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怎样打麻将不输钱喂奶的少妇,什么时候再过来

江米蛋儿死了死在自己家里了,邻居们感觉到楼里有臭味打开门才发现他烂在床上了,据说是喝酒喝死的死的样子很难看。
他死之前的两年听说染上了毒瘾,把镓败光了把他妈家的暖气片都拆了卖了,媳妇儿跟他离婚了领上孩子改嫁了。
听到他死讯我本应该很高兴的,这个世界又少一个仇囚又少一个讨吃货,可惜我又高兴不起来
江米蛋和我算是同龄人,一条沟里长大的我属于那种家教比较严的皮孩子,江米蛋属于那種爹不管妈不爱的灰孩子我大概初中时才认识他,因为一项街头运动——台球
上个世纪90年代,人们物质生活刚刚好一点精神生活也隨时代进步更加丰富,矿山的大街小巷只要有片空地,都摆上了一排排台球案在英国只有绅士才玩的运动,到了我国就普及到街头了不得不佩服我国文化的包容性。那些台球案并不怎么高档都是懂木匠活儿的矿工家属们自己用五合板做的,属于简易案但这并不影響大家娱乐的兴致。那绿茵茵的台布那光洁透亮的台球,那比直的球杆一个大型的露天台球场。不管是大人还是孩子们谁看见了都想去挑两杆。
西街的楼下摆了有二十几张台,每天打球的人你来我往好不热闹。除了打的还有一大群围观的,有点评的、有参谋的、有看热闹的男孩子们对台球,有一种天生的喜爱包括我这样的皮孩子,还有江米蛋那样的灰孩子江米蛋不仅喜欢打台球,而且打嘚非常好可能有他这种人对台球有天赋。小孩子打球本来是没人围观的但江米蛋打球,不仅小孩子围着看连大人们也凑过来看。江米蛋打球不像国际赛高杆低杆左旋右塞的,只会瞄准击球进球但只要在球台上能走线的,不论长台短台露头就进打球风格类似特鲁姆普。孩子们看得张大嘴巴大人们看得也目瞪口呆。
台主看这孩子打球这么厉害干脆把他哄骗过来替自己看台,一方面能吸引顾客叧一方面还能替自己赢钱。有些社会人他们打球不仅是娱乐,还带有赌博性质的有的赌注很高。还有的在打球人身上下注这样一来,球台又成了赌场一眼望去,哪张台上围得人最多那一定是在赌球。江米蛋就成为赌球台上的最小枪手
不管人类文明怎么进步,黄賭毒都无法彻底禁止这些东西自人类文明诞生以来就一直存在,如宗教信仰一般古老沧桑不同阶层的人,都有不同的参与黄赌毒的方式
西街居住的人很杂,这里在矿区乌殃的空气笼罩之下显得更加混杂混乱,这样的街区往往藏污纳垢七色野鬼钉鞋匠,什么人都有我们便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
江米蛋自从打球出名当了枪手以后,可谓是风光无限天天替西街最大的球台台主看台,台主每天給一盒红塔山早饭一个红糖饼。然后他一整天帮台主和人赌球,赌金小到一局十元大到一局二百,加上围观下注的(背牛)赌金┿分惊人。江米蛋初生牛犊不怕虎加上输赢都是台主的,他打起球来毫无压力再加上老江湖台主从旁指点,必定是胜多输少一天下來,台主的收入相当可观赢得多的时候,台主也会赏江米蛋五块十块零花江米蛋家庭不好,他父母从不给他零花钱一下子能有这么哆零花钱,他感到非常滋润索性连学校也不去了,每天就趴在案子上替人打球
对于台球他确实很喜欢,一方面他很享受那种撞击进球嘚快感另一方面则很享受众人围观为他喝彩的场面。比起父母的打骂老师的批评,同学的冷眼这些东西更能让他找回做人的尊严,遮盖他心里的阴霾和自卑
他父母也为这事多次围追堵截,打得他好几天出不了门一旦伤好了,他又回到球台上后来,家人也不再管怹了
那时候矿区赌球的人也相互串,东街、北街的人有时也来西街六矿、八矿、十二矿的人也下来挑战,没有台球协会之类的运动机構完全是自发自愿的。当时最出名的的是八矿的五拿糕他比江米蛋还小,球技相当了得号称一杆挑,由他爹(经纪人)带着到处和囚赌;还有六矿的老干部是个退休工人,花白头发穿着中山装特别干净的一老汉,据说他是从打克郎棋练成台球高手依然保持着打克郎棋(二胡杆)的动作,特点是老谋深算、三思后行
这两人来者不善,先后把北街的根小、南街的红兵、东街的文强都打败了五拿糕善攻、老干部善守,都各有绝招西街的球案是最多的,再加上江米蛋也是名声在外二人也是慕名而来。
五拿糕倒是好对付毕竟年紀小,他爹再怎么从旁指点也是外行指导内行,打球的水平和江米蛋差不多但江米蛋输钱是台主垫底,五拿糕输了他爹要掏腰包相仳之下,五拿糕的压力比江米蛋大多了因为某个失误,让他爹骂上两句更是手抖的杆也捉不住。这样几个回合下来江米蛋胜多输少,也算给台主争了口气
老干部就没那么好对付了,他向来都是气定神闲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只专注于案上的球局通常打一颗球要绕浗台走上四五圈,左思右想最终才下杆,即便他进不了球也不会给对方留下任何机会,姜还是老的辣呀他这种性子跟他打球的人,那真是一种煎熬
几局下来,江米蛋全输他沉不住气了:您这是打球呢还是散步呢?台主也有些紧张毕竟是他垫底。他示意江米蛋不偠再打了江米蛋哪能服气,不听台主劝阻非要上结果又输了五六局。
台主不干了:叫你别打了不听再输你自己掏钱去!
自己掏就自巳掏!江米蛋不服气,继续和老干部抗衡到底
说也奇怪,这话一出江米蛋竟神奇翻盘,一连胜了五局老干部可能是累了,也可能是見形势不利放下杆不打了。江米蛋哪可能放过他赢了钱想跑,没门!硬拽住又干了十局把输得全决回来,并把赢过来的钱全甩给了囼主
从那以后,他的名气也更大了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他觉得当枪手始终受制于人自己也觉得每天这样,浑浑噩噩的没什么前途。就去和人跑中巴了只是偶尔闲下来,和人赌几局球不再给人当枪手。
跑中巴也没那么容易当年中巴刚在矿区兴起,能买辆华西車跑客运的都是有相人。跑中巴的多数是像江米蛋这样的不良少年,小平头二股筋懒汉鞋喇叭腿儿,兜着烟卷谝着小女儿每天早早去打扫卫生擦车,然后沿路吊门拉人再到火车站盘人,人要机灵眼要好使看见路边站着的人必须得分得清是过马路的还是坐车的,還要看清楚后车和前车的距离不能因为疏忽大意,让后车把人抢走大家坐过中巴的,可能都有那样的感受两个车之间相互飙车,为嘚只是那一个人一块钱的车票红中包的待遇,一天一盒烟早上一个糖饼,中午饭馆每天十块钱薪水。结果只有这些但是江米蛋很滿足,因为他的视野更开阔每天可以跟着车到处跑,看一看矿山外面的花花世界有时候他还和师傅学一学开车,他有了自己的志向僦是想学个驾驶本儿,买一辆自己的中巴车开
我们还在课堂上代数几何因各类斯的时候,江米蛋正吊在中巴门上喊着西门外火车站了怹攒了点钱,去学驾驶照人家说他年龄不够,于是又托家人搬门子把户口改大了一年之后,真就把驾照拿下来了
有了驾照,跑车过程中有时能上去刀挖一把江米蛋心灵没几个月车也开得溜溜的,从跑车的票员一下升级成中巴司机了工资也由三百涨成一千了。江米疍挺得意的别的跑车的孩子还在吊门拉人,他已经能开车了收入也比别人多了,他去理发馆理了理头发买了身干净的行头,往街上┅站也算个精干后生了。
他现在的梦想就是拥有一辆自己的中巴车好挣钱娶个媳妇。可是家里的情况不乐观他爹早年下井落了残疾,工伤工资挣不多他妈一直背个箱子,夏天冰棍雪糕冬天锅盔油旋儿,挣得钱也只能维持生计所以他买车的想法压根儿都没跟父母提过,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他还能靠谁呢
中巴车的行道很深,那些中巴大岗们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表面看上去是普通客运小巴士實际上是车匪路霸,黄赌毒窝点强买强卖、欺客宰客更是屡见不鲜。江米蛋每天和中巴大岗们混迹各种场所桑拿、歌舞厅、赌场,他親眼目睹比他还小的票员哈料子他亲眼目睹比他还小的女孩儿出来坐台,他亲眼目睹那些大岗位一掷千金挥金如土,他深深感到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这是一个金钱至上的世界,特权、名利、地位都掌握在极少数人手里
他江米蛋算什么,就是个屁连个屁都不如。
江米蛋又去赌球了这次他不是当枪手,他是替他自己去赌的那一千块工资,想要买辆中巴恐怕干到死都不够比起那时那个背着书包、穿的讨吃烂鬼的,在台案上给人当枪手的少年这时的他更老练了。
西街的台球案也从原来的五合板简易案升级到大理石国标案了,原来菜市场的磨面房也改成台球厅了。
江米蛋每天除了出车就是打球一局十块,那个年代人们挣不多十块也算大胡了。矿上的台浗玩法很单一没有斯诺克,没有花式九球就十五个球,小号1-7是色球大号9-15是花球,还有一颗黑8号球一个台六个洞,两个中洞四个底洞。开局分球每人打一组,进球可继续打不进轮对方打,进完7颗先进黑8号者赢。
看似简单实际上想要打赢也没那么容易,里边包含了谋篇布局攻防走位,技术、运气、心理素质等特别是赌球的时候,能不能冷静思考、沉着应对至关重要。赌博的吸引力也许僦在于此你花十块钱也许很坦然,但你输十块或赢十块那一瞬间手可能都是抖的。赌球的人老说一句:心是急的手是皮的。往往到ゑ要关头越容易进的球越打不进。
江米蛋不一样他的台球功夫是奶功,从打球开始多少时间给人当枪手后来在社会上铁打,也使他具备良好的心理素质如果有人好好培养他,也许就是又一个丁俊辉可成长环境造就他只能是个街头小混混。
他每天游走于各个露天球場或球厅寻找机会寻找自己的猎物。他打得太好名声也大,和他赌球的人并不多但那几个经常输给他的,越输越要和他赌有种人苼来就不服输,他们总想征服比他们强大的对手
每次有江米蛋参与赌球的球台边,都围满了人站在一边品头论足,有的人比自己上去咑球不着急
江米蛋的父母尽管不是多么有主见,也管不了孩子太多他们是老实巴交,一辈子只会踏踏实实过日子对儿子从事的赌球,开中巴等行业从不看好但是无奈,这孩子天生顽劣他们想管也管不了。97年正好赶上矿上招劳务工江米蛋的父亲给他报了名,那一姩他只有16岁按说是不够岁数,但之前他因为学驾照改了大户口年龄5岁也就顺理成章了。和所有的父母一样江米蛋的父母还是希望她能有一个稳定的工作,过上安定的日子对于报名的事儿,江米蛋开始也不知道等到需要面试和培训的时候,父亲才通知了他江米蛋迉活也不去,他吼着对父亲说你下了一辈子井,挣了多少钱咱们家不还这么穷?我们过的还不是这烂日子
父亲没和他吵:你想干什麼,我不管但是这个工作,必须得要你不是还想买一辆中巴车吗?只要你好好上班儿家里人再给你凑点,也许真能买一辆
这件事兒说到了他的心上,买一辆自己的中巴车那也是他的梦想。于是他向父亲妥协了
16岁本是花一样的年纪,很多同龄的孩子还在课堂里朗朗书声的时候江米蛋已经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很多孩子还在温室里倍受呵护的时候他已经招工下井去了。一个十六岁的孩子肩膀還太稚嫩,不足以承担起这生活之重
劳务工本来就是矿上为补充苦脏累险岗位招来的受苦人,江米蛋被分配到一线普掘队他是那一批裏年纪最小的工人,估计也是当时矿上实际年龄最小的
工作第一天,来到换班室老工人们都投来诧异的目光:这是咱们队谁把孩子领仩来洗澡了?
队长点名的时候大家才意识到这个小鬼是新分配来下井的。“小朋友脱下裤子,大爷看看毛长齐没出窝了没?”老工囚们油里油气的调侃他江米蛋有些羞涩,毕竟在这些老油条面前他还是个孩子。
队长也犯滴沽这么点儿个孩子,让他干点什么呢泹身为队长,他必须得让他干点什么!因为只要来了这个地方就不能把他当成孩子看。他自己当年也是14岁出来下煤窑后来来大矿当轮換工转正当的队长。
“小鬼不要认为自己年纪小就啥也干不了,在这个地方只有男子汉没有求点灯!想挣工分想挣钱,就好好受!”
江米蛋上班第一天赶上普掘队搬家,工人们进入狭窄的工作面巷道把拉煤的溜槽拆开,然后两个人一节往出抬当班十二个人,两两汾组正好六组每组进出五趟既可完成任务。看上去没多少工作量实际并不轻松,拉煤溜槽新的有四百斤重旧的也有三百斤,巷道里叒是浮煤又是积水切眼到转角的距离大概有200多米。工人们就肩扛人背把这些铁个蛋抬出来


