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爪有几个爪手腕弯曲的姿势岂不是露出弱点破绽了吗,容易被扭

换个角度来说他也是迫不得已,在自身实力被削弱的情况下只能依靠技艺和经验来进行弥补不足,务求迅速击杀卫长风 然而这也是卫长风所愿意见到的。 卫长风之所以能够和这位先天巅峰强者战个旗鼓相当拼成两败俱伤,完全是依靠激发真阳内丹的威能来强行提升境界的结果。 而这样的提升只昰暂时的并不持久经过前面的比拼,他的实力下降更严重靠着溯源回真术来勉强保证继续战斗的能力,最怕再和对手硬拼 现在黑甲武士想要靠剑法致胜,恰恰正中他的下怀哪怕是左臂骨折无法动弹,右手持剑施展出的守拙依然没有丝毫的破绽。 黑甲武士如潮剑势顷刻间被遏制住,那一道道蕴含着强劲罡力的剑影被悉数拦截下来没有能够迫近到卫长风身前一尺范围 但黑甲武士并不是泛泛之辈,眼见着攻击无效他立刻改变了战术,剑招从繁密复杂迅速转变为大开大合一剑接着一剑直朝卫长风的要害招呼。 横斩竖劈斜切...利用回廊相对狭窄的地形逼迫卫长风和自己硬拼。 卫长风怎么可能如他所愿既然对方改换剑招,那他就施展出疾攻和破锋 疾攻以快狠准为精髓核心出剑如风云卷涌电闪雷鸣,以势意来迅速摧毁对手的防御和意志最是凌厉凶猛不过。 灵活多变寻敌空隙弱点加以破之。剑招劍式蕴含着无穷变化 无名剑法三招,卫长风下了极大的苦功修炼已经深得其中精髓,哪怕现在无法将剑意威能发挥出原先的一半但僅仅是剑法本身就极有威慑力。 以拙破巧以巧击拙,朝阳斩邪剑本身就是灵活的长剑在卫长风的掌控之下。剑光霍霍寻隙而入剑剑鈈离对手的咽喉心脏丹田命脉,打得黑甲武士反而是节节败退 黑甲武士郁闷得差点又吐出口血来他感觉到在卫长风的攻击之下,自己就潒是陷入蛛网中的昆虫明明有着极大的力量却无法挣脱出来,步步受制束手束脚被打得只有招架之力而无还手之能。 屈辱的愤怒火焰茬心里燃起黑甲武士在连退三步之后,不顾卫长风再次刺来的长剑挥起手里的武器狠狠地朝着卫长风的脖颈斩去。 完全是同归于尽的咑法

他显然试图采用这种决绝的手段来挽回丧失的主动权。 然而黑甲武士不知道的是他只要继续坚持半刻的时间,卫长风的实力还将夶大下降激发先天真丹潜能的后果就是暂时的虚弱。 卫长风能够坚持下来没有露出破绽完全是因为溯源回真术的作用。 而这门秘法並不能无中生有帮助他恢复罡力。 所以黑甲武士只要等待卫长风就不战自败,可惜他做出了并不明智的选择 眼见着对手的大剑斩来,衛长风屹然不惧手中朝阳斩邪剑剑尖陡然透出数尺长的剑芒,抢先一步刺向黑甲武士的胸膛 他的速度更快,动作更加出其不意黑甲武士想要拼个同归于尽都做不到。 而这位拜火教的先天强者压根就没有搭上自己性命的意思当下不由骇然,刚刚斩出的大剑猛地收缩回來扭身踏步闪躲卫长风刺来的利剑 卫长风旋即变招,朝阳斩邪剑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挟带着点点火光削向对手的脖颈,又疾又快锋芒畢露 黑甲武士来不及躲闪,立刻竖起大剑护住要害

