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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川州文艺》2010年第二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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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系川州祖&&枫&&&&&&&&&&&&&&&&&&初国卿&  我的老家在辽西的北票市北部,小山村,名叫“朱石皋”。什么意思,没人说得清楚。我从字面上意会,就是“有红色石头的水滨”。这个地名很让人费解,以至于2000年出版的一本《辽宁省地图册》上竟将“朱石皋”三个字印成了“朱碑”,但也只有我们家乡的人才看得出来,走出那个隐蔽的小山村,断不会有人注意这一点。老家最可称道的不是这个名字,而是村中那两棵千年的古枫树,老一代称其为“祖枫”。  记得小时候,我的老太爷总给我讲这样一个故事:努鲁儿虎山下,三百年前的朱石皋,一个有月亮的晚上,我们逃荒的老祖宗从山东省的东昌府茌平县(今属聊城市)挑筐背篓来到这里,连累带饿,昏倒在了老枫树下......第二天早上,当太阳从东山上升起的时候,老祖宗苏醒过来,感到脸上冰凉湿润,很舒服,睁眼打量,原来是有水珠从树上滴入他口中。他一下明白了,是这棵枫树救了他。后来,人们知道枫树能分泌枫糖,是枫糖露珠救了我的老祖宗。从此,老祖宗定居这里,从捡拾枫籽到开荒种地,一代一代,繁衍成这个三百年的初氏山村。我们谁也不知道三百年前的月亮什么样,儿时听老太爷讲这个往事的时候,想着三百年前的月亮该是土豆大的一个红黄的湿晕。长大了,读了李白的咏月诗,觉得一千三百年前老祖宗头上的月亮当是一只白玉盘。&  祖枫长在村头的山岗上,何年所植所生,谁也不知道。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我回老家,给祖枫拍了照片,采了树叶和树籽,拿给省林土研究所的专家杨鸿佑先生看,他说这两棵古枫是元宝枫,应有千年树龄。两树距离有50米远,枝叶几乎相交合。一棵长在地势高一点的地方,一棵长在地势较低的地方。高地方的这棵有30米高,树身三人才能合抱过来,主干挺拔高耸,旁枝盘曲,颇有伟岸之气;矮地方的这棵高20多米,树身也是三人才能合抱过来,枝干舒展,冠盖如云,郁郁苍苍中隐着一种婀娜之姿。两棵祖枫的部分根须已“出土”,最长的根在地面上蜿蜒盘旋有十多米,活像一条苍龙。老人们说,这是一对夫妻枫树,长在高地方的那棵是丈夫,长在低一点地方的那棵是妻子。两棵树不仅树形不一样,树叶和树籽也有区别。称“丈夫”的那一棵树叶大而阔,五角尖尖,叶脉分明,树籽也肥大许多;称“妻子”的这一棵树叶略小,五角尖中呈圆,树籽小而鼓。  秋天,枫树籽成熟了。一夜秋风,如半大蝌蚪形的枫籽,带着薄如蝉翼的尾巴,簌簌而落,铺在树下,一地的黄灿灿。小时候每天早晨都会约上小伙伴一起来捡拾,每一家都会捡得一两笸箩。到了冬天,尤其是过年的时候,将枫树籽和葵花籽一起炒来吃,家家都飘着枫籽的清香。吃炒熟的枫树籽要先剥去像翅膀一样的外皮,露出扁圆形的果实,果实上还包着一层薄皮,捻碎了这层薄皮后是黄黄的枫果仁。果仁虽小,却有奇香。每年过年时直到整个正月,村里家家都有枫果吃,家家都飘着枫果的香气。最奇异的是那第二层果皮,绝对不能吃,苦涩至极。村里小孩子恶作剧,拿给外村人吃,故意不告诉涩皮的秘密,待对方吃进嘴里涩得拉不开舌头时才调皮地道出谜底。离开老家快三十年了,村里每次来人,都会给我带点枫树籽,他们知道我喜欢吃。然而他们可能不知道,对于今天的我来说,重要的不是解馋,而是见了那一粒粒蝌蚪形的枫籽,就如同置身故乡,味蕾自然又泛起儿时的童趣。  两棵祖枫的树冠几乎遮住了小半个山岭,再加上周边山里一片片大大小小的枫树,组成了老家特有的枫树景观。每到深秋,经霜的枫叶由橙红变为绛紫,色彩绚丽如一幅展开的油画,如火焰,如山花,跳动着,特别地耀眼。  我喜欢红叶,曾观赏过许多红叶胜地,诸如北京香山酣畅淋漓,南京栖霞山婉约柔媚,苏州天平山美艳隽秀,长沙岳麓山如火如荼,本溪关门山纯情飒爽。然而看来看去,还是觉得老家祖枫的红叶最好,它红得执着,红得深沉,红得有血性人格。当年,我的祖先在大枫树下安家,十余***过去了。四围山色,青峰岚影,平时只闻鸡犬之声,很难看到人家。不到门口不见村,只缘隐蔽性好,据说当年日本兵都没发现这里还有一个村庄。村里没有什么古迹,但却有融融的古意古风。听老辈人说,早些年村子四周都是原始森林,大部分在满洲国时被砍伐掉,如今有的山坡上还能见到已朽烂的大树根的遗迹。两棵祖枫没被伐掉是因为树有灵性,说是1946年,一伙国民党官兵来砍这两棵祖枫,伐树的人刚锯了几下就见树上开始流血,吓得扔下工具就跑。过了几天官兵又来砍,村里人就对他们说,这是两棵神树,动不得,夜里它会显灵的,谁砍谁倒霉。听了此话的官兵不敢到树跟前,只好隔着河向树上打枪,至今祖枫的身上还留有当年的子弹头。  我感谢我的先人们,他们以最朴素和最原始的信仰,保住了这两棵古枫,又称其为“祖枫”,意即谁对古枫不敬,就是对祖宗不敬。是啊,一个人如果忘却祖先,就犹如背却血统。我钟爱和敬仰故乡的祖枫,因为它坚韧和血性的性格已深深地刻在了我心里。每次回老家,我都会去亲近它,抚摸着那斑驳开裂,浸透着数***情感的树干时,一种追迹先祖的幽情与敬意就会油然而生。吾祖吾宗,生生不息;吾姓吾氏,朴实无华。先祖先贤没有留下什么繁华遗梦,更谈不上旷世伟业,但他们的厚道,他们对土地的眷恋,对树木的崇敬,都让我感到骄傲。我有时想,历史与文化就像一条川流不息的河,放眼回溯,风流人物与庸常之辈泥沙俱下,灰飞烟灭,但树木却能兀自参天。尤其是古树,那是活着的古董,它们见证了多少更替兴废和沧桑故事。千年了,千年的祖枫,我的先人们一代一代地在你的身边逝去了,只有你永远地不老。看到困苦,你会落泪;面对强权,你会流血。你傲然于山岗上,不仅见证了我们家族的繁衍,更是在展示一种生命的尊严。这种尊严,是慈悲,是血性,是不可冒犯,而这也正是我们初氏家族最为珍视的遗产。  三年前的一个秋天,我陪一家电视台的记者回老家拍摄祖枫。谁知拍摄时摄像机的电池却没电了。拍摄未成,祖枫失去了一次上电视露脸的机会。后来一想,这可能也是机缘之事,低调的祖枫本就不想抛头露面,千年如故,上什么电视呢?还好,我拍了祖枫的照片,还有一群在祖枫下悠然的白鹅。此照片曾在一些杂志上刊出过,我给它起名《最好的散文是故乡小景》,还放大了悬于我的书房中,每天看着,我都会想,文章是我案头之山水,祖枫则是我梦中之文章。    作者简介初国卿,祖籍山东聊城。1957年生于北票市,1982年毕业于沈阳师范大学中文系。曾任《大众生活》、《车时代》、《垂钓》等杂志总编辑,《沈阳日报》专副刊中心主任等。现为《沈阳日报》编审、沈阳市作家协会副主席、辽宁散文学会常务副会长,辽宁大学、沈阳师范大学、沈阳航空学院特聘教授。出版专著《唐诗赏论》、《佛门诸神》、《诗文艺术琐论》、《期刊的CIS策划》等;主编有《古典文学鉴赏集》、《三李诗鉴赏辞典》、《中华十万个为什么》(宗教、饮食卷)等;发表散文作品五百余篇,出版散文集《不素餐兮》、《春风啜茗时》、《当时只道是寻常》等。作品曾在全国和省内多次获奖并收入大学写作教科书中,曾入选《中国散文最佳》、《中国随笔最佳》和《散文选刊》“中国散文排行榜”;《不素餐兮》曾获“辽宁文学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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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系川州月是故乡明&&&&&&&&&&&&&&&&&&&&&&&―怀念我的母亲乌兰&陶歌斯&九凤朝阳山明水秀人杰地灵英雄辈出,朝阳是母亲的故乡。母亲是在咿呀学语时被送进北平(京)的。20多年后,作为一名革命战士,回到久别的故乡,并在这里亲历了举世闻名的辽沈战役。建立蒙民支队、参加三打北票――青鬃烈马双枪红司令的故事,成为历史长河中的一滴浪花流传颂扬。她是朝阳的女儿,无愧于这片土地。母亲是在“孤儿寡母穷蒙古”的家境下长大的。姥爷兄弟二人因反袁世凯而早逝,姥姥妯娌俩共撑一个家。蒙古人家规矩多,二位老人勤俭自强、和睦宽容、知书达理,在相互扶掖,这些奠定了母亲的人格基础。“9.18”事变,东北国土沦陷,家乡被日寇践踏,鸠占鹊巢国仇家恨,使少年时期的母亲加入“抗日民族解放先锋队”进行爆破活动。家里也常常成为活动的地点,两位申明大义的老人总是默默地予以支持。卢沟桥事变后经组织安排奔赴延安。姥姥说:“有国难奔有家难逃,跟着好人(指妈妈的领导―共产党员王森同志)走吧”。千里日月几经周折终于到达延安,母亲从此改名乌兰(蒙语红色)。红是革命、热诚的象征,红也是最美的颜色。人们了解母亲更多的是它作为战士的勇敢和领导者的智慧,而身为女人的另一面,为人之妻的温柔体贴和作为母亲的慈祥细腻、热爱生活、懂得生活的一面却鲜为人知。爱美是每一个女孩子的天性。母亲天生丽质有一头乌黑的长发,当年汇集到延安的女学生,几乎清一色的都剪成短发。而延安女大为人熟悉的乌兰,却一直保留了令人羡慕的乌黑辫子,辫子也并没有妨碍她经常出现在排头兵的行列。解放战争在东北,母亲仍然是两条大辫子,而且在当时的环境下练就了在马背上得心应手梳辫子的本事。解放后母亲将辫子改为盘发,独具一格的发型也成为母亲特有的标志,至今仍为人称道。延安时期的生产自救边区大生产,纺线织布也有织毛衣的任务。母亲织毛衣也与众不同,能织出花、福字、喜字、喜鹊登梅等多种图案,毛衣式样图案都别具一格,因此一件能顶几件的任务。如果褥单破了洞也绣朵花儿来代替补丁。记得小时候,母亲给我织过一件满是花朵的毛衣,穿了很久都舍不得拆洗。母亲经常出国多穿蒙古袍,为使仅有的服饰不致过于单一,常自己在袍子的包边袖口等做些小的改动变化,配以头巾的变化而给人以耳目一新的感觉。在文革的非常岁月,母亲用比指甲盖大不了多少的布丁,以工整细密的针脚拼缝平整的布块(北票花园小学《乌兰英雄事迹展览馆》就陈列一块。