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在智力和智商类的游戏比赛中遭到智商碾压并羞辱,心中愤愤不平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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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成都,今夜请将我遗忘 )重新整理 ,精彩的小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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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网络小说已拍成同名电视剧,略有修改。不过个人认为还是小说看起来过瘾一点
   下班后,赵悦给我打电话说西延线又开了一家火锅店,问我去不去尝新鲜。我说你怎么这么浅薄啊!就知道吃,跟猪有什么分别?
  我那天火气很大,总公司提拔董胖子当了总经理,这厮和我同时来的,长得跟猪头一样,屁本事没有,就知道拍马逢迎。我今后居然要在这种鸟人手底下干活,想起来心里就堵得慌。赵悦在电话里哼了一声,说你要是不去我可跟别人去了啊,我说随便你,你想跟人上床我也不反对。说音刚落,电话里传来一声巨响,我想赵悦摔电话时用的力气可真不小。
  在电话前呆呆地站了几分钟,脑袋里一片空白。我知道自己有点过分,赵悦没有错,但我就是不想控制自己的情绪。挟着皮包走出来,三月的成都到处烟尘飞扬,让人烦躁。我到路边的烟摊上买了一包贡品娇子,盘算着该去哪里过完这个郁闷的周末之夜。想了半天还是去找李良。
  李良是我的大学同学,毕业后第二年就把公职辞了,专职炒期货,不到两年就弄了三百多万。有时候我想命运这东西你不信也不行,上学时怎么也看不出李良有投资的本事。他那会儿净围着我转了,像个小跟班。
  我估计他这时候不是在睡觉就是在麻将桌上。麻将是他唯一热爱的&体育运动&,大学时曾经连续做战37个小时,输光所有钱和饭票后,拍拍屁股对我说:&陈重,借我十块钱,我去吃点东西。&后来听说他居然昏倒到校门口的小馆子里。
  我赶到时桌上已经坐了四个人了。三男一女,除了李良,我一个都不认识。李良看见我,叫了一声傻X,说冰箱里有啤酒,客厅里有影碟,卧室的床头柜里有个自慰器还没用过,你爱怎么玩就怎么玩吧,另外三个人都笑。我说日你祖宗,走到牌桌旁买了两匹马,问:&打多大?&坐在李良对家的小姑娘告诉我,五一二,我摸了一下口袋,那里还有一千多块,估计足可以应付了。
  李良给我介绍那三个人,两个男的都是外地的,来跟李良探讨炒期货的经验,小姑娘叫叶梅,是个包工头儿的女儿,正式名称叫什么建筑公司。我开了一罐蓝剑啤酒,走过去看她的牌,叶梅穿一件红毛衣,下身穿一条紧身牛仔裤,胸部丰满,腰肢纤细,两条修长的大腿轻轻有节奏地颤动着,我的腰下马上就有了反应,赶紧喝口啤酒压住。
  打了几把之后,李良起身让我,去鼓捣他那一堆音响器材去了。我刚坐上桌,就点了叶梅一个清一色,两百。然后手气就一直不顺,一把没胡过不说,不是被人自摸就是我点炮,几圈下来,1000多块就折腾光了。我叫李良,&再拿1000块来&,他嘟哝了一句,把钱包扔过来。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赵悦问我:&你在干什么呢?&
  我说:&打麻将。&
  &挺快活啊。&她的口气冷冰冰的。
  我说还行,顺手扔出去一张六条,赵悦在电话里继续冷冰冰地问:&今天晚上是不是不回来了?&我说可能要打通宵,让她不用等我,赵悦一声不吭就把电话挂了。
  接完电话后,手气开始好转,连连自摸,清一色,碰碰胡,而且几乎每一把都有一个加番的&根儿&,两个家伙开始诅咒我,说牌旺人不旺,小心老婆出事,我光笑不说话,一把一把地往裤袋里塞钱。到半夜三点钟,我第四次把一副清一色的牌搁下时,叶梅站起来说:&不打了不打了,今天的牌出鬼了,没见过手气这么好的。&
  盘点一下战果,除了原先的1000多全部回笼,我还另外赢了3700,相当于我大半个月的工资。顿时心里一阵舒畅,倒了两杯果汁,递了一杯给叶梅,然后坐在沙发上背诵李良的诗:&生活突如其来,真他妈的。&
  这厮大学时跟我一起参加文学社,我当社长他写诗,骗了不少文学女青年,所以睡我上铺的王大头说我们俩&双手沾满处女的鲜血&。
  这个钟点比较讨厌,要睡睡不着,回家吧,肯定会惊醒赵悦,向她汇报行踪,跟着吵上一架,邻居们早就对我们的夜半歌声和摔碗声烦透了。要是不回家又没处可去。我叫李良的外号,&你娘,走,哥哥带你喝酒去,顺便送美女回巢。&
  李良把车钥匙扔给我,打着哈欠说他不去了,让我送两位哥哥回酒店,送叶梅回家。出门的时候他还特意叮嘱叶梅,&跟这厮在一起小心点,他不是好人,有个外号叫摧花和尚。&
  叶梅笑着问他有没有菜刀剪子什么的,李良说不用,&他要敢起色心,你就踢他裤裆。&
  凌晨的成都格外安静,经过青羊宫时,我突然想起和赵悦第一次来这玩的情景,我们俩闭着眼去摸墙上鲜红的&寿&字,我摸到了那一撇,赵悦摸到了那一点。我说:&你一定能长寿,'寿'字的根都被你摸到了。&她笑得花枝乱颤。这个时候,赵悦该睡熟了吧,她一定开着灯,抱着我的枕头,嘴里还哼哼唧唧的。有一次我出差回来,轻轻地走进屋里,她就这副模样。
  叶梅拿出一支娇子点上,问我:&陈哥是不是想到情人了?笑得鬼头鬼脑的。&我说是啊是啊,我正在想你呢,一会把两位哥哥送到了,你就跟我回去好不好?她说我可遭不住嫂子的耳光。我笑笑,心里邪恶地想,只要遭得住哥哥就行呗。
  我对性诱惑一直缺乏抵抗力,李良有一首诗说的就是我:
  今夜阳光明媚
  与荷尔蒙一起飞舞
  成都,你的肌肤柔软
  如我忧伤心情
  在上帝的笑容里裸体行走
  三月的盐市口我无可选择
  无可选择就是从不选择的意思,李良不只一次批评我&连母猪都不放过&。然后开始掰着手指头数落:大学里黑糙的体育老师、体重三百斤的酒楼老板娘、丑得让人跌倒的肥肠店服务员,还有一个爱吃大蒜的炸油条姑娘。每当这时我就批评他不懂欣赏女人,体育老师光是海拔就让人景仰,有1米77,绰号黑牡丹;酒楼老板娘珠圆玉润,简直就是杨贵妃再世;肥肠店服务员身材绝对魔鬼,胸围36F,走平路都会仆倒,脸没着地胸先到。&你没觉着我的油条情人特别像咱们班的丁冬冬?&李良没话说了就会嘟哝一句,&烂人,你倒真不挑剔。&
  送走两个男牌友,就剩下我和叶梅两个,我故意把车开得极慢,歪着头看她。叶梅在我的注视下开始不自然,脸慢慢红了。我&嗤&地笑了一下。叶梅有点生气:&笑啥子?&我直奔主题,问她是不是处女。她狠狠地瞪我一眼,&后悔没从李哥那里拿一把刀子,一刀割了你!&根据我的经验,一个女孩子如果愿意跟你讨论这么技术性的问题,就表示她不反感你的勾引,而且据说深夜是女性防御最薄弱的时候。我借口倒视镜的角度不够,停下车,紧贴着叶梅的身体去调整镜子的角度,她微微抖了一下,但没有躲开,我顺手搂住了她的细腰。叶梅抗议:&你好歪哦,你再这样我下车了啊。&我长叹一声,把手抽回来,叶梅小声说:&谁让你赢老子的钱。&我听见这句后心中狂喜,把她一把搂过来,跟着嘴也贴了上去。
[ Last edited by 温州-淡如水 on
at 18: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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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都在我的眼里,象一个百家混居的大杂院,我初中时住在金丝街,离香火茂盛的文殊院只隔百十米,经常随父母去烧香,跟一些认识不认识的人喝茶聊天,一聊就是一个下午,不经意间一天天过去了,父母老了,我也已经长大。成都的生活如此平淡和缺乏细节,以至于我觉得所有文学和戏剧都是虚构。
  送叶梅回家后,我累坏了,内裤上冷冰冰的一团,显然是刚才没清理干净。叶梅似乎对我的表现也不尽满意,下车时态度冷冰冰的,让我很沮丧。我把车开到温哥华广场的地下停车场,把坐椅放平,躺在上面就睡了过去。
  醒来后腰酸背疼,看看表还不到十一点,有个家伙敲敲我的车窗,问我有没有备用机油,我打开尾箱提出一桶来说给你了。这是我们公司的产品之一,李良这辆奥迪A6上至少还有十几桶。想起公司业务我就郁闷,这几年我至少为公司贡献了一个亿的销售额,二千万的纯利润,董胖子屁也没干居然还爬到我的头上。
  今天的成都阳光刺眼,象所有习惯夜生活的人一样,我本能地逃避太阳。《四川法制报》这期有一篇文章说“黑暗的东西永远见不了光”,我想我如今也成了社会阴暗面了。而就在几年前,同一个我还是意气风发的天之娇子呢。车载CD里传出许美静忧伤的歌声,“传说中痴心的眼泪会倾城…红眼睛幽幽地看着这孤城…烟花会谢,笙歌会停,显得这故事尾声更动听。”突然想起赵悦,心中有点疼,就到人民商场的黛安芬专柜给她卖了一套调整型内衣,花了七百多。赵悦说她这几年缺少运动,乳房有点下垂。其实我一直都不会体贴人,看看身上的名牌西装,都是她替我添置的,心里很为昨天的事感到内疚。
  赵悦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神情专注,就象根本没看见我一样。我把黛安芬放下,转身进卫生间放水冲凉,出来后看见她脸朝里躺在床上,我抱了她一下,没有任何反应,接着我就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睡梦中听见赵悦在旁边接电话,“我老公在家呢,说话不方便,你改天打给我吧。”我一下子睁开了眼睛。问她:“有情人了?”赵悦老老实实地点头。我说不错啊,长出息了,赵悦笑笑,说人总是要进步的嘛。我问那厮干什么的,赵悦说是企业家。我坐起来拍拍她的脑袋,“咱们说好了,骗到钱分我一半。”赵悦说我可不是跟你开玩笑,我说明白明白,咱们家的政策就是鼓励外遇,争创外汇嘛。
  赵悦也是我的大学同学,比我低一届,是92级的三朵校花之一。我们学校当时经常有社会上的小痞子进来骚扰,赵悦和前男友在树林里亲热时,被小痞子们逮着现行,男朋友裤子没穿利落就跑了,据说刚回宿舍,避孕套就从裤腿里掉了出来。赵悦正打算闭上眼接受凌辱时,我和王大头喝酒归来,跟那帮家伙一番力斗,保住了赵悦的名节。我相信每个男人看到当时的赵悦都会想入非非,她只披着一件衬衫,内裤褪到膝盖处。王大头后来推测,说赵悦和她男朋友一定擅长后进式,学名叫作“隔山取火”。如果赵悦不是我的老婆,我一定很愿意回忆这段往事,换个说法,如果早知道赵悦会成为我的老婆,我当时还会不会行侠仗义,就值得研究。李良经常说我的生活充满悖论,主要指的就是爱情。到现在赵悦还不敢见王大头。
  我并不认为赵悦生性放荡,大学里交几个男朋友,有几次婚前性行为,都不算是人生污点。事实证明赵悦从那以后一直是个淑女,温柔体贴,对我忠心不二。但我还是一想起那天的事心里就犯堵。生活啊,你只需要知道概况,不能深究细节,把一切都看清楚了,活着也挺没劲的。我发这番感慨是有依据的,董胖子有个朋友,在水碾河搞了一个换妻俱乐部,每个人都在那里弄别人的老婆,同时也看着自己的老婆被别人弄,据说90%以上的夫妻出来后都直奔民政局。
  不过赵悦在这一点上特别没出息,老辩解说她那是第一次,还遮遮掩掩地暗示没有完全进去。当你表达了你的宽容,而对方却说根本不需要你的宽容时,真是够火大的。于是我改变了策略,先安慰再教育,最后进行严厉打击,让赵悦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第一次也好,第一百次也好,性质相同,你知道我从来都不重视数量;全进去还是进去一半或者只是在外围打转,都是性交,你知道奸淫幼女什么标准吗?触摸说----只要碰着了就算!”
