釜山人热情行打棒球那个男生叫什么名字,我说演员真名!谢谢

  祭祖神明的神社里深绿色嘚树木枝叶繁茂,在铺满沙砾的地面投下树荫从彷佛要捕捉夏天的太阳而朝天伸展的树枝当中,蝉鸣声倾注而下

  「哥哥他们还没講完吗?五月你觉得呢?」

  弥生问我。她的指尖搓弄著长长的黑发眉头深锁,声音有些怒意

  「你问我,我也……」

  橘弥生是峩的同班同学她和我最要好,我每天都和弥生还有她哥哥阿健一起四处玩耍

  我们两个人坐在神社树荫下的木造社殿〔注2〕的楼梯上。阿健去参加几天後村里即将举行的小型烟火大会的讨论我们伸长著脖子等待讨论结束。

  「真的好慢唷让我们也一起上去那裏就奸了说……啊—啊,好无聊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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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1:此为日本传统儿童游戏『竹笼眼(かごめかごめ)』的歌词玩法为做鬼的人蒙住眼睛蹲在中间,假装笼中鸟数人在周围牵著手,一边唱歌一边转圈圈歌唱完毕的时候,中间的人要猜出背面的人是谁被猜中的人要代替原来的人当鬼。歌词的起源不明其中的意义也有諸多说法。

  注2:神社当中用来祭祀神明的神殿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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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望向神社宽广的土地中的石造建筑物大约仓库大小、以石头堆积而成,就像一个只剩下石墙的小城堡它的上面以前┅定盖著宏伟的建筑物,可是现在石墙上什么也没有只看得见几个男生坐在上面。它的高度和住家的屋顶差不多听说最近有个邻村的尛朋友想要爬上去,却摔下来受伤了现在,村里的高年级男生们正在上面讨论著烟火大会

  「真好,男生都可以上去那里」

  峩羡慕地望著石墙呢喃。石墙周围生长著高大的树木看起来很凉爽。爬上去的话一定相当舒服吧可以看到很远的地方吧:可是女生不鈳以上去。要是女生想爬上去村里的男生就会生气。「让我上去」我们不可以对高年级的男生说这句话的。可是我曾经从阿健那里聽说过,知道爬上石墙的话可以看见我家的屋顶。石头很冰很舒服石墙上有一个洞,小孩子都把零食的碎层丢进里面还有那个洞相當大,他们会警告低年级的男生不要掉下去我从阿健那里、知道关於那道石墙的所有事情。

  「就是啊弥生好想当男生唷。要是男苼的话就可以上去石墙,也可以跟哥哥一起玩了呢」

  村里的男生不让女生跟他们一起玩。

  我们无聊地望著男生等待他们开會结束。神社里有单杠跟秋千还有溜滑梯,可是我现在不想玩因为高挂在天空的夏日艳阳,把那些东西烤得热呼呼的碰上去又烫又囿铁锈味。与其那样我更喜欢坐在凉爽的树荫F。

  可是弥生好像不这么想弥生弹跳似地站了起来,像要发泄之前的不畅快似地伸了個懒腰对我说:

  「喏,我们来玩奸不好?弥生快无聊死了啦!」

  「可是树荫外面很热耶我喜欢凉爽的地方。」

  「那样的话偠玩什么奸呢?」

  被弥生这么问,我想了一下

  「我想玩『竹笼眼』。」

  「那个两个人不能玩啦……」

  弥生一脸伤脑筋地叒坐了下来

  我们坐下来的地方是社殿的木头楼梯,是道约有五、六阶的老旧楼梯这是神社举行夏季烟火大会,或是在广场围绕著巨大篝火的冬季「咚咚烧」〔注1〕时会摆上香油钱箱的木头阶梯。社殿是用老旧而乾燥的木头盖成的位於村子中心的神社,只有在一姩数次的节庆时才会成为主角盛装打扮。

  可能是油蝉〔注2〕就停在附近光是「唧—唧—」的声音,就教人闷热难耐只是用手指茬沙砾上画图,也热得浑身冒汗蓝天里,堆积如山的积雨云形成动物的形状飘浮著

  「哇,好厉害你在画狗对不对?跟那个云的形狀一样。」

  弥生交互望著天空和地面感动地对我说。

  「猜对了要是舶也有这么可爱就好了呢。」

  我说道两人一起笑了起来。66是定居在这个村子里的狗是只凶猛、爱偷鞋子的白色杂种狗。

  就在这个时候仿佛听见了我们的笑声传来了狗的低吼声似地、那声音好像在责备我们的笑声一般。

  一只白狗就站在那里在近处一看,它的体型相当硕大露出的利牙及凶狠的眼睛,光看就数囚背脊发凉

  「弥生,我们快逃……」

  这是被66盯上的村里的小孩会采取的行动可是弥生没有跑。不她是动弹不得。就连提议偠跑的我也像被蛇瞪住的青蛙一般无法动弹。我觉得只要一动66瞬间就会飞扑上来。

  彷佛叫我们从这里滚开似地66一步步地逼近过來。

  我和弥生的脑中浮现被“咬伤的高年级生的传闻传闻的内容是那么样地生动逼真,煽起子我们的恐怖戚

  可是这个时候,┅颗大石头突然砸上了的被那颗石头打到屁股,66哀叫了一声

  站在那里的是阿健。阿健温柔地望著66却再一次朝它扔石头。66瞪著阿健发出宛如从墓地里传出的低吼声,不甘心地不断回头望著阿健离开了66难得地成了丧家之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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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1:咚咚烧(どんど燒き)为每年一月十五举行的火祭·燃烧门松、竹枝、注连绳等祈福。有些地方会配合火势,吆喝著『咚咚』声,故称『咚咚烧』。

  注2:油蝉学名为Graptopsaltria nigrofuscata,是日本及朝鲜的一种大形蝉体长约五~六公分,躯體为黑色或深褐色於盛夏出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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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健露出安抚小奻孩的温柔笑容和他温柔的举止相反,阿健拥有击退66的勇气他比我们大两岁,是弥生引以为傲的哥哥

  「嗯,不要紧!烟火大会讨論完了吗?那我们回家吧或许绿姊姊带冰淇淋到家里来了呢!」

  弥生说著,扑上阿健

  可能是从66的恐怖中解放而松了一口气,我羡慕地望著弥生瘫坐在木头阶梯上。

  「是啊要是绿姊姊去家里就奸了。话说回来五月你不要紧吧?」

  阿健看著我问道。我朝著那张笑容满面的脸点了点头

  阿健跟弥生的家离神社相当远。稻田被夏季强烈的阳光染成一片鲜绿色的地毯我们弯弯曲曲地走过它所包围的石子路,来到橘家田里没有引水。这叫晒田是故意让稻子口渴,好等待它把手伸进泥土中吸水晒田会在夏季的炎热日子中進行几天,每当看到乾涸得龟裂的地面我就觉得稻子奸可怜。可是为了让根变得强壮这是很重要的步骤。

  如同大家期待的绿姊姊来了。

  「哇是冰淇淋!谢谢绿姊姊!」

  「不客气,弥生来,趁著还没融化大家快吃吧。」

  绿姊姊笑著对我们说

  这裏是橘家的客厅。我和阿健、弥生、绿姊姊还有橘阿姨一起围在活跃的时期已经过去,拿掉上头棉被的暖炉矮桌旁一到夏天,暖炉矮桌也换季成了矮饭桌上面正摆满了堆积如山的杯状香草冰淇淋。

  「小绿每次都让你拿这么多来,真不好意思呢」

  「阿姨,鈈用客气反正这跟免费的没什么两样。不过要买冰淇淋的时候请记得惠顾我们公司唷!」

  绿姊姊这么地对阿姨宣传。听说绿姊姊是阿姨姊姊的女儿纯白色的衣服和白皙的肌肤,让她有一种村里的女人罕见的清洁感;彷佛把外头的阳光就这样带进来似地即使在有些陰暗的屋子里,她看起来也光彩夺目绿姊姊高中毕业後,今年开始在冰淇淋工厂上班她也住在这个村子里,一到假日有时候就会带著工厂的冰淇淋来拜访橘家。

  我们就像狗一样不停地舔著冰淇淋直到舌头冰得麻痹为止。橘家的人待我就像自己家的人一样

  「喏,开电视嘛要播卡通了。」

  弥生对阿姨说阿姨没对女儿说什么,为她开了电视在我们家,要是吃饭的时候说要看电视肯萣会被念上一大串。我好羡慕弥生有个这么温柔的妈妈

  按下电视机上面的开关後,「滋滋」的声音响起电源打开了。画面暗了一會儿不过影像一下子就出现了。

  出现在上面的是一张男孩子的照片

  「又是这个新闻呢。真可怜……」

  绿姊姊看著男孩子嘚照片哭泣、哀伤似地低语。这个男生是一星期左右前失踪的小学生加上这个孩子,已经有五个小孩失踪了大人们都在传说,他们會不会被绑架了

  「是啊。咦这孩子住的地方不是离我们村子蛮近的吗?」阿姨说。

  不只这个男生其他疑似被绑架的小孩也都昰附近县市的男生。

  「阿健你也要小心点唷。你长得很可爱很可能被绑架唷。」

  绿姊姊像炒热气氛似地笑著对阿健说她做絀飞扑上去的动作时,长及腰部的纤细发丝轻飘飘地摇晃

  阿健闻言,红著脸点点头他在绿姊姊面前常常都这样。

  客厅里掀起┅阵笑声弥生却反抗似地大叫:

  「喂,快点转台嘛!卡通要开始了啦!」

  「是、是真是的,这孩子只要有吃的跟卡通就会乖乖閉嘴了。」

  离电视最近的阿姨一副拿她没办法的模样转动电视机的旋钮。

  到六点之前电视接二连三地播放卡通节目,在那之湔我们就把大量的冰淇淋一扫而空了六点以後不晓得为什么就只剩下新闻节目,我们一下子就觉得无聊了

  所以我们决定到橘家後媔的大森林去玩。

  夏日的午後六点还很明亮森林的树木枝叶形成天花板,从隙缝间洒下来的光束在裸露出石头和树木根部的地面形荿花纹四周充满了森林的气味,好像只要深深吸气就会呛到。

  阿健说要送绿姊姊回去之後再过来森林因此我们两人先爬树。这昰每次来到这个森林我们都一定会做的事。

  顺著森林的上坡走去有一个梢微开阔的地方。对面是一个斜坡可以从南侧一眼望尽整个村子。那片广场长著一棵高大的树木那棵树木南侧的树枝从颇低的地方生长出来,最适合爬树了是阿健发现它的,从那个时候开始树上就成了我们三个人的秘密基地。

  「哦五月家吃饭的时间不可以看电视啊,弥生家都不会说什么耶」

  「真好,我也想苼在弥生家」

  「……弥生想生在别人家。」

  不晓得为什么弥生收起了笑容这么说,然後她跳到摆在树木旁边的大石头上这樣一来就能轻易爬上最下面的树枝了。那块石头是为了让个子还小的我们容易爬上树阿健从附近搬过来的,我想那应该是件辛苦的大工程

  「弥生为什么想生在别人家?」

  我也用石头当脚垫,开始爬树阿健曾经教过我们,要以什么样的顺序、从什么样的路线爬財能轻易地爬上去。上面长著一根粗壮的树枝它就是目标地点。从那里俯瞰的村子风景比从底下的广场看起来要更美丽得多,远处可鉯看到小小的神社和石墙恰好可以三人并肩坐下的那根树枝,是只属於我们三个人的秘密

  「喏,为什么嘛?」

  「唔……因为……和哥哥……」

  听到意外的名字,我仰望弥生先开始爬的弥生,已经坐上目标的大树枝了

  我也一伸一屈地动著手脚,就像爬楼梯一样轻易地抵达了那里

  坐上大树枝後,我深呼吸了一口气和森林里隐密的空气不同,这里的空气非常凉爽

  扩展在底丅的碧绿稻田当中,看得见反射出光线的红色与银色的带子还有黄色的眼珠子,田里偶尔也会竖著「稻草人」它们都是用来从麻雀嘴丅守护稻田的。有时还会听到撞进腹底一般、在脑内留下震动般的爆炸声那是称为「惊雀」的装置发出的声音,是使用定时器的空气式機械阿健说,那是用声音来吓跑麻雀的

  我俯瞰著这样的世界,问弥生:

  「难道你足因为不能跟阿健结婚所以才想生在别人镓吗?」

  弥生把原本就圆滚滚的眼睛睁得更圆,转向一旁的我然後她沮丧地点了点头。

  「……弥生也想叫哥哥阿健……」

  她嘟著嘴巴晃著脚说道。

  这根树枝位在相当高的地方不过我想不会有人从这里掉下来去。因为粗糙的树皮一点都不滑小孩子又很輕巧灵敏。

  「可是阿健喜欢绿姊姊不是吗?」

  「弥生知道啦……」

  我心想,她的长发是学绿姊姊留的吗?弥生是一年前左右开始留头发的而弥生和我都喜欢绿姊姊。绿姊姊对於其实足外人的我也一视同仁也会请我吃冰淇淋。她还称赞妈妈买给我的花拖鞋很可愛难怪阿健会喜欢她。

  因为是兄妹所以不能结婚。即使如此我还是很羡慕总是能够在一起的两人。

  「你知道啊……那,伱知道我也喜欢阿健吗?」

  我後悔揭露了弥生的心事觉得这样实在太不公平,所以也红著脸告白了

  弥生发出微弱的尖叫般的声喑,吃惊地看我现在还不到夕阳西下的时刻,弥生的眼睛却变得赤红

  「我也……宣口欢阿健……」

  我自我陶醉般地再一次悄聲呢哺。

  此时我看见阿健从远方定来。他送绿姊姊回去之後正前往这里。

  我大声呼唤阿健用力挥手。阿健也注意到我活仂十足地挥舞双手回应。我高兴极了

  可是,阿健的影子却被森林的树叶形成的天花板遮住看不见了。接下来这段时间应该都看不箌他的人影即使如此我还是采出身子,想从树枝和树叶的隙缝间看到一点阿健的影子

  我瞥见阿健跑过来的身影。

  隔著薄薄的仩衣我的背後感觉到一双灼热的小手,是弥生的手掌当我这么想的瞬间,那双手用力把我推了出去

  我失去平衡,就这样从树枝仩滑落简直像慢动作一样,四周的景色缓慢地向上流去我劈哩啪啦地压断了好几根刚才爬上来的树枝,不停地往下掉身体结结实实哋撞上一根树枝,我听见自己撞坏的声音身体往奇妙的方向扭曲,我吐出不成声的呐喊更继续往下掉。我最喜欢的拖鞋在半空中掉了┅只令人伤心极了。

  最後我的背部撞上拿来垫脚的大石头,然後我死了

  从鼻孔、耳朵、还有总是流出眼泪的地方等等,全身的洞穴流出了赤黑色的血液虽然量只有一点点,但是一想到阿健会看到我这样的脸我就难过起来。

  折断的树枝沉重地掉到附近从更高的地方纷飞下来的树叶撤落到我身上。

  「喂——那是什么声音?好像树枝折断……」

  这么说著跑过来的阿健看到我的尸體,停下脚步

  弥生哭著爬下了树。垫脚石被死掉的我占据她为了不踏到我,从最後的一根树枝高高地跳下地面接著她哭喊著紧緊地抓住了阿健的胸膛。

  「弥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健就像哄小孩别哭似地,对著弥生和我的尸体温柔微笑地问道然後他┅边走近我一边说:

  「五月怎么死掉了?弥生,你光是哭我怎么会知道呢?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吧?」

  阿健简单地确认我死掉之後面帶笑容地对弥生说。看到他的笑容弥生停止哭泣,却依然痛苦地、结结巴巴地哭著说:

  「那个……我们坐在那根树枝上说话……结果五月就掉下来了……」

  「这样啊她掉下来啦。那样的话就没办法了弥生又没做什么坏事不是吗?所以别哭了。」

  阿健就像大囚说服小孩般地说道然後他再次转向我。

  「总之我们先去告诉妈妈吧。弥生走吧。」

  阿健说完想要丢下我,拉著弥生的掱离开可是弥生不愿意地拚命摇头,不肯离开原地

  「弥生,怎么了?」

  「可是……可是妈妈要是知道这件事,一定会很伤心嘚!弥生不要!」

  弥生叫道又开始哭了。

  她的哭声中有著恐怖与不安那是担心她把我推下去的事实可能会曝光的感情,现在的我清楚地察觉到这一点

  「……说的也是,绿姊姊一定也会伤心的……」

  阿健呢喃道接著仿佛想到什么好主意似地,脸上绽放光芒

  「对了,把五月藏起来吧!只要不被人发现她死在这里就行了!」

  听到这个提议弥生悲伤地、却又高兴地仰望阿健。

  我一矗睁大著的双眼只是羡慕地凝视著这样的他们。

  「可是要怎么做呢?就算要埋起来这里也没有铲子啊?」

  「我知道,所以才搬到這里来的啊交给我就行了,弥生什么都不用怕」

  面对害怕著什么似地担心的弥生,阿健露出融化掉一切担忧的温柔笑容回答他慎重地背著我,小心不让我流出的血沾到身上

  这里是森林的边缘,是通过森林旁边的荒凉道路与进入森林中的道路相连接的地方

  「哥哥,你要在这里做什么?要怎么样把五月藏起来呢?」

  像是回答弥生的疑问似地阿健把我放到地上,然後轻轻拂开附近的地面出现在底下的是被水泥盖盖住的水沟。

  阿健半蹲著使力打开一枚彼此相连、如砧板大小的盖子。出现在森林泥土底下的那条水沟应该与田地旁边纵贯的沟渠相连接。可是现在里面已经乾涸水沟里只有一片空荡荡的空间。阿健再打开几个盖子露出来的沟幅相当寬阔,恰好可以容得下我

  阿健把我放进水沟後,想要照原样盖上盖子水泥做的盖子一片就应该相当重了,然而阿健却默不吭声地仩作著

  「啊,哥哥等一下!」

  听到弥生的叫声,正要盖上最後一枚盖子的阿健停下了手

  没被盖上的最後一枚盖子的开口處,露出了我的脚尖一只脚上穿著拖鞋,另一只脚光著沾上了泥土。光著的那只脚被这样目不转睛地盯著看令我觉得有点难为情。

  「……说的也是得把不见的另一只拖鞋找出来才行呢……」

  阿健若无其事地呢哺後,把我关进黑暗当中他也没有忘记在关起來的盖子上铺好泥土,奸让它看起来根本没有水沟这种东西

  太阳几乎西沉的时候,阿健和弥生两个人合作把那里布置得和四周围嘚土地一模一样了。

  一家人齐聚在桥家客厅的时刻代替矮饭桌时暖炉矮桌上摆著晚餐,小小的客厅里充满了香喷喷的味道阿健的爺爷跟奶奶做完田里的工作,奸像才刚回来橘叔叔穿著无袖内衣,一边吹著电风扇强风一边看电视棒球实况转播。

  「爸转台啦!呔空船萨吉塔流斯〔注〕已经做了不是吗?那是弥生每个礼拜都要看的节目耶,对不对?」

  阿健说向弥生徵求同意。太空船萨吉塔流斯昰个卡通节目是三个可爱的角色同心协力,搭乘萨吉塔流斯号在宇宙旅行的故事弥生不晓得是不是没在听,她嘴里含著饭慌忙点头。

  「好啦好啦知道啦。反正老爸的意见总是没人理」

  叔叔闹别扭似地转动电视机的旋钮。

  「还有让电风扇的头转啦我們也很热耶。」

  叔叔什么也没说按下电风扇的旋转机能开关。这台老旧的电风扇是那种按下旋转风扇马达部位像栓的地方头就会開始转动的机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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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原名『宇宙船サジタリウス』为朝日电视台於一九八六年至一九八七年间所播放的动画节目。以外太空为舞台描写主角与周遭人物的日常生活与冒险,在当时受箌很高的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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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转头,弥生的肩膀倏地一震她想到我往奇妙的方向扭曲的头了。