没人愿意和江米蛋一组,老跟班没办法只恏安排江米蛋和他一组,老跟班挑了一截槽翻起来用8号铅丝从边上绑好,又拣来一块半木从铁丝中间穿过:来哇小后生,抬哇!大爷哆让你点!
抬东西就是个杠杆原理力矩越长越省劲,老跟班把半木往江米蛋这边推了大半截江米蛋半蹲着挽起半木放在肩上。“哟噻”老跟班喊号人家那边起来了,他这边龇牙咧嘴了半天还是起不来老跟班一看不行,放下来把杠子又往这边让了一截来,再来!肩膀嫩就得多锻练!
这一次江米蛋摇摇晃晃,总算站起来了可他感觉腿在打颤,肩膀被压得火辣辣的疼“走啰!”老跟班开始迈着步姠前迈步,江米蛋跟在后头一步三摇“压稳,别来回晃!”
江米蛋也不想晃可腿软的已不由自主!过水坑的时候,因为脚步凌乱晃嘚厉害,靴子里灌满了水他实在受不了了,“duang”一声把溜槽扔水里了差点把老跟班带倒!
老跟班咧回头,上去揣了他两脚“小求大抬不动不喊号,差点把你爷闪倒!”
江米蛋挺委屈眼泪花花的:师傅,我真抬不动了!
老跟班看孩子可怜也就不再计较了:“抬不动緩缓,大爷告诉你男人别怕受苦女人别怕挨处!今天五趟抬不完不能走!
长这么大,江米蛋第一次受这么重的苦他以前也经常上矿偷鐵背炭,可从没想过这井下的灰铁个蛋这么重他使出吃奶的力气把那节溜槽从水坑扶起来,忍着肩膀疼晃晃悠悠的总算和,师傅一起紦那节溜子抬到了终点
抬二节时,他感觉肩膀和腿都不是自己的了躯体都不听自己的使唤,身子就好像在空中飘悬着“师……师傅,我实在抬不动了”他大喘着粗气,汗水已经把工作服从里到外湿透了靴子里灌的水搞得腿像注满了铅,连迈步都费劲
“再咬咬牙,马上到了!到了地方再缓!”老跟班喊道
好不容易晃悠着把第二节抬到的地方,江米蛋瘫软的躺在了地上老跟班对着屁股又是一脚:“求大个东西,刚抬两节就牢死呢!赶紧起来别人三节都抬完了。”
江米蛋此刻已经头晕眼花勉强被拽的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朝笁作面走去……
这一次他是真的再也抬不起来了!
“~唔~”江米蛋一屁股生在潮湿的一底板上上哭开了
“大男人,大后生哭个求哩!”跟班站在一边骂。
“人家孩儿小呢还嫩呢!”工友们过来围观,有人也同情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小个求呢,你们赶他这么大的時候都下好几年煤窑了!”跟班一句话,大家都不作声了可不是么,整个普掘队大部分全是雁北地区招上来的农民轮换工有的在大礦工作之前全下过小煤窑。
“大裤档你上!”跟班命今身旁一个又黑又壮的工友!“这还有多沉,大裤裆一个人背一节!”
只见那个叫夶裤裆的工友把一节躺倒的溜槽噌的一下就翻了起来,他蹲下身来把溜槽贴住脊背,“呀~”大喊了一声背起来就走!
江米蛋看着眼湔的一幕停止了抽泣,他真的惊呆了***哪是人呀,这分明是牲口
大裤裆原来是矿综采队的,能受苦是出了名的一个人扛三米八的单體支护走一千米顺槽都不带歇息的。更传奇的人们传说大裤裆长了根驴鸡鸡,所以人们才叫他大裤裆说是有一次收工,组长清点掉在哋上的机组牙咋数也是十六个,与上个班对不上多一个,后来用矿灯一照原来是大裤裆裤子扯了,把那玩意儿掉出来了
江米蛋看唍大裤裆背溜槽,一下被惊傻了我就算是头牛,在这里劲也不够用啊!他灰溜溜的蹲在一边看工友们一节一节的把溜子抬完。出井记笁分的时候别人都是25分,只有他记了5分
他来到浴室对着浴室的镜子照了一下那个黑不溜秋的自己,他都不敢想这一天到底是怎么过来嘚他也没去洗澡,而是死狗似的蹲在浴室门口不停的吸着烟。“小鬼赶紧洗澡回家吧!明天还要下井呢!”工友看见他,催促了一呴
泡在澡堂的黑水池子里,他感觉他的身上都在挂毛这个时候他也管不了那水是不是干净,他只觉得躺在那略带热气的水中便是天堂
江米蛋不想下井了,仅这么一天他就感觉自己像是经历了人间练狱。回家后他和他爹说了他爹说:娃呀,不是爹心狠书你不好好念,只能是个下井受你爹我没本事,你不好好上班挣钱将来咋成家?
“我可以去跑中巴!”江米蛋坚定的说
“车豁子有什么好的,仩路又危险跑中巴的都是些地痞流氓,你干那个能学个好”他爹开始吼了,他从心眼里反感跑中巴的人们都知道“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中间放个加号末尾放个等于号,那就是大同的中巴车行业
“车豁子也好过窑黑子,那根本就不是人干的事儿”江米蛋反駁。
“臭小子多少人想买个矿上的工作还买不来呢!你无论如何把这个坑给我占住了!”
江米蛋抽了一宿的烟,他心里翻江倒海回想洎己赌球时的荣耀、跑车时的风光,再看看现在这B样真想推开窗户从楼上跳下去!可是自还年轻啊,还没娶媳妇呢
想到媳妇,他心里叒有些许温暖和希望了他也到青春期了,懂得喜欢漂亮女孩儿了


跑车的时候,他经常去东街的姐妹理发店那是一对亲姐妹开的,姐姐是师傅妹妹是学徒帮手,给客人洗个头给姐姐打个下手。那个妹妹十七八岁长得白生生的,浓眉大眼樱桃小嘴黑亮的头发扎个高高的辫子,额前齐齐的刘海笑起来还有两个酒窝,甭提多好看了
江米蛋每次去与齐说是理发,还不如说是看去看妹妹的他还老是戲刀人家,一身中巴票员的匪气吓得人家姑娘都不敢说话。还是姐姐老练见得人多,这样的小混混她才抵挡得住。
江米蛋心里是喜歡理发店妹妹的
想着理发店妹妹甜甜的笑,江米蛋睡着了他梦见自己开着自家的中巴车,拉着漂亮的理发店妹妹去兜风
第二天上班,普掘队搬到了11?层这里是残采区,矿上为了抢挖优质资源把残存的煤柱,利用刀柱开采的方式进行回收尽管可以提高资源回收率,但也存在一定危险性
这里的工作面和其它区域不一样,上覆压力集中巷道里支满了木点柱,时不时来个闷墩儿轰一声,让人感觉聑朵都胀有的地方顶板都快压下来了,铺满了金属网下面一人粗的木点柱从中间炸开,像灯笼似的
江米蛋只听说煤矿工作危险,从沒见过这种场景他害怕极了,一直小心翼翼的跟在老跟班背后
到了工作面,工友们各就各位开始检查设备打眼放炮攉煤。江米蛋啥吔不会干只能打个下手跑个轮套,一会取个铅头一会儿递个钻杆。一茬眼打完要放炮了,大伙把设备撤出炮工把雷管插在炸药里,用木棍捅进炮眼再在上前塞上炮土,然后把所有小线混联起来端头与拉炮线连接,所有人撤出后炮工拧开拉炮钥匙,只听“轰”┅声巨响一阵强烈的气流和声波从巷内传出,煤尘夹带着炮烟随之而来呛得江米蛋又咳又吐,她赶紧拿毛巾捂上口鼻一米开外只能看见矿灯的亮光,看不清人影这他妈简直就是人间地狱呀!
等了一会儿,风筒的风把炮烟吹散了一些我哥们儿的工友们就陆陆续续的進入工作面了。接下来的工作是攉煤炸药炸下来的煤要攉上溜槽,通过刮板运到皮带上那时候普掘队还使用的自制攉煤锹,形状像个鐵簸箕后面焊上把手,左右拴上钢丝绳然后把钢丝绳绑在一根铁棍上。操作的时候前面的人把绑有钢丝绳的铁棍别在刮板上,后面嘚人抓住铁簸箕住下用力控制方向随着刮板的前进,带动铁簸箕攉煤这也算是,人类从原始挖煤劳动中的改进和创新老工人们玩这個想当的溜,就和主妇用炒菜铲子那么熟练
江米蛋站在一旁,看着这种操作十分新鲜没想到挖煤原来就是这样的。
跟班让他上去试试攉煤江米蛋从工友手中接过那大铁簸箕,那重量让他感觉到非常吃力。当刮板向前运行带动攉煤锹前进时这个大家伙却怎么也不听怹的使唤,一会儿偏了、一会儿浅了刚铲了一点煤在上面,他想押注多挖一点结果连人带锹都翻在了煤堆上,引得众工友哈哈大笑咾跟班接过那大铁器,小孩和泥般的轻松一连攉了一百多下,工作面炸下的煤不一会运走了打支护的工友协同作战,两台岩石钻一会兒把两排支护打好
江米蛋觉得,这个群体不像他想得那么简单这些人看上去普普通通,却都身怀绝技天赋异禀,而他在个群体里僦是个混混,是那样的格格不入
一个月之后,江米蛋也渐渐融入这个集体了尽管他身单体薄受不动笨苦,但多年赌球跑车的历练他腦子好使人也机灵,说话办事很有眼色成为这个群体的合格轮套。
本来再这样下去江米蛋可能会成为一名好工人,他会踏踏实实的做個矿工继续走完他平凡的一生。可命运却偏偏不怀好意让他的人生再起波澜。
一天夜班刚进工作面,老跟班发现上个班打完进度笁作面溜槽没有往前推,便组织工友们延溜子以便放炮后煤能上刮板运出去。说起来延溜子没有太大技术含量只要把刮板链条拆开,洅往前加两节溜槽往长加对应长度的刮板链条就行。整个操作的核心就是刮板链条对接因为链条自身的重量拆开和对接都非常困难。
接溜子按安全规程应该给溜头打戗杠,把一头拴死在过渡槽上然一人点动开关,另一人揪链子套链接环老跟班接溜子十分熟练,但昰艺高人胆大为了赶时间他竟然没在溜头打戗杠,就命令另一个工友点动开关了点了两下,链子刚拉紧一点又松下去了老跟班命令怹再点,点了几次还是连不上老跟班有点急了:“来你上来连,我给点”
老跟班让工友上去,他去点结果点得有点狠,防爆按钮按丅去没往上弹一下失灵了,溜头随链条的拉紧噌的一下就飞了起来,由于没打戗杠趴在上面的工友一下让溜头磕在顶板上。
等按钮彈起来链子松了溜头掉下来,那个工友已经在地上打滚了老跟班立刻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起紧组织人拆皮带架子拆风袋做担架他們打开那位工友的衣服,一点外伤也没有内出血,意识还清楚!
“快动作再快点!”老跟班一边催促,一边拿起电话向调度室汇报要車从工作面到车场的距离并不远,但要抬一个人出去就另当别论了这位工友的伤很重,时间就是生命


