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被梦见洪水冲倒墙到水里,它游的可欢了,游泳是在天河里学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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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日上午11点左右在一桥底钓鱼,突然见有好多消防老和围观群众,行过去看,原来有一个细佬哥冲到桥墩上,随时都有被洪水冲走的危险。当场细佬哥哭哭喊喊,后来消防老经过几次尝试终于将细佬哥救上岸了。上岸的细佬哥吓得面都青了,差不多虚脱的样子。
奉劝家长们看好小孩,天气热就应该教育细佬哥去游泳池游泳,某给他们自己去江边游泳,夏天雨季多,洪水大一落江不小心就会被冲走,成年人都某敢落水哦。
10:16 上传
&这种垃圾死了活该。&
&够他吹牛一辈子了&
&不要私自游泳,危险!&
&下次应该不敢游水咯&
&这也太皮了------&
看他下次还敢下水不
没事就好,要不又多一个杯具 的家庭
好惊,命大
细佬哥不识险死,能救到真是该多谢消防官兵和上天!
还会在水里哭算万幸的了,总比捞尸的命好多。
生命成可贵咋就不珍惜呢?什么天气还游泳!
珍爱生命,远离钦州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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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泳,不但是一项体育动,也是一种生存技能。在被大水冲走的状态下,生还的可能性取决于你会不会游泳,小孩为我们做了一次生存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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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美食, 积分 73, 距离下一级还需 927 积分
能得救就不错了,应当高兴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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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手起家, 积分 197, 距离下一级还需 3 积分
生命可贵啊。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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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游泳我也是经常去的,山水大的时候根本站不住的,而且下面有一个漩涡的,水很急的,太不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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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子,什么天气还跑去游泳,拿自己生命开玩笑的人怎么对得起自己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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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成可贵咋就不珍惜呢?什么天气还游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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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wered by X2.5 & &&&《1998年的洪水》
&&&&&我前二十年的生活单一、无趣,所以可能不会让任何人喜欢,尽管如此,我还是要说,因为我之所以为我,就因为那二十年封闭的生活,那个以前很美,现在以及完全变了模样的村庄,以及村子里那些和我一起长大的小伙伴们。
  在我小时候,我的生活充满了乡村野趣,如果没有父母干涉的话,想必,我会过一个很愉快的童年和少年。我们村子虽然不大,但到处都是可以游玩的地方,再加上,那时是我们村的第一批婴儿潮,和我同年龄的孩子有很多,所以村子里时常充满了我们的欢声笑语。我们会在树下追逐嬉闹,也会在炎热的午后,偷偷地潜入别人家的院子里,只因为院子里的桃子熟透了。在洪水泛滥的年代,我们甚至还会光着脚,在溢满水的田间地头,坐在摇船上,将一片片渔网洒在水里,然后再在傍晚时候,来到原先撒网的地方,将困在渔网上的鱼儿拿出来,作为家里的父母下酒菜。
  但有一次,我生病了,连续在床上躺了三天,哪里也去不成,那时,正是大雨过后,洪水肆意的夏天。我的父亲早早地出门去田地里看洪水的涨势如何,我的母亲和两个姐姐无所事事,在屋外和邻居聊天。她们聊天的声音传到因为发烧而昏睡的我的脑海里,我不知道那些声音是不是她们的,因为那时,我正在做一个可怕的梦。
  梦里,我死了,正走在独木桥上,我走啊,走啊,前方一片黑暗,不知道尽头在哪里。但我知道这是通往地狱的桥梁,我想自己大概是因为生病,然后死了,就在我怀疑自己是否已经去世,或者只是在做一个可怕的梦时。一个熟悉的声音把我叫醒了。
  “喂,你还不起来,我们一起去看洪水去!”
我一惊,便苏醒了过来,眼前一个熟悉的身影渐渐浮现了出来,是弯子,是和我经常一
起玩耍的小伙伴,他在叫我出去玩,也许我的姐姐已经告诉他我生病了的消息,他也知道了,但他为什么还来叫我呢?
  “我发烧了,起不来。”我表现的十分虚弱的说。
  “不要装了,快起来,菠菜就在下面,我们一起去。”
  弯子不顾我的反对,将我拉起来,我刚起床,于是头一阵发晕,但好在没有倒下去。
  “好了点没有?”
  “好像可以下床了。”我感到庆幸地说。
  我的病情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严重,当我完好无损地下楼,来到母亲和姐姐身边时,她们倒是大吃一惊了。
  “你发烧好了啊!”二姐吃惊地说。
  “他本来就没病。”大姐说。
  “可是他在床上躺了三天啊!”母亲说。
  “他是伪装的,伪装的!”
  不,不,我是真的生病了,在这三天里,我感觉我的额头好烫,好烫,我的意识越来越不清晰。我缩在被子里,浑身上下都热得厉害,我想把被子给掀开,但是我的母亲不让。第一天,她拿着一块热毛巾敷在我的额头上,因为我感觉很难受,于是就昏睡了过去,没想到一睡就睡了一整天,第二天,我感到饿了,但没法起床。母亲给我煮了一碗粥,加一点咸菜,送到我的床前,我吞咽了几口,然后就吃不下了。
  “他是装病,以前他不想上学时,就装病。”
  “但现在是暑假啊,在暑假里,他不需要上学啊,也没有必要装病了。”
  “那我就不知道了,也许他是真的生病了,你看他的脸现在还是滚烫的。”
  二姐把手放在我的额头上,试探了一下,紧接着母亲也试了试。
  “哪有,现在好多了,你还感觉头晕吗?要是还晕,就不要出门了,昨天下了一天的雨,现在田地都破围了,庄家没了,我们日子该怎么过啊!”母亲好像很伤心地说。
  “我们家不是还有粮食吗,我都看到了,在仓库里,有两百多斤呢。”二姐说。
  “你知道二百多斤是多少啊,你数学从来都没有及格过,还敢在这里胡言乱语。”大姐说。
  “就你数学好,反正我看粮食很多,我们都不会饿死的,妈妈,对不对,我们都不会饿死的。”
  “傻瓜,只要水退去了,田地就会露出来,到时候只要有太阳,粮食就会再次生长出来的。”母亲说。
  “父亲呢。”我问。
  “爸爸说要去地里看洪水,现在到处都是水了,要是再下,明天,我家就会被淹没了,到时候就没有房子住啦。”二姐大惊小怪地说。
  “胡说,昨天那个广播就说了下个星期不会再下雨了,雨停了,洪水就会退去的。”大姐说。
  “但今天广播一天都没声音了,也许是坏了。”二姐有点担忧地说。
  “但它昨天说了。”
  “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
  “昨天说了,说了。”
  “你要去吗,菠菜在等着我们呢。”弯子说。
  我抬头看了看天空,天空万里无云,可见是个很好的天气,在这样的天气里,要是呆在家里的确是说不过去,再说,我都在床上躺了三天了,我的骨头都快发霉了。
  菠菜在我家猪笼边站着,他因为长得太快,所以显得很瘦高,在我的两个姐姐为了明天是否下雨而争吵时,他一直安静地呆在那里,像是一根树桩。
  “你要不要去嘛!”弯子催促着我。
  门前的池塘已经被淹没了,那些原先生长在池塘边的万年青也都被淹没在了水里,远远地看去,似乎可以透过水面,能看到它们正在水底慢慢地浮游着。
看着弯子那催促的表情,我点点头。
我们三个人人陆续地走在通往田间地头的小道上,洪水已经淹没了小道两边的田地,眼看就要把小道给淹没了,但是还差一点点,有的小道已经被完全淹没了,在经过这样的地方时,我们就用树枝,或者脚,往前试探一下,看看是不是小道,如果打不住,那么我们就会换另外一个方向试探。那些浑浊的洪水安静地流淌在我们的四周,一些树枝漂浮在水面,偶尔,我们还能看到几条水蛇攀附在树枝上,安静地瞅着我们走过,也许,它们游累了,正在树枝上乘凉呢。
眼前的一切都和我生病之前不一样了,仅仅几天,围就已经破了,眼看着洪水就要从田地里蔓延到村子里来了。
一丝凉风吹拂到我的脸上,钻进我的脖子里,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不用说,脸色一下子会差了很多。
在梦里,我走在独木桥上,两边是万丈深渊,生怕跌入到悬崖下面去,我小心翼翼地走着,走着。
“喂,你还不快一点,你是不是害怕那些水蛇啊!”