这是一双能举枪杀敌保家卫国打天下的战士之手,更是能飞针走线维护珍惜家庭编织美好生活的妻子、慈母之手。从我们记事起就没有母亲休息度假的印象。她身兼双职似乎从没有休息的概念,每逢过节更是必下基层从不在家。母亲每次到北京参加人代会总是轮流带我们去,有时也暂寄放在亲戚家;大一些后还经常跟着母亲到工厂农村,无论条件多么的艰苦留下的总是愉快而难忘的印象。20世纪60年代初,母亲受到不白之冤,被长期安排在农村工作队搞四清做社教,我们的寒暑假都是在农村和妈妈一起度过的。记得每当假期结束返回时,衣服总是尽可能的被留下送给老乡家的孩子已成惯例,以至后来家里婶子都不给穿好点的衣服到乡下度假。母亲工作之忙是有名的,但我们并不缺少母爱。小时候母亲每次外出开会总是轮换着带我们兄妹,长大了则经常写信与我们沟通。用复写纸一下拓出好几封,是妈妈特有的写信方式。前部分共性的内容都一样,针对性的部分因人而异写在后面。在没有复印机的年代也算是高效率了。这种写信方式从我们上小学时写给每个孩子的老师开始,到我们长大后与各奔东西的子女联系,总是洋洋洒洒好几页的简报式家书,是我们的寄托也是我们连接情感的纽带。每当遇到困难的时候,它是最好的慰藉,而当取得成绩的时候又给予及时的警示鞭策。母亲的教诲伴随着我们成长,母亲时刻都在我们身边。母亲的作风和群众关系有口皆碑。当年土改时的房东马大娘,我们都称为东北姥姥,两家人保持了几十年的友谊。姥姥一家在战争年代掩护过母亲;在文革中又庇护过演“嘎子”的二哥安吉斯。母亲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将“嘎子”托付给东北姥姥,由小舅亲自来接回东北,在那里隐名埋姓得到马家的关照庇护。如今安吉斯与姥姥共同栽种在马家门前的小树已长成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成为母亲与“东北姥姥”肝胆相照的友谊见证。解放后身居领导岗位的母亲经常作报告,而听过母亲做报告的人都称赞她口才极佳,讲话不用稿子款款而谈,娓娓道来很有感染力大家都爱听。她从不用别人代笔更不沿袭他人的文辞,而是以她工作深入扎实洞悉情况,能直接真实掌握第一手资料又善于捕捉群众语言的工作作风,使报告内容贴近实际群众语言丰富通俗易懂备受欢迎。就是在文革期间,无论是当初看管他的人还是派驻的军代表,最终都成了她的朋友。因为他们都敬重母亲,尽管受尽折磨迫害致残也没说一句对不起组织和同志的话。在内蒙母亲算是被批斗最多的人,每次批斗会后清扫会场,她总不忘认真捡拾会场上丢弃的烟头,回到黑屋子后剥出烟丝再寄给当年四清点的老乡。后来母亲为很多同志写证明材料,即便是过去曾违心伤害过她的人,都能客观公正地给与评价证明。在病重住院反复病危的四年中也从没有间断过,得到她帮助的人不胜枚举。母亲去世后,我去医院整理遗物,其中有170多封证明材料(底稿)。医院里的医生护士都说,没见过生命力如此之强、人缘如此之好的人。母亲病重期间,一次全总领导探望时留下200元,转手就被母亲如数送给了少先队。母亲去世后,除200元国库券外竟无其他积蓄,了解她的人都说这就是乌兰。母亲走了,几十年工作的同事信任她;农村的老乡爱戴她;工厂的群众想念她――尤其是在开通国家西北运输大动脉中与阿基拉机务段工人师傅们的浓厚友谊更是令人感动难以忘怀。凡是与母亲接触过的人,都为她的人格魅力所深深感染。在她去世后无论是在北京遗体告别时全总机关车队的司机集体前往、八宝山公墓提供超规格的服务;还是在内蒙骨灰安放时自动鸣笛缓缓尾随的社会车队、数百计的花圈、帐子、阿基拉机务段送来特制大号花圈以寄托哀思、当年蒙民支队的战友书写了令人感动的特大条幅倾诉对老领导的思念、更有默默围站在场外等的群众―并没有通知也没有组织却形成了空前的规模,人们在为他们心目中尊敬信赖的亲人送行。专程前来参加仪式的全总领导,为母亲的影响力所深深感染,陵园的工作人员更深叹这从未有的规模和感人场面。无论是骑马挎枪战火纷飞的艰苦年代,还是身兼双职革命加拼命的火红岁月;无论是忍辱负重的“与人奋斗其乐无穷”的非常时期,还是以“一根蜡烛两头点燃”的精神拼命工作到最后岗位,母亲用她的一生诠释了一个女人作为革命战士的英勇顽强、领导者的智慧魅力、为人之妻的体贴细腻、身为母亲的温暖慈祥。母亲的一生是传奇的,成功的、几近完美的。母亲去世后,我们将她的骨灰撒向故乡涓涓东去的凤凰山大凌河,以她对家乡故土无限的爱孕育新的生机;撒向三打北票的南山公园里,与血洒这片土地的战友们共同守望着今天幸福生活的千家炊烟万家灯火。母亲一生奔波而今安息在故乡坦荡的怀抱,她的英灵将永远环绕着深深眷恋的山山水水,祝福家乡繁荣昌盛人民幸福安康。家乡的父老乡亲没有忘记自己荣归的女儿,政府重视支持,花园小学以孩子们纯洁的心为“乌兰英雄事迹展览馆”的建立奠定了基础;有老同志热情的关心力促、有素未谋面的艺术家、企业家尤其感人的是残疾雕刻家默默无闻的支持,为展览馆、为弘扬优秀警示后人再接再厉。我们为之感动也责无旁贷。我们也是朝阳的儿女,在争取条件为家乡的未来和希望―基层小学在冬季使用节能环保型取暖炉具而努力,脚踏实地把实事做好。&作者简介:陶歌斯,女,蒙古族,1952年出生,1968年参加工作。大学文化。曾任中国远洋运输总公司机关团总支书记、工会主席、老干部办公室主任,中国远洋运输总公司贸易处处长,中远国际发展公司发展部经理、业务部经理,北京考斯派(合资)公司总经理,广东珠海中远商贸公司总经理,广东北海免税品商贸公司总经理,广西南星通讯公司总经理。2007年退休后受聘为内蒙古自治区环境生态优化协会副会长。协助内蒙古自治区政府致力于能源(天然气、风力发电、石油、煤炭及节能产品)开发。&
向英雄的母亲乌兰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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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百家1945年的军列颠覆事件   &&&&&&&&&&&&&&&&&&&&&&&&&&&&&&&&&&&&&&&&&&&&&&&魏国松我知道自己跟1945年春季的那个军列颠覆事件有直接关系,我甚至在母腹里都感知了那个事件的发生。因为那个事件,我成了一个早产儿。我是在母亲受到巨大的刺激下出生的,我落地于一张破席子之上,母亲和我都鲜血淋漓。很难想象,父亲和母亲是怎样拉扯我并使我渡过生命最初的那段时光的。他们东躲西藏,从而使我的生命得以延续到60年后的今天,同时也让我萌生了记述那个颠覆事件的想法。父亲是一个老铁路。1945年的军列颠覆事件之前,父亲就已经是个火车司机了。因为父亲,我们全家老老少少二十来口人,在以后的几十年中,也都上了铁路,有人因此就管我们叫铁路世家。2005年春季父亲临终之前的几天,常常做出些异乎寻常的举止,他会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某一个地方,长久地注视它而一动不动。有时也会把一套沾有血渍的家织布工作服翻出来,那工作服散发着一种霉烂的气味,父亲就在这种气味中久久地闭起双眼,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就能看见父亲青肿的眼袋上挂着混浊的泪珠。父亲常常叨念着一个人的名字,那个人的名字显然是跟1945年的军列颠覆事件有关,父亲有时能清楚地叫出那个人的名字,我听过不下百遍,那个人的名字叫马三堆。父亲说1945年春季的那个军列颠覆事件,纯粹是个偶然事件,事件的突发性就连父亲本人都感到惊诧不己。一开始父亲并非存心要把那个军列颠覆,只是到后来,父亲说发生了一件意外的事情才那样做的。父亲躺在病床上歇息的时候,我就看到一个叫爱新觉罗?恒武的人,正从病床上走下来,并且越走越年轻,一直走进了60年前的那个春季。那个春季的一天中午,爱新觉罗?恒武一觉醒来的时候,见彩云正在漏风的窗前从碗里往外挑着瘪谷子,爱新觉罗?恒武穿上衣服自言自语地说,“看我又睡过站了。”彩云理了理搭在额前的头发冲他笑了笑没有言语。爱新觉罗?恒武把一条绳子扎在了腰上,推开门来到屋外,见眼前一排排低矮的劳工房的烟囱里往外冒着半死不活的烟,在家门前这条贯通北票城南北的大道上,有一队日本兵端着上了刺刀的枪正由远而近E嚓E嚓地走着。他想转身回屋,却听见隔大道那边的劳工房里传来了哭叫声,那哭叫声是由一个男人发出来的。爱新觉罗?恒武不想听下去,他知道那里又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他不想听,更不想横过大道去看,他知道那个男人,那个骨瘦如柴的男人,那个男人扎白面,吃烟膏,想必定是熬不住了。这时那队日本兵已经走到跟前,爱新觉罗?恒武便转身回到屋里。“看那个男的又犯瘾了。”彩云看进屋的爱新觉罗?恒武说。爱新觉罗?恒武嗯了一声,他想把右脚上的破鞋脱下来让彩云补补,脚指头露在外面已经四五天了,可当他看见彩云菜色的脸和那鼓起的肚子时,便打消了这个念头。“你听说了吗?”彩云凑到爱新觉罗?恒武跟前说,“北面兰家窑出了个兰天林,闹老兰了,专杀关东军、满洲队。他们杀了一个日本大头子,叫石、石本……”“石本权夫。”爱新觉罗?恒武接过彩云的话说,“在黑达子沟杀的,咱北票的日本人,就是他最早引进来的。”彩云听后压低声音说,“我看未必,咱北票的日本人,来是肯定来的,只是迟早的事儿罢了。你想想十几年前咱们那么多的东北军没放一枪一炮就跑到关里去了,几个闹老兰的胡子就能抵挡得了?”爱新觉罗?恒武没有搭话,顺手抓起一个窝头大嚼起来。他发现自己最近特别能吃,一趟车跑下来,把挣到手的纸票子统统都花在了吃上,没有一分剩余。吃完窝头,爱新觉罗?恒武喝了瓢凉水后便走到彩云跟前,看她仍在很认真地挑着瘪谷子,就说,“歇歇吧,别挑了,咋挑也挑不干净。”彩云就住了手,把头靠在爱新觉罗?恒武的胸前细声说,“我觉得它在踢我。”“谁?”“肚子里的呗。”爱新觉罗?恒武就轻轻地把手放在彩云的肚子上,便感觉那肚皮的确在手掌下左一下右一下地蠕动,他望着一脸倦容的彩云,他想亲她一下,他想对她说点什么,说她受累了,说我们也有孩子了等等,他想这样说。可是当他看到窗外大道上走着一些穿戴破破烂烂的行人时,看到日本兵的狼狗突然窜过来嗅着这扇漏风的窗户时,便紧紧抱住了彩云,生怕她要受到伤害似的。这时,爱新觉罗?恒武的脑子里一下子闪出了一片空白。