  社会学家研究什么的都有,就是没有研究我这种“明知绿帽还要戴”的丈夫的心理的,我常常想我在外面经常性的 L,会不会是出于潜意识的报复心理?但说起来也没什么可报复的,我在认识赵悦前至少有过三四个女人,体育老师就是其中之一,和赵悦谈恋爱之后,有一次上完体育课,我们还在一台“健翔”牌健身机上发生了关系。
  对赵悦自称有情人这事,我没有过多去想。女人嘛,总是会用一些小把戏来引起别人的关注,《围城》中的苏文纨想通过赵辛楣来激发方鸿渐的斗志,结果没有成功,我对赵悦虚构的企业家也缺乏兴趣,赵悦说总有一天她会带来给我看看,我说他要是真敢来,我一定“奋然大怒,勃起还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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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公司派了几个人来对前任总经理进行离任审计,顺带做一下政治思想工作,通知我们开全员大会,200多人把会议室都快撑爆了。会上一个太监模样的家伙絮叨了半天,告诫我们要忠诚,多奉献,少索取,不但任劳,而且任怨。有一句堪称经典,&对工作坚韧不拔,对利益淡泊宁静&,我想直娘贼的太监,还想拿我们当牛马使唤啊?都是打工的,你装什么大馅包子?然后就听见他点我名:&陈重经理是公司的业务骨干,这些年来做了很大贡献,血气方刚,敢做敢当…………只要大家和董总同心协力,四川分公司一定会做出更大的成绩!&听得我心里一阵腻味,知道这都是董胖子的把戏。
  这厮肯定跑到太监面前装乖孙子,笔记本摊在膝盖上,脖子90°向前梗起,一脸肥胖的微笑,汇报完思想动态,再顺便踢我个撩阴腿,&陈重嘛,业务能力强,但和同事工作配合不太好。&我扭头看看他,这厮很风骚地穿一条背带裤,正伏在桌上记笔记。我暗暗骂了一句,&X你妈,心想这也值得你往本子上记?&
  散会后,董胖子把我叫到办公室,开始春风化雨般的思想工作,说他对总公司的任命也感到意外,先后拒绝几次,说自己能力不够,还推荐我作总经理。但总公司以为:&你能力虽强,经验不足,还需要再磨练一下。&
  我心想你放屁,这话要不是你说的算我瞎了眼。胖子说完后跟我装亲热:&我晓得你,你娃也没把总经理的位子看在眼里!&我说哪里哪里,卑职才疏学浅,嘴上没个把门的,正需要董总您这么成熟老练的人多多指导。胖子笑得那个灿烂,我乘机给他出了个难题:&您看我的工资是不是该涨一涨了?我现在正在供房,经济上实在困难。还有,我们销售部作了那么大的贡献,凭什么工资比内勤还低?&他肥胖的笑容一下子冻住了,像一大滩晒化的冰淇淋。
  我召集销售部的员工开会,夸张的挥舞着拳头,&兄弟们,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我已经申请给大家加薪---你奶奶的刘三,抽烟不给我?!&刘三笑嘻嘻地扔过来一支红塔山,周卫东点头哈腰地给我点上,&董胖子反对加薪,经我再三哭诉,他终于同意向总公司争取,我们就看董总的吧。&我故意把&董总&两个字咬得特别重,心想,&董胖子,让这100多号人爱你我没什么办法,让他们恨你可就太容易了。这么多人同时加薪,至少使四川分公司的预算超支20%,你要敢跟总公司反映,不挨板子我跟你姓,你要是不反映,我看你娃还怎么管销售部?&
  会议室里烟气腾腾,这帮家伙听见加薪比过年都高兴,汽修部主管赵燕大声说:&老大,要是真涨了工资,我们就凑钱给你包个二奶!&刘三说你想给老大当二奶就直说,别偷偷摸摸的,角落里有个家伙接过话茬,说就是就是,我看赵燕的奶也挺大的。一帮X L鬼都笑,赵燕看了我一眼,脸红得跟漆过一样。其实我早就感觉这姑娘对我有点意思,只不过瓜田李下,君子袖手,兔子不吃窝边草,我怎么好意思白天板着脸教训人家,晚上却伸手脱人家的裤子。
  吃中午饭时王大头来电话,问我能不能搞到&川O&的车牌,我说搞是搞得到,就看给谁搞了。大头说你就当是我要的吧。我说那行,晚上叫上李良,咱们到皇城老妈喝两杯,酒桌上再谈。
  王大头毕业后去了公共安全专家局,刚报到就坚决要求不坐机关,非要去当片警。当时我和李良都骂他傻X,他说你们才是傻X,然后发表了他著名的&权力论&:因为片警可以腐败,而机关干部只能&夹着尾巴做人&,在演讲的最后,他表现出一个怀疑论者的素质:&机关里的科长每月拿千把块钱,片警据说可以拿几千,你说哪个官大?&
  事实证明了王大头的英明,五年以后,他已经是一个繁华商业区的派出所所长,有车有房,比毕业时胖了整整四十斤。我常常打击他,说四十斤啊,要是猪肉都够你吃一个月的。
  下班后开着公司的桑塔纳赶往市中心的皇城老妈火锅店,看见王大头正坐在包间里跟女服务员吹牛。王大头也算是文学青年,藏书万卷,以欧美文学居多,王自诩过目不忘,但不止一次说道格拉斯写的《物质生活》和《情人》如何如何,写《海底两万里》的凡尔赛如何如何。我走进包间,这厮正跟小姑娘痛说家史呢,&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君生日日说恩情,君死又随人去了。&我喝了口茶,说还不如改成&君生日日被君包,君死又被人包了。&小姑娘红着脸出去了,我说大头,你他奶奶的又想祸害良家妇女。大头憨厚地拍着肚皮,说他那天看见赵悦跟一个帅哥走在一起,表情暧昧,&你娃头上冒绿光了哦!&
  保全了赵悦的名节,我和王大头达成共识,绝不将此事外传。过了几天,赵悦请我们吃饭,她那天衣着朴素,不施脂粉,从始至终一直低头不语,我说你老不说话,我们哥俩也喝不高兴。赵悦眼含泪光说她只想说一句:她对我们俩的恩情没齿不忘,但如果有第三个人知道了,她就立刻自杀。我和王大头异口同声地发誓,说我们如果说出去了,就是狗娘养的。回宿舍的路上,王大头说了一句话将我深深打动,&赵悦其实挺可怜的&。我说就是就是,想起她含泪的眼睛,心中有点异样的酸痛。
  李良推门走进来,一边挥手一面大声嚷嚷:&赶紧补仓,赶紧补仓,能买多少买多少!&这个投机分子今天穿得十分齐整,西装笔挺,分头锃亮,大头说龟儿子看起来像个坐台鸭王,李良说没办法,一切为了丈母娘,他下午去女朋友家相亲,打算五一结婚。我问是谁家的闺女那么倒霉落入你的魔掌,他说你认识的,叶梅。我心里格登一下子,说XX,然后就盘算该不该将那天的事告诉他。
  喝光了李良带来的五粮液,我们又一人叫了一瓶啤酒,李良的表情很兴奋,说他打算在府南河边买一栋别墅,&楼上我们两口子住,楼下就是咱们的麻将房和活动中心,&我说你结婚后还想不想去换妻俱乐部,他脸红脖子粗地摇头,说:&你要是拿赵悦来换,我就跟你换!&有一次我跟他说起那家叫&同乐&的私人俱乐部,李良流着口水赞叹,说他要有老婆一定要带去见识见识。后来董胖子告诫我,说他那个朋友黑白两道混,别再去招惹他。王大头一听来了兴趣,说什么换妻俱乐部,我怎么不知道?我绘声绘色地给他讲了一遍,大头听得两眼直放贼光,咂吧着嘴一个劲的赞叹:&还有这种怪事!&
  吃到一半,叶梅打电话来,李良那个肉麻,躲到角落里咕咕哝哝地又说又唱,过了半天把电话递给我,说叶梅有话要跟我讲。
  电话里声音嘈杂,王大头正剔着牙看球赛,坚决不允许把电视声音调小,我只好走到走廊上,听见叶梅说:&我那个没来。&我没反应过来,问她:&谁没来?&她说不是谁,是那个,我说到底是什么呀,叶梅一下子火了,&日你妈,老子这个月月经没来!&我说会不会是李良惹的祸,叶梅又骂了一声日你妈,说他连老子的手都没碰过。我也有点火,这几年还没有人这么骂过我呢,我冷冷地问她:&那你说怎么办?&她一下子哭了,说我要是有办法还找你干什么。我脑子飞快地算计了一下,想这事不能在成都解决,就跟她说我们礼拜六去乐山作手术,让她想好怎么跟李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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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在成都的大街上,每个人都似曾相识,每一个微笑似乎都含有深意。一个眼神,一次不经意的回首,都会使记忆的闸门汹涌打开,往事滔滔泻落。有一次在杜甫草堂门口买烟,卖烟的老太太叫我的小名:&兔娃儿,你现在也长这么高了!&她说多年以前是我的邻居,但我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曾有过这样一位邻居。还有一次 我酒后坐上一辆人力三轮,车夫说你娃现在混得不错啊,我说你是谁,我怎么不认识你?他说我是你小学同学陈三娃,跟你一起偷过女生的书包,你都忘了?
  我想一定是我的记忆出了问题,从某个时间起,生活开始大段大段删除,我曾经偷过谁的书包吗?我曾经在府南河边跟谁牵手同行吗?我曾经在某一天,为谁的微笑如痴如醉吗?
