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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来中国漫画的理解?
文章来源:互联网 更新时间:
  当如今的人们为朱德庸、蔡志忠、畿米的漫画津津乐道,街头少年沉溺于日本漫画时,廖冰兄的悲愤漫画似乎在提醒着我们,别忘了文化人的Ji情、信仰、理想、责任和担当。
<FONT color=#岁的冰兄
  第一次见廖冰兄老人,是在广东美协的宿舍楼里。普通的公寓楼房,没有沙发,客厅里挂满了他的画,有重彩风景画,有七十自画像,有十二生肖打油词画。没有单独的书房,一张宽大的书桌搁在床边,卧室兼书房,狭小简朴。  
  老人午睡过后,颤颤巍巍一步一步挪出卧室,让人不敢相信,这位头发全白,竖起,穿条纹睡衣,和自家爷爷有几分相似的老人,就是廖冰兄。  
  挪威专门研究中国漫画的学者何莫邪,认为近代中国漫画有两人可以称为世界级艺术大师,一是丰子恺,一是廖冰兄。  
  耄耋之年的廖冰兄戴着助听器,言语不清,只能吐出一个一个模糊的粤语音节,甚至已无法成句。与记者交流只能通过纸笔,还有他女儿廖陵儿的翻译。  
  记者写了一个问题什么样的漫画是好的?,老人看明白后,Ji动地表示,画死左了,中国漫画死了!(死左为粤语,意思是死了),这句话说得很清楚,这也是记者惟一清晰听懂的一句话。老人极力想表达自己,很多话却好像堵在喉咙口,说不出来,只有咕噜声。  
  几年前的廖冰兄,大嗓门,声如洪钟,有说不完的话。不管对象,不管时间,不管别人是否理解,想到就说,妙语连珠,谈人生,谈艺术,谈政治。陵儿回忆,父亲在文革后很形象地说自己领回了上缴三十多年的脑袋。他针砭时弊,反思历史,句句都很精彩。她不停地记录,有时在饭店的餐桌上,就在筷子的纸套上赶紧写。很多接触过廖冰兄的人,都觉得听他说话是一种享受。
  陵儿说,现在父亲很痛苦。虽然他像往常一样,每天一如既往地坐在桌前,看几个小时报纸,但很多字,认得也不懂其义了。而看报刊是他惟一的爱好。几年前,他还看《南方周末》、《南风窗》。一直关心国计民生,关注生活中的重。2001年生病住院时,陵儿给他一本《读者》,他却扔在一边,说这些轻松的东西不看。  
  老人的思维尚且清晰,但已无法跟上常人的速度。反反复复回到同一个话题,多次念叨:原来的廖冰兄已经死了,原来是天才,现在是蠢材。
  2001年脑梗塞,住院。廖冰兄已无法再和人深入交流,即便是亲人,有时也不明白他的特殊语言。他的记忆力已经衰退。  
  他还是抽着两块五一包的烟,每天抽10支,抽完一支就在本本上打个√,打完10个√,就不再抽了。还保持着每天写日记的习惯,只是内容都是琐碎的客人往来。白天写草稿,晚上还要在专门的日记本上重新誊写一遍。记者告辞时,看到老人已经在本子上歪歪扭扭地写下《南方人物周刊》记者采访等字句。  
  记者第二次走进廖冰兄家时,他正在书房,坐在那张宽大的皮椅上抽烟,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张《羊城晚报》,很大的标题庞巴迪飞机再演空中惊魂,旁边有一个放大镜。老人精神极好,和第一次见面判若两人。他给我拿画册,还主动走到客厅,坐下,就像惯常接受访问一样,让记者坐在他对面。他知道今天有朋友来,记者写下一个问题,他看明白后,点头,又抢过笔,写下失忆失眠,同时不断试图表达,却只有断断续续的粤语音节吐出来,陵儿在一旁翻译,才明白,他是在说,老朋友来了,也不记得名字。  
  60岁的舞蹈家姚珠珠,小时候廖老抱过她,临近告别时,她在客厅里给老人跳起了舞,音乐老人是听不见的,喜悦或伤感他也无法表达出来,但老人最后歪歪扭扭地写下了你60岁好似小孩几个字,惹得姚珠珠眼泪直流,廖陵儿也红了眼圈。  
六人漫画展和《自嘲》