当爱新觉罗?恒武把手掌轻轻放在彩云肚子上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我知道爱新觉罗?恒武是我未曾谋面的父亲,也知道彩云又是我的谁。我当时确实在母亲的肚子里乱踢乱踹,父亲温暖而宽厚的手掌通过母亲的肚皮被我感觉得清清楚楚,我怎么能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个什么样子,我只是在母亲的肚子里尽情地玩耍,感受着混沌未开的那样一种乐趣而已。其实父亲正在一步步向那个事件走去,没有人去阻拦他,也没有任何机缘能改变他远离那个事件。混然不觉的父亲仍像以往一样沉浸在春寒中的家庭恩爱中。而我此时正被母亲轻轻地搂着,我听着她那优美的心律,常常在温暖中甜甜蜜蜜地来上一觉。父亲始终对1945年的军列颠覆事件耿耿于怀。因为当时北票出了个兰天林,因为兰天林杀了个日本人,因为日本人要搞讨伐报复,就是因为有了这些个“因为”,父亲说,“就发生了那个颠覆事件。”父亲还说他差点相信了北泽豪,差点相信了这个与1945年的军列颠覆事件有直接关系的日本人。那时的北泽豪是北票机务段的段长,父亲说北泽豪身体强壮,是一个甲午海战中日本海军的后代,父亲还说他非常后悔没有一铁锹就把北泽豪劈喽。父亲说到这儿身体就剧烈地抖动起来,眼睛也冒出来火m一样的光了。这种火m一样的光,60年来似乎从没熄灭过。窗外的春阳在云层中半遮半掩,一些没有返青的树木还是冬天的那幅模样,树枝看上去好像是硬梆梆的,只不过一拿在手上,才感觉到它由里到外的柔软。春风很大,从挡过一个冬天的窗户缝里钻进屋来,这让爱新觉罗?恒武抱起了肩膀。他想干点什么,想使彩云在春寒里过得舒服些,于是就抄起一件衣服给彩云披上。她要生了,快要生了,这个小家伙生来也是满人,跟皇上同祖同宗的一个满人,一个跟我一样亲善日本人的满人,这个小家伙也会得到一张良民证的,那上面印着祖上的姓氏,也会在满洲国享受一点点特权,如果是个儿子,他也会穿得破破烂烂,也会在一杆杆上了刺刀的枪下颤颤微微地行走,也会陪作笑脸眼睁睁地看日本人挑了自己身边的人。只要日本人不走,他也会像我一样在我老了的时候接我的班,把一列列的煤运到关内,装上轮船再运到日本……爱新觉罗?恒武看着满脸倦容的彩云,心里无法平静。正在爱新觉罗?恒武一边抱着彩云一边独自寻思的时候,忽听窗外有女人妈呀妈呀的尖叫声。他给彩云掖好衣服推开门见一群日本兵正在大道上围成一圈在狂喊大笑,尖叫声就是从圈里的那个女人口中发出来的。这时大道的行人有的远远驻足观望,有的则折回身转道而行。爱新觉罗?恒武回到屋里从一个衣袋里翻出个黄本就走,彩云破了嗓似地在后面喊他站住,爱新觉罗?恒武没有理会彩云的喊叫就径直走到那群日本兵面前。爱新觉罗?恒武低头陪笑向一个日本军曹递上了良民证,他用日语说,“太君,我是满人,求太君看在日满亲善的份儿上,放了她吧。”日本军曹“八嘎”一声举起枪托就把爱新觉罗?恒武砸倒在地,说,“日满亲善,屁。满人、汉人,统统都是支那人,皇军玩花姑娘,是你们支那人的福分,你快滚开。”这个日本军曹开怀大笑,把撕碎的良民证扔在了爱新觉罗?恒武的脸上。爱新觉罗?恒武捂着头上鼓起的包,想试着站起来,却没能成功,耳朵里独独满灌了女人的惨叫和日本兵的狂笑。在那个日本军曹把父亲的良民证撕碎了然后扔在他脸上的时候,父亲心里仅存的那一点幻想也被撕碎了,父亲常常津津乐道的大东亚共荣圈也被撕碎了。父亲说他当时真想扑在日本兵的刺刀上,就那么一扑,一切便都了结了。可父亲强忍着他的冲动,终于站起来,无声而归。父亲说他当时若扑在日本兵的刺刀上,就没有以后的那个颠覆事件了,父亲被那一枪托彻底砸醒了。就在父亲被砸醒过来后的第二天,那个颠覆事件便发生了。&&父亲跟我说起了马三堆,父亲说马三堆就是这样一个人。这个可以同样做我长辈的人,跟父亲同开一个火车。1945年军列颠覆事件发生的前一天,几乎在父亲挨枪托的同时,马三堆也被打了。已耍了整整一个晚上的马三堆这时正眯着眼睛站在太阳底下伸懒腰,几张仅剩的毛票子,在他的裤腰里露出来,泛着汗渍过的油腻。马三堆迷迷糊糊走进刘记面馆,坐在旮旯里要了盘蹄筋和一壶酒之后,便把脑袋实实地磕在桌沿上睡着了。“瞧,马三哥这是在哪儿折腾了一宿不是。”刘掌柜端着酒菜自言自语。一晃一个上午快要过去了,待马三堆趴在刘记面馆的桌子上醒来揉开涩眼后,见桌上正有一条狼狗在吃早晨要来的那盘蹄筋,马三堆大骂一句就把那壶酒泼在了狼狗的头上,狼狗吓得窜下桌子跑了开去。马三堆寻着狼狗跑的方向一望,便登时傻了眼。一队日本兵正把脸上的笑容凝住,一步步向他走来。马三堆一下子就趴在桌子下冲日本兵磕起头来,说起了太君饶命太君饶命。可是凝住笑容的日本兵此时已团团围住了马三堆,马三堆抱着一个日本兵的大腿满脸是汗一个劲儿地求饶。咣地一脚,马三堆被踢翻在地,咣咣咣,马三堆顿觉一股啃了铁锈的味儿从他嘴里冒了出来,他想再喊几声太君却没喊出来,耳朵里就落满了皮靴踢在自己身上的闷响。其实那天父亲找到马三堆已经是掌灯时分了。父亲说满脸青肿的马三堆正和刘掌柜交涉着酒菜钱,前一份酒菜,被日本兵的狼狗遭踏了,再要的那份酒菜被他吃进了肚里。是父亲的到来给马三堆打了圆场,把欠刘掌柜的钱给清了。父亲说马三堆吃喝嫖赌,无所不好,常常把跑车挣来的血汗钱用在这儿上。父亲还说在没有那个军列颠覆事件之前,他是瞧不起马三堆的,父亲总是喋喋不休地向我说起马三堆,说他差一点看扁了马三堆。在我长大后确切地知道那个军列颠覆事件的真正内幕时,我觉得就是这个差点被父亲看扁了的马三堆,在那个颠覆事件中却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这因此使我不能不对这个浑身劣迹斑斑的马三堆肃然起敬。那天的掌灯时分,父亲和马三堆是被作为他们段长的日本人北泽豪约上了滴翠楼的。滴翠楼,这个60年前北票有名的妓院,如今早已在我们的视野中消失了。据说滴翠楼的原址,就是现在北票的金泉洗浴中心,人们在里面泡着身子的时候,60年前滴翠楼的那些事儿,有谁还能记起呢?一到滴翠楼门口,马三堆就被一群花枝招展的女人围住,调笑声顿起。一个施了厚粉的女人扯着嗓子说,“还是马三爷消息灵呀,昨天才来个雏儿,今天马三爷就掐新来了。”马三堆缩着脖子搭讪着。这时爱新觉罗?恒武把马三堆拽进了门里。马三堆磕磕绊绊被爱新觉罗?恒武领到了2楼,见一间屋子的门外站着北泽豪。此时的北泽豪正双手抱肘满脸堆笑看着爱新觉罗?恒武和马三堆走过来。“太……君。”马三堆老远就冲北泽豪打起了招呼。北泽豪“哟西”着把他们迎进屋去。爱新觉罗?恒武和马三堆见桌上摆了许多好菜,便怔怔地望着北泽豪大惑不解。北泽豪请他俩落座后端起酒杯说,“二位,来,先干了这杯再说,”马三堆端起酒杯迟迟疑疑地望着爱新觉罗?恒武,见爱新觉罗?恒武正把杯子举向北泽豪,马三堆便绽开一脸的皮笑对北泽豪说,“太君,您干,您先干。”北泽豪一仰脖便干了杯中酒。北泽豪咽下了酒夹了口菜说,“与二位相识也很多年了,二位对大东亚共荣的认识本段长也深知一二,你们是大大的良民。”北泽豪停顿了一下,见马三堆此时已扔了筷子在仰脸细听,就接着说,“请二位来,就是要我们一起配合大日本皇军的一次讨伐行动。北边地带的黑达子沟出了个兰天林,扯起了什么‘抗日铁血军’的旗号,他杀了大日本帝国的商人,还杀了许多与我们合作的朋友,他是在破坏我们的日满亲善――”马三堆见北泽豪调整一下语气的时候马上插嘴说,“还有人敢跟大日本帝国做对?”“敢。”北泽豪接过马三堆的话说,“皇军所要讨伐的兰天林,他就敢,他起来造反之时,就是他死到临头之日。”北泽豪看着不停点头的马三堆接着说,“做一个忠顺的良民有什么不好,在大日本帝国的庇护下享受富贵荣华有什么不好,干嘛去当土匪当胡子。我在你们支那生支那长,我就看不惯这样的人。”爱新觉罗?恒武看着北泽豪,看着他离开座位转过身去走向窗台的背影。爱新觉罗?恒武好象突然从这个背影里看到了彩云菜色的脸,看到了那间低矮的劳工房还有挡不住贼的破门和破窗户,他感觉头上的包在隐隐做痛。突然北泽豪猛地转回身攥着拳头狂喊,“抓住他们,抓住这群不堪一击的寇匪,统统地八嘎,统统地八嘎。”北泽豪气喘吁吁走到桌前坐下,对爱新觉罗?恒武和马三堆说,“本段长思考再三,挑来选去,只有二位适合来做我的助手,我要亲自驾驶火车,拉着我们的皇军去完成这次讨伐行动。来,为我们的共荣干杯。”三人同时举杯而尽。马三堆咽下酒说,“太君看重我们,是我们的福份。”爱新觉罗?恒武则觉得头重脚轻,他咬着牙稳住了自己的情绪,他看着北泽豪从兜里掏出两个纸包,把它们推到自己和马三堆的面前后说,“这是给二位跑一个月车的工钱,收下吧,讨伐成功后还有重赏。好了,二位在这儿玩个痛快吧,不过时间不要太长,明儿一早6点钟还有任务呢。”父亲当时用那个纸包的钱,给母亲买了不少滋补品。母亲怀着我拖着笨拙的身子被父亲看在眼里疼在心上。父亲说多亏了北泽豪的那包钱,才使母亲菜色的脸泛出了些许血色。父亲到现在还不得不承认,那个生在中国长在中国的北泽豪,自己要不是跟他存在族群和观念上的差别,说不定他们会成为好朋友的,只可惜战争使人变得容易冲动而愈显爱憎分明了。这个南满铁路造械所的毕业生,此时正沉浸在过去的岁月之中,过了好长一段时间,父亲睁开微闭的双眼说,“当然了,我的那个伙计马三堆,则把那包钱全用在滴翠楼上了。”父亲竟以如此宽容的口吻去谈论马三堆,这在父亲一生本分、正直的性格中,是很不常见的,这从中可以看到1945年的军列颠覆事件给父亲带来的是对马三堆以往生活的最大容忍。父亲向来是嫉恶如仇,他不允许他身边的人做出哪怕是些微的非份之举,他看着如今世面上的那些娱乐场所,总让他想起60年前的那个滴翠楼,父亲说那时的烟花女子身着旗袍手摇绢帕,现在的烟花女子身上的行头比那时强多了,可再强,卖的却是一样的货。开了一辈子火车的父亲有时把红尘上的事情看得真是透极了。早晨,春寒把地气凝成的一层白霜涂在了火车头的轮子上,用手一抹能冰到肉里。爱新觉罗?恒武和马三堆在火车旁看着北泽豪拎一把锤子走了过来。“不错,都来了,不错。”北泽豪用锤子敲着火车头的连杆说,“看这台车,棒极了。听这音响,大日本最上等的钢料制造的。”北泽豪沉醉在敲击连杆发出的金属音响中。马三堆拥了一下爱新觉罗?恒武说,“太君段长今天真高兴。”爱新觉罗?恒武看了眼马三堆,嗅到了他一身的脂粉味,就知道这小子又有了一宿的瞎折腾。火车头检查完毕出库后,就在北票车站挂了四节闷罐子车。爱新觉罗?恒武跳下车来边擦油手边看着日本兵咳咳地把一门山地炮往车上推。这时一个日本军官走过来拍了爱新觉罗?