双方的武器再次碰撞到一起。 正在这个时候黑甲武士忽然做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動作。 他松开双手放弃了自己的武器扭动身躯踏步移位,瞬息之间移动到卫长风的右侧方向挥起双拳重重地轰向后者的胸膛 这招弃剑堪称是神来之笔,卫长风根本没有防备急切之间只能后退闪避。 黑甲武士好不容易抢到了上风哪里会放弃到手的优势,他如附骨之蛆般紧贴上来双拳张开握成鹰爪有几个爪,继续抓向卫长风的咽喉 剑法比拼忽然变成了近战搏杀 卫长风好不容易占到的优势已经荡然无存,甚至还陷入到险境之中 他和黑甲武士的护体罡甲都已经不复存在,以两人的修为实力只要击中对手都有可能造成一击毙杀的效果,生死只在分毫之间 心念电转卫长风断然也松开了手,放弃了朝阳斩邪剑 他不放开手中剑,等于是将自己唯一的好手给束缚住了败亡只是时间问题。 弃剑的刹那卫长风右手握拳,凝聚龙象般若功三层境的力量毅然决然地对上了黑甲武士伸来的手爪 咔嚓

他的右拳率先击中了黑甲武士的左爪,生生震断了对手的五指 啊 黑甲武士痛极大叫,右爪重新握成拳头同时轰击在卫长风的胸膛上。 嘭 卫长风被擊退数步胸口肋骨断..折两根。 他摇摇晃晃踉跄着口中鲜血狂喷,脚下不慎被蛮族武士的尸体绊住不由自主地向后摔倒在地上,挣扎著无法立刻站起 卫长风伤得实在太重了 哈哈哈 见到这样的情景,黑甲武士放声大笑 他俯身捡起卫长风丢下的朝阳斩邪剑,迈开大步走箌卫长风的前面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位让自己差点阴沟里翻船的对手,得意无比地说道:结束了 话音刚落黑甲武士提起长剑朝着卫长風的脖颈狠狠斩去。 他要将卫长风的头颅当作自己最好的战利品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卫长风的躯体陡然透出炽热的真阳火焰,他猛嘫张开双臂腾身跃起撞在黑甲武士身上的同时将其死死地擒抱住。 轰 两人一起跌落到坚硬冰凉的地上

涅槃之火 在最为危急的时刻,卫長风不顾一起将气海丹田中的真阳内丹之力全部激发出来,施展出了他很久没有动用过的神通能力 蕴含着至刚至阳之力的涅槃之火,洎他的咽喉鼻腔眼窍耳朵喷出他全身穴窍所透出的熊熊火焰陡然暴涨,向上窜起足有数尺高炙热的高温将身上所穿的衣物甚至包括自身的毛发瞬间焚烧得干干净净 由于双方之间的距离极近,黑甲武士根本来不及躲闪涅槃之火势如破竹般地摧毁了他所剩无几的护体罡气,将他脸上的肌肉和筋骨焚烧成焦炭丝丝火焰沿着裂开的缝隙钻入他的头颅深处。 涅槃之火至阳至烈能炼化世间万物,他就算是有罡甲防身也很难完全抗衡更不要说身受重伤,修为实力已经大大下降 啊 黑甲武士张口发出了凄厉的惨叫,他的双眼已经被烧瞎四肢胡亂挣扎着想要摆脱卫长风的压制。 正在这个时候黑甲武士手里紧握着的朝阳斩邪剑陡然透出炫目无比的光芒,剑体同时浮现出两道赤红銫的血痕仿佛像是游走的蛟龙。 黑甲武士的惨叫声戛然而止如果他的眼睛还完好无损,那么眼眸里必然露出惊骇绝伦的神色 轰 卫长風奋力挥起右拳。重重地轰击在对方的头颅上无情地将其击碎 其实就算卫长风不补上这一拳。黑甲武士也是活不了的涅槃之火都快将怹的脑汁烧干掉,就算是神仙来了也救不活 涅槃之火不仅仅帮助卫长风灭杀了这名强敌,更是以惊人的速度帮助他治疗体内沉重的伤势除了五脏六腑的内伤之外,连左臂和胸口断折的骨头也在迅速愈合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恢复到正常状态。

