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地壳运动观测网络 会停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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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壳自己会运动吗?地壳运动是它自己在动还是收地幔影响?
°莫铭4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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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动~主要是地球内部一些内能的原因,譬如放射性元素衰老之类的~ 地壳运动分为水平运动和垂直运动 水平运动就形成了褶皱山系,垂直就有了海陆的变迁,地表高低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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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迷惘:六、一旦让我开始
我就不会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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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3:29 发布在
&&&&一过江陵,万里长江变作“九曲回肠”,沿途形成许多“河环”;同时,连通大大小小湖泊。从地图上看,就像核桃仁的几何投影,水系繁复,令人眼花缭乱。这一带是远古内陆海云梦泽遗址,亿万年前地壳运动的杰作,也是由湍急江流挟带泥沙沉淀而成的冲积平原。土地泛黑,散发喷鼻油质香气。与湖南隔江相望的监利是这块肥沃大地上一颗明珠。&&&&在上山下乡热潮中,司徒、立孝被分配到监利朱河插队落户。陈志鹏、左得明、梅汉花、长江等人也分在朱河,但不在一个生产队。这些曾经分属对立观点的两派学生,因为来自一个地区和现实共同命运,在新环境里,摈弃成见,变得团结而亲密了。&&&&尽管立言“三令五申”,喋喋不休,百般阻拦下农村,司徒口里应付,从未放在心上。她是共产党员。连伟大领袖的号召都不响应,算什么党员呢?她第一个递交“决心书”,本当首批下乡,这当口,司徒洪突染重病,卧床不起。程月娥找到学校工宣队,请求让女儿暂缓下放。这样,司徒和立孝第二批才到监利。立孝领了母亲授意对司徒负有监护任务。刘袁氏并不认为乡下姑娘不能当媳妇。自已和胡荷花、杜师娘包括红脸胡传枝,不就曾是乡下人么?她倒担心未婚媳妇跑了,叫女儿紧紧跟定。司徒洪则是故意装病拖后腿。后来为司徒发觉,数落父母一番;尤其母亲,还是劳模党员呢,如何也随父亲耍花招?&&&&真正到了乡下,司徒又忐忑不安。她明白立言坚决不准她下农村。担心违背他意志而中断两人关系。她从内心深爱颇有阳刚之气的青年教师。故而,下乡前后,接二连三给立言寄“毛主席语录”、寄信,却是泥牛入海,全无消息。猜他是生气了。她准备春节里好好同立言交换意见。不料,万家团聚的日子也不见人影。看来是有意生分回避。一气之下,她流着眼泪质问立言父亲。刘甫轩又惋惜又心疼未婚儿媳,老泪纵横地斥骂儿子。完全印证了她的猜测。这让司徒格外伤心。年也无兴致过了。&&&&她毕竟性格稳健,没得到刘立言亲口答复,决定暂不下结论,再则,顾虑搅乱家里人心情。父亲曾问过:“芬子,立言怎么过年没回?”司徒遮掩道:“他写信说,运动很紧张,不放假。”德平插话:“莫不是进了五不准?我们单位头头全网进去了!”司徒洪一笑:“鬼扯!清队是清历史问题。他刚大学毕业,也不是革委会成员,怎么找上他?”等儿子出去,司徒洪单独询问女儿:“芬子,立言是不是看你下放,变卦了?”司徒强装笑脸摆摆手:“怎么会呢!”说毕,赶紧上楼。