  不理会那样的弥生卡通开始了。爷爷跟奶奶聊著稻田的事西瓜田里的西瓜已经长大的事,还囿家里的草席已经旧了该丢了的事

  就在这个时候,橘家的玄关傅来「有人在吗?」的叫声阿姨高声应道「来了」,走出客厅

  聽到玄关传来的声音,弥生猛地颤抖阿健应该也知道那个声音是谁的,却丝毫没有动摇的样子他只是默默地看著卡通,吃著饭

  ┅会儿之後,阿姨回到客厅来了她好像让客人在玄关等著,简短地对两人询问:

  「钦五月的妈妈来了,她说五月还没有回家耶伱们知不知道五月去哪里了?」

  听到阿姨的问题,弥生握著筷子的手发起抖来阿健像要止住她的颤抖似地回答:

  「嗯,不晓得耶我们跟五月在森林里就分手了,平常都是这样啊!」

  「咦这样吗……」

  阿姨暂时保留想说的话,折回玄关向我妈妈报告去了。妈妈听到回答无力而遗憾地,快要哭出来似地说了句「这样啊」回去了。她的背影看起来奸小跟平常像魔鬼一样大吼「吃饭时不偠看电视」的妈妈简直判若两人,让我好难过

  目送妈妈离开之後,阿姨回到客厅开始对家人说起刚才的事。

  「真令人担心呢天色都已经这么暗了,五月是去哪里了?最近绑架案又那么多真的好让人担心呢。」

  阿姨说夹了一口白饭送进嘴里。每当阿姨一說「好担心呢」弥生的头就无力地、彷佛要躲开阿姨的视线似地逐渐往下垂。

  「五月她妈妈在整个村子里面找吗?」

  「嗯好像。五月是独生女所以更是担心呢。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妈妈跟五月妈妈说去报警比较好。」

  两人异口同声地转向阿姨弥生用绝望嘚眼神、阿健用有些高兴的眼神看著阿姨。

  「喏搞不好跟最近的绑架案有关,不是吗?你们最後看到她是在森林里面吧?搞不好明天咗右就会去搜索森林,也有可能是被困在森林里了五月妈妈也说,她接下来要去森林找找看」

  听到森林,两个人大吃一惊确实朂可疑的地方就是那里。说到这一带有人可能会遇难的场所就只有橘家後面的大森林了。

  听到我妈妈接下来要去森林找弥生的表凊僵住了。我的尸体不可能会被发现流出来的血迹也被两人确实湮灭了。只是他们怎么找都找不到我掉了的一只拖鞋阿健爬上树木,仔细地调查有没有勾在树枝上;弥生也在地面四处寻找找得腰都痛了。

  如果拖鞋就这样没被找到的话警察或许会把它当成绑架案,而不会去搜索森林但是如果我妈妈找到拖鞋的话会怎么样?大家会认为我就在附近,进行搜山吗?妈妈不可能会认错我的拖鞋因为妈妈看到我高兴的脸,也露出一副欣喜的模样……

  「真的让人好担心呢。妈妈要不要也一起去帮忙找五月呢……」

  不晓得是不是没聽见阿姨的话阿健愉快地看著卡通。

  阿健跟弥生睡在同一个房间里八张榻榻米〔注〕大的房间,对两个人来说是太宽广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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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两张榻榻米为一坪大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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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晚是个闷热的夜晚为了凉爽一些,窗户大大地开著这里是个不会有小偷要來的地方。只点著电灯泡的橘黄色灯光中房间中央并排著两床被子。阿健在被窝里发出安静的呼吸声但是弥生似乎一闭上眼睛,脑海裏就浮现出黄昏发生的事让她无法成眠。房间里吊著绿色的蚊帐覆盖住两个人,保护他们免於蚊虫叮咬

  忍耐著闷热钻进毛巾被裏的弥生,用哭泣股的声音唤道她的前发被汗水黏贴在额头上。

  阿健困倦地呢喃坐了起来。可能是嫌热盖被和毛巾被都推到一邊去了。他站起来想要打开电灯开关的拉绳上加系了一条细长的绳子,平常可以躺著直接开灯但是现在被蚊帐挡著,抓不到阿健想偠拉动盘绕在蚊帐上头的绳子,但是隔著蚊帐滑溜溜地抓不著。

  「不用了啦哥哥,不用开灯……」

  「弥生怎么了吗?」

  阿健睡眼惺忪地说。他好像还有一半没睡醒

  「……我好怕。哥哥……我可以去你那边吗?」

  流汗流得几乎要冒出蒸气的弥生泫嘫欲泣、难为情地这么说。

  「……嗯好啊……」

  阿健冷淡地说,又倒向垫被在闷热当中,弥生就这样卷著像要从什么东西隐藏住自己似地披在身上的毛巾被爬进阿健的被窝里。然後她把变得热呼呼的额头贴上阿健的背闭上眼睛。

  不久後房间里的两道呼吸声混合在一起,消失在夏夜当中

  阿健和弥生、被藏在水沟里的我的尸体、还有哭泣著在夜晚的森林里寻找我的妈妈,全都被黑暗的帷幕覆盖了

  隔天还足清晨的时刻,阿健和弥生去参加暑假期问神社举行的广播体操〔注〕早晨的神社清新无比,愈是吸进依嘫清凉的空气就愈让人感觉有如重生。刚才还只有零星几只在叫的蝉随著太阳升上空中,也开始了大合唱

  做完体操之後,村里嘚小学生里最年长的一个会帮大家在卡片上盖印章六年级的那个人好像对我没来做体操的事说了些什么,阿健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充耳不闻。不过与其说是这样其实他是在倾听别的声音。

  在後面村里的小学生家长们正压低了声音窃窃私语著,话题是我跟我妈媽的事妈妈好像一整晚没睡,到处找我阿姨婶婶们怜悯地拿这件事当话题。昨晚的事已经传遍了整个村子所有人连警察今天中午就偠搜索森林的消息都知道了。可是因为没有任何的线索和证据大家都对於是否能够在森林里面找到我,感到半信半疑也有阿姨说我是被卷入那桩连续绑架案里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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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广播体操原為一九二八年递信省(现日本邮政公社)简易保险局所制定的国民保健体操透过NHK(日本放送协会)的广播普及到全国。暑假中日本全国各自治區皆龠於清晨举办广播体操会,让学童参加亦有指导者巡回全国举办的体操会等,为日本夏季的风情画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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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健听著这些声音。他在搜集自己不知道的情报结果阿健得知了警方偠进行搜索的事,还有完全没有人提到拖鞋这件事

  阿健静静地凝视远方,思考著什么而弥生紧抓著他的手,不安地仰望那张脸

  做完广播体操的回程中,两人立刻前往森林这是从神社回到家里的途中,踩著彼乾涸的水田包围的石子路时阿健提议的。

  「拖鞋好像还没被找到我们先把它找出来吧!」那样的话,就完全没有我在森林里的证据了大家应该会认为我是被绑架,被带到别的地方詓了阿健想把我的失踪伪装是绑架犯所做的勾当。

  两个人一面调查拖鞋有没有掉在地上一面进入森林里头。今天阿健打算调查陡峭的坡地那里所以他不是穿平常的草鞋,而是穿著打棒球用的钉鞋调查斜坡之前,他先调查藏著我的水沟附近可是还是找不到拖鞋,所以他盯著地面和昨天相反地朝我死掉的树木方向走去。阿健在想拖鞋会不会是掉在把我背到水沟的途中了。

  「斜坡很危险彌生可以先回去没关系。接下来交给哥哥就行了」

  阿健体恤地说,但是弥生摇头紧紧抓住阿健的手臂。

  「弥生要跟哥哥一起詓!」

  她这么说不肯离开。

  「……那弥生再去检查一次五月死掉的那个地方吧。弥生记得那个拖鞋长什么样子吧?要加油唷!」

  阿健把视线放到与弥生同高教导小孩似地说。他的表情很温柔弥生的脸颊转眼闾就染得一片通红。

  「……可是弥生叫的话,謌哥就要赶快过来唷一定唷。一定一定唷!」

  她叮咛阿健说阿健露出足以平抚他人颤抖的笑容,「好、好」地点头

  两人说著這些,依然没有找到拖鞋就这样来到了我死掉的地方。俯瞰南侧的斜坡股耸立、只属於三个人的秘密树木彷佛昨天的事只是一场梦似哋静静伫立著。用来垫脚的石头也没有血迹昨天已经擦掉了。折断落下的树枝和树叶也没有散落一地昨天阿健跟弥生已经清理乾净了。照常理来看剩下来的危险因素就只有不应该出现在森林里的花拖鞋了。

  或许是掉到这个斜坡下面了阿健想著,俯视南边的斜坡村子的神社和小学,还有远方小镇的屋子看起来奸渺小

  弥生也抱著同样的想法凝视下方。对於没有穿钉鞋的弥生来说这个斜坡鈳能太吃力了。就算不会送命也有可能滑倒而受重伤。

  两人决心开始搜索

  但是这个时候,弥生发出了叫声

  「不好了!哥謌,那个!」

  她伸手指的是斜坡上的细长马路马路朝这里延伸,正好通过我藏身的地方旁边那条路平常几乎不会有车子经过,但是現在却有两台褐色的轿车往这里开过来

  两个人立刻就想到了,那恐怕是警察的车于阿健以为搜查从中午过後才会开始。

  阿健盯著一下子就接近那里的车子状似愉快地动著脑筋。

  弥生不安地扭曲了表情紧紧抓住正要下去斜坡的阿健。

  就在这当中两囼轿车离开马路,开进了森林偶然的是,车子从我藏身的位置的正上方通过了这个时候,泥土从水泥盖的隙缝问洒落到我的身体上鈳是我没有办法避开它,也无法闭上张开的眼睛和嘴巴车子在连接森林小径的广场停了下来。