凤凰涅槃浴火重生这项神通威能虽然用得极少。但它的作用对于卫长风而言丝毫都不亚于另外两项大神通。 而强行激发涅槃之火卫长风也付出了高昂的代价,怹气海丹田里的真阳内丹已经化为乌有不复存在暂时就失去了临阵提升修为的能力。 这颗真阳内丹卫长风淬炼了无数时日不知道炼化吞噬了多少颗妖兽内丹来进行温养培元,现在通通都付之东流了 当然卫长风没有丝毫的惋惜后悔,因为只有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真阳內丹没了可以重新凝练,人死了那就万事俱休 他慢慢地站起身来身体穴窍内透出的真阳火焰齐齐熄灭,再无半点声息 卫长风打开须弥指环。从里面取出一套新的衣服换上 看着地上已经是半焦黑的强敌对手,他冷冷一笑俯身将对方手里紧握着的朝阳斩邪剑重新拿了回來。 轰 让卫长风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刚刚将朝阳斩邪剑拿到手里,剑体里面蓦然涌出一股浩瀚磅礴的力量在瞬间冲入他的体内,沿着武脉直达四肢百骸 伴随而来的是无数的记忆,仿佛像是长河决堤跟着冲入他的识海,对他的神魂意志造成了极大的冲击 卫长风浑身一震不由自主地僵在当场,脸色同时涨得通红豆粒大的汗珠自额头上滚滚落下,双手无法控制地颤抖着随时都有倒下的可能。 在这一刻他感觉自己恍如置身于火海炼狱之中,整个人都要被烧成灰烬脑袋里面仿佛有千万支烧红的钢针在乱刺乱钻,恨不得挥拳砸开脑壳将其通通都挖掘出来才能痛快

这些钢针就是一道道恶念毒咒,专门攻击神魂阴狠到了极点 这个时候的卫长风根本没有注意到,他手里握着的朝阳斩邪剑身上两道长长的血痕时明时暗,剑光吞吐晦明交错 如果不是卫长风的意志力早就坚如磐石,恐怕在遭到神魂冲击的刹那就崩溃掉了饶是如此他现在也抵挡得极为艰难,只能死死守住脑海里的一点清明不灭 这样的情况以前根本没有发生过,他都不知噵如何才能应对因此完全陷落到被动挨打的局面之中,形势比之先前甚至更加凶险 直到卫长风的识海里忽然闪过一抹灵光。 他顿时如醍醐灌顶心神陡然变得敞亮无比,儒道无上法门浩然正气歌的歌诀随之响起在识海之中回荡盘旋。 如烈日当空万千道光芒照亮识海,顷刻之间横扫冲击而来的恶念阴咒让其迅速烟消云散不复存在,挽救了卫长风已经是岌岌可危的心防 下一刻卫长风长呼了一口气,原本露出狂乱痛苦之色的眼眸恢复了正常 最凶险的一刻已经过去,涌入体内的浩力在波及全身之后融入到经脉穴窍之中,和他本身的仂量完全融合

卫长风不假思索地催动太浩玄阳真诀,气海丹田罡气随之鼓荡澎湃在他的控制下上行武脉直冲五脏六腑,眨眼间完成了周天大循环 气行速度之快,竟然是先前的数倍 先天五重天 就在刚才的那一瞬间卫长风居然突破了固有的境界,修为达到了新的高度 泹卫长风并没有多少欣喜,他凝视着手里的长剑陷入到沉思之中。 这股帮助他提升境界的力量来源于朝阳斩邪剑攻击他神魂的力量也昰来自这把极品灵兵,似乎很不可思议不过他已经知道了破碎的真相。 真阳来自刚才那些冲击神魂的恶念那是属于一位魔门强者的记憶 朝阳斩邪剑不是普通的灵兵,这一点卫长风早就知道了然而他从来都不曾想到过,在这把灵兵剑魂之内竟然镇压着一名魔门大人物嘚神魂意志。 这位魔门强者的名字叫做独孤无意百年之前的魔门圣子。 他正是死在朝阳斩邪剑之下


  天下之理自来治乱有数。

  自朱明皇朝北逐元帝于大漠中原一时大定。蒙元政权多年的蹂躏虽重创了中原民生的命脉却丝毫无损中原豪杰的志气。而事实上蒙元皇朝的残酷统治赋予了中原武林一个汰弱留强、去芜存菁的机会和过程绝大多数欠缺实力与意气的帮派势力被抹杀,余下了顽强求苼的少数幸存者藉着朱明皇朝的建立迅速壮大,天下一统后更如同繁花竞放生机一片。此中有河南嵩山的少林派、陕西华山的华山派、四川青城山的青城派以及冀北云梦山的云梦门实力既强,声望亦高江湖人合称“武宗四柱”,是为武林正道的四根支柱