弯子在前面催促着我,菠菜在最前面走着,停下来,像一根电线杆。
“我看今天晚上如果再下雨,洪水就会蔓延到村子里了。”
弯子好像有点担忧地说。
菠菜好像在水里发现了什么,蹲下来,电线杆缩短了,一只手在水里摸来摸去。
那是大人们大清早在水里放的渔网,在清澈的水下面清晰可见,一些小鱼小虾被缠绕在上面,一动也不动。
“菠菜,你发现什么啦?”
弯子迅速地跑过去,也蹲了下去,另外一只手也伸到了水里面去,水面上的皱纹掀得更大了。
“妈的,什么都没有,就是些死掉的小鱼虾,一定是刚刚放下去的渔网。”
菠菜把手缩回来,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朝水里吐了一口唾沫,一脸遗憾地骂了一句脏话,然后慢慢地站了起来,于是,电线杆挺直了。
“嘿嘿,一定是你昨天晚上过来看过渔网了,所以今天就什么都没有,你还让我陪你来围里,我还以为能捞到点大鱼,然后饱餐一顿,现在倒好,什么都没有,你这个骗子!”
弯子也把手给缩了回来,朝菠菜说,他说的话好像并没有太大作用,大概和他脸上天生的笑容有关系,又或者菠菜已经习惯了他的责骂,对此已经无动于衷了。
“又不是我叫你跟来的,你不来,阿毛也会来,有我们两个就够了,还少分一份呢。”
“阿毛是我叫醒的,要不是我,你都会被阿毛的两个姐姐给拦住了,她们是不会让你上楼的。”
“会的,就会。”
“不会,就不会。”
他站在水里,赤着脚,水里仿佛有一团小鱼在围绕着他的小腿游动,等到他低头一看,果然是一团黑黢黢的小东西,不是小鱼,而是小蝌蚪,好可爱啊,圆鼓鼓的肚子。再过几天,它们就会生出尾巴,然后变成青蛙了,现在的洪水季节,正是它们生长的好时节。
弯子和菠菜吵了好一会儿,才安静下来。
远处有一些大人的身影,三三两两地站在已经被洪水蔓延过的田埂上,他不用想就知道他们一定是站在那里的,就如此刻他站在它上面一样。
“我们还是躲开那些大人吧,不然被他们发现了可不是玩的。”弯子说。
“干嘛要躲开,你怕了?”
“我怕过谁!”
“不怕干嘛要躲开,我们手上又没有什么把柄。”
菠菜继续朝前走去,弯子跟在后面,留下我一个人。没有人关心我,我是个感冒刚好的人,可是他们没有问我现在好了没,把我从床上哄下来,带到围里来,看着无边无际的洪水,看着他们不停地争吵。我后悔跟他们来这里了,还不如回家让姐姐给我煮冰镇梨子吃,那梨子水好甜好甜,只能在我生病的时候,她们才会煮给我吃,平时,我想喝一碗糖水都不行。
“你说弟弟现在走到哪里了?是不是和父亲在一起呢。”
是大姐的声音,仿佛从天边传来。
“不知道呢,也许他们根本就没去围里,没去看洪水,而是到弯子家里打牌去了,你知道弯子每次来喊弟弟都是要打牌的,你看他那鬼鬼祟祟的样子就知道脑袋里在想什么。”
“可是我们是亲眼看见他们从这条通往围里的路走的。”
“还有其他路回到原点呢,也许他们绕了一个弯,然后从我家后门溜掉了。”
“也许吧,要不你去弯子家找一找弟弟,看他在不在,要是在就说妈妈叫他回家吃饭了,再不回家,家里的饭就要吃完了,他就要饿肚子啦。”
“我才不去呢,要去你去。”
他仿佛能闻到母亲做饭的香味,看到父亲刚刚从水里捉上来的鱼虾在盘子里,那是父亲夜里撒网第二天清早捉上来的鱼,也许弯子和菠菜此刻拉的渔网就是他家的。他有点恨他们两个了,所以攥紧了拳头,想一下子把他们给打到水里去,让他们给水里的水蛇给咬死,但是水蛇是咬不死人的。他曾经被水蛇咬过,在小腿上,那次他以为要死了,那次也是洪水泛滥的季节,那次他也是跟着小伙伴们去围里,可那次他被蛇咬了,小伙伴们吓坏了。他以为不能行走了,可是腿没有麻,还好好的,能动。他哭哭啼啼地跑回家,全是上下都是水渍,好像刚刚从河里泡过澡一样,头发也是湿漉漉的。妈妈看见了,不知道他怎么了,还以为他被人给揍了,就问他怎么了,他说被水蛇咬了,妈妈吓坏了,马上附下身子查看他腿上的伤口,一个小红点,但没有见血,也没有牙齿印妈妈说伤口找不到,没看见牙齿印,也许不是水蛇咬的,而是被树枝给戳的,所以有一个红点。他也不知道是不是水蛇咬的,因为他走在水里,看见一个弯弯曲曲的东西从他的脚边游过来又游过去,他肯定那是水蛇,但不敢肯定水蛇咬过他。
&&妈妈听他这么一说,笑了,笑的声音很大。
“那次你真是胆小鬼,竟然吓尿了,哈哈哈。”
弯子又提起那次他被水蛇咬过的事,那次弯子也在,他就是跟弯子一起去的,也是弯子叫他去看洪水的,自那以后,每次只要他看见像水蛇一样弯弯曲曲的东西,比如树枝,都会吓得不敢走路。
“你是不是又被水蛇给咬啦?”弯子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笑嘻嘻地说。
他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傻愣愣地看着弯子,想起弯子和菠菜刚刚拉起的他父亲撒下去的渔网,他就不想理睬弯子了。
&&&“我说过不带他来嘛,一个感冒的人怎么能走得了水路,你看这水有多深啊,越来越深,都要蔓到我的大腿根了,我的个子还算高的,所以不怕,你看阿毛整个人都要被水淹没了。”
“你又乱说,你看他不是好端端地站着吗,那水也没蔓到他大腿上啊,是你走错路了,走到田埂下面去了,你现在脚下是不是感觉软软的?”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不对劲,哎呀,我走到田里去啦,脚下全是淤泥,快把我拉上来。”弯子好像要被淹死了一样,大惊小怪地说。
“我才不拉你上来呢,我知道我只要一伸手,你就会把我拉下去的,你曾经这么干过。”
“你还记得那次啊。”
“当然记得,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你这个坏蛋。”