  廖冰兄的漫画是独特的,不是餐中调料或餐后甜点,看他的漫画甚至会令人笑中带泪,感到莫名的沉重和压抑。他自己也曾在文章中提及:我感到自己处于世界漫画史的纵横线的一个交叉点上,因为中外古今的漫画大都偏于幽默以及所谓黑色幽默,而我的作品却偏于发泄悲愤,不是使人感到轻松而是感到压抑、震撼。  
  从1932年到1994年,70余年的漫画生涯起起伏伏,但廖冰兄一直恪守着他的艺术原则。在他一生的四个创作高潮中,抗日战争初期的连环漫画,和40年代以《猫国春秋》为代表的抨击国民党政权的组画,为他赢得了一代鬼才之誉;解放前在香港的3年,他创作的适合小市民口味的漫画《阿庚传》,至今还有不少香港市民念念不忘;而1979年之后,《自嘲》、《噩梦录》等反思之作,则开创了80年代漫画界的冰兄时代。  
  这是一个谦虚的老人,对自己的艺术与为人的评价远远低于别人。漫画界的天才张正宇1976年临终前还对黄苗子说,廖冰兄老是否定自己的成就。1979年引起社会轰动的《自嘲》面世前,他还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询问木偶剧团的一个工人,是否能看懂。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才松了口气。  
  1979年,廖冰兄组织六人漫画展,首次展出《自嘲》、《噩梦录》,控诉十年浩劫。那是美术界乃至文化界的奇观。十天左右的展览,每天有上万人参观,知识分子,平民百姓,里三层,外三层。广州美院的一位教授去了两回,都因为个子不够高而无法挤进去。展览引起了前所未有的思想共鸣,尤其是《自嘲》,破坛而出的惊喜、恐惧、瑟瑟发抖,道出了整整一代人的心声。张悦楷,当时的一个话剧演员,是哭着看完的,他说,他看到了知识分子千般的自畏,和万般的思索。  
  记者翻看廖冰兄漫画时,一看到  《自嘲》,老人立刻竖起大拇指,称这是他最满意最好的一幅画。  
  在那次六人画展中,廖冰兄为了纪念张志新以生命的代价说真话,特地做了类似行为艺术的创意:在门口放了一面镜子,旁边写着:共产党员请来照一照,以警世人。为此还特地重绘早年作品《禁鸣》,以雄鸡和猫头鹰的生死搏斗,象征光明与黑暗的对抗。  
  在众多对他漫画的评论中,上世纪30年代《中国漫画》主编朱金楼的叙述,他最满意。廖冰兄的漫画重得像有一根横梁在你的头顶将要压下,怪得像一场恶梦里你看见一块巨大的陨星在眼前坠落;凶险得像古农民发现白虹贯日和长安市上听到红衣小孩的童谣;阴森得像墓旁的尸怪或嫠妇挑着油灯夜哭!……  
  是的,他批判着一切丑恶,欺诈、压榨、贪婪、残暴、鄙污、下流、荒淫、无耻、营私、谄媚、凶狠、阴毒……所有溺杀善良的东西。  
  如此深刻记录中国半个多世纪的苦难历程,在漫画界,惟有廖冰兄一人。  
22年没有作品问世
  时代成就了廖冰兄。老人毫不讳言:造就了我此生的有4个人,一个是日本天皇,为救亡,成就了我的漫画;一个是蒋介石;一个是毛泽东;一个是邓小平。  
  自上世纪30年代始,他不断加入进步团体。1937年,在武汉加入郭沫若领导的军委会第三厅属下的漫画宣传队;1947年,在香港加入中共香港文委直接领导的人间画会。  
  和大多数国人一样,廖冰兄以无比的热情期待和拥抱新中国,在建国初期的各次运动中,积极参与,三反,五反,反右,直到自己也被打成右派。期间,他画过数量众多的歌颂之作,也参与了对于胡风的批判。陶铸(当时的广东省委书记)把他当作文化战线上的积极分子。老人后来回忆这段历史时说,我也要批判自己,我也做过很多坏事。  
  1957年,廖冰兄画了一组《打油词画――赠教条主义诸公》,本是遵命之作,他却因此被打成右派。更为戏剧性的是,在右派期间,他还被广东省工商联借去,大画反右漫画。右派反右派,真是以毒攻毒,后来廖冰兄也觉得甚是可笑,但当时的他,却丝毫不觉得滑稽,十分认真。  