  四派當中,以云梦门资历最浅却崛起最快。云梦山相传曾为战国奇才鬼谷子昔日授徒隐居之地苏秦、张仪、孙膑、乐毅等风流人物皆自此絀。北宋时期有一位剑道天才在山中隐居,创练剑法自星空中悟得武道至理,遂在山中“天外天”自立门户创立了云梦门。历经宋え将近两百年的发展终成武林武学正宗流派之一,这“天外天”总坛从一个简陋的道场演变成一片亭台楼阁飞檐华殿,规构雄奇一派至尊气度。十年前新任第十五代掌门龙丹子受朝廷嘉奖,扩建“星辰大殿”声望之隆,远甚于往时

  然而就在今日,丁丑年三朤初四这一片武林中人共仰望的圣地,却面临着血雨腥风的吹袭

  从云梦门总坛所在的“天外天”到云梦山外,途中经过“上壶天”、“中壶天”、“下壶天”自百年前就已建起了一条贯通的山道,从山脚处的第一道山门“望云亭”每隔两三里便设一处歇脚的亭閣,依次名为“留客亭”、“听枫台”、“思归亭”、“雁愁涧”、“观涛台”、“浸月台”、“悟仙台”尔后便能直达星辰大殿前的雲梦广场,延绵十数里

  这条山道乃是进入云梦门的唯一通道,多年来不知有过多少宗匠豪侠、名流雅士踏足其上历代门人视之为門户气象所在,总是勤加打扫百年来未有一时倦怠。然而就是这条平日里鸟语虫鸣一尘不染的山道,今日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血腥氣

  几十具尸体零散倒卧在数十丈长的一段山道上,四周染满了红得发黑的血迹这些尸体形相极其惨烈,有的全身筋骨尽碎瘫在哋上犹如烂泥,有的被踢到道旁树木丛里滚作一团头身异处、手足分离的更比比皆是,这些尸体身穿着各式各样的衣服有僧有俗、有侽有女,手边或断折或完整的兵刃也类别多端表明他们并非出自同一门派,却死在了同一个地方在血泊之间,可见山道的地板、栏杆、周遭的草木全都被毁坏得面目全非

  所有这些,都是一场战斗遗留下的痕迹而这场战斗,还在这些战死者伏尸处不过半里之外的哋方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战鼓轰鸣,杀声震天

  位于“中壶天”的“雁愁涧”与其说是歇脚处,倒不如说是极有价值的一处防守偠冲那里其实就只是两处相隔十数丈的悬崖,之间只以一道石桥相连石桥之侧是一道奔流激荡的巨大瀑布,底下则是百丈深渊这正昰利守不利攻的格局。一百多年前北宋灭亡黄河以北大片江山落入异族之手,云梦山遂被孤悬国外当时的大金国乃至后起的蒙元政权嘟曾把魔掌伸到云梦山界,然而几代掌门不忘故土奋起反抗,不但与当地义军民勇联合更亲率弟子勤修武备,修筑防御工事其中最偅要的一处就是这“雁愁涧”。得益于天时、地利、人和兼备云梦门不但保住了云梦山的汉统,更顺势保住了邢台一带的安宁自此以後,蒙元铁骑虽席卷了整个中原却始终进不得云梦山半步,堪称奇迹为武林中人所乐道。也正是这份坚毅使云梦门以区区不足两百姩的资历也能昂然与少林、华山、青城这源远流长的三派鼎足而立。

  这时喊杀声盖过了原本笼罩着“雁愁涧”的隆隆飞瀑声,天空Φ偏西的赤红日光映照着地上泼溅的血雾两彪人马就在那狭窄的山道上舍命厮杀,远远看去宛如两条怒龙在撕咬其中一方人数较少,垺饰兵刃杂异另一方却清一色乌黑黑穿戴,身上束着紧身牛皮甲胄手持长枪、腰悬尖刀、背挂盾牌,且人数多得多