菠菜不理睬弯子的呼救,继续往前走去,弯子在水里折腾了一会儿,慢慢地把腿抬到了田埂上,于是他的大腿便从水里露出了,白白净净的,像是一根从淤泥里拔出的莲藕。
我站在水里,举目四望,天空湛蓝,田野被水淹没了,仿佛站在水的海洋里,但一些水草还是从水底钻出来,在远处仿佛正在朝我招手。在那些水草下面会有一些鱼群在下面栖息,这是毫无疑问的。每次洪水来临的季节,家里的围破了,没有了收成,好在还有鱼可以捉。那些从池塘里从江水里游出来的鱼儿到处都是,那是一个吃鱼的季节,那是个让人无限怀念的季节,那是个大人小孩有事没事都会往田里走动的季节。大人们会把家里的摇船从仓库里搬出来,重新给它身上刷一层油漆,重新把缝隙给用碎木头给钉下去,防止漏水。那些摇船在平常的时候很难有用处,但是一到洪水蔓延的季节就会被排上大用场。那时没人管田地里被洪水淹没的棉花和麦子以及玉米了,也没人再去关心棉花的价格了。被洪水淹过,棉花的长势就会被遏制了,长不大了,最多只是平常的一半大了,听天由命吧。在洪水淹没了田地后,有一样东西确实平时想吃都吃不到的,想吃要花好多钱去买的东西,如肥大的鲫鱼、鲤鱼、鲶鱼、还有黄鳝、乌龟、螃蟹等等,所有的水下生物在洪水时节都会从池塘里跑出来,从洞里钻出来,来到人的眼前,只要你带着摇船,不用抬远,从家门前的水中放下去,沿着宽阔的睡眠,一直往前划船,划到开阔的水面,把事先整理好的渔网撒下去,从水的这一边撒到另外一边,铺开一条长长的渔网线,那么那些水下的鱼儿就会自动地钻进那些渔网里面去的,它们不知道那些透明的渔网是什么还以为谁水草呢,可是等游到里面张开嘴巴咬一口的时候,就被渔网给绊住了,游不动了,哎,是什么呢,我怎么游不动了,鱼儿正好奇的时候。渔网动了,水面上的大人们便会知道渔网上面有鱼儿了,而且还不小,因为水面动静很大,渔网很重,于是他们坐在摇船里,慢慢地把渔网给拉扯上来,把那条泛着白肚子的鱼儿从渔网上面挑出来,放在摇船上。刚放上去,鱼儿还会挣扎一番,过一会儿后就会安安静静的了,一天下来,一条摇船,加上一条,或者两条,甚至三条渔网,再加上一个大人,就会捕捉住几十条大鱼。那些大鱼是平常钓鱼钓到的三四倍大,好几斤重,是平常捉都捉不到的,可是在洪水泛滥的季节,只要你不偷懒,家里有一天摇船,一张网,就能给家里带去吃不完的鱼儿。
我不知道爸爸在哪里,三四天前我还见过他一次,可是自从我生病后,他就没来看过我一次,也许他不知道我生病了吧,可是他怎么会不知道呢。妈妈说他去田地里了,是去看洪水了,或者是划着摇船用网捕捉鱼儿去了,可是为什么我站在这里站了那么久,都没有看见他的身影。我来到这里不是为了看弯子和菠菜吵架的,也不是为了看那些在树枝上乘凉的水蛇的,而是为了找父亲的,我带着母亲的渴望,带着姐姐的渴望,带着一家人的渴望找父亲,在没来这里之前,妈妈就拉着我的手说:“你一定要找到你的父亲,看看他今天到底捕捉到了鱼没有,要知道今天晚上家里就没菜吃了,当然家里还有米吃,可是有米没菜怎么能吃得下饭呢,你也知道菜园里的菜也都被洪水给淹没了,现在唯一可以当做菜吃的就只有鱼儿了,现在全家就靠你父亲一个人去捕捉鱼儿带回家做菜了,要是他没捕捉到鱼儿,我们饭就吃不下,你就没有营养长个子,你的病就不会好,你的两个姐姐也不会长个子,她们长大了就找不到好人家了,这一切你都要记住啊。”妈妈,我当然会记住你的话,我一定会找到爸爸的,而且还会把你叮嘱我的话告诉他,让他一定要捕捉到又大又肥的鱼儿的。
“喂,阿毛,你在想什么呢,你怎么还快点走,再不走,天就要黑了。”弯子说
一朵乌云从他们的头顶飘过,遮住了一片阳光,太阳看不见了,仿佛提前进入了夜间,可是他知道只是雨季常见的天气状况,时晴时雨,不一会儿乌云就会飘走,那太阳就会出现,于是天底间又是阳光灿烂了。
“弯子,你又在乱说,我们刚刚出门的时候才12点,刚刚吃过我妈妈做的午饭,我还记得她做得是青椒炒鲫鱼,那是我爸爸昨天刚刚从水里捉上来的鲫鱼,一条半斤重,别提有多新鲜了,可惜我妈妈做菜手艺不好,做的不好吃,不然我还会吃第三碗饭的。”菠菜好像还在回忆着吃过的中饭,如果再回忆下去,他就要流口水了,尽管他吃得不错,但是就是不长肉,一直这么瘦,一米七八的身高就只有九十斤,他曾经说过自己身体里缺乏一种激素,所以不容易长肉,哪怕吃再多饭也不长,这是他至今感觉可惜的事情。
“菠菜你爸爸什么时候学会撒网啦,我可从来没有见你爸爸去捕捉过鱼的,你昨天吃的鱼一定是你从别人家的渔网上偷来的。”弯子说。
“你不要乱说,你才是小偷呢,你爸爸才是个偷懒的人,你家里连田地都没有,从你小时候起你家就不做田了,我家起码还有一亩多地,阿毛家里最多,有四五亩田地,可惜现在都被淹没在了水里了,你家没地,现在还跟着我们干嘛,还不赶快回家去。”菠菜不服输地说。
弯子家的确没有田地了,可是每次发洪水他都是最积极地去田地里看洪水的人,总是他撺掇我们去。在洪水泛滥的季节,他对洪水的兴趣好像比打牌要多一点。他的兴趣时刻变化着,有时是打牌,有时去打莲蓬,有时是和人吵架。他吵架的时候是悄无声息的,但是你从他那变暗的脸色上能看得出来他很生气。此刻他的脸色就是暗淡的,也许是天空变暗的结果,那朵乌云还没有飘走。我们站在水中,水面都仿佛变成暗色了,我们看不见水底的世界了,要是有阳光,还能看见水里的水草,以及那些游动的小鱼,还有附在田埂上的螺蛳。弯子对一切都很感兴趣,他只要看见什么了,哪怕不是大鱼,是小鱼小虾,他也会趴在水面探个究竟,好像要把它们给捉上来,带回家,可是它们又不够大,不能炒着吃。弯子家应该是没有鱼吃的,发大水的时候就没见过他的爸爸来地里过,他家也没有晒过渔网,所以他家要想吃鱼就得拿钱去村里有鱼的人家去买。有时弯子会带一些钱来我家找我妈妈买几条鱼给他,因为我爸爸打捞上来的鱼有很多,一天差不多有十几斤吧,所以一时也吃不完,可能一个星期都吃不完,除非我和我的两个姐姐食欲大振,每餐都能吃掉一条大鱼才行。要知道一条鱼就有两三斤重,所以我们一般是吃不完的,每餐吃能捡鱼肚子吃,鱼头和鱼尾巴就扔掉。每当这时候妈妈就会埋怨我们浪费,她就会叹着气把我们吃不掉的鱼儿给捡到自己的碗里吃,慢慢地嗦,把鱼刺上面的鱼肉给嗦得干干净净,这让我和两个姐姐自觉得很羞愧。渐渐地,我们也都变得很会吃鱼了,不再浪费了。尽管我们一日三餐都吃鱼,但是鱼还是吃不掉,爸爸络绎不绝地从水里捕捉上来的鱼填充掉我们吃掉的鱼,所以鱼不但没减少,还增加了不少,它们就被放在鱼网兜里面,放在家门前的水里放养着。它们只要还在水里就不会死去,所以那些鱼经过十几天后从网兜里倒出来还是活蹦乱跳的,就是这些吃不掉的鱼被妈妈卖给了弯子家。可以说弯子家之所以有鱼吃,还要沾我爸爸的光呢。
