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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绽放着,梦的花开。
【诗歌】桃园母亲
我愿将桃花比作一位母亲,
为了它绿叶的清秀,
为了它粉红的温柔。
我要把桃花比作我的母亲,
我爱她静静的慈祥,
我爱她微微的招手。
她的枝干,牵着我漂泊的影子。
她的细蕊,挂在我迷茫的心头。
她用生命结出骄傲的果实,
甜蜜着我载满思念的咽喉。&
且勿怪呀我对桃花的依恋,
她的的确确是我的母亲!
没错的,她是我的母亲,
同时,她也是桃园的母亲。&
我是被桃园母亲捧来人世间的哟,
用她长满老茧的双手,
抚摸我生命的肌肤。
我是被桃园母亲用橘水喂养的呀,
用她饱含辛酸的汗水,
浇灌我人生的源头。
从呀呀学语,到学会行走。
每走一步,她都伴我身后。&
等我在时流中悄悄长大了,
桃园母亲也在时流中老了。
每当我回到久别的家乡,
迎接我的,是桃园母亲的拥抱,
每当我遇到人生的挫折,
鼓励我的,是桃园母亲的亲吻。
我总是调皮,只管你叫爱婆,从不叫你母亲。
您总是微笑,只管自己付出,从未想过回报!
但无论怎样,您精心照料着您的桃园,
就像精心照料着,天真懵懂的我一样。&
可恨的是光阴不给人喘气的瞬息,
于是有一天,
桃园母亲也随着浅浅的时流去了。
我到哪去那寻灿烂的桃花呀?
我能向谁喊一声&桃园母亲&?
从此,桃园母亲就在天国的乐土,
静静地看着我生活、成长。&
今天,是您的祭日,
我在朦胧的长夜再次想起您。
且让我笨拙的笔杆为您写下诗篇,
歌颂你温柔而粗糙的双手,
歌颂你亲吻我脸颊的香唇。
歌颂你留下的寂寥的桃园,
歌颂你长眠于桃园下的
仁慈的魂灵。&
朝颜生花藤,
百转千回绕吊瓶,
但求人之水。(1)&&注释:(1)日本加贺千代女的俳句,大意是:&早晨伴随着阳光,牵牛花生长得很茂盛,缠绕了打水的机杼百转千回。我想要取水,也需要转动打水机,但是看到牵牛花这样茂盛,却舍不得转动,只得到邻家去求水。求水归来之后呀,我又看到这么茂盛的牵牛花花,手中的水却舍不得再用了,情不自禁地将水向它浇灌。&&
夏日是赏荷的季节,湘潭又素有莲乡之称,在这时候赏荷是最适合不过的了。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怕是咏荷的名句。
红楼梦中林黛玉游大观园曾说她素不喜欢李义山的诗,然他那句“留的残荷听雨声。”却是用得极妙。然而今日却不得见残荷模样。
池中的浮萍恰好成了浅绿色背景,不由叫人想起“满池萍碎”这一词来。
“真正懂得欣赏荷的人,才真正懂得爱。”
“此话怎讲?”
“据说伟大的爱应该连对方的缺点也爱,完整的爱包括失恋在内。”
“话是这么说,可是这与欣赏荷有什么关系?”
“爱荷的人不但爱它花的娇美,叶的清香,枝的挺秀,也爱它夏天的喧哗,爱它秋季的寥落,甚至觉得连喂养它的那池污泥也污得有些道理。”
“花凋了呢?”
“爱它的翠叶田田。”
“叶残了呢?”
“听打在上面的雨声呀!”
“这种结论岂不太过罗曼蒂克。”
“你认为……?”
“欣赏别人的孤寂是一种罪恶。”
恰似一颗珍珠落入翡翠中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所谓:“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的遥想。
卷十、祖宗疆土,当以死守,不可以尺寸与人。
卷十、祖宗疆土,当以死守,不可以尺寸与人。
夕阳西下,落日残红。
呼啸的北风将黄沙吹散,血色的残阳将大漠染得鲜红。玉门关内屯守的士兵皆因为燕傲雪愤然离开一事心中不平,但终究是平息了这场风波,粉碎了匈奴人离间的阴谋,嘴上并未有抱怨之词。韩朔本准备午时同韩灵启程回朝廷复命,可李牧林一心想留二人住些时日,当即决定住下一天,第二日一早再启程回京。一来可以草拟案件的条理,二来也能够同李牧林小聚一番。
黄沙飞舞,玉门关城楼在风沙中若隐若现,恰似苍茫空中缥缈的蜃楼。韩朔与李牧林立在城楼,望着这雄浑的美景,心中怅然。李牧林自被贬之后,一直未有机会同这位世交小聚,虽经历了这些天的变故,但欣喜之外,不免对韩朔有几分感激。韩朔目光直勾勾盯着远方的烟尘,神情若有所思,一言不发。李牧林见韩朔神情异常,关切道:&世贤这些天是怎么了,似乎有心事。&韩朔身体微震,回过神来笑道:&何以见得我有心事?&李牧林被这一问难住了,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韩朔苦笑一声,也未作解释,复而转头看着远处的黄尘。
&大人快看那里!&忽传来一名城楼上士卒喊声,三人同时朝远方望去。在黄沙飞舞处见得一个人影,看似不太清晰,但隐约可见那人手中提着个包袱。李牧林心中生疑,喃喃道:&难不成又是什么不速之客?&韩灵不解,回过头望韩朔,却见韩朔神情悲伤,发出一声叹息。李牧林向韩朔问道:&世贤,这&&&韩朔摆手示意他不用继续说下去,神态哀伤,望着那渐渐走近的人影。众人不解其意,但看韩朔的意思猜想那人并非是敌人。况且韩朔武功高强,即便是敌人,也能轻易制服。
但见那人影渐渐走近,韩灵不由得惊呼:&天哪!&众人细看来,才发现那人影竟是燕傲雪。燕傲雪面容憔悴,衣衫褴褛,身上尽是伤痕。她右手持剑,左手所提着的却不是包裹,而是一个人的头颅。士卒们仔细看那头颅,只觉得那面孔丑陋无比,脸瘦得出奇,简直是在骨头上包着一层薄皮。韩灵却一眼认了出来,那头颅就是吴家寨寨主,差点要了自己性命的&瘦猴子&吴昊。
燕傲雪缓步走上前来,双手不住颤抖,显然受伤甚重,但眉目之间依旧残存着一股傲气。燕傲雪将头颅朝前一丢,那头颅鲜血尚未全干,沾着地上的黄沙,显得更是丑陋。众人一时间不知作何答复,有的士卒还以为燕傲雪又胡乱杀人,正欲出言呵斥,但见韩朔神色甚是谦卑,不敢多言。燕傲雪道:&这吴家寨寨主吴昊的人头,我给你们带来了。匈奴狗贼书信中有言:&酬寨主开国之功&如今我将寨主的头颅带到,以弥补我所犯之过错。&众人听闻,皆议论纷纷。须知吴家寨一直未被攻破,如今燕傲雪竟将寨主人头带到,皆不由心生敬佩之意。
燕傲雪复而又道:&李大人,贱民愚昧无知,竟中了匈奴狗贼的奸计,害了那么多护国之士,又辱大人高洁名声,还连累了华山派的朋友&&&言到此处,不禁流下两行清泪,猛然吼道:&韩朔!祖宗疆土,当以死守。我燕傲雪作恶多端,罪应当诛。但这把&白雪剑&是先师所赠,倘若陪我同葬,不免侮了它名声。送给你吧!&话音未落,右手舞动,眨眼之间,竟将自己头砍下。这一剑来得迅猛,首级随即而下,鲜血四溅,同西下的残阳混为一体&&
白浪临江远,天狼罢高歌。
沧海邻云际,人生奈几何?
遗骨消残骸,青山苦寥落。
渺渺湘妃竹,正气托山阿。
韩朔二人还是决定趁着夜色启程回朝廷复命。鲜红的落日已不见了踪影,黄昏的余韵却越发火热,将半边天空染得更加艳丽。二人驰马前行,无不成了大漠中一道风景。韩朔自一开始便觉得燕傲雪太过高冷,料想她倘若知道自己被敌人利用,自然会愧恨难当,却不料燕傲雪竟以这样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韩灵一直对燕傲雪心怀不满,今日见到她如此作风,心中敬佩不已,不由眼中带着几分愧色,低头看了看手中紧握的&白雪剑&。韩朔驰马在前,突然问道:&灵儿觉得,燕傲雪是个什么样的人?&韩灵本望着手中的白雪剑发呆,突然被韩朔这么一问,不由一愣,思虑片刻,喃喃答道:&燕傲雪姐姐&&是个大英雄。&韩朔听闻,不由一笑,发出一声长长叹息,仰头吟道:
&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超远。
带长剑兮挟秦弓,首身离兮心不惩。
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
身既死兮神以灵,子魂魄兮为鬼雄。&
(全集完)
卷九、丹风流华,千丈戈壁浮仙骨
卷九、丹风流华,千丈戈壁浮仙骨
却说韩朔与韩灵二人安葬了老者,取回书信,便将匈奴的阴谋告诉了李牧林。李牧林很是震惊:&世贤,万万没想到匈奴贼子竟然如此歹毒,使出这么卑鄙的手段。&韩朔摆手说道:&匈奴固然歹毒,但燕傲雪性子也太过急了些,中了羌贼的奸计不说,反伤了我多名士兵。&韩灵随机接道:&对、对、对,这可是犯了王法的大罪。等下次她再来闹事,我们便将她活捉起来,押回朝中审判。&
不料韩朔长叹一声,摇了摇头。韩灵不解,问道:&哥哥觉得我说的不对?即便燕傲雪是受人利用,但毕竟杀了我们边防好几名士兵。怎么能就这么放了她?&韩朔苦笑一声,却是不答。韩灵见韩朔此态,不由&嘻嘻&坏笑起来,道:&哦&&我算是懂了。哥哥是见那燕傲雪生得美丽动人,一时心生喜欢了吧。&
李牧林本不解韩朔的一反常态,听了韩灵此番言语,暗想:&难道世贤真是喜欢上了那个女子,这可如何是好?要是被守关士卒们知道,岂不是会有非非之语?何况世贤功夫了得,要是就这么跟燕傲雪隐退,朝廷定然怪罪在我头上。&于是微咳一声,道:&世贤,你可要知道这燕傲雪毕竟犯了命案,岂能够因为儿女私情&&&
&胡说八道!&韩朔陡然打断道:&我说李大哥,你怎么也更这傻妮子一样胡思乱想呢?&说罢便一脚登出房门,径自出去了。留下李牧林呆呆望着韩朔的背影。倒是韩灵头一次被叫成&傻妮子&,心中很是不快,暗道:&哼,不就是把你那花花肠子翻出来了么,居然还骂人&&&
待到那天在城楼约定的五日之后,燕傲雪如约来到玉门关下。韩朔等人率众士卒打开城门,携信函与李牧林一同出来。燕傲雪见韩朔等人出关来,手上并无兵刃,问道:&华山弟子,五日之约已到,你那案件查得怎样?&深吸一口气,冷笑道:&是不是查出那李牧林勾结贼子,害我大汉?&韩朔拱手道:&不瞒前辈所说,事实正好相反。害我大汉之人并非李大人,而是前辈您呀!&
燕傲雪陡然一震,转念心想:&看来这小子已经勾结了李牧林,要同这群狗贼狼狈为奸了。&随即怒道:&胡说八道,早知道你从一开始就同那贼人是一伙的!待我取了你狗命!&说罢只听&嗖&地一声,手中便闪出一把银白长剑。韩朔喝道:&且慢!前辈请先听我解释。&燕傲雪笑道:&哼,与李贼狼狈为奸之徒,能解释出什么好话来,且吃我一剑!&说罢便使剑刺来。