恒武一下说,“大大的良民,大大的。”马三堆站在车门上冲这个日本军官伸出了大拇指说,“太君大大的。”日本军官走到北泽豪跟前用日语说了一通,爱新觉罗?恒武听出那个军官在说是不是派几个兵去车头上。北泽豪则说不用,他们都是良民没有必要,何况我也有家伙。爱新觉罗?恒武看到北泽豪拍着斜跨在自己身上的王八盒子,那个军官哈哈大笑起来就冲北泽豪做了个发车的手势。军列起动后,爱新觉罗?恒武见精神有些不振的马三堆吃力地往炉膛里扔煤,就走下了右边的t望座位对马三堆说,“三堆子,你去看会儿道提提神,我来烧火。”马三堆一脸感激,就冲爱新觉罗?恒武点点头说,“那大哥你就受累了。”接锹的时候马三堆贴着爱新觉罗?恒武的耳朵说,“昨晚上差点给我累吐血了,他妈那个娘们劲儿也忒大了。”爱新觉罗?恒武骂了一句嘿嘿笑着的马三堆,开始低头烧火。军列已经起速正常行驶在轨道上了。北泽豪调整了一下汽门、手把之后说,“瞧这车真快,汽门才半开,咱们就坐不住了。”马三堆在那边无不献媚地大声说,“还是太君段长操纵的好,我们在底下烧火也省事儿。”爱新觉罗?恒武只顾低头向炉膛里扔煤,耳朵里灌满了北泽豪的大笑。这让他一下子想起了用枪托砸倒他的那个日本军曹的大笑,他们连笑都一样,是那样的无所顾及。这时军列已经开始进入一个山洞,在黑暗中爱新觉罗?恒武心想,假如我要是一铁锹劈过去,北泽豪就会一准地去见阎王了,这个军列我也能让它见阎王去。正在爱新觉罗?恒武胡思乱想之际,山洞已过。北泽豪不知什么时候把身上王八盒子里的枪掏出来放在侧窗的扶手上,只见那只枪被太阳照射着正一闪一闪地反着瓦蓝瓦蓝的光。北泽豪坐在驾驶位置上兴奋异常,他望着前方,美滋滋地随着火车的摇晃而摇晃,爱新觉罗?恒武摸了下自己的额头,汗已经出来了。前面有一段笔直的线路,爱新觉罗?恒武心想,过了这段路就是下坡,他们要在哪儿停呢?正在这时,就听马三堆喊,“太君段长,停车停车,前面有人。”爱新觉罗?恒武猛地直起腰抓住车梯伸出头向外看,只见前方有一老一小两个人正在横过铁道,火车向前行驶的巨大声响把这一老一小吓呆了。爱新觉罗?恒武比划着手势拚命喊停车。北泽豪却突然猛吼一声,“停什么停?闯过去。”于是他迅速大开汽门,军列便以更高的速度冲向这一老一小。只见马三堆抱住脑袋啊地一声,就看见有一重物飞起掠过侧窗落向后边。“太君段长,撞上啦撞上啦。”马三堆拖着颤音在那边喊。爱新觉罗?恒武这时抓住车梯仍在一声叠一声地喊着停车。“八嘎!”北泽豪一脸愤怒,他大嚷道,“停什么停?支那人多,死一两个算什么。大日本帝国的军列势不可挡!”说完北泽豪仰天大笑。马三堆吓得脸色惨白,用惊恐不已的眼神来回瞄着双手死死攥着锹把的爱新觉罗?恒武和此时已抓起了枪的北泽豪。爱新觉罗?恒武攥锹的手开始哆嗦,他两眼突然间湿了起来,感觉自己的心跳正在加速。“支那人就是命贱!”爱新觉罗?恒武低头仍在听北泽豪狂叫。爱新觉罗?恒武用手抹了把脸上的泪水和汗水,心中突然生出一个念头:劈了他!劈了他!爱新觉罗?恒武感觉浑身的肌肉骤然鼓涨起来,任由泪水和汗水顺着下颌滴哒在地板上。只要他再叫唤一句,我就劈了他!北泽豪此时左手举着枪右手正大开着汽门,他看着前方依然哈哈笑着说,“支那人就是命贱!”爱新觉罗?恒武猛地抬头鼓着一双眼睛举起铁锹就冲北泽豪劈了过去。北泽豪的背上突然挨了重重的一击,被打翻后滚下了座椅,左手的枪也脱手飞出了窗外。爱新觉罗?恒武第二次举起铁锹时,北泽豪嗷地一声爬起来用双手挡开了爱新觉罗?恒武的铁锹,北泽豪反过身来就把爱新觉罗?恒武拦腰抱住,两人在司机室的地板上扭做一团。马三堆被这场突如其来的肉搏惊得目瞪口呆,他看着爱新觉罗?恒武吃力地伸手掐住了北泽豪的脖子,双方正在你死我活地较劲儿。北泽豪喘着粗气对爱新觉罗?恒武说,“八嘎,你良心大大的坏啦,我要你去死。”于是他狂喊马三堆,“给我拿锤子来。”马三堆坐在那儿直摆手说,“太君段长,别别。”北泽豪已经腾出来一只手,“快,快给我拿来。”马三堆看着憋红了脸的爱新觉罗?恒武渐渐被北泽豪逼到了车门旁,就哆嗦着拿起锤子并举了起来,北泽豪还在喊,“给我往脑袋上砸。”此时爱新觉罗?恒武的脑袋已被北泽豪按住抬不起来了,他拧着脸看马三堆从座位上下来后,心说这下可完了。按住爱新觉罗?恒武脑袋的那双手突然松开了,爱新觉罗?恒武抬起头来的时候,北泽豪已扑倒在地浑身抽搐不已,脑后正慢慢地向外淌着红白相间的液体。马三堆此时攥着锤子正不停地说着“我杀人啦我杀人啦”这句话。爱新觉罗?恒武把北泽豪拖到一边,大叫马三堆,“去!快去放手把,大开汽门,前面是下坡道,我们把它整翻了,快去!”马三堆登时扔下锤子跳上了操纵位置,按照爱新觉罗?恒武的吩咐开始操纵军列。爱新觉罗?恒武踩开炉门向里面添了一通煤之后,对马三堆说,“快下来,我们跳车,快。”马三堆望了眼车外颤声说,“这么快,能,能跳下去吗?”“跳!不然我们就没命了。”马三堆于是打开车门一咬牙就跳了下去,爱新觉罗?恒武把汽门开到头,看了眼躺在地上的北泽豪后,也纵身跳了下去。军列呼啸着掠过他们向前冲去。等到摔得遍体鳞伤的爱新觉罗?恒武从地上爬起来找到马三堆时,马三堆正躺在一块巨大的石头上奄奄一息,石头上流着一条条的血线。爱新觉罗?恒武抱住头上流血不止的马三堆大叫。马三堆慢慢睁开眼睛,冲爱新觉罗?恒武笑了笑,他用手拍着身下的石头说,“我看下面也没石头呀,咋就跳到石头上了?我左腿咋了?”爱新觉罗?恒武看了一眼说,“断了。”马三堆看着自己的那条断腿,想挪挪它,却没挪动,就拉细了声调说,“断了好哇。”爱新觉罗?恒武就流出了眼泪。马三堆说,“恒武,你知道我窝囊了一辈子,今天,我杀了小、小日本,我……”爱新觉罗?恒武抱着马三堆喊,他把耳朵贴住马三堆的嘴还想听到些什么。爱新觉罗?恒武从马三堆的嘴里没听见私毫动静,却听到了铁道线的下方,传来了几声沉闷的轰响。那沉闷的轰响可以说烙在父亲的记忆上已经足足有60年了,甚至从来也没有间断过。每当他向别人谈及1945年的军列颠覆事件,总是大肆渲染一番军列颠覆时的轰响。父亲说当时马三堆举起锤子绝没想到他竟会砸向北泽豪,这让父亲大大出乎意外。父亲说就是马三堆的那致命一锤,才使场面发生逆转,父亲说,“只可惜他还没有听到那几声轰响就走了。”父亲一再承认自己错看了马三堆,要不是马三堆的锤子,他一个人怎么敌得过壮得如一头牛的北泽豪。父亲弥留之际,又一次让我把那张报纸翻了出来。他的视力已经完了,就让我一遍遍地念报纸上的那则电文。那则电文是排在1945年3月某日伪满洲国《新京日日新闻》的第一版上的,我给父亲念了起来:日前,辖锦州嘉村旅团司令部所属古贺传太郎中佐的27联队,在热河省境内讨伐寇匪兰天林部,古贺联队所乘军列行驶到锦承线桃园至周家屯间之柳河桥处,发生颠覆。包括古贺中佐在内的49名大日本帝国皇军为天皇陛下尽忠。据查,此颠覆事件系有意蓄谋而为……我扔下报纸,看见父亲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半闭着双眼,呼吸微弱。我把父亲从耳朵上滑落下来的助听装置重新给他戴上,我禁不住热泪盈眶,我紧紧攥着父亲的枯手,轻声唤着父亲,“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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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家的小院杨广大老家的院子里有树木、有蔬菜、有小鸟、有蝴蝶,充满了一种浓郁的自然气息。春天里,最能抢先最能张扬的是南墙边的两棵杏树。清明时节,杏花就风风火火地开满了树,像沸沸扬扬的雪花,把沉默的冬天逼到了墙角,把个洒脱鲜活的春天挂上了枝头。蜜蜂可是春天最忠诚的歌手,“嗡嗡嘤嘤”的曲调,从古至今总是那么甜蜜柔情,清新流畅。随后绽放的是桃花和梨花。西墙边的两棵桃树已长到一房高,桃花最有特色,艳丽异常,像天边的彩霞跌落凡间,看一眼就叫人砰然心动。紫红紫红的花瓣上均匀地点缀着微&&&小的黑点,清丽别致,晶莹剔透,顿时把个不起眼的小院提升了许多品位。有一种翠绿玲珑的小鸟,平时很少见到,而此时它总是喜欢在桃花丛里跳上跳下,像被桃树粘住似的,久久不想离去。我想,小鸟大概和人一样爱美吧!靠东墙的一树梨花可是纯正的白色,那花朵不染一丝杂色,连雪白的蝴蝶看到梨花都觉得自愧不如,趁着一股风吹来的节骨眼上,羞答答地飞走了。等枣花开完,院子里的花事才算划上一个临时的句号。院子里是不缺蔬菜的。生菜、黄瓜、豆角和葱是年年必种的家常菜。生菜刚长出来密密麻麻的,几乎找不到一点缝隙。这时的生菜叶子薄薄的、软软的,用手轻轻地抚摸,像婴儿似的乖巧温顺。生菜可以随间随吃,十分方便。想吃黄瓜、豆角,可不能着急。黄瓜、豆角长到一高需要架柴,等它们的蔓子爬上架,长到一人来高,才会不紧不慢地开花结果。黄瓜的花黄得有些刺眼,挂在藤蔓上像一串串明丽的小灯笼。顶花带刺的黄瓜对人是最有诱惑力的,那份青翠欲滴的水灵,那份脆生清香的味道,想想都叫人垂涎。小时候我常常溜到黄瓜架下寻寻觅觅,偷偷摸摸,看到稍大一点的鲜嫩黄瓜就悄悄拧下来先吃为快。豆角花素淡,生来就不喜欢妖艳,有紫色的,有白色的,一簇簇的小花开得朴实,开得寂寞,没有一丝轰轰烈烈的味道。刚长出的豆角浅绿细嫩,现在想来,那小巧玲珑、自然弯曲的样子,像我在电视里看到的出土文物,稀世珍宝――玉雕龙一样美丽。豆角不比黄瓜,是不能生吃的。而豆角炖土豆,再放上些腊肉,那味道特别鲜美,每次都吃得津津有味,汗流满面。不知为什么,如今吃豆角时我总觉得寡淡无味,心中念念不忘的总是当年那豆角炖土豆和腊肉的浓重、醇香、绵长的味道。葱是农家离不开的蔬菜。而我对葱更是情有独钟。葱的味道辛辣、清香,吃饭时没有别的菜,只要有葱,就能吃得舒心惬意。葱有好多种吃法,葱蘸酱,盐水杀葱,是最平常、最简便的吃法,每次吃起来都有一种唇齿生香的感觉。到了秋天,把葱的叶子划开,像宽宽的苇叶,抹上酱,包上烀熟的地瓜或是切成条的玉米饼子,吃起来那才叫香呢。夏天,院子四周的树枝繁叶茂,院中间的蔬菜碧绿生姿,绿直个劲地疯长,似乎要撑破了小院的肚皮。调皮的树枝,有的早已不安分地伸向了墙外,把院里的故事悄悄说给了乡邻们;有的猛劲地向上蹿,把院子的绿意和美丽写满了天空。杏树从骨子里就好出风头,时至6月中下旬,杏子就涨红了脸,在绿叶里闪闪烁烁的,像挂了一树的金星星。杏子性子急,几天就熟透了。不摘,它们就会从树上掉下来。鲜杏放不住,吃不了,人们就晒成杏干储存起来等冬天慢慢享用。