更美丽的男子就是轩辕无极;精壮结实的男性身躯裹在华服之下,一双深透的黑瞳里有着无法隐藏的噬血邪意。美丽却邪恶,尊贵万分却有着属于黑暗的恶华气质。
  &我不喜欢忤逆,没有人能忤逆我。”轩辕无极倾身,张口轻舔美人的细致耳垂,满意地看着她轻轻颤抖。“别怕呵,只要你听话,就不会有事,再说,死不过是最轻的责罚,至少我肯给他们一个痛快,不是吗?”
  “陛下…”她轻轻闭上眼睛,不敢再看向轩辕无极那双会魁惑人,却又毫无感情的眼眸。
  “启奏陛下,属下昨晚夜观星象,有一事上奏。”朝堂上又有一人站出,手握着奏章念道。“天狼星出现在东方,忽暗忽明、闪烁不定,此种异象前所未见,只怕~场空前绝后的天灾将至。”
  “躲不过就让它发生吧。”轩辕无极嘴角淡扯,不以为意。
  “陛下?”大臣错愕地抬眼,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我倒想看看上天怎么亡我苍宇皇朝!”轩辕无极不耐烦地眯眼,再次睁开时已经毫无耐性。
  “退下,再罗嗦就拿你这满嘴虚言的老家伙祭神,统统滚出去,我现在不想看到你们!”
  “是。”众大臣面面相觑,但是为了保住一条命,他们最终什么也没说地沉默退下。
  “美人儿,现在为我跳一支舞。”轩辕无极将怀中的美人推开一些,以低醇的嗓音吩咐道。
  “陛下,但还有人在这……这不太妥当……”她有些为难地开口,眼角瞥见了大殿中央仍站着一个人。
  &夏延卫,你为什么不退下?你该知道就算贵为国师,我仍然能杀你。”轩辕无极以手撑起下巴,似笑非笑地望着眼前的男子。
  夏延卫,苍宇皇国的国师,当年轩辕无极还是皇子的时候,夏延卫不过是朝中一名祭司官,但是他自称身怀阴阳五行之术,通晓天地之间的奥秘,他是个野心家,也看出了轩辕无极和自己拥有相同的野心,所以他心甘情愿逆转天意,辅佐轩辕无极杀父弑兄,&&夺取天下。事后他被轩辕无极封为国师,得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崇高地位。
  “陛下,这件事的到来比我预期来得早,当初我辅佐您称帝已是逆转天意,如今加上这成千上万百姓所流的血及怨念,这才会导致天狼星提早现世。”夏延卫以徐缓的嘶哑声音说道。“天灾将至,不可不防。”
  “喔?那么你打算怎么办?”轩辕无极淡淡挑高一道眉。
  “属下确有因应之计,但此事机密,不能有第三个人知道。”夏延卫看了一眼轩辕无极身旁的美人,谨慎开口。
  “无妨,不过是个女人。”
  “先前我不惜违逆天意让陛下称帝,才会导致这场天灾降临,此股天灾乃由人民怨气所凝结而成,若是直接冲击到陛下,不死也很重伤,惟一化解的方法,就是召唤上古四灵前来护卫。转移这股前所未有的强烈怨念。”
  夏延卫眼中闪过果决的光芒,继续道:“请出上古四灵,必须要有依附的肉体,请陛下在自己的皇子皇女中选出四人,由于他们承袭了陛下的骨血,是最适合转移这股怨念的人选,属下当择日开坛作法,召唤上古四灵前来依附,如此当可消灾免祸,为我苍宇皇朝挡去所有灾劫!”
  “啧啧,夏延卫,你是要我献出四位皇子的命来换我自己的命和王朝吗?”轩辕无极冷笑几声。
  “陛下,子承父劫有何不对?再说,四位皇子并不会立即丧命,属下情来上古四灵依附在皇子们的身上,至少可以维持十五年到二十年的时间,等时间一到,上古四灵自会离去,到那个时候怨念直冲四位皇子,他们才会遭受到死劫。”
  夏延卫格起头,直视轩辕无极道。“这天下既是我逆天为你夺得,就算要我再次逆天叛神,我也会想尽办法为你守住这片江山。这个方法至少能换得二十年的和平,倘若陛下顾及皇子们的安危,这段期间我会再想其他的方法的。”
  轩辕无极不语,望着夏延卫同样燃烧着野心与狂妄的双眼,那是一双为了成就自己,就算逆天叛神也在所不惜的眼眸。他嘴角缓缓上扬,露出了诡谲的笑痕。
  “准卿所奏。”
  “陛下,此事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就连四位皇子们也不能让他们知道。”夏延卫再次看向缩在一旁,早已因为他们邪恶计划而浑身发颤的美人。
  “来,过来我这里。”轩辕无极伸出手,语调充满着宠爱。
  美人虽然脸色发白,但仍是勉强自己站起,脚步微颤地向轩辕无极走去,在快要靠近他的时候,雪白的右腕被瞬间拉住,轻轻一扯就被带进轩辕无极的怀中。
  “陛……陛下……臣妾对您一向忠心……什么都不会说的,请……请您饶了我!”她一张俏脸转为苍白,双眼露出恐惧。
  “我很想相信你,但是谁有死人才能谨守秘密。”他说得轻柔,黑腹里漾着魔扭波光。男性的大掌以温柔的姿态拢上美人如玉的颈项,随着他语气越来越低沉温柔,手掌却是越握越紧……
  “啊!不……不要——”美人惊叫,无奈气息却逐渐转弱,在他强劲的力道下,她只能像是离了水面的鱼般无力地挣扎着。
  “嘘,很快就过去了,我说了,我不喜欢有人忤逆我……”轩辕无极低下头吻上她,彻底断绝了她的空气。直到怀中的人儿不再挣扎、确实断了气,轩辕无极才缓缓地抬头,轻抚她失色的唇瓣道:“明白吗?所以即便我要你死,你也得听我的话。”
  轩辕无极若无其事地将美人的尸体推落在地,缓缓起身,转头对着夏延卫道:“夏延卫,已经没有第三个人了,这件事就随你怎么做,就让我见识见识你的能耐吧!&
  “属下遵命。”夏延卫略一声跪倒,对着轩辕无极恭敬地磕了好几个头。
  祭祀那一天夜里,月色诡魁、猩红如血。
  夏延卫早在轩辕无极的无数子女中,慎重选择了三名男童与一名女婴,让他们换上白色写满符咒的衣服,站在早已准备好的四座高台上。
  当他念完一连串咒文后,他命令官人将皇子们带下高台,不顾他们惊慌失措的表情,命宫人按住皇子们的肩头、并褪去他们身上的衣服,最后拿出了早已刻好四灵图腾的、掌心般大小的铜雕,放在火中烧烤着……
  “压住他们!”夏廷卫冷声命令着,将四枚烧得火烫的铜雕印烙在孩童与婴孩的探背上。
  “啊——”童稚的凄厉哭喊声在夜里响起,融合着肌肤被烧焦的气味,就连宫人们也忍不住别开脸,不忍再看。
  凄厉的叫声不~会儿便消失,毕竟幼小的身体无法承受这些痛楚,他们全部都晕了过去。
  &陛下,仪式已经完成,从此以后,上古四灵已经分别承受了灾劫,并将分成四方,守护我苍宇皇朝。”夏延卫拱手,语带双关地说道。“请陛下赐予四位皇子领地与封号,相信这四位杰出的皇子,必将为我朝带来长久的和平与安乐。”
  观看祭坛全程,始终不曾移眼的轩辕无极缓缓站起,面无表情地望着昏迷在地上的四名孩童,下达了改变他们一生的命令——
  背格青龙印记的八岁男童,赐名轩辕焰,封地东夷,镇守王畿之东。
  背烙白虎印记的七岁男童,赐名轩辕啸,封地西荒,镇守王畿之西。
  背烙朱雀印记的一岁女婴,赐名轩辕绯,封地南蛮,镇守王畿之南。
  背烙玄武印记的五岁男童,赐名轩辕来,封地北善,镇守王畿之北。
  从此刻开始,这四位拥有轩辕无极骨血的皇子们,将拥有超越所有皇子的至高地位,却也开始承担了不属于他们的罪孽。
  猩红如血的月光,淡淡地照在四名倒地的孩童身上,从这一刻起,关于他们的故事,那些惊心动魄的传说就此展开了……
  一张机,采桑阳上试春衣。风晴日暖慵无力。
  桃花枝上,啼草言语,不肯放人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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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十八年后西荒境内
  六合八荒,辽阔的西方疆域遍地荒凉。
  广大的土地多是不能耕种的沙漠,只在轩辕山脉的边缘,因为雪水的长年灌溉,形成少数丰沃的地区。这些地区得天独厚,人们从高山运来巨石,建立成都市,气候四季如春。
  适合耕种居住的地区,其实只占非常少数,这片贫瘠的地区,只有几支游牧民族逐水草而居,却在十多年的时间内,各部族被统一,合力建筑出都市,累积了强大的国力。
  西荒的强大,依靠的不是血腥的征战,而是一项特殊的产物——丝绸。
  此处最繁华的都市,是轩辕城,统领西荒的那个男人,就居住在这座城市里。
  海棠站在轩辕城内最热闹的市集上,清澈的明眸闪闪发亮,像极了饥渴的小动物,只差没有扑向前去。她瞪着那些堆成小山似、灿烂美丽的丝绸,贪婪地舔了舔红唇。
  “喂,收敛一点,你的口水都快流下来了。”站在一旁的海桐勾唇而笑,他神态情懒,看来漫不经心,精瘦的身躯斜靠着一根木桩子。
  瞧见一个骑着骆驼的男人,贪看海棠的美貌,双眼都发直了。他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偷偷将脚下的木棍子踢了出去。
  咚的一声,那个男人狼狈地从骆驼背上被甩下来,哀嚎地飞出去,摔了个狗吃屎。
  海棠没有察觉一旁的闹剧,稍微扯了扯覆盖在发上的粗麻布,目光还是移不开那堆待价而沽的漂亮丝绸。举起手,她还真的擦了擦唇,怕自个儿忘神地流出口水。
  “要我怎么收敛?那些丝绸可比等量的黄金还要昂贵,够咱们放里两、三年的吃穿用度呢!”她小声地说道,心中充满嫉妒的情绪。
  也难怪轩辕城建造得这么华丽,光是靠这些丝绸,统领此处的轩辕啸,肯定能过着奢华无比的生活。
  西荒地区的丝绸,是让人眼红的产物,此地所产的丝绸精致华丽,比黄金还珍贵。偏偏丝绸的织造术,是不传的秘密。西荒以外的部族别说想分一杯羹,连半点边儿都沾不到,只能造出粗糙的麻布,要不就是花上一大笔钱,才能买到西荒出产的丝绸。
  不论怎么说,西荒的人的确是靠丝绸赚饱了荷包。
  众人都在传说着,这儿的统治者轩辕啸,是丝绸女神的儿子。他身上拥有关于织造丝绸的秘密,神奇技术就是他带来的。
  海棠远道而来,为的就是那项织造术。
  “不就是一堆布吗?顶多就是上头织了一些花啊草啊的,当真这么值钱?”海桐感染不到孪生姊姊的兴奋,百般无聊地叹了一口气。
  因为那劳什子的织造术,他被逼着跟来西荒,负责保护冲动过头的姊姊。族里那些漂亮姑娘,为了他的远行,还哭红了眼睛。来这地方已经好一阵子了,他可是归心似箭呢!