“弯子,你应该谢谢阿毛,阿毛现在感冒了还跟你一起来,要知道他完全不需要来这里,他的爸爸是个捕鱼的高手,每天都能捕捉到大把的鱼,所以他只要待在家里,躺在床上,一睁眼就能吃上他妈妈做的鱼,而你不一样,你家里没有人会捉鱼,你爸爸就会做生意,你妈妈就会打麻将,你的两个哥哥就知道找女人,现在就只剩下你一个人还关心着。你现在之所以来地里,可能就是想从大人们撒下的渔网上找到一两条鱼来,这样你就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吃上鱼了。”
菠菜好像故意拿弯子开玩笑似的,一下子把他家的老底都给说出来了,好像村里没人知道这些事似的。在村里不会种田,不会捉鱼的爸爸不是好爸爸,所以弯子的爸爸在村里没人看得起,因为他是个只认钱的生意人。弯子的地位随着他的爸爸在小伙伴当中也降低了不少。
“我家事情管你什么事,我来地里又管你什么事,你放心我再想吃鱼也不会去吃你家的鱼,因为你家的鱼是臭的。”弯子好像不服气地说。
弯子和菠菜吵得不可开交,可是依然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往前走去。
我们已经走过最初的田埂了,眼下来到了一个水泥桥上面,没有洪水淹没的时候,这条水泥桥是我们去往田野深处的必经之路。田野深处靠近江边,也离池塘比较接近,池塘里放养了很多老鱼。现在洪水来临了,池塘坡堤了,老鱼都游了出来,游到了人家的田地里去了,田地里的水只有半米深,清澈的水地方还能看见水下的棉花和稻子。那些鱼儿就喜欢钻进水草和稻子里面去吃东西。要是你运气好,拨开那些稻子和水草就能看见它们一动不动地附在什么东西上面,等你把手伸到它们身上时,它们就大吃一惊地想要逃走。它们的身体很滑,轻易地从手下逃走,所以大人们捕鱼一般都会带一张渔网,把它们从暗处给赶出来,赶到水中世界,它们就会胡乱逃窜,钻进大人们事先设下的渔网里面。
我找不到水泥桥了,凭着感觉知道我们已经来到了这里,村里任何一个人小孩来到水泥桥的时候都会知道它就在这里,不会有丝毫偏差。在没有洪水的时候,我们夏天里几乎天天都会从桥上面走过去,夏天桥面被太阳晒过,是烫的,对,不是热,是烫,烫得你几乎想马上把脚抬起来。夏天我们走过这座桥时速度很快,几乎和奔跑一样的速度。那时大太阳的时候,知鸟在树上不断地鸣叫着,按照平常我们暑假的时候中午都会被父母安排在家里睡午觉,但是我们谁都睡不着。在吃过午饭的时候,照例是弯子会来我叫和菠菜家,
把我们叫出去。我们悄悄地溜出去,那时我的父母都在家里的凉席上面睡午觉,他们不知道我已经出去了。我怎么可能睡得着,弯子在我家窗户眼上不断地叫我,他叫我的声音很小,几乎和蚊子一样小,但是我还是一听就能听得出是他的声音。一般情况下,
他会先把菠菜叫出来,然后再来叫我,所以我出门的时候就会看到他们两个。
弯子看到我出来了,笑嘻嘻的,那样子鬼魅得很。我不知道他又想出了什么主意了,但我知道他一定是叫我去地里了,地里的人家的香瓜和地瓜熟了,他叫我一定是去偷了。我如果不去,他一定会看不起我的,以后也再也不会叫我了,所以为了避免和弯子和菠菜结仇,我就不得不去。我们一般情况下总是在大太阳下面去地里,这时地里是没有人的,所以的人都在家里睡午觉,要到下午两三点才去地里,那时太阳也小了很多,但十二点的时候正是太阳最为猛烈的时候。
我们三个小孩的长长的影子铺在田埂上,不断地朝前移动,影子越来越长,也越来越短。我们走在乡间小道上,查看着田埂两边的庄稼地,有的种了棉花,有的种了玉米,那些地瓜和香瓜还有西瓜就种在棉花地和玉米地里面,和它们混合在了一起,不容易被发现,所以我们就要穿过棉花地和玉米地,去发现那些好吃的香瓜。
我们走啊走,穿过一片片田地,也走过了那座水泥桥,在水泥桥的另外一边容易发现种有香瓜的地方。我们每次都回走过水泥桥,我们对这座水泥桥任何一座桥都要熟悉,它窄窄的,只能容纳一个人走,一不小心就会掉下去。水泥桥下面是潺潺的流水,在夏季往往是很浅的流水,虽然掉下去也没什么要紧,但是桥面离流水还是有两米,掉下去总会受伤的。我们都小心翼翼地行走在上面,生怕发生什么意外,走过水泥桥就到了长有地瓜的地方了,这是我们就会找到目标,然后匍匐在地上,把地瓜从藤蔓上拽下来,揣在个子的衣兜里,大的揣不上,就捧着。
我们揣着香瓜,一路上不停地吃,不停地丢。那些黄中带红的瓤瓤粘在我们的嘴巴上,粘在我们的下巴上,让我们觉得很有成就感,也很激动。我们一路上不停地笑着,唱着,好像打胜里仗一样回家,我们揣在衣兜里的香瓜摇摇欲坠,使我们感觉自己像是个十月怀胎的孕妇。
我看不见水泥桥,但知道它就在我们脚下,被洪水给淹没了。菠菜走在最前面,弯子紧跟着它,我走在他们的身后。我们三个人像是一对整齐的队伍正在走在埋着地雷的沙地上,走错一步就会粉身碎骨,当然不是真的那么倒霉,但也差不多,我们从水泥桥上面掉到水里去,至于水有多深,那只有鬼才知道啦。