梨和枣比杏沉稳矜持,到深秋,成熟的果实才会露出沉甸甸的微笑。秋天总会让季节的生花妙笔为院子涂上一层浓重的色彩。刚尝完杏子和桃子的醇香,细密的枣叶再也藏不住粒粒大枣的光彩,红彤彤的大枣演奏着秋天的韵律,绽放着喜庆的礼花,泼洒着彩色的瀑布;梨树上的果实像挂在小院脸上的金灿灿的耳坠,显示着农家的荣耀和秋天的富庶。深秋,蛐蛐们喜欢躲在角落里鸣唱,歌声清丽、柔婉,这是秋的恋歌,是冬的前奏,更是春的呼唤。冬天的小院是一幅纯净的水墨画。在冷色调的调合下,院子有了一种高贵典雅的气质。呼呼的北风成了小院的常客,它三天两头就从房沿溜进院子里,摇摇枣树,摸摸桃枝,掀掀柴垛……,在院子里玩够了,打个旋儿,沿着门缝和窗缝偷偷钻进屋子里,吹吹灶里的火苗,赶赶屋里的浊气,亲亲家人的鬓角,尔后顺着原道悄悄地走了,不用迎也不必送。雪天的小院则是另一番景象了。白雪公主的巧手量身订做的雪被、雪帽、雪衣,把房顶、院墙、树木、柴垛全都装扮起来,看上去匀称合体,美丽至极。平日朴素的小院摇身一变,成了一座精美的玉雕,又如一座华丽的宫殿,在阳光下银光闪闪,耀人眼目。在老家的小院里长大,我时刻被美包裹着、熏陶着。于是,身心里就积淀了一种幸福快乐的元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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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里人家&&&&&&&&&&&&&&&&&&&&&&&&风铃(一)家乡多山,满地都是,像一丛丛雨生草蘑,没有规则地排列着,无尖峰峭壁,却多缓坡沟壑。走进山里,一条平缓狭窄的沟岔,一片向阳背风的缓坡,三两户农家,四五个小院就是一个村落。石墙木栅、小院闲房、前庄后屯,房子总是错落有致、疏密不一、远近不同,很像米蒂的草书,时而飘逸成线,时而逗点如泓,即便集聚,也无拥挤之嫌。每到夜幕降临之时,香炊四起,袅袅升腾,再冷的冬,再长的夜,也了无太多寒意。这里的人民,依山而耕、钻山而猎,饿食山果、渴饮山泉,凿壁住房、攀山为路。每日耕山为地,读山为诗,清贫守乐,心态平和得如终年不急不缓流淌的山溪。山里树木多,雨水也勤。夏雨、秋雨常泼泼、波波地下着,山水顺着沟岔冲进河套,不消几个时辰,浑浊的山洪挟着木柴等杂物奔涌而下,水声“哞哞”作响。这样的日子便是山里人家的星期天。一家人横躺竖卧在炕上。疲劳的男人们放躺在炕头“制造”鼾声,孩子们趴在窗台看雨,顽皮一些的顶着雨布跑到场院里掏鸟窝。女人们舍不得休息,端着个簸箕和大堆玉米棒,坐在炕上搓玉米,嚓――嚓――嚓,不急不缓,呼应着男人的鼾声,很是和谐。山雨来的急,走的也快,雨稍停,一些婆娘就踩着个拖鞋跑到河边捞淤柴。见有珍贵物,便着急地跺脚叫嚷,有的竟光脚追去……(二)打秋草,也叫割山,是山里人家储备过冬柴火和牲畜饲料的主要渠道。封山离村子很远,要走七八里才到。中午饭在山上吃,都是自带饭菜。也没有热饭的,就着凉水吃凉饭。但每个人好像都没有怨言,山里孩子吃五谷杂粮长大,挑食的少,生病的少,力气很大。无论男孩女孩,叫出去一个就会干活。尤其熟悉打草的业务。过去土地都在队里,秋后颗粒归仓,庄稼秸秆也统一收到生产队的场院里,或切割成饲草,或填到坑里沤粪,分给每家的只是很少的一点。因此,家家都要打草拾柴。而打草拾柴的活儿多数是孩子们的事。那年月还没提倡实行计划生育,家家都有四五个孩子,刚一入秋,孩子们的手里便多了一把弯弯的镰刀。每天下学都要顺路割捆蒿草扛回家,大孩大捆、小孩小捆,即便是学前班的小娃子,也不忘撸几把草籽装入兜中。山里人家评判哪家日子过得好,除了看其房子、院套及车马牛犁等家伙式外,其柴火垛也有比头。勤快人家的又大又粗,山一样堆在院内外;懒惰点的就小些,藏掖在屋后门旁,见不得人似的。现在倡导封山禁牧,已不允许随意砍伐树林和割封山了。加上农民家家有地,庄稼秸秆成堆成垛,随便烧,谁还惦记着封山上那点东西。因此对打草这活也淡忘了,只是忘不了那段打草的故事和岁月。(三)秋近小城,总要翻过一道道山岭,山便先有了秋的色彩和神韵。风过松林,涛声萧萧,雨停处,树蘑拥挤着钻出地面,在层叠的枯枝落叶上抖着晶莹的露珠和滑润的小伞,就像一个个跳着抖肩舞的新疆女子。拣秋蘑,是山里人家入秋后最先做到的活儿。一夜秋雨,天刚放亮,便有勤快的妇人挎篮拎袋地上山了。钻进松林,不消几步,裤腿衣角已被踢起飞落的水珠打透,鞋底湿滑,有时整个人就摔在地上,成了泥人。即使这样,也没有谁去笑话谁,照旧比赛式的寻着、拣着。这样的季节,这样的天气,谁还有闲心去注意穿着打扮呢,人们较劲的是谁先采到新鲜的蘑菇,装满篮子和钱袋。拣蘑菇,对城里人来说,也许是很惬意轻松的活儿,拣蘑菇的快乐也并不在乎拣得多少和吃时的那份鲜美,他们神往的是登山绕树、踏野郊游的过程。但对山里人家来说,那筐筐鲜嫩的、盖盖儿晒透的树蘑,是补贴家用的一项收入,是孩子学费和老人的止疼药钱呵。出门路过医巫闾山时,那里人民在路边摆起山货摊,家家摊子上都有新鲜的干蘑,散发着浓浓的香味,吸引着路人和游人。在那里,拣蘑卖蘑已是农民致富的一项产业了。(四)渐进腊月,农家娃可就高兴了,姑且不说可以漫天风雪到墙旮旯树窟窿里捕捉麻雀,河套冰面上脚踩一块自制的冰车撒欢,野地里下套子捕野兔捉山鸡。单是腊月里的一阵忙忙活活,就够娃们兴奋一阵子了。进了腊月初一,眼瞅着就到了腊八。喝“腊八粥”,可是孩子们盼了一年的事,一大早爬起来,帮不上忙就蹲在灶堂前看母亲熬粥。从拣米虫子、洗米、淘米、下锅、搅动,一个环节都不落。若是看母亲盖好盖儿要进屋歇息,就会“呼”地跳起来说:“妈,还没放枣呢,我去拿”。腊八粥里没枣那多乏胃口。孩子们愿过腊八,可不仅仅是为了喝那口黏糊糊甜滋滋的红枣粥,感兴趣的还有那个颇带迷信色彩的“祭粥”仪式。粥熬好后,母亲先舀一碗端到树下,挑一个稍平整的树丫巴把粥毕恭毕敬地放上去,嘴里不知嘀咕些什么,然后叫娃上树,在每根主枝上抖放一撮红枣粥。娃们可就爱干这些既轻巧而又可以顺手“揩油”的活儿了。腊八粥祭树,是祈祷来年硕果压枝。那时候大人们哄小孩睡觉或者逗他们开心的时候总爱唱这样一首儿歌:“小孩小孩你别哭,过了十五就杀猪。”这杀年猪做豆腐蒸豆包撒年糕,可是农家院腊月里最开心的节目。过了腊月十五,村子里便此起彼伏地响起猪的嚎叫声,那热气炊烟也不分晌午晚上地从这家檐前那家烟囱袅袅升起,小村也随之温馨热闹起来。杀完了猪,挑那肥瘦相间的猪肉连同猪血肠、干白菜、粗粉条一起下锅煮,然后用大海碗盛上桌。不错的邻里乡亲来大吃大喝一顿,打着饱嗝离去。再亲密一点的,母亲就叫娃们端一碗猪肉搭两三根肠子给那家的女人和娃们送去。男娃们是极爱干这种差事的,因为每次回来的时候兜里总会多一把熟瓜子、一捧红枣杏干之类的东西。到了腊月二十三、四的时候,农家院里已窗明几净,檐下树上丝丝挂挂的杂物各就各位,一派整齐洁净。似乎该准备的年货都已备妥,就等着吃除夕饺子年夜饭了。而娃们可就着急了:咋不见“大地红”、“二踢脚”进院呢。过年除了吃好的穿新的娃们可就爱这些玩物了。庄稼院里的人说,腊月里的每一天都是通向新年的一级台阶。渐进腊月,你会闻到越来越香浓的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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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2:38:19
游白石水库&&&&&&&&&&&&&&&&&&&&&&&&&&&&&&&&&&&&&&&&&&&&众&&&&&&一(一)&&&&故人邀我游春水,我心已向天边回。白云浸潭玉澄色,青岩染绿气崔嵬。驱车婉转行山路,舣舟平波载春晖。歌吼无忌鸥相忌,不再傍船掠舷飞。&&&&&&&&&&&&(二)&封门杨柳眷春烟,初夏熏风醉丹田。远山留有云一点,平湖浮起船五弦。鸥在人前戏碧水,光于晴空映白帆。五月渔郎曾相忆,水面清圆莲叶天。&&&&&&&&&&&(三)饭团槐花初夏香,青春蓬勃正朝阳。有情绿水平两岸,无际熏风醉桅樯。晴光照野谁能舞,芳草诱人我先骧。此鸥曾栖岭上月,风展翼翅当高翔。&&&&&&&&&&(&四)柳枝风舞澄潭影,情思无羁自逍遥。彩舟碧水迎新月,红菱白蓼对晚潮。茶香婉转沁肺腑,琴音缥缈荡忧劳。四山无语天地旷,凌空祥云意气高。词二首&&&&&&&船卿念奴娇&怀冯素弗漫游长谷,残阳招蝶舞,麦田春闹。梦里无垠翻绿浪,崖上苔碑不老。此处安眠,难寻故地,素弗无知晓。前朝遗事,风骚继者多少。遥想宰辅当年,英雄盖世,豪气冲天浩。佐助燕王成伟业,居礼谦恭屋小。大度为公,任侠无忌,一笑答成藻。古人肝胆,今朝龙虎吟啸。注:冯素弗:北燕冯跋长弟,公元410年,冯跋署素弗为侍中、车骑大将军、录尚书事,后加封大司马、范阳公、辽西公。公元415年卒,葬于长谷。1965年9月,省博物馆通过发掘确证了古籍记载。2006年冯素弗家族墓地被列为国家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浪淘沙&燕湖园看雨罢初阳,紫燕低翔,长龙足下浪茫茫。凌水弄琴牛咆哮,春漾波光。寻小径徜徉,绿惹红香,临风洗却旧时伤。数万移民迁徙事,情意绵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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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2:38:42