  “笨!要是不值钱,这儿的人为什么护着织造法,活像是护着自家祖宗的骨灰坛,坚决不让其他地区的人知道?”她的手握成拳头,猛地一敲,当头赏给海桐一个爆栗儿。
  “说话就说话,别打人啊!老是敲我的头,我真会变笨的。”海桐俊美的脸皱成一团,一边前哺抱怨着,一边动作帅气地以指尖梳过黑发。“你要是把我打笨了,让我忘了该怎么说情话,漂亮姑娘们会伤心欲绝的。”比起头上的疼痛,他更为不悦的是,海棠那一下重敲,敲乱了他的头发。
  海棠哼了一声,翻了翻白眼,对他自恋的程度感到无奈。
  这对孪生姊弟都漂亮得让人眼睛一亮;海棠五官细致,清澈的双眸衬着红润的唇,眉间有着一点淡淡玫红的朱砂痣,雪白的肌肤与纤细娇小的身段,跟西荒的健美佳丽不同。
  站在一旁的海桐,更是俊美非凡,身材颀长,看起来比海棠成熟,一双眼睛生来就是勾引姑娘的。两人站在一起,倒会让人误认成一对小情人。
  他们半个月前来到轩辕城,发现想得到织造的方法,简直难如登天。海棠索性放手一搏,趁着轩辕啸的处所要买些仆人进府,她拿钱赎了一对年轻夫妻,拉着海桐一块儿冒名顶替,准备混进去。
  今日就是进轩辕府的日子,采买仆役的执行官态度很是恶劣,沿路呼喝着,要是有人走得太慢,他还会端上一脚。
  海棠心情有些紧张,却也充满决心,默默跟着海桐走在队伍中。
  只要得到了丝绸的织造术,族人也可以过得宽裕,她更可以名正言顺地吃香喝辣,再也不必在季节转换时,赶着羊儿马儿四处流浪。想到此处,她不由得加快脚步。
  海棠抬起头,远远地就看见一道高大厚实的墙,耸立在骄阳之下。那是轩辕城中最宏伟的建筑,也是统治者居住的地方。
  突然,背后传来一记巨大的声响,接着是杀猪似的惨叫声,所有人都停下脚步,转过头去察看。
  走在队伍最后面的小孩,看来只有十岁左右,因为执行官的踢踹,绊到绑着丝绸堆的木桩。绳索咻地飞开,那堆丝绸发出轰然巨响,全滚了下来,不偏不倚地把执行官压在下头。
  小孩站在一旁,只会发抖,不知道该怎么办。
  “救人啊!谁快来……救命啊……”执行官哀嚎着,只剩双手还露在外头,整个人都被丝绸淹没。成堆的丝绸重得很,压得他骨头都快断了。
  人们连忙上前,七手八脚地搬开丝绸,好不容易救出被活埋的执行官。他脸色铁青,全身都在发疼。
  “该死的家伙,你走路不长眼睛的吗?再不给你一点教训,你进府后肯定会捣乱。”执行官表情狰狞,气呼呼地对着小孩吼叫,往腰间一摸,竟然抽出一根皮鞭,猛地就往瘦小的孩子身上抽去。
  啪的一声之后,伴随着抽打声的,是小孩子的哭叫。
  海棠的眼睛进出光芒,双拳握紧,指尖都陷入掌心。
  “冷静一点,不要冲动。”海桐低声说道,知道自家姊姊的性格,赶紧出声提醒。“记得以大局为重……”话还没说完,小孩子禁不住鞭打,又是一声惊天动地的哭叫,原本全身僵硬的海棠,转眼已经冲了出去。
  海桐叹了一口气,根本就没指望过她会袖手旁观.
  他们的爹娘大概在生海棠时,给了她绝世的美貌之外,顺带也附赠了大量的正义感。而那些过度充沛的正义感,往往惹来不少的事情,每次都是海桐帮忙收拾烂摊子,才能解决的。
  跟在海棠后头收拾残局久了,他悲哀地开始怀疑,莫非这就是他的天职?难道,这就是老天爷让他出生的意义吗?
  执行官的鞭子举得高高的,眼看就要再度打下,市集上的人们虽然不忍心,却没有一个敢上前阻止。
  黑影一闪,鞭子又甩了下去,小孩不停发抖着。
  突然,一个娇小的白色身影扑向小孩,同时间扔出了一根木棍,让鞭子抽卷在木棍上头,止去了残忍的鞭打。
  “该住手了吧!你不知道这样鞭打,他会很疼的吗?”海棠清澈美丽的眼里都是愤怒,抱紧了怀里的小孩。那孩子躲在她怀里,不断颤抖着,她看了更加心疼。
  她从来就看不得有人欺负弱小;现下瞧见执行官在鞭打小孩,那鞭子就像是打在她心上似的,她哪里忍得住?
  人群间响起一阵低呼,没有料到会有人胆敢出面阻止执行官的暴行。而且更让人讶异的,是有这等勇气的人,竟是一个纤细娇小的年轻女子。
  执行官挥鞭甩掉木棍,咬牙切齿地斥道:“你这笨女人,难道不知道我是谁吗?我要做什么,可轮不到你来插嘴!”他恶狠狠地瞪着海棠,因为在众人面前被忤逆,觉得颜面尽失。
  更丢脸的是,这年轻女人也是今天买进府的仆人之一。还没踏进大门,就有人造反了,要是被啸王或是总管知道,肯定会怪他办事不力。他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决心杀鸡做猴。
  “不管你是谁,你要欺负这小孩,就是不行。”海棠嚷了回去,脸上毫无恐惧的神色。
  她心里也知道,这样触怒执行官没有半点好处,反倒还会引起旁人注意,但是她心里的正义感太过澎湃,根本压抑不住。脑袋还没能仔细思考前,身子就已经冲出来护住这孩子了。
  海桐在一旁猛摇头,赞叹着姊姊的莽撞。他斟酌着要在何时出手,至少也要在鞭子下救出海棠,免得她一身细皮嫩肉被鞭得遍体鳞伤。
  只是,这次打草惊蛇地惹出事来,要再找机会接近轩辕啸,可就难上加难了。
  “不知死活的笨女人!要是不给你点教训,等进了府,你说不定要爬上啸王的头顶去了。”执行官咒骂着,鞭子啪的一声,先是抽打地面,壮壮声势,接着就毫不留情地往海棠身上打去。
  海棠紧闭上双眼,咬牙准备承受疼痛,双手还是紧紧护住那孩子。她知道在鞭子的挥舞下,根本无处可逃。她的轻功还算可以,但是抱着这孩子,大概跑不了多远。
  海桐双眼一眯,正要行动,空中却传来锻然的金石交鸣声。他连忙停下动作,知道有人比他更早出手了。
  一线银光闪过,飞舞的长鞭还没碰到海棠的肌肤,就被强大的力量截断。残鞭飞离执行官的手,软软地断在一旁,活像一条死蛇,再也没有先前的威风模样。
  执行官气极了,没想到今日有这么多人要跟他作对,他扔下手中的鞭柄,转头发出愤怒的狂吼。
  “又是哪个王八龟孙子,不知死活他敢管我的事?我可是轩辕府里的——”在看清那人是难时,他张口结舌,脸色刷地变得极度苍白。
  四周突然变得一片死寂,原本喧闹鼎沸的市集,陡然安静得像是墓地,众人因为震惊,甚至忘了呼吸。
  预料中的剧痛没有发生,海棠听出情况有异,先是睁开一只眼睛,确定不再有被鞭打的危机,才又睁开另一只眼睛。她眨动着双眼,疑惑地看着众人。
  怎么回事呢?怎么四周的人活像是被点了穴,全都目瞪口呆地杯在那儿,连脸色狰狞的执行官,也像是遇上猫的老鼠,颤抖得几乎要跪在地上。
  她顺着众人的目光望去,瞧见那个出手救了她的人。视线接触到对方的瞬间,她也跟所有人一样,倒抽了一口气——
  噢,她错了。那只放善怕恶的臭老鼠,哪里是碰上描了?站在那儿的高大男人,绝对称得上是猛虎阶级。
  那男人健硕高大,有着无限的威胁性,坐在一匹骏马上,深不可测的黑眸看了过来,神色显得阴森无情,让人猜不透他的思绪。他的五官分明,肤色黝黑,连正午的强烈阳光也不能软化他冰冷的目光,人们接触到他的视线,就要忍不住地发抖。
  如今,因为薄怒,他的唇轻抿着,看来更加吓人。
  海棠甚至在心中开始同情起执行官。也难为了他,一向只会欺负弱小的人,遇上这头狂野难驯、凛凛威风的猛虎,没当场吓得昏厥过去,已经很难得了。
  &啸……啸王……&执行官好不容易找回声音,颤抖地趴在地上猛磕头。天气热得很,他却不停地在冒冷汗。
  这次,连同海棠也变得张口结舌,被执行官嘴里唤出的称谓吓呆了,一双水晶似剔透的眼珠,差点没跌出来。她完全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男人就是轩辕啸!
  一直以为,能够统领西荒各部族的男人,该有一把年纪了;再加上轩辕城经济繁荣,靠着当地的税收,统治者也该被养得脑满肠肥,看起来肥嘟嘟的才是。哪里知道,事实竟与她的想像完全不同!
  身为西荒的统治者——轩辕啸,穿着并不华丽,身上的衣服只是一袭简单的黑色丝衫。而那件黑色丝衫,让他的体魄看来更加健硕。
  “发生什么事情?”轩辕啸皱起浓眉,沉声问道。
  执行官颤抖着,擦了擦冷汗。他张开嘴想解释,海棠却抢先嚷了出来。
  “你应该就是这家伙的靠山吧?那正好,就来评个理。这孩子虽然犯了错,但也不至于要被鞭打啊!”她把颤抖的小孩推到身前,仰头望着高坐马背上的轩辕啸,决心据理力争。她要鼓起所有勇气,才能迎视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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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认真地看着那张满是温色的男性面容,海棠才发现,轩辕啸非但不老,那张五官分明的脸庞,甚至称得上是英俊的。深镑的黑眸及薄唇,都漂亮极了,要不是他的神色太过吓人,这样的脸孔是会让姑娘家心醉神迷的。
  轩辕啸仍是皱着眉,有几分讶异这突然跳出来的小女人,有胆子对着他说话。她很辛苦地仰着头,眨动着清澈的双眸,努力想看清他的表情,不像是一般的女人,接触到他的视线,就惊慌得昏倒。
  “你又是谁?”瞧她娇小的身段及那身穿着,他断定她不是轩辕城里的人。
  “啸王,这只是个贱丫头,也是今日要进府去的。还没进府,她就在撒野,属下只是想稍微教训她,让她听话些。”抢到说话的机会,执行官慌忙说道。
  海棠转过头去,瞪了执行官一眼。愤怒让她冲动地想把腿伸长些,狠踹这个趴跪在地上的男人。
  “我撒野?说清楚啊,可是你仗势欺人在先。要是你不鞭打这孩子,我会跳出来吗?我只是路见不平。”她怒气冲冲地说道。看见孩子手臂上的鞭痕,她连忙为他揉揉伤痕,还低头吹了吹,放在嘴边用唇摩了摩,想减去小孩的疼痛,无意识间学着母亲曾经照料过她的方式。
  “那只是几下鞭子啊!”执行官申辩道。
  “你这人难道不知道,鞭子打在人身上,会有多疼吗?”她责问道。
  小孩泪眼汪汪,不敢接触轩辕啸锐利的目光,只是靠在海棠怀里发抖。
  轩辕啸注视着她的举动。她仔细抚摸着那小孩的模样,带着全心的温柔,纤细的指很努力想抚去小孩肌肤上的疼痛。那样的姿态显得认真而专注,不知为什么,悄悄牵动了他心里深处的一根弦。
  轩辕啸皱起眉头,按下心中一闪而逝的怪异情绪。黑眸转向执行官,恢复了平日的冰冷无情,连带地让四周的气氛变得如同寒冬。
  “她说的是真的吗?你鞭打这孩子?”他低沉的声音,在寂静的市集内响起,所有人都畏惧地缩了缩脖子,观察着他的脸色。
  执行官嘴唇发青、脸色发白,知道大难临头。“我……我……”他吓得连话都说不好。
  “我说过,轩辕城里不许有鞭打仆役的事情发生,你却明知故犯。”轩辕啸淡漠地说道,侧头看了一眼地上的残鞭,黑眸里流露出厌恶。
  他虽然统治了西荒,却从不对当地居民使用酷刑,尤其是惨无人道的鞭打之刑。
  没有人会比他更清楚,鞭子击打在皮肤上时,会有多么疼痛。那样的疼,简直像用火直接烙在皮肤上,疼痛会凶狠地烧灼着胸口……
  “这人还仗着你的势力恣意妄为,先前大概也欺负过不少人。他既然是你的部属,你就应该管好才是啊!怎能放任他出来危害弱小?”海棠煞有介事地说道。见轩辕啸的模样,似乎还听得进几分道理,并不是个昏庸残暴的统治者,她干脆放大胆子,当着他的面大放厥词。
  市集上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瞪大眼睛瞧着海棠,诧异这年轻女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她不但阻止了执行官的暴行,甚至还有胆子教训啸王,该好好管束手下?!