父亲宁可相信自己错了,也不希望是他一贯认为正确的党犯了错误。陵儿能理解父亲的心境,即使有朋友议论,共产党也会搞错的哦,他也会制止:不要这样说,不要这样说。
  廖冰兄一直认为是自己错了,虔诚且自卑地活着,22年没有作品问世。  
  他对于政治介入太深,妨碍了他成为大艺术家。很多同辈朋友这样评价他。黄永玉也说,廖冰兄没有发掘自己,他是可以画大画的画家,比如壁画之类。年轻时和他熟识的人,都会为他磅礴的想象力和非凡的才华所折服。聂绀弩说过,廖冰兄是个大诗人。他的竹枝词、粤讴,几乎随口成章,句句见好。  
  但他似乎没有将艺术作为自己人生的惟一目标。陵儿的丈夫打了一个形象的比喻,廖冰兄就像一个卖专利的科学家,永远要把他的作品卖给社会,卖给人民。他太关心社会了,不可能去玩艺术。  
  这位曾经紧紧追随共产党的漫画家一直没有成为党员。上世纪50年代初,组织上认为他已经合格,可是他却说:我家里负担太重,不能全身心投入。陵儿说,他是一个虔诚的理想主义者。  
我的心肠其实是很柔软的
  1988年廖冰兄接受台湾《远见》杂志访问时,有过这样的表白:我的画很恐怖,但我的人一点也不恐怖,我的心肠其实是很柔软的。  
  陵儿和丈夫也同样认为,父亲是一个敏感、善良、容易动情的人。他对于普罗阶级的爱,对于不人道社会的恨,都源自贫苦悲惨的童年。  
  这个1915年出生在广州城北贫民窟的孩子,4岁丧父,母亲被逼疯,随后改嫁。自幼和妹妹廖冰跟随外婆长大,曾经一人住在空荡荡的关帝庙里,童年的恐惧在以后的漫画中留下了难以抹去的阴影。他挚爱妹妹,在第一次投稿署名时,用的是廖冰兄,廖冰之兄,替换本名廖东生,沿用至今。  
  父亲身上有很多女性的气质,敏感、心细,一点点小事都牵动着他的心。陵儿的丈夫深有感触。晚年的廖冰兄身边,有很多朋友来来往往。很多女孩都要认他作干爹。伊莎白,一个法国女孩,现在的法国外交部亚洲地区学术研究委员会主席,1981年看到廖老的漫画后,非常喜欢,后来专程来中国拜访,成为老人的干女儿。很多接触过父亲的人,都会很自然地迷上他,他心很好,总是会牵挂着你。  
  廖冰兄一生追求真、善、美,从他的漫画可见其赤子之心,即使建国初期绘制遵命之作,他也做得非常认真,他是真心诚意地拥抱共产主义理想。陵儿说,父亲挨批斗时,耳聋听不见,但他很认真,头低着,同时把助听器伸到人家嘴边,像采访一样,这时头上的高帽子就掉下来,他赶忙弯腰去捡,掸一掸,再戴上去。几乎所有的人都想笑,又不敢笑,偷偷跑出去笑。  
  这种源自真诚的幽默反而保护了他。回忆起这段往事,陵儿自己都忍不住笑个不停,还模仿老人伸出助听器的样子。父亲平常待人都很平等,所以他们对他也很难恨得起来。后来,廖冰兄也常说,比起他那些北方的朋友,吴祖光、黄苗子、郁风,他还是幸运的。  
  文革时,廖冰兄埋头写下几十万字的交心材料。在重庆时期,他曾是二流堂的座上客,因此必须交待各个时期与什么人,如夏衍、郭沫若、黄苗子、叶浅予、张乐平等,甚至初恋对象,有过什么关系。  
  但老人的过于真诚有时也伤害了别人。他将始终也想不透的,初恋女友莫名离开他的谜也和盘托出,怀疑她是国民党特务,所以即使在国共合作期间,也不能和相爱的人结婚。而那个杭州女孩,为此在文革中受到多次调查。上世纪80年代,老人终于得知,初恋女友的突然离去,仅仅是因为曾有遭受强暴的经历,不禁仰天长叹:这怎么能成为分开的理由呢?他其实很爱她。陵儿轻轻地说。  
  廖冰兄有数不清的朋友,各个时期,各个阶层。他戏称自己是谈笑有鸿儒,往来多白丁。  
  晚年的廖冰兄是热闹的。他的荣誉头衔最多时有40多个,他笑称自己是华威先生。他曾被聘为《象棋报》顾问,其实他只知马行日,象行田,却从不下棋。不久前,广州举办老舍文学创作生涯展览,舒乙亲自登门造访,希望老人能出席开幕式。  
  廖冰兄为人坦率真诚,因此得罪过很多人。他曾对华君武半开玩笑:你说的是官话,我说的是民话。担任广东省美协副主席时,对从不来上班的主席关山月,也当面说:你官僚主义考第一哦!  