李牧林见状大惊,韩灵连忙拖住李牧林遁走。韩朔见燕傲雪长剑刺来,不慌不忙,使左右双掌而去,与之拆招。燕傲雪本已收了灵、朔二人的佩剑,韩朔竟徒手而上,使得城楼上的士兵心中捏了一把汗,生怕这位韩大人敌不过燕傲雪。
韩朔虽没了佩剑,但拳脚武功亦是了得。华山派一套&混元掌&虽是拳脚功夫,却是修习内功之用。纵观武林,诸如&武当&、&峨眉&等门派皆讲究生息吐纳、打坐练气。华山派的内功则于掌法中修习内劲,自外而内。虽然费时甚久,但威力奇大。韩朔的拳脚走势忽如青松独立绝壁,忽如巨岩独立云霄,忽如流岚奔腾长空,忽如长虹贯于山巅。&呼、呼&掌风,变换莫测,见招拆招之间,竟使得燕傲雪长剑在掌风间摇摆不定。燕傲雪本以为华山派以剑法为奇,却不知拳脚功夫亦是如此了得,长剑过际,竟沾不到韩朔半点衣襟,反而被这淳厚的掌法步步逼退,顿然觉得自己受辱,起了杀意,长剑回转,直向韩朔眉间扫来,正是仙霞岭一招绝学&凤还巢&。
仙霞岭的剑法讲究轻盈洒脱,杀招亦是奇妙无比。这招&凤还巢&一但使出,便接二连三尽出杀招,犀利至极,招招致命。韩朔见状不妙,使出华山内家轻功,快步后退。却见燕傲雪剑扫至途中,凛然一抖,改扫为刺,直逼韩朔喉部。这一招&有凤来仪&甚是干净利落,招数演绎到一半忽而变招,使敌手尚未察觉而处下风。韩朔见燕傲雪长剑指来,改攻为守,登然身法飘逸,旋转身体,欲躲这一剑。却见长剑与韩朔擦身而过时,燕傲雪手中长剑忽而一颤,又改刺为劈,向韩朔右臂劈去。待对手因躲避处于下风,便能用这招&凤栖梧&劈下,颇为犀利。韩朔见势不妙,暗道:&糟糕!&
却见长剑直扑韩朔面门而来,眼见就要落下,却听得&叮&的一声沉响。燕傲雪自觉剑身一颤,应是被什么钝物击中,力气全消。正待燕傲雪寻思之际,忽觉杀意,只听得&嗖、嗖&两声,竟飞来两枚飞蝗石。燕傲雪猛然停止进攻,施出轻功躲闪,韩朔乘机遁走。
原来韩灵将李牧林带到安全地方,便马上马上回来观战。近日韩朔心神不宁,她暗自觉得韩朔应是对燕傲雪有好感,待到今日与燕傲雪见面一早,便悄悄藏好了几枚飞蝗石,想乘燕傲雪看那份信件时了解了她。殊不知燕傲雪一上来就出杀手,于是便用到了此处。
韩朔回头瞪了韩灵一眼,颇有责备之意。一来华山派乃名门正派,极少用暗器伤人;二来韩灵所投的后两枚飞蝗石直向燕傲雪&神庭&、&百会&两处要穴,太过歹毒。燕傲雪方才只管刺杀韩朔,尚未发觉还有一位华山高手,刚刚死里逃生,心中颇为惶恐。忽见韩朔有责备韩灵的意思,颇为不解,怒道:&你们华山派居然也有如此凶险卑鄙的小人!&韩灵听罢,很是不悦,一股怒气尚未平息,居然又被燕傲雪如此羞辱,叫道:&看招!&忽而右手指尖微动,竟又飞出四枚飞蝗石。这四枚飞蝗石与方才所使看似无两样,而手法内力却完全不同。武林中任何暗器,无论是钢镖、袖箭、弹丸、铁莲子、于花针,发射时总得动臂扬手,对方如若是高手,一见便早有准备。而韩灵所发的暗器,单单指尖微动,竟发出四枚飞蝗石。何况练暗器先练力道,后练准头,凡是掷出的暗器最多不过三枚。而韩灵所掷出的四枚虽是同时掷出,却因力道不同分出先后,前三枚打向&关元&、&神封&、&中庭&,意在封锁对手行动,后一枚打向&人中&,直驱对手要穴。此招&飞柳絮&出其不意,杀意尽现。燕傲雪自觉闪躲不及,提剑欲挡前三枚,却见第四枚直奔面门,暗叫&不妙!&
说时迟,那时快。韩朔身法飘逸,脚步尚未移动,身体向前一挺,将手一浮,竟将那后一枚暗器拦截下来。这招&摘星手&使得突然,手法精准无误,居然也是用指尖拦截暗器。燕傲雪亦拦截下前三枚飞蝗石,暗暗感叹韩朔武功了得,不觉叹道:&我单知道华山派以剑法闻名天下,方才与韩朔交手才知他们拳脚功夫亦是了得,万万没想到这小妮子的暗器功夫与韩朔的接暗器手法竟也是如此炉火纯青。我入世甚浅,不知天下之大呀。&忽而又想:&虽说是名门正派,怎会有不练暗器之理。武学本无好坏,全看习武之人的好坏。我仙霞岭不也有&凤还巢&之类的暗杀剑法吗?&
韩朔将那枚飞蝗石往地上一丢,回头向韩灵喝道:&住手!去将那封吴家寨同匈奴私通的信函拿来。&韩灵自觉不快,但看着韩朔发怒之态,心中不免有几分恐惧,乖乖地去向李牧林要那封信函。
燕傲雪被韩朔救了一命,有听得还有一封吴家寨的信函,甚是疑惑。韩朔解释道:&前辈有所不知,自从那日一别,我同韩灵便到吴家寨走了一趟。我料想吴家寨既是同匈奴私通,定然是被许诺了什么好处,那么索要好处的凭证自然会被这群贼人留着。不出所料,我们正发现了一封匈奴的密信。里面所写的内容,大概是要利用你之手来扰乱玉门关的边防,等玉门关守备不足,物资不畅,士气颓靡之时,便同吴家寨前后夹击,一举攻下玉门关。前辈是中了匈奴的反间计了。&
此时韩灵拿来信函,白了燕傲雪一眼,递给了她。燕傲雪接信一看,只见上面写道:
&寨主亲鉴:自高祖立国以来,文帝不通明达,武帝不识天命。士卒苦其劳顿,百姓烦其重赋。四海之内望得良主,日月之下欲换新天。今大王之部落粮草丰盛,马匹俊足,精兵良将皆归于此,似百鸟之朝凤,如众星之拱月。如此大军将至,玉门关指日可破!幸得吴寨主顺天命,识大体,归我大王。今大王略施小计,使愚昧之徒扰玉门关之屯守,断玉门关之物资,时日一到,发函与寨主,前后夹击,共破玉门关。事成之日,许寨主黄金五百两、骏马八百匹。待单于大王一统天下,寨中凡有功之人,皆拜官爵,以酬寨主开国之功。&信尾盖着单于的印章,定不会假。
燕傲雪读来,不觉哑然。读到&使愚昧之徒扰玉门关之屯守,断玉门关之物资&时,更是愤愧难当,两行清泪不禁流下脸颊。又读到&以酬寨主开国之功&时,不免大为愤慨,暗想:&匈奴会如此无耻,把肮脏的侵略说成是&开国&。&有随即想到:&自己一时不明事理,糊涂至极,无端的也成了这群贼子的&开国功臣&,真乃奇耻大辱!&不禁全身颤抖起来。
韩朔见状,正欲出言安慰,话尚未说出口,却见燕傲雪投来两柄长剑。韩朔接住一看,正是他与韩灵的佩剑。韩灵见燕傲雪投剑而来,料想是她自觉理亏,于是出言讥道:&前辈身为仙霞岭的高人,竟会帮着匈奴人害我大汉王朝,真是叫人想不到。&韩朔连忙示意韩灵,拱手向燕傲雪道:&这并不能怪前辈,匈奴奸诈狡猾,手段卑鄙,前辈一时过错,并无大碍。&韩灵听罢,不禁微怒,咬牙道:&&并无大碍&?哥哥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玉门关死了这么多将士,怎能就这么放了她?定要她血债血偿!&燕傲雪听罢,羞愧难当,低头不语。韩朔摆手道:&《诗》曰:&靡不有初,鲜克有终&前辈既然是被奸人算计,自是万不得已之举,暂且不能&&&
&不必多说!&燕傲雪打断韩朔之言,猛然喝道:&那小妮子说得对,血债血偿便是。&众人经这突然一喝,皆被震住,未敢说一句话。燕傲雪拱手道:&今日承蒙少侠高义,改日定然会给各位一个交代,后会有期。&说罢一个转身跃上马背,拉缰而去,扬起一层纱帐。韩灵见状,叫道:&那你倒是给个交代呀,干嘛跑了呀?&说罢便提剑欲追燕傲雪,不料肩部一沉,提不上力气。韩灵回头看去,原是韩朔右手紧紧抓住了自己肩膀,一股内力透来,竟使得自己全身麻木。
韩朔怒道:&她已知错,你又何苦得理不饶人?要论武功,就算你我二人追上去也未必是她对手!&韩灵被这一斥,不敢多说半句,只得低下头去。
大漠深处刮来一阵风,把胡杨树上沾着的粉尘吹下,渐渐成了一层薄纱。韩朔微道:&风沙退去,留下的岂不是大漠凄美之景观?&这句话似乎是对韩灵所说,似乎又不是。
风度玉门关(九)
卷八、潇潇烟雨,天边白雁写寒云
却说那大汉被韩朔刺中后,顿时觉得全身乏力,肢体麻木。不禁一头栽倒在地上,眼睛直呆呆地盯着韩朔,脸上满是疑惑之意。韩朔笑而不语,轻声咳嗽一声,韩灵便笑嘻嘻走进门来,一脚朝大汉后颈&风池穴&踢去,笑道:&大黑熊,你就老老实实先睡一会儿吧。&大汉受了这一脚,立即晕眩过去。
原来韩朔先前抛入房中的物品乃江湖一种毒,名为&池泉鬼酿&。这种毒出自南蛮沼地,且极具挥发性,一般用贝类包裹。韩朔先前将池泉鬼酿投入室内,没过多久,室内就早已充满此毒。带到毒物接触空气之后,只需让对手受外伤,毒气便同血水混合,渗透体内,麻痹肢体,使人动弹不得。韩朔使得是长剑,而大汉则赤手空拳,自然占了下风。
韩朔道:&这壮汉武功不错,蛮力也了得。倘若不是用我们暗中用了&池泉鬼酿&我还敌不过他呢。&方才他生怕自己先受伤中毒,故而叫韩灵在外见机行事,却没想到这大汉虽武功高强,但始终脑子笨了些,倒也显得憨厚。韩灵啐道:&呸呸呸,我们也是为了国家大事,何须这么拘泥小节?这群匪人里通外国,早就该死了。&说罢便拔出剑来,准备了解了这大汉的性命。韩朔见韩灵提剑欲向大汉颈部砍去,急忙劝道:&虽说是为国家,但我们华山派毕竟是名门正派,用毒使诈已经是很丢脸的事情,现在趁人之危,不免叫人笑话。&韩灵转念一想,觉得韩朔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便收剑做了个鬼脸,道:&是是是,哥哥说的是。暂且饶了这头黑熊,待到下次再一起收拾他好了。&韩朔见韩灵没了杀意,安心了几分,笑道:&我们还是快些找找那份书信吧,倘若一会来人就大事不妙了。&
韩朔料想吴家寨与匈奴密谋算计燕傲霜的话,定然会先传达书信以作安排,那些书信既是匈奴首领所写,其中不免诺些好处,这群马贼也自然会好好保存,用作将来兑换的凭证。更何况依老翁所言,那些个被燕傲霜解决的信使死法甚是奇特,像极了边塞军营中舍身取义的死士。
二人在屋内仔细寻找,加上房屋内陈设极其简单,左右两方各摆着四张太师椅,当中一张书桌上堆着一叠杂物,后面胡乱凑合着摆上一张椅子。没过多久的时间,韩朔便在书桌里的一叠杂物中发现了信函,上面写道&&几个字。韩朔暗道:&怕是这封信了。&于是仔细打开,草略读了一番,果然不出所料,向韩灵道:&信封已经找到,我们速撤。&韩灵微微点头,待到韩朔将信抽出来,又随手找了封白纸塞入信封中放回原处,二人便悄悄来到门前。