  西荒接受轩辕啸统治,到如今也有十多年,这样的事情还是破天荒的第一回。
  “你这是在指责我,暗示这是我的责任?”轩辕啸眯起眼睛,黑眸迸射出危险的光芒。从没有女人敢这样对他说话;她仰着头,娇小却又骄傲的模样,像极了一只不知天高地厚的猫儿。
  不可思议的是,受到这样的讲逆,他心中却没有不悦的情绪。这个年轻女人,跟他先前所见过的女人完全不同,虽然娇小得很,却有着与身材不成比例的勇气。
  “我可不是在暗示,而是摆明了在告诉你,是你督导不严。”海棠直率地说道,之后疑惑地转头往四周看去。
  她刚刚听见的,是不是一群人同时倒抽一口凉气的声音?
  轩辕啸浓眉一挑,缓慢地倾身,俊朗的脸庞逼近海棠。那双如子夜星空的眸子凝视着她,不言不语,许久没有移开。
  沉默弥漫在四周,不安的情绪压迫得众人端不过气来,甚至不敢眨动眼睛。
  海棠没有被那双锐利的黑眸吓到,在原地站得直挺挺的。为了不认输,她还很用力地把眼睛瞪到最大。
  这明明就是他的错,她只是说出事实,该是他理亏才是!她在心里打定了主意,不肯认输退让。
  但那双黑眸也实在太过吓人,充斥着令人心惊胆战的寒冷。海棠有几分明白,难怪西荒的居民在他的管理下,全都乖乖地从逞凶斗狠的游牧民族,变成了安居乐业的善良百姓。
  面对他魔鬼般冰冷的双眸、以及威严的气势,哪个人还有胆子造反作乱?
  只是,他还要这样看着她多久?随着时间的逝去,她的勇气正一点一滴地流失,双腿已经在偷偷发抖。
  不知过了多久,轩辕啸像是终于看够了她,缓慢地直起身子,在他眉间的结,不知何时已经神奇地消失。
  “把他拖下去,先关在牢房里,日后再处置。”他淡淡地吩咐后,掉转马匹就要离开。
  众人因为他的命令而惊愕,抽气的声音再度响起。下令处罚执行官,是代表啸王对这小女人认输了吗?
  “啸……啸王……请饶了我……”执行官哀嚎着,双腿发软,任由两个土兵将他架起来,就往牢房的方向拖去。
  海棠甚至连喘一口气的时间都没有,看见执行官被拖走,她连忙上前,想也不想地就扑抱住轩辕啸的大腿,想阻止他的离去。她只想执行正义,可不想害死另一个人。
  “等等!我据理力争,只是想帮那小孩。不是要你鞭打那个人,或是用什么酷刑折磨他的。”她连忙说道,娇小的身躯扑在他强健的大腿上,双手抱得紧紧,脚尖甚至离了地。她完全没有察觉到,此刻的姿势很不雅观。
  从他的角度居高临下的看去,恰巧可以看见她领口内的雪白肌肤,以及那件贴身的兜儿。
  “你不想要以牙还牙?”轩辕啸审视着她认真的小脸,视线在她滑开的领口稍微逗留了一下。
  这小女人虽然生得娇小玲球,倒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甚至还比西荒的健美佳丽,多了一分精致纤细的动人之处。粗麻衣衫下,包裹着能令男人销魂的美妙身躯。
  海棠用力摇头,黑发刷过他的肌肤。是她的错觉吗?他的身躯刚刚似乎陡然僵了一下。
  “不,鞭打不是件好事。他虽然有错,我也不赞同你用这种残忍的手段处罚他。”她严肃地说道。
  “她的处罚会是到苦役区劳动十年,而不是鞭打。”他锐利的视城往下移,望着她死命抱着不放的双手。“现在,放开手。”他徐缓地说道,口气里却有着让人不敢违抗的权威。
  海棠这才省悟过来,发现自个儿一直抱着他的大腿不放。她双颊因为羞窘而变得唯红,连忙松开手滑了下来。
  “另外派人把他们送进府里,尽快地安排。”轩辕啸开口说道,目光又在她的脸上逗留了一会儿,才转头离去。这个胆敢在他面前大声嚷叫的女人,真不知该说她是勇敢,还是愚昧?
  总之,她让他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直到轩辕啸策马离去的身影完全消失时,市集上的人们才开始议论纷纷,讨论着刚刚的那一幕。至于海棠,则像是被人抽了骨架的泥娃娃,软倒在地上直喘气。
  “先前不是还挺勇敢的吗?怎么那人才一走,你就倒下了?”海桐这时才走上前来,跟着蹲在一边。
  “你也来跟他面对面看看,我就不信你撑得了多久。”海棠瞪了弟弟一眼,慢慢站起身来。“你刚刚躲到哪里去了?见我遇到危难,也不会出来救我,还当我是你姊姊吗?”危机过去,她不客气地资问着。
  海桐俊美的脸上全是无辜的表情,伸手抱过那个孩子。“我也是满心焦急啊,不过看你还应付得过去,所以才没站出来的。”他没有说出,自己看见轩辕啸登场时,双脚就像是被人定住般,动也不能动。
  除了他这个美丽而充满正义感的姊姊,所有人都迫于轩辕啸的气势,不敢轻举妄动。
  海棠冷哼一声,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
  “下次有事发生时,记得站近一点,人多一点,比气势也不会输人啊!”她自言自语地说道,其实也怀疑,有多少人能面对轩辕啸的目光而不落荒而逃的。
  海桐轻率地点了点头,望着不远处轩辕啸的住处,他皱起眉头。
  “进轩辕啸府里偷织造术的事情,要不要先缀一级?”他压低声音说道,刻意不让怀中小孩听见他们的谈话。
  “为什么?”海棠看着弟弟,小脸上都是不赞同。“我们好不容易才查出织造术的秘密该是藏在他那儿,也找到机会混进去,怎么能在这节骨眼停手?”
  再拖下去,今年冬天又要难过了。她可是全心想帮族人谋福利,迫不及待想偷了织造术就逃离这儿。
  “只是,我总是觉得有些不安心。”海桐摇头晃脑地说道,拍拍怀里受到惊吓的孩子。只要想起轩辕啸的自光,他的心里就禁不住猛打哆啸。
  光是看那人一出现,就让所有人诚惶诚恐的气势,显示出他在此地有极大的影响力。轩辕啸能顺利统治西荒,靠的不是暴君轩辕无极残忍的威名,而是与生俱来的危险气势,让所有人本能地臣服于他。
  要从轩辕啸手中偷得丝绸织造术的秘密,绝对会是一项艰难的任务,海桐开始觉得,他们的计划太天真了。
  “有什么好不安心,刚刚我跟轩辕啸不是打过照面了吗?他不是不讲理的人。别担心了,说不定一切会很顺利呢!”海棠乐观地说道,跟着入府仆人的队伍,往前走去。解决了那可恶的执行官的事,她的心情好得很。
  海桐在心中摇头叹气,知道阻止不了海棠。就算他决定停止计划,她也会自个儿去接近轩辕啸,这样反而更加危险。为了保护她,他只能无奈地跟着前进。
  没错,轩辕啸的确是个十分优秀的统治者,但是如此冷静而深不可测的男人,反而更加地危险致命。这是所有聪明人轻易就可以看出来的。
  更聪明一点的人,会知道该珍惜性命,马上转身逃走,而不是冒着生命危险去一招虎须。
  很可惜的是,他的姊姊并不是个聪明的人。
  二张机,行人立马意迟迟。深心未忍轻分付。
  回头一笑,花问归去,只恐被花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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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轩辕啸的宅邢建筑得像是一座王宫,辽阔而雄伟。不但殿台楼阁建造得格外华丽,庭院里还种植着各类珍贵花草。
  海棠举目四望,唇间不断逸出赞叹。西荒地区的富裕,在这里又得到印证,更加坚定了她偷取织造术的决心。
  有好东西,怎么能够容许少数人私藏独享呢?她也只是希望轩辕啸能分出一丁点儿好处来啊!