“我的脚触摸到了水泥桥了,它就在我的脚下,上面好像很滑,不知道是什么。”菠菜把脚往前伸了一下,身子弯了一下,皱着眉头说,然后他就停下了,好像在试探着什么。
“那是青苔,笨蛋。”弯子笑着说。
菠菜回头看了他一眼,不说话,然后继续往前走去,紧接着,弯子也跟着他的脚步走。
的确是青苔,被洪水淹没了的这些天里,水泥桥上面的确长满了青苔,很滑,但好在我们是赤着脚走路的,脚心走在上面会被黏住,所以不容易滑倒。
“你倒是快一点啊,走路像是跛子一样。”弯子在菠菜后面催促着说,他是个急性格,但是如果是他走在前面的话,也许会比菠菜还慢。
“要不你走在前面吧,我让你吧!”菠菜停下脚步说。
听到菠菜这么说,弯子不再说话了。
这时候一阵凉风又吹到了我的脸上,风中似乎带着一些水汽,好像又要下雨了,天更暗了,乌云更多了。
“你倒是快点啊,你看天气变了,看样子要下雨了,完蛋了,我们要被雨淋湿了。”
“就要走到桥面的尽头了,你不要催我。”
就在我盯着天空的时候,听到了一阵巨大水花掀起的声音,仿佛一条巨鱼正从水里跳到岸上。我曾经亲眼看见一条胳膊长的鲤鱼从河里跳到岸上来,那时还没有洪水,是大雨刚过的时候,河里水流哗啦啦地流淌着,我也是去地里去寻找父亲,走到一处沟边,它准时地蹦了出来,在田埂上活蹦乱跳的。我惊呆了,但还是稳住了,马山把它给捉住了,那天,我就没再去地里了,而是把它抱住回了家。
不是大鱼,也不是菠菜,而是弯子掉到桥下面去了,准确的说不是掉,而是跳,就像跳水运动员一样姿势准确优雅,好像事先他就知道要跳到桥下面去了,好像他在埋怨菠菜走得很慢,所以要从水道超过他一样,好像他要练习,学习,模仿跳水运动员跳水的动作,此刻正有一个良好的机会,他就站在桥上面,而桥下面正是清澈的河水。
一个人影沉没到了水里,然后又浮了上来。当我要确认是不是弯子时,有点不容易,因为水中的那个人的头发全湿了,耷拉在脸上,把脸给盖住了。我分辨不出他是谁,只能通过声音,以及站在桥另一边观望着水里那个人影的菠菜。
“你们还不拉我一把!”弯子把湿漉漉的头发拨开,喊,同时,他自己也已经慢慢地游到水浅的地方了,然后好像抓住了什么,也许是水草吧,也许是水泥桥的桥墩吧,努力地往上爬,这时菠菜也蹲下来拉了他一把,然后他便从水里爬了上来,像是一条硕大的鲤鱼闪着鳞光,这时,我才发现太阳又出来了。
&太阳出来了,阳光撒在浑浊的水面上,撒在我的额头上,我的皮肤逐渐发热,似乎之前发烧还在继续。我仿佛正走在通往梦境的路上,周遭的一切似乎都似曾相遇过,也许是过去的一次经历和眼前类似,也许我此刻还睡在家里的床上,我的两个姐姐还守在我的身边,希望我早点康复。我陷入到了梦魇的深处,越来越深,回忆也越来越清晰,弯子和菠菜的争吵声音越来越遥远,也越来越模糊,他们的身影也离我越来越远。我的周围阳光一片,白灿灿的,都是光,也都是白,直到我的姐姐的手抚摸在我的额头上,我才清醒了一会儿。
“他的额头还是发烫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转。”
“医生说他发烧38度,是中度发烧,刚刚给他打了一针,今晚再出点汗就好了,明天就又生龙活虎了。”
“哎,这个雨天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外边漆黑一片,大白天的好像已经到了夜里,看样子等一会儿又要下大雨了,再下下去,家里就真的要淹没了。”
“现在就淹得差不多了,今天一大早爸爸就把摇船划到水里去了,沿着门前的那条水沟一直往前划,以前水沟里面的水连鸭子都游不起来,现在倒能乘船了。”
“要是家里再有一只船就好了。”
“难道你也想跟着爸爸去撒网捕鱼吗?”
“难道你不想?”
“妈妈说,我们女孩子只要待在家里就好了,再说我们又不会游泳,要是淹死了,怎么办?”
“是你不会吧,我可是七岁的时候就学会了游泳,那时村里到处都是池塘和河流,池塘和河流里的水特别深,走出家门就是,可以说村里池塘比人家还多,如果不会游泳就要淹死的,所以爸爸在我七岁的时候就训练我游泳,他把我架在他的脖子上,到河流的深处,一直往前走往前走,然后把我往水里一扔,我被呛了好多次的水,呛的次数多了,我也就学会了游泳,你不会,是因为你偷懒不想学。”
“你别说了,弟弟的眼睛刚刚眨了一下,看样子要醒过来了。”
“我们快点下楼告诉妈妈吧!”
姐姐们的声音离我越来越远,也越来越模糊,我的身体愈发的沉重,然后感觉到另外一只手向我伸过来。
“你还发什么呆,菠菜都走老远的了,他在前面等我们,叫我们快点过去。”
是弯子,此刻他正在我的眼前,把我从梦境中带离出来。
弯子的头发已经被太阳给晒干了,他的头发很黄,又很细,但很长,所以容易被晒干,他的皮肤也被晒干了,被太阳一晒甚至都泛起了光辉。我不知道为什么他要回来叫我,就让我一个人待在后面好了,反正我是一个刚刚痊愈的病人。
“你要是再不快点走,菠菜就要把我们给丢下了,到时候他一个人把水里的渔网给拉上来,把渔网上的鱼都给弄走,也许其中的一片渔网还是你家的呢。”
弯子拉着我的手,急促地往前走,似乎在追赶着什么。我感觉到我脚下的水流越来越大了,水的阻力也越来越大,水花被我们搅得四散而去,我耳边的风也越来越大,于是,菠菜也离我们越来越近了。不一会儿,我们追赶上了菠菜,发现他又趴在水面上,把手伸到水里,几乎连脑袋也快要和水面接触了,也许水下的那张网沉得比较深,又或者这一片水域比较深,不是稻田,也不是玉米地,稻田的水一般比较浅,玉米地也是,那一定是棉花地。对了,一定是的,只有棉花地离田埂有一米多远,现在被洪水淹没了,棉花地的沟壑里面的水积得更多的水了,几乎把整个田埂都给淹没了,从水淹没到我的大腿上就能看得出来,之前水只淹没到我的小腿。
“菠菜你找到渔网了吗?”