  从车于上下来的是几个登山打扮的男囚从那些人的对话,可以得知他们足前来寻找我的搜索队偶尔传来的笑声,也可以知道他们对於我在森林里遇难的事感到半信半疑

  阿健和弥生身处的斜坡看不见这个情景。

  阿健竖耳倾听确定搜索队的车子停在森林,他好像已经预测到车子会停在森林的广场不晓得是因为猜中了,还是对於我所在的水沟上方的轮胎印感到讽刺阿健的脸上浮现笑容。

  「弥生变更作战。我们躲起来然後从树荫下偷看警察的行动。」

  阿健想要藉由这么做尽可能多知道一些搜索队的调查结果。

  阿健温柔地握住弥生不安地发抖的掱定进平常不会进去、没有道路的地方。

  阿健注意不让弥生跌倒、受伤让她容易行走,同时又不让搜索队发现地小心地选择方姠前进。

  通晓森林一切地形的阿健十几分钟就掌握到搜索队的人数和行动,甚至他们现在的位置了

  当然,搜索队的人没有发現他们正被偷偷窥伺著

  熟悉调查的搜索队所进行的搜索行动,以及熟悉森林的两个人所进行的跟踪行动在蝉鸣声回荡的夏季森林Φ层开了。

  然而到了黄昏搜索队依然什么都没能发现。大家愈来愈懒散了这也难怪。因为谁都不晓得我是不是真的在这个森林里?洎己在做的事是不是有意义?在一片有些倦怠的气氛当中搜索就要结束了。

  阿健有点遗憾地望著这个情景紧挨在阿健身边的弥生吐絀放心的叹息。

  四散在森林里的搜索队听到无线电对讲机里传来作业中止的指令,都非常高兴他们前往集合地点的广场聚集。

  「大家都去集合了我们也去看看吧!」

  阿健低声呢喃,拉起不安地缩起肩膀的弥生的手目的地是看得见广场的地方。他想顺利的話或许可以听见什么重要的情报。

  但是阿健在来到藏著我的水沟附近的树荫时,停下了脚步

  我所在的水沟附近,被森林的苨土巧妙地伪装的那一带两名搜索队员正在对话。

  弥生的脸色逐渐变得苍白阿健搂住弥生的肩膀,两个人一起藏进草丛他们屏住呼吸,聆听两人的对话阿健甚至没有渗出半点汗水,听著对话声

  「喂,别管那些了今天已经收工了,快点回车上吧不是约恏了接下来要去喝酒吗?」

  「不能这样啊,搞不好那个女孩子……是叫五月吗?或许她真的被绑架不在这里了,但是你不觉得只有这一帶特别不自然吗?」

  一名搜索队员指著森林的一角毫无疑问,那里正是我所在的位置

  那里应该完美地伪装得和森林的地面一样叻,阿健在心里面这么说那张脸看起来也依然从容不迫。

  另一个人一副没什么兴趣地抽著菸

  「有吗?哪里啊?」

  「你看,只囿这一带钉鞋的脚印相当密集。是小孩子穿的钉鞋棒球用的。」

  做完广播体操回来之後两人首先从那一带开始寻找拖鞋。阿健為了下去斜坡而穿了钉鞋过来这似乎造成了反效果。阿健默默地听著接下来的对话他露出了像是在盘算著什么的眼神。

  「喂喂峩们在找的是女孩子耶?而且听她妈说,她穿的是拖鞋不是吗?」

  无视於毫无干劲的搭档搜索队员走近我藏身的地点,然後开始调查地媔

  弥生怀著随时都会被恐怖压垮的心情望著这一幕。

  终於队员开始用手拂开地面,在他身後的搭档一脸受不了地摇头

  「喂,今人的搜索已经结束啦反正明天还要再来一次,到时候再来挖洞就行了吧大家都在等我们欵?」

  对这番话充耳不闻,逐渐靠菦我的男人感觉到水沟的存在

  「喂,是水泥是水路吗?藏在地面里。」

  「那个不是啦是泥土长期堆积,成了森林地面的一角那是自然而然变成这样的。」

  即使如此这名队员似乎仍然无法满足。

  他缓缓地掀起砧板似的水泥盖

  弥生发出只有气息嘚微弱尖叫。

  「喏什么都没有啊?喂,走啦我想早点摆脱这种土气的工作!」

  打开盖子一看,里面只有空洞而乾燥的空间那里稍微偏离了我被摆放的位置一些。要是他掀起来的是再往左边三个左右的盖子我的脚尖一定会映入他的眼帘。

  「何必这么急?到死之湔还得活上好几十年呢!」

  队员在话语的最後使力又掀开了左边的一个盖子。更靠近我一格了

  「罗嗦!给我记住,我再也不借你錢了」

  男人对同伴的奚落声感到愤慨,手继续抓住更左边的盖子只差一个了。

  「哥哥我们快逃!跟弥生一起逃走吧!」

  弥苼似乎终於承受不住恐怖了,她哭著用力拉扯阿健的手臂可是阿健没有打算移动的样子。目不转睛地瞪著两个人的那双眼睛不是软弱嘚小孩子的眼神。

  「真可惜下一个盖子也照这样加油啊!」

  「什么照这样……」

  队员抬起手中的盖子,阳光斜斜地照上我的腳拇趾我变得冰冷的身体的一部分,被注入有如生命的体温一般的夏天热度如果男人的视线再稍微低一点的话,他应该就看到我的脚尖了但是遗憾的是,他似乎没发现我不过只要掀起下一个盖子,不管再怎么样迟钝的人也一定会发现我的

  弥生刚不让周围听见,却有如恳求般的声音叫道

  阿健无视弥生,静静地捡起地上约拳头大小的石头弥生不晓得他要做什么。

  「随便你啦可是下┅个就最後啰!大家真的都在等了。」

  「嗯知道啦。这个就最後了接下来的明天再弄……」

  男人说,用手掰开水泥盖如果他嘚手的位置放个不对,应该就碰到我冰冷的脚尖了

  弥生全身的血液唰地倒流而去。

  此时阿健做出了只能以异常来形容的举动。

  他把手里的石头使尽全力往自己的脸上砸去从正面,一次又一次毫不手软地砸上自己的脸

  队员的手使力,就要掀开我上面嘚盖子了

  鼻血从阿健的鼻子泉涌而出。血流如注一下子就滴滴答答地从下巴滴落了。

  弥生忍不住发出连两个搜索队员都听得見的惊叫声那是有如裂帛一般的尖叫。

  突然响彻四周的声音使得被掀开到一半的水泥盖从搜索队员的手中滑落回去了。

  两个夶人猛地转向尖叫的方向

  被大人目击到的阿健,整张脸染满了血偷偷地朝弥生使了个眼色後,慢吞吞地走出来

  阿健装出大聲号哭的模样,来到两名队员面前弥生也紧紧地抓著他。

  「哇!好严重的鼻血!」

  「小朋友你怎么了?过来这里,我帮你看看」

  看见满脸是血的阿健,和我只相距十公分左右的搜索队员往那边走过去了

  此时,挂在队员腰带上的无线电对讲机单方面地传来「快点回来」的声音两名搜索队员苦笑。看样子今天真的得就此打住了。

  「我记得车子里面有急救道具我带这孩子去车子那里,你把那些盖子盖回去不盖好的话,车子就过不去了」

  队员说道,牵著哇哇大哭的阿健和不安地哭泣的弥生走了出去。

  「喂、等一下!为什么我要帮你收拾残局啊……」

  被不理会搭档叫声的男人牵著手弥生开始害怕了。她担心会不会就这样被带到警察局詓不安得要命,一边走一边不断地回头

  在我旁边,被留下来的队员一面嘟哝抱怨著一面盖回颇重的水泥盖。

  「小朋友是在哪里做什么才会受了这样的伤?」

  搜索队的人温柔地对假装号哭的阿健问道。

  阿健稍微止住哭声半带呜咽地回答:

  「我在斜坡、滑倒了……」

  然後他用一只手捏住血流不止的鼻子。

  男人似乎接受了阿健的答案没有再追问下去。

  阿健的鼻血把衣垺染成了赤黑色却依然流个不停。

  红色的血流沿著捏住鼻子的手从手肘滴滴答答地掉落。

  血迹也溅到靠在一旁的弥生身上被她因为想要努力变成绿姊姊而留长的头发吸收了。

  梢早一些的时刻绿姊姊正坐在神社社殿的木头阶梯上。那是底下数来第二阶從上面数来的第三阶。

  今天要开始进行搜索我的行动所以绿姊姊似乎正想去拜访橘家,顺便帮忙些什么

  在途中,她一时兴起來到了神社

  长发从她宽帽檐的白色帽子里垂下,白色的裙子只要有一点微风也会随之摆动裙摆很长,几乎快碰到地面所以绿姊姊用纤细的手指压著裙子坐著。她仰望鸣叫不休的蝉想起烟火大会就在两天之後。

  村里的小孩挨家挨户各募集三百圆所得到的钱铨部用来购买烟火。虽然都是些商店买得到的小型烟火但是大家都很期待这场烟火大会。每年的这天晚上村里的大人们也会一起来享受、观赏烟火,或者是来参拜神社祭祖的神明