  “那里的丫头,还不回过神来,我说的话你没听见吗?”捧着名册对照的男人,穿着一身耀眼的紫红袄袍,看来十分福态,是轩辕府内的总管古砖。
  瞧见海棠嘴角含笑,排在一旁发呆,不知神游到哪里去了,他出声喝叱着。
  领着队伍进府的人,见古砖气得连下巴的赘肉都在抖动,连忙奔上前去,靠在他耳旁小声响咕了几句。
  转眼之间,古砖的脸色揪然~变,只敢谨慎地偷瞄海棠几眼,再也不敢大声喝叱。
  海桐勾起嘴角一笑,知道是先前在外头,妹姊与轩辕啸的接触起了作用,被人加油添醋地谈论着。从来没有女人敢这么对轩辕啸说话,而轩辕啸非但没有愤怒,反倒还顺着她的意思,惩罚了那个执行官。这些人理所当然地以为,轩辕啸对这小女人有几分的另眼相看。
  既然是啸王看上的女人,当然要仔细地安排。古砖心里有了个底,挥着毛笔,在名册上编排了海棠在府内的去处。
  不远处有一群女人站在墙边,小声地交谈着,不时暧昧地格格偷笑。几乎府内所有的女人都凑齐了,她们全都是风闻新进府的仆人里,有一个俊俏非凡的年轻男人,特地跑来观看。
  这样的欢迎方式,让海桐很是满意。他露出最迷人的笑容,举手一拨黑发,对她们轻眨眼睛,算是回应她们的热情。
  那群女人响起激动的尖叫声,还有几个兴奋得昏倒。要不是有总管在一旁碍眼,她们说不定会扑上前来,把俊俏的海桐架进厢房里去生吞活剥了。
  “你们在府内该做的事,大概就是这样,各自会有人交办。”古砖吩咐着,将其余的人处理妥当,才来面对海棠与海桐。“你,就住到杂务班里去,记得手脚要勤快些。”他指着海桐。
  海桐耸了耸肩膀,没有异议。他是很能随遇而安的人,况且瞧一旁那群女人里,有几个姿色不错,眼儿里充满风情。他咧开嘴,知道自己该是会很喜欢这里。
  “那我呢?也是到杂务班去?”海棠却准起眉头。她一向养尊处代,对繁重的杂务完全不拿手。
  “不、不是,你另有安排。”古砖望着海棠,清了清喉咙。“你负责照料啸王的起居,啸王有什么吩咐,依照做就是了。”这就是啸王看上的女人吗?除了那张花容月貌外,她轻瘦得像是个孩子。
  女人们响起惊叹的声音,眼里流露的不是嫉妒,而是同情。
  多可怜的女人啊,竟被分配到最辛苦的差事!接近啸王的职务,是众人避之惟恐不及的,通常一个月里就要换掉十多个丫头。
  丫头们往往捧着膳食进去,没半晌时间,就尖叫着逃了出来,泪眼汪汪地跌在庭院里哭,还吓软了双腿,之后说什么也不肯再进去。
  海棠柳眉轻皱,没想到一进轩辕府,就会被安排到轩辕啸身边。她转过头看着海桐,低声问着:“该不是要我一个人独自去吧?”想到必须独自面对轩辕啸,她有些忐忑。
  她还记得,他望着她的模样,黑眸里有着难以捉摸的目光。她并不害怕,只是当他望着她时,她心中浮现了某种奇怪的感觉。
  那是什么感觉呢?她也说不清楚。总之,当他看着她时,她的胸口就会热热烫烫的,心儿猛跳,让她连呼吸都不顺利。
  “各自行动比较好,有我在一旁待着,轩辕啸说不定会起疑心。”海桐理所当然地说道,露出安抚的微笑。“你在他屋子里,可以仔细搜查。我在外头,就负责在仆人之间打听,双管齐下,该是很快就能找到织造术的关键物。”
  她眯起眼睛看着弟弟,有几分狐疑。“你怎么突然间变得积极了?先前你还不愿意配合我的行动呢!”
  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瞧见那群正在搔首弄姿的女人们。她叹了一口气,有几分明白了。
  海桐一脸无辜,收敛起微笑。“不要多心,我当然是全心想帮助你,快点把东西拿到手。”他快速地说道,不让她再起疑心。“你进了轩辕啸的房里后,有任何进展,记得来通知我。”他亲呢地拍拍她的头,算是给予鼓励。
  “不要多话,快去做事!”古砖等得不耐烦,在一套叫唤着。“买你们入府,是要你们来做事,不是林在那儿聊天的。”
  “别嚷了,这不就来了吗?”海桐喊了回去,举步走向那堆女人。女人们全都双眼闪亮,眼巴巴地看着他,紧张得频频喘气。
  海棠望着弟弟被一票女人簇拥着离去,心里浮现被人遗弃的孤寂。
  这家伙是真心想帮她吗?那张用来欺骗姑娘的俊俏笑容上,根本找不到半分诚意。唉!唯今之计,也只能靠她自己了。
  古砖走到她身边,提了一盒花梨木雕成的精致食篮,交到她的手里。“这是啸王的午膳,他午间还必须处理政事,所以不出房门,就由你去伺候着。记得要恭敬些,别触怒啸王。”
  海棠认命地点了点头,抱起食篮,跟在总管的后头走着。啸王府里人口众多,一路上都对着她指指点点。
  她左顾右盼,觉得有些不对劲,又说不上是哪里出问题。只是觉得,望着她的眼神,都充满了同情与怜悯。
  走到一栋巨大的石屋前,古砖回头望了她一眼。“这儿就是啸王的住所,你这就进去吧!”他匆促地说着,没敢继续上前。“你跑得够快吗?”他突然问道。
  海棠困惑地蹩眉,点了点头。进轩辕啸的屋里伺候他,跟跑不跑得快有什么关联呢?
  古砖连连点头,心中放下一块巨石。
  “那就好,那就好。”他一连选声说道,福态的身子里在紫红祆施里,像颗球儿似地迅速滚开。
  海棠望着已经退到回廊之外的古砖,有几分困惑。轩辕啸的人缘这么糟糕吗?西荒的人民对他很是敬畏,却一点也不想亲近他,视接近他为畏途;这个统治者,看来只怕当得很是寂寞。
  她在门上轻轻敲了敲,想到马上又要再接触那双黑眸,竟有些紧张。
  门内半晌没有回应,她的耐性很快地用完,猜测他说不定是先行小想,所以才没听见她的叫门声。她不再等待,推门而入。
  海棠才一踏进石屋,连屋内摆设都还没瞧清楚,脚下就陡然跟着障碍物。
  “啊!”她低喊一声,抱紧了食篮,却重心不稳地往前跌去。原本以为会在冰冷的地上摔得头破血流,但是她却砰的一声,倒在一个柔软温热的东西上头。
  那“东西”发出巨大的咆哮声,不悦地咕喊着,拱起背脊,瞪着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回头察看。
  海棠睁大眼睛,忘记要呼吸,紧张地吞咽着口水。
  对方热热的鼻息,一阵阵喷在她脸上,等她看清了那头动物的全貌,总算才明白,为什么总管会询问她跑得快不快。
  老虎——
  她完全想不到,才一进轩辕啸的房间,就有一头老虎会瞪着她瞧,还跟她鼻尖碰界尖,贴得好近。
  他的房间里竟然养着一头巨大而全身雪白的猛虎!白虎原本蟋曲在门前休想,她先前脚下绊着的,就是它的尾巴。如今,她恰巧跃在白虎的背上,它回头瞪着她,看来很不高兴。
  白虎的神情让她毛骨惊然。那该不会是正代表着,它很是饥饿吧?
  海棠开始后悔自个儿的冲动,虽说不人虎穴焉得虎子,但是人了虎穴,下场也可能是成为老虎口中的美食……
  一人一虎,大眼瞪小眼,互瞪了许久。
  被一头不悦的猛虎,如此近距离地瞪着,那感觉简直度日如年。
  “对……对不起……”海棠总算开口,吞吞吐吐地道歉,也不管这头白虎听不听得懂。“我不该踩了你……但是,你也……你也不该挡在门前啊……”纵然是自个儿先踩了对方,她也努力想申明,并不全都是她的错。
  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眯了起来,像是在诧异她还敢说话。以往那些进屋后,瞧见它的女人,不是放声尖叫,满屋子乱窜乱逃,就是双眼一翻,咚的一声就地昏厥。
  海棠屏住呼吸,不敢动弹。虽然她~向喜爱动物,但是遇上这种猛兽,~时之间她也只能僵在原地,动也不敢动。
  白虎又凑上来,在她身上闻了闻,甚至闻嗅到了她柔嫩的颈间。软软的毛皮扫过她的肌肤,让她感到有些儿痒痒的。她紧张兮兮地看着它,抱紧了怀里的食篮。
  它是在做什么?为什么要在她身上东闻西嗅的?是正考虑着该从哪里咬下去吗?
  半晌之后,不知道是觉得满意,或是厌倦了,白虎转过头,不再望着她。它耸动着强健的肩部,发出低低的咆哮声,甩了甩头,有力的尾巴不耐地左右拍击地面。
  “它要你下来,别再压着它。”角落里传来低沉的声音,听进她的耳里,有几分似曾相识。就连声音都跟他本人一样,充满着冰冷与威严。
  “啊!对不起。”海棠这才发现,从入门摔倒后,整个人就一直压在白虎的背上,她连忙笨拙地站起身来。
  白虎不理会她,懒懒地看了她一眼,踱步到角落趴了下来,用那双流浪色的眼睛盯着她瞧。
  在白虎身旁不远处,也有一双漆黑的眸子,沉默地凝望着她。她无法判断,到底是哪一双眼眸的主人,对她而言比较具有威胁性。
  “呃,我送午膳来了。”她先是笨拙地屈膝行礼,凝聚着勇气,接着才慢慢抬起头来。再度与他面对面,她反而更加紧张,两人独处一室,他危险的压迫感弥漫着整个空间。
  她的胸口又开始觉得热热烫烫的。她是怎么了?难道是生病了吗?
  轩辕啸坐在石屋角落的一张巨大石椅上,仍穿着她先前看过的黑丝衣裳,高大的姿态,傲然得如同神抵。
  写满文字的干燥羊皮卷散了一地,他正在处理着西荒各族的政事,因为被打扰而蹩眉。这间屋子一向安静,没有人敢靠近,今日却有人如此胆大妄为,没等他首肯就闯了进来。
  几乎是她踏入石屋的那一瞬间,他就认出她了——在轩辕城里,除了这个先前在市集上闹事的小女人,他不曾见过那么纤细的身段,以及美丽的五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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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连对着一头虎,你也要出言教训吗?”他低沉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维持着平日的冰冷。
  这女人不但有胆量直视他的目光,见到了他所豢养的白虎,竟也没有夺门而出,还能为自个儿的莽撞找藉口?!她大概就连对着石像,都能自言自语得很开心。
  “我哪有教训它?它卧在那儿,的确会阻挡人们出入。难道除了我之外,就没有人踩过它吗?”海棠不悦地说道,红润的唇轻抿着,觉得他冤枉她。
  “这里不会有人出人。”他淡漠地回答,低头又看向羊皮卷,懒得提醒她,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去踩一头猛兽。
  “你总会出门吧?就没不留神地踩过它吗?”她据理力争。
  “它不会挡我的路。”他这次连头都没有抬。
  “外头也会有人进来。”她开始觉得,他存心袒护那头白虎。眼前的男人跟白虎,都是一个样儿的性格,傲然冷淡的态度,让人坐立难安。
  “不会。”
  “不会?为什么?”她不解地问道,想起进人石屋前,那些人战战兢兢的表情。
  “他们害怕。怕它,更怕我。”冰凝的目光终于抬了起来,阴骛的黑眸固定在她困惑的小脸上。“别再多话,做好你该做的事情。”他淡淡地命令道,不再跟她漫无目的地讨论下去。
  会跟她说这么多话,对他来说已属难得。他时常是沉默的,有时数日说不上一句话,是因为没有对象,也是因为无话可说。
  海棠深吸一口气,好手抚狂乱的心跳,一步步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
  又不是不曾靠近过他,她为什么还这么紧张?先前在市集上,她还抱过他的大腿呢!
  走到他面前的石桌旁,她打开食篮,将里头餐点摆上桌。里头的山珍海味,看得她口水都快流下来了。这男人每餐都吃这么丰盛,也难怪他会长得如此健壮;黑丝衣裳下的体格,似乎结实得很。
  “是谁让你进来的?”轩辕啸募地出声问道,目光锁在她身上,没有去碰那些食物。
  靠得这么近,他才发觉她有多么娇小。细细的手腕,似乎没有什么力量;粗布衣衫下的纤细柳腰,他大概以双掌就能圈住。令人意外的,这小小的身躯,却蕴藏着许多的勇气。
  海棠没有察觉到,那双黑眸里的神色有几分怪异,一问寒冷如冰的视线,在审视着她娇美的身段时,添了一些温度。
  “外头分派职务的人要我以后专司伺候你。”她从容地回答,终于将餐点摆好。她退开一步,偏头瞧着他。“不吃吗?你不饿?”他为什么只是看着她,对满桌好菜视若无睹?