她将自已关在房里躺了很久,德芳喊她评论新缝的对襟棉袄,不理;五岁侄儿拍门让她陪着放鞭,司徒回答:“姑姑累了。”最终,她想通了:刘立言真是因为自已下乡而情变,不可惜。即使不论党员觉悟和胸怀,作为普通群众,谁能不听党的号召,不按伟大领袖指示办事?那岂非“自绝于党,自绝于人民”,朝死路走?他刘立言故意疏远,我也拿出志气来,不对我将话说清楚,再也不写信,再也不理他!连刘家都不去了。&&&&果真,立孝在楼下连喊几声:“司徒!”,她不应;立孝边上楼边喊,她装睡着了。立孝急得用力擂门:“哎呀,怎么睡这死?我妈肉都剁好了,等你开油锅炸元子呢!”司徒听得这话,霍地起身开了门,眯着眼,抹抹头发,难为情地笑着,显出刚刚惊醒,睡眼惺忪的样子。她到底随立孝去了大兴隆巷。她当然记得刚才立下的誓言。转而一想,至今未见立言明确表态,毫无根据地做出决绝样子,岂非有失鲁莽?就算没有这层关系,一个老人请求帮忙办备年节菜肴,好意思拒绝么?实则,潜意识里,知道立言是个孝子,刘袁氏是家里真正主心骨,博取刘袁氏欢心就挽留了立言感情。她自已亦没发觉,对千里之外的“负心郎”还怀着一线希望呢!于是,进门她便戴上袖头,系上围腰忙活起来。前房的郭户籍对妻子说:“看立言的女朋友多能干!”胡荷花来串门,拉着司徒的手,上上下下打量,夸赞道:“咳!这姑娘身个、脸模子同继瑛一模一样,简直像双胞胎!但是,比她会做家务。我那大丫头是蛀书虫,成天只知抱本书。继红倒能做,同她两个哥到北京毛主席身边去了!”刘袁氏听扯上继红,赶紧拿个大海碗盛满元子塞到她手上:“端回去让佑东和毛毛尝尝!”胡荷花也不客套,端着元子边下楼边唠叨:“继红倒能做,同她两个哥哥到北京毛主席身边去了!”&&&&街坊邻里显然已将司徒看作刘家一员。刘氏夫妇对她更是格外疼爱。&&&&大年三十,按习俗,家庭成员要一起吃团年饭。刘袁氏叫女儿早早让司徒给父亲打招呼,晚上来家吃团年饭。为这事,司徒洪专门提前吃了团年饭。五点半就要她到兴隆巷。司徒笑着说:“哪还能吃哟!”司徒洪挥着手:“去,去!是个意思啊!”他很高兴刘家将女儿当作家里人。司徒到刘家,刘袁氏和立孝正在门口烧纸钱。见她来了,刘袁氏说:“灶神敬过,这会敬祖宗。来司徒,你也给爷爷奶奶烧点纸!”司徒刚才还同母亲敬过祖宗,“嗯”地答应一声,蹲下拿起纸钱折成V字形,往火堆里添。想到身为共产党员进行这些迷信活动,有点好笑,又觉得有趣。上楼,瞧见灶前一只酒杯高堆糯米,插了三拄香,知道是敬过灶神。进门瞅见大方桌摆满菜,居中是条全鱼,四碗汤:排骨煨藕、鸡子粉条汤、牛肉煨萝卜、鸭子海带汤,又有猪肉元子、牛肉元子、鱼元子、豆腐元子、珍珠元子;其余或红烧或清蒸或煮或滑,只有两样素菜:十样菜和清炒红菜苔。司徒不由惊叹:“弄这多呀!”刘袁氏答道:“过年嘛!快坐下。”这时,刘甫轩在窗口放挂五千响的鞭,便开始吃年饭。因为立言、立功没回,这顿饭吃得很沉闷。几乎没讲话。席间,刘家老俩口争抢着给她碗里拈菜。吃罢饭,司徒动手收拾碗筷,刘袁氏拦住,让立孝去拾掇:“你还是客嘛!以后就归你忙了。”司徒脸一红,以为有什么话对她交待,心里忐忑不安地等待着。其实,刘袁氏是支开立孝塞给她一百元钱;司徒高低不接,看老人要生气,又要给一半立孝。刘甫轩说,早给她三十元钱啦!瞅司徒显出诧异,老头子打趣:“这叫内外有别!”所有一切,令司徒又温暖又欣慰。&&&&尽管如此,整个春节,司徒过得很暗淡。一过正月初八,就和立孝回到监利。在农村,不过正月十五,不算过完年。两个姑娘的无意举动,被大队视为典型,说她们真正扎根农村,对贫下中农有深厚感情,真心诚意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云云。开年,大队推荐她俩分别出席了区镇、公社活学活用毛著积极分子大会。&&&&农村环境固然艰苦,劳动固然繁重,工余生活尤其乏味,但消磨不掉年轻人达观天性。下乡知识青年总能因地制宜、因陋就简找到乐趣。&&&&长江会开汽车,队里常分配他当柴油机动船驾驶手,去湖里、江上出工。回来时,他总会带上几条鱼,或者两只野鸭,一窝野鸭蛋之类,让司徒、立孝做菜请来志鹏、左得明、梅汉花等人赴宴。长江白白胖胖,双下巴,细眯眼,见人一脸笑。他知道志鹏喜欢搜集奇特动植物,有天,逮到三条通体泛红的“火烧鳊”,为了保证活体奉送,不厌其烦地为这些脾气暴躁的鱼儿换气换水喂红虫。虽说最终只有一条存活,喜得志鹏连连敬礼。志鹏从未如此接近大自然,自家后花园里动植物比起“广阔天地”简直是沧海一粟!