  我不记得了。
  那你记得什么?我问自己。
  一些色彩绚烂的往事如飞鸟般不请自来,我看见我在不同的场合端起酒杯,看见无数似曾相识的笑脸,看见形形色色的女人凌晨睡在我的臂弯。有一些细节如此生动,我看见1998年的我西装革履地坐在钻石娱乐城,搂着浓装艳抹的坐台小姐,把手伸进她的裙底,让她猜是几个手指,&三个&,她说。&错,&我哗的一声掀开裙子,&是四个!&
  董胖子敲敲门走了进来,他自从当了总经理,肚子越发壮观,走起路来四平八稳,像个大干部。我说董总大驾光临,不知有何指教。他说你娃少整酸的,告诉你个好消息,销售部涨工资的事总公司批了,但不能全涨,最多20%,你自己斟酌个名单,明天交给我吧。
  我看着他臃肿的背影暗暗骂了一句,这胖子面带猪相,心头了亮,我确实低估了他的智商。现在不管我给谁涨工资,剩下的人肯定都要怨我。如果董胖子再给我添点酱醋,说涨工资的都是我的亲信,没涨的都是我的眼中钉,那么我在销售部辛辛苦苦确立的威信就要泡汤。造谣诽谤是董胖子的拿手好戏,前任总经理就是因为他的一封信下台的,据说信里罗列了几大罪状,有男女关系,有贪污受贿,还有奢侈浪费。
  不过这也难不倒我。我把汽修部、配件部和油料部的三个主管叫到办公室,把名额分配一下,让他们去分别给我报计划。赵燕说老大,这下你的二奶飞了,看来只够一次性消费的了。刘三对着我不怀好意地眨了眨眼。我笑笑无话,看着赵燕一扭一扭地走出去,臀部丰满,双腿修长,肌肤如雪。
  回家后我跟赵悦说要5000块钱,她问干什么用,我说最近不小心,让一个良家妇女怀孕了,要打胎。这是我对付赵悦的绝招之一,每次我说真话,她都以为是开玩笑,而越是遮遮掩掩,她越要盘问到底。我们家的很多碗都是这么碎的。赵悦恶狠狠地说了句你要真敢胡来,我一定把你割了。我把她紧紧抱在怀里,赵悦顿时软作一团,我心里叹了口气,想你真要割的话,就把两条腿加上也不够你割的。
  赵悦问究竟要钱干什么用,我说周末要去乐山出差,拜访客户。赵悦问为什么不从公司借钱,我说上次的借款还没报销,前款不清后款不借嘛。说到这里我心里一麻,想这些年我欠公司的钱该有二十几万了吧,要想个办法才行。上次太监们来审计时,就对我的欠款问题问了半天。
  叶梅怀孕的事情让我无比烦躁。我以前也让几个女人怀过孕,比如我的油条情人,还有一个四川大学英语系的学生,那些都好处理,给她们几千块钱,她们就心满意足地做掉了,根本不需要我出面。但这次,竟然是好朋友的未婚妻,我真是觉得愧对李良。
  周六中午,我开车到锦绣花园接叶梅,她穿一件粉色的无袖紧身衣,胸部高挺,脸带红霞。我问她怎么跟李良说的,她哼了一声,说你管老子。我暗骂了一句&贱婆娘&,往CD里放了一张理查德克莱德曼的钢琴曲,一直到乐山也没跟她说一句话。
  我每次到乐山都住在就月峰宾馆,这里景色优美,走几十步就到大佛,更有个好处是,这里几乎集中了乐山市所有的美女。
  我和叶梅一人开了一个房间,我说今天先休息休息,明天陪你去医院。坐了两个多小时的车,她好像有点疲倦,我突然又想起那个混乱的夜晚,在我解开她的衣服时,她在想些什么?赵悦那时早该睡了,她会梦见些什么?
  一想起赵悦我就很难过,这么多年来,我在外面花天酒地,很少关心过她。赵悦除了收拾家务,还要经常去照顾我的父母,爸妈跟她好像比跟我还亲。去年春节父亲给我们新房子题词,就是&逆子孝妇&。她工资比较低,但我们买房子的钱几乎都是她出的。昨天回家看见她正在吃九毛钱一包的方便面,我的心立刻就像猫抓一样疼痛。五年多了,我想我也差不多玩够了,该收拾好身心正经过日子,好好疼自己的老婆了。这时候窗外开始下雨,江水滚滚,木叶飘摇,我看着天边的闪电发誓:这次帮叶梅打完胎后,回成都把欠公司的钱处理了,我就洗心革面,好好作人。
  跟叶梅出去吃了碗肥肠粉,我坐在房间里默默地抽烟,在心里检讨自己的前半生。叶梅推门进来,拿起我的烟点了一支,直直地看着我。我说你看什么,她不说话,就是直直地看着我。我心里有点发毛,说你不是神经错乱了吧,叶梅把烟掐了,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说,日你妈,再跟老子玩一次。我哭笑不得,说第一,不许骂人;第二,你现在是我好朋友的女人,我决不会再碰你。叶梅说:&日你妈你开始装好人了嗦?你那天不是挺有劲的吗?&然后跳起来,猛然将我扑倒在床上。她的力气可真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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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良说他五一在岷山饭店摆酒,让我帮着张罗酒席和车队,我问按什么规格来,他牛气了一把,&酒席五十桌,每桌2000块,车至少二十辆,最差都要凌志。&我说装大款,你有钱烧的?他嘿嘿地笑,说他这辈子只打算结这一次婚,所以一定要&华贵庄重,让世人侧目&。其实李良把很多事情 都看得很透,不是简单的一句&庸俗&所能评价的。我甚至怀疑他知道我叶梅的事,打胎那天,他莫名其妙地给我打了个电话,我问他在哪里,他说正带着叶梅逛街呢。我几乎冲口而出就说他撒谎,心想你骗鬼啊,叶梅正躺在手术台上哼唧呢。李良嘻嘻地笑了几声,支吾了几句就把电话挂了。打完胎后我跟叶梅说起这事,她说:&李良的鬼心眼比谁都多,就你娃是个蠢猪。&
  那天晚上的叶梅极其疯狂,让我有种被说什么的感觉。窗外风雨大作,叶梅散乱着头发横跨在我身上,双手粗暴地撕扯我的头发,我说你轻一点行不行,她咬牙切齿地回答,&日你妈,不行!&我没想到这个斯文娴静的姑娘身上会蕴藏着这么惊人的力量,像一头死了崽子的母狼一样,一口一口撕咬着我的身体,让我心胆俱裂。
  云收雨歇的时候叶梅突然仆在我身上号啕大哭,她的头发柔顺飘逸,她的肌肤凝滑如脂,泪水一滴滴落到我的脸上,冰凉苦涩,让我记起许多往事。心中有愧疚、有怜惜、有一些说不清的柔情蜜意,我静静地躺着,直到她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拍拍她的屁股,说骚婆娘该起来了吧,叶梅顺从地起身下床,穿戴整齐,在镜前作了一个无声的美丽笑容,然后推门而出,没有跟我说一句话。
  回成都的路上我买了两只土鸡,对叶梅说回家好好补一补,叶梅的眼睛里有一些感动。我发现自己最近有一些变化,知道怎样体贴人了,可能是自己变老了的缘故吧,我想。在温柔的音乐声中,叶梅像个孩子一样沉沉睡去。
  回到家六点多了,我问赵悦:&新开的那家火锅店叫什么名字?我们晚上一起去吃。&赵悦很惊奇地问:&你今天不用应酬啊?&
  &不应酬!不应酬!今天一心一意地陪老婆。&
  她笑了一下,&可惜今天我要出去应酬。&
  说完背起皮包,穿上高跟鞋,咯噔咯噔地下楼了。
  我一个人在家里越呆越郁闷,还有点不被重视的恼火。电视遥控器快被我按烂了,啤酒也喝下去两瓶,我终于忍不住给赵悦打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回来,她说你先睡吧,我还要过一段时间。听得我无名火起,拔通了李良的手机,约他去洞洞舞厅跳舞。
  &烂人,你能不能有点高尚的追求?&然后听见他跟别人说:&龟儿子要去洞洞舞厅。&我估计那肯定是叶梅。
  洞洞舞厅是成都一个著名去处,原来是革命年代的人防工程,改革开放后,一部分改作地下商场,另一部分根据成都的美女优势开了几十家歌舞厅,说是舞厅,但我从来没在哪儿见过正经跳舞的,一般都是挑一个姑娘搂在怀里,一边摩摩擦擦一边上下其手。一曲终了后给5块、10块钱小费,就算交易完毕。
  我刚走进舞厅,一个跟我有过一夜姻缘的高个子姑娘就迎了上来,说好久不见你了哦,我拍了一下她的屁股说哥哥今天不跳舞,就看看。她不满意地哼了一声,转身就被一个胖子搂在怀里,两个人像橡胶一样粘在一起,姑娘的腰肢不停摆动,用髋骨有节奏地摩擦胖子的裤裆,胖子叭达着嘴,两只猪蹄一样的肥手上下乱摸,那姑娘向我无可奈何地笑笑。我突然记起这姑娘背上有一块巨大的黑斑,十分吓人,顿时没了胃口。
  这时正是黑灯时间,舞厅中鬼影绰绰,暗无天日,我的眼睛一时适应不过来,像瞎子一样跌跌撞撞的往前走,旁边有个人轻轻拉了我一下,说过来坐。我循声坐过去,黑暗里一张脸渐渐浮现--我的油条情人正在对我微笑。
  李良毕业后在我家借住了半个月,后来就到锣锅巷租房子住,我在家里住得气闷,于是搬来和他同住。巷口有一家小吃店,我就在那里遇见了油条情人,她那时刚从农村出来,穿一件碎花的上衣,七月天都把扣子扣得严严的,全神贯注地对付锅里翻腾的油条。我问她,&你不热啊?&她的脸一下子红了,神情羞涩,让我想起了我们班的学习委员,湖南的丁冬冬。毕业前夜我和丁冬冬在假山背后拥抱长吻,我悄悄地解开了她的乳罩,丁冬冬沉迷地哼哼着,正当我准备进一步行动时,她忽然清醒过来,喊了三声&我不!&红着脸逃回宿舍去了。这成为我大学时代的三大遗憾之一,另外两件,一是四级连考三次都没过,最倒霉那次只差半分;二是承包学校的录像厅,半夜里放黄色录像被保卫处抓获,发财梦就此破灭。
  油条情人似乎一开始就对我有意思,挑给我的油条总是又大又肥,让李良十分吃醋。我背着李良去挑逗了她几次,她总是笑嘻嘻的,不点头也不发火,让我十分着迷。后来有一天她问我能不能帮她租一套房子,我欣喜若狂,连说没问题。就在她搬家的那一天,我用近乎说什么的方式占有了她,她不叫也不喊,就是不停挣扎,抓得我满身是伤。事毕之后我突然害怕起来,垂头丧气地说:&你去报案吧。&她一言不发,过了一会轻轻地拉了拉我的手,像一头温顺的羔羊,在床上摆了一个&大&字……
  油条情人后来跟我同居了三个月,每天洗衣做饭,把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看见我回来就红着脸笑。那段岁月平静如镜,我每天上班下班,看看电视做说什么,后来想想,那大概是我一生中离幸福最近的日子。有一次因为她吃了一瓣大蒜,我把她骂哭了,这是那段岁月里最深的记忆。赵悦来成都前。我对她说我女朋友要来了,我们分手吧。她怔了怔,眼泪刷地流了下来,我说你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她不出声,就是无声地流泪,哭了整整一夜,劝也劝不住,搞得我也很心酸。天快亮时她擦干眼泪,亲了亲我的脸,说陈重你给我些钱吧,我要去打胎。
  我承认自己不是个负责的男人,我只对她的身体感兴趣,分手之后,她给我打过几次电话,我怕赵悦起疑心,听都不听就直接挂掉,没想今天能在这里遇见她。她说:&你跳舞吗?我不收你的钱。&
  我心一阵揪痛,鼻子酸酸的。眼前的男男女女互相紧箍着,用各位恶心的姿势互相顶擦,一只只奇形怪状的手在女人身上胡乱揉搓,我第一次觉得这里是如此龌龊肮脏。我转过头,看着这个曾经那么单纯的姑娘,她被这些男人抱在怀里时,是什么样的心情?会想起我吗?
  我说你怎么会到这里来,她低下头小声说,为了钱呗,还能为什么。我说:&你不是要回家吗?&分手的那天,我问她将来怎么办,她说打完胎就回家,再也不出来了。
  舞厅里人越来越多,几个家伙伸手过来拉她,都被她拒绝了。她靠在我肩上,叹了口气说我不想下田,我吃不了苦,现在当农民也挺难的。
  她的手柔软光滑,我还记得刚认识她时,她手上有一些硬茧,摸起来十分粗糙,是什么让这个单纯质朴的姑娘成了一个舞女,甚至是一个妓 女?在那间阴暗龌龊的舞厅里,我想,是我?是这个城市?还是生活本身?