弯子凑到菠菜身边,焦急地询问着。我站在一边,看着他们,也看着四周。这里的田地淹没得更加厉害了,之前这里的田地都被挖过,挖出来的土被运走了,至于运到哪里,没人知道。下雨后,挖过的田地里积满了雨水,渐渐地,就形成了一个湖泊了,湖泊里面的鱼儿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也许是从隔壁的池塘里游过去的,又或者是大人们自己放养的,等到鱼儿长大了,自己就来钓鱼,或者用渔网来捕鱼。没想到现在洪水季节,池塘里的鱼儿和湖泊里的鱼儿都混合在了一起,沿着洪水游到田地里去了,也分不清那些鱼儿是谁家的了,甚至也分不清被洪水淹没的田地是谁家的了。水面上零散地漂浮着一些摇船,把渔网撒在田地里,捕到多少都算自己的,哪怕水下的田地,水下的湖泊,水下的池塘,是不是自家的,也没人管了。
菠菜整个身体都弯下去,一双胳膊都伸到水里去,才把水下的渔网给拉了上来。那条渔网很长很长,几乎有十几米。弯子一直拉,一直拉,透明的渔网渐渐地浮出水面,一些水珠粘在渔网的空隙处,被阳光一晒,发散出耀眼的光芒。我们脚下,近处的渔网上面能看到沾在上面的是一些水草,和一些小鱼和野生的螃蟹,一条大鱼都没有,看来这张网又是刚刚撒下去的,要不就是已经被大人们给收获过了的。
菠菜拉了好一会儿,什么都没发现,便不想拉了。弯子还不死心,他接过菠菜手里的渔网继续拉了一下,也什么都没拉到,索性就把渔网丢掉了。拉起来的渔网如果不重新理好,再用摇船撒在水里的话,渔网就会缠绕在一起,缩短了不少,那时捕捉鱼儿就不会那么容易了。如果这张渔网的主人发现渔网缠绕在一起,也就知道渔网是被别人动过的了,如果他脾气好,就会重新理清渔网,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如果脾气不好,就会摇船上对着空气大骂一顿,骂声会传得很远很远,渐渐地被正在撒网的其他大人听到。大人听到了就会把这个消息带回家,问是不是自己家的儿子干的,如果是,就要打一顿屁股,如果不是,就要叮嘱孩子们没事不要往围里走,因为那里到处都是洪水,没有摇船,几乎寸步难行,甭说小孩了,就是大人,一不小心也会掉到水里去的。就因为这个,菠菜曾经被他的爸爸责骂过,但他和弯子依然对拉大人的渔网有无限的乐趣,哪怕渔网下面什么都没有,他们也要拉上来看一看。
“还要不要往前面走了,再走,可能就要到那个大肚子湖泊了。”弯子把渔网甩掉后,抖了抖手上的水珠,看着远方说。
弯子所说的那个大肚子湖泊就是村里最大的湖了,那条湖泊方圆一百多亩地,是几十户人家的田地被挖了后留下的大坑,被雨水挤满后形成的,现在被村里的一个养鱼大户承包了,他在湖泊里放养了大概好几十万块钱的老鱼,就等着冬天把鱼捕上来,卖掉。现在倒好,洪水来了,他的湖泊破围了。几个星期前,刚有迹象要连续下大雨,要发洪水时,他就迫不及待地用网把湖泊的四周都给围住了,把湖泊的田埂给加高了好几公分,就是为了防止洪水来临湖泊破围。可是今年的洪水实在太厉害了,村里所有人家的池塘都破围了,他家的湖泊当然也不例外,现在他没办法阻止破围了,所以就听天由命,每天划着摇船在湖泊上撒网捕鱼,能捕多少是多少了。捕鱼的大人们会去围里任何地方捕鱼,但是就不会去大肚子湖泊捕鱼,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大肚子湖泊的主人不允许吧,又或者是围里已经到处都是鱼儿了,在哪里捕都是一样的。
“我们就是要去那个大肚子湖泊,因为那里的渔网最多,鱼儿也最多,只要我们不被大人发现就行了。”菠菜好像什么都知道似的,胸有成竹地说。
我不知道为什么菠菜一定要去大肚子湖泊,要知道那里一定是有大人在的,就算没有其他捕鱼人。湖泊的主人也一定在的,他每天一大早都会去捕鱼,捕到天黑才回家,他在家附近特意挖了一个几米长的大坑就是为了养鱼。他把湖泊里的鱼儿捕上来再放进去养,尽管他很努力地挽救损失,甚至出动了全家的人,包括他的媳妇和老婆,还有那个和他一样会养鱼的儿子,但是依然没什么用。雨几乎天天在下,他家的湖泊的水位也越来越高,几乎和其他田地是一条水平线了。我们都为他家的损失感到惋惜,毕竟他几乎把全部身家都放在了那条湖泊里,现在倒好,发大洪水了,一眨眼的功夫,他之前的投入全都打了水漂了。菠菜和弯子都知道这些事,但他们不管大肚子湖泊是谁家的,也不管那里有没有大人,他们来围里就是要捕捉到大鱼的,没有捕捉到,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也不会轻而易举地回家。所以,我只好顺着他们的意思,一直朝着那个大肚子湖泊走去,也许在那里,我就能找到我的父亲,告诉他母亲带给他的消息:“你一定要找到你的父亲,告诉他今天一定要捕捉到鱼儿啊。”是的,妈妈我一定会完成你的心愿的,你就放心吧!
“水里的鱼儿去哪里了?不会都被大人们打捞走了吧!”弯子边涉水往前走,边嘟嘟囔囔地说个不停。
“我还以为到了围里就能看见大鱼,而且水里用手都能捉到,没想到现在连一个鱼的影子都看不见。”
“你看阿毛的爸爸多厉害,每天都能捕捉到那么多的鲢鱼,甚至还有贵重的鲤鱼和好吃的鳊鱼,那些鳊鱼我以前都没见过,一条起码三四斤重,你知道三四斤重的鳊鱼有多大吗?”
菠菜没有回头,也没有接上弯子的话,但弯子依然说个不停。
“菠菜,你有没有见过三四斤重的鳊鱼?”弯子突然声音拉长了说。
这里的水看起来比之前的水要多很多,我们都找坚硬的地面行走,找能看到青草的地面行走,在被洪水淹没的这些天里,田埂依然坚硬无比,之前上面生长的青草此刻已经变成水草了,但是我们还是一眼就能分辨出这里是田埂,那里是田沟,田沟太深了,里面的水要清澈很多,而田埂上面的水浑浊一些。
“你不要乱说了,我从来没见过三四斤重的鳊鱼,鳊鱼最多就两斤重,它们就能长这么大,你知道?”菠菜终于忍受不了弯子的嘟囔,开始反击了。
“那是你没见过罢了,我可是亲眼见过的。”弯子看着脚下浑浊的泥水,好像马上要捉一条三四斤重的鳊鱼上来,来证明他的话所言非虚。
“你又在撒谎了,你总是撒谎。”
“我没有撒谎,只不过你没见过就说人家撒谎了。”
“你就撒谎了。”
“就没撒。”
他们两个人一言一句地来回争吵着,不一会儿就已经来到了传说中的大肚子湖泊了。
菠菜好像看到了什么,突然停了下来,然后又蹲下来,好像又要去捞水里的渔网了,可是他没有伸手去捞,好像发现了什么,要躲避,要隐藏,他蹲下来后,弯子紧跟着也蹲了下来,用菠菜的屁股遮挡起自己的身体。这时只有我一个人站着,我眼前的视线便开阔了许多,终于看到了令他们感到害怕的是什么了。在我们前方不远处,我看见那些大人们正在大肚子湖泊上面,有几个还坐在摇船上面,正在将渔网撒到湖泊里面去。坐在摇船上面的就是大肚子湖泊的主人和他的儿子,他们熟练地将渔网撒下去。因为湖泊太大,他们从这一头划到另外一头需要好几十分钟,此刻他们已经划到湖泊的中央了。那些大人们就是在围观的,其中也包括我的父亲,他也丢下了他的摇船来这里看热闹了。他们都想看一看这条湖泊里的鱼儿到底有多少,是不是比他们在其他地方捕捉到的鱼儿要多。在其他地方他们一条网捕捉到的鱼儿只有两三条,而在这里可能有几十条,甚至上百条,这就是大肚子湖泊里面鱼的数量,令人惊叹,也令人叹为观止,把村里的大人们给吸引了过来,让他们宁愿丢下自己的摇船,来这里一探究竟。
我爸爸也在其中,我想喊一下他,让他知道我的感冒已经好了,让他知道我来这里是带着母亲的消息来的,是要看他在摇船里将渔网撒下水去,那时我会让他也让我坐在摇船里,跟着他一起在湖面上飘荡。当他把渔网撒下后,我们就歇息在船上。父亲可以抽烟,而我可以看着天空,什么都不做,等到要起网的时候,帮着父亲把渔网给打捞上来,帮着父亲把渔网上面的鱼儿给挑出来,放进摇船里面。不管多大的鱼儿,我都不会丢掉,小鱼的味道更好,这是妈妈说的,在我跟着弯子和菠菜来围里时,她就拉着我的胳膊,叮嘱我说:“你可不要把那些小鱼给丢掉啊,要知道现在家里什么菜都没有了,有那些小鱼也总比什么都没有的强啊,你知道吗?”妈妈,我是知道的,我一定会听你的嘱咐,把那些小鱼虾都给留下来,带回家给你,可是现在父亲竟然丢掉了他的摇船,看别人在撒网,他是在违背你的意思,将我和两个姐姐的成长不放在心上,要知道我此刻还在生病,都冒着风险来围里看他,要是他知道我没看到摇船,没看到他打捞上来的鱼儿,我会多么地失望呢。
“是那些大人,他们怎么都不去捕捉鱼儿了?”菠菜说,他慢慢地抬直身体,好些对那些大人不再害怕了。
“他们大概看不到我们的,要知道我们离他们起码有好几十米远呢,他们在湖泊里面,我们在田埂上面,我们比他们要高一些,他们比我们的位置低,所以他们是看不到高处的,只有我们能看到他们。”弯子分析得头头是道地说。
“恩,我想也是这样,要不然他们早就把我们给骂走了。”
“阿毛,我看见你爸爸了,他也在那里。”
“他爸爸的摇船呢,我来这里可是要亲眼看一看他爸爸的摇船的。”
“阿毛,今天早上你爸爸有没有带着摇船出门啊?”