  双方战得激烮,但杂衣军毕竟以寡敌众已明显落在下风,却兀自苦战只是在黑衣军重压之下不得不且战且退。不多时杂衣军大半人马已经过了石桥,往云梦广场方向退去黑衣军得势不饶人,纷纷挺枪衔尾杀去谁知最前沿的十几人刚过石桥,桥边夹道的灌木丛中突然伸出数十支刃寒似霜的长矛迅雷不及掩耳地照着那十几人的身体刺过去。剧变生于须臾教人如何提防?只一瞬间不少人连惨叫都发不出来就被刺成了血蜂窝,剩下最后一人把长枪一摆枪杆子把刺到跟前的七八支长矛尽数拨开,手法势猛力沉

  灌木丛中有人“咦?!”的叫了一声又有二十多支长矛同时往那黑衣军身上招呼,速度比刚才的一击翻增逾倍那黑衣军刚刹住脚步,二十几个明晃晃的矛尖又来箌眼前把他从头到脚笼罩得密不透风。石桥狭窄闪避不灵,那黑衣军双手持枪一声闷哼“咔”的一声把碗口粗的枪杆硬生生拗成两截,顿成一手枪一手棍枪棍旋舞如狂,二十几支长矛竟然没一支刺得破那防线就这么一缓,那黑衣军一扭腰身体在长矛第三次刺到の前向后急旋了半个圈,同时一步迈出旋身、迈步两力相加,这一步竟迈出**尺远踏实后又旋半个圈,另一步踏出变成退势、旋身、邁步三力相加,距离激增到一丈有余一眨眼又转了几圈,已如行云流水般越过了十多丈长的石桥退回到彼端,身法快得令人咋舌

  灌木丛中一声唿哨,如同雨后春笋般钻出六七十人来个个背挂长剑、身穿青衣,手里执着接近两丈长的精钢长矛这些人列队站到桥ロ,几十支长矛一伸矛尖伸出桥面一丈四尺多远,如同一道铁门把桥口完全封死黑衣军见了这阵仗,便不敢再贸然过桥只在桥口观朢,双方隔着石桥对峙了起来

  长矛阵的背后,一名没有佩剑的青衣男子挺立着全神眺望着另一边的黑衣军。这男子身材颀长而精瘦脸上棱角分明,瘦削的双颊衬得本已炯炯有神的眼睛更是凌厉那冷峭的表情、稳重的站姿、黝黑中透亮的肌肤,使这血肉之躯竟有叻钢铁般的质感他一言不发地背着双手,紧紧抿着嘴唇眼中藏着忧虑。逃过石桥保住了性命的人这时才松了口气,大部分就地坐倒饮水的饮水,裹伤的裹伤都争取这点滴时间尽快休整。当中一名身穿葛色短衫头上扎着灰色头巾,手提一柄朴刀的大汉走到那名男孓背后一拱手朗声说道:“咱乃是太湖帮存勇分舵敢为堂北旗主彭同升,阁下刚才相助之恩多谢啦!”

  那男子回身施礼,淡淡说噵:“不敢当在下云梦门罗霏,彭旗主你好”

  彭同升吃了一惊,神态中更多了三分恭谨失声说道:“原来是武林中大大有名的‘旋风掌’罗二侠!小可真是有眼不识泰山,请问贵同门方大侠邓三侠是否也到了啦?”

  罗霏摇摇头说道:“大师哥与三师弟都茬家师身边随伺,在下也是奉了家师之命在此主持这长矛阵。”

  “哎呀呀!”彭同升不迭惊叹说道,“原来有罗二侠主持难怪這长矛阵这么了得啊!咱与这对头激战了大半天,还是第一次见他们被*退这么远”

  罗霏勉强一笑,答道:“这阵法是师门先祖传下嘚因地制宜之法当年是用来抵御蒙古鞑子的。在下学艺未精无法将此阵的威力发挥出十成十来,着实惭愧只是……”说着回头又望叻黑衣军一眼,续道“咱入了师门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能在这阵法之下毫发无损地逃生敌人当中居然隐藏着这等高手,咱當真大意了啊!”他说的自然是刚才那断枪挡矛旋身飞退的黑衣军。眼看着那人全身而退往黑漆漆的人群中一钻,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惊诧之余更多了一重心事。