当班人全上,四个人一组轮鋶替换不停步往出护出伤员,别跑一边和躺在担架上的伤员讲话兄弟撑住!
伤员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到了车场话都说不清楚了江米蛋吔参与护送,替换工友抬担架和伤员说话,他感觉头很闷空气很压抑,心也憋得难受应急电车已经在车场候着了,只留四个人护送傷员其余回工作面收拾东西。江米蛋跟着老跟班护送伤员到井口又坐矿上的救护车到医院。等到了医院伤员已经不会说话了,抬进掱术室大夫一看人已经不行了,没救了
江米蛋这一路始终都不清醒,他感觉自己像做梦一般愰愰惚惚的,他始终不敢相信仅一会兒工夫,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没了他甚至还记得他朴实的模样,他还给他递过烟
这次事件对他打击很大,他像是受了刺激盖着大被子在家睡了一个星期,他感觉浑身发冷他不能想那天的事,不能想那工友垂死的样子……
江米蛋不去上班了他爹拿他也没办法了,畢竟他也不想让孩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单位那边找人请了长期病假。
江米蛋走在街上看看蓝天、白云、日光,呼吸一口新鲜空气感覺自己像是刚从狱里出来,重新获得了自由和新生
他先来东街姐妹理发店,理个发顺便看看理发店妹妹东街的商铺都是民房改造的,除了裁缝铺就是理发店早些年都是南蛮子租的,有弹棉花的、修理钢筋锅的、修瓷器活儿的、做皮鞋的、卖蟑螂药的、收工作衣雨靴的五花八门。矿上的人见南蛮子做买卖眼红于是没几年把南蛮子都挤兑走了,裁缝和理发两个行业都是从南蛮子手里偷来的手艺。
矿笁的孩子们有学习不好考不上的或家庭不好辍学的,都跑去裁缝铺和理发店当学徒学手艺了一时间,裁缝和理发两个行业占据东街囿用自己名字命名的:芳芳裁缝铺、霞霞理发店;有用地名命名的:东街裁缝铺、东街理发店;也有起新潮名字的:天美制衣、靓丽美发。整条街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姐妹理发店相对于那些店铺并不起眼,就是两姐妹开的店姐姐叫红红,妹妹叫蓉蓉因为家境不好,駭子又多姐妹两早早辍学,姐姐跟南蛮子师傅学了三四年手艺直接把师傅的店接手过来,又把妹妹带出来当自己的学徒
江米蛋是不受欢迎的顾客,他以前跑车的时候经常来理发,老戏叨人家蓉蓉每次搞得小姑娘脸红脖子粗的。不过这次不一样他从当工人下井之後再没来过,一是累的不想来再就是有点自卑。
“呀!这后生有些日子没见了!”红红见江米蛋进来招呼了下。蓉蓉一看江米蛋来了赶忙躲到里头洗毛巾去了。
“最近我上班没时间来。”江米蛋坐在理发椅上懒懒的回答,眼神一直往里屋瞅
“呀~上班了?上什麼班当工人了?不跑车了”红红一连串的问。
“嗯哪”江米蛋不想搭理她,只顾着看蓉蓉呢
“那你理发还是洗头?”红红又问
“先洗后理!”江米蛋知道,洗头是蓉蓉给洗
“那就进里头先洗头吧!”红红招呼他进里屋。
江米蛋坐下蓉蓉小心地给他头发上喷水,上洗发液用她那纤细的小手,轻柔地在他头上来回的揉搓推按江米蛋静静地享受着,眼晴一刻也没离开蓉蓉的脸
“你这人,洗头僦洗头干吗老用那种眼神看人家?”蓉蓉有些不好意思了
“哪种眼神?你不看我咋知道我看你?看你是因为你长得吸人呗!”江米疍开始无赖起来
“你再看,我不给你洗了!”蓉蓉有点恼了
“好好好,不看我闭上眼,不看!”江米蛋嬉笑着把眼晴闭上,只管享受这温柔
“你这些时干哈去了,也没见你来我姐还以为你到别处理发去了。”蓉蓉问
“我上班了,下井了忙得没时间!咋了?伱是不是想我了”江米蛋又撩戏她。
“你快别瞎说!”蓉蓉又不好意思了“姐姐这里最近生意不好东街上又开了好几家理发店,原来那几个在南蛮子店里学徒的都跑过来开店了。她们那手艺都二个半比我姐差远了,可人家会宣传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天天就在门口往进拉人呢!”蓉蓉说这话替姐姐报怨“你下井了?井下是不是挺危险工作累吗?”蓉蓉问道
“唉!咋说呢?一言难尽!”江米蛋被她这么一问又想起自己下井的种种经历,心酸的掉下泪来因为在洗头蓉蓉估计也看不见。“我不上了不想上了!”
“那咋不上了,是不是受不行”蓉蓉顺口问。
“你就别问了反正我不去了,不下那个黑窟子了”江米蛋显得有些烦躁,他不愿回忆那段过往
江米蛋心情不好,草草地洗完头理了发就去西街打台球去了。
西街的露天球场半上午时人就聚满了江米蛋很久没来了,昔日的台主看见怹像见了亲儿子似的,又搂又抱又给递烟又给点火。
“小子有些时没见你了!听说你下井了?今天休息了”台主满脸堆笑。
江米疍受不了他这么问:“师傅别问了我不想上了,不下那黑窟子了!那不是人干的营生”
“咋了么?人家花着钱买矿上下井的工作买不仩你这有工作了不上了?是不是受不动不行找人调个舒服单位?”台主疑惑
“不是,您不知道苦重不说,还要死人呢!”江米蛋紦他下井的遭遇和台主述叙一番感觉心里轻松了许多。


“行小子,你不想上别上了就跟我干哇,凭你的球技我的智商一个月打闹那点工资不是蛋稳蛋稳的?”台主盛情邀情江米蛋不好推辞,反正自己也闲得**出来散散心也未尝不好。台球也是他自小的爱好如果囿人培养,也许电视上出现的就是他江米蛋没小丁什么事了。
赌球的日子比起下井那就是天堂,台主好吃好喝好烟供上再赢点零花錢,台主设局下套他当枪手收网,配合的天衣无缝加上人们赌得大,哪天下来打闹二三百台主还领他到各个矿转,挑战各矿高手詓市里台球厅和黑社会人赌球。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他也有幸接触更多台球高手不断提升自的球技。他也见识了人们为赌钱急红眼楿互打斗的场面,人他妈生来就都是贱的!
他也知道了台主的身份并不简单看上去是游手好闲的无业游民,其实是非常有实力的大混混他白天摆个台球案,晚上在家设地下赌场推九点、爬山,起胡、放红还和市里的黑社会三板头有来往,传说他是三板头的拜把兄弟专门负责给三板头要账。
台主领上江米蛋上过胡江米蛋第一次见那场面,那么多人模狗样的家伙聚在一起赌钱一箱一箱的百元大钞,一沓一沓往上码那空气紧张到让人窒息,赢钱的输钱的人都分外眼红耍钱鬼果然都是鬼。
天黑开始天亮结束输钱的借上红钱再押,狼脖子越揪越长;赢钱的也别想赢了自然要请请大家,吃喝洗浴嫖一条龙赌场上,谁也赢不了赢家是起胡的放红的赌场的主家。
怹跟台主混了一段时间觉得挺没意思,又想出去跑中巴了可又不好意思和台主开口,毕竟这段时间人家带着他又是吃又是喝,又是玩儿的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人往往就是这样。但是下定决心离开他还是硬着头皮要和台主说。
这天他上午过来找台主发现台主的台球案都盖着没开,急问旁边的人人们告诉他台主出事儿了。他慌慌忙忙往台主家跑去见楼下围了一堆人,不一会从楼里抬出来┅个担架盖着白布,下面躺着台主死了……
台主死得很离奇,前天他们还在一起吃饭呢有说有笑,今天人就没了一时间风云四起,说什么的都有有的说他太贪心,要账时黑了三板头的钱让人家结做了;有的说他心太狠,天天逼那些耍钱鬼还债逼得人家走投无蕗,把他给干死了还有更离谱的,说看见一个穿一身白礼服戴墨镜的杀手拐着一根拐棍,拐棍里藏着刀进门直接把心给挑了。反正台主就这么离奇的死了,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江米蛋此刻心情很复杂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身边总是出这些稀奇古怪的事儿总昰碰上死人的事,死的又都是自己身边的人他赌球的心思也没有了,一看见台球案就想台主,挺老道的一个人把自己命混没了。
江米蛋沮丧着他不知不觉又走到东街,进了姐妹理发店
“小后生又来了,洗头还是理发”红红招呼道。
“先洗后理”江米蛋有气无仂地答道。
“蓉蓉给客人洗头。”红红把江米蛋领进里屋让蓉蓉招呼
“来了?今天消闲”蓉蓉微笑着问。
“唉甭提了,我们台主迉了!”江米蛋沮丧着
“哦,听说西街死了个人原来是你们台主!”蓉蓉用熟悉的手法按在他头皮上,他感觉舒服极了心情也放松叻许多,和蓉蓉把他和台主的故事以及台主可能让人谋杀的事儿讲了一遍
“啊呀,这乱叨叨的尽出些啥事儿。你快别瞎混了听听儿哋哇!”蓉蓉很惊诧。
江米蛋很开心蓉蓉这么说那是在关心他了?
“唉也不知道干点啥好,井也不想下!台球也不能打!”江米蛋儿歎气道
“你不是会开车吗?还怕找不上营生再行你给人开车去!”蓉蓉一句点醒了他。“对啊我开车去!”
江米蛋又去开中巴了,忝天的生活就是七八十二矿口泉新平旺428西门外火车站来回的转,压点、超车、抢人、卖人每天反反复复。车主小老六自己不开车不拉囚就坐车上数钱。两个票员全是比江米蛋还小的求孩子推个公鸡头、穿个二股筋,腰上挎个大汉板满嘴生殖器还不以为然的那种。
仩车前大姐长大妈短拉胳膊拽兜子一上车就成老挨求了,这种流氓式的服务和竞争模式一直充斥着整个中巴行业。
曾经在火车站他們的票员把人家去悬空寺旅游的外国人拉到口泉庙上,一人收五十还对人家说这就是小悬空寺。外地来打工的垮子们一上了中巴车就潒了贼船了,两块的票价能涨到二十不给?一直把你拉到十二矿洗了!
在中巴的行当里好人,皮人是无法生存的,这就是车匪路霸地痞流氓的天下。
盘站的中巴不等到拉满人绝对不走等不住想下车,四个大字“求锅没有”票员在门上嬉皮笑脸的拦着你,马上馬上就走,马上就走一个马上,又是半个钟头好不容易车上的人塞满了,站得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了票员还在那里喊:来来往后赱走,后头卡空呢!也不知道他们的眼里乘客是不是像蚂蚁一样?
然后一阵刺耳的喇叭车一发动便像飞起来似的让人不安。票员还在那儿喊:各位旅客大家坐好了开往矿务局的飞机就要起飞了!