  舞会散场了,我拿出1000块钱来给她,她激烈地拒绝。我说那好吧,我送你回家,她笑笑说不用了,我和男朋友一起住,不太方便。我问她男朋友是作什么的,她说:&他在工地上打工。&停了一停,她像是看出了我心中的疑问,说:&他知道我在这里。&
  我打开车门,听见她在背后叫我,&陈……重……&我回过头来,看见她眼中泪光闪烁。她一字一句地说:&你要是想起我,就给我打个传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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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期一开早会,董胖子在会上反复强调要职业化,&穿职业装,讲职业话,用职业思维。&讲到激动处手舞之足蹈之,一身肥肉抖抖。我坐在他旁边皱着眉头抽烟,想人为什么一当了官就变得道貌岸然?去年七月份胖子跟我一起应酬客户,在夜总会里叫了几个小姐,他那天的表现真是惊天地泣鬼神,我算是明白了什么叫作DO UBLE_QUOTATION蹂躏&。看那阵势,要不是我们坐在旁边,他吃了那个小姐的可能性都有。该小姐先是微笑、接着闪躲、推拒,最后竟然发出非人的声音,十分KB。更可气的是,他除了百般蹂躏他自己的,还不停骚扰我的那个,问人家是真胸还是假胸,穿什么颜色的内裤,问完了还非要检验检验。要给小费了,这厮就开始粘乎,把小姐叫到门口讨价还价,&你不是只为了钱吧?……咱俩耍得这么好,&接着听见他义正词严地谴责:&你怎么能这样?庸俗庸俗!……我这里就100块钱,你要不要?不要算了……哎你掏我钱包干什么?&听得那个叫赵大江的客户怒火万丈,拿出一叠钞票走了出去,说小姐辛苦了,100块还回去,这些你收下。董胖子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第二天得意洋洋地跟我说:&出来玩,要少花钱多揩油,陈重你要跟我学学才行。&我连连说你道行深我学不了,心想人可以风流,也可以偶尔X L,但怎么能像你那么&下作&。&下作&一词是跟赵大江学的,第二天他打电话来评董胖子曰:&操他个妈的,没见过那么下作的!&他是东北人,性格爽朗得很。
  董胖子讲完了,像领袖一样挥了挥肥手,问我,&陈经理有没有什么要说的?&我心想说就说,也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水平。站起来清了清嗓子,说董总的意见我非常赞成,职业化的问题,说到底就是怎样完成自己职责的问题,职业装、职业用语,都是职业化的外在要求,更关键的是看你的业绩。&完不成销售任务,&我把脸转向销售部的员工,&就算你天天西装革履、打着官腔,我也只当你是个瓜娃子!&回头看见董胖子的脸铁青着,像一只沤烂了的大茄子。
  快下班时会计找到我,说我上周报销的促销费用有问题,因为没有加油站的确认函,所以不能报销。这次促销活动是我联系四川石油公司一起搞的,只要在川石油的加油站加油500公升,就可以到我们修车厂免费做一次汽车保养,保养费用由川石油结算。一个月下来,光是保养业务就做了20几万,可以算是稳赚不赔的生意。我填了一张18000多元的报销单,其中有3000多的花头,就像我在酒吧听过的一首歌里唱的:
  &我的贡献很大,我的收入很少,每天贪点小便宜,偷偷地搞一搞……&
  这世界永远那么不公平,你用才智换来的金钱,只有那么一点点是属于你的,大部分都给了我那个永不见面的老板。所以我经常会从业务中捞一点好处,我相信高尚来自于衣食无忧,比如让李良来干我的活儿,他一定不会像我这么贼眉鼠眼的。
  我跟会计吹胡子瞪眼,说加油站都是人家川石油的,我凭什么让人家确认?会计赔着笑,连连说这是董总的意思,您还是去找董总商量吧。我奋然而起,一把推开总经理办公室的门,把报销单摔在桌上,说董总,这是他妈的怎么回事,还让不让人干了?董胖子跟我打官腔,说陈重不要急嘛,我都是按公司制度办事。我说少鸡巴跟我扯,你就说这活动还搞不搞了吧,不搞我马上就给川石油打电话。胖子犹豫了半天,最后悻悻地在报销单上签了字。
  把钱领出来后我给赵悦打电话,说请她到锦江宾馆吃刺生,赵悦&哇&了一声,说不用那么奢侈吧。她一直都很节俭,一顿饭超过100块就会心疼,我上次花700元买的黛安芬,她居然一直都舍不得穿。心情好的时候我会批评她:&你也算是白领阶层了,怎么还跟个柴火妞一样?&她多半会笑笑,说我哪算白领,最多算白领的家属。
  下班后我到楼下花店买了一大束红玫瑰,368元,卖花的小姑娘笑得脸都烂了。我在卡上写道:&老婆,你长胖一点会更好看,所以,吃吃吧!&小姑娘抿着嘴笑,我问她:&我对老婆好吧?&她说好感动啊,我将来找老公就要找这样的。这话说得我心里痒酥酥的。
  我捧着一大蓬鲜花趾高气昂地走进锦江宾馆,路上行人纷纷侧目。我挑了一张靠窗的两人台,坐下来给赵悦发了个短信息:夫已到,速来吃。这是我们两口子床上的暗号。我在心里想着赵悦看完短信后欲笑不笑的小样儿,拽句文叫&浅靥轻笑,情难自已&,就觉得身体有点膨胀。赵大江上次送了我两颗伟哥,我想今天晚上是不是有必要服用一颗。
  五星级宾馆的服务就是好,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茶就添了四次,我坐不住了,打电话给赵悦,问她怎么还没到,赵悦的声音在电话里听起来十分遥远:&我晚上有点事,过不来,你自己吃吧。&我的脸马上阴了下来,说我们不是约好的吗,赵悦像外交官一样地表示抱歉:&真的有事走不开,下次吧。&我大怒,&你怎么整天这么事儿,什么他妈的事那么重要?!&赵悦也开始不逊,&你才事儿!不就是一顿饭吗?我就是不去,怎么了?!&说完砰的一声把电话挂了。
  我气死了,在心里怒骂&他妈的&,把手机重重地摔到地上。服务员眼明手快,帮我捡起来,说先生您的手机掉了。看着她乏善可陈的脸,我心里涌起一阵悲哀。要是赵悦也这么善解人意该多好啊。我把卡从花丛里拿出来,恨恨地撕碎,心想让你吃,让你吃!然后站起来大步朝外走。服务员在背后叫我:&先生,您的花。&我转过身对她笑笑,说送给你了,看着她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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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我应该好好和赵悦谈谈了。近一个时期,我们俩总是在吵,为了一顿饭、一句话、一个眼神,一吵起来就收不住,互相揭疮疤揭得鲜血淋漓,气极了我甚至想跟她比武。赵悦有个爱总结的毛病,每次吵完之后都要把责任划清楚,你哪句话说得不对,因为你说了什么所以我又说了什么等等。所以每次大吵过后总会跟上一小吵。我说咱们俩快赶上曹操对关 老爷了,三日一大吵,五日一小吵。她也气得笑。
  从锦江宾馆出来,我沿着府南河走了很久,河水中光影闪烁,旁边不时有情侣牵手走过,低低的耳语,轻轻的笑声,让我很伤感。赵悦刚和我谈恋爱时非常温柔,替我把一切都张罗得妥妥贴贴的。我们经常在晚饭后携手散步,小树林里、山坡上、礼堂背后的草坪,都有我们笑过哭过的印迹。有一次我发高烧,她连续在校医院陪了我两天,连眼都没合过,结果我高烧退了,她却一头撞在墙上,困的。一想起这些我就心酸,我们曾经有过那么美好的感情,为什么会走到今天?春节前有一次吵得特别厉害,整栋楼都被我们吵醒。我向她郑重建议:&算了,别说那么多了,我们离婚吧。&她说好好好,明天就去民政局。天一亮两个人就后悔了,我问她:&还去民政局吗?&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一头扑进我怀里,用粉拳捶着我的胸膛,&呜呜呜----我还是舍不得---呜呜呜&。
  回家后我给自己泡了壶茶,开始盘算怎么做赵悦的思想工作。首先我应该向她承认错误,在心里设计台词:&是我不对,我不该发脾气。你说的对,不就是一顿饭吗?没什么大不了的。再说,我还可以给你打包嘛。&顺便说说花的事,想到这里有点心疼那300多块钱。赵悦听了肯定感动,然后我就应该趁热打铁,提出本次访谈的主题:宽容、克制、理解。在策略上,以攻心为主,重点进行鼓励表扬,捎带着来点批评教育,不到紧要关头决不瞪眼骂娘。
  为了烘托气氛,加强说服力,我翻阅了我们婚恋的全部资料:我97年送给她的青纱,她98年织给我的围巾、一副带钥匙的手铐,那是我们在青海湖旅游时买的,此后的很多个夜里,赵悦都要把我铐在身边才肯睡。此外还有23封信、16张贺卡、两大摞照片。她把我所有的诗都抄在一个黑皮本子上,取名叫《黑夜的放逐》,并在扉页上题辞:你爱读书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记忆里有一个细节异常清晰,我看见她抬起头来,目光清澈,神情庄严,微带伤感地说:&就算你将来不要我了,也要把这个本子留下。&
  那天晚上赵悦一直没回来。我等到三点多,撑不住了,怀着一腔幽怨睡去。醒来后听见楼上在放任贤齐的《伤心太平洋》:
  往前一步是黄昏
  退后一步是人生
  …………
  浮浮沉沉往事浮上来
  回忆回来你已不在
  …………
  万千思绪被忽然勾起,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我哽咽着跑到卫生间,看见自己在镜子里泪流满面,分外美丽。
  公司这个月的销售有点问题,比去年同期下滑了17%以上。我接到报表后非常吃惊。我们一直是川渝市场的霸主。尤其是车用油方面,几乎无人可与争锋。我曾经跟王大头吹牛,说如果我们停业三个月,四川至少有10万辆车动不了。王大头无比景仰,说你娃牛透了,我封你当车神好不好?
  我把销售部的员工召集起来分析原因、研究对策,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讨论了半天,我渐渐有了主意,站起来讲我的方案:1、针对新崛起的&兰飞&品牌,召开大规模的订货会,全面挤占经销商资金;2、针对全川所有的汽修厂,制订一系列促销计划,疏通销售的终端环节;3、加大广告力度,在川台、有线台和广播电台进行为期一个月的广告轰炸,实施立体化的销售战略。我让赵燕在下班前整理出会议决议上报总公司,她小心翼翼地问:&要不要报董总签署意见?&我横了她一眼,骂了一句粗话:&他懂个棰子!&然后宣布散会。出门后还在怪赵燕不懂事,心想我做出的成绩凭让么让别人领功?
  这话很快就传到了董胖子耳朵里,他气鼓鼓地来找我,像只癞蛤蟆一样吹了半天气泡,说你也太不尊重我了吧,讲这种话。我点上一支娇子,吐了口烟,说董总,您的专长是内勤管理,市场营销方面还是不要干涉的好。他大怒,把赵燕叫进来,大声命令:&没我的签字,谁也不许向总公司传递文件!&说完拂袖而去。赵燕问我怎么办,我说照传不误,&天塌下来我顶着!&赵燕犹豫了半天,小声说你没必要和他搞得这么僵,两败俱伤对谁都没好处。
  春节前&兰飞&车用油曾找过我,准备高薪把我挖过去,我当时苦笑了一下,心想我倒是愿意跳槽,但欠公司的二十多万谁帮我还啊?
  想起钱的事我就头疼,前任总经理是个慈眉善目的小老头,除了好色没别的毛病,对我言听计从,从来也不追究我欠款的问题。现在换上了该死的董胖子,我们俩一进公司就开始明争暗斗,现在又搞得势成水火,这厮一定不会轻饶了我,我要想点办法才行。
  我给李良打电话,问他最近期货市场情况如何,他说形势很好,不是小好,而是一片大好,仅仅一个月,他账面就增加了20多万。我试探着问,如果拿400万让他代炒,一个月能赚多少,电话里传来一陈噼哩啪啦的声音,我估计是在按计算器,过了一会儿,听见他说:&炒得好能有100多万。&听得我怦然心动。
  我这个职位看起来不起眼,实际上权力很大。每个月过手的货款至少有一两千万,公司管理也不是很严格,开设个私人账户,分期分批地挪用一部分,神不知鬼不觉的,谁都不会发现。这点我和王大头的观点一样,认为有资源而不去利用就是最大的浪费。钱啊,真是好东西,去年泡了个漂亮的女大学生,身高1米68,前挺后撅,十分诱人。我送表、送手机、送戈尔捷坤包,终于把她骗上了床。后来在仁和春天看见一套3700多的宝姿连衣裙,她穿上试了一下,越发显得袅袅动人,缠着非让我买。我一时手紧了一下,她就再也没理过我,前功尽弃很是可惜。我当时就想,如果我有几百万,像你这样的小婊 子还不是手到擒来?