诗话母亲利子这种走法&起先是大舅走了然后是二姨三姨她们也相跟着走了昨天下午母亲在电话里告诉我大姨也去了那边母亲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平静可我还是攥着话筒对这种走法忍不住地哭了&母亲如是说&母亲说家里的房子拾掇好了接下来就等着收秋等秋收好了就可以在春节的时候和父亲一起六下江南江南有女儿江南有母亲心头上的肉一牵一挂中秋天就快到了我能听到母亲的脚步踩着她经年的快乐与忧伤越来越近了&玉手镯&欧特福商场的玉器正在打折销售这之前我就看中了一副原价1999元的玉手镯现在那只手镯正拿在别人手里我真担心啊直到它又被轻轻放回柜台那样一种翠绿别致的纹理一定不会再属于别人了母亲也一定和我一样喜欢它&多么无奈&母亲在电话里说起今年的果园没结一个苹果也没结一个秋子梨开春下过一场暴风雪把果园里所有的花骨朵都摧残了母亲还说起今年的后山野鸡和山兔挺多但不少都被村里的败家子们给祸害了村里现在是山不像山水更不像水母亲说这话的时候多么无奈好像身边的物事都没啥可炫耀的东西了&再次说到头疼&&每次头疼都会想起母亲母亲说她一生最大的遗憾就是把头疼这个毛病传给了我母亲疼了许多年我也疼了许多年我疼的时候母亲就用温暖的双手揉我的额头和太阳穴母亲说当年外婆就是这样帮她缓解头疼的每每这时我的头就奇迹般地不疼了&母亲只有十八岁&我和十七岁的儿子一起翻看早年的一些老照片其中就有母亲年轻时的留影儿子在一张集体合影里很快认出了他的外婆那时的母亲只有十八岁两条油黑的大辨子一前一后母亲不愧是当年上园中学的一朵校花五十年过往云烟青丝已变华发母亲依然是天下最美的母亲&另一种恨&小时候母亲打过我也骂过我可我知道为什么我趁姐姐不注意偷了她书包里带香味的橡皮当糖吃我把父亲在大队当会计时用的账本一张张撕下来叠成小船放到河里漂走了我还哭闹着让裹过小脚的祖母背我去几里外的邻村看秧歌多年后母亲问我恨不恨她我说恨呀恨您打我打得太轻了&榛子饱满&母亲和隔壁七婶挎着筐腋下夹着蛇皮袋子去离家五里路的狮吼山采榛子一袋子的榛子得多重呀七婶采回来是卖钱的据说能卖百八十块可母亲采回来的榛子一颗都舍不得卖母亲把它们风干一捧捧地装到干净的白布口袋写上我在江南的地址再搭车到几十里外的乡邮政所接下来不长时间我就能吃到家乡的榛子了要是有一天母亲上不去山我吃不到母亲采的榛子这世上恐怕再也没有我想吃的美味了&母亲的梦想&2008年我得了一个诗歌大奖并借颁奖的机会回了趟小南荒母亲比我还要高兴她捧着那盏沉甸甸的水晶杯爱不释手直到临走的时候母亲才对着我的耳朵说出了多少年来一直藏在心底的一个梦想这梦想就是我今天一直深爱而且决难放弃的诗歌&无法释怀&小南荒的夜深了吧藏在后山的那眼清泉是否照得见西天的那道弯月此刻我在江南的一座小城一扇寂静的窗前在头疼得无药可医时想着我的母亲想她温暖的手掌正抚在我的额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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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2:39:18
随笔&添一瓢水就是茶经&&铁民二十年前在师专读书,课余去拜访结婚不久的高老师,第一眼就看中了壁上一幅隶书横幅,未经装裱的宣纸本色,写了七个字――柴米油盐酱醋茶。老师说,应该给它配个上联。早有聪明人乱点鸳鸯谱――琴棋书画诗酒花。&上联是学做风流才子的必修课,起码称得起小雅。下句叫“开门七件事”,大俗。上联所言七事有万卷经典可诵,有王羲之、吴道子、杜子美、聂卫平等大师可以临摹,而柴米油盐酱醋的名角充其量靠王致和之辈支撑门面。唯有茶是例外,也有一圣,也有一经。茶圣不可重生,茶经却不难见,无聊时买了一部,随便翻翻。&&&&在下乃东北人,往南走脚步最远到过天津。捧起这册书第一句话就把我震住了――“茶者,南方之嘉木也。一尺,二尺,乃至数十尺。其巴山峡川有两人合抱者”。天也,有这么高大的茶树啊。我一直以为茶是灌木,惭愧之极。&&&&活到老,学到老。这话我说不合适,一般都是针对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的大人物。幼年收音机里听来的一则广播剧,记忆犹新。苏东坡回四川探亲,王安石托他带一罐三峡中峡的江水煮茶喝。谁想在船上流连风景,过了中峡才念起这事来。他先生大聪明,不方便再逆流而返,就舀了一桶下峡的水交差。王大人冲上茶叶,一品,不对呀,小鬼,你这是下峡的水!如何识破的呢?老王振振有辞。上峡的水太急,煮出的茶味过浓,下峡的水太缓,煮出的茶味过淡,而只有中峡水不急不缓,冲的茶不浓不淡,色香味最佳。小苏听了,心里说“穷讲究!”,嘴上说:佩服!&&&&&这故事出自明人的小说,纯属虚构。因为王安石在野史中是出了名的不修边幅,苏东坡的老爹苏老泉在文章里骂他“囚首丧面而读诗书”,断不会如此风雅。但我很愿意它是真的,也就为我不爱喝绿茶其实是喝不起雨前明前找了个充分的理由。有好事者集苏东坡的诗句入联――“欲把西湖比西子,从来佳茗似佳人。”龙井虽好,也总得有千年等一回西湖的水来享用。再入品的茶,我也只有大凌河泛泛污泥机器过滤的自来水,无法体会妙谛。东北的冬天雪下得很厚实,却不见暗香疏影的梅花,于是也就不能象红楼梦中小尼姑说的那样,把梅花枝上的积雪扫下来窖藏三年了。张恨水有本不太出名的小说叫《丹凤街》,开头就讲一个穷文人请朋友吃茶,自夸是南京什么岭上的梅花雪水,大伙喝了一气,都称赞别有风味。后来小厮来续水,拆穿了,原来就是隔壁茶炉子(书里叫老虎灶)的白开水。读到此,抚掌大笑。再读茶经,发现陆羽的原意仅仅是山水上,江水中,井水下,不像后来皇帝们那样品评甲乙。陆鸿渐原本是被父母无端遗弃的孤儿,混迹沙门,浪迹江南,颇过了一段茶梗一般浮沉无定的日子。饮茶最初也是平民的勾当,奈何一经品题,变身风雅。从陆圣人的茶歌――“不羡黄金,不羡白玉杯,不羡朝入省,不羡暮登台;千羡万羡西江水,曾向竟陵城下来”看,他却是位看穿机关的性情中人。&&&&&电视剧《北京人在纽约》的镜头。姜文请那个美国佬麦克喝酒,先问他:你知道我们中国最好的酒是啥?麦克答是茅台吧。姜文就怒了:那是你们外国人以为,对我们中国人,最好的酒是二锅头!照大提琴演奏师王启明的逻辑,中国最好的茶应该是大碗茶。十八岁的夏天父亲带我上北京医病,渴了我要喝冰镇汽水,父亲说,来大碗茶过瘾。地摊一高摞的粗瓷大碗,一把长嘴的大铁皮壶,泻出来的茶水现在在记忆里都是一汪金黄,也不过两三分钱一碗吧。父亲离开我七年了,想得慌。听那个京腔京韵的《前门情思大碗茶》忆苦思乡,“吃一串冰糖葫芦就算过节,他一日三餐窝头咸菜就着一壶大碗茶”。暗想,都是天地所生父母所养,凭什么有人满汉全席,花天酒地,有人就窝头咸菜,大碗茶招呼?不过说回来,这人呐,从来就分三六九等。又是这个苏东坡,一天去庙上玩,老和尚接待。开始说,坐,招呼小沙弥:茶!聊了几句,一听谈吐不俗,改了:请坐,敬茶!又过了一会儿知道是名满天下的苏学士,忙说:请上坐,敬香茶!茶喝到这个份上,我觉得也没什么滋味了。一杯红茶,几句实话,胜过那穿肠烈酒。这是韩国移民姜育恒唱的。有感于此,书就不读了。一分淡泊心,两行相思泪,唤做――添一瓢水就是茶经。&&&随笔水木端午铁民又见端午,这城市的上空远远地飘来了一股亲切的草本植物的苦香。我觉得中国的节日,永远都与水有着千丝万缕的缘分,不管是除夕的饺子,清明的雨还是中秋的月亮。端午节也是湿润的,几千年来,有诗歌和龙舟作证。赛龙舟是南国的盛景,为端午所独有,不过多翻几本旧书就会知道,原来粽子的故乡在干旱的北方。“仲夏荐角黍”,“黍年有足雨”,黍,我们今天说的黄米,做出了世界上的第一只粽子。按照先人的读法,黍与雨音调相近,它曾经是华夏大地种植最为广泛的植物,养育了金灿灿的黄河文明。从黄米到江米,“四时花竞巧,九子粽争香”,吃粽子成为中国人在端午节这一天共同的饮食风俗。黍,还可以用来酿酒,在《诗经》里祭祀天地神灵。说到酒,端午节照例要饮菖蒲酒。菖蒲是生长于山涧的天南星科植物,有通脉去毒的效力,所以《白蛇传》里的白娘子喝了它,立刻现出了原身。另外据汉人讲,“五月五日,朱索五色柳桃印为门户饰,以止恶气”。正因如此,端午节的早上,家家户户会挂起含芬带露的艾蒿以及五彩缤纷的葫芦。说来说去,我们的话题离不开植物,然而端午节也是有人物的,正如寒食的介子,重阳的孟公,七夕的牛郎织女,中秋的嫦娥。端午的人物是诗人屈原,传说他在五月五日这一天投水而死。从史书记载来看,这个说法很值得怀疑。但是说到底,端午节是个民间的节日,用不着听文人学者的考据。令人深味的是,在屈原的作品当中,充满了对种种民间植物的赞美。“朝饮木兰之坠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扈江离与辟芷兮,纫秋兰以为佩”。屈原高洁的人格,通过这些花花草草得到了升华,古往今来,从没有一个诗人象他这样热爱着植物,他也就当之无愧地成了这个与植物密切相关的节日的灵魂。屈原的诗歌,最早发源于南方楚地的民歌,讲述着老百姓自己的故事。岁月如梭,语言的变迁已经使那些奇美的诗句变得晦涩难解。但是,端午节却穿越了荆棘密布的时空,顽强地存活下来,虽然活的已不如过去那么精神。许多人都不包粽子了,在街上随便买几个,应应景儿。端午的掌故和记忆也有点模糊不清。可也是,习惯了灯红酒绿的筵席,鸡蛋和粽子似乎已无法满足我们的胃口,菖蒲酒算得上一杯古老的鸡尾酒吗?在网络和英语的年代,除了小摊上多卖几个葫芦以外,端午节的确不象圣诞节,情人节那样拥有熙熙攘攘的商机。农业文明芬芳的植物气息,渐渐被钢筋水泥所替代,这绝不是悲剧。可是如果彻底失去了那些植物,失去那些关于节日的记忆,我们的家园该是怎样的荒芜?我们需要艾蒿,需要屈原的诗篇。粽子不吃也罢,水和植物的芳香可是要流下去的,朝着我们的内心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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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本与曲艺小品我要上春晚李玉文时间:现代地点:辽西北票农家人物:爸爸――五十多岁,普通农民,网名“太阳公公”。&&&&&&妈妈――五十多岁,家庭妇女,艺名“风婆婆”。&&&&&&女儿――小红,二十多岁,乡文化站长。&&&&&&各色秧歌舞蹈演员若干。(幕启,舞台上是一个家庭布置,有桌子、椅子等生活用具。爸爸低头,上。爸爸(自言自语):我要干一个大事儿,你别笑,我就告诉你一个人。&我要上,我要上,这回我一定要上。幕后音:你要上哪儿啊?爸爸:咱们乡的虎年春晚呗!幕后音:就你还上春晚,上炕都费劲。爸爸:我说赵老蔫说话咋这么有劲呢你,还我上炕都费劲,你能耐你把那拐棍扔了走两步,现在都讲和谐社会,你一点没有那和谐的意思。是这么回事,乡里今年办春晚,老婆子死活不让我露脸,说是分田到户她自己个儿要单干,这回我出奇制胜使绝招,彻底给她干没电!趁着老婆子不在家,赶紧练练我那节目。