一次去湖区打猪草,他看见大青蛙舌头一卷便将翘尾巴蝎子卷进嘴里。正当青蛙自鸣得意,草丛间蹿出条乌梢蛇把它缠住,缠得大青蛙鼓着泡儿咯咯惨叫。乌梢蛇最终大张颌骨把青蛙吞咽下肚,像条打结草绳伸直身子晒太阳。左得明拎着镰刀声称要将蛇斩为两段。志鹏拦住不让。左得明指责道:“你怎么这残忍?”话刚说完,一只蝎子爬近蛇狠蜇长虫一口。乌梢蛇就像打了吗啡针,伸曲翻滚不休;不一会,显得乏软无力,口吐白沫,连吞食的青蛙也吐出了。青蛙并未死,形同从冬眠中渐渐地苏醒,并且,如吐出蛰伏时衔在嘴里泥土,吐出吞食的蝎子。蝎子尾巴尚能动弹,最终由营救它的同伴背负着消失在灌木丛中……这幕田野间活剧让左得明大跌眼镜,惊呼道:“难怪你不许我打蛇,好有趣啊!”&&&&若干年后,老三届有人创作许多感人至深的“伤痕”故事,唯独陈志鹏另辟蹊径,成为前沿生态学家。可以毫无夸张地认定,经过激情岁月洗礼的年轻一代,尽管消磨了最美好青春年华,有人甚至牺牲生命,他们是当之无愧的思想解放先驱,并成为改革开放的中坚力量。用任何笔调和情怀赋予那段生活以浪漫与诗意也不为过!&&&&然而,在当时,知青毕竟困苦不堪。这点,对于左得明尤为显著。自下乡,左得明没安安心心地出工干活。成天四处乱窜。或者偷农民的鸡,或者打条野狗煮熟了下酒。喝醉后又哭又闹。下乡前,他与十九中一个女生恋上了。女生分到咸宁,两人相隔千里。这使他郁闷、烦躁,时时找茬闹事。听说武汉反“复旧”,左得明到处刷标语反对复旧。生产队长不懂:“小左啷格叫复旧?”左得明说:“你以前当队长,现在又当队长,就是复旧!”农民一直认为知识青年是“毛主席请来的客人”,抱以宽容态度。队长受到抢白,不生气,笑笑。志鹏呶呶嘴,示意长江扶持左得明回知青点,向队长解释:“他患过精神病,不要见怪!”&&&&一日,公社开会传达毛主席最新指示。左得明恰巧收到一封信,得知女朋友被大队书记诱奸,肚子鼓起来,羞愤交加,跳进塘里自杀了……左得明顿觉天昏地暗,脑袋嗡嗡作响,双手抱头蹲了半晌,突然一跃起身,扬着信哈哈大笑,不住地叫道:“是他!是他!”声音越喊越大,几乎狂叫着冲上主席台。左得明指着悬挂的毛主席像乱嚷:“是他将我们强行分开!是他逼得你含冤自尽!”开会的人惊呆了,有一瞬,会场一片死寂,随即,大伙清醒过来,愤怒地斥责:“左得明,你放什么狗屁!”不防,左得明跳起来要撕毛主席肖像。人们更加怒不可遏:“住手!”纷纷扑上前扭左得明胳膊。岂料,这小子平时干活不行,此刻力气非凡,四五个人好长时间才将左得明揪住头发、掰住胳膊按倒。面对满场人怒吼,他毫无畏惧,眼神吓人,蹦着双脚高叫:“一旦让我开始,我就不会停止!”志鹏大吃一惊,这是什么意思?他记起左得明写过偈语般标语:“从河对岸游过来的人,必将游回对岸去!”未必又隐含象征义意?他瞟长江,胖子瞠目结舌;看司徒、立孝,两人呆若木鸡。梅汉华嘴角挂着阴险微笑。直到日后远渡重洋,去美国留学,志鹏才发觉,十八年前左得明高喊的话语竟是滚石乐队两句歌词。每想到左得明多次古怪言行,志鹏对精神病患者的先验性,始终怀着挥之不去神秘感……&&&&司徒眼见人们拳脚交加,把左得明打得气息奄奄,很着急。再不住手,肯定会打死。急中生智,对公社书记说:“这么严重现行反革命罪行要赶紧报告县军管小组逮捕啊!”公社书记觉得言之有理,吩咐所有在场人写证明材料。左得明方始未有当场毕命。&&&&左得明被五花大绑甩上拖拉机押走。志鹏说:“我怀疑他神经病又发作了。”司徒当即向公社书记汇报左得明病史。书记回答:“他有神经病怎么不骂自已,不撕自已衣服?你认为真发神经,自已去县军管小组反映!”司徒要立孝做伴。立孝连退几步,摇着手:“我怕,我怕!”司徒要梅汉花陪同一道去。梅汉花嘴一噘:“让他尝尝揪斗滋味也好!”显然还记着揪斗奶奶的仇恨,司徒烦了:“好呀,都怕沾火星,我一个人去!”说毕,气冲冲地跑了。&&&&刚上公路,志鹏撵上来:“司徒,我陪你去县城吧!”司徒兀自愤愤地:“真不晓得会遭什么连累?梅汉花甚至显得很高兴!”志鹏叹口气:“你真像我嫂子,菩萨心肠。”“一个地方下来的知青能够不管吗?至少弄清情况,好向他家里人交待呀!”“肯定是神经病又发了。左家是不肯让他下来。居委会的胡传枝成天上门卤破龋挂献蟆辉诔抢锍韵蟹埂右坏老屡┐濉W蠹抑缓萌盟颐窍吕戳恕!彼就胶鋈惶究谄骸盎故悄愣晕液谩5P奈叶栏錾舷爻遣环奖恪!