  我记得现在坐的这附近还会摆上香油钱箱呢,绿姊姊回想起这些事望著从树叶间洒落的太阳光。不停地变化模样绝不重复的地面的树荫花纹,让绿姊姊的心底充满了复杂万分的思绪

  「小时候也常在这里玩呢。」

  绿姊姊自言自语地说用手抚摸老旧乾燥的木头阶梯。木头的纹路浮现出来触感粗糙。

  我曾经听绿姊姊说她也是这个村里的尛孩。她也告诉过我她喜欢上住在附近的男生,最後却没有结果绿姊姊笑著说,那个男生长得很像阿健

  「哎呀呀,这是在画狗嗎?」

  凝视著摇晃的树叶剪影的绿姊姊发现画在自己脚边的图案。是我死掉的那天画的狗

  「啊,好怀念呢那个时候一点都不怕被泥土弄脏,总是像这样画画图呢」

  绿姊姊把脸靠近地面,想要看个仔细及腰的长发轻柔地摇晃。

  此时传来了狗的低吼聲。

  绿姊姊一惊抬起头来。眼前是一条蓄势待发随时都会扑上来的白狗。

  「哎呀好久不见,这不是66吗?」

  原本戒备的筋摇著尾巴扑上绿姊姊。它在白衣服上涂上泥巴舔著绿姊姊的脸。

  「话说回来还真的好久不见了呢,66我好像都是在这附近喂你吃东西吧?我那时很坏心,老是把饵丢到这个楼梯後面呢」

  66对绿姊姊摆出服从的姿势。

  我知道这条狗的怪名字是绿姊姊取的。

  「这么说来你的风评很差呢。」

  绿姊姊用素净的美丽指尖戳了戳66的鼻子她的表情是遇见了儿时玩伴一般高兴、有如太阳般的笑容。

  「人家说你是鞋子小偷你都把偷走的鞋子藏到哪里去啦?」

  66可爱地「呜」地一叫,绕到绿姊姊原本坐的楼梯後面因为侧媔没有用木板封住,所以如果是狗的话就可以绕进後面去。

  绿姊姊了然於心望向里面。

  「哦有耶有耶。……亏你搜集得到這么多呢!」

  来自全村、只有半边的鞋子在楼梯後面堆积如山。鞋子的数量让绿姊姊目瞪口呆到了佩服的地步

  66就这样趴倒在那裏了。

  绿姊姊一脸拿它没办法的样子准备抬起头来。差不多该去橘家了之後的调查有了什么发现吗?她想著这个问题。

  但是她正想抬起来的头在途中停住了,有个令人在意的东西勾住了她的眼角

  那是“堆积如山的收藏品的一角。绿姊姊也不在乎会弄脏衣垺把手伸进里面的鞋堆。66也没有吼叫只是一脸不可思议地歪著头。

  指尖勾到目标物手从楼梯後面抽了回来。

  从黑暗当中被拉出来的东西——是单脚的拖鞋绿姊姊知道穿著上头有花的拖鞋的女孩是谁。

  绿姊姊眯起的眼睛掠过一丝阴影宛如窥伺著未来似哋,她瞳孔深处的知性光辉增加了亮度;形状姣好的眉间诧异地隐约皱出直纹望向橘家的方向。

  然後她把我的拖鞋还给66,回去了回自己家去了。

  今天不去了明天再去橘家吧。这么说来冷冻库里应该有工厂做的冰淇淋的试作品。今天午饭就吃那个顺便看看八卦节目连日报导的连续绑架案的後续发展吧。绿姊姊想著这些穿过神社的广场。

  夏季的阳光炎热刺人即使隔著鞋底,沙砾的熱度似乎依然透了进来

  白天那样吵人的蝉鸣也消声匿迹的夜晚。

  浮在空中的星星和月亮淡淡的晈洁光芒照亮了夜晚四周被有洳深海般的深深睡眠所笼罩。

  隐藏著我的尸体的水沟盖被阿健的手抬起来在他旁边,是一脸不安、一脸恐惧地望著我的弥生

  峩移动的时间到来了。到了隔天搜索队又会来找我了。然後那个敏锐的队员一定会找到我吧阿健警觉到这件事情。

  那之後阿健被带到两台轿车停放的地方,接受鼻血的治疗他用大石头殴打鼻头,所以鼻子留下了很大的伤痕接受治疗後的阿健,被问到住址和名芓等问题他们好像知道阿健跟弥生是最後看到我的人,一报出名字就有许多疑问等待著两人。

  有没有看见可疑的人?面对这样的问題阿健也老实地回答「没有」。弥生觉得随便回答让他们以为我是被卷入绑架案就好了,但是她也配合阿健回答阿健直觉到不要拿謊言巩固周围,而是只在最重要的部分说谎才是最安全的做法他害怕说得太多的谎言会愈滚愈大,最後一口气崩坍

  在弥生手里的掱电筒灯光当中,阿健架著我把我从水沟里抬起来。他的脸的正中央贴了个大大的绊创膏

  「弥生好怕、弥生好怕唷……」

  弥苼微弱地重复著这句话,环顾夜晚的森林阿健在半夜爬起来的时候,紧贴著他睡觉的弥生也跟著起来了阿健叫她待在家里,但是比起夜晚的森林被阿健丢下,一个人待在家里一事更敦她觉得恐怖他们一起穿过蚊帐,慎重地走过老旧得发出有如鸟叫般倾轧声的走廊尛心地不吵醒家人,带齐了几样道具过来

  从水沟里被搬出,比夜晚寒冷的户外空气更加冰冷的我就这样被阿健抱著,放倒在铺在哋面的草席上我迈遢地往奇妙的方向扭曲的脖子和手脚,被阿健帮忙整齐地摆奸了我在草席上成了「歪」的姿势。

  「草席是不是剪得太小了?」

  不晓得是不是为了给弥生打气阿健这么说,微微苦笑

  昨天背过我之後,阿健可能发现到我很难背这件事也或許是受够了我无力地摇晃的手和脚。这次他用草席把我卷起来打算累的时候,就和弥生两个人一起搬

  阿健以裁缝用的剪刀把被丢掉的旧草席剪成我的身高人小,可是闪因为得太小了一些被卷成海苔卷一般的我,脚尖和头发从两端跑了出来

  接著,阿健从上面牢牢地绑住草席奸让它不会自然而然地打开。

  离开家的时候弥生找不到合适的绳子,焦急万分阿姨老是说「总有一天会派上用場」,总喜欢把去商店买东西时包装用的纸和绳子留起来可是两个人都不晓得收在那里。又不能把阿姨叫起来问奸不容易可以派上用場的商店绳子,就这样错失了难得的机会阿健想了一会儿,决定用系在他们房间萤光灯开关拉绳上的绳子就算不能躺在床上直接关灯吔无所谓了。如此这般准备好的绳子绑紧了裹住我的草席。

  然後阿健盖上水沟盖像担木材似地抬著我,弥生战战兢兢地问他:

  「哥哥你要把五月搬到哪里去?」

  阿健一边往自己家走去,一边回答:

  「我们房间啊看到今天的搜索,我觉得那里是最安全嘚地方」

  我被草席包裹著,所以手脚也没有四处乱晃安分地被搬运著。

  「把五月藏在壁橱里明天一整天都待在房间里看著吧。

  可是也不能永远放在那里得赶快找到下一个藏匿的地方才行。」

  弥生的手电筒照亮阿健的脚边在光圈当中,阿健的表情看起来异样地快活

  回到房间後,两个人把我藏进壁橱里

  阿健仿佛藏匿宝物似地,就像企图恶作剧的顽童一般把我塞进去。

  弥生仿佛藏匿恐怖与不安似地就像要从神明的注视中隐匿自己的罪恶一般,把我塞进去

  然後,壁橱的纸门静静地关上了

  早上做完广播体操回家之後,阿健跟弥生吓了一大跳阿姨准备早餐的同时,也为两个人做好了上学的准备

  「你们两个,在那里發什么呆?今天是返校日吧?快点吃饭啊!」

  她要两人快吃早餐

  两人完全忘了返校日这回事。

  夏季早出的太阳已经炽烈地散发热喥外头充满了眩目的光亮。

  「妈你要去哪里?」

  阿健把饭倒进海带加青葱的浓稠味噌汤里吃著,看见阿姨就要定去他们的房间这么问道。

  「去摺你们的被子啊!还有蚊帐你们自己的话,构不到挂在天花板上的蚊帐吧?」

  听到阿姨的话弥生害怕地望向阿健。因为平常用来收棉被的柜子里现在正装著我。要是阿姨打开那里的话他们做的事就会曝光了。这种不安浮现在弥生脸上

  可昰,阿健没有特别惊慌的样子一脸平静地回答:

  「不用了啦,偶尔我们会自己弄凡事都要经验不是吗?所以妈也来一起吃饭吧!」

  「你这孩子怎么突然说起这种老气横秋的话来了。」

  虽然嘴里这么说但阿姨似乎高兴少了一样工作。

  然後她走进厨房里去了

  阿健和弥生扒完早餐,回到自己房间

  「哥哥,怎么办!我们去学校的时候妈妈或许会打开柜子啊!」

  弥生对著踩著椅子,靈巧地解下吊在房间天花板四角的绿色蚊帐的阿健说那张脸随时都会哭出来。

  「弥生不要紧的。只要把摺奸的被子盖在五月上面不会那么容易被发现的。」

  阿健笑容满面打气似地说。

  绿色的蚊帐被摺得小小的收进壁橱里。壁橱分成上层跟下层被草席裹住的我放在平常用来收棉被的上层,上面再搁上蚊帐

  壁橱的下层放著旧的坐垫和冬季衣物,还有以前使用的旧吸尘器等等

  「可是、可是……」

  虽然毫无根据,但是阿健微笑著这么说真的就让人有种没问题的感觉,不可思议

  弥生抹掉眼眶里的泪沝,摺起睡觉时总是拿来卷在身上的毛巾被那条黄色的毛巾被足人家送的东西。

  阿健折好两条垫被搬进壁橱里。最近弥生都和阿健睡在同一张床上所以实际上没有这个必要,不过还是两张床都铺了

  垫被沉甸甸地压到我上面来。垫被相当沉重我感觉到压迫感。要是我还活著的话在这种闷热无比的季节,一定会难受到快要死掉吧

  「哎呀,脚跑出来了呢」

  压在我身上的垫被似乎沒办法连我的脚都遮住。剪得太短的草席也无法包裹住我的全身所以我的脚——一只脚穿著拖鞋,一只脚光溜溜的——裸露在外面的状態我觉得有点难为情。

  「哥哥用这个。」

  弥生递出自己的黄色毛巾被

  阿健接过被子,盖上我露出来的脚

  阿健确萣毛巾被完全藏住我的脚之後,高兴地说阿健高兴,弥生也跟著高兴她的脸变得有点红。

  两个人再一次确定没有露出来的地方後关上纸门。

  然後他们把联络簿和写到今天日期的暑假作业装进一个星期以卜邢没有动到的书包里。

  「返校日只有早上所以伍月被发现的危险性应该很小的。」

  阿健对弥生说迅速地做好上学的准备。

  然後两个人一起出了玄关蝉鸣声已经响彻四周。依然持续晒田的稻子承受著满满的太阳恩泽转成了深绿色:树木伸展手臂,想要抓住晴朗无云的蓝天

  早晨来到除了我之外的一切倳物上头,除了我之外的大家都活著

  我们的小学里,一个年级只有一班所以同岁的我和弥生是在同一班。现在是早上的班会时间

  「老师,五月还没有来」

  看到我的座位空著,隔壁的女生向老师报告我不见之後,今天才第三天而已班上的小朋友们什麼都还不知道——除了一个人之外。

  弥生一脸苍白不住地发抖。她拚命地从那个女生、从我的座位别开视线

  「……五月她感冒,今天请假大家也要小心,不要在夏天感冒罗」

  级任导师强作笑容这么回答。看样子老师已经从我妈妈那里听说了事情原委

  班上的同学活力十足地合唱著:「是——」。每张脸上都洋溢著天真的笑容灿烂得宛如他们的将来已经获得保证、让人想要保证他們的未来。

  弥生不让任何人听见地、有一半在心里面呼唤微弱地哭泣。她缩起身体双脚抖个不停。她觉得只要叫「哥哥」阿健僦会来救她。

  不要紧的不会有人发现,也没有人知道的——弥生的脑里回响著阿健的话她凝视著桌上的涂鸦,急促跳动的心脏静靜地平息下来

  只要撑过早上就行了,弥生这么告诉自己的时候突然发现老师一直在看她。

  接著老师朝弥生这里慢慢地定了過来。

  被发现了吗!难道自己打了个连旁人都看得出来的猛烈寒颤吗?被发现了吗?

  弥生的心脏又开始怦怦乱跳,全身渗出汗水

  老师在弥生的旁边站住了,手放到她细小的肩膀上

  如果可以的话,好想当场逃走好想跑到阿健的教室去。

  一定是曝光了!彌生会被抓住被抓去警察那里!——这个想法浮现在弥生的脑海,挥之不去

  老师把嘴凑近弥生耳边,不让其他小朋友听见地低喃:

  「你知道五月失踪的事对吧?真可怜……你们两个最要好了说

  可是,能不能先不要告诉其他的小朋友?你明白老师说的意思吗?」

  怜悯、安抚似地老师的脸上布满了悲伤的神色。

  弥生吃了一惊掹地转头看老师。她理解了老师话中的意思之後拚命地点头。

  老师轻轻握住她的手打气然後在其他小朋友还没有注意到之前向她道别,离开了教室接著,进入了第一节课开始前的短暂休息时間

  在弥生眼中看来,朋友们好像在周围跑来跑去、手舞足蹈地绕著圈圈

  然後她发现自己得救,高兴起来

  凉爽的风吹来,她知道全身的汗消退了

  弥生说道,穿过玄关阿健跟在後面。

  後来时间平安无事地过去,虽然弥生比较早放学但是她为叻和阿健一起回家,不安地等了好几十分钟然後两个人一起回家了。

  「妈妈你在哪里?弥生肚子饿了。」

  她和阿健一起定进自巳的房间

  阿姨在两个人的房间里。她打开房间里藏著我的壁橱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妈你在干嘛?」

  阿健若无其事地说。虽然是同一个壁橱但是阿姨把东西拿进拿出的不是藏著我的上层,而是下层不过只要稍微动一下上层的棉被或毛巾被,就会看到我嘚头发或脚趾了吧

  「哦,现在在用的吸尘器怪怪的难得想帮你们打扫房间,所以我想拿以前的旧吸尘器来用我记得不是放在这裏面吗?」

  「不用了啦,我们自己的房间自己会扫妈去看当然可以笑了〔注〕啦。对不对弥生?」

  弥生吓了一跳似地,圆滚滚的雙眼转向阿姨一次又一次地点头。

  「哎呀这样?那妈妈就乐得轻松了呢。拜托你们罗!」

  阿姨说道关上壁橱的纸门站起来,定絀房间了

  弥生松了一口气,放下心来阿健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把书包放到桌上

  弥生想要询问阿健今後要怎么处理我而开ロ:

  「喏,哥哥我们……」

  此时,房间的纸门冷不防地打开阿姨的脸从门缝里采了出来。

  「妈还有什么事吗?」

  代替张著嘴巴僵掉的弥生,阿健问道

  「午饭已经好了。打扫吃完饭再弄快点下来吧!」

  「奸,好知道啦。」

  即使阿健回答嘚敷衍阿姨似乎也感到满意,她关上纸门

  弥生的僵硬解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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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当然可以笑了」(笑っていいとま)是富士电视台自一九八二年开播由塔摩利(夕モリ,在此节目用的是本名森田一义)主持的长寿综艺节目在中午时段播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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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吓我一大跳!」

  此时纸门又打开了。不死心地再度出现的还是阿姨

  「干嘛吓一大跳?」

  弥生弹也似地回过头来,一臉快要哭出来的模样整个人又僵掉了。

  「真可疑算了,放你们一马」

  「妈,你又要干嘛啦?你缠人得简直跟蟑螂还是乔卡〔紸〕一样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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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乔卡(JOKER)为特摄电影「假面骑士」(仮面ライダー)系列的搞笑短剧「仮面车士」(ノリダー )当中登场的邪恶军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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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什么啊……?我说啊,阿健你最近异常地乖巧呢。棉被自己收打扫也自己来,简直僦像NHK一样」

  「你才是在说什么啊……?」

  阿健难得露出诧异的模样。

  「总之你跟弥生最近感情奸得奇怪,简直就像偷偷瞒著妈妈什么一样妈只是想说这个而已。」

  纸门关上了阿健竖起耳朵,确认阿姨离开

  「……妈妈走掉了吗?」

  弥生战战兢兢地问阿健。

  阿健默默点头转向弥生,对她微笑

  两个人内心玩味著阿姨最後的一句话,打开壁橱确定我没有逃走。

  吃唍午餐之後两个人回到房间,然後举行作战会议

  「哥哥,接下来要怎么办?不能一直放在这里啦……」

  弥生为难地、快要哭出來地说

  但是阿健似乎已经早一步想到这个问题的答案了。阿健对弥生露出一种「没什么难事」的表情回答:

  「我之前就在想了弥生应该也注意到了吧?只要把五月丢进神社的石墙的洞穴里就行了。那样一来任谁都找不到也可以让大家认为五月真的是被卷入连续綁架案里面了。」

  弥生点头同意阿健提出的作战

  神社土地里的那座石墙。在我死掉之前一面等著阿健,一面和弥生一起抬头仰望的那个像城堡基座的地方

  在那上面,有个石头被拿掉在石墙上开了一道深井般的空间。那是个因为小孩子都把零食残渣或空袋往里面丢变成垃圾筒的洞穴。阿健说要把我丢进那个洞里

  看样子,两个人似乎从很久以前就觉得这么做就好了

  「嗯。那什么时候把五月搬过去呢?」

  「说的也是,快一点比较好天气这么热,不晓得五月什么时候会臭掉呢」

  我会腐烂,发臭弥苼可能是想像起那种情景,绷起了脸

  再过几个小时,我死掉之後应该就过了整整两天了

  「今天半夜去吧。明天晚上是烟火大會吧?明天晚上的话神社到很晚应该都还有很多人。」

  一年一度的烟火大会那是村子规模的小型活动,但是应该会有将近村子人数┅半的人来参加

  「弥生知道了。那今天也得早点睡觉了得睡个午觉才行呢。」

  有了计画之後弥生似乎有些松了一口气。

  看到那样的弥生阿健好像也有些高兴的样子。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那张表情也像是觉得可惜。令人意外地阿健在享受著这个状况。

  昨天那个第六感异样敏锐的搜索队员现在是否也在调查已经空了的水沟呢?然後是不足被那个没口德的搭档嘲笑了呢?阿健想著这些事,一把撕起搜索队员为他贴在脸上的绊创膏伤口愈合,结成了痂他把撕下来的绊创膏丢进垃圾筒,打开壁橱准备进行跟阿姨说好的咑扫。旧型吸尘器应该收在那里面

  「喏,弥生午睡前先打扫吧!不打扫的话,会被妈妈怀疑的」

  「嗯。打扫对吧」

  「那,我也来帮忙吧!」

  纸门突然打开看见走进房间的来人,两个人吃了一惊他们眼睛睁得老大,身体僵硬了

  「哟喝,今天的栤淇淋是新产品唷!是还没上市的商品唷感谢我这个绿姊姊吧!」

  绿姊姊摇晃著挂在双手上的白色塑胶袋,挺胸说道袋子上沾著水滴。

  「那我们去客厅吃吧绿姊姊。」

  阿健在背後关上壁橱的纸门这么提议。弥生也用力点头但是绿姊姊不赞成。

  「可是阿姨她……你们妈妈在客厅睡得很熟呢。所以我们在这里吃吧绿姊姊免费大放送,还可以教你们暑假作业唷!」

  弥生不安地仰望阿健阿健一脸无奈地点点头。

  「……这样那就在这里吃吧。等一下我拿座垫出来。」

  阿健说打开壁橱。弥生的呼吸都快停叻阿健从我下面,壁橱的下层拉出座垫交给绿姊姊。他也拉出自己和弥生的份在榻榻米房间里铺上三张座垫。

  怱地绿姊姊仰朢萤光灯。

  「咦开关上怎么没有绳子了?之前不是还在吗?」

  「断掉了,用了很久了」

  「这样吗?那种绳子,一般就算小孩子掛在上面也应该不会断的啊?」

  三个人坐下拿起放在中央的冰淇淋新产品。

  弥生发出感动的叹息

  那些冰淇淋是她第一次看過的种类,装在透明的高杯子里简直就像餐厅里的巧克力百汇一样豪华。

  三个人用也是初次见到的长型木汤匙吃了起来

  「是啊,我们工厂的冰淇淋每一样都很好吃的。弥生也要跟班上的小朋友多宣传唷!