二人正欲逃离,却听得身后一声口哨。韩朔猛然回头,竟发现那大汉已经醒来,却无力站立,趴在地上微微抬头,吹了一声口哨。韩灵大怒,骂道:&大黑熊找死!&忽的亮出长剑,一招&暗指天南&,朝大汉面门刺去。只听得&噗呲&一声,长剑竟刺入头颅,剑尖从后颈出。此招甚是犀利,韩朔也暗自感叹:&没想到这妮子剑法已经这么犀利,这段日子竟未察觉。&忽而又想:&是了,这妮子与燕傲雪争斗时,不知是敌是友,故而未出杀招。而如今对敌,杀招尽出,也未必太多心狠,须得经历些人情世故才好。&
只听得房外几声似像不像的布谷鸟鸣,二人暗叫:&不好!&施出轻功飞出。但见房外围了一小队马贼,纷纷手持兵刃,欲活捉二人。虽说喽啰们人数不少,毕竟武功平平,又怎会是韩朔对手?但见韩朔长剑飞舞,顿时化作一道白光,奇招尽出,众马贼躲闪不及,已给划出好几道伤口。韩灵大叫:&哥哥不可恋战!&韩朔喝道:&撤!&施展轻功,相继飞向房顶,朝寨口奔去。吴家寨地势极好,只有一条路进出寨子,加上众马贼平日训练有加,当即在寨口聚集大量贼人,或持火把,或持兵刃。
二人将前方火光熊熊,白光闪闪,心中不免压抑几分,手中长剑飞舞,忽劈忽砍,虚多实少。众贼子武功本不敌二人,加上思索虚招时疑惑迟钝,竟使得二人逃到寨口不远。
习武之人,对武学的钻研甚广,非但钻研杀招,亦钻研遁走之术。古人云:&三十六计走为上&一但遇见敌不过的对手,自然会有遁走之术。灵、朔二人的遁走之术重在轻功飘逸,虚招潇洒,无心恋战而疑惑对手,待敌思虑之时,人早已跳出七八步之遥。
二人正欲逃离寨口,忽听得身后一声大喝:&哪里逃?命留下!&声音之大,竟似深山猛虎咆哮,可见其内力深厚。韩朔忽闻身后&呼、呼&生风,猛然回头,却见飞来一把大砍刀。韩朔陡然提剑阻挡,却听得一声锐响,手臂不禁一颤,暗道:&好强的力道,此刀似有开山劈石之势。&二人定眼一看,只见眼前站着一只瘦猴,右手上提着一把虎口开山大刀,正是吴家寨寨主吴昊。众马贼方才见识到灵、朔二人功夫,连忙退到寨主身后。韩朔见吴昊身体虽瘦小,却单用一只手提起那把砍刀,料想今日遇上了劲敌。吴昊喝道:&两位侠士远道而来,光临我吴家寨作甚?&
韩灵见众马贼聚集起来,心中不免恐惧,脸上却微微一笑,打趣道:&哦&&这里就是吴家寨呀!那么,您就是寨主吴昊吴大当家咯。&吴昊面不改色,道:&正是,不知这位小哥同这位俊俏的姑娘来我寨子所作何事?&韩灵笑道:&我同我哥哥晚上睡不着,便相约一路闲逛,逛着逛着,竟不觉来到吴家寨,见到了吴大当家,还真是有缘得很呢。&说罢&嘻嘻&一笑。吴昊见这二人伤了自己这么多手下,闲逛是假,应该另有图谋,道:&二位深更半夜出来,怎么会是闲逛?&忽如哈哈大笑:&定然是乘着这大好月色,干些男女快活的勾当!&
此话一出,引得总马贼哈哈大笑,有的马贼故意感叹道:&大好春光,可惜无缘得见呀!&还有的马贼笑道:&女娃娃,这小白脸弱不禁风,有什么好的?不如来哥哥寨子住上十天半个月,包你心满意足。&不禁又引得一群人大笑。这批马贼全是些粗人,干的都是些拦路抢劫的勾当,口中说出来的自然不是什么好话。
韩灵被辱,恼怒至极,银牙咬得紧紧,手上长剑颤抖,却不敢上前冲杀。韩朔拍了拍韩灵肩膀,示意要她沉住气,暗示吴昊是在激她冲杀,再叫众贼人围攻。
韩灵顿时醒悟,不再说话。忽听得众马贼身后道:&吴寨主,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啊?&众人纷纷退让,走出几个身着奇装的人物,还跟着个老者。这些人身穿奇装异服,倒不像是大汉国人物,料想应是匈奴派来的。只听那为首的匈奴人向吴昊问道:&这两位是&&?&吴昊答道:&这两个是方才在寨子中发现的狗男女,鬼鬼祟祟,不知干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韩灵叱道:&死瘦猴子,你&&&声音颤抖,可见她恼羞至极。韩灵自小在朝廷长大,怎受过这种欺辱,心中暗想:&要是本姑娘今天带了暗器,非得在你脑袋上留下七八个窟窿不可。&
那匈奴人听得吴昊此言,心想如果是玉门关派来的探子,不免会生出事端,忙对吴昊令道:&既然是可疑人物,那还愣着干嘛?活捉起来好好拷打,不就一下都招了嘛。&吴昊拱手答道:&是。&神色甚是谦卑。韩朔见状不妙,心道:&吴昊要活捉我们!&猛然出掌朝吴昊面门打去。这一掌使得是华山本门内功,掌风甚是雄浑,出掌速度亦甚是轻快,众人一时间竟未察觉。眼见就要扑上,却见吴昊不慌不忙,提左手当空拦截,也是一掌。二人双掌相对,体内内力涌动,透过双手交融在一起,一时间竟不分高低。韩朔暗道:&这人的掌风怎会如此雄厚,倒不像个马贼出生。&却听吴昊&哼&了一声,右手所提大刀借势砍来,韩朔忙道:&不好!&即刻收回内力,翻身跃开,回到韩灵身旁。吴昊笑道:&小子身法不出,内力还得练几年才行。&
大凡高手过招,一招半式便能将对方底细看得清清楚楚。韩朔内力不及吴昊,心中甚是不解。他哪知道这吴昊本非马贼,而是战国时期韩国贵族后嗣。自秦朝一统六国,韩国贵族便暗中聚集,组建了一门名为&悲风&的门派。武帝时期,朝廷实行&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悲风派便受到重创,吴昊为躲避追杀,一个人逃到这大漠边塞,隐姓埋名当起了马贼。
吴昊许久未去过中原,自然不太清楚韩朔的武功是什么门路,只道这位少年武功高强,于是笑道:&小子,你若是立马束手就擒,我保你安然无恙。&韩朔见敌不过吴昊,愤然道:&大丈夫死不足惜,寨主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吴昊笑道:&好小子,有骨气!但活捉你们这对狗男女,还未必要我亲自动手。&转脸向寨内叫道:&大石头,把这两个人抓起来!&这显然是叫什么人,但许久无人答复。
韩朔心中暗道:&对了,方才在房内杀死的大汉,长得个大块头,料想应是吴昊口中的&大石头&了。韩灵一剑将那大汉刺死,只是吴昊还不知此事。&于是故作惶恐地说道:&吴寨主,这大石头可是一位壮汉?&吴昊一惊,不觉生疑,又喊道:&石老弟,死哪儿去了?&无人答话,众人也满是疑惑。这&大石头&本名石天开,是吴昊在逃奔边塞时遇到的拜把子兄弟,吴家寨的二当家。
韩朔见吴昊神情焦虑,暗自笑道:&这下好了。&关切问道:&原来那位大汉叫&大石头&,那可大事不好呀!&吴昊怒道:&此话怎讲?你们把我兄弟怎的?&韩朔拱手道:&小弟有眼不识泰山,原来那位壮士是吴大当家的兄弟。方才我们二人被那位壮士撞见,无奈被迫交手,谁知那位壮士功夫了得,这位小妹见我一时敌不过,便暗中下了毒,此刻怕是&&&忽而叹道:&可惜了一位大英雄呀!&吴昊顿时急得大叫:&你说什么?&韩朔解释道:&不过我等所下的毒并非剧毒,加上那位英雄内力深厚,想必尚未有大碍。&说罢将一小盒投向吴昊,道:&这是解药,快快去救那位英雄。白丸内服,红丸稀水清洗伤口。&
吴昊见韩朔神态甚是诚恳,加之心中急躁,顿时戒心少了几分,接过来便立马将小盒打开。却见盒内喷出一团粉末,甚是清香,沾到吴昊面部。吴昊大叫:&该死!&韩灵不禁一笑:&瘦猴子要变绿猴子啦!&虽有几分打趣,话却一分不假,只见吴昊面部颜色渐渐变绿,众人望得痴呆。
这一小盒中所装的并非什么解药,而是一种毒,唤作&碧叶娇容&,往往能够渗透皮肤,融入体内。被施毒者一旦染上,受染处便呈青绿色,四肢亦渐渐乏力。韩朔自知敌不过吴昊,就算打成平手,其他马贼乘势扑上,也不免命丧于此,故而略施小计。
吴昊毫无防备,面部被染上&碧叶娇容&,竟会渐渐变成青绿色,惹得众人纷纷投来惊起目光。吴昊喝道:&你这小子,竟然使诈!&韩灵笑道:&哈哈,你还真当能够去救大黑熊呀。大黑熊早就去见黑阎王啦!&
&&&&此言一出,众人皆很震惊,吴昊大怒,悲愤难当,大喝一声:&石弟啊!&挥大刀砍来。韩朔知吴昊力气已乏,提剑迎战。二人刀剑舞得飞快,所到之处,无不&叮铛&作响。吴昊天生神力,虽中了毒,却也为落下风。韩朔暗惊:&这寨主的力道好是了得,虽中了毒,但大刀仍旧使得如此淋漓尽致,倘若我未下毒,怕会要落下风。原本还想借势将他出掉,现下怕只能自保了。&当即长剑飘飘,未敢使出杀招,生怕暴露自己弱点,全然施展出华山剑法来。
剑为百兵之祖,最是难学,而华山派剑法更是博大精深。韩朔自幼跟着师父苦学剑法,长剑挺出,剑走龙蛇,白光如虹,月光下长剑闪烁生辉,舞到后来,但见一团白光滚来滚去,在吴昊大刀闪烁的暗光中摇摆不定,恰似龙凤争舞云端,飞腾旋转,激烈至极。吴昊只觉得韩朔手中长剑凝重处如山巅巍峙,轻灵处若清风无迹,变幻莫测,迅捷无伦,不禁大叫:&好剑法!&说罢手中大刀舞得飞快,惊起层层纱帐,发出&呼呼&风声。众人见状,吓得连连后退,生怕一个不留神,死在二人刀剑之下。那几个匈奴人更是吓得两腿打颤,脸部肌肉抽搐不已。
匈奴人本是中亚蒙古大草原一代的游牧名族,善于长矛与骑射,怎见过中原武学?现下得见韩朔与吴昊施展中原上乘武功,一个白面郎君剑若飞凤,一个绿脸妖怪刀如腾龙,都不禁吓得冷汗直流,惶恐不已。二人刀剑使得畅快,攻防有致,刀剑所到之处无不飞沙走石。韩灵在一旁不觉感叹:&没想到这个吴昊武功如此了得,倘若我方才不听哥哥劝,中了这家伙的激将法,岂不是要死在这绿脸怪的刀下?&
吴昊刀法虽然灵巧,却没了砍灵、朔二人逃跑时的霸气。他与韩朔拆了不下两百来招,便觉得头昏无力,暗道:&方才中了这小子的奸计,身体里被内力抑制住的毒气开始发作了。倘若再与他都下去,只怕会落下风。&当即变换刀法,横劈竖砍,杀招尽出。韩朔原本只想自保,准备与其见招拆招,等将吴昊打倦了,便同韩灵一道遁走。哪知道吴昊被兄弟之死冲昏了头脑,一心想取韩朔的性命,眼下自己体力不支,便一时着急,尽使出杀招来。
韩朔毕竟深得师父教诲,眼见吴昊此态,竟毫不退却,手中长剑依旧不乏大家风范。吴昊与韩朔都得正欢,招法已变换莫测,忽而一刀斜劈而来,刀身颤抖不已。韩朔翻身躲开,长剑直刺吴昊胸前,忽见的吴昊右手微动,大刀尚未劈落,竟折返回来。韩灵大叫:&哥哥,攀松步!&韩朔将听,双腿回旋,身法轻盈,竟躲过了这招。吴昊见大刀扑了空,心生懊恼,忽地想到还有个小姑娘在,趁着韩朔闪躲之隙,一刀向韩灵飞砍而来。
韩朔方才闪躲尚未来得及,怎能回过神来保护韩灵?韩灵一心全在韩朔身上,又怎料到吴昊会突然之间提刀砍向自己?再说此招来的如此迅猛,哪能如此轻易避开?