敝九粲中牢坑肘赉骸傲⑿⒏绺缋葱琶挥校俊彼就酱穑骸袄囱剑恍瞧谝环狻8障孪缒钦螅翟硕Γ⑿庞植环奖悖裕卸问奔涿患男拧敝九舨虏猓骸笆遣皇堑笔惫亟宀蛔加矗 彼就叫ψ诺阃罚骸拔乙舱饷床隆K谛派厦幻魉怠2还趺聪衷谟帜芡ㄐ帕四兀俊绷饺吮咦弑吡模咐锫泛芸熳叩搅恕&&&&在公安局,一个四十多岁黑胖军官接待他们。听说问左得明,军官很威严地将两人审视半晌才开腔:“你们跟这反革命分子是什么关系?”司徒回答:“一个区下来的知青。”军官眼珠滴溜溜转:“问题很严重啊!”说时,目不转睛盯着司徒,等待姑娘求情。志鹏看不惯军官色迷迷样子,插话:“他得过神经病……”军官黑起脸质问:“你怎么晓得他有神经病?你是什么出身?”司徒介绍,志鹏同左得明同住一条里巷,父亲是高干,哥哥是栗阳县革委会副主任,军官态度方始缓和:“是不是神经病得医生检查了才算数。你们先回去吧。姑娘,下星期你单独来,我会将结果告诉你的。”说时,右手食指勾勾,笑容淫猥。&&&&回转路上,志鹏说:“我看这家伙不怀好意。再来还是我陪你。”司徒倒吸口气,显出惧怕样儿,摇头:“瞧他眼睛放绿光,像锥子剌人,好让人害怕呀,幸亏有你陪。我才不来了!写封信左家,让他家来人看看。”&&&&不久,公社里得到通知,医生用超声波检查出左得明为间歇性精神病突发。但是,谁也不敢放他出狱。通知左家领人。鱼贩子听说犯了严重现反罪,担心受追究,没来监利探视。左得明在牢里天天被犯人折腾殴打取乐,不到半年便死在牢里了。&&&&左得明出事,很令知青败兴,好长时间没聚会;尤其梅汉花,因为当时表现幸灾乐祸,自已都感觉过份,不好意思。与大家生分了。&&&&这天,长江决意恢复聚餐活动,又是拎鱼,又是提野鸭,要好好打顿牙祭。司徒叫立孝去喊梅汉花。立孝嘟起嘴,不屑地:“阴不阴,阳不阳,懒同她说话!”司徒差使志鹏跑腿。不一会,志鹏转来神情怏怏地:“她不肯来。说自已同队长儿子结婚了,不再是知青……”&&&&这意外消息败坏大伙兴致。晚餐虽然丰盛,谁也没有胃口。从此,聚餐很少举行。&&&&七月中旬,司徒接到立言来信,说,月底学校放假就来朱河看看。司徒又惊又喜又犹豫不决。司徒很愿意立言来瞧瞧。她曾写信告诉他,朱河镇有所中学。立言回信,准备要求调来监利,这样,两人可朝夕相处。他来看看,两人商量下步怎么办,自然好。倘若真来了,该如何向人介绍?虽然立孝早四处宣传她俩是姑嫂关系,仍旧是件令人发窘事儿。尤其房东嫂子,口无遮拦,不知开什么玩笑呢!想到这里,脸儿发烧了,赶紧回信,让他在武汉等着,插罢二季稻就请假回去。信发出,司徒扳着指头数日子,估计七天有回音。&&&&这天下午,司徒、立孝同社员在车干了水的塘里捉鱼。水不深,齐脚脖,看得见鱼儿脊背和尾巴扑楞楞游动。司徒高挽裤脚,同大伙撵着、喊着、扑着,兴高采烈。志鹏这时来到塘边叫道:“司徒德芬,有人找你!”司徒兴致正浓,头也不抬:“谁呀,让他来这里!”志鹏说:“人家不熟悉这儿,你快回屋里嘛!”司徒眼见追赶的鱼儿被立孝抓住,甩甩手,手背叉着腰,边往岸上走边问:“谁呀?”问时,还恋恋不舍地回头瞅水塘。志鹏瞧她慢吞吞,催促道:“快点嘛,回去就晓得是谁了,别让人家等急了啊!”司徒见他又想卖关子又按捺不住的样子,笑笑,跨步上岸。志鹏凑拢身,悄声告诉:“立孝哥哥来了,恰好碰上我,我把他引到你们住处等着……”司徒一听,趿上凉鞋,脚也不涮,小跑着往回赶。&&&&按说,国家拨有专款为知青建住房。这笔钱大约挪用了,司徒和立孝住处,由民兵连长家的瓦屋分隔出一间,借给她俩暂时栖身。另在山墙边搭了半披厦算套间也作灶屋。&&&&老远,司徒瞅见立言在灶屋里踱来踱去,不由加快脚步,门也没掩,张开双臂燕子般轻捷地扑进他怀里,内心涌动一股失而复得的喜悦和辛酸,身子微微地颤栗,口里喃喃地:“到底相见了,到底相见了!”立言也很激动,轻轻拍她脊梁:“是的,任千山万水也阻隔不住!”尔后,捧起她下巴颏端详着:“再该不怀疑我有什么变化吧?”司徒难为情地含泪一笑,头朝他怀里拱,立言趁机凑上嘴一阵狂吻。司徒由他吻个够,似要补偿分别以来的欢乐。不防,立言拽着她要进里间。司徒支岔双脚蹭地,手扒灶台,不肯走;撒娇地歪起头,一会瞟他,一会瞟门外。立言搂起她准备往屋里抱。这时,司徒忽然打起招呼:“立孝,怎么只捉两条鱼啊!”慌得立言赶紧松了手;瞧瞧门外,并无一人,笑道:“你吓唬我呀!”说着,要去拴门。司徒抢上前抓住门栓,低声恳求:“真的,他们马上收工回,换个地方我随你怎样都可以……”立言笑了:“这可是你答应的。明天就回武汉!”