  无所畏惧的个性也让有些政府官员敬他又怕他,只因他直言不讳。有些青年开玩笑说:廖老您太崇高了,弄得我们不好做人。  
  父亲不是这个社会的宠儿,主要是人太真了。廖冰兄有一颗印章,上边刻着八折真人,百分之八十的真,不是十足的真,但这已经很难得了。陵儿的丈夫说。  
中国漫画死了
  晚年的廖冰兄在《自嘲》的辉煌后,动笔越来越慢。他希望将更多的思考和反省注入笔端 。我现在画漫画不是生产炮竹,来得快,我是制造原子弹,用了很长久的时间积蓄力量,才能一朝释放。 1994年的《残梦纪奇篇》即是如此。这一组对于建国以来历次运动进行反思的作品,老人10年前就有了腹稿,可称十年磨一剑。  
  1994年后,廖冰兄很少画漫画了。 父亲从不屑于画类似讽刺‘吐痰'、‘走后门'等被他称之为‘抓痒'的东西,他期望涉及社会的本质,他一再强调,画漫画就是要记录历史。 一直负责收集父亲资料的陵儿,对他的创作思想了然于胸。  
对于九十年代后飞速变化的社会,廖老感慨万千: 现实比我的想象力还要夸张!终于掷笔收山。
  陵儿理解父亲的忧国忧民心,她认为父亲只抽两块五一包的烟,对自己那么刻薄,其实是用这样的方式表达自己对潮流的一种态度。她说时下的媒体都把廖冰兄写成学雷锋的老人,其实是一个误解。  
  九十年代之后,廖冰兄不再用漫画表达自己,转而画起风景画。一批有独特民族风格的重彩风景画,呈现了他艺术才华的另一面。同时他不断捐钱助人,以此为社会效力。  
  即使在无法清楚地说话时,他还是Ji烈地说出中国的漫画死了,廖冰兄式的漫画死了,讽刺批判的漫画死了。他并不是不了解漫画娱乐化、商业化的趋势,上世纪八十年代初,他访问日本,看到了漫画日渐商业化的未来。他看不惯现在日本漫画的大举入侵。  
  但他很欣赏迪斯尼的动画,因为它艺术性很强,可以让孩子们快乐起来。我们也给他看宫崎骏的《千与千寻》,他说好,但比不上张光宇的《大闹天宫》。陵儿说着也笑了,张光宇那种民间的传统的艺术风格对父亲影响很大。我有时候觉得,父亲是像大海、大山一样的人,他看不上这些轻飘飘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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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典双层床实图欣赏廖冰兄:〝中國漫畫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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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冰兄:〝中國漫畫死了!〞
南方人物周刊
&&&&當如今的人們為朱德庸、蔡志忠、畿米的漫畫津津樂道,街頭少年沉溺于日本漫畫時,廖冰兄的悲憤漫畫似乎在提醒著我們,別忘了文化人的激情、信仰、理想、責任和擔當。
&&&&89歲的冰兄
&&&&第一次見廖冰兄老人,是在廣東美協的宿舍樓裏。普通的公寓樓房,沒有沙發,客廳裏挂滿了他的畫,有重彩風景畫,有七十自畫像,有十二生肖打油詞畫。沒有單獨的書房,一張寬大的書桌擱在床邊,臥室兼書房,狹小簡樸。&&&&