但见那大刀直扑韩灵天灵盖,韩朔大叫:&小心!&韩灵回过神来,见大刀砍来,一时惶恐至极,双脚那里还提得上力气?顿时一软,跪倒在地上。
众人眼见韩灵身处危难,却听得&噗呲&一声。韩灵觉得脸上一股热流流下,倒不是自己的。韩朔却见一人扑在韩灵身上,背部被吴昊大刀砍中,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撑船的老翁。吴昊见大刀被人挡住,一时愣住。韩朔借势长剑扫来,使出一招&风卷残云&,吴昊急忙闪避开来,后退数步。待到吴昊正欲提刀再上前时,却见韩朔右手微扬,打出一阵烟雾,一手抱住老汉,一手牵着韩灵,施出轻功,飞速逃离了。待到烟雾散去,早已不见三人踪影。
三人逃离了吴家寨,韩灵脸上的鲜血尚未干,双眼已满含清泪。韩朔将老翁扶到一颗胡杨树下,沉默不语。老翁口中微微喘息,背部流血不止,怕是不久于人世。韩灵一个劲地直哭:&老先生&&我&&我&&&老者微微摆动右手手,示意韩灵不用说下去,眼中甚是慈祥神色,微微道:&祖宗疆土,当以&&当以死守,不可以尺寸&&与人&&&话音尚落,右手无力垂落,双眼闭合,去世了。
一眉残月倒挂当空,洒下一片银白月色,叫人不觉哀从中来。
风度玉门关(十)
卷九,丹风流华,千丈戈壁浮仙骨
却说韩朔与韩灵二人安葬了老者,取回书信,便将匈奴的阴谋告诉了李牧林。李牧林很是震惊:&世贤,万万没想到匈奴贼子竟然如此歹毒,使出这么卑鄙的手段。&韩朔摆手说道:&匈奴固然歹毒,但燕傲雪性子也太过急了些,中了羌贼的奸计不说,反伤了我多名士兵。&韩灵随机接道:&对、对、对,这可是犯了王法的大罪。等下次她再来闹事,我们便将她活捉起来,押回朝中审判。&
不料韩朔长叹一声,摇了摇头。韩灵不解,问道:&哥哥觉得我说的不对?即便燕傲雪是受人利用,但毕竟杀了我们边防好几名士兵。怎么能就这么放了她?&韩朔苦笑一声,却是不答。韩灵见韩朔此态,不由&嘻嘻&坏笑起来,道:&哦&&我算是懂了。哥哥是见那燕傲雪生得美丽动人,一时心生喜欢了吧。&
李牧林本不解韩朔的一反常态,听了韩灵此番言语,暗想:&难道世贤真是喜欢上了那个女子,这可如何是好?要是被守关士卒们知道,岂不是会有非非之语?何况世贤功夫了得,要是就这么跟燕傲雪隐退,朝廷定然怪罪在我头上。&于是微咳一声,道:&世贤,你可要知道这燕傲雪毕竟犯了命案,岂能够因为儿女私情&&&
&胡说八道!&韩朔陡然打断道:&我说李大哥,你怎么也更这傻妮子一样胡思乱想呢?&说罢便一脚登出房门,径自出去了。留下李牧林呆呆望着韩朔的背影。倒是韩灵头一次被叫成&傻妮子&,心中很是不快,暗道:&哼,不就是把你那花花肠子翻出来了么,居然还骂人&&&
待到那天在城楼约定的五日之后,燕傲雪如约来到玉门关下。韩朔等人率众士卒打开城门,携信函与李牧林一同出来。燕傲雪见韩朔等人出关来,手上并无兵刃,问道:&华山弟子,五日之约已到,你那案件查得怎样?&深吸一口气,冷笑道:&是不是查出那李牧林勾结贼子,害我大汉?&韩朔拱手道:&不瞒前辈所说,事实正好相反。害我大汉之人并非李大人,而是前辈您呀!&
燕傲雪陡然一震,转念心想:&看来这小子已经勾结了李牧林,要同这群狗贼狼狈为奸了。&随即怒道:&胡说八道,早知道你从一开始就同那贼人是一伙的!待我取了你狗命!&说罢只听&嗖&地一声,手中便闪出一把银白长剑。韩朔喝道:&且慢!前辈请先听我解释。&燕傲雪笑道:&哼,与李贼狼狈为奸之徒,能解释出什么好话来,且吃我一剑!&说罢便使剑刺来。
李牧林见状大惊,韩灵连忙拖住李牧林遁走。韩朔见燕傲雪长剑刺来,不慌不忙,使左右双掌而去,与之拆招。燕傲雪本已收了灵、朔二人的佩剑,韩朔竟徒手而上,使得城楼上的士兵心中捏了一把汗,生怕这位韩大人敌不过燕傲雪。
韩朔虽没了佩剑,但拳脚武功亦是了得。华山派一套&混元掌&虽是拳脚功夫,却是修习内功之用。纵观武林,诸如&武当&、&峨眉&等门派皆讲究生息吐纳、打坐练气。华山派的内功则于掌法中修习内劲,自外而内。虽然费时甚久,但威力奇大。韩朔的拳脚走势忽如青松独立绝壁,忽如巨岩独立云霄,忽如流岚奔腾长空,忽如长虹贯于山巅。&呼、呼&掌风,变换莫测,见招拆招之间,竟使得燕傲雪长剑在掌风间摇摆不定。燕傲雪本以为华山派以剑法为奇,却不知拳脚功夫亦是如此了得,长剑过际,竟沾不到韩朔半点衣襟,反而被这淳厚的掌法步步逼退,顿然觉得自己受辱,起了杀意,长剑回转,直向韩朔眉间扫来,正是仙霞岭一招绝学&凤还巢&。
仙霞岭的剑法讲究轻盈洒脱,杀招亦是奇妙无比。这招&凤还巢&一但使出,便接二连三尽出杀招,犀利至极,招招致命。韩朔见状不妙,使出华山内家轻功,快步后退。却见燕傲雪剑扫至途中,凛然一抖,改扫为刺,直逼韩朔喉部。这一招&有凤来仪&甚是干净利落,招数演绎到一半忽而变招,使敌手尚未察觉而处下风。韩朔见燕傲雪长剑指来,改攻为守,登然身法飘逸,旋转身体,欲躲这一剑。却见长剑与韩朔擦身而过时,燕傲雪手中长剑忽而一颤,又改刺为劈,向韩朔右臂劈去。待对手因躲避处于下风,便能用这招&凤栖梧&劈下,颇为犀利。韩朔见势不妙,暗道:&糟糕!&
却见长剑直扑韩朔面门而来,眼见就要落下,却听得&叮&的一声沉响。燕傲雪自觉剑身一颤,应是被什么钝物击中,力气全消。正待燕傲雪寻思之际,忽觉杀意,只听得&嗖、嗖&两声,竟飞来两枚飞蝗石。燕傲雪猛然停止进攻,施出轻功躲闪,韩朔乘机遁走。
原来韩灵将李牧林带到安全地方,便马上马上回来观战。近日韩朔心神不宁,她暗自觉得韩朔应是对燕傲雪有好感,待到今日与燕傲雪见面一早,便悄悄藏好了几枚飞蝗石,想乘燕傲雪看那份信件时了解了她。殊不知燕傲雪一上来就出杀手,于是便用到了此处。
韩朔回头瞪了韩灵一眼,颇有责备之意。一来华山派乃名门正派,极少用暗器伤人;二来韩灵所投的后两枚飞蝗石直向燕傲雪&神庭&、&百会&两处要穴,太过歹毒。燕傲雪方才只管刺杀韩朔,尚未发觉还有一位华山高手,刚刚死里逃生,心中颇为惶恐。忽见韩朔有责备韩灵的意思,颇为不解,怒道:&你们华山派居然也有如此凶险卑鄙的小人!&韩灵听罢,很是不悦,一股怒气尚未平息,居然又被燕傲雪如此羞辱,叫道:&看招!&忽而右手指尖微动,竟又飞出四枚飞蝗石。这四枚飞蝗石与方才所使看似无两样,而手法内力却完全不同。武林中任何暗器,无论是钢镖、袖箭、弹丸、铁莲子、于花针,发射时总得动臂扬手,对方如若是高手,一见便早有准备。而韩灵所发的暗器,单单指尖微动,竟发出四枚飞蝗石。何况练暗器先练力道,后练准头,凡是掷出的暗器最多不过三枚。而韩灵所掷出的四枚虽是同时掷出,却因力道不同分出先后,前三枚打向&关元&、&神封&、&中庭&,意在封锁对手行动,后一枚打向&人中&,直驱对手要穴。此招&飞柳絮&出其不意,杀意尽现。燕傲雪自觉闪躲不及,提剑欲挡前三枚,却见第四枚直奔面门,暗叫&不妙!&
说时迟,那时快。韩朔身法飘逸,脚步尚未移动,身体向前一挺,将手一浮,竟将那后一枚暗器拦截下来。这招&摘星手&使得突然,手法精准无误,居然也是用指尖拦截暗器。燕傲雪亦拦截下前三枚飞蝗石,暗暗感叹韩朔武功了得,不觉叹道:&我单知道华山派以剑法闻名天下,方才与韩朔交手才知他们拳脚功夫亦是了得,万万没想到这小妮子的暗器功夫与韩朔的接暗器手法竟也是如此炉火纯青。我入世甚浅,不知天下之大呀。&忽而又想:&虽说是名门正派,怎会有不练暗器之理。武学本无好坏,全看习武之人的好坏。我仙霞岭不也有&凤还巢&之类的暗杀剑法吗?&
韩朔将那枚飞蝗石往地上一丢,回头向韩灵喝道:&住手!去将那封吴家寨同匈奴私通的信函拿来。&韩灵自觉不快,但看着韩朔发怒之态,心中不免有几分恐惧,乖乖地去向李牧林要那封信函。
燕傲雪被韩朔救了一命,有听得还有一封吴家寨的信函,甚是疑惑。韩朔解释道:&前辈有所不知,自从那日一别,我同韩灵便到吴家寨走了一趟。我料想吴家寨既是同匈奴私通,定然是被许诺了什么好处,那么索要好处的凭证自然会被这群贼人留着。不出所料,我们正发现了一封匈奴的密信。里面所写的内容,大概是要利用你之手来扰乱玉门关的边防,等玉门关守备不足,物资不畅,士气颓靡之时,便同吴家寨前后夹击,一举攻下玉门关。前辈是中了匈奴的反间计了。&
此时韩灵拿来信函,白了燕傲雪一眼,递给了她。燕傲雪接信一看,只见上面写道:
&寨主亲鉴:自高祖立国以来,文帝不通明达,武帝不识天命。士卒苦其劳顿,百姓烦其重赋。四海之内望得良主,日月之下欲换新天。今大王之部落粮草丰盛,马匹俊足,精兵良将皆归于此,似百鸟之朝凤,如众星之拱月。如此大军将至,玉门关指日可破!幸得吴寨主顺天命,识大体,归我大王。今大王略施小计,使愚昧之徒扰玉门关之屯守,断玉门关之物资,时日一到,发函与寨主,前后夹击,共破玉门关。事成之日,许寨主黄金五百两、骏马八百匹。待单于大王一统天下,寨中凡有功之人,皆拜官爵,以酬寨主开国之功。&信尾盖着单于的印章,定不会假。
燕傲雪读来,不觉哑然。读到&使愚昧之徒扰玉门关之屯守,断玉门关之物资&时,更是愤愧难当,两行清泪不禁流下脸颊。又读到&以酬寨主开国之功&时,不免大为愤慨,暗想:&匈奴会如此无耻,把肮脏的侵略说成是&开国&。&有随即想到:&自己一时不明事理,糊涂至极,无端的也成了这群贼子的&开国功臣&,真乃奇耻大辱!&不禁全身颤抖起来。
韩朔见状,正欲出言安慰,话尚未说出口,却见燕傲雪投来两柄长剑。韩朔接住一看,正是他与韩灵的佩剑。韩灵见燕傲雪投剑而来,料想是她自觉理亏,于是出言讥道:&前辈身为仙霞岭的高人,竟会帮着匈奴人害我大汉王朝,真是叫人想不到。&韩朔连忙示意韩灵,拱手向燕傲雪道:&这并不能怪前辈,匈奴奸诈狡猾,手段卑鄙,前辈一时过错,并无大碍。&韩灵听罢,不禁微怒,咬牙道:&&并无大碍&?哥哥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玉门关死了这么多将士,怎能就这么放了她?定要她血债血偿!&燕傲雪听罢,羞愧难当,低头不语。韩朔摆手道:&《诗》曰:&靡不有初,鲜克有终&前辈既然是被奸人算计,自是万不得已之举,暂且不能&&&