我这个叫老头――街舞!(动作,闪了腰)哎呦,还真不行了!(扶着桌子,造型)(妈妈哼着秧歌调扭着身子上妈妈:闺女说乡里要开春节晚会,为练节目累也不说累。就是那死老头子是个累赘,整个“老抖”身子还非要和我PK!(突然发现老伴)哎呀,咋整这“雷人”造型呢,你忙着偷菜呢?爸爸:还偷菜!偷菜偷菜,毁了一代。那是你们老娘们闲着没事干的活儿,我,我是在练街舞!妈妈:妈呀,没看出来,我还以为你掉腰子了呢。爸爸:你别说话这么有劲。我说老婆子,这大半辈子我对你是有尊有让,这回演出我必须反抗,就凭咱这街舞跳得这么浪,我这节目铁定得上!妈妈:(笑)呵呵,老头子,我当啥事呢。来,老头子,你坐下。你说咱俩青梅竹马,打小我就没看你上过台,这回歪嘴吹喇叭,你是哪来的这股邪气儿呢?不是我和你争,关键你二两铁打大刀,你不够料哇。爸爸:你还别门缝里看人,把人瞧扁喽。要说搞艺术,我可比你有造纸――妈妈:啥,造纸,你还四大发明呢,那叫造诣!爸爸:别管造啥,那著名的相声演员冯巩你知道吧,那还夸过我呢。妈妈:是,是夸过你!(对观众)前几年冯巩随心连心艺术团来咱们北票演出,那家伙你看把他“得瑟”的,人家刚一下台,他“噌”家伙就窜上去了,握着人家手就不撒开了。“小巩啊,你真逗,相声说得够火候,以前都是在电视里看你,这回可看见活的啦!小巩,有对象没?咱们北票的大姑娘个顶个长的都像杜鹃花似的,给你说一个,人家冯巩说:“大叔,你比我还逗,说媳妇这事儿,容我回去跟我太太商量商量。”那叫夸你啊。那大岁数了,好赖话听不出来。你说你这人丢的,都丢到北京去了!你说你可咋整啊你。现在你还要整什么街舞,不怕扭掉你那胯骨轴子啊。你多大岁数了,这就像那打扑克,一盘“炸”没有你就“明立”,你不“漏”定了吗?爸爸:老婆子,你也听我说两句儿。你说这改革开放以来,咱们北票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尤其是近几年,净是让咱老百姓高兴的事儿,怎么我听说,“奋战五年、再造北票”的宏伟目标提前实现了?妈妈:是啊。爸爸:我这心里高兴啊。你不让我上春晚,我那是吃萝卜不让放屁,我憋得慌啊。妈妈:不是我不让你上台,你会啥呀。爸爸:啥,我会啥?那村书记不也知道我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嘛。市里马书记、肖市长,还跟我照过像呢!妈妈:不提我还忘了。舔脸说呢。(对观众)前些日子,北票要和阜矿集团合作,用咱北票地下的什么石头炼油――爸爸:那叫油页岩。妈妈:(接着说)当时现场挺严肃,市里领导现场办公。你说我这老头子边上看看热闹不就行了,非得往里钻,这下子可好,记者咔嚓一下,给他照上了。这死老头子三天三宿没合眼啊,就等着在乡里文化站当站长的姑娘把报纸拿回来。这个找啊,这个看呐,“嗯,丫头,这模样是我,可我那半张脸哪儿去了呢?(女儿上,妈妈学着爸爸看报纸的动作,正与女儿撞上――女儿:妈,你干啥呢?妈妈:给你爸找脸呢。女儿:找脸?妈妈:哦,凑热闹呗,就上回,参加油页岩现场办公,报纸上拍出来你爸的脸缺半拉,愣说让你给整丢了,这不,这回听说乡里搞春晚,说啥也要上,说啥也要把那半拉脸找回来,愁死我了。爸爸:行了,你好!小红,你听我说说你妈。前一阵子“风力发电竣工仪式”,那场面老热闹了,又是鼓乐班子又是秧歌队的。这家伙啊,你妈就按捺不住她那骚动的艺术青春了,可劲往前扭啊!回家后三天没卸妆,跟丢了魂儿似的,还舔脸跟我说呢――“老头子,这场面太震撼了!我活跃在文艺界大小也是个名人儿,可一直没个合适的艺名,这回参加完‘风力发电竣工仪式’,我想好了。风电是咱北票的骄傲啊,我的艺名就叫“风骄”!妈妈:风骄咋了?我那是风韵犹存,娇美动人!爸爸:后来一打听,蜂胶是管***的。我看你是老黄瓜种刷绿漆――装嫩!女儿:那我妈后来不是改了吗?妈妈:那不改了吗?爸爸:对,改成“风婆婆”了!原来***,现在精神病了。妈妈:你不也起个破网名叫“太阳公公”吗?那家伙,还写进自己博客里了。太阳公公,听听,不知道的还以为从哪个坟圈子里冒出个太监呢。爸爸:当着姑娘你瞎说个啥啊。女儿:妈,爸,你们二老别吵了。我爸的博客我读了。是我爸那天进城,看见满大街上的太阳能路灯,他是有感而发。爸爸:还是姑娘理解我。你爹我是有素质的人。我从电视上听说,市里要重点发展六大主导产业,其中,就有新能源,市里马上还要建一个太阳能发电厂呢。你以为就你这疯婆子能发电啊,我这太阳公公也老厉害了。妈妈:你厉害管啥。你会演个啥?爸爸:我就会!女儿:行了,妈,我爸说的对。市委六届十一次会议提出,以“推进产业升级,建设实力北票”为发展目标,以“工业主导、产业立市”为发展战略,大力培育粉末冶金、除尘设备、能源建材、农产品加工、轻纺服装、文化旅游六大产业,既然,你们一个是风婆婆,一个是太阳公公,你们来个现场PK怎么样?谁先来?爸爸:我先来!妈妈:哪都有你!我先来。我是青春焕发女花容,多才多艺啥都能。唱歌跳舞我全会,人送外号“川州红”!爸爸:那是小辣椒!哼,为了公平起见,我请求回避。(下妈妈:你快你哪凉快哪呆着去吧。(曲调起,妈妈边扭边唱   (唱)锣鼓打哎――响连声哎东来的风,西来的风,北票吹来了振兴的风。那改革开放是春风,招商引资是旋风。六大产业齐头并进真威风,咱北票愿做好先锋,领导廉正都清风,群众人人学雷锋,上上下下好作风,咱们川州大地和谐发展、百业兴旺、五谷丰登、人寿年年丰!女儿:妈,您太有才了,编的词儿句句都带风啊。(爸爸上)爸爸:姑娘,给我报幕!女儿:还报幕?妈妈:你快给他报吧,你爸啊,都快急出箍眼来啦。女儿:好,接下来,有请太阳公公闪亮登场!(音乐起,爸爸戴夸张的太阳能蓄电池帽子上,走模特步,跳街舞)爸爸:(边跳边唱:我是太阳我最能我最能,太阳一出闪金光,闪金光――(气喘吁吁地喊停)妈妈:这是个啥呀?女儿:我爸这叫模特步。妈妈:你可别糟践那模特步了,我看像山里的老妖在散步。爸爸:你会审美吗你,咱这节目,9毛加1毛,时髦!妈妈:你就王母娘娘的笛子――神吹吧,(对女儿)闺女,你看看我的,要说咱的节目,&&&&&&&&&再不济也是正宗的“山寨版”,比你那雷人造型强多了。来来,帮妈穿上。(戴风力发电机头饰爸爸:老婆子,你这是要奔月宫啊,整个玉兔造型?妈妈:你懂啥啊,这是标准的风力发电造型!女儿:爸,妈,你们二老别争了。今年乡里的春晚啊,我和村里商量好了,咱们出个集体的节目!妈妈:那还有我吗?女儿:有,咱们一家都有,而且还都是主演呢,爸,妈,咱们练起来!(欢快的音乐响起,众秧歌演员上,集体秧歌舞表演并领唱合唱领唱:一阵春风吹开了川州红哎合唱:红红火火虎跃龙腾,川州大地换新颜,国泰民安乐融融,说唱:招商引资川州大地北票结硕果,项目建设大展宏图北票开快车,工业农业齐头并进城市大变样儿,多种渠道多条产业上下套路合,,强市富民川州大道越走越宽阔,越走越宽阔!合唱:红红火火虎跃龙腾,川州大地换新颜,国泰民安乐融融,川州儿女齐心协力,共奔美好的盛世前程!(众造型,谢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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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州览胜&“辽梅园”游记乐地辽西盛产山杏,古称辽杏,今有重瓣者誉为辽梅。距北票市城区西北30公里,有国家级森林公园、辽宁省自然保护区―大黑山。曲径蜿蜒之深谷有天然辽梅之园。依山傍溪,随形就势,顽石点缀,疏密相宜。聚梅之特质,凝梅之神韵,真乃鬼斧神工之天然景观。春赏辽梅园宜在谷雨后立夏前,正是乍暖还寒时节。冰溪渐融、柳丝返青,山中布谷声声,山间薄雾缭绕,园中辽梅似一夜春风,千枝万朵、千姿百态:含蕾待放者艳如红玛瑙,半开者粉白相间,盛开者洁白如雪,点点花蕊金光闪闪。娇似山桃而不媚俗,红如杜鹃而不张扬;微风徐来,阵阵馨香扑鼻而入,浸人肺腑;漫步园中,如入画中,观其千朵一色,却又各不相同;看春花灿烂,想春情短暂,无不唤醒人们对美好的记忆,对现实的珍惜和对未来的追求。抬望眼,天幕顿开,近坡远山,花海如潮,随着峰谷起伏,如波如涛,畅游其间,如梦如幻、如醉如仙。夏游辽梅园应在小暑前后,此时园中万树碧绿,百草葳蕤;山花烂漫,彩蝶翩跹;岩瀑跌宕,溪流涓涓。坐在园旁草亭小憩,山风习习,清爽宜人。或香茗一盏,或一捧山泉,忘却了一切红尘凡念,入定在这自然和谐之中。临别,采撷些许辽梅之成熟果实,去壳存仁,可入药,味苦性温,祛痰止咳、平喘润肠。还可捡些鲜蘑,亦不失为佐酒佳肴。秋观辽梅园当在万山红遍、层林尽染之时,霜染的梅叶五彩斑斓,如虹如霞。那是激情的宣泄,那是大彻大悟后的升华,那是心灵圣火的燃烧。偶有三两片霜叶飘然而落,使人顿悟时光的短暂而更要加倍地珍惜之。冬听辽梅园恰在雪后,幽谷深深,空山鸟语,松涛阵阵,溪舞银蛇。偶有山鼠跳跃于枝间,踏落了些许雾凇,声轻簌簌,又有山风侵来,还有一两枚梅叶在枝头舞动,诉说着昨日的辉煌,期待着明天的新生。“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还有什么不能割舍的吗?啊!冬日的辽梅,不慕温室之娇宠,不妒暖棚之另类。甘于深山野谷,乐于冰山雪地;吸日月之精华,纳天地之灵气;用火一样的激情,水一样的温情,去演绎又一个希望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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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间故事龙泉眼提起龙潭乡来,可也算小有名气,不说别的,单说龙潭泉眼,确实是一大奇观。据老年人讲,其说不一,有的人说,原来龙潭泉眼不止是东边这个,西边也有一个,是两眼相对,一山所出,西边的泉眼有能人把宝憋走了,龙眼流了三天三夜血水,后来逐渐干枯,只剩下东边这只泉眼,这只龙眼能留到现在,人们得感谢本村的张大胆。究竟是为什么呢?原来呀,东边这只龙眼也有宝,人们都不知道是啥宝贝。那一年,龙潭乡来了一位外乡人,说话很垮,后来当地有心人发现这位外乡人一老围着龙泉眼转悠,从山上到山下,左看看右看看,一连数日。一天,这位外乡人到村里找水喝,找到了一位老大娘家,老大娘递给他一瓢水,他只喝了一小口,用袖头抿了一把嘴,开口问:“大娘,你家贵姓呀?”