&&&&老人午睡過後,顫顫巍巍一步一步挪出臥室,讓人不敢相信,這位頭發全白,豎起,穿條紋睡衣,和自家爺爺有幾分相似的老人,就是廖冰兄。&&&&
&&&&挪威專門研究中國漫畫的學者何莫邪,認為近代中國漫畫有兩人可以稱為世界級藝術大師,一是豐子愷,一是廖冰兄。&&&&
&&&&耄耋之年的廖冰兄戴著助聽器,言語不清,只能吐出一個一個模糊的粵語音節,甚至已無法成句。與記者交流只能通過紙筆,還有他女兒廖陵兒的翻譯。&&&&
&&&&記者寫了一個問題〝什麼樣的漫畫是好的?〞,老人看明白後,激動地表示,〝畫死左了,中國漫畫死了!(〝死左〞為粵語,意思是死了)〞,這句話説得很清楚,這也是記者惟一清晰聽懂的一句話。老人極力想表達自己,很多話卻好像堵在喉嚨口,説不出來,只有咕嚕聲。&&&&
&&&&幾年前的廖冰兄,大嗓門,聲如洪鐘,有説不完的話。不管對象,不管時間,不管別人是否理解,想到就説,妙語連珠,談人生,談藝術,談政治。陵兒回憶,父親在〝文革〞後很形象地説自己〝領回了上繳三十多年的腦袋〞。他針砭時弊,反思歷史,句句都很精彩。她不停地記錄,有時在飯店的餐桌上,就在筷子的紙套上趕緊寫。很多接觸過廖冰兄的人,都覺得聽他説話是一種享受。
&&&&陵兒説,現在父親很痛苦。雖然他像往常一樣,每天一如既往地坐在桌前,看幾個小時報紙,但很多字,認得也不懂其義了。而看報刊是他惟一的愛好。幾年前,他還看《南方周末》、《南風窗》。一直關心國計民生,關注生活中的〝重〞。2001年生病住院時,陵兒給他一本《讀者》,他卻扔在一邊,説這些輕松的東西不看。&&&&
&&&&老人的思維尚且清晰,但已無法跟上常人的速度。反反復復回到同一個話題,多次念叨:〝原來的廖冰兄已經死了〞,〝原來是天才,現在是蠢材〞。
&&&&2001年腦梗塞,住院。廖冰兄已無法再和人深入交流,即便是親人,有時也不明白他的特殊語言。他的記憶力已經衰退。&&&&
&&&&他還是抽著兩塊五一包的煙,每天抽10支,抽完一支就在本本上打個〝√〞,打完10個〝√〞,就不再抽了。還保持著每天寫日記的習慣,只是內容都是瑣碎的客人往來。白天寫草稿,晚上還要在專門的日記本上重新謄寫一遍。記者告辭時,看到老人已經在本子上歪歪扭扭地寫下〝《南方人物周刊》記者採訪〞等字句。&&&&
&&&&記者第二次走進廖冰兄家時,他正在書房,坐在那張寬大的皮椅上抽煙,面前的桌子上放著一張《羊城晚報》,很大的標題〝龐巴迪飛機再演空中驚魂〞,旁邊有一個放大鏡。老人精神極好,和第一次見面判若兩人。他給我拿畫冊,還主動走到客廳,坐下,就像慣常接受訪問一樣,讓記者坐在他對面。他知道今天有朋友來,記者寫下一個問題,他看明白後,點頭,又搶過筆,寫下〝失憶失眠〞,同時不斷試圖表達,卻只有斷斷續續的粵語音節吐出來,陵兒在一旁翻譯,才明白,他是在説,老朋友來了,也不記得名字。&&&&
&&&&60歲的舞蹈家姚珠珠,小時候廖老抱過她,臨近告別時,她在客廳裏給老人跳起了舞,音樂老人是聽不見的,喜悅或傷感他也無法表達出來,但老人最後歪歪扭扭地寫下了〝你60歲好似小孩〞幾個字,惹得姚珠珠眼淚直流,廖陵兒也紅了眼圈。&&&&
&&&&〝六人漫畫展〞和《自嘲》
&&&&廖冰兄的漫畫是獨特的,不是餐中調料或餐後甜點,看他的漫畫甚至會令人笑中帶淚,感到莫名的沉重和壓抑。他自己也曾在文章中提及:〝我感到自己處于世界漫畫史的縱橫線的一個交叉點上,因為中外古今的漫畫大都偏于幽默以及所謂黑色幽默,而我的作品卻偏于發泄悲憤,不是使人感到輕松而是感到壓抑、震撼。〞&&&&