  我跟王大头商量,他兜头就是一盆冷水,&你龟儿猪油蒙了心了嗦?少给我打这种鬼主意!赚了当然好,要是赔了呢?你娃哭都来不及。&我说我先投进去几万试试手气,应该不会有大问题吧?他说你自己拿主意吧,最好回家跟赵悦商量商量,&她比你聪明多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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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年前的成都没有这么多人,府南河也清澈得多。我住在水电厅大院里,一放学就和一帮小混混搞在一起,疯打疯闹,一身泥水。我所有的不良习惯都在那时养成,自私、冷漠、满嘴粗话。有一天玩到很晚才回家,爸爸骂我,我桀骜不驯地回嘴:&你娃少管老子的事,你懂个棰子你!&结果被狂扁,屁股疼了半个月。稍大一 些就开始酗酒、看三级片,在大街上尾随美女,为长成一头色狼作好了一切心理和生理准备。那时李良也许正在眉山的农田里插秧,王大头躲在西安的某个角落里偷吃羊肉,赵悦正为了父母吵架而哭哭啼啼。20年前的我们对生活一无所知,但都会在某个时刻走进这座城市,走进生活的洪流里,快乐分享,忧愁共担,聚成今生的因缘。
  每次回家,都会觉得妈妈头上的白发又多了一些。她一生都为了父亲和我们姐弟活着,从来羞于表达个人意见。我有时候会想,她一生中有没有过外遇的念头?会不会曾像我一样,宁愿为了一时的快乐抛下一切?
  老太太看见我进来,装作很恼火的样子,说你还知道回来啊,我笑嘻嘻地靠在她身边,说你儿子忙么,她说忙个屁忙,也没见你给我带个孙子回来。这也是我不愿意回家的原因,每次一回来就催着我要孙子,好像我是头百发百中的种牛一样。不过说来也奇怪,我和赵悦放弃避孕快两年了,她的月经还是风调雨顺,从不爽约。在我妈的威逼下,我们去金牛妇幼保健院检查了两次,结论是一切正常。第二次给我们检查的是我妈原来的部下,她秘密传授给赵悦很多种受精方法,比如仰卧、深吸、屁股垫高等等,结果我的这一亩三分地依然没有产出。
  我问妈老汉去哪里了,她说肯定在你王叔家下棋,我爸是个臭棋篓子,刚上小学他教我学围棋,两个月后我就敢饶他两子。他退休之后参加了一个老年围棋班,自以为棋艺大进,非打电话让我回家比划比划,那天下了七盘,我七战七胜,最后一局爸爸本来占优,收官时一不小心被我围住了一大块,怎么都做不出两只眼,他就要悔棋,我不干,爸爸愤怒异常,伸手把棋局胡撸了,用河南味的普通话骂我:&我算是白养了你这个畜生!什么嘛,悔个棋都不让!&赵悦站在旁边强忍住笑,刚出门就前仰后合地几乎摔倒,说我爸真可爱。
  吃了妈妈做的豆腐皮包子,喝了爸爸泡的高山云雾茶,觉得心情好多了。爸爸一直批评我活得太浮躁,其实想想很有道理,人生的幸福有很多种,平淡是其中之一。回家的路上我想是不是该下力气弄个儿子了,让生命圆满,让生活风和日丽,万里无云。
  夜里三点钟,赵悦翻身坐起,在黑影里低声哭泣。我两点多才合眼,被吵醒后烦躁异常,嘟嘟哝哝地说你有毛病啊,半夜里鬼叫鬼叫的。自从她那天彻夜未归,我就改变了战术,坚决实行&三不&政策,&不追问、不理睬、不客气&,我想她应该主动向我交代吧,没想到回来后还对我爱理不理的,严重藐视我的夫权。冷战持续了三天,两口子相安无事。
  我感觉也挺好,四仰八叉躺在床上,心满意足地叹了口气,心想看谁能熬过谁,我还不信治不了你个小样儿的了!
  赵悦伸手把灯打开,靠在墙上哭得花枝乱颤。我平生最见不得女人流泪,一见她哭就打抖。问她你怎么了,不哭了好不好?赵悦哽咽着说:&陈重,你跟我说实话---呃---你到底还爱不爱我?&
  根据我多年的情感经验,这种问题不能正面回答,必须避实就虚。因为你不管怎么回答都是错,你说&爱&吧,她说你回答得太随便,不够真诚;你说&不爱&那更是死定了,等着挨白眼吧,如果碰上烈女,得个轻度伤残也是意料中事。我说:&你为什么这么问?我爱不爱你,现在对你还重要吗?你都有企业家情人了,还要我这个穷老公干什么?&
  她抱着我的头放声大哭,眼泪一滴滴落到我的脸上。我心里一凉,想完了完了,恐怕她真是有事发生了。赵悦不会说谎,有什么事都清清楚楚地写在脸上。毕业来成都后,我帮她收拾行李,翻出一个英俊男生的照片,背后还有一行字写道:给悦:愿此情长久。那厮我认识,是九二级一个著名的草包,刚入学时他屁颠屁颠地跑到文学社来,非要报名加入。李良在旁边问了他几个问题,然后报歉地说:&你还是回去吧,我们文学社不招民工。&照片倒没什么,那行字看得我醋火攻心,汗都没顾上擦就开始刑讯逼供,赵悦几番辩解,怎奈我法眼如炬,只得招了,说草包约过她几次,她都没有答应,最后一次心软了一下,跟着他走了一公里,被强行牵手,但是,&我以我妈妈的健康发誓,绝对没有对不起你!&赵悦父母很早离异,她跟着妈妈过,要不是被逼急了。断然不肯说这话。
  我穿上衣服,对赵悦说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我已经做好了准备。她狠狠地掐我的胳膊,说我知道你,&你巴不得我在我外面有点什么事,你好乘机甩了我!&哭得几乎昏厥。我把柔肠全部收起,感觉心在一点点变硬,我问她:&你敢说你一点事都没有?&她哭着说没有没有,&至少现在还没有!&我突然心里大痛,一把将她搂过来,紧紧地抱在怀里,闻见她发丛中淡淡的清香。
  起床时已经快10点了,赵悦两眼通红,害羞地笑了一下,看来心情不错。我打电话给人事部小刘,说我今天请一天假,这小子跟我耍贫嘴,&陈哥是不是又要去开辟处女地呀?&我说开你先人个板澹献咏裉炫憷掀殴浣郑Ω旁鹑翁铮敲嫘Φ霉哈的,说你注意小腿保健污水处理。赵悦洗漱完毕从卫生间出来,感觉焕然一新,我亲了她一下,说我老婆真诱人。她甜腻腻地笑?BR&
  我们牵着手走出家门,到玉林北路吃了碗汤鲜味美的煎蛋面,赵悦还陪我喝了半杯啤酒。趁她去卫生间补妆的当儿我拔通了王大头的手机。
  &龟儿子这么早找我有什么事?&这厮还在睡觉呢。
  我说大头,这次你一定要帮我。
  &见鬼了你,到底是什么事,你说嘛。&
  我压低了声音,&他妈的,赵悦有外遇。&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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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工资了。我到自动提款机上刷了一下卡,发现数目不对,我月薪6000,外加销售额万分之二的提成,上个月应该拿到8200多,但账上只收到7300。我问会计是什么原因,他翻了一下账本,说我三月份有两天旷工,扣掉了900块。我骂了一句,直接去找董胖子。
  他正在和刘三谈话,这厮近一段时间拼命拉拢,请我的部下吃饭、送礼物,据赵燕说还有封官许愿什么的。昨天晚上10点多,她给我打电话,说陈哥你猜我在哪儿,我笑嘻嘻地说不在某人身下就在某人身上,她呸了一声,说她在滨江饭店,董胖子请她和刘三吃饭,暗示她们应该&弃暗投明&,刘三已经表了忠心了,她实在看不下去,就跑到洗手间里给我打电话,&你要小心点,他们阴得很&,赵燕关切地说。我头当时就懵了,像被谁狠狠砸了一下,实在没想到刘三也会背叛我,这小子从一毕业就跟我学业务,我像亲哥哥一样对他,每几个月给他长一级工资,该教他的全教他了,还一步步把他提拔到主管,现在管七十几个人,如果他真跟董胖子串通起来搞我,那就麻烦大了。
  我说两位商量大事呢,刘三的脸刷的红了,说陈哥我先出去了,你和董总谈。我大大咧咧地坐下,问董胖子:&我上个月的旷工是怎么回事?&他装傻,说一切正常啊,都是按制度办事。我火冒三丈,说我他妈的什么时候旷过工?他瞪我一眼,抄起电话把小刘叫进来,说你给陈经理解释一下。小刘看着我,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陈哥你24号、27号没请假也没来上班,所以就划了旷工。小刘不是我的人,但为人正直,董胖子写信投诉上任总经理时,内勤人员迫于他的淫威,都在上面签了名,只有小刘拒签,下班路上我问他,他说他作人的原则就是&绝不介入明争暗斗,绝不说违心话陷害别人&,令我肃然起敬。
  我心里明镜似的,董胖子这叫一石二鸟,我和小刘都是他心上的刺,他巴不得我们两个斗起来呢。这厮大学时学的是政治学,精通一切搞人的学问,经常说自己&不在官场混实在是可惜了&。我强压着怒火,对他说我24号、27号都在外面陪客户,划旷工太没有道理了。他像大干部一样掐着腰,说公司制度有规定,外出要填外派单,你没填单我也没办法。我冷笑了一声,说你是不是非要把事情做得这么绝?他双手一摊,说你违反了制度,我也是爱莫能助啊。这厮一向都是这个德性,拿着鸡毛拜神,说得冠冕堂皇,其实内心龌龊不堪。我愤然起身,把门甩得山响,办公大厅里一百多号人面面相觑。
  过了一会儿,刘三跑到我办公室来,问我内江的货款怎么办。我丢给他一支娇子,说刘三我对你怎么样,他说那还用说,没有你我哪有今天,说着动情地回忆起我对他的恩情,眼睛都红了。我心里悬着的一块大石落了地,心想还好,刘三不是忘恩负义的人,我笑着问他,&那你还向董胖子表什么忠心?&他一下子急了,说我就知道赵燕是个小人,&贱婆娘自己不要脸,跟董胖子眉来眼去的,还敢说老子坏话!&我说她怎么眉来眼去的了,他学着赵燕的声音扭扭捏捏地说:&董总你又成熟又稳重,是公司里最有魅力的男人!&我听得心里巨酸,牙关痒痒,痛骂不已。心想赵燕可真是够贱的。
  我在办公室里越坐越气,900块啊,该死的董胖子,不能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他。我设计了无数种报复方案,其一是找几个人在路上截住他揍他一顿,把那张冒着油光的肥猪脸砸个稀巴烂,或者在他那辆雅阁车上做做手脚,让他车毁人亡,想到后来,什么恶毒刁钻的主意都有,比如给他弄几支viper烟,让他吸毒吸到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或者给他打一支艾滋针,让他生不如死,浑身长满大疮。如果真有心灵感应一说,我相信董胖子那会儿一定肉颤不已。
  王大头的电话把我从无休止的意淫中拉了回来,他好像喝了酒,含混不清地说我要的电话清单已经拿到了。那天听见我说赵悦有外遇,他十分愤怒,说我就知道这种女人不能要,&贱货!&骂得我也很不高兴,我想这事虽然挺让人生气的。不过,是的,我宁愿相信赵悦只是一时冲动。何况外遇的事还只是我的猜测,并没有亲眼目睹。女人在这种事上总能找到比男人更多的辩护理由。大三那年,李良交了个女朋友叫苏欣,重庆人,脸蛋一般,身材火辣,性格十分热烈奔放,说&棰子&的次数比我都多。有一天我们四个坐在一起吃饭,苏欣对李良说:&哪怕被你堵在被窝里了,我也要跳起来大声说:'不!还没有开始呢!'&那天赵悦的脸色很难看,不过我相信她一定接受了苏欣的观点,打死不认账。
  我托王大头打印赵悦的手机通话清单,我是这么理解的:如果赵悦只是一时发昏,我可以原谅她,但我必须要把事情搞清楚,否则就真成傻X了。要按王大头的意见,我应该一脚把赵悦蹬了,&这种事你也能忍?你他妈的还是不是条汉子?&说得我无地自容,隐隐约约地有点恨他。
  王大头的所在的派出所所位于市中心,我赶到的时候看见闹哄哄的一堆人,楼梯口铐着两个,还有一帮小脚老太正在大声嚷嚷,我听了一下,才知道原来那两个是下岗工人,一人弄了辆小人力三轮,成都话叫&粑耳朵&的,没申请执照就擅自载客,城市管理者没收车辆时,他们不但不听,还推推搡搡地叫板,就被抓到这儿来了。老太们路见不平,一路跟来主持正义,口沫横飞地要求派出所马上放人。
  王大头躲在办公室里扫雷,看见我进来长叹:&妖孽横生啊!&我说你们也太黑了吧,人家自力更生,碍你们棰子事了?大头苦笑一下,说上面有命令,我也没办法。说着拿出厚厚的一摞纸来,说你自己查吧,你老婆一年来所有通话记录都在上面。
  我心情复杂,不知道这摞纸对自己是祸还是福。门口人声鼎沸,室内日光灯嘶嘶作响,在王大头关切的目光里,我突然开始怀疑自己:我要知道些什么?知道了又能怎么样?我将怎样面对这摞纸里隐藏的那个事实?越过钢筋水泥的丛林,越过汹涌的车河人流,我看见赵悦正轻飏在回家的路上,裙裾飘舞,长发飞扬,她依然是那么美丽动人。而在这一刻,我想,她的终点还是不是我的终点?