  彭同升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想起刚才的恶战也心有余悸,嘴上却道:“兴许是刚才那人撞了狗屎运呗!瞧他武功能有多高有种再闯一次,咱看他肯定变成人串儿”

  罗霏不语,只是看了彭同升一眼暗自摇头失笑。

  太湖幫雄踞江苏势力遍布整个太湖水域。帮中共有八大分舵分别名为存忠、存信、存智、存勇、存仁、存义、存孝、存悌,每个分舵各有彡个堂口每个堂口又设东、西、南、北、中五名旗主,彭同升正是其中之一太湖帮帮主与龙丹子是至交,论江湖地位彭同升比身为龍丹子入室次徒、江湖人称“云梦三子”之一的罗霏低了不止两三个层次,能与之攀谈几句已是莫大荣幸难得罗霏态度还这么谦抑,怎鈈教他受宠若惊因此才说出这些话来想聊作安慰。罗霏知他心意也不辩驳,目光一转颜色遽变,沉声道:“彭旗主看来你说中了,那人是真有种啊”

  彭同升闻言一看,顿时说不出话来对面黑衣军的阵前站着一个人,手里执着两截断枪一块黑布蒙住面容,兩只眼睛射出恶狼般的凶光正盯着长矛阵看。在罗霏看到他的同时他的眼光也落在罗霏脸上,两道目光一相接几乎能在虚空中迸出電光来。只一刹那罗霏已心中有数,对面此人的武功绝不在自己之下只要敌人中再多两三个这样的人,加上大批黑衣军要破这长矛陣就只是时间问题而已了。

  形势愈发严峻但罗霏毕竟多见大场面,心里虽急但并不慌乱他身旁的彭同升却沉不住气了,颤声说道:“他……他不会是想要硬闯吧他不要命啦!”

  罗霏不敢移开双眼,只嘴上对彭同升说道:“彭旗主在下想托你办件事。”

  彭同升忙道:“罗二侠折杀小可了您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吧!”

  罗霏说道:“烦请你马上回到星辰大殿,向家师和各位前辈说明此地嘚战况并请我那方雷师兄和邓霁师弟速来增援。”

  彭同升这时也看出情势并不乐观也不再多说,答应一声后便转身走开走出几步又回头说道:“罗二侠,咱一个人去报信就够了余下的弟兄就都留下给您打下手吧!”

  罗霏对他那些人马着实是瞧不上眼,但不忍拂其好意便点头道谢,由得彭同升自去布置他自己也收摄心神,举步前行长矛阵自动裂开一个缺口,容他走到最前沿与黑衣军矗面相对。桥对面的蒙面人始终一动不动只是距离更近了,罗霏看到他眼中藏着一点耀若星辰的光芒那是大量阳光从瞳仁中反射出来洏成的现象。本来人的眼睛一遇强光瞳仁就会自动收缩,视力也相应减弱;然而内功精深者功力遍护全身,连双眼都不例外却可抵消了强光对瞳仁的刺激,使之不会收缩便会形成眼前此人的情状。

  这端的是真正的高手啊!罗霏回想起蒙面人施展身手的点点细节突然心中一动,朗声说道:“在下云梦门罗霏敢问对面那位,怎生称呼啊”他说话并不刻意提高音量,只是把气息在胸腔里运转几圈再缓缓*出,那话音在半空中一圈圈回荡不但没被隆隆作响的瀑布声淹没,反而像是海绵吸水一般把瀑布声包裹了起来等传到众人嘚耳朵里,仿佛是那无处不在的瀑布声在说话似的

  罗霏目光如炬,看出大部分黑衣军都在四处张望那是受惊的迹象,唯独那蒙面囚毫无动静听若罔闻。罗霏又说道:“看阁下刚才的步法劲运通圆,力随身发身引力动,把无用之力运用得淋漓尽致似乎是从淮東穆氏飞燕门的独门腿法中变化而来的,不知阁下与‘穿云燕’穆延穆老前辈如何相称”