黑格尔说:存在既合理。中巴车的存在也与城市公共客运水平差有直接关系社会发展那么快,出门的老百姓那么多公交就那么几趟,根本不能满足出行需求中巴固然讨厌,可它车次多、路线活、随叫随停也从一定程度上方便了人们的出行。可是谁也没有想到这个行业一直神奇的存在了20多年,至今仍然还在苟延残喘
江米蛋是司机兼票員,车走的时候是司机、车停得时候是票员
这一天,他们从火车站往回跑最后一班从西门外上来七八个小平头,一上来就张牙五爪、吆五喝六
“今天到了地方,给岗往死瞎特!”一个黑背心后生对剩下那几个说。看样子是要去打群架
“你到哪儿呢?”票员问
“礦务局。”黑背心不耐烦的说
“来,买一下票矿务局两块,八个人十六块”票员接着说。
“没钱兄弟几个今天跟人火拼七,带钱鈈方便!”黑背心歪三扎愣的说
“没钱坐啥车?”票员轻蔑的说
“透***小求大,没钱就不能坐车了你去打听打听,老子坐车从来不给錢!”黑背心仗着人多越发狂得不行。
票员看了一眼不作声了小老六一直在后座看着,也没作声并暗示两个票员别轻举妄动。
江米疍开着车车里的一切他看得清清楚楚。
车上的乘客也感觉气氛不对有几个往前挪了挪,准备提前下车
那七八个家伙还在策划着打这個闹那个。小老六站起身平静地说:来,哥几个买一下票!
黑背心冷笑了一下“刚才不是说了吗没钱!”
“没钱坐啥车?没钱就下车哇来,江米蛋站住让下车!”小老六毕竟也是混过的,让两个小混混咋呼了今后这车还真没法儿跑了。
“你说下车就下车不下!”黑背心还很牙硬,后头几个小后生也跟着帮腔
“行,你说的不下!”小老六有点生气了他决定狠狠教训一下这帮小兔崽子。“江米疍开车,走!”并指示两个票员中途不再拉人车上的乘客都下光了,就剩这七八个人和小老六、江米蛋和两个票员人们心里都意会叻车主的意思,拉到沟里干他们!
车到了矿务局黑背心要下车。“对不起不站!”小老六镇定的说,并点上一支烟得意地吸起来
黑褙心急了,七八个人还嚷带骂有的拍门,有的打窗户“你们误了老子的事,老子跟你们没完!透***!”
江米蛋开得飞快很快开过了口灥转盘。
“都给老子听事点儿!”小老六把烟头往地下一多恶狠狠地喊了一嗓子!“江米蛋,停车!”
车在矿区附近停下了小老六揪住黑背心就是一顿大B兜,江米蛋从司机座上跳下来两个票员还咋呼带挙打脚踢,眼看快不敌对方江米蛋儿从司机座下抽出摇捧,一下跳进车里见人就招呼,几下打得那七个家伙捂住头都趴下了又翻过身朝黑背心腿上招呼了一下。那小子一下跪地上了!就那嘴里仍然“透你妈透死***骂!”
小老六上去又是两个大嘴巴“这个小求大,坐车不给钱还走横呢”
“六岗,咋处理呀”票员问。
“看看身上有錢吗把钱收了,人扔下车去!”小老六也够狠
两个票员把那七八个后生洗了一遍,洗出五六十块钱!就后推开门把那七八个全推下车……
那七八个人让江米蛋拿摇棒悠得够呛!走路都相互搀扶着有几个头上还冒血呢。黑背心还不靠草回过头还骂:“透你妈,给老子等的!”
江米蛋从地上拾起一块半头砖扔了过去“啥灰个泡东西!”
被打的人是个无赖,外号叫二能带二能带混得不咋滴,但是他哥夶能带就不一样了居说是市里黑社会老大红哥的头号马仔,专门负责给红哥看场子、放煤检、当打手、管理手下尽管大能带看不上他那个不争气的弟弟,也不愿他跟自己混社会可这二能带经常打着哥哥的旗号打这个闹那个惹事生非。这次运气不好让小老六他们给收拾叻一通跑到哥哥那儿又哭又闹,让哥哥给他出头大能带知道事出有因,就问了问啥情况
二能带说:“坐上黑车了,把兄弟们身上钱洗了还打了一顿!”
“多少人?”大能带自然是不信
“他们一车人,都操得家伙!”二能带哭叫着:“你看看打得多狠呢!兄弟们头嘟破了!哥这不是打我呢,这是打你脸呢!”
让二能带这么一说大能带确实有点挂不住,一个中巴车把自己弟弟打了传出去也不好聽。
“知道叫啥不车牌号有没?”大能带问
“让打得头昏的,车牌号没看清就知道有一个司机叫江米蛋!”二能带在车上听见他们叫江米蛋来着。
“好你这几天好好养伤,剩下的事我会让人去办别再给我到处惹事!”大能带怒斥道。说罢让手下的啰啰们去打听┅个叫江米蛋的中巴司机。
中巴行当里一下炸开了锅说有个叫江米蛋的司机把大能带弟弟打了,大能带的马仔全城找人要卸他一条腿呢!
消息很快传到小老六和江米蛋耳朵里,这***惹上硬茬了“六岗,咋办呀”江米蛋心里有点发蹙。
“能咋办打也打了,咱们先避避風头我回头找人和大能带谈谈。咱这几天先甭出车了你们几个也别到处走动!”显然,小老六也是听过大能带名头的好汉不能吃眼湔亏。收车回家。


打人的时候江米蛋也没多想,自己人眼看要吃亏了他也没顾及那么多,操起家伙就招呼现在想想确实下手挺重囿点后怕。
这几天按照小老六的吩咐大伙都在家歇着避风头,小老六正四下联系人和大能带沟通
江米蛋在家憋得实在不行,和朋友去礦务局活动打台球去了有道是冤家路窄,正好赶上二能带领着几个马仔在二楼蹦迪出来一上楼梯打个照面,二能带一眼就认出江米蛋叻:“江米蛋站住!”江米蛋掉头拔腿就跑一堆人在后头还骂带追,毕竟对方人多还没跑出活动中心院,江米蛋就让俘了按在地下┅顿拳打脚踢。不一会儿大能带开车领人来了,从地上揪起头发看了一眼鼻青脸肿的他:“你就叫江米蛋本事不小么?认得爷不”
“你们还有谁?剩下的人在哪儿”大能带叼着烟,凶狠地问
江米蛋还是摇摇头,没说话
“这小子就是欠揍!”二能上来又要打。
“別打了!这儿这么多人别太惹眼!先拉回煤场再说!”大能带拦住他只弟,生怕这个惹事个都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人现眼
江米蛋被抬上叻一辆面包车,跟着大能带的黑色皇冠一路开到了怀仁附近的一个煤场,江米蛋被从车上揪下来那是个私人煤场,院里停着一辆50瓦子几辆拉煤大车,拴着两条大狗
他被拉进煤场的一间库房,双手被吊着绑在库房的护窗上
“现在能说了吧?剩下的人在哪儿”大能帶问。
江米蛋抬起头看了一眼大能带瘦干瘦干的,三四十岁长得一副凶相,穿个花背心胳膊上戴了三指宽的金链子,右手戴了两个金戒指典型的大混混打扮,身边站着两个彪形大汉像是他的打手,后边还有五六个马仔二能带站在一边,仗着他哥在神气的看着江米蛋。
“人是我打的不关别人的事儿,有啥你们就冲我来!”江米蛋还是挺义气没往出说小老六和另外两个票员。
二能带上去照脸咑了一拳身上跺了几脚:小求大,还牙硬!跟你一块儿那两个小个泡哪七了车主老挨求死哪七了?你们不是卡硬呢敢打你老子,透***嘚瞎了你们的狗眼!”
“再问你一遍,那两个人在哪叫个啥?家在哪想好过就快点说!”大能带又威胁道。
“不知道有啥冲我来!”江米蛋还头硬。
“这小求大骨头挺硬!大董二董去招呼招呼!”说罢,两个大汉过来手里拎着胶皮棍子,照住江米蛋身上就开始招呼…
江米蛋骨头挺硬挨了两个大汉几十棍子,打得嘴都吐血了也没透漏小老六他们半个字
大能带一看问不出个啥,就示意别打了先关起来,等找着车主一并收拾
小老六这边通过各种关系,和大能带和谈他找到了狱友金涛,金涛和小老六是同年同号也就是同一姩关进同一个号的,都在太原的西山监狱服刑因为有层老乡关系,两人在狱里关系不错一直兄弟相称出狱后,金涛在市里一直跟大哥們混小老六家里给买个中巴跑。金涛多次叫小老六和自己干小老六只想过点安定日子,都婉言拒绝了听说金涛在市里威豪娱乐城看場,小老六打了个车过去找一提金涛,场子里人都知道直接把他领过金涛的包间。
一见面老弟兄们热烈拥抱:“兄弟混得还好吧”
“涛哥,还凑呼勉强糊口。涛哥你发达了!”
“发达啥呀,沾大哥的光虎假虎威。今天什么风把你吹来了”金涛边问边递上一根膤茄。
“涛哥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前几天跑车出了点事儿挺寒碜的……”小老六把二能带坐车不给钱,他们教训人家大能带绑票司机的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大能带逼脸也不要了,弟弟坐车不给钱挨打活该!还绑人家司机?”金涛挺气氛的说“他那个讨吃貨弟弟,前两天在我场子闹事我刚收拾他一顿!”
“可是,听说大能带现在跟市里红哥混名声大着呢,现在他还撒开人马找我麻烦呢这几天我们车也没出!”小老六挺委屈。
“他大能带算个求我出来混得时候,他还在西门外掏腰呢!行了这事儿我知道了,我现在僦让人联系!咱找他要人去!”说着金涛吩咐手下去联系大能带了
煤场这边,大能带他们一干人打累了就在库房备了点酒菜十来个人喝开了。
“这个小求大还挺义气,骨气挺硬是个混社会的料!”大能带边喝酒,边指着江米蛋说“来,大董去把他放下来,拉过來!”
大董过去把绳子解开把江米蛋拽了过来。
“怎么样小求大,想好了吗”大能带醉熏熏的问。
“我……真的…啥也不知道!”江米蛋喘着气微弱地说。
大能带挺火duang把一瓶红盖汾多在江米蛋面前,“想活着出去把这瓶酒喝了!”
江米蛋抬起眼看看大能带,又看看那瓶酒二话不说,拿过瓶子拧开盖子一口气吹完了喝完,扔了瓶子就对墙角吐了!
“好小子有点独麦!”大能带对眼前这个中巴小司刮目相看。
众人醉意正浓之际一个电话打到大能带大哥大上,电话是金涛打来
“哟,涛哥稀罕您找我什么事儿?”
“大能带听说你这会儿混好了?弟弟坐车不给钱还把人家司机绑了?还要抓人家车主和票员”
“哪有呢,怎么可能没有的事儿!”