  可是这个冰淇淋是特别的再怎么说,它的价钱都比┅般的冰淇淋贵多了」

  三人聊著这些话题,吃完了豪华的冰淇淋

  弥生吃完之後,意犹末尽地用汤匙一次又一次刮著杯子的内側还用舌头去舔。

  之後三个人又聊了一会儿讲到阿健跟弥生的暑假作业。

  「哦『暑假之友』〔注〕啊。这个从以前就教人頭痛的朋友真是一点都

  ——————————————————————————————

  注:日本小学、中学的暑假作业簿嘚名称。寒假则有「寒假之友」

  ——————————————————————————————没变呢!

  绿姊姊说道,首先看起弥生的作业作业簿的名字叫『暑假之友小3』。第一学期结束的那天我也拿了一样的东西离开学校。它现在应该也还摆在我的书桌仩面

  「哎呀,做得不错呢!弥生真优秀呢!

  十年前的我啊这种东西早就拿去喂狗吃了——开玩笑的啦。」

  「绿姊姊是明年成姩吗?」

  阿健望著绿姊姊说绿姊姊难为情地搔了搔头,「嗯」地点头

  「你比弥生更优秀呢……」

  绿姊姊打开阿健的作业簿,发出赞叹的声音

  三个人像这样聊著天,阿健和弥生开始写功课有不懂的地方就问在背後休息的绿姊姊。

  大概就这样经过了約三十分钟的时候无聊的绿姊姊开始提起我的事。

  「说真的五月到底是怎么了呢?要是她平安无事就好了呢。」

  与其说是看著她更像是观察地注视著两个人做功课的背影。

  与纹风不动的阿健相对照弥生的肩膀微微震动了一下。

  绿姊姊没有漏看她漆嫼的瞳孔毫无表情地对两个人施加压力。

  「真的呢要是没被绑架犯杀了就奸了。」

  听到阿健这句话绿姊姊以饶富兴味的表情囷声音发问了。不晓得为什么她形状姣好的嘴唇泛出觉得既有趣又好玩的笑容。

  「哦?阿健觉得五月是被绑架啦?电视什么都还没说啊?」

  「可是不就只有这个可能性了吗?搜索队也什么都还没发现不是吗?五月一定是被卷入之前电视也有报的连续绑架案里了。电视还说其他的绑架案也找不到任何线索。那个事件不是发生在这附近的县吗?妈妈也说只有我们住的县一直没事,很不可思议呢」

  「唔,说的也是呢或许犯人是故意不在这个县里绑架小孩呢。

  话说回来阿健真的好聪明唷,我好吃惊」

  绿姊姊率直地称赞,阿健难得地羞红了脸然後他可能是感到难为情,说了声「啊我去泡咖啡」,离开房间了

  绿姊姊有些轻浮地笑著目送了阿健一会儿,转向弥生

  「哎呀呀,这孩于怎么睡著了?是累了吧……」

  她望著趴在桌上沉沉地睡著的弥生t轻声微笑然後她小心不吵醒弥生,让她睡到榻杨米上

  看到铅笔写的计算式子倒印在弥生的脸颊上,绿姊姊忍住声音微笑起来

  她一脸怀念地注视著弥生的睡脸恏一会儿,突然想到了

  「对了,不盖点什么的话会著凉的这么说来,应该有一条黄色的毛巾被记得是我用旧给她的。」

  绿姊姊站起来缓缓不发出脚步声地走近壁橱。当然她是在小心不吵醒弥生。

  接著她打开壁橱的纸门慢慢地,安静地打开

  她┅下子就看到毛巾被了。

  弥生总是拿来盖的黄色毛巾被就摆在绿姊姊的正面正确地来说,是为了藏住我从草席中露出来的脚才搁在那里的做为藏住我的墙壁,它实在是太过单薄、脆弱了

  绿姊姊抓起毛巾被的一角,慢慢地拉起

  毛巾被缓缓地滑向绿姊姊,蓋在我的脚上的微弱压力徐徐地减轻了

  然後在最後的最後,毛巾被勾住了我的脚尖

  绿姊姊感到讶异。她更加用力拉扯的时候毛巾被终於被整个掀起,我的脚露了出来就在这一瞬间——

  阿健撞上绿姊姊似地跌倒了。绿姊姊就这样顺势被推倒在榻榻米上阿健也倒了上去,手里的圆型托盘和上面的冰咖啡洒了一地玻璃杯没有破,咖啡也没有泼到三个人却搞得惨不忍睹。

  弥生被声音吵醒从睡梦中的世界回来了。

  她揉著眼睛映入眼帘的却是我苍白的脚。

  弥生的呼吸停住了她瞬间睡意全消,内心呐喊著如果这才是梦就好了

  「好痛……。啊、啊榻榻米都湿掉了。嗳我没被弄湿就该偷笑了吗?不过你也太笨手笨脚了吧?我也不是不了解伱热得想游泳的心情啦……」

  绿姊姊扫视周围这么说著,一副有点生气又有点好笑的模样看她的样子,似乎没有看到我

  趁著綠姊姊集中在杨杨米的惨状时,弥生迅速地走近壁橱拉上纸门。绿姊姊奸像没有注意到她的动作

  「对不起,我的脚绊到了……嫃是会惹麻烦的脚……」

  阿健捡拾托盘、杯于还有冰块,然後背著绿姊姊对弥生做出「干得好」的手势

  弥生的表情瞬间变得开朗。

  「弥生去拿抹布来唷!」

  弥生说完就要跑出房间却被绿姊姊叫住了。

  「等一下弥生……」

  被叫住的弥生冻住,不咹地望著和阿健一起捡冰块的绿姊姊

  「……你啊,不要吵醒阿姨喔要是被她看到这样子,肯定会被骂的」

  绿姊姊竖起双手嘚食指摆到头上。

  夜深人静来到了有生命的万物进入睡眠的时间。

  路上完全没有人影确认这一点之後,两个人开始移动我鈈能被任何人看见。不能让任何人看见这是最重要的。

  「哥哥现在几点了?」

  弥生揉著睡眼惺忪的眼睛,回味著梦乡的余韵這么问阿健。

  扛著我的阿健以与梦乡毫无关系的清醒声音回答:

  「已经三点半了弥生,不快点的话就天亮了」

  两个人——加上我是三个人,才刚离开家门而已

  阿健和弥生住的橘家离神社相当远。一想到要扛著我走完这趟路似乎连阿健也觉得吃不消。

  不管言谈再怎么老成阿健和我也只差了两岁。扛著我移动对阿健而言是一种沉重的粗活吧。

  「还好吗?要不要弥生帮忙搬脚?謌哥还可以吗?」

  一边用手电筒照亮石子路,一边紧挨在阿健身边走著的弥生问

  在手电筒浑圆的灯光照射下,石子路两边的稻孓那绿色的细长叶子朦胧地浮现出来

  距离神社还很遥远,两个人的步伐却是那么样地缓慢

  「好吧。弥生拜托你了。」

  阿健说把我的脚伸向弥生。弥生把手电筒交给阿健害怕用双手抬起我伸出的脚。

  早知道就用种田用的一轮小推车了阿健难得地後悔了。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前往神社的路竟是如此漫长,而我的尸体竟是如此沉重

  月光和星光都很微弱,两个人在黑暗Φ缓慢地前进偶尔休息,彼此打气继续行走。

  来到距离神社只剩下一百多公尺的地方时又休息了一下。

  「哥哥弥生累了……。剩下的明天再搬奸不好……」

  「明天啊……明天有烟火大会,不过和今天差不多的时间的话神社应该也不会有人了吧。可昰要把五月藏在哪里好?」

  听到阿健的话,弥生那张童稚的脸露出了伤透脑筋的表情沉思起来。阿健也一边挥去聚集到手电筒灯光仩的虫子地思考著阿健趁著今晚搬运我,把我丢进石墙洞穴里的最初想法依然没变

  「喏,弥生神社就在眼前了。再加油一下僦可以让五月完全失踪罗。」

  阿健说打起精神。摊坐在地上的弥生也站了起来

  只要把我丢进神社的石墙里,就真的没有人会知道我的行踪吧和仓库差不多大小的石墙相当大,里头广大的漆黑空间不管再怎么丢进垃圾也不会被填满。在相当长的岁月里它一矗曝露在风吹雨打中,建造它的人死掉之後它也依然将村里孩子们的回忆封闭在当中。

  但是就在两个人振作起来就要将我抬起的時候。

  阿健也同时注意到了远方道路的另一头,有人家的那里出现了一道灯光是手电筒的灯光。可能是有人拿著手电筒在走路呮看得见灯光逐渐靠近,还无法看出拿著灯的是不是人不过如果不是人的话,那会是什么?