  “你的名字。”半晌之后,轩辕啸才开口。
  “你刚刚不是要我别多话吗?再说,问别人的名字,你就不能加个‘请’字吗?”她抱怨着。
  他的目光倏地一寒,语调严厉。“说。”冷漠的声音,冻得人都要颤抖了。
  “海棠。”她心不甘情不愿地回答,终于找到他不讨人喜欢的症结之一。
  这么霸道的态度,再加上他那双冰寒的黑眸,也难怪西荒的人民虽然不排斥他,却也全都躲他躲得远远的。真是可惜了,他浓眉大眼的,其实长得十分俊美,冷酷阴森的表情及严厉的眼神,都浪费了他那张好看的脸。
  “你不是西荒的居民,为何来到轩辕城?”他盘问着,查询她的来历。
  海棠低下头,眼珠子转了转,说出先前就编好的谎话。“我是东夷人,因为受不住长年的战争,才举家迁移到这里来。父母都病死了,我举目无亲,只能进这儿来当仆役。”
  明明是先前练习过无数次的谎言,为什么在他那双锐利的目光下,她就是说得格外心虚?
  她抬头望向他,发现他仍一眨也不眨地瞧着她。她的心儿猛地一跳,热血乱窜,让她雪白的肌肤浮上一层淡淡的微红,眉间的朱砂德更显鲜红,如一瓣贴在额上的小花瓣。
  “过来。”他陡然出声,眸光深浓。
  海棠吓了一跳。她的谎话被地揭穿了吗?难道他可以看穿人心?
  她迟疑地往前走了几步,还离轩辕啸有几尺的距离。他突然伸出强健的手臂,握住她的手腕,将她往怀里扯。
  “啊!”海棠惊叫一声,冷不防跌在他的胸膛上,鼻尖撞得发疼。她本能地伸出手,想找寻可以过附的物体,掌心恰巧就贴上了他的胸膛。
  轩辕啸身上穿的黑丝衣裳,质地十分菲薄,她柔软的掌心就像是直接碰触了他,从掌心传来的温热,以及男性肌肤的平滑触感,让她的脸色更加嫣红。
  有力的指掌扣住了她的下颚,端起她的脸,让她别无选择,只能仰望着他。这样的接触,比市集上那一次更加亲呢。他的视线不像上次那么冰冷无情,却让她更加不安。
  轩辕啸伸出手,以指尖抚过她眉间的朱砂德。那嫣红的色泽,像是从一开始,就在诱惑他去触摸。
  “不是点上去的?”他揉接见下,那鲜艳的颜色没有消失。她的粉颊柔嫩得不可思议,他的指几乎舍不得移开。
  海棠摇了摇头,困难地开口。“不,是生来就有了的。”从来不知道,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也可以让她紧张得喘不过气来。
  轩辕啸挑起浓眉,望着她半晌,思索着该如何处置她。
  不可讳言的,这个小女人的确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她明显地与其他人都不同。最明显的不同,是她并不怕他,那双清澈的眸子在望着他时,没有掺杂恐惧的情绪。
  更让他惊讶的是白虎的反应:竟然只是嗅了嗅她,没有咆哮或发怒,默许了她的闯入。那头虎是在几年前,他从猎户手中救回来的,脾气坏得很,眼里只认得轩辕啸,送膳食进石屋的人,大部分都被吼了出去。
  莫非连这头猛兽,也察觉到她的不同?
  “单独面对我,你不害怕?”轩辕啸问道,逼近了她精致的小脸。
  他身上传来的力量及强烈的男性气息,让她感到陌生。她禁不住轻轻颤抖,察觉到掌心下的肌肤,似乎变得更加炙热,烫得有如一块烙铁。她连忙松开手,不敢再摸着他。
  海棠要先深呼吸几次,才有能力回答他。他这么抱着她、望着她,要她怎么能够好好说话?
  “为什么要害怕?你会吞了我,还是命令那头白虎咬死我?虽然你的表情跟眼神都满吓人的,但在市集上,我已经看得出,你虽然严厉,却也还算讲道理。”她诚实地说道,没有保留对他的看法。
  面对他时,她心中交杂的情绪其实很难说得清楚。他让她不安,让她忐忑,让她脸颊泛红、全身发烫,却从来没让她感到恐惧。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能够确定,他不会伤害她。
  她的几句话,让他下额一束肌肉隐隐抽动。那双黑眸里的目光,一瞬间变得格外明亮,但那抹光亮随即重新被冷静所覆盖。
  轩辕啸松开了对她的钳制,往后靠回巨大的石椅上。
  “你可以下去了。”问完了问题,他淡淡地下着命令,眼神柔和了几分,没有先前严厉冰冷。那薄唇上,甚至有了些许上扬的弧度,不是笑容,却让人觉得容易亲近了些。
  察觉自个儿这次是整个人坐在他的大腿上,海棠差红了脸,挣扎着想滑下地去。纤细的双腿摆动着,摩擦着他健壮的双腿,她困难地挪动着,因为坐在他的腿上而难以施力。
  柔软的大腿内侧,像是碰着了什么坚硬的东西,那东西抵着她,随着她的挪移摩擦,变得更加膨胀坚硬,还有着烫人的温度。
  她诧异地抬起头来,不解地看着他,终于看见在他眼中燎烧的情欲火痕。
  她虽然单纯,却不无知,马上知道那是什么。
  “对不起!”海棠慌乱地道歉,脸颊瞬间变得烫红,马上当机立断,猛地跳离他的大腿。一个不留神,竟在落地时又踩到白虎的尾巴。
  “吼!”白虎发出一声忍无可忍的咆哮,瞪了她一眼,踱步到更角落去,决心离她远一些。
  “噢!我好抱歉。”她低声说道,心里充满罪恶感,毕竟这次的确是她的疏忽。
  “去告诉总管,今后你的职务范围,就只在我的身边。”他徐缓地说道。
  她愈退愈远,终于退到石桌的另一边去,躲在桌子的另一边眨眨眼睛,怕再被他拖进怀里。
  不怕他,并不代表着愿意让他抱着她吧!况且一靠近他,她的心跳就乱得不像样,甚至忘了该怎么呼吸。
  “你要我一直跟在你身边?”海棠问道,拍了拍胸口,顺顺气儿。
  轩辕啸点了点头,黑眸里有着不容拒绝的威严。“今后只要我睁开眼睛,你就必须在我的视线之内。白日你就听着我的命令行动,等人夜了,就睡在屋子角落的碧纱橱里。”
  海棠在他的目光下,只能点了点头,知道自己没有别的选择。她在心里思索着,不知此刻降临在自己身上的,是好运还是厄运?
  能够接近他,该是她求之不得的。但是她的视线匆促扫过他腿间,心儿就不由得猛跳。
  那威胁如此明显易见,至今还傲然耸立着,她担忧他会不会用另一种方式“吃”了她?
  三张机,吴蚕己老燕雏飞。东风宴罢长洲苑。
  轻绡催趁,馆娃宫女,要技舞时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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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轩辕府占地辽阔,海棠问了许多人,在回廊里摸索许久,好不容易才找到海桐栖身的杂物班。
  “那俊小子吗?好像被一个丫环领走了,说是有事要吩咐他办。”一个年轻的杂役瞧见她没无目的地找着,好心地告诉她。
  海棠道了谢,依照那人的指示,在轩辕府里愈走愈偏僻。这栋府邸实在太庞大,撤除主要建筑物不说,其中还错落着不少回廊庭院,绕得她头都昏了。
  一间雅致的屋子坐落在角落,大概是哪个丫环居住的小屋。海棠东张西望地走过,却因为听见熟悉的名字而放慢脚步。她愈走愈慢,弯弯的眉也逐渐里起,当那对柳眉拧成结时,她也停下脚步。
  “喔……海桐……噢……继续,嗯……”娇媚的容声,由窗榻流泻而出,还间杂着男女欢爱时的喘息声。
  海棠在门外站定脚步,仔细又听了半晌,确定自已没有听错,那个娇喘不休的女子,喊的的确是海桐的名字,清澈的双眸缓慢眯起。
  房内男女激烈的翻云覆雨,浑然不知外头已经有了听众,仍是卖力缠绵,直到许久后才鸣金收兵。海桐调匀气息,起身准备找水洗去一身的汗,随手抓了一条裤子穿上,带着笑容走到外头。一开房门,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结——
  映入他眼中的,是海棠喷着怒火的明眸。
  海桐吓了一跳,连忙将门关上。“你在外头待多久了?”他有些狼狈地问道。
  “不久,我来的时候,你们正忙着呢!”海棠秀丽的五官,因为薄怒而有些扭曲。“我被分派到轩辕啸身边伺候着,为他端菜送饭,还差点被老虎咬了一口,而你竟然在这里风流快活?”
  “这误会可大了,我也是为了顾全大局,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啊!”海桐双手乱挥,先前春风得意的表情,马上变得百般委屈,只差没有眼眶含泪。
  海棠仍是眯着眼瞧他,小脸上满是不信任的神情。“你顾全大局,倒是顾到床榻上去了。”她哼了一声。
  “我也是为了得到情报,套问出织造术的下落,才会如此卖力。”海桐煞有介事地说道,用最认真的表情望着她。“这些丫环在轩辕府里待得久,知道的内幕也多,对我们的行动有帮助。”
  他说得头头是道,海棠的怒气消去了大半。她本就不是斤斤计较的人,怒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单纯的小脑袋想了想。倒觉得弟弟说得也有几分道理。
  “那你套问出什么了吗?”她一脸认真地问着,没有察觉海相的笑容里添了几分狡猾。
  套问情报只是藉口,其实这儿的丫环貌美如花。兼而十分热情,他可是乐不思蜀。
  海桐皱起眉头,像是很努力在回想。“春兰提起,说织造术是写在一张绸子上头,府内没人见过,想来该是收在轩辕啸的房里。”他操了揉海棠的发,鼓励着她。“你若有机会进他的屋子,再好好地搜查一番。”
  她苦笑一声,嘴角往下垂。“我的机会可多了,轩辕啸命令我当他的贴身丫环,之后就必须待在他房里,伺候他跟那头白虎。”
  海桐吹了声响亮的口哨,挑起眉头。“看来你我都有不错的进展嘛!”
  一个男人会把海棠这种美貌女子收在身边当丫环,要的只怕不只是日常起居的伺候。他该不该警告她,要她小心些,可别偷鸡不着依把米;没偷着织造术,反而赔上清白的身子?