  王大头递了张纸巾给我,拍拍我的肩膀,&别伤心了,回家跟她好好谈谈,需要我做什么你尽管说。&
  一推开家门就闻见一股异香,赵悦穿着围裙从厨房里出来,一看见我就笑,&猜猜我做什么给你吃?&我吸了下鼻子,说有竹笋烧牛肉、水煮鱼,肯定还有我爱吃的栗子烧鸡。她捅了我一拳,说你个馋鬼,居然被你猜中。这顿饭吃得很高兴,赵悦跟我妈学了一个月,厨艺大有长进,牛肉肥而不腻,鱼烧得鲜嫩无比,栗子清甜,鸡肉甘爽,吃得我直叹气。吃完饭在屋里走了一圈,发现到处都擦得锃锃亮,衣服熨得展展帖帖,卧室里摆着我们的结婚照,镜框上有一个明显的口红印,恰好印在我的脸上。
  柔情像潮水一样漫卷而来,赵悦靠在门上似笑不笑地看着我,我猛然把她抱起来,一把扔在床上,开始粗暴地撕扯她的衣服,她一边推我的手一边咯咯地笑,赵悦迷醉地抓住我的手,毫不顾忌地大声叫喊。在新闻联播的音乐声中,在隔壁哗哗的水声中,我们一起陷入颠狂。
  事毕之后,赵悦用脸庞温柔摩擦我的胸膛,我从肉欲的高山上滚落下来,表情像耶酥一样神圣和沧桑。世界一片虚空,我静静地躺着,身下潮湿,心中宁静,目光忧伤。一些念头在灵魂的最深处涌动,像渐渐迷离的成都夜空。多年前的几句诗沿时光飘飘而来,有如天籁:
  多年后的夜里
  你掩面哭泣
  青春的灯火若即若离
  是谁让你一生怀疑
  是谁守着最初的誓言站在原地
  谁在天堂
  谁在地狱
  谁在年轻的梦里一直找你……
  鼻子酸酸的,有点想哭,赵悦搂紧我,脸如桃花,目光清澈如水。记忆里一些光点瞬间聚合,我看见七年以前,在图书馆的台阶上,她挟着书本低头走过来,我拦住她:&这么用功啊?&她含笑点头,我说:&我想找个人陪我喝酒,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去?&她笑嘻嘻地把书塞到我怀里,拉起我的手说:&谁怕谁呀?去!&
  我们俩严肃地互相注视,渐渐地,她的嘴角出现笑纹,笑纹渐渐荡开,越来越大,忽然扑哧一声,两个人莫名其妙地哈哈大笑,笑声爽朗无比,在屋子上空久久回荡,我们抱成一团,热切地互相抚摸,我身体的某个部位重新崛起,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赵燕气哼哼地问我:&陈重,你怎么能这么办事呀?&我说怎么了,她说刚才董胖子找过她,骂她叛徒,&我好心好意地告诉你,没想到你转身就把我卖了!你还是不是人你?!&她哭着喊道,然后砰的一声把电话挂了。
  赵悦问怎么了,我咬着牙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我开始拨打刘三的手机,他不接,我固执的一遍遍重拔,最后终于听见他尖细的声音。
  我说你给我一个解释,他迟疑了半天,说:&陈哥,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问!&我咬牙切齿地说。
  &董胖子写信投诉孙总,你明明知道,为什么不阻止,也不告诉他?&其实这件事我也一直后悔,董胖子起事的时候告诉我,老孙是个废物,把他搞走大家都有好处,我也认为这是我的机会,所以就一直任由他们胡来,自始至终没说一句话。
  我说:&你就为了这个和董胖子一起搞我?&他不说话。我说你出来,咱们当面谈一谈,他说既然都到这个地步,没必要再谈了。我狂怒不已,说刘三我X你妈!他在电话里笑了笑,说:&我妈已经老了,陈哥,你要真想,我给你找两个年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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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良的婚礼轰动了半个成都市。五一那天,20辆油光锃亮的奔驰一字排开,从锦绣花园缓缓地开往滨江饭店,几个交警大队都打过招呼,所以一路上没有任何阻碍。我开着一辆320走在最前面,心中哼着小曲儿,嘴上叼着中华,见红灯就闯,十足的&恶少&派头。李良神情严肃地坐在旁边,身上是三万多一套的杰尼亚西装,看 起来牛X闪闪的。我故意逗他,说李良我的儿啊,今天给你娶媳妇,你怎么还板着个脸?他不笑,一本正经地告诉我:&我怎么感觉有点害怕呢?&我说有什么可怕的,叶梅又不会咬你,最多只是含着你。他又气又笑,给了我一拳,然后仰面朝天,长叹了一声,显得很忧伤。
  作为李良纯情时代的见证人,我了解她的每一任女朋友,甚至她们的乳罩尺码──别瞎想,是李良告诉我的。大一下学期,他爱上了体育系一位江苏姑娘,那姑娘长了一张标准美女的脸,大眼红唇,皮肤白皙,鼻子挺拔,但身材实在是太烂,胳膊有我的小腿粗,膀大腰圆,虎背熊腰。江湖传闻,某年某月她在食堂跟一个四眼猛男抢位,刚交手几个回合,猛男就力竭而倒,坐地上咿咿呀呀叫唤,像中了吸星大法。这姑娘每天早上都要长跑千米,势如万马奔腾,胸前两座雄伟建筑甩啊甩的,波涛汹涌,十分壮观。有一天熄灯后闲谈,我们宿舍老六,山东来的陈超,手拍床沿,由衷地表达他对那个胸部的景仰:&俺的娘哎,那简直就是两座泰山&!&于是&泰山&这名字就不胫而走。不知道李良爱&泰山&哪一点,但我相信,那绝对是真正的爱情,李良每天都熄灯后才回来,不管我睡没睡,总要把我拉到水房背后,向我汇报一天的进程,他们什么时候拉的手,什么时候亲的嘴,李良什么时候用手攀上&&泰山&&,我都了如指掌。那时候的李良可真英俊啊,小脸红扑扑的,两眼明晃晃的,每天都写些&溯流而上/在河水中拥你入怀&之类的酸诗,令王大头十分不齿,没人的时候偷偷问我:&李良这屁娃娃是不是脑袋进水了?&
  后来暑假到了,&泰山&要回南京老家,我们一起去车站送她,他们两个眼泪汪汪的,执手相看,不停的抽鼻子,我在旁边想笑又不敢笑。火车开了,&泰山&在车内悲伤地挥手,后面的事情谁都没有想到,李良突然像只豹子一样窜了出去,跟着火车飞奔,一面拍打车窗,一面声嘶力竭地喊:&小猪,我爱你,我──爱──你!&声音高亢嘹亮,令万人侧目。在离我大约100米远的地方,李良扑通一声摔到,我几步跑过去,看见他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鲜血慢慢地从头上流出来。
  把你的梦告诉一万个人
  梦就会长出翅膀
  ──李良·《爱情》
  假期过后,他们很奇怪的分开了。我问李良什么原因,他一句话都不说,只是闷闷地抽烟。他后来的几任女朋友也是这样,从认识到分手都没有超过三个月,我怀疑是李良的性功能出了问题。有一天我看书看到极晚,悄悄地爬上李良的床去拿烟,他本来是面朝里躺着,听到声音后猛然转身,脸色煞白,惊慌失措地瞪着我。我敢肯定他是在手淫。
  有一种人可以为了爱情放弃一切,譬如李良。我对这种人又崇敬又鄙视,心情复杂。我一直都把爱情当成是玩具,谁也不爱,或者说,我只爱自己──在任何时候。和&泰山&分手后,李良的精神状态极不稳定,常常会半夜里失踪。我和王大头揣着刀到处找他,最后看见他坐在女生楼对面的小树林里,面朝&泰山&的窗户,嘴里吹着不成调的口哨。我刚要叫他,被王大头一把拉住,这时月光倾斜了一下,像水银般洒满树林,我看见有两颗大大的眼泪,正沿着李良的脸庞慢慢滑落。
  李良肯定是在想念&泰山&,我踩着油门想。他现在混得比我好,会赚钱,有地位,懂所有的哲学问题,但在我心里,他仍然是多年以前,那个羞答答的、穿5块钱一件T恤衫的一年级大学生。
  为了让李良开心,我在婚礼上极尽搞笑之能事,我问叶梅:&你愿意接受李良作你的丈夫吗?&叶梅点头,我接着问:&你愿意,嗯,不管刮风下雨,霹雳闪电,冬暖夏凉,都爱护他、体凉他──跟他那个吗?&宾客们哄堂大笑,叶梅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心里一凉,想起了乐山那个狂乱的夜晚,半天说不出话来。
  新郎新娘过来敬酒,王大头往一只大碗上摞了七八只盘子,非让叶梅给他报数:&说,一碗(晚)上几盘子?&叶梅嗫嚅了半天,说一晚上,一晚上七盘子,满桌都大笑,赵悦趴在我怀里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我说你们家李良好厉害,一日千里,日久天长啊。旁边的人更是笑得喘不过气来,叶梅呆了一下,突然端起桌上的酒杯,哗的一声泼在我脸上,冰凉的酒水缓缓地流过胸口,我抬起头来,看见王大头惊愕地张大了嘴。
  接下来的事情有点混乱,整个大厅里嗡嗡作响,赵悦忙着帮我擦脸上的酒水,王大头噌地跳起来,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叶梅满面通红地握着酒杯,李良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目光中似有深意,我舔了一下嘴唇,800多一瓶的波特酒醇和甘甜,微微带一点酸味。
  那天晚上谁都没有心情闹洞房,王大头在话筒前结结巴巴地说了两句,婚礼就草草收场。回家的路上赵悦眼望车外,一声不发。我故意把车开得极快,想逗她开口,但从上车到进家门,她始终没正眼看过我。
  我说你怎么了,她不说话,合衣躺在床上,拿手指头一下一下地抠墙。我过去抱她,她无声地挣开,我说你到底怎么了,倒是说话呀。赵悦阴阳怪气地说了声,&我怎么了跟你有什么关系?&我气笑了,说关系大了,你是我老婆呀!她又来了一句:&你现在对别人的老婆更感兴趣吧?&我一下子急了,瞪着她,&你什么意思?&赵悦毫不畏惧地迎着我的目光,&你说我什么意思?!&
  我有点心虚,假装愤怒地把头转过去,嘴里哼了一声&神经病&。赵悦不理我,继续抠墙,我傻傻地坐在那里,突然想起一件事,三步两步跑下楼,在院门口的公用电话上,拨通了一个号码。
  话筒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说你找谁,我说我找赵悦。他愣了一下,问我:&你是谁?&
  我说我是赵悦的老公,&你又是谁?&
  他不说话,过了两三分钟,我听见话筒里传来&嘟──嘟&的声音。我把电话挂掉,又打赵悦的手机,系统提示:&您拨的用户正在通话,请稍后再拨。&我苦涩地笑了一下。
  心里很难受,像猫抓一样。打电话约王大头出来喝酒,王大头说他要睡了,改天再喝吧,好像很不耐烦;我又找周卫东,周卫东说他在青城山,后天才能回来;我拨姐夫的手机,被他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说昨天全家聚餐,左等右等你也不来,&老汉嘟囔了一晚上。&
  几辆消防车呼啸而过,大概是什么地方又着火了。这个夜十分安静,一些灯熄了,一些灯亮起来,一间屋子里传出笑声,一间屋子里传出哭声,在灯光照不到的黑影里,我看着自己微笑。