&不必多说!&燕傲雪打断韩朔之言,猛然喝道:&那小妮子说得对,血债血偿便是。&众人经这突然一喝,皆被震住,未敢说一句话。燕傲雪拱手道:&今日承蒙少侠高义,改日定然会给各位一个交代,后会有期。&说罢一个转身跃上马背,拉缰而去,扬起一层纱帐。韩灵见状,叫道:&那你倒是给个交代呀,干嘛跑了呀?&说罢便提剑欲追燕傲雪,不料肩部一沉,提不上力气。韩灵回头看去,原是韩朔右手紧紧抓住了自己肩膀,一股内力透来,竟使得自己全身麻木。
韩朔怒道:&她已知错,你又何苦得理不饶人?要论武功,就算你我二人追上去也未必是她对手!&韩灵被这一斥,不敢多说半句,只得低下头去。
大漠深处刮来一阵风,把胡杨树上沾着的粉尘吹下,渐渐成了一层薄纱。韩朔微道:&风沙退去,留下的岂不是大漠凄美之景观?&这句话似乎是对韩灵所说,似乎又不是。
风度玉门关(七)
卷六、万里长空,银袖且为忠魂舞
几人没走多久,便远远见到前方一颗干枯的胡杨树,无力站立在苍茫的大漠中。紧靠着这颗树边上建了所破败的土房子,瓦砾参差,茅草随风摇动,倒不像房屋,反而成了陈旧的遗物。
已经是傍晚时分,老者回到家中招待了些茶水,便立马赶到灶台生火熬粥。随后炒了些野菜,一同捧出来放于桌上,笑道:&老朽招待不周,还请二位大人见谅。&韩朔摆手邀老者一同坐下,便一同吃起来。灵、朔二人尝了口野菜,便感到生涩难咽,只喝起粥来。却不知这粥淡而无味、水多粮少。如此食材,哪是韩灵韩朔二人能吃得下的。韩朔思道:&我在朝为官,每日都是珍羞美味,从未吃过这等食材。一位渡船渔夫是如此,那么普天之下又有多少渡夫?又有多少较之渡夫生活更加悲凄者?居高位而不知百姓之疾苦,是我这辈子的大错误啊。&想到此处,不禁长叹一声。
老者见状,忙问:&大人这是&&?&韩朔忙道:&没什么。只不过还得请教老人家如何才进得了吴家寨?&老者道:&今日听说李贵钟几名亲信要到吴家寨,想必吴家寨会大摆筵席。二位大人也可趁着嘈杂,混入寨中,也是容易。毕竟马贼窝子不及正式军方防守,何况我也熟悉些路径。&&老人家熟悉路径?&韩灵惊讶道。&正是&老者答道。韩朔道:&得请老先生帮帮忙了。我二人去往吴家寨,便是为了帮李牧林李大人办一件要事。&随后,便将玉门关的变故仔细说了一遍。
&能帮上李大人那是最好。&老者答道:&渡葫芦河毕竟只有此处才能渡,匈奴的信使也得依靠老夫的渡船。虽然葫芦河渡口是双方分界之处,但实际上却是玉门关的范畴。边塞凶险,时常一场风沙便天地大变。信使也会偶尔请老朽帮他们带路,故而老朽才认识吴家寨的路径。&
韩灵不悦,道:&老先生居然也会帮着匈奴送书信?&老者叹息一声,缓缓说道:&大人有所不知,只不过&&哎!&老者侧目望向远方,只见暮色时分,天地之间一片昏黄。
老者喃喃说道:&那也是好些时候的事情了,我本是有个婆子和个儿子。那儿子年少气盛,便去往玉门关投军,当得个玉门关士卒。老婆子则同我一起在这渡口摆渡,过个平平常常的日子。不过我那儿郎却甚是不得了,在一次与匈奴会战中,奋勇冲锋。匈奴敌不过我大汉,本有退兵之势,却见我儿同众士卒紧追不舍。我那儿被敌军斩断一只左手,依旧持矛奋战,在敌方大乱之际,刺死了匈奴狗上将的坐骑。而后待到众士卒赶到,活捉了敌方主将。&韩灵道:&我似乎记得在几年前的战事中,匈奴强行攻我玉门关,还派遣首领的亲儿子做主力,却被我大汉活捉了。&
&正是正是,我儿在那场战斗中可是立了大功劳呀!&老者微笑道:&那些时日,吴家寨尚且未投靠匈奴狗。可是好景不长啊,吴家寨发生叛乱,那群马贼走狗为了表却忠实,就打起了我儿的主意。&老者长叹一口气,却是吐尽了无限愁苦。老者憔悴的面容变得更加憔悴,继续说道:&等到我儿归家之日,那群马贼既然暗中埋伏,将我们一家三口捉起来。可恨啊!用我这老头的命作要挟,非逼着我儿做玉门关的内应。我儿忠心有嘉,一头撞向木梁,以死报国&&可怜我儿而立之年,忠孝两全,却先走一步离我而去了。&说道此处,老翁枯竭的面容流出两行清泪。灵、朔二人亦是被其感到,眼角湿润。
老翁提起伤心事,久久不能平静。忽然面容愤慨,道:&不久,那老婆子也先走一步。老朽本是想陪着她一同归去,但李牧林大人托老朽为玉门关的物资运输过渡。至于为那些信使摆渡,也全是为了熟悉吴家寨的地形。二位大人,祖宗疆土,当以死守,不可以尺寸与人。但玉门关地势为重,固然忍留残烛,还请大人勿怪。&
韩朔接道:&的确,物资运输从葫芦河过渡是要省下不少的徒劳。而且我们也得拜托先生指引,才去的吴家寨呀。&韩灵听罢,后悔道:&真该死真该死,实在抱歉,老人家。是我不明事理,错怪了老人家。还请老人家不要怪罪。&老翁忙道:&大人万万不能这么说,毕竟大人也是一心为国。若是能够除去敌患,老朽也就知足了。&说罢又欲跪下作拜,灵朔连连阻止。三人向外看去,却见月色藏于云雾之中,四处寂静,单单有七八个星闪烁天外。老者起身拱手道:&二位大人,时候不早了,老朽还得去渡口看看有没有人渡河。二位大人出们向西,不走多远可见一片胡杨林。那胡杨林中有一颗无比之大,二位找到后便见其枝干特别。那枝干所指之处,就是吴家寨的去处。吴家寨地势奇特,而且防守严密,二位可以稍稍等候老朽到来。老朽给那些狗贼引路,每次信使一到,寨主便会亲自迎接。而且在寨内的巡逻喽啰也会出寨。吴家寨的围栏不高,二位可以趁机入内。&
灵、朔二人道谢之后,老者似乎一惊,继续道:&还有件事儿。吴家寨房屋错在无比,有一座甚是华美,但却不是寨主处理内务的地儿。老朽记得那寨主长得骨骼精干,面容消瘦,跟只野猴一般模样,而且时常背着一把大刀。如果是处理内务的时候,还会带上一个镖头大马的野汉,满脸胡须。信使来到时,二位得看仔细咯。若是带着那野汉随从出来,那所房子便是办公所在,二位大人便可去那儿寻找信函。&韩朔拱手道:&老先生恩德,晚辈没齿难忘。若是能够给李大人洗除冤情,晚辈定然再来谢过先生。&老者连连摆手道:&万万不用,万万不用。老朽只愿国家安定,除去奸贼便是最好。&说罢,便准备片刻,朝渡口去了。
韩灵一直望着老人走远,便向韩朔道:&哥哥,这些东西,我实在是吃不下。&韩朔笑道:&哈哈,吃不下?这些东西可是美味着呢。&韩灵辩解道:&怎么会是美味?苦涩难下咽,黏糊不能食。&韩朔听罢,正色道:&你这家伙,便是不懂了吧。百姓通过自己的劳动得来的食物,才是最最上等的食物。我们居高官所享受的厚禄,却是最下等的。这些食材虽然粗糙,但无不凝结着那位老翁的辛勤付出。怎么到你嘴里,这变得苦涩黏糊了?&
韩灵听罢,思索小刻,似乎略有所悟。于是夹起野菜来尝了一口,忽然急忙放下筷子,将口子野菜吐出来,摆出一副生涩的表情。韩朔见状,笑骂道:&你这潦倒不通事物的!算了算了,准备准备,我们前往去吴家寨吧。&
风度玉门关(八)
卷七、暗韵飞沙,一眉残月绝芳华
灵、朔二人朝着老翁所指,果然看见一片胡杨林。未过许久,便见到一颗胡杨树长得甚是高大。
那颗胡杨虽然年迈久远,但枝算硬朗,生的也奇特:枝干一边长势好,另一半却似乎长不起来,像极了华山的旗松。韩灵暗觉有趣,仔细看了看,问道:&哥哥,这树并没有被折断,怎么长个这怪模样?&韩朔毕竟久经奇案,观察一番后便见那不长的一侧主干处有些浅坑,道:&你看这里,这些浅坑是别人故意造的,应是在这下面浇灌了什么药物。况且这颗胡杨本是年久,只需稍稍做些手脚,便就能当作指引树了。&韩灵对这些倒是一知半解,摇头又点头,放眼向胡杨所指的西南方。韩朔笑道:&这群马贼帮子,居然还想到这么个引路方法。刚好现在时候不早,我们走到吴家寨怕会要到亥牌时分。还是赶路吧。&
正当二人一直向西南行走,所见之景本来还是黄沙大漠,而后便改成了奇石飞沙,大漠的瑰丽与伟岸无不在此变得更加神秘。但见巨岩参天,绝壁千丈,甚是壮观,韩朔心中不觉赞叹道:&如此奇景,莫不是大自然之妙笔,将这些巨石于九霄飞落而下?&
未过多久,二人便走到吴家寨的境地了。却见山寨建在一块石崖的下面,石崖左右便是巨石阻断。而后东拼西凑地将些房屋聚拢在一团,设置木栏将其围住。外人要先进去寨内容易,但一经发现想要遁走,便只有一条逃生道路。这种地势看似险要,但安寨为营却非常适合。韩朔望着这些山寨的布局,果然与老者说的不经相同。那围栏虽低矮,巡逻喽啰却刚走过去一队,又来一队。那石崖正下方是座精美楼阁,并无灯火,料想应该无人在内。二人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好隐在暗处静候老者。
忽听得远处一声清脆的锐响,灵、朔二人一惊。凭借经验一听,便知那声音是一种铜笛,专用于发送信号,而且正是发自二人来到那条路。二人望去,却见得三五个人走来,前面走着个苍颜老者。那老者不是别人,正是渡翁。灵朔二人本来就站在高处,寨内的情况也看的甚是清楚。只见几名信使又发出一声铜笛,吴家寨的守卫亦发出一声悠长的铜笛声。灵朔二人只见塞内的巡守皆向寨门聚集,忽听得韩灵纵手一指,道:&哥哥,那儿!&。韩朔望去,只见一座不大不小的房屋走出一名精瘦人物,背着一把虎口开山大刀。那把大刀比这厮还高,压在这瘦弱身躯上,也没把那厮压趴下。精瘦人后头跟着个彪形大汉,满脸胡须,光着膀子,粗厚的胸毛同不修边幅的胡渣连在一道,还混着身上乱七八糟的刺青,直叫人看了觉得恶心。灵朔二人当下猜得,这瘦猴应该就是吴家寨的寨主吴昊了。
二人见吴昊朝那名大汉讲了几句话,大汉转身走进屋内,吴昊则在护卫陪同下一道走去寨门口迎接信使。韩朔见大部分喽啰朝着寨门与那所高楼走去,心想楼阁是用来接待匈奴人员。正好方才吴昊走出的房屋周围无人,韩朔向韩灵微微点头,便施出华山轻功,一跃而起,向那所房屋飞去。
韩朔的轻功甚是了得,于房屋之间飞穿不闻丝毫声响。韩灵见韩朔行走一段距离,亦施展轻功追去。二人相隔数丈于寨中穿梭,轻灵机巧,犹豫飞燕旋转于柳絮之间,高地上下,回转如意,将华山派轻功演绎得炉火纯青。虽说寨中人员纷纷前去迎接匈奴信使,即便是众人皆在巡视,又有谁人会轻易发现这两位的行踪?