  正要开口,屋内却传来娇媚的叫唤。
  “桐,你在哪里?快回来啊!”那声声像极了饥渴的小羊,等待着人去喂饱她。
  海桐要费尽力气,才能压抑住嘴角的笑容。他装出一脸正经,拍拍海棠纤细的肩膀。“重责大任就交给你了,我们继续个别行动,有任何进展,你再来找我。”他脚步一提,迅速地人屋关上门,回返床榻去了。
  房内又再度响起令人听了脸红的喘息与呻吟,海棠可不想再当一次听众,连忙快步离开,往轩辕啸的石屋方向走去。
  夜深人静,轩辕府里没有半点声音。
  石屋之内,以珍奇的夜明珠作为光源,轩辕啸在柔和的光线下审阅着羊皮卷。他像是无时无刻,都在为着西荒的政事忙碌着。
  从侧面看去,他那张脸更是好看极了,深途的黑眸镶着长长的眼睫,刀镌般深刻的五官,衬着一张男性化的薄唇。他的唇始终是轻抿着的,看不见半分柔情。
  这样的唇,若是吻上女人,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滋味?
  海棠直盯着他瞧,看得有些呆了。
  “你在看什么?”他突然出声,没有抬头。
  她吓了一跳,没有想到窥看他的行径会被发现。他那低沉的声音,在偌大的石屋内像是会有回音,她拍了拍胸口,安抚突然被吓着的自己。他没有转头,也能发现她正盯着他瞧吗?
  “没……没有……”她吞吞吐吐地说道,盘腿坐在属于她的床榻上,还是忍不住看着他漂亮的侧面。
  轩辕啸安排她睡在石屋角落的碧纱橱。这是在石壁上凿出的空间,磨成平坦宽阔的石床,再铺上细致柔软的碧绿色软绸,冬暖夏凉。碧纱橱原本是白虎睡觉的地方,却来了她这个人侵者,白虎趴在石床上,懒洋洋地眯着眼睛,倒是跟她相安无事。
  知道白虎不会伤害人后,海棠也不害怕了,不但跟它一同窝在石床上,还大咧咧地枕卧着它。这头美丽的猛兽,在轩辕啸的命令下,乖得像头大猫,宽宏大量地接受她大胆的举止。
  她又看了他一会儿,觉得必须稍微解释,给他一点赞美。“我只是觉得你很好看。”她诚实地说道。
  轩辕啸抬起头,深不可测的目光看了她半晌,眉间有个浅浅的结。不像是微怒,倒像是有些困惑。
  “呃,没有人这么说过吗?”海棠被他看得有些尴尬。
  “没有。”他回答得斩钉截铁。
  她皱起眉头,觉得他的口吻里充满了不相信。她并没有说谎啊!他的确是十分英俊的,先前为什么没有人告诉过他?她张开嘴,开始滔滔不绝地说着。
  “你别以为我在逗你,说好听的话哄你。我说的可是实话,你的眼睫好长好卷,甚至让我嫉妒,那双眼睛也好漂亮,不过眼神的确是稍微凶了一点,还有……”
  “闭嘴,睡觉。”轩辕啸截断她的长篇大论,冷然下了命令,视线又回到羊皮卷上头。
  海棠嘟起嘴,清澈的明眸因为他的语气不善而变得黯淡。她咚地倒回床铺,鼓着腮帮子在生气。这个人怎么这么别扭,连别人的赞美都不肯欣然接受?
  她躺在床上生着闷气,不再起身看他,打算等到他入睡,再偷偷下床去翻找,看看他到底把织造术藏到哪里去了。不论他多么厉害精明,到底也还是要睡觉的吧!等他入睡之后,她就可以大摇大摆地在房内为所欲为。
  一旦等她偷出那块绸子,她会远远地逃离这里,再也不用跟这个别扭男人共处一室,再也不用被他的那双眼睛看得心儿直跳……
  一更天,海棠躺在石床上,脑子乱转,猜测着他会把写着织造术的绸子藏在哪里。
  二更天,睡意无情地袭击着她,她的眼皮慢慢地合上,然后却又陡然睁开,重复了无数次,用意志力想维持清醒。
  三更天,她在床上睡得毫无防备。
  西荒地区人夜后有些寒冷,海棠偎靠在白虎温暖的怀里,双手缠着白虎的预子,把它当成一床暖呼呼的被褥。甚至在熟睡时,她会发出细微的声音,呼噜噜的,像是一头小猫。
  许久之后,桌上的羊皮卷终于全部处理完毕,轩辕啸在石椅上仰起头,闭目养神片刻,之后缓慢地站起身来,舒展高大的体魄。
  几乎是他一有动作,原本正在假寐的白虎就睁开眼睛,抬起头来望着他。
  轩辕啸走到碧纱橱旁,冷静得接近无情的黑眸看着沉睡中的年轻女子。这间石屋里,从来不曾有女人留下来过夜。
  她身上穿着西荒特有的薄薄绸衣,纤细的娇躯上是诱人的体态,绸衣因为睡眠而卷到腿际,露出洁白修长的双腿。因为睡时压紧了布料,绸衣扯紧,更加强调出她细细的腰,以及胸前的柔软线条,暗示着藏在兜儿之下的,是足以令人满握的丰盈。
  他黑眸中的光芒转为深浓,审视着她曲线玲政的曼妙身子。她虽然瘦弱得像个孩子,实际上却已经是个成熟的女人。
  黝黑的手指滑上她眉间的那林微红,流连地轻触着,之后滑到她长而卷翘的眼睫。
  她说他生得好看,却不知道,她的美貌也让他心动。
  轩辕啸的指上长着厚厚的茧,弄得她有些痒,她在梦里发出困扰的轻吟,在白虎柔软的皮毛上揉了揉脸,想要躲开。
  在她熟睡时,那眼睫有如一排小扇子,在她洁白的粉颊上形成暗影。就连熟睡时,她的神情都像是个孩子,模样充满了信任,不懂得该要警戒。
  直到如今,轩辕啸才能够确定,她的确不怕他。若是她对他心存半分恐惧,就绝对无法在他的身旁,睡得如此安稳。
  她为什么不怕他呢?他实在想不通。
  他一直习惯于旁人的恐惧,突然冒出一个不怕他的小女人,他有些措手不及。
  从小,在轩辕无极的王宫中,人们看他的神情一直是胆怯的,他们恐惧他体内属于轩辕无极的血液。那个暴君的残酷声名远播,人们恐惧轩辕无极,也恐惧身为皇子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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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岁那一夜,他的背部被烙了白虎印,分封到西荒,人们望着他的神情更加害怕。尽管他不是以酷刑统治西荒,从不曾有过任何残忍的暴行,那些人仍是不敢接近他,甚至会在见到他时,伏在地上瑟瑟发抖。
  没有人胆敢迎视他的目光,就除了海棠,敢回瞪着他,对他据理力争。他从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找寻不到半分恐惧。她望着的是他这个人,而非是他为父亲所背负的残酷名声。
  心里有种温暖,进碎了长久的冰封,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感受。
  轩辕啸抚摸着她的动作是轻柔的,不想惊醒她。
  白虎睁着琥珀色的眼,若有所思地望着他,仍是趴在原处,任由熟睡的海棠以双手双脚缠得紧紧的。
  “你喜欢她?”轩辕啸望着白虎,嘴角轻勾。豢养白虎多年,他知道这头虎有着灵性,若是不喜欢海棠,它不会容许她的接近与触摸。
  白虎嗤了一声,毛须抖动,仿佛不以为然,却低下头咬起碧绿色软绸盖上她的身子,免得她着凉。
  这个动作弄醒了海棠,她睁开眼睛,突然坐了起来,一脸茫然地看着坐在床沿的轩辕啸。美丽的眸子里尽是迷蒙,她摇头晃脑着,神智还飘浮在梦里。
  “怎么了?”他问道,看出她并未清醒。
  她看了他半晌,脑中仍是一片混饨,只会对他弯起红唇傻笑,像是早已习惯,他坐在她床沿观看她的睡态。不知为什么,即使在半醒的状态,一看见他,她就感到安心,与他共处一室,似乎是最自然不过的事。
  海棠伸手揉了揉眼睛,爱困的模样很是惹人怜爱。
  “我口好渴。”她讨着水喝,把要偷织造术的事情忘得一千二净。
  “水在桌上。”轩辕啸回答,仍是坐在床沿,高大的身躯没有挪动。
  海棠点了点头,笨手笨脚地推开碧绿色绸被,想下床去。上半身如愿地探出石床,下半身那双长腿却还是属于睡眠状态,她整个身子惊险地往下一顿,眼看就要跌在地上。
  他迅速地伸手要去扶她,免得她摔疼。但是手才刚~伸出,仍处于半醒状态的她却身影一晃,使了个鹞子翻身,跃出了石床,眼跄地站在地上。
  轩辕啸眉头一皱,目光转为凌厉。
  她无意识中使出的身法虽然笨拙,却证明了她略懂武功。一个懂武功的人,会落魄到需要委屈地卖身为仆吗?
  这小女人先前说了,出生东夷,为了躲避战乱才来到西荒。但她说的话有几分可信度?她或许的确单纯,但并不代表她就不会说谎。
  轩辕啸锐利的目光盯紧了海棠,将她先前说过的字句,从头到尾思索过一次。而她仍没察觉,刚刚的举止已经引起了他的疑心。
  如果她是另有所图,那么她进轩辕府来的目的就绝不单纯。这个小女人,除了怀抱了无人可及的勇气,还藏着什么秘密?