“笨蛋,阿毛今天早上还生病躺在床上呢,他怎么会知道这些。”
“阿毛是不知道,可是他总能认识他家的摇船吧,你看在湖泊边上不是停靠着好几只摇船吗,其中的一只也许就是阿毛家的。”
“对啊,阿毛,我们趁大人们不注意,趁他们看不见我们,去摇船那里,去划其中的一只摇船,把摇船划出湖泊,去另外的水域去牵那些水底的渔网吧,我们也要像大人一样肆无忌惮地去捕鱼,让他们知道我们小孩也是有用处的。”
菠菜好像想出了一个绝妙的注意,脸兴奋地通红地说。
“对,阿毛你带着我们去吧,就划你家的那只摇船,就算被你爸爸发现了,他也不会埋怨我们的。”
“是啊,是啊,阿毛你就快点答应吧,我们来围里可不能一无所有地回家的,要不然会被其他孩子看不起的,尤其是阿杰。”
听到弯子和菠菜的话,我感觉有点道理,现在爸爸竟然丢弃他的摇船,那么我不能辜负妈妈的心愿,我要代替爸爸去把摇船划起来,驰骋在漫无边际的水面上,将水底的鱼儿一网打尽,然后统统地孝敬给妈妈,让她知道就算我生病了,也是可以给家里带去帮助的,让两个姐姐对我刮目相看。
“哎呀,没想到弟弟这么有出息,捉到这么多的鱼儿回家呢,比爸爸捉到的还要多,你看这一摇船里都是鱼儿,起码几十斤呢。”
二姐看见我把摇船划回家,停靠在家门前时,看见摇船里活蹦乱跳的鱼儿时夸赞我说。
“我就说弟弟不会白去一趟围里的,你还说他跟弯子去打牌去了,现在你相信我的话了吧!”
“那时我也是猜测啊,弟弟,你快上岸吧,妈妈还特意留了饭菜给你吃,你吃饱了,明天就又可以出门捕鱼了。”
妈妈站在门前,一脸幸福地看着我,我把摇船拴在门前的一根柱子上,妈妈把手伸给我,拉了我一把,于是我就上了岸。
“阿毛,你想好了没有?”
我看了弯子一眼,便使劲地点点头。
&&菠菜说做就做,弯曲着身体朝着湖泊边沿的那些摇船走去,弯子紧跟着他。他们的速度很快,我似乎跟不上,所以感觉他们离我越来越远。我害怕他们会丢下我,让我无法完成母亲的心愿,所以便加快了速度。等我跟上他们时,便看见了菠菜已经将其中的一只摇船拉到身边了。摇船里面积满了一些水,有一个短小的水桨,有一个葫芦瓢,是用来把积水给舀走的,还有几张渔网,上面沾染了一些水草,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没有。
“阿毛,这只船是你家的吗?”菠菜回过头问我。
弯子也在看着我,好像在等我拿定注意,如果我说是,他们就会立马上船了。
菠菜所拉的摇船的确是我家的,对于这只摇船我再熟悉不过,每天傍晚,爸爸都会划着它回家。在爸爸没把船停好之前,我们就站在家门前,远远地注视着远方的水域,看着那浑浊的水沟上面有没有我的爸爸,在水沟上面有一些显著的地点,比如阿杰家的厕所就在水沟边。水沟被淹没了,厕所也被淹没了半截,除了厕所,浮出水面半截的草垛,一些碧绿的桔子树和杏子树,石榴树,它们都被淹在了水里。我们会透过这些地标看爸爸划到哪里了,当看到了,姐姐就会喊:“爸爸到了阿杰家的厕所那里了,他快要到家啦。”当姐姐这么一喊,我们就会更加兴奋了,这时就会跑回家告诉妈妈,说爸爸回来了,她可以煮饭了,于是妈妈便开始舂米煮饭了,等爸爸回到家把鱼交给妈妈,破开鱼肚子,把鱼的五脏六腑都丢到门前的水里去,让在水上浮游的鸭子吃去。
所以说,爸爸的摇船我是很熟悉的,不说渔船上的葫芦瓢还有水桨,它们是妈妈亲手交给爸爸的。在爸爸第一次上船之前,她就把家里的葫芦瓢切开,晒干,给爸爸舀水用,水桨也是妈妈所用的棒槌,是妈妈在河边洗衣服用来槌衣服的,伴随了妈妈十几个春秋,此刻已经换了一个身份,变成水桨了。
我看了一眼摇船,说:“是我家的,你们上去吧!”
弯子听到我的话,立马把脚跨上了摇船,紧跟着菠菜也上去了,然后他们等待着我,我不动,他们也不动,他们焦急地等待着。
“我要坐在最前面,划桨。”我说。
弯子不解地看着菠菜,好像在等待着菠菜说什么,但菠菜没吭声。
“阿毛,你还感冒着呢,不适合划船。”
“我感冒已经好了,再说这是我家的船,要是你们不让我划,我就不让你们上船。”
菠菜好像在思考着什么,然后对着弯子的耳朵说悄悄话,不一会儿,他们便达成了一致意见,让我坐在船的前端,让我划船了,让我决定船移动的方向,而他们在我后面用手当水桨来划水。
“那好,你快上船吧,不然就要被那些大人发现了。”弯子把位置让给我,我便上船了。
我划船的技术一般,比爸爸差远了,但现在我不得不撑住船,将船摆正方向,然后把水桨插进水里,便开始划起来,与此同时,弯子和菠菜也在后面用手不停地划水。在我们三个人一起努力下,摇船驶离岸边,向着大肚子湖泊的中央漂去。离岸边越远,水面就越清澈,水底下的水草就越碧绿,仿佛在摇摇地向我们招手。那些水草是猪的好饲料,如果能拽一把回家就好了,我想到这里,便起身,把手伸到水里去,于是船开始摇晃起来,弯子和菠菜在后面开始大惊小怪地叫嚷起来。
“阿毛,你干什么,你要害死我们啊,船要翻啦。”弯子双手稳住摇船说。
我去拽水底的水草,但水草虽然看得很清晰,但离水面还是很远,要想拽到,却不容易。
“阿毛,你拽水草做什么啊!”