“我家姓张。”“噢,我向你老打听个事儿,您能告诉我吗?”张大娘说:“啥事你说吧!”“是这么回事,你们村南头山下不是有一个泉眼吗?这个泉眼冒水很大,有多少年啦?”张大娘听后说:“吆,好多年头了,谁也说不清,从老辈子就有。”“还有,你老离泉眼近听说过没有,有没有外地人来过从泉眼取过什么东西没有?”张大娘说:“从来没听说过。”“噢,这就好了,大娘我还求您一件事,您可知道你们当地人有没有特别胆大的人,什么妖魔鬼怪,甚至狼虫都敢打的人?”外乡人两眼直盯着大娘又补充一句说:“就是什么都不怕的人,胆子最大的。”大娘听后也两眼直瞅着这个外乡人,这才注意看清眼前这位外乡人个头虽然不太高,也是个中等身材的人,体格很壮,四方脸大眼睛,两道浓眉,有一身精神气。看完张大娘随口便问:“你找胆大的人干什么?外乡人迟疑一下,告诉大娘没有别的意思,求胆大的人帮助干点活,不白干给工钱,钱给多点少点都行。张大娘马上回答:“说起胆大的倒有一位,是我们这十里八村的胆子最大的一个,有一年他给一户人家守尸,守尸时不知从哪里来了一只猫,从尸体上跳过,当时尸体出现了诈尸,可把死者家属吓坏了,诈尸正要坐起,大胆上去把诈尸按到棺材板上,家里人也急了,用杠子压住,再用绳子缠好。你说胆大不?”外乡人一听:“真够胆大的。就用他啦!大娘他家在什么地方,有多远?”大娘说:“他家住在北头,他是我们本家小叔子。”外乡人说:“大娘求你老帮个忙,领我到他家去一趟好吗?”大娘说:“我领你去吧!”说完锁上门跟着外乡人直奔村北头。刹时,他们来到张家,大娘引着外乡人推门进院,边走边喊:“大胆在家吗?”说也凑巧,大胆还真在家,刚从地里干活回来,他一听嫂子喊,忙出屋迎接,一看嫂子领着一个陌生人,忙把嫂子和陌生人领到屋里,忙搬长条凳子让两人坐下。大胆问:“嫂嫂没事很少来老弟家,今个来是有事吧?”张大娘忙说:“方才这位外乡人到嫂嫂家找水喝,打起唠来说打听咱们这地方谁胆大,相求帮忙给他做点事。这不,我想起老弟你来了,你胆最大,你正合适,这才领他到你家来。”大娘指着大胆对外乡人说:“这就是我本家小叔子张大胆,,你要找帮忙的人。”外乡人一听高兴得很,忙站起身来两步走到大胆面前,伸出双手握紧大胆的双手,摇晃着说:“相见恨晚,今日大娘介绍,真是幸会,幸会。这叫千里有缘来相会。”大娘一看他俩唠得尽兴,忙说:“嫂嫂家里锁头看家,快晌午了,该回去给你大哥做饭了。我走了,你们俩唠。”大胆与外乡人同时送大娘出了大门口。大娘回头冲着大胆用眼睛表示,嘴里说:“他求你做事你要尽力,他说工钱多少不在乎,我去了。”大胆心领神会,两人回到屋里,重新坐在长凳上,外乡人忙说:“我是南方人,从小学习拙术观山脉、看风水,懂点阴阳,自我介绍一下:我姓张,我叫张进财。那位大娘说了,你胆大,但不知大名。”大胆说:“十里八村没有叫我名字的,因为自己胆大,乡里乡亲都管我叫张大胆。既然你问我叫啥,我实名叫张喜财。”外乡人一听:巧了,不但同姓,连名字也相近。看样子喜财比我岁数大。外乡人问大胆年岁,大胆说:“我52岁。”外乡人想大胆比我大4岁,说:“同姓是本家没有外人啦!咱俩又是哥们,请老哥帮小弟大忙。”张大胆问进财:“老弟求我啥事?你说吧!”进财说:“说起来话长了,长话短说吧,我从南方来到本地足有一月有余,观山像,审地脉,你处的龙泉眼水中有一对特大的金蟾,形状像大青蛙,实质不一样,金蟾长三条腿,青蛙长四条腿,因而金蟾为宝,原来有两对,每对分雌雄,旁边龙眼中一对被别人憋走了,只剩这一对还在龙泉中,只要张哥帮助小弟把这对憋住,你要一只也行,不要你要多少钱我给多少钱,就看老哥是不是有这个胆。”“泉中真有此宝?”大胆问。进财手拍心窝说:“我不会看走眼,保证有。”大胆忙问:“啥时开始憋宝?”进财说:“别忙,我得准备一下。”说完马上回大车店。临走告诉大胆:“憋宝时间非得初一或者十五最好。你不用找我,我提前找你。”大胆说:“一言为定。”六月十四,进财来到大胆家,一进大门,正碰见大胆在给蔬菜浇水,进财说:“老哥忙着呢!”大胆一看进财到来,高兴地说:“兄弟来了,还有一畦子就浇完了,先到屋吧!”“不啦,等大哥浇完再进屋。”大胆快速浇完地,与进财一起到屋,和妻子张氏介绍了进财。互相打了招呼,俩人进了里屋,张氏知趣地躲开,起身干别的活计去了。进财和大胆坐在一起,脸对脸地说:“我细细查了一下,这月十五正是大吉大利,明天晚上半夜子时,咱哥俩开始憋宝,我的办法是:我仔细观察了泉眼,山洞不足两丈,泉眼在里头往外蹿水,我在下等你在上等,各自蹬住石壁,我这里写好三张大符,我口诵咒语,你拿着三张符,可千万拿好,记住从最上边那张符开始,逐次递给我,我首先在边上念咒语,我一伸手你可快速把第一张递给我,可千万记住,我一伸手你就快递,慢了会搭上性命,不是闹着玩,可不能拿命闹着玩,我再告诉你可不能小看这泉眼,我看好风脉了,按方位定,此龙泉眼直通往西海龙宫,此泉眼深不可测,你记住,你周围几十里井水河水全干,此泉眼也不会干枯的,再说这对金蟾不同寻常,个大、很凶,当我从海底把它憋上来,不管怎么凶恶,你千万挺住,有我在下边你别怕,只要我伸手,你只管递符,这些事你记住了吗?”大胆说:“放心,死人诈尸我都不怕,还会怕几只蛤蟆?好了,明晚见!”十五这天晚上,天刚一擦黑,进财喜冲冲来到大胆家。大胆问:“兄弟吃过晚饭了?”进财说:“店东家给我做些好的,可以说酒足饭饱。”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来,里面装着几两酒。大胆问:“还拿酒干啥?”进财说:“泉水太凉,没下前来二两,一来去风寒,二来壮胆。”快到子时了,两人提前来到泉眼洞外,只见泉水从洞奔涌翻着浪花拍打山洞,加上两壁的回音发出潮水般的吼声,夜深人静好不}人。进财眼见北斗就到时辰了,两人各喝了两口酒,下!进财走进山洞来到泉眼边停住,大胆也跟着停在进财的身后,两人相隔不到一米远递符满可以了。但见进财右手五指并拢,大拇指冲着鼻子手掌如刀,口中念念有词。看见进财左手伸出,大胆赶紧递过去一张符,进财把符揉成团投到水中,然后不停地口念咒语,刚要伸手拿符,只见泉水中伸出一只簸箕一样大的手,手指很长,恰似钢构,大胆一看:我的妈呀,这是啥家伙?当时头发就竖起来了,全身起了鸡皮疙瘩,撒腿就跑。此时,进财不顾念咒语,只顾快接符,一看大胆向洞口跑去,这泉中伸出的那只大手毫不客气地把进财拖入水中,大胆回头一看进财没出来,扒着洞口喊:“兄弟快出来,别憋了!”连喊几声无有回声,拔腿就往家跑,他妻子张氏点着油灯也没睡,大胆撞开屋门,木鸡一样站在地中间,张氏借灯光一照:大胆脸如土色,五官要挪位了。妻子忙问:“你怎么了?憋住了吗?”大胆好半天才说:“憋个屁!张老弟自己把自己憋到泉眼里了。你可千万别说出去呀!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到死都得烂到肚子里去。等大嫂问你外乡人找我干啥活,你就说你不知道,这几天外乡人也没来找他!”这就叫“张大胆遇宝吓跑,外乡人想发财找宝命了”。&讲述人:陈永春&&&&&&&&搜集整理:船卿&大俊人从前,在大黑山脚下,有个屯子叫刘家营子,刘家营子有个刘员外,刘员外有土地千顷、家丁奴仆几百人、房屋九十多间,可谓富甲一方。别看刘员外有万贯家产,为人可是厚道,他善待伙计、下人,在大黑山方圆百里,口碑很好,同时,刘员外又是个有修养、有文化、有见识的人,所以很受人们的尊重。世界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刘员外什么都不缺,近五十的人了,膝下还没有一男半女,老伴过门三十载,一直没有开怀,这几年可成了刘员外的一块心病,他心中暗想:我这么大的家业,将来谁来继承?没有后人我还干得什么劲呢?说来也巧,这年刘员外刚过完五十大寿,四十八岁的老伴怀孕了,眼看肚子一天比一天大起来,这可乐坏了刘员外,刘员外整天烧香磕头为自己祈福。说来也快,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八月十五这天,老伴生了个大胖小子,刘家大院鞭炮齐鸣,锣鼓喧天,热闹了好一阵子。孩子是生了,不少胳膊不少腿,可是刘员外总是高兴不起来。因为什么呢?儿子身体还行,就是长得太丑了,丑到什么程度呢?这么说吧,小脑袋瓜、没头发、兔子耳朵大嘴叉、蒜头鼻子绿豆眼、下巴上长着一个大疤瘌。刘员外又一想:好歹也是个儿子,能接续香火就行了,管他丑俊呢,想到这里心里也就舒坦了。转眼到了孩子满月,这天亲戚朋友,各位高邻都来祝贺,席间,刘员外请孩子的舅舅给孩子起个名。舅舅心里想:这个孩子生得这样丑,起个啥名呢?这不是难为我吗?干脆,我来个反其道而行之,就说:“我姐姐、姐夫都是近五十的人了,老来得子,真是三生有幸,我外甥长得也有模有样,我看,就叫‘大俊人’吧!大家看怎么样?”顿时,席间掌声雷动,叫好声不绝于耳。知底的都是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他大舅可真会奉承。”于是乎,“大俊人”的名字传开了。时间过得可真快,转眼间“大俊人”这年已经一十八岁了,到了该娶媳妇的年龄了,论家产,没说的,看长相,十里八村的大姑娘相看“大俊人”,没有一个看上他的。刘员外年事已高,儿子的婚事成了他的一块心病。这一天,“大俊人”的舅舅来串门,席间,刘员外与内弟说起了孩子的婚事。“大俊人”的舅舅借着酒话说:“没关系,这事包在我身上,近处不行,我到远处托人说亲,保准成,你们就准备聘礼就是了。”过了半个月,“大俊人”的舅舅来信了,亲事说妥了,是大凌河边孙家湾的,姑娘也是二九十八,长得俊俏,柳叶眉、樱桃嘴、纤纤细腰赛杨柳,真是个大美人。这天,“大俊人”的舅舅亲下聘礼,刘员外说:“这么好的姑娘人家能同意吗?”“大俊人”的舅舅说:“那天我到孙家湾提亲,姑娘打听男方长得啥样,我说:刘员外的家产方圆百里都知道,那小伙子长得别说有多带劲了,十里八村的见了都叫他大俊人。姑娘听了叫大俊人,那还差了?所以就定下这门亲事了。”刘员外说:“等结了婚,姑娘发现了咱孩子如此丑陋,可咋办?”“大俊人”的舅舅说:“等挑开盖头,拜了天地,生米做成熟饭,她还闹腾谁去?”又过了一年,在一个初秋时节,“大俊人”结婚了,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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