  海棠翻身落地后,先是摇摇晃晃地走了几步然后笨拙地摔倒在地上,动也不动,也不知摔疼了没有。半响之后,倒在石地上的她,再度发出熟睡时呼噜噜的声响。
  那一跌,竟然没有跌醒她,她倒很能随遇而安,躺在冷硬的石地上也能梦周公。
  白虎再度发出嗤声,轻巧地跃下石床。尖锐的利爪收敛在厚掌中,它以前爪轻触海棠,推推她的肩头。摇了几下,她才又醒了过来,艰难地从石地上坐起来,困惑地搔搔头,不知为何会从石床睡到了地上。
  朦胧间,只记得似乎是下床要来做什么事的,但是现在却又想不起来了。“我下床来做什么的?”她自言自语着,声音很小。
  “喝水。”后方传来低沉的男声,冷冷地提醒她。
  “喔,对,喝水,我要喝水。”海棠恍然大悟,继续先前未完的旅程,往桌上的水瓶摸索过去。她从水瓶中倒出水,趴在巨大的石桌上喝水。石桌很大,让她想起碧纱橱的那张石床……
  见她靠着石桌久久不动,轩辕啸的黑眸瞪着她的背影,知道她又再度进入睡眠状态。
  这一次,白虎没有试着再推醒她,张口咬住她领口的绣花圈儿,直接将昏睡不醒的她叨回碧纱橱。来到石床旁,它张口一吐,以鼻尖轻推,将她推进轩辕啸的怀里。
  海棠只觉得,整个人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梦境,被热烫的气息包围。她还好困,脑子没办法正常运转,慵懒地挪移娇小的身躯,闭着眼睛到处乱摸,本能地寻求温暖。
  白虎在一旁找了个位子,舒适地趴下,眯起了眼睛,不再理会两人。没有了缠人的海棠,它总算可以睡个好觉。
  渴睡的海棠摸索着,双手滑过那个温暖微烫的高大身躯,把轩辕啸误认成白虎。她心满意足地缠上双手双脚,把小脸理进他强壮的颈项间,娇小的身躯紧贴着他,寻找到最舒适的位置,从他的身上汲取温暖,继续做她的好梦。
  只是在蒙胧之间,她有些困惑。怎么喝个水回来,白虎那搔得她有些痒的皮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坚实温热的皮肤,还散发着舒爽好闻的气息
  她在那炙热气息的环绕下,又陷入熟睡,双手始终缠着他的颈项。
  轩辕啸没有移动身躯,任由她乱磨乱赠,而后寂静地沉睡。她的心跳叠着他的胸口,全心全意地信任他,柔软的丰盈偎着他的胸膛。
  就算猜出她入府的目的并不单纯,他也无法在此刻摇醒她,逼问她实情。柔软的情绪悄悄浮涌上来,他拥抱她的动作是温柔的。
  夜更深了,他缓慢地挪动高大的身躯,躺卧在碧纱橱中。这张石床对两人来说,略显狭窄,他于是让她躺卧在他的身躯上。
  海棠在睡梦中发出几声轻吟,抗议着他的挪动。她低哺几声,以粉颊操了操他的胸膛,睡得更沉。
  “你到底是什么人?”轩辕啸低问,浓眉轻皱,她却根本听不见他的问话。
  在夜明珠的柔和光线下,她沉睡的模样格外娇美。长长的头发覆盖了两人,雪白的肌肤上,红润的唇无防备地轻启着,像是在等待一个吻。一时之间,她的来历与目的似乎变得无关紧要了。
  低下头,轩辕啸的薄唇刷过她嫩嫩的红唇,那香甜的气息,沁人心脾。
  虫鸣鸟叫,轩辕府内的林木幽幽,看来很是清凉。
  一抹灿烂走过林间,仔细一看,原来是娇小的海棠。她穿着西荒特产的丝绸,看来更加美丽。
  当轩辕啸的房内女仆,地位似乎十分特别,总管古砖奉了命令,找来西荒最好的丝绸师傅,将各色统罗绸缎摆了一地,随她挑选,然后裁成衣裳。她摸着那些丝绸,爱不释手,只当轩辕啸是本性慷慨。
  她兴高采烈地挑选布料,没有想到这种待遇,不该是寻常女仆该享有的。
  府内所有人都察觉,啸王对待那娇小女子的态度,不同于对待其他人,多了几分的纵容。甚至连那头无人敢靠近的白虎,都乖乖地跟在她身边,在辽阔的轩辕府内乱绕。
  海棠怀里抱着一个陈旧的小箱子,挑选了一座隐密的亭子,在石椅上坐了下来。白虎趴在一旁,懒洋洋的模样,像是打算再打个吨。
  “好了,四下无人,现在该来瞧瞧了。”她深吸一口气,然后打开面前的旧箱子。“喂,你可不能去告密啊!”她低下头,煞有介事地对着白虎说道。
  白虎从鼻孔喷气,把头偏了过去,瞧也不瞧她。
  海棠把这种反应当成首肯,回头继续对付起那个箱子。这东西是从轩辕啸的房里拿出来的,她可不认为这是偷窃,反正看完之后她还会放回原位。
  不过话说回来,要是这个旧箱子里,恰巧就放着写上织造术的绸子,那她就必须昧着良心,偷偷取走了……心中浮现了罪恶感,她用力甩甩头,想把那种情绪甩出脑袋。
  古老的箱盖发出嘎嘎的声响,甚至还冒出一阵灰尘。
  海棠满怀希望地在箱子内东翻西找,却发现箱子里只是装着一些破碎的丝绸。“织造术会写在这些破烂东西上头吗?”她皱起柳眉,一块块地翻看,没能看出什么端倪。
  亭子旁的草丛有了些动静,白虎陡然拍起头来,琥珀色的眼睛瞪着某一处。
  一个俊美少年整理着衣物,春风满面地走了出来,他望向亭子里,笑容瞬间僵硬。草丛里又走出一个面色配红的年轻女子,娇羞地在扣着钮扣。
  “桐,我们什么时候再——”粘腻的情话还没说完,她已经瞧见亭子里的少女与白虎,脸上的娇笑变得十分尴尬。
  “鸟语花香的,在赏花吗?”海棠淡淡地问道,挑起秀眉,当然知道海桐在草丛里做了什么好事。
  那女子倒抽一口气,因为幽会被人撞见,不敢久留,转身飞快地逃走了。
  海桐叹了一口气,双手一摊。“你把夏荷吓跑了。”好不容易又遇上一个美貌丫环,找了个幽静的地方幽欢,哪里知道又会被海棠逮个正着。
  “你还真忙呢!”海棠感叹着,不知道该夸赞他为了套问情报而不遗余力,还是责备他耽溺于美色。
  “这种忙法很适合我。”海桐树出一个大大的笑,帅气地一拨发。视线落在那口箱子上,眼神里总算多了几分认真。“那是什么东西?”他问。
  “从轩辕啸房里拿来的,我正在翻找你说的那块绸子。”她一偏头,示意海桐进亭子里来。
  海桐却站在原地挑眉,先是看看海棠,再看看地上那头白虎。“我还是站在这里就好了。”他谨慎地说道。在轩辕府内打探消息的这段期间,有太多人警告过他,最好不要接近石屋。
  居住在石屋里的轩辕啸及那头白虎,脾气似乎都不太好。
  令众人百思不解的是,海棠才进屋没多久,那一人一虎明显地对她另眼相看。虽然还不到言听计从的地步,但是起码十分在意她,轩辕啸除了外出处理事务外,只要在府内的时间,就一定要海棠随待在侧。
  “怕什么,它不咬人的。”海棠甩着手中的碎布料,困惑为什么所有人一瞧见白虎跟在她身旁,就全躲得远远的。
  “它不咬你,可不代表着它也不咬我。”海桐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还很小心地避开那只白虎。他伸手想取海棠手上的碎布,白虎突然发出低低的吼声,瞪着他。“好,我不碰。”他马上举高双手,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
  “不可以。”海棠娇叱了一声,不悦地看着白虎。
  这头白虎半点礼貌都不懂,倒是把轩辕啸那对任何人都不友善的态度学了七八分。
  白虎眯起眼睛,总算没有再吼叫,趴在原处动也不动。
  海桐还是不敢动手,把两手藏在背后,弯下腰察看那些零碎的布料。“不是这些。这个箱子怕只是用来装丝织品的样品,那块传说中的绸子不在这里面。”他看了一会儿,才下了结论。
  海棠的双肩垮了下来,眸子黯淡。“他屋子里的东西也不多,我全都搜遍了,根本找不到你说的绸子,如果连这箱子里也找不到,那我就真的没办法了。”
  海桐的眼珠子转了转,在亭子的另一角坐了下来。
  “有人说,那块绸子是他前来到西荒时,他的母亲所写的。既然是母亲的遗物,会不会是由他贴身带着?”他说出心中的猜测。
  “你的意思是说,绸子大概在他身上?”海棠问道,认真地思考着。
  连他穿惯的那件黑丝衣裳,她都摸来看过好几次,也没瞧见上头写了什么。她努力回想着,他那高壮健硕的的身躯,还有哪处能藏东西。
  想着想着,脸上竟然冒出一阵烫热。这还得了,她竟然一想到轩辕啸,就会脸红!?
  “你还好吧?很热吗?”海桐关怀地问道,发现她突然间沉默了,一张俏险转为嫣红。
  “没事。”她回答得太过迅速,想掩饰先前的失态。
  海洞挑起眉头,把话题拉回绸子上。“我想,织造术对于西荒十分重要,以轩辕啸维护西荒福低的作风,不可能随意将那块绸子乱放。”他一拍手掌,作了结论。“对了,除此之外别无可能——绸子一定在他身上!知道在他身上就好办了,你去剥了他的衣服,把他剥得赤条条的,就肯定找得到。”
  海棠瞪着他,突然有股冲动,想让白虎当场咬死这个祸害。“你要我去剥他的衣服?”他还把她当姊姊吗?竟提议她去剥男人的衣服!
  “为了全族的利益,这点小事应该难不倒你的。”海桐微笑说道,之后站起身来,往亭子外走去,把事情丢给海棠去烦恼。行走的时候,还是小心地避开白虎,他可不想要被咬掉一块腿肉。
  提议海棠去剥轩辕啸的衣服,或许会带来意想不到的效果。
  就如同那只白虎只对海棠友善般,轩辕啸的容忍与宠爱,当然也只限于海棠一人。
  一个男人对所有人都不假辞色,惟独对一个女人较为容忍,容许她恣意妄为,还不许她离得太远。这些线索还不够充分吗?
  海桐几乎可以拿项上人头打赌,那个眼神吓人的轩辕啸,肯定是对海棠有几分意思。会不会过一阵子后,那位西荒的霸主,倒成了他的姊夫呢?这么一来,织造术还怕不能手到擒来吗?
  他边走边微笑,突然觉得,这倒是一个最好的办法。
  四张机,很哑声里暗交眉。回梭织朵垂莲子。
  盘花易绾,愁心难整,脉脉乱如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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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轩辕啸一回到石屋,就察觉到那双热烈的视线。
  海棠坐在角落里,搂着白虎的颈子,一双水晶似的莹莹大眼直盯着他瞧,轻咬着红唇,不知又在打什么主意。
  他冷眼望着她,径自走到石桌旁,放下手中的缰绳。他刚从西北方的魔鬼城回来,那里有一群盗匪,抢夺了轩辕城商家的六十车丝绸,他领了十名男子前去围剿,短短半日的时间,就肃清了盗匪,夺回了丝绸。
  把盗匪们交给属下处置后,他回到轩辕府,一身风尘仆仆。
  石桌上放置丝绸样品的小箱子,有被移动过的痕迹,他扫了海棠一眼,仍是不动声色。
  早猜出她进府来是别有居心的,她会到处翻找东西,全在他的意料之内。他没有点破,准备等她自行露出破绽。
  海棠放开白虎的颈子,走下石床,慢慢地接近轩辕啸。她来到石桌旁,视线刻意回避那口小箱子,有点作贼心虚。
  “你今天这么早回来?这身打捞不像是去织厂,是去了哪里?”她随口问道,主动攀谈,想减低他的戒心。
  海棠以指尖摸着他刚刚扔下的缰绳,细嫩的指腹把玩着缰绳,全然是无心的举动;她因为心怀诡计而有些不安,手中摸着东西,心里总是比较踏实些。
  轩辕啸瞥见她漫不经心的举止,却觉得下腹一紧,她的确不是善于诱惑人的妖艳女子,但是在举手投足间,却有着动人之处,就是能在无心间勾起他的情欲。
  “去了魔鬼城。”他的声音因为骚动的情欲,显得更加低沉。
  海棠眨了眨眼睛,抬起头来望着他。“那里不是盗匪群聚的地方吗?你去那里做什么?”她先前听说过,魔鬼城的盗匪是北荒居民的心头大患。
  “剿匪。”他回答得很简单。
  “晤。”这男人怎么用词都这么简单?摆明了不想闲聊,她皱着眉头,仍不放弃,还是在他高大的身躯旁绕着,不肯离开。“你破了魔鬼城吗?怎么处置那些盗匪?”
  按暴君轩辕无极所设下的苍宇皇朝律法,聚众为匪者,不但要斩立决,而且还罪诛九族。想到这些年来,有无数的人死在轩辕无极的暴政下,海棠就忍不住发抖。
  “带头者,杀了。其余的,送往苦役区劳动。”轩辕啸回答得简明扼要。他伸手解下披风的扣子,高大的身躯坐在石椅上,冷凝的目光看着海棠。
  她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几乎想要低头,察看自己是不是衣衫不整,否则他那双锐利如鹰的眸子,怎么老是在她身上打转?