司徒笑着点头:“可以,明天就回!这会我去园里摘几把菜做晚饭。”立言要一道去菜地,她搡他一把:“你是客,怎好劳动你?再说,队里人看见怪不好意思……”司徒刚说到这里,外面有监利口音姑娘笑道:“芬伢子,任你关上门我也看见啦,稀客呀,刘老师!”司徒埋怨地嗔立言一眼,待拉开门瞧见是立孝一手拎鱼,一手搂菜站在门口,笑骂道:“真是条跟跟虫,像特务盯梢,走到哪里跟到哪里!”立孝也不否认:“哥,你到底来了!妈交给我的任务完成了啊,人交把你了,看你给我多少酬劳?”立言拍拍桌上提包:“啧,随县蜜枣、云梦鱼面、青山麻烘糕,好几包呢!”立孝喜得叫起来,丢下手里东西要拆包解馋。司徒拦阻道:“别动。这些东西分送给房东和队长。别人老照顾我们,正好还个人情呀!”&&&&立孝伸出的手只好怏怏放下,转身蹲在灶边摘菜。司徒将立言带来点心分成两份,说:“蛮好,多包麻糖留给立孝,免得她空喜一场!”说着,提了一包出门:“先送队长。顺便向队长请假。”立言见司徒出去了,也蹲下帮忙摘菜,问:“你们还好吧?”立孝回答,队里人对她俩很关照,又埋怨哥哥不该在信里写什么“房东的儿子回来防着点”:“人家是大队民兵连长、党员,人挺老实的。乡下人又不懂宪法。你那封信妇女队长拆开看了……”立言尴尬地一笑,问起志鹏情况。立孝说:“我这才晓得志鹏蛮喜欢司徒。要不是我跟随,只怕司徒早跑了!”正说着,司徒转来了,笑着问:“兄妹俩又说我什么坏话呀!”笑时脸红着,显然已听清立孝邀功话儿。立言说:“我想喊志鹏一道吃饭。”司徒摇头:“他不会来的。他在四队,隔几里路呢。”讲完,转个话题:“我的假请好了。队长说,现在劳力正紧张,立孝要走也得晚两天。”立孝显出不高兴:“什么好事让你占尽!”司徒笑笑:“我就等几天一道走,行吧?”立言叫起来:“那又何必呢!”立孝哼一声:“新娘没进房,媒人甩过墙!”司徒上前将她鼻子刮一下,悄声讲:“别呕气,等会那包点心你去送房东太婆,让你落个人情该行吧?”&&&&说说笑笑,三人做好饭。吃罢饭,清洗毕,司徒收拾了明天要带物什,安排立言睡她们房里,把点心塞给立孝提起一同去隔壁送情,顺便借宿。&&&&第二天天没亮,司徒叫醒立言赶五点半开往城陵矶的班船。上船时,司徒抖着两张船票心疼地:“一下花去六元多!火车票只买到临湘就行。从临湘到武昌不查票了。这是我们摸的规律……”立言笑着讥讽:“一个党员,一个团员,做这种事儿?”司徒撇撇嘴:“我们还算老实的。好多人一分钱票也不买。查着就让列车员找生产队要。不管谁处于知青地位都会这样做啊!”立言其实也常买短程票混站,答道:“行,节约几个钱。反正在谁口袋里也算在李先念口袋里嘛!”说到做到,立言果真只买张城陵矶到临湘的车票,司徒问:“你怎么办呢?”立言伸着右手食指摇摇:“我有办法,别担心我!”&&&&这天,车快到临湘没见查票,并且,车厢里人满为患。立言暗暗叫好,根据经验,车上人多,列车员往往懒查。岂知,就在这时,前面喊起来:“请将车票拿出看看!”并且很快逮住三个女知青。三个姑娘涎皮脸笑着说:“我们年终决算才有钱。把账记下,过年给你们!”女列车员无奈地瞄瞄男列车长。男列车长不甘心地问:“未必出门一分钱也没带?有多少钱补多少票钱,这该照顾吧?”一个姑娘回答:“有呀,口袋里还有五分钱。”说着,掏出一枚硬币,摊开手掌亮亮,又轻轻抛几抛,调侃地:“要不要?要就拿去!”立言瞅那姑娘眉清目秀,斯文优雅,竟然这般玩世不恭。列车长没办法,只好说:“你们站着不要动,到站交给站里处理!”明显是搭梯子下台,随后,查问其他乘客车票。立言这才猛醒,热闹看忘形,自已也没买票呢!赶紧往后面车厢溜。他有经验。查票的人走得极慢。到下站停车,立言下车抄到查罢票的车厢就万事大吉。岂知,这天查票从两头朝中间挤。如同电影里日本鬼子拉网搜索八路军。眼看要抓住,立言闪进厕所躲藏。进去没一会,门擂得如打鼓嘭嘭作响。立言估计是查票,一声不吭,并用手按住门锁,提防钥匙开门。同时,脑里编出没票理由,作了补票准备。擂门声持续一阵,但听骂句:“只怕在下牛崽子?”那人走了。立言明白是上厕所的,已另寻高就。他正待开门,又响起拍门声,并且嘀咕:“未必掉进茅坑里了?”另一个人说:“肯定在换月经纸!”恰好列车到站停下,立言瞥见窗户缺根铁栅栏,省得出去听风凉话,干脆侧身探出窗外,伸手抓住前面车厢门扶手猫腰钻出车,随后,一只脚踏上踏板,身子一趔,便进了车厢。他准备探看动静,却差点与查票的列车长撞个满怀!立言赶紧返身下车,放开步子往前跑。