我几乎把整只胳膊都伸进水里,但还是碰触不到水草,于是我放弃了努力,抬直身体。
“我要拽一点水草回家给我家的猪吃。”
“阿毛,你家的猪在你生病那几天就已经被你爸爸杀掉了,现在连人都要快吃不饱饭了,哪里还能养得起猪哦。”
一听弯子的话,我便联想起那只肥头大耳的白猪,每年母亲都会捉一只回家,养到过年杀,一头猪养到过年差不多有两百斤。杀猪的那一天,我家门前的空地上站满了看热闹的人,
猪被用绳子捆在板凳上,由二叔把一把尖利的刀子插进它的喉咙里,放血,猪血撒了一地,慢慢的,等血放干净了,猪也就咽气了。这时猪放在大盆里,母亲就从家里短处一水桶的开水浇在它的身上,拔完毛后,二叔又把它开膛破肚,把肉和排骨分开,还有内脏单独地放在一块,肥肉切成一块一块的,给前来买肉的一部分,自家留一部分。
想到弯子的话,我感到一阵歇气,便不再想要去拽那些水草了,没想到就在我生病这几天, 发生了这么多事。
“阿毛,你在前面要注意水底的渔网啊,看见渔网了,就不要划了,告诉我们一声,我们去拉,你稳住摇船就行了。”弯子说。
听了弯子的话,我便把注意力都放在水下的渔网了。不知不觉中,摇船已经到了湖泊的中央了,这里的水更深,更清澈,我们像是漂在无边无际的海面上,风吹拂在我的脸上,像是海风,虽然我没有见过海洋,但我确定眼下我们就在海上。
就在我专心致志地划船时,听到背后一阵喧哗声,是来自那些大人的,他们好像发现了我们,我们被吓坏了,更加使劲地划船,于是摇船在不断摇晃中前进。
“那些大人发现我们拉,快划。”弯子说。
“不,他们不是在叫我们,而是在说其他事。”
“什么事?”
“这我就不知道了。”
我被大人们的吆喝声给吸引了过去,便把船换了个方向,这时才看见湖泊的另一边,也就是那些大人所站立的地方到底发生了什么,原来是湖泊的主人和他的儿子从水里打捞上来了一条看上去硕大如扁担一样的大鱼。哪怕我们离他们几十米远,但依然看得清清楚楚,那条大鱼在渔网上不断地挣扎,仅靠两个人似乎无法打捞上来,于是湖泊的主人叫站在一边的大人们帮忙。他们奔向属于自己的摇船,上船去帮忙,岸边的三条摇船驶离了,向着湖泊的主人所在的位置划去,还剩下一个大人没有摇船,正站在岸边,远眺着什么。
“这下完蛋了,你爸爸发现我们了。”弯子和菠菜停下划船说。
“你爸爸好像在喊我们,叫我们回去,不要再划了,我们要不要回去呢?”菠菜迟疑地说。
“我们还没有打捞上来一条鱼呢。”弯子还在想着捕鱼的事情。
“可是到现在我们连一张渔网都没看见,不知道再划下去会是什么情况,还不如回去看看那条难得一见的大鱼,那条鱼真大啊,我至今都没有见过,看来这个湖泊果然深藏不露,里面什么样的鱼儿都有。”菠菜唏嘘不已地说。
我不听他们的话,掉转方向,继续往前划,于是他们也无可奈何,跟着我一起划了,水面在摇船下分出一道水路。我们驶离了湖中央,向着湖的另一侧漂去,两年前那里栽种了一排排的梧桐树,高的也有十几米了,现在被洪水淹没后,露出水面的只有两三米长了。
“再划就要划进梧桐树里面了。”
“听我爸爸说那些大鱼就掩藏在梧桐树里面。”
“那是你爸爸胡说,梧桐树下怎么会有鱼的呢,总不能鱼儿在里面横冲直撞地头破血流吧。”
“它们唯一要躲藏渔网的地方只能是这里,只有这里大人们才不会把渔网撒下去,因为水底下到处都是树枝和野草,一不小心渔网就会被树根绊住,拉不上来。”菠菜好像懂得很多地说。
“阿毛,我劝你不要再划了,里面是不会有鱼的。”弯子说。
我在一排梧桐树边停下划船,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梧桐树,其中的缝隙很小,摇船一般也划不进去,就算划进去了,也划不远,于是,我又把摇船换了个方向。
“你看弟弟又翻了个身子,看样子他是要醒过来了。”
我听到二姐的声音,又或者是大姐的,大姐握住我的手。
“他的手心都在冒汗,看样子还在发烧,明天不知道会不会醒过来。”
“刚刚不是醒过来一会儿吗,我都看见眨眼了,还是叫妈妈过来看一看吧!她比我们懂得多一点。”
&&&&&“好,那我下楼去喊妈妈。”
&&&&&我仿佛听见父亲在喊我,声音从湖泊的另一边直传到我的耳朵里,但我不管,是他辜负了妈妈的期望。妈妈原本希望他能捕捉到更多的鱼儿回家,可是现在他竟然看别人捕鱼,而把摇船丢弃在一边,不管不问。辛亏我发现了摇船,我是不会听他的话回去的,我一定要完成妈妈的心愿,带着家里的摇船捕捉到大鱼,让两个姐姐对我刮目相看
“你爸爸在喊你呢,你怎么一点都不听。”菠菜说。
“他今天好像疯了,似乎发烧把脑袋也烧糊涂里。”弯子说。
“你现在怎么不想着捕鱼了?之前你不是很积极吗?”
“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看来今天不是我们捕鱼的好时节,要是之前我不来,我们一起去打牌就好了。”
“你就想着打牌,你一天不打牌就手痒痒。”
“你不也是一样。”弯子笑嘻嘻地说。
就在弯子和菠菜说话的时候,他们已经不再划船了,我也停下了,这时湖面几乎和天际连成一线了,阳光照耀在平静如镜的湖面上,水是透明的,风停止了。
“那些大人好像把大鱼给打捞上来了,今天晚上他们肯定会在一块吃酒了。”
“阿毛,你爸爸也会被请去吃酒的。”弯子好像有点嫉妒地说。
“等到他爸爸吃完酒,回家就会打阿毛的屁股的,哈哈哈。”
“错不了,一定会打一顿的。”
水面像镜子一样透明,我的脑子一片馄饨,一低头,一片水域将我覆盖,水花哗啦啦的在我周边响动起来。我被水包围着,抬头似乎能看见弯子和菠菜惊慌失措地样子,他们把手伸到水里想拽住我,可我越来越沉,直往水底沉去。水下的世界五彩缤纷,巨大如史前动物一样的鱼群在我四周游动,我想追赶上他们,但无可奈何不是它们的对手,于是,它们离我越来越远,向着海的深邃处游去。
“你说把湿毛巾放在弟弟的额头上能减烧吗?”大姐说。
“妈妈说有用,就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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