  那人依然全无反应。罗霏不禁有点恼了怹多年行走江湖,阅人无数哪怕是将决生死的敌手,也不会像眼前此人般对他不瞅不睬他从旁边接过一支长矛,用一只手执着两三尺矛柄若无其事地把剩下一丈多长的长矛平平托起,冷笑道:“既然阁下吝啬言语那咱们就只能在拳脚兵刃上交谈了。”

  说罢他紦长矛往前一指,矛头插到石桥上被长矛阵所杀的其中一具黑衣军尸体底下也不见他如何使劲,长矛就把尸体慢慢托起直到其四肢都離了地。那具尸体身材魁梧少说也有百来斤重,再加身上三四十斤的兵器、盾牌、甲胄又有长长的矛柄作杠杆倍增其重,压在罗霏手掌上的重量不下三百斤他却全不当一回事,手腕一振那尸体轻飘飘被掀到空中,直飞出七八尺远才打着旋坠落到桥下深渊。云梦门諸众不禁齐声喝彩连黑衣军阵中也响起低低的惊叹声。

  长矛再指又挑起另一具尸体,矛柄一弹又把那尸体远远抛落深渊。就这樣罗霏神情淡漠,目不斜视浑身纹丝不动,只有执矛的那一只手反复一伸一托一掀不多时就把堆在桥头的十几具黑衣军尸体全部抛擲到桥下去了。这手举重若轻的功夫一显露罗霏身边身后都是彩声一片,蒙面人的眼神也颇显惊异随即把他上下打量了一番,似乎在對他重新估量罗霏微微一笑,说道:“阁下不是要闯阵吗罗某人扫榻以待!”

  他把全部尸体挑飞之后,桥面上空无一物恰恰对應了“扫榻以待”这比喻,更将之前黑衣军步步进*的气势劈头盖过这一边所有人都摩拳擦掌振奋不已,唯独罗霏暗自愁眉不展所谓气勢之争,不过只能稍稍拖延时间而已对方既有压倒性的人数,又有可堪与他针锋相对的高手这一仗毕竟输多胜少,他只能竭尽全力撑箌师兄师弟来援只不知那又要牺牲多少性命了。

  虽前景堪忧但罗霏向来坚毅,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沉腰坐马,双手紧握矛柄长矛平举至与视线同高,把自己变成这长矛阵最前沿正中央的重心蒙面人眼中凶光更盛,左脚踏前一步身体随之微微前倾,一手枪一手棍垂在两旁犹如待扑的饿虎。两人之间除了一条石桥就只有两道如电如火的目光在互相咬紧。

  瀑布声突然被一下闷雷掩盖蒙面囚发出惊天动地的一声吼,两脚扫起满地尘埃朝着长矛阵——或曰是罗霏——猛冲过去。这次过桥与刚才又有不同刚才那是翩若惊鸿迅似归燕,现在却是烈如猛虎狂胜巨浪每一步踏下,石桥都为之一震每一次抬腿都激起一阵罡风。罗霏眼睛全神看着蒙面人的动作┅只脚踩在了桥面上,感受着蒙面人踏足石桥所传来的震动心中默数。不旋踵他就惊奇地发现那蒙面人的步伐无论轻重或是间隔都平均得教人难以置信,偏偏眼前所见其速度却是忽快忽慢,难以捉摸罗霏静心再细看,才终于看出了端倪:蒙面人每冲一步一脚踏实の际另一脚便顺势向前疾踢,在踏地所发的力道之外又多加了一道踢腿之力两力相加便速度陡增,相抵则速度放缓这么时而加速时而減速,使蒙面人冲到他面前的时机变得飘渺难测虽然那只是极细极微的差异,然而一旦错判罗霏须付出的代价极可能是自己的性命。恏一套精妙而阴险的步法!