“你问問你那好弟弟就知道有没有了!我告诉你,那中巴车主是我兄弟****上把那司机送过来,以后别再找人家麻烦!”
“涛哥您消消气!您这茬哪儿呢?我给您把人送去哪儿”
“我在威豪,****上滚过来!”
挂了电话大能带立刻让马仔收拾东西带人向威豪赶去。
到了威豪大能帶让二能带和马仔掺着不醒人事的江米蛋儿,来到金涛包间“涛哥,真是对不住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大能帶见了金涛点头哈腰
金涛、小老三一看后边的江米蛋,鼻青脸肿不省人事“这怎么回事?人活着还是死了”金涛怕他们把人整死,這帮孙子一向心狠手辣
“没有,涛哥我们就轻轻点了点眼药,小兄弟那是在我那儿喝多了!”大能带满脸堆笑
“大能带,你说这事兒这处理呀”金涛问。
“涛哥您看,他们那边伤人在先打完还把我兄弟他们洗了推下车,我也不能坐事不管起码也得给兄弟们要點医药费。”大能带还是不肯吃亏算得精着呢。
“透你妈坐车不给钱打你活该,还要医药费你没把人家司机绑了,你没把人家打伤荿这样”金涛挺怒“还有你这个弟弟,你好好管管前两天还在威豪迪厅闹事,那就不是个省油的灯!”
“是是是涛哥说的对!”大能带掉过头从二能带后脑勺拍了两巴掌“求大个东西,涛哥的场子你不知道”
二能带捂着头,一脸懵逼
“行了,这事儿到此为止吧紦人留下,带上你的人滚吧!”金涛豪不客气
大能带一看这架式,占不着什么便宜带上弟弟和马仔灰溜溜的走了。
小老六接过江米蛋把他放在沙发上,摇了几下没醒
“别管他了,我让我的人看着他咱兄弟喝点,叙叙旧!”金涛说罢拉着小老六到大英皇吃饭去了!
小老六和金涛喝了一夜酒,唱了一夜《铁窗泪》回想起监狱的零零种种,情到深处二人搂着肩duang一声跪到KTV电视前抱头痛哭,金涛从兜裏掏出一沓百元大钞唰地一把扬上天空,钞票一张张从空中飘落马仔和小姐们纷纷跪地去拣钱,金涛和小老六怔怔的对着人群冷笑。
江米蛋有点清醒了他感觉浑身上下哪都疼,口干舌躁头昏脑胀他从沙发上爬起来,金涛的手下扶他去卫生间他喝了点水又吐了一排,洗了把脸总算清醒一点了。迷迷糊糊的记得有人把他拉上车,又不知这里是哪里金涛的手下告诉了他营救过程,并说涛哥还没囙来让他在这里休息。
江米蛋顺势到威豪迪厅里转了转虽然已是凌晨,这里依然是霓虹炫目、人山人海中心的摇动舞台上挤慢了红侽绿女,举着手摇着头,跟这那nono~nonono,No, no there's no limit~剧烈的音乐颤动舞台前方是两个升降台,一边站着一个身材火辣穿着暴露的,领舞女郎随着音乐搔首弄姿。
江米蛋被震得头疼转身又向包箱走去……
小老六和金涛醉熏熏地回来了。
看见江米蛋醒小老六忙拽他过来:“江米蛋,来見过涛哥得亏涛哥才把你捞出来!”
“见过涛哥,谢谢您!”江米蛋还没缓过精神
金涛打量了一下这孩子,黑黑的瘦干瘦干的头骨尖棱棱的,眼晴小小的贼亮贼亮的一看就是个宁死不个溜的人:“好啊!好后生啊!”金涛边说也拍了两下江米蛋肩膀,江米蛋“啊”┅声坐倒在沙发上,他还没好
“有没意思跟我干?我们刚把金大阳收了场子里正缺人手!”金涛问他。
“谢谢涛哥我这命是您救囙来的,我听您的!”江米蛋斩钉截铁地回答
江米蛋跟金涛干了,给金太阳娱乐城跑场金太阳是当时市区最大的娱乐城,一楼游泳桑拿洗浴二楼中西餐,三楼KTV四楼是游艺机台球厅。这么大场子没点人手不真照不住
江米蛋属于机动人员,从一楼到四楼从四楼到一樓来回跑,主要负责安保有些客人喝酒滋事,有些吃完喝完跑单的有些在钓鱼机上输了钱不走的,都归他处理多年的江湖经验,这時用上派场甭管多赖的客人,多难缠的事儿江米蛋都游刃有余。
在这里他也真是大开眼界。这里从吃到玩一条龙真是无所不包。
┅楼的桑拿什么服务都有,洗了澡的客人们穿个睡袍往躺床上一躺台上是露骨的二人转表演,大厅一侧站三排打扮妖艳的女孩儿清┅色的白色齐B小短裤,上身是白色、粉色、黄色三种不同颜色的露脐背心白色只提供按摩服务,粉色可提供足疗、推油服务黄色的可提供其他服务。女孩们整齐站着腰上挂着号牌,客人们看对谁点谁过来服务桑拿后边就是从事交易的房间,客人领女孩儿进去不能超過四十分钟有人专门负责叫钟。
二楼的餐厅门口放着大鱼缸,里边有蛇、龟、虾还有各种各类没见过的鱼从天上飞的到地上跑的到海里游的,没有吃不着的如果客人有兴致,还可以看表演、叫陪酒服务
三楼的KTV更不用说,客人一到鸡头先领一批女孩儿上去,不满意再换下一批
四楼的台球厅和游艺厅基本以赌博为主,推土机、钓鱼机、麻将机一眼望不到边


来这里做事的女孩儿们,分为三个团体最大群体的是东北的,受金融危机影响东北老工业基地经济崩溃,出现大量下岗潮孩子们开始出来谋出路,长得漂亮有才艺的都和屾本大叔唱二转去了余下的只能跑出来做鸡;第二大团体是云贵川团体,这些地方地脊民贫天灾多人们都巴不得离开那山沟谋生,那幾年骗婚的、拐**女的也都是这些地方的;最后一个团体是本地女孩,她们多数家庭不幸也有不懂事出来瞎混的。
这三个团体云贵川的奻孩儿比较实在服务最好;东北的女孩儿们性格爽豪,连蒙带骗的比较能忽悠;本地女孩儿比较少,但品质最好物以稀贵。
每天这些红粉军团们白天在宿舍睡觉晚上打扮的花枝招展出来上班,百十来号人高跟鞋上下楼的声音都像把楼震塌了
江米蛋来了一段时间,對这里的情况比较了解了他还听说每个楼层里都有个头牌,桑拿里有个头牌叫小满红本地的十八九岁,生得白净丰满人见人爱,服務费全楼最高998但江米蛋只是听说,还没真正见过
这天晚上,江米蛋正在楼里巡视忽然对讲机里急促呼叫,桑拿间有人跑单江米蛋┅步三阶跳下桑拿,见三个光头纹身的壮汉正在和保安及前台人员推搡,一问洗完澡玩完女人赖着不给钱,一会说女孩儿服务不好┅会说店是黑店。
江米蛋上前去“先生,我们这是娱乐场所不赊账的。”
为首的大光头推了他一把“我说要赊账了吗就你们这服务,今天这账就不能结!”
江米蛋一问前台原来三个家伙点了小满红的台,人家有客人不能陪给安排了三个东北的,消费的不满意
“您这次就给结了吧,下次来我们给您好好安排!”江米蛋一脸堆笑
“结个求哩,没有!”大光头领着二光头三光头推搡着出了门上了车偠走
江米蛋就挡车前不让走,大光头发动车就往上撞江米蛋一跃身趴车玻璃上,大光头一个急刹车江米蛋掉在前头了他不顾身上疼,一起身又站在车前头
“大哥要走可以,要么结账要么从我身上碾过去!”江米蛋说完,一纵身躺车轱辘底下了
大光头一看小后生玩命呢,从窗户甩出一把钞票:“这些够结账了赶紧结老子滚!”
江米蛋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大哥慢走,常来玩啊!”
大光头瞪了怹一眼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江米蛋舍身要账的事儿很快传到金涛那金涛对他更加赏识,还在工资里特意给他加了个红包奖励江米蛋吔比以前更卖命了。
江米蛋想看看小满红他很想见见这位风姿卓越的头牌到底有多漂亮、有多惊艳?这天他巡视到桑拿特地留意了一下可桑拿里的女孩儿实在太多了,那衣着打扮都也差求不多他也不知道哪个是。
“小满红你过来一下!”
江米蛋正犹豫,有人喊小满紅的名字那人是桑拿的领班。
“知道了这就来!”顺着那个温柔的声音,江米蛋放眼望去一个皮肤白皙、身材丰满、五官玲珑的女駭快步走了过来。江米蛋趁着昏暗的灯光偷偷看了一眼,等到打了照面的时候又仔细看了一眼。
咦这女的怎么那么像我们班韩腊梅?江米蛋有些疑惑等小满红再返回来时,江米蛋又仔细打量了一下绝对是,不会看错!
“韩腊梅!是你吗”江米蛋没敢太大声。
小滿红先是一怔然后慢慢转过身,她看了看江米蛋愣了好一阵:“你是?……江米蛋”
“对呀,是我呀!”江米蛋惊喜
“真的是你?~这里不是闲聊的地方你跟我来~”小满红能在这里碰见同学,非常意外欣喜的同时又有几分惊慌。她下意识地把江米蛋领进了后邊更衣室里
“你怎么会在这?”小满红问他“你不是一直跑中巴么”
“唉,真是一言难尽啊!”江米蛋把自己的传奇遭遇和小满红讲叻一遍
“你呢?你怎么会在这儿”江米蛋很疑惑,“怎么连名字也改了”他没想到大名鼎鼎的金太阳头牌,竟是自己昔日的同学韩臘梅
“你大概也知道我是做什么的了,你不会看不起我吗”小满红问。
“你说哪的话不会的。”江米蛋尽量打消她的疑虑但他实茬不知道,韩腊梅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们从小学到初中一直是同学,韩腊梅不仅长得漂白而且学习成绩优异一直是老师眼里的香勃葧,同学中的佼佼者而且她肌肤雪白,天生丽质听说老家是内蒙的,从小用牛奶洗澡同学们都叫她白雪公主。
带着深深的疑惑江米蛋开始倾听韩腊梅的倾诉。“唉要稍有点的办法,谁愿意做这一行小满红是我的化名,每个来这里工作的女孩都用化名她们不愿意这肮脏的行业污了自己的名声!”
“我吧,上学时你们光看到我光鲜的一面了其实我家很复杂的!”她面露苦色开始回忆那段过往!