眨眼之间,二人皆已到达那所房屋。四周无人,韩朔扣指窗间看去,只见房间内独有那彪形大汉一人。韩朔细声道:&要是与这大汉正面交手,定然会惹出些声响。你像个法子,怎样对付这大汉?&韩灵喜道:&这个容易,我们动些手脚,做得个神不知,鬼不觉。&韩朔微微一笑,道:&那你就好好藏在暗处,我先去会会这大汉。&说罢,拂手窗间,向内弹出一物。韩灵见状,连忙隐遁。
却说那大汉听到室内有丝声响,向窗外喝道:&他哥哥的,什么东西?&话音未落,顿觉一阵杀气,暗叫&不好!&却听&嗖&的一声响,一道白光闪来。大汉连连躲避,待到跃出数尺定眼看去,才见得眼前出现了位俊俏男子。大汉问道:&他哥哥的,你是什么鸟?&韩朔笑道:&那请问,你又是什么鸟?&大汉不悦,挠了挠头道:&老子什么鸟干你什么鸟事?你这鸟人不是寨子里的。到底是什么鸟?&韩朔笑道:&反正我这鸟和你这鸟不是一个鸟笼子里的,你这鸟何必问的这么仔细?&
韩灵躲在门外听得里面谈话,甚是觉得可笑。却听到里面大汉怒道:&你这鸟既然不是我们寨中的,那就别想活着回去了!&韩灵一惊,连忙向内看去。只见大汉猛吸一口气,手往腰间一晃,既带上一对玄铁手套。韩朔见大汉气势汹汹,也不示弱,不等大汉定住,一剑当面劈来。大汉忙立稳下盘,双手紧握置顶,竟挡住韩朔这一击。韩朔暗道:&这汉子有点蛮力。&便改势横劈,剑气凌厉,一剑若有隔绝天地之气。大汉左手成掌格挡,右手成拳挥舞,直向韩朔面门而来。韩朔连忙仰头,连翻数个跟头,同那大汉拉开距离。
方才那一战,韩朔明显吃了亏,暗想:&这头野熊蛮力惊人,行动却丝毫不马虎。要是依旧与他近战,不免吃亏。&那大汉笑道:&他哥哥的,你这鸟还有点能耐,再配爷爷过过招。&韩朔一笑,长剑颤抖不止,疾步扫来。大汉横臂欲挡,却见韩朔忽的一跃,长剑划过大汉头顶,直向大汉头颅刺去。大汉急忙转身闪开,却不知韩朔于半空亦是回转身躯,长剑划过之地形成圆环,紧紧缠住大汉头颅。大汉连忙双手护住头顶,谁料韩朔早已看准时机,等到大汉双手护住头部,一剑于半空直刺,将那大汉右臂肘部开了一道口子。
这一招&半月仙&使得甚是巧妙,看似飘洒俊秀,实则犀利凌冽。凡于半空攻击对手,自己的破绽则会暴露无遗。而此招起式则是在半空隐藏破绽,看似挥洒长剑,却全然无进攻之意。待到敌人看不出破绽而选择防御之时,便借助高下之势直攻对手。那大汉受了这一击,右手骨骼应是被刺断,怒道:&他哥哥的,你&&鸟人,老子撕了你!&说罢起身欲冲向韩朔。然而方才起身,下盘便全然无力,猛栽倒在地。大汉不知怎的一回事,满脸疑惑,目光直勾勾定住韩朔。
风度玉门关(六)
卷五、&碧涛声里,渔夫亦是豪杰客。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此句道尽了沙漠黄昏的风貌。但见远处快马扬尘,直奔葫芦河而且。灵、朔二人快马扬鞭,莫不成了沙漠中一道独特的风景。二人行了许久,终于于日暮到达葫芦河。四望而去,但见黄流滚滚、黄沙千里。韩灵问道:&哥哥,这茫茫江涛,哪里去寻渡口?&话音未落,却听到大河朦胧处传来一道悠扬的歌声:
&黄流涛涛兮千里目,黄沙茫茫兮万丈蜀。问君何渡兮我自来,棹摇搁桨兮寻归途。&
韩灵寻声而去,忽的惊道:&哥哥快看,那河中央是否有一黑影?&韩朔望去,却见黄流中央有一黑影闪烁不定。仔细望去,只见一老翁撑着一叶扁舟在黄流中摇摆不定。此情此景若在眼前,真叫人不禁想起《箜篌引》中句子来:
&公无渡河,
公竟渡河!
渡河而死,
其奈公何?&
韩朔合手喊道:&老人家!有人要渡河哟&&&这个&哟&字故意拖得长远,韩灵不禁一笑:&哥哥这声好娇媚呀!&她却不知这一声在召渡中很是讲究,若是声音不悠长,哪会有人在这黄流中听得见?韩灵身为女子,少有外出机会。韩朔则隔三差外出断案,自然懂得的比较多。那老人家答一声:&来咯&&&只见渡船摆了个方向,不再摇晃,反而直向二人驶来。
待到渡船驶到近处,二人才看清老者面容来:头发花白、面容苍老,身着一件青布衣,双手则用棉布包裹着抵御寒冷。二人向老者行礼,老者问道:&二位可是要渡河?&韩朔道:&正是。晚辈乃玉门关人士,欲渡往吴家寨办些要事,还劳驾老人家了。&老翁听罢,细细打量二人,道:&看二位的衣着神色,倒不像是玉门关人士。&韩灵笑道:&老先生好眼力,我二人是朝廷派来此地,调查一起案件的。&
老翁一惊,连忙道:&老朽有眼无珠,不识二位大人,罪该万死!&说罢便欲下跪行礼。韩朔见状,连忙上前搀扶,笑道:&老人家,这些俗套我们可担受不起。还麻烦您老搭载我二人渡河。&老翁忙道:&二位大人请。&
三人上了渡船,离岸驶去。那老者问道:&二位大人去往吴家寨所为何事?&韩朔道:&玉门关边防重要,吴家寨和玉门关的一件案子扯上了关系,老人家对吴家寨可有了解?&老翁道:&倒是知晓一些。那吴家寨本是马贼聚集的窝点,不过后来被匈奴收买,成了匈奴拦截玉门关物资运输的走狗。&韩朔不解道:&这些马贼怎么会同匈奴勾结上呢?&老翁道:&大人有所不知,这匈奴为了阻断玉门关可是煞费苦心。几年前便多次与玉门关交战,幸好我大汉兵强马壮,才不至于玉门关破坏。可是李贵钟有勾结马贼,赠送诸多好处,才使得那些家伙甘愿做走狗。吴家寨与匈奴交往频繁,却碍于玉门关,不能明目张胆。上次有几名信使渡河,就被一名奇女子处理,看来那女子应该也是朝廷派来玉门关的高人。&
韩朔暗道:&这奇女子可是燕傲雪?&于是问道:&老人家,那女子长得什么容貌?&老者思索一番,道:&那女子生的皮肤雪白,不似久在沙漠的人物。是一把长剑,倒是有几分像这位姑娘。&说罢,想韩灵看去。韩灵有几分羞涩,毕竟方才豆蔻年华,小声问道:&老先生,那女子用的剑是什么样的?&老者道:&对对&&那把剑可真是神了,剑身凌冽,似乎包裹着白雪一般。&韩朔暗道:&这女子看来就是燕傲雪,如此一来,那封书信便是从那几名信使身上搜出来的。幸好遇到这位老人,不然可是要白跑一趟了。&
但见暮日于河流天际接壤处西沉,却留下半边天的红霞,显得更是惨淡。韩朔问道:&老人家,那女子是什么时候杀死贼人的?&老者道:&正是当天此时刻。那女子下手干净利落,杀死贼子后在其衣物上搜寻一番,找到一封书信,顿时面容愤怒。之后用老朽的船丢入河中央,只记得当时那些信使的腰间都被划出两道极深的口子来。&
&口子?&韩朔一惊,问道:&老人家可记得那口子的状况如何?&老者寻思许久,道:&口子多大倒是记不清了,不过应该很深,而且伤到内脏。&韩灵问道:&此话怎讲?&老者答道:&因为伤势严重,血流不止,应该是伤到内脏了。&
&流血不止?&韩朔思索道:&这应该不对。我记得李晨的伤和那些探子的伤都很浅,并且伤及内脏。仙霞岭的武学讲究点化浮萍,从未下手入内脏。除非&&除非那些人并不是信使。老人家,你还记得那些信使的衣着吗?&老者道:&衣着倒是很干净,跟新的一样。我也纳闷,老朽哉过那么多人渡河,哪一个不少穿的破破烂烂的。这边疆大多是穷人,富甲和官人都有自己的船只。只有百姓和士卒才来做我的渡船。可那几个信使穿的很新,似乎是才招募的新兵。&
韩朔暗道:&这便对了,边关的人少有食粮,怎会受浅伤而流血不止呢?自然是几日的肥美佳肴所致。而这些人衣着干净,定然不是什么信使,而上军中挑选出来的死士!这些死士在之前以肥美佳肴款待,已是视死如归之徒了。这样看来,这封信跟本就没准备送往吴家寨。燕傲雪护国心切,自然在此之前杀了不少的匈奴人。难道&&&韩灵打断韩朔思绪,道:&哥哥,看来今天还是到吴家寨去一趟好了。这些计谋虽然无耻,但毕竟是让信使死在吴家寨的地界。匈奴自然会在此后通信吴家寨,叫其不要去插手这件事。&&也对。&韩朔点头道:&一旦通信,就必然是匈奴首领的亲笔。那么这封后来的通信现在还留着,我们稍后便去。&老者忙道:&二位大人不知,吴家寨守卫森严,如果只身前去,又不熟悉,很是不妥。若是二位大人不嫌弃,便去老朽家中一坐,入夜再送二位去往吴家寨。&
韩朔拱手道:&那就打搅老人家了。&
几人上了岸,便由老者带路,一同去往老翁家中。只见得黄沙更是凄冽,漫天飞舞。
风度玉门关(五)
卷四、混沌苍穹,风极天高烁北辰。
&&&&&风起,敦煌的沙尘顿时被吹卷成一道纱帐,叫人倍感萧索。韩朔起床梳洗一番,听到门外甚是喧哗,推门前去,只见几名士卒急急忙忙向关口跑去。韩朔叫住一名士卒询问缘由,那士卒答道:&大人,今早的时候关口一名弟兄被人刺了一剑,已成重伤。李大人怕是刺客前来,召我等前去。&韩朔料想:&这军事要地,难免会有刺客。只可惜这名刺客怕是被人发现,慌乱之下刺伤了那名兄弟。&便道:&正好,你我一同前去看看。&
二人来到关口时刻,李牧林已经在关口下令搜捕刺客,众士卒忙得不可开交。韩朔四下回顾,见韩灵独自一人依在城楼下,便快步走上前来,问道:&那名兄弟无大碍吧?&韩灵一笑,微道:&那名兄弟倒是无大碍,幸好被人发现的早。不过&&只怕李大人会遭遇不测。&韩朔不知什么意思,却见韩灵站在人少之地,一双眼睛直盯着李牧林,当即心中便悟:&原来灵儿在保护李大人。&众士卒皆忙于搜捕,李牧林孤身一人站在城楼上,虽利于指挥部下,但实在显得突兀。韩朔问韩灵道:&受伤的那名兄弟的伤势,你查看了没有?&韩灵双眼不移,口中吐出四个字:&三仙啸魂。&言下之意,便是告诉韩朔这件事是燕傲雪所为。
大凡习武行家,往往就能够通过伤势判断对手所用的招式,接而推敲出对手的门派与内力。燕傲雪自谋害李晨开始,就一直用的是&三仙啸魂&,如今又潜入玉门关内,不觉叫韩朔心生惶恐,暗道:&看来燕傲雪已经混入关内打算行刺李大人,如此下去岂不是要祸害更多屯守的弟兄,还是快些阻止为好。&于是悄悄向韩灵询问道:&可有什么发现?&韩灵一双眼睛直盯李牧林,缓缓摇头道:&没&&有,不过依我看,燕傲雪一定是今天才入关的。&韩朔大惊,忙问道:&此话怎讲?你难道发现了什么痕迹?&韩灵微微一笑,啐道:&呸呸呸,笨蛋哥哥。你忘了我们昨天半夜与她私斗,快马回来已经是子时了啊!&韩朔哭笑不得,原本以为韩灵的意思是燕傲雪日出开关之后才入的关,没料到韩灵的意思是说燕傲雪并非在昨天入关,便挥起右手,欲向她头上敲去。韩灵正缩头想躲开,忽然道:&不好。&话音未落,使出轻功跃向高台。
&&&&韩灵虽然身体小巧,轻功却非常了得,在楼墙上直奔李牧林的位置。身姿闪烁之间,已经摸出一把长剑。众人尚且未缓过神来,却见韩灵已经来到李牧林身旁,舞起长剑,听得&叮、叮&锐响,居然与人斗起剑来。待众人细看来,与之斗剑的不是他人,正是燕傲雪。燕傲雪与韩灵斗得正酣畅,韩朔急忙越上城楼,摸出宝剑来,站在李牧林左侧。韩灵自知不是燕傲雪的对手,待韩朔上来,便急忙收锋,连退至李牧林身后。燕傲雪见韩灵韩朔皆在李牧林前后,一时不知如何下手,心中大急,破口大骂:
&&&&&你这小贼,昨日使诈逃走,干出如此卑鄙之事。今日又来捣乱,难不成你真心护这卖国贼,置我大汉江山于不顾吗?&韩朔答道:&前辈言重了,晚辈昨日斗胆与前辈过招,是在不是前辈对手,才略施小计,以求保全性命。前辈武功了得,仙霞岭有此等高手,晚辈很是敬佩。却不知前辈说李大人是卖国贼,这从何说起?&燕傲雪叱道:&你这小子知道些什么?李牧林那狗贼与李贵钟交传书信,说要为匈奴狗子开关,帮助其吞并我大汉江山。你这小子见识短浅,小心被其利用!&