&&&&從1932年到1994年,70余年的漫畫生涯起起伏伏,但廖冰兄一直恪守著他的藝術原則。在他一生的四個創作高潮中,抗日戰爭初期的連環漫畫,和40年代以《貓國春秋》為代表的抨擊國民黨政權的組畫,為他贏得了〝一代鬼才〞之譽;解放前在香港的3年,他創作的適合小市民口味的漫畫《阿庚傳》,至今還有不少香港市民念念不忘;而1979年之後,《自嘲》、《噩夢錄》等反思之作,則開創了80年代漫畫界的〝冰兄時代〞。&&&&
&&&&這是一個謙虛的老人,對自己的藝術與為人的評價遠遠低于別人。漫畫界的天才張正宇1976年臨終前還對黃苗子説,廖冰兄老是否定自己的成就。1979年引起社會轟動的《自嘲》面世前,他還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詢問木偶劇團的一個工人,是否能看懂。得到肯定的答復後,他才松了口氣。&&&&
&&&&1979年,廖冰兄組織〝六人漫畫展〞,首次展出《自嘲》、《噩夢錄》,控訴十年浩劫。那是美術界乃至文化界的奇觀。十天左右的展覽,每天有上萬人參觀,知識分子,平民百姓,裏三層,外三層。廣州美院的一位教授去了兩回,都因為個子不夠高而無法擠進去。展覽引起了前所未有的思想共鳴,尤其是《自嘲》,破壇而出的驚喜、恐懼、瑟瑟發抖,道出了整整一代人的心聲。張悅楷,當時的一個話劇演員,是哭著看完的,他説,他看到了知識分子千般的自畏,和萬般的思索。&&&&
&&&&記者翻看廖冰兄漫畫時,一看到&&&&《自嘲》,老人立刻豎起大拇指,稱這是他最滿意最好的一幅畫。&&&&
&&&&在那次〝六人畫展〞中,廖冰兄為了紀念張志新以生命的代價説真話,特地做了類似行為藝術的創意:在門口放了一面鏡子,旁邊寫著:〝共産黨員請來照一照〞,以警世人。為此還特地重繪早年作品《禁鳴》,以雄雞和貓頭鷹的生死搏鬥,象徵光明與黑暗的對抗。&&&&
&&&&在眾多對他漫畫的評論中,上世紀30年代《中國漫畫》主編朱金樓的敘述,他最滿意。〝廖冰兄的漫畫重得像有一根橫梁在你的頭頂將要壓下,怪得像一場惡夢裏你看見一塊巨大的隕星在眼前墜落;兇險得像古農民發現白虹貫日和長安市上聽到紅衣小孩的童謠;陰森得像墓旁的屍怪或嫠婦挑著油燈夜哭!……〞&&&&
&&&&是的,他批判著一切醜惡,欺詐、壓榨、貪婪、殘暴、鄙污、下流、荒淫、無恥、營私、諂媚、兇狠、陰毒……所有溺殺善良的東西。&&&&
&&&&如此深刻記錄中國半個多世紀的苦難歷程,在漫畫界,惟有廖冰兄一人。&&&&
&&&&22年沒有作品問世
&&&&時代成就了廖冰兄。老人毫不諱言:〝造就了我此生的有4個人,一個是日本天皇,為救亡,成就了我的漫畫;一個是蔣介石;一個是毛澤東;一個是鄧小平。〞&&&&
&&&&自上世紀30年代始,他不斷加入進步團體。1937年,在武漢加入郭沫若領導的軍委會第三廳屬下的漫畫宣傳隊;1947年,在香港加入中共香港文委直接領導的〝人間畫會〞。&&&&
&&&&和大多數國人一樣,廖冰兄以無比的熱情期待和擁抱新中國,在建國初期的各次運動中,積極參與,〝三反〞,〝五反〞,〝反右〞,直到自己也被打成右派。期間,他畫過數量眾多的歌頌之作,也參與了對于胡風的批判。陶鑄(當時的廣東省委書記)把他當作文化戰線上的積極分子。老人後來回憶這段歷史時説,〝我也要批判自己,我也做過很多壞事。〞&&&&