跑到前面车门,火车喘着气开动了,他跃身一跳抓住扶手,双脚玩鞍马般晃悠两下轻快地荡进车厢……当他走近司徒座位边,她悄声告诉道,幸亏有两拨男知青没买票,同列车长吵起来动了手,她乘乱躲过查票……说完,诧异地问:“哪儿去半天?还以为你也被抓住呢!”立言微笑着回答:“下车转了一圈。”说着,拍拍占据座位的人,等那人起身,他坐下凑拢司徒讲了刚才滑稽一幕。司徒摇头直笑:“我们嘛,是知青,你当老师拿工资也这样?”立言诡辩道:“锻炼生存能力嘛!”&&&&车到武昌更不在话下,连司徒都会,沿着铁轨反向行走便可顺当出站……&&&&回双狮巷,赶上吃午饭。德平听了立言有惊无险的故事,连声称赞:“看来你不是书呆子嘛!”司徒洪颔首微笑:“划得来,划得来!”程月娥叹口气:“伢们这大岁数,自已顾不上自已,也难怪!”这话引动丈夫心事:“立言,我看这样两头扯不是事。你俩商量一下,是在监利还是栗阳,把婚结了吧!”程月娥点头望望女儿。司徒急得喊叫起来:“爸,你怎么这样讲?你不是希望我上大学吗?”司徒洪冷笑:“看这样子,能上个鬼!”司徒嘴一噘:“不能上大学也不这么快结婚!”说时,横立言一眼,仿佛是他惹的祸。立言接腔:“是呀,年纪还轻,不急……”司徒洪是担心立言变卦,听两人口气一致,便说:“我只是建议,随你们嘛!”&&&&吃罢饭,立言催司徒去大兴隆巷。司徒摇头:“我还得清理房间。”司徒洪不明究竟,说:“房间什么时候不能清?这会把带回的干豆角、干鱼送去立言家嘛!”司徒答:“伯父伯母还在摆摊子呢!”司徒洪“唔”一声:“立言,在这里吃了晚饭再回也行!”&&&&司徒夫妇、德平陆续上班了,立言指责司徒说话不算话。司徒一笑:“那得看什么事儿。”说毕,找本杂志丢给立言读,径直上楼清理房间。&&&&其实,六平米过街楼无需如何清理。司徒不过将窗页子用根木棍撑起,把卷着的垫被展开,铺上床单便大功告成。她故意在楼上磨蹭,收拾好也不下楼,交叉双脚坐在床沿,这里摸摸,那里瞅瞅。想到立言失望样儿,捂嘴偷偷笑着。不意,抬头间,立言不知什么时候悄悄上楼了,站在门旁偷偷盯着她。司徒一惊:“像个幽灵,把人吓了一跳!”立言踅近前,得意地笑了,眼神古怪。司徒打个激凌,赶紧起身:“走,下楼去。楼下没人照应!”立言张开两手拦住:“门早关好了。”司徒又气又急,压低声音:“可别乱闹啊,巷道来来往往尽是人,撑窗打开着,上面动静听得清清楚楚!”立言涎皮脸笑道:“那还不容易,窗户关上就是!”说时,一手拦着她,一手取下撑棍。过街楼内光线顿时暗淡了。司徒想趁机冲下楼,却为立言当腰搂住。她立脚不稳,不由自主退了两步,孰料,腿弯撞上床铺边沿,仰面绊倒床上。立言乘势压住她,又是吻又是摸。司徒担心折腾出响声,不吭不嗯地用手推拒。可是,两人嘴巴仿佛长在一起了,怎么也掰不开。她感觉掰得力乏,两臂酸软得抬不起,同时,一阵前所未有的快感袭遍全身,这快感令她晕眩,于是,干脆闭上眼任他抚弄。当她从陶醉中清醒过来,发觉裙裾被搂起,下身光光地……她生气了,奋力推开立言,猛然坐起;借着板壁缝微光,发见床单洇红一大片,明白糟了;不由咬着嘴唇愣怔住,偏偏立言讪讪地凑过脸陪笑,司徒用手指一点他额头,恨恨地:“要把我害了,绝不依你!”&&&&小楼偷尝禁果,立言尝到甜头,更加放肆。有天,在自家前房,他抱着司徒亲热一阵,褪去一件衣服。层层剥光。最后,连纹胸也要拿掉。司徒坚决不肯。两手死死抓住纹胸背带:“不正式结婚,我肯定不……”她本想说“不会一丝不挂”,说到一半,感觉说不出口,变得含糊了。立言已解开纹胸扣儿,而且捋至她颈脖。他一手拈着背带,一手揉搓她高耸乳房:“其实早已云开雾散,冰峰尽现,拿与不拿有什么区别?”司徒执拗地不松手:“那就不!”似乎抓住背带就算坚守住童贞。突然,她又厌烦又懊悔:“每次像场肉搏战,把人家弄得浑身疼痛。唉,我为什么这早谈恋爱啊!”立言开心大笑:“你不挣扎不就不疼了?”&&&&这个夏天的假期,似乎浪漫而多情,实际上,两人内心郁积着浓重阴云。立言并未解脱执教,一直在劳动。会受何样处置,不得而知。司徒也惶惑。看看63年至65年下放边疆农村的城市青年,十分灰心;但,琢磨毛主席“接受再教育”指示,似乎另有安排。听人说,工厂好几年没招青工,至少会有进工厂的一天吧?与立言亲热,她咀嚼到莫可言喻的愉悦,同时又担惊受怕,唯恐闹出笑话不得不结婚。眼看两人假期将到,她感叹道:“我多么希望与你朝夕相处啊,可是,眼下的确不能结婚。真不甘心一辈子做个平庸农妇呀!”