  海棠清了清喉咙,才继续说话。
  “你并没有将那些人全部处死吗?”她提出疑问,心里其实已经逐渐明白。不知为什么,纵然他没有明说,她却能猜测出他的心思。
  “群龙无首,那群人没办法再作乱的。与其动刀杀人,不如将他们编人苦役区,付出劳动来得有助益。”他淡淡地说,没有正面回答违背父王律法的理由。
  “轩辕无极立下那些律法,为的是要镇压人民,而你却反其道而行?”她不肯转移话题,仍是缠着他追问。她总觉得,要是问得清楚了,就会更加地了解他。这个被人民所恐惧的男人,体内虽然流着暴君残酷的血液,但是他对待人命的方式,却与其父截然不同。
  他笔直地看着她,瞧出她兴致勃勃。“治理人群,一如治理江河。疏导比围堵来得有效。”他还不曾遇过,有女人对政事这么好奇的。
  海棠弯起嘴角,柔软的唇噙着微笑,她放下了手中的缰绳,回望着他。“若依着律法来执行,连那些盗匪们的亲人都必须陪葬。你不遵从律法,为的是不想牵连那些无辜的人们,对吧?”
  难怪西荒能长治久安,有轩辕啸这种思威并行的统治者,人民才能专心于耕织。待在他身边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她已经能够看出,他与暴君轩辕无极的不同之处。
  至少,她能够确定,他并不是一个残暴冷血的男人。
  轩辕啸没有回答,黑眸中某种光芒一闪而逝,下颚一束肌肉微微抽动,但睑上却还是没有表情。他俯视着她,墓地抬起手,对她勾了勾食指,那姿态十分傲慢,如同不可一世的帝王。
  海棠左右看了看,瞪大眼睛,指着自己的鼻尖,露出一脸迷惑的表情。“你这是在唤我吗?”她问道。
  他的脸上霎时蒙了一层阴霾,严酷的黑眸瞪着她。“这里还有别人吗?”他反问,语气里有着浓浓的不悦。
  “我哪里知道你是在唤那头白虎,还是在唤我?还有,我也有名字啊,你不会唤我的名字吗?”她嘟着红唇,小声地抱怨着,还是认命地走向他,在巨大的石椅前站定脚步,仰起小睑望着他。
  他的身躯是那么高大健硕,像是可以撑起天地,每次站在他身边,她就觉得自已好娇小。
  轩辕啸瞪着她的头顶,耳中听不清她在嘟峻些什么。“坐上来。”他下着命令。
  海棠的脸突然转为嫣红,无言地瞪着他。她先前觉得那张脸十分好看,现在,她却觉得那张脸看来可恶极了,无法明白,他为什么可以冷漠地说着那么……那么羞人的话……
  他竟是要她坐在他的大腿上!?
  “你就不能够加个请字吗?”她举起莲足,一寸寸地往后退,想要不着痕迹地逃开。她愈是退后,他的脸色愈难看。“还有,你先前也凶过我两次,不许我坐在你大腿上的……”
  “上来。”这句话没提高半个音阶,却冷得让人颤抖,还搭配上轩辕啸皱眉的表情。
  海棠像是被针扎到似地,火速跳上他的大腿,还附赠一项福利,双手牢牢地圈上他强壮的颈子。
  “我来了。”她宣布道。在他那样的表情下,很难有人能不乖乖听话的。
  她的身子轻盈,他感受不到什么重量,却有着少女淡淡的香气。他坐在原处,伸出坚实的手臂,揽抱着她纤细的腰。
  “为什么对政事有兴趣?”轩辕啸问道,汲取着她身上的清香。
  她靠得这么近,柔软的丰盈紧贴着他,他的欲望如同野火,开始燎烧。
  海棠没有察觉,危机正一步步地靠近。她挪动着娇小的身躯,在他高大的体魄上,寻找着较为舒适的位子。这样抱着他,很奇怪地让她有种熟悉感,那种感觉,很像是她夜里抱着白虎取暖人睡,会让她感到温暖而安心。
  这段时归的夜里,她都睡在碧纱橱中,抱着白虎安睡。但是清晨醒来时,白虎不知为什么,总是躺到了床下。
  她喜欢夜里抱着白虎的感觉,如同~团暖暖的火包围着她,坚实平滑的肌肉、有力的心跳,以及徐缓的呼吸,都紧紧守护着她。在睡梦中,她的唇上常常会感到一阵酥麻,像是被蝴蝶的羽翼刷过,她好喜欢那种感觉。
  如今,坐在轩辕啸的大腿上,那种酥麻的感觉又悄悄涌了上来,她感到有些困惑,无意识地伸出粉红色的舌尖,舔了舔唇。
  她这种无心的举动,让他黑眸中的光芒变得更加深浓,锐利的视线盯牢了她娇美的侧脸。
  海棠摇了摇头,柔软的黑发拂过两人之间。
  “让我感到有兴趣的,不是政事,而是你。”她诚实地说道,想用谈话来转移注意力,免得自己胡思乱想。
  她的回答让他挑起浓眉。“为什么?”他又问。
  她偏头想了片刻,再度摇摇头。“我不知道。”这个问题连她都找不到答案。
  明明是偷了织造术后,她就要逃离西萨,跟他老死不相往来,她为什么还要费神关心他?她的目的该是只有织造术啊,为什么一颗心流连在他身上的时间,比用在调查织造术上更多呢?
  她一边困惑着,一边漫不经心地挪动臀部。不知为什么,像是有什么坚硬的热的东西顶着她,让她坐得不是很舒服。
  海棠轻扭着臀,终于找到最舒适的位子……
  蓦地,海棠陡然抬起头来,瞪大眼睛望着轩辕啸而他回望着她,仍是面无表情,只有那双深逮的黑眸泄漏了情欲的火苗。
  糟了,她竟然又犯了同样的错误!
  海棠面红耳赤地挣扎着,想要下到地面去,但是这一次他不肯松手,坚实的手臂圈紧了她纤细的腰,硬是把她留在原处。
  “坐着,别动。”轩辕啸语气淡漠,但是那双眼睛里的光芒,但是那双眼睛里的光芒,可跟淡漠扯不上半点关系,灼热得几乎要把她烫伤,且正无言地威胁着,只要她敢再蠢动,他就会撕去她身上的衣物,对她为所欲为。
  她僵硬着身子,真的没有动弹,不敢再刺激他,紧张得如坐针毡。
  先前还在心里盘算着,要找机会剥了他的衣服,瞧瞧他把绸子藏在哪里。现在,她悲观地猜测,会先被剥个精光的人,应该是她。
  两人无语凝望,时间像是停止流动。
  海棠屏住气息,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如果他想染指她,她绝对逃不掉。他高大而强壮,又是西荒最有权势的男人,可以得到想要的一切,而她充其量只是个小女仆,哪能拒绝他的临幸?
  她在心中悲哀地叹息,知道不能指望海桐会来拯救她的贞操。那个好色家伙,现在不知道又流连到哪个女仆的床上去了。
  要是为了偷取织造术而赔上清白,她大概会被当成伟人,名字会让族人传颂好几百年。但是……但是这样很丢脸啊!所有族人都会知道,她为了织造术,而被轩辕啸给吃了……
  海棠皱着眉头想着,双手交握在轩辕啸颈后,无意识地把玩他的发尾。
  纵然理智上还没认同轩辕啸,但是这段时间的深夜相拥,已经让她的身子熟悉了他的。这样亲见地坐在他怀里,她虽然有些紧张,但却不害怕。
  甚至,在心中最不为人知的角落,还悄悄浮现了一丁点儿的期待。她的唇瓣,又开始感觉有些酥酥麻麻的,被他的目光望得心中小鹿乱撞。
  他的呼吸变得浓浊,逐渐靠近她,一双黑眸锁住她,催眠着她。
  海棠在他的目光下轻颤,无法逃开,没有意识到,自己甚至已轻启柔软的唇瓣,等待着他的吻……
  门上忽地传来轻敲,石门被打开,古砖领着一群人站在那儿,福态的身躯艰难地行礼。
  “啸王,这是您吩咐要的热水。”他恭敬地说道,等到抬起头,看见在石椅上缠抱在一起的男女,一张胖睑迅速胀得通红。
  那群人扛着一个巨大的石盆,里头注满了温水,在离石椅很远的地方,就放下石盆,不敢靠近。一个女仆走了进来,送上了浴巾等用品,另一个则是送来热烫芬芳的茶汤,颤抖地放下后就连忙退开。
  人们一字排开,站在墙缘,离两人很远很远,低垂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喘。
  “出去。”轩辕啸皱起眉头,淡淡地下了命令。
  那些人像是听到特赦令,全都跳起来往外冲去,不但不敢久留,甚至连回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只差没有喜极而泣。海棠怀疑,他们出去后,会跪在庭院里叩拜天地,感谢自己能大难不死。
  只有古砖在关上门时,偷偷多看了一眼。他的视线落于坐在啸王大腿上、面色配红的美丽女子身上。多么奇怪的女人,竟然完全不怕啸王,胆敢在啸王怀中,没像一般女子吓哭或是吓昏,还大胆地把玩着啸王的黑发?!
  他心里充满好奇,却不敢留下来,把疑问都成在心里。
  是他眼花看错了吗?怎么老是觉得,刚刚那匆促的一眼里,似乎看到啸王那严酷的脸色,竟变得较为柔和了些……事实上,啸王望着那女子的表情,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温柔的。
  啸王对一个女人温柔?可能吗?会是他太过恐惧所产生的幻觉吗?
  古砖抱着一肚子的疑问,皱着眉头踱步离去。
  趁着仆人们送东西时,海棠逮着了机会,一扭纤腰,滑下他的大腿。
  她走到角落,偷偷用手捂着热烫的双颊,心儿乱跳。要不是有人打破那一刻迷咒,她大概真的会呆愣地臣服于他,被他所吻,或是任由他做出更多更多
  想想真是可怕,这一切跟偷取织造术没有任何关系,但她就是抗拒不了他,几乎要被他的体温给融化,瘫成一团软泥,任由他揉捏抚弄。
  “回来。”背后传来低沉的声音,明显地为她的逃离而不悦。
  海棠用力摇摇头,逃到巨大的石盆旁,才敢直视他那张浓眉深锁的脸庞。“你不先洗澡什么的吗?再耗下去,等会儿这些热水跟茶汤都会变凉的。”她吞吞吐吐地说道,纤细的手放进温水里轻轻撩动。
  轩辕啸眯起黑眸,望了她半晌,看出她刻意在躲避,酡红的粉颊泄漏了少女的羞怯。
  从她的反应看来,她无疑还是一个生嫩的处子;虽然在夜里她会缠抱着他,会在睡梦中慵懒地回应他的吻,但那却是生涩而轻柔的。为了不惊醒她,他总是轻舔着那柔软的唇,细细品味逗弄着她口中的丁香小舌,没有吻得太深。
  只是,这样的浅尝已经不能够满足他,他的欲望因为她而疼痛着。
  他站起身来,随意地褪去身躯最外头的那件披风,往海棠走了过去。
  她瞪大眼睛,双手抓紧了石盆的边缘,克制着想逃走的冲动。“你在做什么?”他脱衣服的目的,该不会是想要就地“享用”她吧?
  轩辕啸看了她一眼,从她逐渐变得苍白的脸色,到她瑟瑟轻颤的娇躯,原本火炙般的欲望,竟神奇地退去。发现她开始恐惧,令他提不起半点“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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