&&&&1957年,廖冰兄畫了一組《打油詞畫——贈教條主義諸公》,本是〝遵命之作〞,他卻因此被打成右派。更為戲劇性的是,在右派期間,他還被廣東省工商聯借去,大畫反右漫畫。〝右派反右派,真是以毒攻毒〞,後來廖冰兄也覺得甚是可笑,但當時的他,卻絲毫不覺得滑稽,十分認真。&&&&
&&&&〝父親寧可相信自己錯了,也不希望是他一貫認為正確的黨犯了錯誤。〞陵兒能理解父親的心境,即使有朋友議論,共産黨也會搞錯的哦,他也會制止:不要這樣説,不要這樣説。
&&&&廖冰兄一直認為是自己錯了,虔誠且自卑地活著,22年沒有作品問世。&&&&
&&&&〝他對于政治介入太深,妨礙了他成為大藝術家。〞很多同輩朋友這樣評價他。黃永玉也説,廖冰兄沒有發掘自己,他是可以畫大畫的畫家,比如壁畫之類。年輕時和他熟識的人,都會為他磅薄的想象力和非凡的才華所折服。聶紺弩説過,廖冰兄是個大詩人。他的竹枝詞、粵謳,幾乎隨口成章,句句見好。&&&&
&&&&但他似乎沒有將藝術作為自己人生的惟一目標。陵兒的丈夫打了一個形象的比喻,廖冰兄就像一個賣專利的科學家,永遠要把他的作品賣給社會,賣給人民。〝他太關心社會了,不可能去玩藝術。〞&&&&
&&&&這位曾經緊緊追隨共産黨的漫畫家一直沒有成為黨員。上世紀50年代初,組織上認為他已經合格,可是他卻説:〝我家裏負擔太重,不能全身心投入。〞陵兒説,他是一個虔誠的理想主義者。&&&&
&&&&我的心腸其實是很柔軟的
&&&&1988年廖冰兄接受臺灣《遠見》雜志訪問時,有過這樣的表白:〝我的畫很恐怖,但我的人一點也不恐怖,我的心腸其實是很柔軟的。〞&&&&
&&&&陵兒和丈夫也同樣認為,父親是一個敏感、善良、容易動情的人。他對于普羅階級的愛,對于不人道社會的恨,都源自貧苦悲慘的童年。&&&&
&&&&這個1915年出生在廣州城北〝貧民窟〞的孩子,4歲喪父,母親被逼瘋,隨後改嫁。自幼和妹妹廖冰跟隨外婆長大,曾經一人住在空蕩蕩的關帝廟裏,童年的恐懼在以後的漫畫中留下了難以抹去的陰影。他摯愛妹妹,在第一次投稿署名時,用的是〝廖冰兄〞,廖冰之兄,替換本名〝廖東生〞,沿用至今。&&&&
&&&&〝父親身上有很多女性的氣質,敏感、心細,一點點小事都牽動著他的心。〞陵兒的丈夫深有感觸。晚年的廖冰兄身邊,有很多朋友來來往往。很多女孩都要認他作幹爹。伊莎白,一個法國女孩,現在的法國外交部亞洲地區學術研究委員會主席,1981年看到廖老的漫畫後,非常喜歡,後來專程來中國拜訪,成為老人的幹女兒。〝很多接觸過父親的人,都會很自然地迷上他,他心很好,總是會牽挂著你。〞&&&&
&&&&廖冰兄一生追求真、善、美,從他的漫畫可見其赤子之心,即使建國初期繪制〝遵命之作〞,他也做得非常認真,他是真心誠意地擁抱共産主義理想。陵兒説,父親挨批鬥時,耳聾聽不見,但他很認真,頭低著,同時把助聽器伸到人家嘴邊,像採訪一樣,這時頭上的高帽子就掉下來,他趕忙彎腰去撿,撣一撣,再戴上去。幾乎所有的人都想笑,又不敢笑,偷偷跑出去笑。&&&&
&&&&這種源自真誠的幽默反而保護了他。回憶起這段往事,陵兒自己都忍不住笑個不停,還模倣老人伸出助聽器的樣子。〝父親平常待人都很平等,所以他們對他也很難恨得起來。〞後來,廖冰兄也常説,比起他那些北方的朋友,吳祖光、黃苗子、鬱風,他還是幸運的。&&&&
&&&&〝文革〞時,廖冰兄埋頭寫下幾十萬字的〝交心〞材料。在重慶時期,他曾是〝二流堂〞的座上客,因此必須交待各個時期與什麼人,如夏衍、郭沫若、黃苗子、葉淺予、張樂平等,甚至初戀對象,有過什麼關係。&&&&