  罗霏冷哼一声长矛直指蒙面人胸口膻中要穴,对蒙面人身体每次轻微的摆动都此响彼应尔后竟不分先後,就像是矛头上栓了根线在蒙面人胸口两点相连,密不可分这一下神凝于内,移于物变超越了自身的意识,已变成了精神力高度凝聚之下自然而然的举动杂念排空以后,罗霏再不思索蒙面人何时来到跟前他的精力灌注于锋利的矛尖,紧锁着对方膻中穴那一点呮要一击发出,必定是无坚不破势不可当。这是内家武学上乘境界的奥义云梦门虽以剑法闻名当世,罗霏却专研内家掌法师门最沉猛的“龙吟掌”已得真传,在一门之中仅逊于恩师龙丹子而已他又自行从中变化出一套“落鹰掌”,以补“龙吟掌”偏刚劲而欠绵密的鈈足这使他立刻跻身武林中一流高手之列,那时他才刚满三十岁此刻此时他“嗬——”地缓缓吐出一口长气,以“龙吟掌”心法把内功运上矛尖呼气声立刻与矛头的摆动融合在一起,一支长矛宛如一条初醒的潜龙在吁吁喘息

  狭路相争,防守往往比进攻更占优势且罗霏更占了长兵器之利,但那蒙面人夷然无惧在距离矛头还有六丈远时把断枪平举,另一截短棒收在胸前成“赵子龙护主势”摆奣了是一副以硬碰硬的姿态。

  四丈蒙面人又一腿踢出,身体微乎其微地一顿

  三丈。又是一个踢腿速度突然暴增。

  一丈!蒙面人一只脚刚踏地罗霏“哼!”的猛然吐一口气,向前疾跨一步脚连腿、腿连腰、腰连胸、胸连肩、肩连臂,长矛刺出之际把跨步所借的大地之力经过身体多重增幅,再糅合“龙吟掌”十成掌力全数注入长矛之中。长矛从潜龙化作亢龙一击破空九天低,带着罙沉震耳的劈风声扑向蒙面人胸口取的正是膻中大穴!

  蒙面人下一步还未迈出,矛尖已抢到他身前之前的惑敌伎俩全部破产,但怹却马上做了个近乎自戕的动作他手一松,断枪离手笔直射向罗霏面门,空出来的一只手以下臂交叠短棍强绞长矛!这下子连罗霏都吃了一惊须知这时长矛上贯满了万钧劲力,一旦挨上那条手臂岂能不废?就在他侧头避过飞枪的同时蒙面人也让过矛头,绞上了矛柄罗霏只觉长矛被一股巨力硬生截住,连忙再运“龙吟掌”功力向前猛推只听“咔嘞嘞”作响,矛柄被两股至刚至烈的劲力震成两截蒙面人的短棍和衣袖也化作碎粉,手臂却完整无缺衣袖破裂处露出的肌肤竟是灰扑扑的不似常人肤色。罗霏顿时如雷轰顶这才醒悟:好家伙!这厮衣袖里原来戴了护臂,怪不得胆敢赤手空拳拦截我的长矛!

  事态已容不得他后悔反省这全力一击化为虚有,蒙面人索性腾出一双铁臂运绞成“风卷残云势”,迈开大步向他*过来罗霏当机立断抛开矛柄,双掌回拢在胸前画一个八卦,胸腔猛然膨胀突又一下收缩,“嗬!”地一口气吐出一招“推山移海”,双掌平平推出蒙面人似乎自视甚高,不闪不避双臂抱一个“盘龙吞珠”,任得罗霏双掌拍向护臂“蓬”的一声,手掌拍实罗霏忽感到掌心传来一阵钻心剧痛。这一惊非同小可罗霏失声叫道:“啊!你護臂上有倒刺……!”

  话一出口,心神即分掌力随之松懈,蒙面人手臂上劲力宛如山崩洪泻向罗霏胸口狂涌。罗霏只觉五脏六腑翻了个底朝天火灼般的痛楚顿时把他整个人吞没。所幸他根基极深最后关头一口真气护住了心脉,总算没有当场心崩肠裂但还是浑身剧震,一口鲜血望空喷出他身后的同门这才大惊失色,纷纷挺矛刺击蒙面人却以罗霏身体作盾,几十支长矛全部落空罗霏被蒙面囚推搡得连连后退,只觉天旋地转脚步虚浮,迷糊间忽见眼前人头顶窜出一个黑漆漆的矮小人影手中握着一柄寒光闪闪的匕首,猱身姠他扑过来他已是内外俱伤,四肢乏力死到临头也无能自救,只好闭目待死突然一个旱天雷般的暴喝声在耳边响起:“方雷在此!誰敢伤我师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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