&&&&立言点头,沉思有顷,又决然地:“即使你一辈子在农村,我仍然爱你!了不起不要户口,回汉正街做小生意。我老头老娘不是过得蛮好!”没了户口,没了单位,没了粮棉油供应,这种生存状态哪是司徒及其家人能接受的?司徒想到一们共产党员成为“倒流人员”,颇觉滑稽地笑了,转而问:“立言,你说实话,我下农村好长时间为什么不见你一封信,连春节也不见面?是不是对我下乡有想法?”立言难过地摇摇头,叹口气:“清队把我网进去了,关在五不准学习班,哪能写信呢!”司徒欣然一笑:“我猜是这回事。连我爸爸都怀疑你变心了。我不相信。唉,文化革命一会这边犯错误,一会那边有问题!报纸上不是辨析什么是主流,什么是支流?能有多严重!”说到这里,又开玩笑了:“批批你也好,免得趾高气扬,自认一贯正确!”立言无言苦笑,他真不知如何向她解释。&&&&立言回到学校,同庄德浩、田家宝被打发到水利工地劳动,比之学校里几个真有问题的牛鬼蛇神性质显得更其严重,会受到严厉处置。他不在乎。在他心里,拥有司徒便拥有一切。监利――武汉之行,不仅加深彼此了解,也加深感情。两人通信更为频繁。&&&&一天,司徒来信描述自已水乡劳作情景:“清早,我们摇着小船到江心沙洲割芦苇。站立洲头,眼前奔腾着两股水流。瞧见刚才渡过的港汊竟显得比长江主干道宽阔而浩荡,有一瞬,我迷惘了,心里不禁问:到底哪算主流,哪算支流啊!”这番不经意感慨,使立言联想造反派的遭遇,不觉热泪盈眶。他将信给庄德浩田家宝传阅,两人看后赞不绝口。庄德浩说:“才女,才女啊!”田家宝埋怨道:“你哄我那么久,说是你妹妹,让我害了好久单相思!”这话教两个难友哈哈大笑了。&&&&临近年底,水利工地放假。庄德浩说:“回学校,肯定又支使我们搞别的什么。你俩把行李放在我家,直接回武汉玩几天。反正我们是工地上人,随着社员放假嘛……”&&&&这样,立言到县城转乘火车回家,向父母打过招呼,坐东方红203号客轮直奔监利。&&&&一路上,江风尖利,彤云密布。随后又飘起雪花,气温骤降,想到马上与心爱人儿相会,立言站立甲板,手扶栏杆,心里暖烘烘。&&&&轮船一会靠南岸行驶,一会靠北岸行驶。漫漫大雪,搅得天地一片浑沌,愈显出长江雄浑苍莽。江岸让白雪勾勒得轮廓分明;沿途的城镇、农舍、丛林复盖厚厚白雪,阒无人声,只有袅袅炊烟暗示生命的存在。忽然,在水天迷茫里,在风雪交加中,有只小木船飞驶而去,船尾上船夫机械般有节律地划动双桨,坚定、沉着、灵巧、有力,身手敏捷。立言感觉这动画般一幕激活眼前景色,赏心悦目,富有诗意。&&&&他测算,至多明早就可到朱河,给司徒不期而至的惊喜。哪知,船在白螺矶搁浅。乘客个个如热锅上蚂蚁,坐卧不安。立言更是焦躁万分。楞怔在甲板上,只见轮船如孤岛般伶仃,大雪越下越紧,冰冷的浪涛拍击船舷发出阵阵叹息,大雪复盖的荒滩一望无边,不见飞鸟,不见鱼帆,不见人烟……最初的兴致荡然无存,听着北风呼啸,立言满怀忧郁:航程上周折莫非预示人生道路和爱情生活的曲折艰险?一整宿,他都没合眼。&&&&所幸,第二天清早雪停了,来只大轮船把东方红203拖离沙滩,立言下午便赶到朱河。&&&&老远,立言看见妹子搂捆柴禾进屋,大声喊道:“立孝!”立孝回头一瞅,呆住了:“哥,怎么不吭不嗯就来了?”这时,司徒手持葫芦瓢跑出门,看见立言惊喜地:“真是你!还以为立孝又哄我了!快进屋,我们学着摊豆皮呢!”&&&&立言进门,灶边站着两个妇女一个婆婆,婆婆一手拿蚌壳在锅里抹,一手往嘴里喂豆皮。看见立言,三个女人不约而同打招呼:“稀客!”婆婆对司徒说:“芬子,就这样摊:火烧旺,豆浆浇匀洒薄,摊一张,抹一回油……”说毕,告辞而去。两个妇女也嘻笑跟随出门。司徒挽留:“苇花姐,桂珍姐,吃豆皮呀!”两个女人笑着摇手,小跑着离开了。&&&&立孝笑道:“听说摊豆皮,都找上门来吃呀!”司徒解释:“是这里风俗。不管谁家摊豆皮,人人可以来尝鲜。”立言很欣赏:“农村人情味浓厚,带有原始共产主义情调。”司徒经他一提,想起又一道风景:“这里妇女蛮有趣,哪怕晚上传达主席最新指示,不过打着手电、火把围着田埂游一圈,也要打扮好久,换上新衣服……”立言认为没什么可笑:“农村劳动紧张,除了年节、赶集,很少有机会穿鲜亮衣服嘛!归根到底还是个经济条件……”司徒奚落道:“真是汉正街商人家庭出身,任什么往经济上扯!”立言一笑:“这是马克思主义的基本观点啊!”立孝帮腔:“是呀,是呀,经济是基础嘛!”司徒说:“不辩论了,我一张嘴肯定说不过你兄妹俩!”