&&&&但老人的過于真誠有時也傷害了別人。他將始終也想不透的,初戀女友莫名離開他的謎也和盤托出,懷疑她是國民黨特務,所以即使在國共合作期間,也不能和相愛的人結婚。而那個杭州女孩,為此在〝文革〞中受到多次調查。上世紀80年代,老人終于得知,初戀女友的突然離去,僅僅是因為曾有遭受強暴的經歷,不禁仰天長嘆:這怎麼能成為分開的理由呢?〝他其實很愛她。〞陵兒輕輕地説。&&&&
&&&&口無遮攔
&&&&廖冰兄有數不清的朋友,各個時期,各個階層。他戲稱自己是〝談笑有鴻儒,往來多白丁〞。&&&&
&&&&晚年的廖冰兄是熱鬧的。他的榮譽頭銜最多時有40多個,他笑稱自己是〝華威先生〞。他曾被聘為《象棋報》顧問,其實他只知馬行日,象行田,卻從不下棋。不久前,廣州舉辦老舍文學創作生涯展覽,舒乙親自登門造訪,希望老人能出席開幕式。&&&&
&&&&廖冰兄為人坦率真誠,因此得罪過很多人。他曾對華君武半開玩笑:〝你説的是官話,我説的是民話。〞擔任廣東省美協副主席時,對從不來上班的主席關山月,也當面説:〝你官僚主義考第一哦!〞&&&&
&&&&無所畏懼的個性也讓有些政府官員敬他又怕他,只因他直言不諱。有些青年開玩笑説:〝廖老您太崇高了,弄得我們不好做人。〞&&&&
&&&&〝父親不是這個社會的寵兒,主要是人太真了。〞廖冰兄有一顆印章,上邊刻著〝八折真人〞,百分之八十的真,不是十足的真,〝但這已經很難得了。〞陵兒的丈夫説。&&&&
&&&&中國漫畫死了
&&&&晚年的廖冰兄在《自嘲》的輝煌後,動筆越來越慢。他希望將更多的思考和反省注入筆端。〝我現在畫漫畫不是生産炮竹,來得快,我是制造原子彈,用了很長久的時間積蓄力量,才能一朝釋放。〞1994年的《殘夢紀奇篇》即是如此。這一組對于建國以來歷次運動進行反思的作品,老人10年前就有了腹稿,可稱〝十年磨一劍〞。&&&&
&&&&1994年後,廖冰兄很少畫漫畫了。〝父親從不屑于畫類似諷刺‘吐痰’、‘走後門’等被他稱之為‘抓癢’的東西,他期望涉及社會的本質,他一再強調,畫漫畫就是要記錄歷史。〞一直負責收集父親資料的陵兒,對他的創作思想了然于胸。&&&&
&&&&對于九十年代後飛速變化的社會,廖老感慨萬千:現實比我的想象力還要誇張!終于擲筆收山。
&&&&陵兒理解父親的憂國憂民心,她認為父親只抽兩塊五一包的煙,對自己那麼刻薄,其實是用這樣的方式表達自己對潮流的一種態度。她説時下的媒體都把廖冰兄寫成學雷鋒的老人,其實是一個誤解。&&&&
&&&&九十年代之後,廖冰兄不再用漫畫表達自己,轉而畫起風景畫。一批有獨特民族風格的重彩風景畫,呈現了他藝術才華的另一面。同時他不斷捐錢助人,以此為社會效力。&&&&
&&&&即使在無法清楚地説話時,他還是激烈地説出〝中國的漫畫死了〞,廖冰兄式的漫畫死了,諷刺批判的漫畫死了。他並不是不了解漫畫娛樂化、商業化的趨勢,上世紀八十年代初,他訪問日本,看到了漫畫日漸商業化的未來。他看不慣現在日本漫畫的大舉入侵。&&&&
&&&&但他很欣賞迪斯尼的動畫,因為它藝術性很強,可以讓孩子們快樂起來。〝我們也給他看宮崎駿的《千與千尋》,他説好,但比不上張光宇的《大鬧天宮》。〞陵兒説著也笑了,〝張光宇那種民間的傳統的藝術風格對父親影響很大。我有時候覺得,父親是像大海、大山一樣的人,他看不上這些輕飄飄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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