&我何时与匈奴交传过书信?&李牧林听罢,气得面色通红,道:&你&&你这是&&诬陷&&&韩朔摆手示意李牧林不要多说,收剑向前行礼道:&依照前辈的意思,是李大人与匈奴人狼狈为奸,起了异心。不过李大人是朝中任命到此掌管边防事物的人,自然不会是鸡奸鼠辈。且问世间治国之道,凡是用兵重地不设亲信之臣子,则化为狼豺,终成祸患。前辈言大人有背叛国家之心,有何证据?&燕傲雪听罢,笑道:&我有李牧林与匈奴人通敌的书信一封,上面印有匈奴首领的印章,这还有假?&李牧林听罢,连向韩朔解释道:&没有的事,没有的事啊!&
韩朔向李牧林一笑:&李大人不必惊慌,若是空穴来风,自然还李大人一个清白。&韩朔问道:&前辈的书信可带来?&燕傲雪道:&就在这儿。&说罢,从怀中掏出一张做工精美的信纸,上面印有匈奴首领印章,又书&塞曹掾史大人李牧林亲鉴。&韩朔一惊,暗道:&难道真有这么一回事?若是李大人与匈奴通敌,这将祸患无穷。&于是打开书信,见其中说道一旦李牧林放匈奴士兵入关,归顺于羌主,则可以赏千金、拜为曹掾,永享荣华。韩朔暗想:&这书信自然不假,如果不是昨日听李大人的一番正义之言,只怕现在我也会站在燕傲雪一边了。&忽然心中隐约觉得不对劲,拱手向燕傲雪道:&晚辈有一事不知,还请前辈指点。&燕傲雪令道:&说!&
韩朔将书信双手还与燕傲雪,问道:&此信既然是通敌的罪证,定然是不可见人之物。敢问前辈从何得来此物?&燕傲雪听罢,思索一番,道:&这是吴家寨的信使那日在渡河之时,被我撞见,便杀了那些狗徒,从他们身上搜来的!&韩朔不解,问道:&吴家寨?是哪儿?&
&世贤,&李牧林走上前来,解释道:&吴家寨本是沙漠马马贼的一个营地,不知什么时候与李贵钟勾结上,专门拦截玉门关物资运输。寨主多次袭击我玉门关,但凭借显赫地势,是在是没办法。&韩朔问道:&就在此地?&燕傲雪不解道:&你居然不知道?&却见韩灵快步上前来,说道:&哥哥才从朝廷到此,哪里知道那么多?&燕傲雪顿觉羞愧,昨日还以为韩朔是和李牧林一伙的,多次出杀手取其性命,现在才知道韩朔全然不晓。燕傲雪说道:&既然你不知道,我便告诉你。这玉门关不远的五十里,有一条葫芦河。此河水流湍急,只有一处渡口,过了这渡口就是吴家寨了。寨主名叫吴昊天,很是了得。那日我去往吴家寨,看见匈奴十余名信使欲渡河。我平生恨透了国贼,便仗剑处死了他们。正要将他们投往河中时候,却发现了这封信函。&说罢向李牧林狠狠瞪去,叱道:&李牧林!你难道还想狡辩?&
&奇了怪了&韩朔自言自语道。韩灵不解,问道:&哥哥,有什么奇怪之处?&韩朔笑道:&听前辈所说匈奴和吴家寨之间,既隔了玉门关,又隔着个只有一个渡口的葫芦河。近年来玉门关精兵布阵,渡河之路上怎会有重要信使呢?何况还是匈奴首领的亲笔。韩灵还记得我们来的时候遇到的匈奴士兵吗?&韩灵一下便悟:&当然,哥哥和他们搭话,他们说是绕过葫芦河,从玄关残迹而来。&燕傲雪思索道:&玄关残迹?那不是要多走一天路程吗?&韩朔答道:&没错没错,那些士兵宁愿多走一天路程,也不愿从玉门关通过。何况是信使送的要信呢?&
燕傲雪不觉一惊,环绕四周。汉武帝为加大边防,特地派遣大批劳役加固玉门关。又精选士卒驻守此地,可见匈奴要从此地通过甚是不易。韩朔笑道:&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李大人真的与匈奴通敌卖国,那么玉门关就形同虚设,放几个匈奴士兵也不成问题了。&燕傲雪忙道:&正是,定然是这狗贼放的人!&李牧林急得满脸通红,原以为韩朔与自己一边,自然会帮着自己说话。没想到韩朔两边都不帮,只顾着分析,全然不管自己,怒道:&世贤,你&&你胡乱说话,诬我清白!&韩朔道:&李大人别急嘛,先把你左手给大伙看看呀。&李牧林不解其意,但现在也只能听韩朔的,便将左手高高举起。众士卒与燕傲雪皆不解其意,唯独韩灵&嗤&的笑出来,道:&果然还是个忠臣。&
燕傲雪从方才便觉得韩朔是在拖延时间,现在韩朔居然叫大家看李牧林左手,很是气恼:&小子,你到底是什么意思?&韩灵指着李牧林手道:&看见那中指上的扳指了没有?&众人看去,见李牧林中指上的确戴着一枚翡翠扳指。燕傲雪怒道:&那又如何?戴个扳指就不会通敌了吗?&韩灵讥道:&诶诶,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这是当年李大人大婚之日,圣上赠与大人的宝物。&燕傲雪不悦道:&哼,既然是当今圣上所赐,就应该佩于无名指上,以谢恩泽。怎么能佩戴在中指上,分明是对圣上不敬!&
韩朔微笑,解释道:&前辈错了,当年圣上赐予此物,李大人便佩戴在中指上。圣上不解其意,便问大人。大人答道:&为人臣子,虽才学不及圣贤,却愿以忠心报答圣上知遇之恩。上则鞠躬尽瘁,下则体恤庶民。故佩戴于中指,时刻勉励自己,忠心耿耿,为我大汉尽犬马之劳。&当时朝中大臣,无不被其浩然正气所感动。正是因为李大人刚正不屈,才得罪朝中权贵小人,沦落到此地。再者,假若大人叛国,为何匈奴士兵不见过关?正值秋后季节,匈奴士兵自然需要粮草。我大汉国如此富饶,为何匈奴人不在关内掳掠?&韩朔深吸一口气,沉沉叹息道:&此时可能另有蹊跷。&
燕傲雪听罢,沉凝许久,却是不语。韩朔拱手道:&前辈既然是仙霞岭高人,应该听过我华山派一言九鼎之说。我愿代前辈查明此事,绝不冤枉他人,也绝不放过国贼。现下便将我与韩灵的佩剑寄托前辈手中。&说罢将佩剑拱手于燕傲雪,韩灵亦解剑。
华山派是北方名派,于选弟子尤为严厉。正是严格出众,才少有弟子出山。韩灵韩朔二人得掌门赠送的佩剑,如今寄存在燕傲雪手中,可见此话并不虚假。
燕傲雪自然知晓二人心意已决,便收起佩剑,道:&我五日后在来此地,二位到时候必须给我一个交代。&韩朔、韩灵其道:&一言为定!&
&好!&燕傲雪一声高喝,施展轻功飞跃而起。关外沙尘飞扬,燕傲雪身影渐渐消失在沙帐之中。
风度玉门关(四)
卷三、流岚追月,花残叶落细无声。
诗云:&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钩。&道出了此地的情形。玉门关外的明月,犹如银钩倒挂天空,伴随着呼呼的朔风,给大漠填上一笔神秘的色彩。
灵、朔二人策马行走了好几里路程,却始终不见异样。韩灵年纪方小,自然没太多耐心,询问道:&哥哥,你说这凶手为何如此仇恨玉门关的人?&韩朔冷冷道:&这又如何说得清?仇恨本身就是千姿百态,但目的却总是那么一个。哎&&真不知道那位朋友到底跟这些无辜的士卒有什么深仇大恨。&韩灵不悦道:&那位朋友?哥哥倒是优哉游哉的,居然称杀手作朋友了。&韩朔笑道:&你懂什么,那位仁兄使得是仙霞岭的武功,我们华山派是北方武学之首,而仙霞岭则是江南一地之首。自古武学无南北,人有南北,武学便有了南北之分。我们都是习武之人,理应当是一家之众。&韩灵斥道:&呸呸呸!胡说八道!我才不和那杀人犯一家子呢。&韩朔打趣道:&那你打算和谁一家子啊?反正都这么大了,干脆这次回去就找个人家嫁了算了。省的天天往外跑,跟只兔子似得。&&你才兔子!&韩灵不悦:&你们全家都是兔子。&放说完这句,即刻心中就后悔起来。自己是韩朔的亲妹妹,韩朔全家都是兔子,那自己不也成了兔子了吗?
韩朔听罢,笑而不语。韩灵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却又不知如何答话,急得小脸通红责道:&不许笑,谁笑谁就是兔子!&
话音刚落,从远处传来一曲笛声,如怨如慕,如泣如诉,音划长空。韩朔听得,立马查觉笛声中暗藏尖锐的内力,忙给韩灵使眼色。韩灵会意,从腰间摸出一只玉箫,抚了起来。
却说那韩灵奏出的箫声与笛声大不相同,二者声韵、奏律上都有极大的区别。笛声凄切婉转,道尽相似苦楚,而箫声则是嘲风弄月,喜悦自在。两处曲子的的内力看似相生相绕,实则相克相扰,若紫电青霜之奔驰,有水火混沌之抵触。二人内力相撞,竟使得四方砂石渐渐震动,扬起一帐尘埃。
忽的一声锐响,笛声骤停。韩朔眼中闪过一道白芒,长剑闪出,横扫而去。只听得&叮、叮&两声,两块瓦砾应声掉落地上。韩朔笑道:&前辈还是出来见个面吧!躲在暗地里使阴招,可算不上江湖侠士的品行啊。&
忽见暗处闪过一道白光,韩朔纵身跃去。月色中立即听得凌然剑气拼斗的声音。数招过后,已有一名女子立于月下。那女子不是他人,正是燕傲雪。
韩灵骂道:&你这家伙怎么出阴招伤人?&燕傲雪冷笑道:&对你们这些狗贼,还需讲什么道义?&韩朔剑指燕傲雪,道:&前辈这么说来,是要置我等于死地?&燕傲雪一声冷笑,深吸一口气,长剑中宫直进,见到途中,环绕扫来,化作一轮新月。此乃《仙侠剑法》一招&月咏西楼&,讲的是姿态优美、飘逸潇洒。韩朔见状,一剑横扫而来,燕傲雪竖剑格挡,却听得一声巨响,只觉得双手麻木,不禁后退数步。此招&横断九州&看似平平无奇,却是华山剑法《千刃决》中的一招绝学。一剑砍来便有决断天地之气势,又有开天崩地之力,若不是燕傲雪内力深厚,早就断剑人亡了。燕傲雪一惊,暗道:&这小子剑术如此了得,江湖中又出了这么个小辈,我却完全不知。&不由得斗志盎然,长剑扫去。
大漠黄沙,剑气重重。《千刃绝》是华山派绝学之作,剑气苍劲沉雄,犹如沙场战马奔驰而来,大刀金戈,长烟残红;《仙霞剑法》是仙霞岭之第一要术,道的是变幻莫测,恰似沙堤弱柳抚絮,轻灵机巧、收散自如。此二者,一个来自中原,一个来自江南,两种风姿态度,斗了近百余招,既然毫无上下之分。
二人接连拆招施招,却并未黔驴技穷,反而越斗其招式越发奇特。燕傲雪见得这少年似乎并非玉门关人士,加之武学这般高深,心中不免起疑惑,收招问道:&你不是玉门关之人,来此地所为何事?&韩朔方才动手时候,便觉得吃力,暗道:&这女子剑法犀利,还是不要与她交手为好。&于是敬道:&在下韩朔,应朝廷之命,调查玉门关杀人案件。还请前辈将事情缘由说来,我定然秉公办理。&燕傲雪略微思索,道:&朝廷来的?好,你可知玉门关的狗贼李牧林暗中勾结匈奴狗贼,准备霍乱边疆一事?&韩朔尚未答话,韩灵啐道:&一派胡言,家兄与李大人交情甚好,连李大人是什么人难道还不知道?&
&交情甚好?&燕傲雪冷笑道:&是了,我就知道你们不是什么好东西!&说罢,舞剑砍来。韩朔只得叫苦:&是敌是友尚未分清,韩灵这句话岂不是将我往火坑里面推?&却见韩灵舞剑扫去,被燕傲雪轻轻闪过,反而使剑刺来。韩灵与其拆招,顿感吃力,舞起阵阵黄沙。韩朔思道:&这女子剑术不凡,听语气还不知是不是敌人,不可恋战,还是速速离开为好。&于是挥剑舞起阵阵黄沙,霎时形成一道沙障,喊道:&上点苍茫山。&韩灵便悟:&得离开了。&于是舞剑击起一丈飞沙,跃马而逃。
那燕傲雪处在沙烟之中,全然看不清灵朔二人行踪,许久才出来,此时灵、朔二人早已遁走。何况自己没有脚力,如何去追?