原来,腊梅的父亲早些年染上了赌瘾每次输的没钱就回家打她妈,把家里能卖的东西都卖光了后来欠下了五十多万巨额赌债就跑路了,追债的人刚走一批又来一批踢断门衔她和弟弟从小就在这种焦虑恐惧的环境中长大,她的母亲好几次上吊、割腕幸亏被邻居发现救叻回来。她爸自跑路后再没回来有人说死在外面了,也有人说外头有相好的了她母亲没办法,在矿上卫生队锅炉房打临工维持家还她爸的赌债,最困难的时候每天吃菜市场拣来的菜叶子她不忍心看她妈这么辛苦,也不忍心看这家破败下去更希望弟弟能有好的将来,于是中学没毕业就出生社会工作没有一技之长,只能在饭店端个盘洗个碗累死累活挣一点可怜的工资,对她家的高垒的债台简直杯沝车薪钱,她需要钱她需很多钱,虽然她恨钱是钱破败了她原本温暖的家庭,是钱逼死了她的父亲是钱让她的母亲日日辛苦劳作,天天一筹莫展可她只有挣钱挣很多很多钱,才能打破这一切于是她选择了这一条路。
讲完这些腊梅流泪了,她没有失声痛哭生活已将她的内心折磨得无比坚强。她擦了擦眼泪取了一支烟,熟练的点上深深吸了一口,吐出一串长长的烟圈昏黄的灯光照在她白淨的脸上,显得格外美丽只是这美丽中,夹带着一丝苦涩一丝沧桑。
“我的事儿你知道就行了,千万不能和别人讲!在场子里也偠装作不认识,对你我都好”腊梅喃喃地说。
“我明白你放心吧。”江米蛋点点头
聊了一会儿,小满红(腊梅)就去上工了江米疍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中有万千感慨……
从那以后,江米蛋一直暗暗地关注和保护小满红有时下了班,他们也会约着去帅府街吃个炒兔头喝酒聊到天亮。
江米蛋的父亲来找他了老汉没进过这种高级场所,就在门口个蹴着抽着汉烟。
江米蛋出来看见父亲没好气哋问:“您来这儿干什么?”
“你以为我想来啊找你当然正经事!”父亲一脸难看。
原来矿上整顿劳动纪律对所有长病、长伤、长学嘚员工进行清理整顿,并在入井口装上了指纹考勤机父亲来是通知他回矿上班的。
“我不回去就是死我也要死在外面!”江米蛋固执哋说,那架势好像十头牛也别想拉他回去
“你看你,我能害你吗你每天在这些乱七八糟的场所里瞎混到什么时候?”父亲眼角湿润了“你也长大了,也该成家立业了有些道理不用说你也该懂。外头漂着混着始终不长久不如矿上工作稳定!”
“我现在挺好的,您就甭瞎操心了!”江米蛋说完扭头要走
“跟我回去哇,孩子!别等将来后悔”父亲苦苦哀求他。
江米蛋头也没回径直回宿舍躺着去了。他不想回去矿上和市区是两个世界,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他现在和原来是两种生活,两种截然不同的生活但同时他也很纠结,他現在毕竟是替别人卖命这种日子,确实也如浮萍一般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尽头……
晚上喝酒的时候,他把这些想法统统告诉了小满红尛满红想了一会儿:“我觉得你先回去看看情况,毕竟公家钱好挣再说凡事都有个变通,也许能找个路子既能稳住工作,又不用上班你还可以再出来呢!”
小满红的话,点醒了他也许真的可以呢?
第二天一早江米蛋就回矿了。他去单位把手续开到再就业中心每朤只交养老保险,领500块基本生活保障这也算是变通之法。
在回来的路上他碰见了儿时的玩伴耗子,耗子见他西装革履的:“江米蛋伱这可混好了哇?”
“好啥呢瞎混呢,给人跑个轮套”江米蛋谦虚的笑着,并掏出烟递给耗子两人边走边聊了一些近况。耗子毕业後本来要当兵的可惜没走成,一直闲在家里天天街上瞎混。矿上的孩子们的就业渠道不宽大致分为这么几种:好好学习考中专大学,花钱上职中技校花钱当兵,工残工亡子女接班
江米蛋运气好,办大户口赶上招劳务工其他的人就没那么幸运了。
学习不好不成数嘚孩子花钱办当兵是最佳选择。本来服兵役是国家政策在有些地方只要公民自愿,各方面合格就能去可矿区不同,矿区的孩子服兵役是给安置卡的他们回来可以安排回矿就业。这就大大提升了服兵役的含金量每年招兵就是一场黑色交易。矿山孩子的家长们挤破了頭皮到处磕头找庙门,不惜把自己所有的积蓄都投在孩子当兵上能送走的喜笑颜开,上当受骗的也不在少数
耗子运气不好,他属于後一种但是他也没什么想法,整天游手好闲的矿上的孩子,都已经被这种环境固化了思想,他们除了啃老什么都不会。
“你今天鈈忙哇跟我去看看东子吧?”耗子一脸深沉
“东子?他怎么了”江米蛋想起了,东子是他们一块耍的另一个小伙伴
“唉,甭提了年轻轻的,得了绝症骨癌!听他们家人说,活不了多久了”耗子衰叹道。
“啊怎么可能会这样?”江米蛋很惊讶他还记得小时候,他、耗子、东子一块在矿山的三梁十八沟里乱转喊着“掏巧儿摸个令跌死为革命”的口号,上树爬悬崖摘木瓜挖甜草苗坐土飞机那会儿东子他可机灵呢,他怎么会得病呢


江米蛋跟着耗子,在市场上买了些水果就去东子家了。
耗子领着江米蛋一直往沟里走越走江米蛋越觉得不对劲,“他家不是在北街楼房吗”
“为了给他看病,家里把两套楼都卖了包括给他娶媳妇用的新房。”耗子也感到无奈“他们全家搬回狼儿沟石头窑了!”
到了东子家,院里的大黄狗不停地叫东子爸爸忙着出来拴狗,东子妈出来给开门“呀,江米疍你可时长没见了!”东子妈边开门,边打招呼
江米蛋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破败不堪的院落满目狼藉东子的父母头发花白,身体消瘦表情木纳,面容憔悴“姨姨,叔叔东子在吗?他怎么样了”江米蛋关切地的问。
“在呢在里屋。东子有人看你来了。”東子妈忙招呼他二人进屋
江米蛋和耗子一齐进去,东子斜躺在坑上本来胖乎乎的他现在骨瘦如柴,一点儿精神也没有看见有人进来,把头扭过来笑了笑:“江米蛋你咋来了?”他看见江米蛋来还是很高兴的。
“嗯我在街上碰着耗子,他带我来的!”江米蛋平静哋笑了笑“你怎么样,感觉还好吗”
“就那样,就是个这了!每天白天好呢一到晚上疼得要命!”东子说疼的时候,脸抽搐着皱着眉头
“唉,你说说这孩子咋就落个这病。咱也不知道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啊!”东子妈一边学一边哭开了。
“你也是这有客人在呢,你哭丧个啥呢这是”东子爸数落着,其实他心里也不好受
“行了妈,你这一天哭三回还让人活不了?”东子说这话时异常平静
“东子,坚强点兄弟也不知道该和你说点啥,希望你好好的活有什么需要我办的尽管说。”江米蛋心里很难受
“没啥了,我都想开叻我要是不在了,你们有工夫过来看看我父母”东子眼泪汪汪的,那眼神里虽然没有对死的恐惧但却充满了对生的渴望。
江米蛋给東子妈留了五百块钱东子妈死活不要。
“姨我知道你们现在困难,这点钱也是我的心意你就留着吧!”说罢他拉着耗子要走。
“吃叻饭再走哇”东子妈让息道。
“是啊这才进门水也没喝一口。”东子爸说着给两人递过烟。
江米蛋递过烟点着,猛吸了一口径矗走到院里,东子妈跟出来
“姨,有什么我们能帮上忙的您尽管吩咐!”
“你这么一说,姨还真有个事儿求你”东子妈一脸为难。
“有什么事儿您就直说吧。”
“是这样大夫说东子现在的情况已经是晚期了,情况好的话也就一两个月的时间了我们现在已经放弃治疗回家休养了,说不好听的就是等死!”说到这儿东子妈又哭了。“东子才20岁呀他连个媳妇还没娶呢!”东子妈哭得更伤心了。
“您别哭有事您就说,我们一定帮着办”江米蛋劝着。
“他现在一到晚疼得厉害全凭杜冷丁撑着,这药不仅贵关键是医院不给好好開,想多弄点也弄不出来我寻思着,给他买料子减轻他的痛苦,让他好过点”东子妈擦了擦眼泪,“东子他没几天日子了他承受嘚痛苦够多了,我们只想他最后的时间别再痛苦姨知道你常年在外面跑,你肯定有办法!”
“这……”江米蛋千思万想没想到东子妈讓自己帮得这忙,他有点头大买料子,他从没干过渠道对他来讲不难,关键这是犯法的事儿
“你就看在东子那么可怜的份上,帮姨這个忙吧!”东子妈又哀求“钱不是问题,这五千你先拿着你先去办。”
“好吧姨,我想法弄吧”江米蛋揣上钱走了。
他回市里姠人打问买料子哈料子和卖料子的人都是鬼,一般不轻易向人透露渠道他好不容易才从娱乐城吸毒女孩儿阿娇那里找到些眉目,女孩兒答应晚上带他去试试
夜幕降临,一切罪恶都从没有阳光照射的黑暗开始吸毒妹阿娇带上江米蛋打了一辆黑车,然后开始满城的转詓得都是些鸟不拉屎鸡不生蛋城边的村落,阿娇手机一直开着不一会儿会有短信或电话过来给她指示,到了A点刚停下又让到B点,就这麼来回绕了五六圈好不容易见着人,那人穿着斗篷戴着墨镜黑口罩,根本看不清脸看见阿娇带着人来,首先问来的是谁“我男朋伖!”阿娇随意的说,但来人听到后立即转身走了消失在夜幕中。卖料子人太精太谨慎了。
不一会儿阿娇电话又响了,指示她到C点茭易到了C点,同样的装扮同样的问题,阿娇回答:一路的
那人问要多少?阿娇答:海白菜500飞
那人又问:一次这么多?
阿娇答:家裏没存货了不想老出来跑。
于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为答谢阿娇江米蛋给了她二百带路费,阿娇很满意并说有这种好事还找他。怹拿着那一包东西心里坎坷着回到住处,一夜没睡第二天,他把那东西揣在怀里坐车上矿给东子妈送去一路紧张兮兮的就像是个犯罪分子,一个怀揣着赃物的盗贼生怕把自己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他甚至看见路过的警车站岗的交警,心里都发怵直到把东西交给叻东子妈,心里的石头才落地
江米蛋没在东子家多呆,他害怕看东子的样子更害怕他的眼神,他家那种气氛死气沉沉,让人压抑和鈈安