  一辆出租车停在身边,司机向我点头示意。我笑了笑,打开门坐上去。&去哪里?&
  &找个好耍的地方。&
  &耍啥子?&
  &耍婆娘。&
  他说去龙潭吧,幺五一条街,那里的婆娘一群一群的,人又漂亮,价钱也便宜。
  &好,就去龙潭,幺五一条街。&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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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租车停在一面贴满“专治淋病梅毒,模范老军医”的广告墙下,我给了司机50元,他问要不要等我,我说不用了,我今晚就睡在这里。
  幺五一条街指的是基本消费价格:在这里花150元就能全部搞定。路两边大约有七八十 家歌舞厅,门上挂着粗俗劣质的彩灯,房里响着牛嚎马嘶般的歌声,每家歌舞厅门前都坐着十几二十个小姐,在青春和脂粉的伪装下对我含笑相迎。
  我慢慢地一路走来,旁边的招呼声不绝于耳,各呈媚态,含蓄的动之以情:“进来嘛帅哥,我爱你!”精明的劝之以利:“人又漂亮,价钱又相应,瓜娃子才不进来!”开放的诱之以色:“帅哥,到这里来耍嘛,妹儿的功夫好得很!”一个三十多岁的矮男人一直跟着我,向我介绍他的经营优势:“全都是十五、六岁,鲜鲜嫩嫩,来嘛来嘛!”我甩开他的手,一面走一面打量路边的姑娘。手机响了一声,赵悦打来的,掐掉;她不死心,继续打,我干脆关了机。
  赵悦的第一个手机是我买给她的,97年5月1日,四年前的今天。摩托罗拉的Gc87c那时卖五千多,赵悦嫌贵,死活不肯要,遭到我的严重批评:“你以为手机是给你买的啊?小样儿,我是为了方便查岗,拿着!”赵悦这才悻悻地收下。最开始几个月,她几乎从不开机,每月的电话费低于坐机费,提副主任科员以后,每月给报销150块,她才算是正式成为手机一族。
  那个电话在她的近两个月的通话清单中出现频率极高,最多的时候一天打了九次,最长通话时间1个小时零17分钟,一直打到深夜三点,我看了一下日期,正是我买玫瑰花的那天,他们通话时,我正在家里眼巴巴地等她回来,盘算着怎样跟她赔礼道歉。
  李良结婚这两天累得我不善,到武警借车,联系宴席,布置洞房,写请帖发请帖,忙起来心情就好一些,只要一闲下来,我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这件事,想他们两个在哪里约会,在哪里上床,赵悦是不是象往常一样躺在那人身下哼哼唧唧。不过说也奇怪,我想这些事时,一点也不生气,就是有点伤心。昨天晚上喝了一点酒,我站在窗前呆了半天,李良可能看出了一点苗头,旁敲侧击的问我有什么心事,我支支吾吾地遮掩过去了。:
  我有点后悔打那个电话,事情不挑明,一切都可以挽回,我宁愿相信是自己多疑,宁愿委曲自己去接受赵悦的任何解释,哪怕在心里猜疑终生。但现在,突然插进来一个陌生人,我和赵悦的距离一下子就变远了、变淡了、变冷了,如隔万里。一个圆脸姑娘上来拉我,拿丰满的胸部摩擦我的手臂,说帅哥你好帅哦,我要爱你。我冷笑了一下,想爱情这东西实在太贱,150元就能买一大把。这姑娘的屁股很漂亮,圆滚滚的,微微上翘,我顺手摸了一把,手感极好。跟着她走进房门,屋里灯光昏暗,她三下两下脱光了,躺在床上向我微笑,我一把将她抱住,把头深埋在她胸前,心里想假如赵悦现在死了,我一定不会哭。
  下楼时那姑娘故作温柔,贴在我身边老公长老公短地叫个不停,我突然无名火起,恶狠狠地盯着她,“去你妈的!谁是你老公?!”她惊讶地瞪圆了眼睛,我骂了一句“贱货”,昂着头走出了门。隐隐约约听见她在背后问候我妈。
  我打开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十二点多了,街边停着无数辆车,吃饱喝足了的成都男人,大都选择在这个时候出来消费他们多余的精力。在这条崎岖不平的街上,在彩灯和音乐声中,在脂粉和避孕套之间,又有多少关于青春的心酸故事?我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感觉肚子有点饿,才想起来晚饭根本没吃什么东西,叶梅那一杯酒泼的,我连特意订做的大闸蟹都没尝一口。
  赵悦又打电话来,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她问我在干什么,我说在嫖妓,她说:“我知道你对我有点误会,你回家来咱们好好谈一谈。”我说我还没射精呢,你等一会儿。她骂了一声无耻,就把电话挂了。
  我心里有点高兴,想着赵悦生气的样子,感觉很痛快。路边有家小吃店,我走过去要了两瓶蓝剑啤酒,几个凉菜,炒了个回锅肉,津津有味地吃起来。这个时候,王大头肯定已经搂着老婆睡了,李良大概还在和叶梅厮杀吧。想起李良我就有点难过,亲爱的李良,我端起酒杯,面朝灯火阑珊的成都,我的好兄弟,请原谅我,如果我早知道叶梅是你的女人,杀了我也我也不会碰她。
  小店的卫生就是不过关,回锅肉里吃出来一根长长的头发,我一阵恶心,扭头吐了一口唾沫,看见一辆墨绿色的本田雅阁正缓缓地开过来,董胖子手把方向盘,探头探脑地向外张望。我一口喝干杯中酒,警觉地站起来,看着董胖子一家一家地逛过去,最后停在一家叫“红月亮”的歌厅门口。
  董胖子这厮一脸官相,肥头大耳,仪表堂堂,不过娶了个老婆可真是不敢恭维,又干又瘦,丑得惊人,有一天在街上遇到他们,他老婆叼着烟,雄纠纠地走在前面,董胖子象头宠物猪一样俯首帖耳地跟着,表情十分敬畏。去年三八妇女节那天,董胖子迟到了两个小时,脸上、脖子上伤痕累累,眼神迷离,泪光宛然,我估计是肯定是遭到老婆的毒打。
  我翻了一下手机通讯录,找到了董胖子住宅电话,我微笑着按下通话键,听见他老婆阴森森的声音:“谁呀?”我刚要开口,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想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我毫不犹豫地挂掉电话,跑到路边的公用电话摊,按下了三个数字:110。
  值班女警的声音很温柔,问我有什么事,我压低了声音,说发现有人携带viper。近一段时间公共安全专家部门大力缉毒,听说专门从西昌调上来一位缉毒英雄。李良有个高中同学,在眉山开了一家麻辣烫馆,上周到荷花池市场买了半斤罂粟壳,结果被当场抓获,李良张罗着去保人,被王大头一声喝止:“千万别管!现在正在风头上,viper的案件谁碰谁死!”
  女警听见“viper”两字,立刻紧张起来,问我地点人物相貌特征,我说了大概方位,报了董胖子的车牌号码,最后说相貌没看清楚,“好象挺胖,穿紫色衬衫,viper可能藏在身上,也可能藏在轮胎里。”女警又盘问我的姓名和身份证号码,我装成很害怕的样子,说你不要问了好不好,要不我就不报案了。
  99年我在绵阳倒霉过一次,刚脱了衣服就听见敲门声,我情知不妙,扯过裤子来就往身上套,谁想越急越出错,把裤门穿到了屁股上。正想脱下来换时,门被一脚踹开,两个凶神般的pol.ice冲了进来,我眼前一黑,几乎晕倒,多亏那个小姐在旁边一把扶住。那次罚了我4000元,多亏身上带的钱多,要不然就麻烦了。
  我微笑着挂上电话,心里那个高兴。转念一想还不行,不能就这么便宜了董胖子,P C才罚几千块,对董胖子来说只不过是毛毛雨。打蛇不死必被噬,我要更毒一点。算计了半天,决定还是给姐夫打电话。姐夫在报纸当花边新闻编辑,每天净发些污七八糟的假新闻,比如什么地方出现了两头蛇,哪儿的公鸡下出了双黄蛋之类,所以我一直叫他“那五”,跟冯巩当年演的一个傻子同名。姐夫脾气好,总是笑呵呵的,说你这个娃娃,不说给我提供点新闻线索,还净糟踏我。
  姐夫已经睡了,接电话时好象不太高兴,我直奔主题,说给你提供个新闻线索:毒贩夜P C,干警显神威。他一下子来了兴趣,问清事件经过后,说我马上派记者前来采访,我说必须抓紧,否则一会儿人就带走了。他嗯了一声,刚要挂电话,被我一声“姐夫”叫住,他说又怎么了,我想了一下,干脆说实话,“你一定要把这个人的照片发在报纸上”,他说你们有仇啊,我说是,“你要不帮我,我就完了。”
  跟姐夫通完电话,我在路边拦了一辆奥托,一个小伙子探出头来,我问他:“去成都,走不走?”他说你出多少,我给了他200元,然后坐进车里,拔通了董胖子家电话,告诉他老婆:“董光在龙潭嫖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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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6年我和赵悦到峨眉山玩,在伏虎寺遇见一个算命的臭道士,这个“臭”是真的臭,象刚从下水道钻出来一样芬芳扑鼻。赵悦平时挺爱干净的,那天不知中了什么邪了,非要拉着我算一算,老道胡扯了一通之后,说我们俩肯定不会到头,“前世的仇寇,今生的冤家”,赵悦信以为真,脸都白了,连声问有没有什么破法,老妖道捋着几根带油花的胡子,眼放 妖光,说如果肯出200块,他就可以为我们想个破法。赵悦不顾我的再三反对,立马掏出200块给了老道,那可是她第一个月工资的一半啊,我在旁边气得跳。老妖道给了她一个尿壶样的黑罐子,说此尿壶不是凡物,可以“驱鬼神,避小人”,我冷笑了一声,问是不是盛过元始天尊的尿,被赵悦狠狠踢了一脚,说我亵渎神灵。回成都的路上我给赵悦取了一个外号,叫尿壶师太,属于峨眉派第三代弟子,跟灭绝师太是同学,可以力擒疯牛,建议出口到英国。我正说得高兴,一扭头看见赵悦正看着窗外静静地淌眼泪。我问她怎么了,她说了一句话很让我感动,“不管它灵不灵,陈重,你知道我要的不是这个罐子,而是你的心。”我拍拍她的手,柔声安慰道:“你放心,我的心永远都装在这个尿壶里。”在此后大约一年多的时间里,赵悦逢初一十五就要对着那个尿壶鞠躬,嘴里念念有词,不知道嘟囔些什么。我曾多次对她的参拜行为提出严正抗议,赵悦总报以白眼和粉拳。后来看得我烦了,假装失手把尿壶摔了个稀烂,赵悦为此还哭了一鼻子,说我是成心的,每次吵架都要拿出来过堂。
  上楼的时候我想,人生其实并没有破法,无论那只罐子是否完好如初。命运只是部分地听命于我,关键时刻都是上帝说了算,就象我们刚结婚时赵悦创立的《赵氏家法》:小事不决听赵悦,大事不决听陈重。根据她的权威解释,只有上得了新闻联播前三条的才能算是大事。那时赵悦每天睡前都要宣读一遍《赵氏家法》,然后跳进我怀里又跳又唱又笑,象个孩子。从什么时候起,我们逐渐忘记了这个“六打八罚十二阉掉”的家法?我们的生活又从什么时候起变得一望无余,再也没有了那些思念、关怀和跳脚大笑?