二人行至玉门关内,韩朔便直奔李牧林书房。只见到李牧林独自在批阅军务,仆人皆已经被支开去休息。
李牧林见韩朔归来,连忙起身,又见到韩朔身上有几处小伤,忙问:&世贤,你与那凶手见过了?&韩朔苦苦一笑,寻思良久,正色道:&我韩朔与李大人交友良久,虽大人身处江湖之远,不比我之近况,但&&李大人,我有一事相问,还请大人如实回答!&
李牧林一呆,不知韩朔何出此言,道:&世贤有话便问。&韩朔笑道:&好,我想知道,李大人被贬在外,是不是非常憎恨圣上?&
&你&&&李牧林顿时气得满脸通红,叱道:&你怎能如此污蔑我?被贬之时,我何曾多说过一句。知道皇帝是无妄之过,怎会憎恨圣上?&
韩朔抬起李牧林左手,拍了拍说道:&一点没变啊!&于是行礼告退。
残月当空,风渡玉门。
风度玉门关(三)
卷二、雁荡平沙,大风起兮云飞扬。
风渡黄沙,漫卷天涯。
李牧林待了一宿,却迟迟不见探子回报,心中暗觉不妙,赶忙派人寻找。过了两个时辰,却运回来十具尸首。李牧林深感到此事非同一般,只怕是匈奴的杀手、死士所为,到时候混入关内,免不了一场恶战。于是下令,不许任何人员出入玉门关,且加强关内防守。
时间就像大漠中的风沙,呼呼吹过,卷走一切所能卷走的东西,却从不留下什么。已然过了三个月,由于实施了闭关令,这些时日少有变故出现。
一日清晨,几名士卒正在楼台上巡视,却见得大漠与苍穹接壤之处,若隐若现有人影闪动。士卒惊道:&这&&这几日没人出入,莫非&&莫非是前几日的凶手?&于是大喊道:&前方之人,停下马来。&那人影却似没听到,缓缓走来。待到走进方才看到原来是两人骑马,皆着风袍。前面一人用风帽防住面目,后一位则脱了风帽,流出乌黑的秀发,面容甚是娇柔,显然是位妙龄女子。女子手持一柄长剑,用白布裹着。众人见状,惶恐不已,纷纷议论:&这两人怕是刺杀我们兄弟的杀手,马上召集人手,将他们捉来。&于是叫人前去禀告李木林,开关排出五十多名长戟士兵,以雁荡方阵固守。那楼台上的士卒又喊道:&前方的人,速速停下马来,不然活捉尔等!&
此言一出,只见那后面行走的女子突然停了下来,前方着风袍的男子却驰马奔来。众长戟士兵见状,纷纷大喝冲去。那男子从马上纵身跃起,干净利落,施展出轻功。男子的轻功步法甚是厉害,在黄沙之上奔驰,却不惊起半点尘埃,可见其轻功之精湛已到炉火纯青的地步。遥想丐帮轻功&草上飞&、天山的&踏雪无痕&、少林的&一苇渡江&和武当的&梯云纵&都是轻功的绝学,但那男子使得轻功却极少见过。那男子长袖呼呼,突然亮出一把玄铁宝剑,扫向众士兵的长戟。众士卒平日里训练有素,阵法丝毫不乱,却奈何不了男子。男子的剑法看似杂乱无章,却似井井有条,收放自如。长剑所到之处,皆斩断士卒的兵器,丝毫不伤人性命。如此武学,何人可及?
男子剑若飞凤,又似仙人拂袖、青柳飞絮,千变万化之间竟使得众士卒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长剑过迹,忽而纵横正气、忽而回笑春风。士兵大惊,吓得不敢上前迎战。却见那男子在士兵弥留之际,暗中运气,一跃而起,从众军头顶飞过,落于关口,眨眼之间,将那五十多名长戟士卒抛于身后。
守关统领见状,提朴刀扑来,大喝道:&休想闯关!&。说时迟,那时快,男子丢了长剑,身法飘逸,左手成掌,右手成指,掌风呼呼,劲击于右胸;右手一指径向其&灵虚&、&步廊&两穴道点去。这一招使得干净利落,出手极快,统领尚未回过神来,便感到全身麻木,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众人大惊,却听得有人道:&厉害厉害,朝廷派遣二位来此地,看来此案件必破!&说此话者,正是李牧林。那男子脱下风袍来,待众人细看来,生得白面忧愁脸,品得一派少年风。男子拱手道:&晚辈韩朔,见过李大人。&众人方才醒悟,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被朝廷重用的&探案神侠&,李牧林的旧交&&韩朔。
众人纷纷跪下行礼,韩朔拱手道:&快快请起。皇上派我前来,很是重视此事。方才与各位兄弟过招,多有得罪,还请各位见谅。&众人寻思:&此人是朝廷之重臣,却如此随和亲近,实在难得。&又见韩朔扶起统领,解开穴道,又帮其推宫行血。那统领方才动的,连忙叩首在地,道:&多谢大人不杀之恩。&韩朔笑道:&此话怎讲?&统领答道:&以大人的功力,一招&劈山指&足够取小人性命了。方才大人两招齐出,原是以掌风送一道内力给我,而后才用&劈山指&化解此道内力,免使小人受伤。如不是先前的那道掌风,我怕是早已死去。&韩朔笑而不答,扶起统领。众人听罢,无不更是敬畏:&这位大人如此有义气,宽厚爱人。&韩朔回首向那女子道:&韩灵,还不过来。&那女子连忙下马走来,面容很是娇美,不由叫众士兵看得痴呆。
韩灵走向前来,向李牧林行礼。李牧林笑道:&想不到当年的撒娇女,既然变得如此俊俏。&韩灵微怒,道:&李大人真是的,当着这么多人面拆我台子,不是活生生地将我置于水深火热之中嘛。&惹得众人大笑。李牧林笑道道:&二位远道而来,我立刻就去安排,给二位接风洗尘。&韩朔摆手道:&韩朔为断案而来,不必瞻仰那些俗套子。还是先看看那位受害的兄弟吧,相隔这么久,只怕不宜辨尸。&李牧林虽觉不妥,但韩朔执意要去,便推脱不过,与其一同去了冰窖。
进入冰窖,里面甚是寒冷,但终究是个藏尸的好地方。李牧林在途中又说了李晨遇害后,十名探子遇害的详细,使得韩朔不由震惊。韩朔走入冰窖,支开韩灵,命人解开几具尸体的衣物,仔细看了一阵。又叫人拿来烛火,热了李晨尸首,用小刀细心刺入,忽然眉头一皱,微微道:&不对!&。于是右手成掌,在其&步廊&穴散了些内力,随即看见出现了细微的血点。
韩朔见状,怒道:&这条毒蛇,杀人手段好残忍啊!&李牧林问道:&怎么了?&韩朔指着尸体说道:&凶手先是用暗器以内功丢出,击中&步廊穴&使其动弹不得。然后用长剑扫其腰部、颈部,使其慢慢死去。死者在死亡过程中,不断流血,忍受剧痛,但全身动弹不得,只能够任由鲜血流出。我化验尸体时候,见到这位兄弟血脉突起,死前应该还受过内力攻心。哎!凶手想必是个武林高手。&随即又道:&可是匈奴多使用马刀、钝器,为何会有如此犀利的剑伤?可见这个凶手是我们汉人。&
李牧林急道:&汉人&&怎么可能?难不成是我玉门关内出了叛逆,勾结匈奴?&随即厉声喝道:&马上去将所有士卒叫来集合!&
&不必不必。&韩朔摆手道:&这人使的是仙霞岭的武功,这招&三仙啸魂&的确看似出手三次,从腰间、颈部砍伤。但&&我方才用烛火试血从伤口情形看,受伤次序是相差无几,几乎同时刺伤。此人功夫厉害,而且是江南人仕。李大人,我看还是要去会会他较好。&于是叫众人收拾好物品,同李牧林一道出去了。
当晚,韩朔叫韩灵收拾东西,一道出了玉门关。天色昏黑,残月当空,星辉斑斓。二人仗剑而去,尘土飞扬。
风度玉门关(二)
卷一、大漠沙烟,孤城遥望九霄天。
&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玉门关位处敦煌西北,是汉代时期重要军事关卡与通商要道。如今有幸到此,放眼看去,一望无际的戈壁,千姿百态的佛像,虚无缥缈的蜃楼,奇形怪状的胡杨,无不给玉门关染上神秘的色彩。
&&但飞跃历史的洪流,汉朝时的玉门关却是黄沙和尘埃的世界,边塞上更是荒凉的境地。&秦时明月汉时关&,单读起王昌龄这句《出塞》来,便给人一种苍凉沉雄之感。荒无人烟,唯独从空中飞过的孤雁所发出的的一声哀啼,才勉强能够证明此处尚有生机。
&&虽说此时是卯牌时分,玉门关外却是人声嘈杂。原来昨夜李晨一出去便没不见了踪影,到现在还没有音讯。这黄沙遍野的地界若是想当逃兵也须准备几天的干粮和水,但昨夜李晨出去时候什么也没有拿。众人在责怪那名与李晨一同值守的士卒之余,只能纷纷出来找寻李晨,唯恐在这黄沙之中出现不测。
&&士卒们约找寻了三炷香的时间,忽地发现远处的一座黄沙山丘隐约躺着一个人,衣着麻布青衫。待众人踊上前细看,此人不是他人,正是李晨。
&&只见李晨躺在地上,身盖一层浅浅的黄沙,地下却已被鲜血染成暗红,皮肤没有丝毫血色,面容甚是惊恐。但见腰间被划出两道锐利的口子,青布衫上一片血污,颈部环绕一道并不明显的伤疤。那些士卒虽历经战乱,但从未见过这么歹毒的杀人手法,全都不寒而栗。士卒们议论纷纷,不知如何是好。为首的令道:&先&&先将李兄弟的尸体抬回去吧,我去报告李大人,请他定夺。&于是众人抬着尸体归去。
士卒口中所言的李大人原名李牧林,原是朝廷中西曹掾,其为人甚是清正廉洁。可是敢于直谏,不免触了逆鳞,幸得与当时朝中丞相为故交,免去了死罪。但得罪了汉武帝,也不能全然无事,于是被左迁至塞曹掾史,镇守玉门关。
李牧林在玉门关治理上采取了防而不攻的政策,使朝廷得以充分的发展,又不叫匈奴骚扰百姓,深受士卒们的敬佩。那些众士卒抬得尸体归来,为首的便立马将事情向李牧林详细说来,李牧林听闻大惊:&有这等事?&毕竟玉门关离匈奴的军队不是很远,士卒被杀,十分可能是匈奴人所为。如此一来,匈奴军队就极有可能会闹出更大的动静。李牧林忙道:&立刻去看看那位兄弟!&
于是众人一同来到存放尸首的天然冰窖之中。李牧林入仕之前,便结交了一位了不起的探案神侠,之后二人一同在朝为官,亲如兄弟,故而自己也有些断案经验。他看得甚是仔细,口中自言自语道:&两腰之伤不致命,环颈之伤&&也不致命。&双眼甚是疑惑,忽而又道:&好毒!好毒!&众士卒不解,问道:&李大人,这位兄弟&&&
&这&&&李牧林道:&颈部的伤口看起来没什么大碍,却挑断了这位兄弟的筋脉。他筋脉被挑断,自然是力气全无,任由凶手宰割。然后那凶手在其腰间划出两道口子,虽然不是致命伤,但会使人流血不止,缓慢死亡。&李牧林沉思片刻,愤慨道:&看来凶手的手段十分残忍,不过我怀疑是匈奴之人下的手。我令尔等派十名探子四周巡视,再唤一名信使为我送书信一封,我要上表圣上,恳请圣上派人查明此事!&李牧林安排过后,便解散众人。黄沙之中,一名信使策马而去,落日红尘。
且说那十名探子,因见到凶手手段之残忍,都不敢单独行动,都由探长带着。落日长河,金黄色沙丘犹如昔年残霞。词句有云:&苍山如海,残阳如血。&莫不是道的此景。
几名探子行走在大漠之中,犹如沧海之一粟。其中一名探子取笑道:&这也正是奇了怪了,黄沙千里的,哪会有什么凶手啊。要说遇到马贼山贼,倒说得过去些。玉门关不远不就有个吴家寨嘛,按我说,要查就上那儿查去。&探长呵斥道:&李大人说此事不能小看,而去一定是匈奴所为。&又一名怒道:&没错,匈奴狗子多次加害我大汉,这次定然要查个水落石出。&其实这些心中都知道吴家寨的马贼惹不起,便想出这么一说法。然而那前面一名探子还不知趣,笑道:&这沙漠除了马贼有这能耐,那还会有其他的&&&
&快看!&话还未完,忽听到一探子惊喊。
众人相继望去,之间的夕阳与大漠接壤处站立一人。在红日残阳的照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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