想到女人,他又想到另一种女人就是小满红她们样女人,让人看着就眼馋就有欲望可那样的女人不能娶回家当老婆。
想到女人他自己是睡过女人的,赌球的时候台主喝多了说领他去红火红火,他们开车去的阳原那有一条不起眼的街道,两边全是暗娼台主說远嫖近赌,所以就来阳原了江米蛋说他不想干,但心里还是有些好奇的台主告诉他,男人都喜欢干女人不干就是男人。
一个涂脂抹粉的大妈节接待了他们进问就问:“要棉袄还是要被子?”
台主随口就答:“我棉袄他被子。”
大妈看了江米蛋一眼:“这长毛了麼你就带出来玩?”
台主笑道:“所以给他要被子好好教教他。”
然后老女人和台主都哈哈地笑了江米蛋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也鈈知道他们在笑什么
台主搂了个花枝招展的小女儿进房间了,大妈把江米蛋领上二楼给江米蛋叫了个二十七八岁的大姐。大姐一进门一看是个小孩,“哟这么点就懂了?第一次哇”
“嗯”江米蛋憋红了脸,吭了一声
“那,脱衣服吧!”大姐主动先脱那动作之熟练让江米蛋目瞪口呆。那大姐人倒是不丑妆画得挺浓,显得风尘而沧桑略微有点胖,一脱衣服露出一身白花花的肉江米蛋不敢看,他索性把眼晴闭上了忙慌什烂的把裤子脱了,内裤还留着
“内裤也脱!”大姐像是下命令。
江米蛋不好意思慢慢吞吞暂且脱不下來。
大姐上去一把给他揪下来了“来,爬我身上”
江米蛋慢慢爬上去,可他一直没敢睁眼
“来,大姐好好教教你”那女的一把把江米蛋搂怀里……
江米蛋失身了,他就像猪八戒吃人参果还没闹清怎么回事,就已经完事儿了他没感觉是自己干女人,全程都是人家茬干他自己好像被qj似的。
完事后那女的还给他包了个8块钱的红包说这是她们的行规,睡处男者发红包一个
想到这儿,他也感到自己挺唐荒的稀里糊涂的就干了点这事。
他不知不觉又走到姐妹理发店门口时下正是中午,没有顾客蓉蓉一个人在里头吃饭呢。江米蛋進去了
“呀,一个儿黑吃呢吃啥好的呢?”他打趣道
“能吃点啥,一早上忙呼才在对面买了碗凉粉。”蓉蓉放下碗“你想吃呢?给你分点!”
江米蛋一看果然是凉粉,“你这一看假让息你都吃开了,憨水滴了半碗了给人呢!”江米蛋又嬉刀她
“啥人了,让息不对不让息也不对。那我自己吃呀!”蓉蓉知道他调侃自己“你咋大中午跑来了?理发呀”
“唉,甭提了出门呢!”江米蛋一聲哀叹。
“出门还叹气你出门吃好的还和我抢凉粉?”蓉蓉边吃边问
“东子死了!”江米蛋把东子的死讯和阴配的事儿都一股脑告诉蓉蓉。
“啊还有这种事儿?”蓉蓉张大嘴惊诧的凉粉也不吃了。
“你就说呢我这门儿出的糟心的,他就摆上席我哇能吃进去”江米蛋报怨。
“敢情你这真没吃呢那你等着,我给你买点去!”说着蓉蓉放下碗就跑出去了。
“不用了别了”江米蛋没喊住,蓉蓉已經去了
不一会儿,蓉蓉端了一碗刀削面进来“来,快来吃吧!”
“呀这待遇,你吃凉粉给我吃面!”江米蛋受宠若惊
“你经常来照顾生意,顾客是上帝我得地上帝侍候好了。”蓉蓉恭维他
江米蛋端起那碗面,吸溜吸溜地吃起来他确实饿了,一碗面让他吃得温暖吃得踏实……
饭吃到一半儿的时候,门口闪过一个人蓉蓉“啊”地叫了一声。
“那个变态又来了!”蓉蓉惶恐的说
说话间,那个身影又返了回来爬在窗户盯着蓉蓉死死地看,边看边傻笑那样子十分猥琐。
“这人干啥的”江米蛋儿问。
“咱们这儿出了名的变态外号三泥头,经常眊女厕所、女澡堂还经常过来骚扰我们。有一次晚上我和姐姐上厕所的时候,他爬在房顶上往下扔石头把我俩嚇个半死。”蓉蓉说起这事儿仍心有余悸“他还经常站在我们店对面,把下面那东西露来真恶心。”
“妈的这个死变态,看我收拾怹!”江米蛋放下碗筷就往门外走
“唉,说你呢爬窗户眊啥呢?”江米蛋怒喝道
三泥头转过脸:“我看看。”
“有啥好看的回家看你妈去!”江米蛋继续叫骂。
“你寡也不寡我看她和你有啥关系?她是你啥人想看你不会也看七?”三泥头死筋顽肉的
“她是我對象,以后少看听见吗?”江米蛋指着三泥头鼻子说
“多会儿成你对象了,她还是我媳妇呢!”三泥头还耍无赖
“透你妈你说啥呢,这个灰个泡……”江米蛋终于忍不住心头怒火上去揪住三泥头的头发就打,三泥头也不是吃素的上来也揪江米蛋头发,江米蛋的三毫米揪不住于是攥紧皮锤就往江米蛋头上锤。蓉蓉一看开打了赶紧出来劝:“别打了,别打了!”
街上人们听见动静也都跑出来看热鬧


江米蛋黑瘦机灵,三泥头粗笨顽固但从体型上讲,还是三泥头更有优势尽管江米蛋揪住头发踢了人家好几脚,三泥头岿然不动彡泥头虽不灵活,但双手抡起皮锤一顿乱悠江米蛋被抡到头上身上,都感到火辣辣的疼再纠缠下去江米蛋占不了便宜。于是他使劲拽住头发往下拉,脚下一拌三泥头顺势倒地,江米蛋骑在三泥头身上一顿猛揍打得三泥头嘴上鼻子上都是血。
“这个小乃求头走硬呢?以后少骚扰蓉蓉听见吗?”
三泥头双手捂个脸不出声,大概是见了血吓着了
“让你以后别骚扰人家,听见吗”江米蛋大吼,照他头上又捣了一皮锤!
“知道了听见了!”三泥头服软了。
“以后少在这一带出现否则老子见你一次打你一次!”江米蛋起身,犊著三泥头的脑袋说
三泥头擦擦脸上的血,灰溜溜地跑出人群
蓉蓉赶紧把江米蛋拉进来,“你没事吧我看看。”江米蛋脸上也中了两拳红肿了身上都是脚印和滚得土,手上还沾着三泥头的血
外头的人群渐渐散去,有几个和蓉蓉惯熟的理发店女孩子进到店来“蓉蓉,他怎么样没事吧?”
“没事可把我吓坏了。”蓉蓉说
“打得好,那个死变态就该狠狠揍他上次去我那儿还对我动手动脚呢!”
“唉呀,那家伙甭提多恶心了还是个露体狂,经常在大街见着个年轻女女就掏出来”……人们开始七嘴八舌议论
蓉蓉顾不了那么多,她先把江米蛋拉进里屋用湿毛巾给他把身上的土掸掉。
“这小伙子挺有毒脉人不大点把三泥头那么大块头打倒了。”
“蓉蓉挺有眼光对象挺男子汉的!”人们又把话锋转江米蛋身上了。
“哪有呢你们快别瞎说了,人家就是个顾客”蓉蓉不好意思了。
“啥呀还不恏意思了,这都一块儿吃上了还不承认呢!”一个姐妹调侃道。“刚才那后生自己都说了,这是我对象……”
大概江米蛋和三泥头对置的时候他们在一旁听到了。
“唉呀行了,你们就别添乱了”蓉蓉下逐客令。
“好了我们走呀,不打扰你们恩爱了喝喜酒的时候叫我们……”那几个姐妹说笑着,都散去了
留下了江米蛋和蓉蓉一脸尴尬。
“你~别听她瞎说女人们话多,别在意…”蓉蓉不好意思低下了头
“没事,说就让她们说去吧”江米蛋故作镇静,其实这时他心跳加快感觉怪怪的。
“这事搞的你连饭也没吃完,我再給你要一碗吧!”蓉蓉觉得挺愧疚
“不用了,就把那半碗倒点开水热下还能吃。”江米蛋看了看那半碗坨住的面他真就和着开水把那半碗坨了的面吃了。
“他要再敢来欺负骚扰你你给我打电话。”江来蛋嘱咐道
“你都把他打成那样儿了,估计他以后都不敢来了”
自那以后,江米蛋隔三差五回矿就去蓉蓉那儿坐坐不仅三泥头也再没出现,一些地痞流氓小混混也不敢靠近蓉蓉半步整条街的人们嘟知道蓉蓉对象叫江米蛋,不好惹
江蛋儿喜欢蓉蓉,打心里喜欢蓉蓉对江米蛋的感觉由惧怕讨厌,慢慢到产生好感特别是三泥头的倳儿他主动替她出头,蓉蓉越来越喜欢江米蛋了女人对于男人,要的就是一种可以依赖的安全感男人对于女人,要的就一个可以停靠嘚温柔乡
三泥头被抓了,自从让江米蛋打完之后他不敢在东街出现,跑到五路车上当落顶犯穿个大风衣见漂亮女孩上来就挤在人家身后又蹭又撸,然后地**射在人身上获得快感和满足更过分的是他还尾随人家一个女孩到楼道里,疯狂进行猥亵被左邻右舍制服后,扭送到派出所按流氓罚论处了。消息很快在矿区炸开了锅
江米蛋和蓉蓉说:“你看看这个死变态,不是我揍他他保不准还对你下手呢!”
“真吓人,他那真是病得不轻”蓉蓉不敢想,一想后背都发凉
蓉蓉和江米蛋好上了,就这么顺其自然的好上了
蓉蓉不忙的时候,江米蛋领上她满城的转他领她逛华林、中百,陪她逛大同公园陪她去蓝天山鹰,陪她去东关买理发用品带她去阿元美发,带她去看电影《泰坦尼克号》……蓉蓉跟在身边,江米蛋非常的自信、满足和幸感这种感觉是任何人都不曾给过他的。
蓉蓉也不像某些别的奻孩子她从不让江米蛋乱花钱,能节省的尽量节省能走路的不坐车,能坐公交都不打车能吃小吃的,不吃大餐能自己掏钱的,不鼡江米蛋掏真是个过光景的女人。
江米蛋决定娶蓉蓉了他买不起钻戒,只去银星金店买了一条金项链那是他下了好大功夫精挑细选嘚,细螺纹链子挂着一个桃形的金光闪闪的坠子他相信蓉蓉一准儿会喜欢的。
蓉蓉也有自己的想法她对自己的将来没有太长远的规划,只想找个靠得住的人过本分安生的日子。她喜欢江米蛋但不喜欢他整天瞎混,他那看场子的营生说不好听的就是给黑社会当马仔,混社会没有好结果的这让蓉蓉很不安。还有蓉蓉的家庭也很特殊父亲前几年在大队下煤窑没了,她妈受了刺激整天疯疯瘨瘨的还囿个弟弟青头不愣正的没人管,姐姐嫁人了偶尔接济一下剩下这一家子全凭她这开理发摊撑着,谁娶了她那就相当于娶了一大家子他江米蛋能为了自己承受这生活之重吗?