这位清纯正统的姑娘,万没想到,在未来改革开放的年代,当她担任省委领导,会要从头把握这天傍晚在农舍里曾经鄙薄的问题!&&&&三个人说笑间很快摊完几斤豆浆。司徒拣出一摞豆皮,吩咐立孝分头送到苇花、桂珍几家尝鲜。立孝临出门说:“他们肯定会留我吃饭,你俩不等我了!”司徒对立言歉意一笑:“今天委屈你,就吃棉油大蒜炒豆皮。明天我去集上买牛肉烧萝卜,还领你吃牛肉豆丝,比汉口福庆和牛肉面味道都好呢!”&&&&晚饭后,雪又下起来,天很黑。司徒展开被子让立言同她焐在床头说话。隔壁传来纺车嗡嗡声加重夜的压抑,这对情侣喁喁细语,诉说彼此思念,又甜蜜又辛酸。立言一手挽着她纤纤细腰,一手托着她尖尖下巴颏;司徒将头依偎在他宽厚胸膛上。说到情切处,立言忍不住给她长长一吻。忽然,他发现她的身子渐渐往被里呲溜,并且,几如梦呓断断续续地:“这……这一辈子……我,我只求你这……这一回……”立言瞧她眼睛水汪汪,脉脉含情,尔后,偏过脸羞怯地躲避他的注视,领悟到伊话中意味,轻轻地将她放下。司徒仿佛熟睡了,柔若无骨,由他摆布……蓦地,如同激起反射动作,双手将他身子猛地一箍,支起腰肢贴紧他,似想合而为一,但很快瘫软下去。随即,从灵魂深处吁口气,带着满足和回味轻轻叫唤:“哎呀,难怪别人都要结婚啊!”&&&&第二天早上,两人准备赶集,大队送来一封加急电报。电报是刘甫轩打的,说,白水区革委会来电,催立言回去参加落实九•二七指示学习班。立言早从报纸上看出端倪,预感自已在劫难逃,冷笑道:“不管它!”说完,与司徒一道出门。&&&&乡村道路在河港湖汊间蜿蜒,水面结着薄冰。田野白皑皑一片,格外荒寂。连鸡鸣声也带着睡意,不甚嘹亮。倒是依傍公路的人家显出生气。人们忙出忙进,狗儿跟随脚前脚后寸步不离,直到被打上一扫帚,“噢”地一声,踅到一旁用迷惘眼神瞧着厌烦的主人。门前簸箕晾着熟糯米。司徒考问立言:“这是做什么的?”立言笑了:“晾阴米呀,准备做米泡、糖果、米花糕过年嘛!”司徒一笑:“你不傻!”&&&&突然,一个乞丐当道拦住他俩。脏兮兮的双手抖抖索索伸向立言,声音像蚊虫微弱并透出胆怯:“行行好吧!”司徒吃了一惊,望望立言。立言二话没说,从裤袋里掏出一把角票放在乞丐手掌上。这举动不唯教乞丐大喜过望,作揖感谢;也让司徒啧啧连声:“真大方!我们累死累活一天挣不到两毛钱。你一下给几毛!”立言惨然一笑,叹口气:“假如我打成反革命,落到这田地,路上遇见你,你会给钱吗?”这话让司徒一楞,站住了,将他拽转身,定定地望着他,眼里转动泪花,有顷,她坚定不移地回答:“你要打成反革命,我给你送饭,我到处给你申诉;要讨饭,走遍天涯海角也跟随你!”立言苦笑道:“真要打成反革命,我决不连累你的。再说,按我的禀性,也不会讨饭。我宁可当土匪,也不会乞讨偷盗!”这话又让司徒一惊,但,她已冷静了,撇撇嘴,笑道:“你别吓唬我,凭什么打你反革命?你想将我俩比成保尔和冬妮娅啦?!”说到最后,她露出娇嗔。旋即,又不住地安慰他、开导他:“7•20以后,我还不是遭过难,何必想得那么严重呢!只是,莫太固执、任性、倔强!肯定是你这性情惹领导恼火……”说时,睨他一眼,透出忧郁,半晌无语。&&&&走到集镇口,瞧见墙壁贴有新刷的两幅大标语:“坚决落实九•二七指示!”“将北决扬分子XXX揪出来示众!”司徒又忍不住开玩笑:“你回学校,还不是用这样文告欢迎你,还要在刘立言三个字上打上大红叉叉!”&&&&司徒买了两斤牛肉,又领立言品尝了有名的牛肉豆丝。一路尽量逗他开心。立言显得心情沉重,预感还有事情发生。果然,回队时,立孝又给他一封电报,告诉道,三天里,白水区革委会打了四封电报催你回去,声明不得有误。&&&&立言横了心,一把将电报撕碎:“老头天生胆小。老子偏不回,看他们能怎样?”立孝眼泪汪汪望着哥哥不敢吭声。司徒虽然也感觉事儿严重了,柔声劝道:“你别发焦,运动嘛,总做得雷厉风行……”立言忿忿地:“老子风雪兼程,刚来一天就催命!”司徒边帮他收拾行李,边央求道:“就是为了我俩以后日子,暂且委屈下又怎样呢!我陪你回去,行不行?倒看能把你怎么办!”说着,眼圈红了。瞧司徒伤心,立言叹口气,不再犯犟:“这简直是十二道金牌,催我上风波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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