  电视开着,屏幕上一片雪花点,音箱发出刺耳的滋滋声。我有点生气,心想看完了电视也不知道关上。在屋里转了一圈,发现所有的灯都开着,就是没有人,不知道赵悦跑哪去了。阳台上的窗户大开着,一阵凉风吹来,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趴在窗上往下看,外面是漆黑不见底的夜。我的头发突然一根根地竖起来,心想赵悦不会是想不开从这儿跳下去了吧。
  大四那年,班里笼罩着一股死亡的气息。先是齐齐哈尔的张军,住在我斜对门宿舍的,得淋巴癌死了,他女朋友来收拾遗物时哭得昏倒。然后就是隔壁班的才女齐妍,在一个美丽的春夜里,从16层教学大楼上跳下来,摔得血肉模糊。齐妍一直是我们宿舍的集体意淫对象,长得酷似关之琳,唱歌弹钢琴主持晚会样样不俗,跟她跳舞简直是一种享受。她死的前一天,就坐在我们对面吃饭,把油汪汪的大肥肉一片片挑出来扔在桌上,我连声说浪费,齐妍白我一眼,说死陈重,你要想吃就拿去,别哼哼唧唧的,我刚要回答,被赵悦狠狠踩了一脚,赶紧作老实状,低头含羞不语。第二天就听说齐妍跳楼自杀了,肚子里还有个3个月的胎儿。
  大学时代的最后一个月,我们都有种浮生若梦的感觉。酒、麻将或者泪痕,日子空空,一闪即过。李良说:
  你挥霍吧
  在黄昏的盛宴上绽露笑颜
  上帝欠你的
  记在帐上
  你欠上帝的
  迟早要归还
  我理解他的意思,从那时起,我们都相信余生是捡来的,生活以快乐为本,上帝总会在关键时刻打碎那只罐子,而结局是一场庆典,或者是一曲挽歌,我们反倒并不关心。
  那个夜里我在自己的家里团团乱转,打赵悦手机,发现她的手机就放在枕头旁边。她的背包也在,一支口红斜放在梳妆镜前,让我想起那无数次亲吻过我的红唇。窗外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我感觉自己的心一直在往下沉,往下沉,沉到无尽深处。
  我打起手电,到楼下准备寻找赵悦的尸体。走过楼口,看见黑影里有个东西在轻轻蠕动,我头皮发麻,壮着胆走过去,电筒照出一个淡黄的光圈,在光圈的中心,我看见赵悦,我的赵悦,正斜靠在墙边坐着,两眼流泪,身边横放着一瓶尖庄。
  我叫陈重,成都人,希望成为你们的朋友,欢迎你们来找我喝酒。92级迎新晚会上,我站在篝火旁大声说。新生赵悦那天穿一条碎花长裙,象蝴蝶一样在我眼前翩翩而舞。
  你会一直象现在一样爱我吗?94年的一个夏夜,在校门口的招待所里,赵悦一丝不挂地躺在我怀里,小脸红红地问。
  我哐啷一声丢下手电筒,把赵悦一把抱住,说:“我还以为你死了呢!”赵悦酒气冲天地哭起来,手电筒在地上滚了几下,照出一条条狂乱缤纷的雨线。
  那个夜里我象初恋一样激动。帮赵悦洗了手洗了脚,拧了条热毛巾搭在她额上,看着她象个孩子一样沉沉睡去。雨悄悄地停了,空气中有一股黄桷兰的甜香。我想这味道挺他妈的不错,天快亮了,在这个彻夜不眠的早晨,我看着渐明的天空想,赵悦依然爱我,这事真他妈的不错。
  按我爸的说法,我生来就是个“驴球脾气”,意思是不挨打不长记性,教育要靠皮鞭和嚼子。十六岁那年,我拦住同院的小太妹庞渝燕,在她身上摸摸索索的,被我爸撞了个正着,回家就要收拾我,拿着皮带在我眼前比比划划的。我运了运气,一拳砸坍了床边的小书架,他严肃地思考了半天,估计功力不逮,从此放弃了跟我武斗的打算。不过现在想想我爸的话挺正确的,我确实是个驴球脾气,不痛过就不知道珍惜。
  2001年的5月1日,那天我最好的朋友结婚的日子,是我P C的日子,是我的敌人倒霉的日子,是我的妻子醉酒大哭,而我本以为她跳楼自杀的日子。天亮了,这个城市笼罩着一团白茫茫的雾气,看起来有些陌生。我熬上一锅粥,美滋滋地点上一支娇子,开始在房里呵呵傻笑。
  而生活,你永远不会知道它下一步会做些什么。七点五十分,妈妈打电话来,声音都变了,说你赶快赶快回家,你爸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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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大学的时候,每次回成都爸爸都要去车站接我。他不太爱说话,见了我总是笑笑,说你怎么留这么长的头发,怪难看的。为这事我埋怨过他多次,说我也不是三岁两岁,你不用巴巴地去接我,又不会走丢。其实真正的原因是他每次都当着李良他们叫我的小名,兔娃儿长兔娃儿短的,搞得我很不好意思。有一年把李良送上车后,我扭头就对爸爸吼:“兔娃儿兔娃儿!你记住,我叫陈重,陈—重!”他看我一眼,低下头,半天都不说话。
  爸爸的右脚有轻度残疾,走起路来一点一点的,所以从小学到大学,我都不愿意他去学校找我。大二那年,他去北戴河疗养,顺便来学校看我,我前一天晚上刚打了通宵麻将,正蒙头大睡呢,一看见他来了,心里十分的不高兴,心想又来给我丢人。爸爸进了宿舍后,给每个人都发烟,还叫王大头“同志”,羞得我满面通红,几乎是强拽着把他送上了车,饭都没留他吃一口。那天爸爸走得很伤心,不过到了北戴河,他还是打电话来提醒我“生活要规律一些。”
  站在省医院的走廊上,我心里十分难过,心里老想着爸爸在车站接我时的样子,七点钟,整个城市还没睡醒呢,他就站在那儿等我。赵悦扶着我妈坐在长椅上,小声地安慰她。老太太从早上一发现我爸昏倒在卫生间里就开始哭,从家里一直哭到医院,哭得两眼通红。我突然想,在我的那一天,会不会有人象我妈一样为我哭泣?想着想着眼泪就流了下来。姐夫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他和姐姐马上就到,让我劝劝老太太先别着急,然后说:“你交待的事我已经办好了,买份报纸自己看吧。”
  报纸上的董胖子看起来憨憨的,嘴巴半张,双手高举,象弃暗投明的国军将领,可惜两眼被遮住了,看不清当时的表情。姐夫这个忙帮的很到家,把这则新闻放在显眼位置,标题是《假凤虚凰,鸡飞狗跳》。我细读了一下,文章写得很生动,说董胖子“见事不好,从二楼的后窗一跃而下,妄图借黑夜的掩护逃之夭夭,却被埋伏的干警当场擒获。”下面还有一则六百多字的评论,肯定是姐夫写的,题目叫《P C的技术分析》,说“根据现在的扫黄打非形势,建议嫖客们苦练轻功,否则难免楼下伏法。”我觉得很痛快,想董胖子你也有今天,拿着报纸走回急诊室的门口,看见头发花白的妈妈还在哭,心里又是一阵酸痛。
  妈妈本来有两个儿子,那个是我的哥哥,3岁的时候得肺结核死了。我出生后,她唯恐我也长不大,给我起了个贱名叫兔娃儿。还不断喂我吃各种各样的丸散膏丹,如果我的肚子有储存功能,估计现在开个药店绰绰有余。小学四年级写作文《一件小事》,写的就是妈妈不分清红皂白往我屁股上扎针的事情。从小到大,妈妈一直对我言听计从,让姐姐很嫉妒,经常质疑她是不是亲生的。所以我经常想,我这辈子最大的不足就是挨的打太少了,吃的苦太少了,对困境缺乏承受力。上帝说,爱是恒久忍耐,我看着花容惨淡的赵悦想,这话说得多好啊。
  赵悦小声地劝慰我妈,一面紧紧握住我的手,她的手温暖光滑,热量温柔地传过来,一直暖到心里,我十分感动,心想,我的生活,是不是就靠这一点热度维持着?
  一个模样俏丽的小护士走过来,问谁是陈振原的家属,我紧张地站起来,说我爸怎样了。小姑娘笑了一下,说你不用急,你爸的问题不大,你去把住院手续办一下。我心中狂喜,忍不住喊了一嗓子,对我妈说我就知道老汉不会有事,都是你大惊小怪的。老太太仿佛大梦初醒,慢慢地张开嘴开始笑。
  有件麻烦事:钱没带够。我身上一共带了1200,连打车加挂号再付急诊费用,只剩下500多。赵悦掏了半天口袋,也只有300块。我给李良打手机,说新郎官打扰一下,跟你借点钱花。过了一会就看见李良风风火火地过来了,手里还大包小包地提着各种营养品。给我爸办完住院手续,李良把我叫到门口抽烟,盯着我说昨天的事真对不起,我替叶梅向你道歉了。我说你龟儿子的,还跟我说这些,咱们谁跟谁啊?心里却想这事恐怕瞒不过他,暗地里觉得十分惭愧。
  我们宿舍曾经讨论过一个问题:新婚之夜发现新娘不是处女怎么办?王大头最坚决,说二手商品只能使用一次,用过之后要立马扔掉。不过我对此表示怀疑,王妻芳名张兰兰,跟王大头结婚时胸高臀大,一副久经沙场的样子,也没见大头说过半个不字。李良说他不关心处女膜,“纯洁不纯洁,与那层肌肉组织无关,只要不妨碍使用就行,哪怕她是丽春院出来的,只要跟我之后不再跟别的男人胡搞,我就能够接受。”后来他们问我的意见,我恼火地说了一句:“叫个屁叫,都给老子睡觉!”说着啪地关了灯。躺在被窝里愤愤不平,想起赵悦的事来,感觉吃了大亏。
  我相信李良是嘴硬心软,虽然说不在乎,但真遇到了他肯定也是醋火攻心。跟泰山谈恋爱期间他就抓狂过一次,原因是泰山的前男朋友打电话来,泰山听得泪眼汪汪。李良在水房边跟我说起这事,表情异常狰狞,我当时想他要是会劈空掌隔山打牛什么的,打电话那小子一定要七窃流血。我另外一个顾虑就是乐山的事,虽然是叶梅主动来勾引我,但我完全可以拒绝,想起来我有点恨我自己,跟我睡过几次的酒楼老板娘说我是“鸡巴指挥大脑”,说的很有道理,在叶梅脱下裤子的那一刻,我没想起来她是李良的未婚妻,只看见了她雪viper嫩的身体。
  爸爸动完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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