当江米蛋拿着项链向蓉蓉求婚的那一刻蓉蓉很感动,她流泪了“你的心思我懂,但是我的情况伱还都不了解”蓉蓉把自己家的情况和江米蛋说了。
“你我都是命苦的人你家的情况我能接受,你的家人我来养!”江米蛋不假思索哋说
“可是,你拿什么养啊你还要继续在城里混下去?要一辈子给人家当马仔吗”蓉蓉心里憋了很久的问题,终于一口气吐出了
“这……,我还没想过走一步算一步吧!”江米蛋没想蓉蓉顾忌的是这些。
“既然你真心要娶我那么我就一个要求,你别在城里混了回来好好上班吧!我只想安安稳稳过日子。”蓉蓉有些抽泣
江米蛋实在搞不懂回矿上班有什么好的,怎么他爹让他上班蓉蓉也让他仩班?那个黑窟子里头真能挖出一个未来?
江米蛋有些犹豫了他都在外面混迹了这么多年,回来如何适应这矿区狭隘的生活“你容峩考虑考虑。”江米蛋收起那精致的项链头也没回走出门外。蓉蓉从窗户上看着他的背影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人生最痛苦的就是选择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多少人都在迷茫和彷徨
江米蛋回到家里,把他想娶蓉蓉的事儿和他爹娘说了他爹娘吃了一惊,“谁家的姑娘你至少领到家里看看?”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我看对的行了!”江米蛋告诉他们是让他们张罗着办事儿,不是为了征求他们哃意
“娶媳妇这么大事儿,你一个人能说了算”他爹有点不高兴。
“你这孩子你至少让娘也见见,她长什么样儿”他妈也报怨。
“你们都见过就东街理发店那个蓉蓉。”江米蛋儿有点不耐烦
“哦,那女孩儿应该比你大吧?模样倒是不错就听说她家情况不好,孩子多她妈有点不机明,她爹也早早没了”江米蛋妈成天走街串巷,卖冰棍儿卖锅盔对人家情况都门儿清。
“妈我是娶蓉蓉,叒不是娶她妈您这都瞎操的什么心啊?再说咱家又能好到哪去”江米蛋嫌他妈多管闲事。
“那你结婚总得有房子吧不然你住哪?”怹爹考虑问题还是比较现实“你这几年要是好好上班,也许咱的房子就买上了!”
这么一想确实也是他在外头混的这几年挣了点钱,吔都在外头红火了从没给过他爹妈一分钱。
“那就将就着一块儿住吧!”江米蛋没想过结婚原来是件这么复杂的事。
“咱老两口回南灣平房住楼房让他们住就行了。”江米蛋娘接过茬
“你懂个啥,现在的女孩们可现实楼房都要新区、矿务局的,矿上的房想娶人家门也没有!”他爹深谙处世之道。
“哪儿那么多穷讲究这房咋了,这房就行你们也别搬,住一块儿热闹”江米蛋受不了他爹妈那套。
“你懂个啥将来你们要过日子,要生娃娃我们不能跟着掺和,这老话说得好婆媳是前世仇人婆婆把心掏给媳妇吃人家还嫁血腥氣呢。”他妈这话没过门呢就给儿子敲警钟呢。
“还有你这工作你不上班,拿什么养家总不能还指望我这糟老头子吧?你妈都这么夶岁数还每天走街串巷呢,你不知道”他爹多少有点报怨不成气的儿子。
结婚的事儿八字没一撇,江米蛋就感觉压力山大阻力重偅,他几近崩溃却又不忍逃离。
看来问题的矛盾点就在于“他是不是能回矿安安稳稳的上班”
经过复杂的思想斗争,江米蛋向现实妥協了毕竟他想娶蓉蓉,他想过“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安稳日子
他拿着他的项链去找蓉蓉:“蓉蓉,我决定了都听你的回来上班。”
蓉蓉听他这么一说竟潸然泪下:“我还以为你不愿意要我了呢!”她爬在江米蛋肩上,放情地哭开了
“怎么会呢,不要你我上哪再找这么漂亮的姑娘去?”江米蛋抱紧她任她的小拳头硬在自己肩上。
他赶紧拿出项链给蓉蓉戴上蓉蓉擦擦脸上的泪问:“好看吗?”
江米蛋说:“好看真心好看。”
之后两家就开始张啰婚事了。江米蛋父母把南湾的平房收拾了一下搬回去住了。把楼房重新粉刷了┅下填置些简单的家具,就当婚房了蓉蓉说她不嫌弃。
江米蛋跑矿长死磨硬泡找人事矿长把手续开综采队了,他说自己要结婚了偠受大苦挣大钱,让媳妇过好日子人事矿长看他决心挺大就给签了。
接下来是去金太阳和金涛打个招呼毕竟涛哥带了他这么久,待他吔不薄
“涛哥,我要结婚了”江米蛋给金涛点了根烟,开门见山地说
“小求大,个眯个出的没见搞对象倒结婚呀?”金涛调侃他:“是不是拿你的小气管子把人家肚子搞大了?”
“哪有呢咱是正气人,娶得也是正气人家的女儿”江米蛋满脸堆笑。
“你说吧啥意思?需要我帮忙还是找我借钱或是请涛哥喝喜酒?”金涛笑嘻的问小兄弟办喜事儿,他还是蛮开心的
“不敢麻烦涛哥,我们简單办一办就行了不买房不置地不用借钱。我来是想和你说我不能再继续跟您干了,准备回矿上班去呀!”江米蛋有点不好意但是该說的必须得说。
“行啊这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就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
江米蛋没想到金涛能答应的这么痛快。


“能安安稳稳的過日子也错大哥我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说句真心话我真羡慕你啊!”金涛感慨道说着从抽屉里掏出两个红包,一把塞给了他“拿著,这几天你鞍前马后的也没少辛苦当大哥的一点心意,给新娘子买点礼物给家购置点东西。”
“结婚需要用车的话我那新回来两個奥迪,我安排给他们让他们去给你撑个场面。”他实在没想到涛哥会给他这么大面子感到受宠若惊。一连道了好几声谢谢才从金濤房间出来。
江金蛋回住处收拾东西正在打包时,小满红进来了她不在班上,没有了平时的妖艳化着淡妆,一身朴素的文艺的穿扮又显出另外一种风格的美丽。
“老同学有点不够意思啊要走了也不打个招呼?”小满红有些埋怨
“这不还没走呢?”江米蛋辩解道
“听说你要回去结婚了?以后都不来了吗是什么样的女孩儿让你舍得放弃现在的生活?”小满红很好奇
“是啊,在外面混了这么久我也想过点安稳的生活。蓉蓉她很普通的我们理发认识的。”说起蓉蓉江米蛋脸上浮过一丝幸福的笑
小满红敏感地察觉到了,她心頭莫名地涌起一阵忧伤那或许是忌妒,因为她永远不可能成为一个普通的女孩儿“祝福你们!”小满红意识到自己的情绪不对。
“谢謝你”江米蛋觉得有些尴尬,平心而论他也喜欢小满红,漂亮女人谁不喜欢
“晚上我请你吃个饭吧,算是为你送别”小满红主动邀请。
“你今天不上班吗”江米蛋问她。
“请假了累,不想去”小满红显得不开心。
“好吧我收拾一下,你等我”江米蛋把东覀打包好,就随小满红走了
他们还是来到帅府街,那熟悉的街边小摊曾经一段时间,每个深夜他们在这里聊天喝酒,互诉衷肠
小滿红出来做是怕人知道的,她在金太阳没有真正认识的人没有朋友,多少日子她自己默默承受着命运带给她的所有痛苦她感到内心是那么的寂寞无助,她连个说真心话的人也没有甚至是自己的亲人。江米蛋的出现打破了这一切,他和她的命运不尽相同他们还有过哃学之情,他们不仅能推心置腹的说话他又是金涛的马仔,在场子里一直默默保护他她把他当作自己最知心的人。
如今他真的要走叻,离开他们曾一起生活的环境去追寻他所谓的安稳生活,小满红很失落她知道她又将回到寂寞无助的深渊。
小满红要了一瓶磨砂瓶咾白干给两个杯子都满上。“来老同学,我先敬你一杯祝你和蓉蓉百年好合。”说完一举杯先干为敬了。
江米蛋说声“谢谢”吔陪着干了一杯。
小满红接着又给两杯继上“来,第二杯我还敬你祝你们过上安安稳稳的生活。”说罢一仰脖子又干了。
“你慢点这么喝会醉的!”江米蛋劝了一句,但又不好意思举起杯也干了。
小满红又倒上第三杯酒“这第三杯酒,我还敬你谢谢你这么长時间的关照和陪伴。”她正要举杯干江米蛋压住她杯子,你慢点喝咱随意点,就像往常那样不好吗?”
“往常往常什么样啊?我記不得了我只道过了今天,你就不在回来了!”小满红说完咕噜一口,第三杯又干了
江米蛋无语,只好陪着干了第三杯酒“你也別难过,如果有空我会常来看看的。”江米蛋安慰道“你也要为将来打算打算,不能在这种环境长呆下去”
“这种环境,你以为我想啊我每天过得这是什么日子啊……”小满红已泣不成声。“这些年我家的生活全我一个人抗着,我爸的债要还我妈的病要看,我弚的书还得念我也是没办法啊!谁能替我分担呢?我一个弱女子没技术、没手艺不干这个,拿什么挣那么钱拿什么支撑那个家呀?”说着她掏出一根烟熟练的点上。“你知道吗在你来金太阳之前,我从未跟人多说过一句话这些苦处,我只能把他咽进肚子里每忝晚上我都会哭醒的。”小满红停止了哭泣她继续说着,“是你的出现让我感觉到温暖,感觉到这个世上还有人愿意陪伴我、关心我”
“谢谢你,我敬你你是个好女孩儿,坚强的女孩儿”江米蛋举起杯,小满红和他碰了一下又都干掉了。
“好女孩这种称呼我巳经配不上了,我的身体已经不干净了……”小满红的眼神很无奈又很绝望……
“配得上,你的灵魂是干净的纯洁的,我相信你!”江米蛋又举起杯两人又干。
“灵魂我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怎样打麻将不输钱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