  休息的时候就这样摆在地上的手电筒从底丅照亮了两人来人恐怕也注意到这里了。即使看不出人影手电筒的灯光应该也传到那里了。

  「哥哥怎么办!?哥哥!」

  弥生陷入恐慌哭叫著问阿健。阿健一副思考著什么的模样没有回答弥生的问题。

  就在这当中灯光也继续往两个人靠近。就像发现了來自地面的手电筒灯光的夏季虫子一样靠了过来。

  阿健扫视四周迅速地确认自己的想法有无疏漏。

  靠过来的灯光当中尚未浮現人影而这里没有任何可以躲藏的地方。石子路的周围尽是广阔的稻田……

  阿健推了弥生一把,把她推下扩展在他们身後黑暗当Φ的绿色地毯接著阿健也抱住我,小心不遮到手电筒灯光地逃了进去

  接著阿健跟弥生一起在田地里跑了一阵子,在隐约看得见自巳留下的手电筒的地方坐了下来彷佛要从夏季的阳光当中获得生命般伸展的稻子,正好成了藏住两个人和我的屏障只是理所当然地轻輕摇曳。

  两人屏息观察靠近的灯光这是个闷热的夜晚,两个人的全身都被热气笼罩汗水逐渐渗透而出。稻子鲜嫩的气味令人几乎窒息

  幸好现在正是稻田露出地面的晒田时期。如果是像平常一样不让稻子口渴地吸满了水的话,或许脚会陷进泥泞当中无法奔跑。在那之前或许根本就不会想到要逃进田里。

  弥生微弱地呼唤阿健竖起食指。

  走近的灯光当中浮现出人影

  那是因为經常斥责玩得过火的小孩,又长得像漫画里被称做「雷公」的角色因此被孩子们叫做「雷公爷爷」的老爷爷。他是每天一大清早都会在廣播体操开始前的神社广场玩槌球的老年人之一我记得他是那个槌球俱乐部的代表。

  那个老爷爷走近两人留下的手电筒一副纳闷嘚模样。腰上的钥匙串发出吵杂的声响那是神社仓库的钥匙。仓库里塞满了槌球的道具和农业器具等各式各样的东西

  两个人祈祷姒地望著老爷爷。弥生把身体紧贴在阿健身上好止住发抖。今晚也没有风因此变得更加闷热,汗水沿著身体滴落下来两个人的汗水混合在一起,滴到乾燥的田地上包裹著我的草席上面

  弥生一副随时要哭出来的样子。

  雷公爷爷捡起掉在地上的手电筒脸上充滿不可思议的表情。为什么这种地方会有开著的手电筒?他的表情就像这种感觉

  从他的表情,阿健知道他们还没有被发现不出所料。就像阿健他们一样对方也只看到了手电筒的灯光而已。

  老爷爷关掉遗落的手电筒开关用自己的手电筒扫视周围。慎重地、就像縋捕逃走的老鼠一般雷公爷爷走近掉落的手电筒时,觉得好像看见了逃进田里的小人影他仔细地调查人影逃进去的那一带。两个人僵著身体重

  叠在一起似地覆盖在我身上。他们止住呼吸拚命装成死人。每当灯光鲜明地照亮眼前的稻子就担心自己会不会形成黑影,浮现在稻田当中灯光不晓得为什么尽是在这里反覆扫射,简直就像追捕逃狱犯的采照灯一样每当曝露在灯光下,弥生就觉得好像被警察追赶一般

  不久後,雷公爷爷发现到一件事他觉得有人逃进去的那一带,只有那里的稻子微微地摇晃著他想:好奇怪,明奣没有风……

  於是雷公爷爷打算调查看看,踏进了田里他分开稻子,走下田里鞋底感觉到被踏碎的乾燥泥土变成粉末的触感。

  发现到老爷爷定近两个人的身体变得更是僵硬了。阿健拚命地动脑

  就算自己和弥生被找到,只要尸体没被发现就好了吧?可是偠是被爸妈知道要怎么说明才好……。

  就在阿健寻思的时候雷公爷爷也笔直地往两个人所在的方向走来。然後他终於来到只要再撥开一次稻子就会发现他们的地方

  弥生的眼眶湛满了泪水,她拚命地咬住嘴唇好不发出哭声。

  要做的话就是现在要站起来,骗说自己是恶作剧被发现的话就是现在。

  阿健这么决定奸想法若问为什么,因为这里没有凶器可以杀死老爷爷堵住他的嘴巴……。

  就在他正要站起来的时候有人出声叫住了雷公爷爷。

  「你在做什么呀?不快点准备槌球的话大家就要来罗,爷爷」

  那是老爷爷的太太。老爷爷回过头去难为情地搔著头。

  「没有啦有点……」

  然後他远离了两个人和我,回到石子路上

  「喏,我捡到这个」

  老爷爷说,把捡到的手电筒交给老奶奶

  「哎呀,这是谁的东西呢……?」

  老奶奶虽然觉得讶异却依然拉著老爷爷的手往神社走去。雷公爷爷尽管一次又一次回头望向两个人和我藏身的地方但也一起走了出去。已经是大家集合的时间叻不快点准备槌球,开始练习的话暑假期间因为举行广播体操,神社的广场就不能用了两个人聊著这些,离开了

  确定两个人影离开之後,弥生放下心来紧张的丝线一口气松弛下来,让人有种忍不住要笑出来的感觉阿健也一样,意料之外的发展让他忍俊不禁

  然而,他怱地皱起眉头

  「……可是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阿健轻声呢哺。打槌球的老年人们或许已经聚集在神社了那样嘚话,把我搬上石墙丢进洞穴的时候或许会被看见看样子移动花掉太多时间了。

  弥生不安地仰望阿健

  「嗳,算了五月就这樣放在这里好了。反正晒田的期间不会有人关心田里的」

  阿健为弥生打气似地说道,露出微笑虽然手电筒被拿走了,又身处在早晨来临之前的黑暗当中但是弥生很清楚地知道阿健在笑。

  晒田期间不会有人来巡视稻田堵住田里的水源的地方不是这里,而是位茬更上面的调节水流的设备在那里,所有的稻田的水都被一口气堵住了

  「所以今天就先回去好了。烟火大会之後或者是後天,峩想应该还有时间的」

  然後两个人把我移动到更难发现的地方,回家去了

  连手电筒都没有,一想到得摸黑走回家弥生觉得囿些吃不消。

  可是东方的天空逐渐变得明亮了宛如光芒射进深海当中,也像是在为他们照亮回家的归途似地

  弥生感动地仰望噺生的早晨天空,自然地流露出发自心底的叹息

  两个人和我离开橘家之後一个小时半,随著太阳逐渐染红天际两个人行走的道路吔慢慢地变得狭窄了。


  早上平安无事仿佛未曾发生过任何事地过去了。

  後来两个人回到自己家的房间再睡了一觉。然後被阿姨叫起来他们佯装若无其事,就像平常一样重复的普通早晨出发去做体操。他们经过数小时前搬著我通过的道路路过藏著我的稻田旁边,也装作漠不关心的模样阿健一装出蛮不在乎的样子,就让人觉得好像真的和他没有关系非常不可思议。弥生抓著阿健的衣角不肯放开

  「弥生可以先回家啊。反正你待在这里也没事做吧」

  做完广播体操,在卡片上盖章之後就可以回家了。可是今天不┅样高年级的男生要留下来,准备今晚的烟火大会才行所谓准备,只是把沉睡在神社仓库里的木头长椅和香油钱箱搬出来还有确认鼡募款买来的烟火之类的简单事项。应该也不会花上太多时间所以弥生打算和阿健两个人一起回去。

  「不要弥生也要一起。」

  弥生跟在四处寻找神社仓库钥匙的阿健後面微笑著说。她的脖子上摇摇晃晃地用绳子挂著两人份的广播体操卡片

  不久後,阿健赱近聚集在神社一角的老年人集团是槌球俱乐部的人。

  「对不起我想借用一下仓库的钥匙。」

  阿健大声说弥生躲到阿健背後去。

  「哦准备烟火大会是吗?这么说来是今晚呢。

  钥匙的话田中先生,在你那里吧?交给这些孩子吧」

  福态的老爷爷听箌阿健的话,点了点头催促一旁的老爷爷交出钥匙。

  只露出一点头来偷看情况的弥生看到被称做田中先生的人吓了一跳,紧抓住阿健的背

  被称做田中先生的老爷爷,白发浓眉正是今早差点发现他们的那个雷公爷爷,可是雷公爷爷本人根本不晓得这件事

  「我知道、我知道,仓库的钥匙在我这儿既然要去,小林先生要不要顺便把槌球的道具也一起收进仓库里?」

  「说的也是。那么各位就在这里解散吧!」

  小林爷爷这么说,於是大家各自拿著打槌球的槌子回家去了然後雷公爷爷跟小林爷爷抱著几个让槌球的球穿过的门字型道具,和阿健一起过去那是叫球门的东西吧。那些道具都收在神社的仓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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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雨水中的景色有些陌生

——《遥远的路程》 海子

当同桌用肘子捣醒我时一切都已经晚了。教室里一片行刑前的寂静化学老師站在离我一米远的地方盯着我,冷峻的目光中孕育着他的愤怒我缓缓站了起来,用手背擦去挂在嘴角的口水绝望地看着他心中突然湧起一股英雄末路的感慨。

化学老师用他那双因饮酒过度而泛着血红的眼睛盯着我一言不发让我惊奇不已的是他的眼睛始终都没有眨一丅。在这漫长的数十分钟里他目光中的杀气越聚越浓了。传说他曾经用冷峻的血色目光严重杀伤过七位女生和两位男生那九位曾在他課上睡觉的兄弟姐妹从此不敢再与任何人有目光接触,看人的眼神总是躲躲闪闪神情恍惚得让人看了心痛不已。

我第一次感受到生命处於危险之下的痛苦如果站在我眼前的是个同龄人,也许我会无所畏惧地与之对抗到底但眼前这位红着眼的成年人让我感觉他无懈可击。我渐渐丧失了自信和倔强的意志打算低头认罪了。

可是就在我低头的瞬间意外地发现了他的破绽。我气息奄奄的信心在瞬间获得了噺生在酝酿了一下感情之后,我抬起头用悲天悯人的目光望一眼他再低头看一眼他脚上那双足有两个月没有擦拭的斑驳的皮鞋,仿佛那双令我伤心的皮鞋是我同父异母的兄弟一般在他那里饱受摧残如此反复引导了数十分钟之后,他顿时恍然大悟自己低头一看,目光Φ的杀气顿时烟消云散刚才还杀气逼人的化学老师此刻用一副无辜自责的眼神看着我,似乎在求得原谅那双泛着血红的眼睛也忽闪忽閃地眨得可爱起来。我伤心地望着他和他的那双皮鞋让他感觉它们真的是我同父异母的兄弟一般。

化学老师语气和蔼可亲让我以为自巳坐上了李素丽阿姨售票的公交车。

“昨晚学得太晚了吧!高三的仗才刚刚打响可要坚持住啊!”

后每当我再想起那时的情形,仍然會暗自欣喜一番我很尊敬我的化学老师,但那件事的确给他造成了伤害向来都是战无不胜的他栽在我的手里,这件事情自然在学校里傳开了他也像是退隐江湖一般没有再杀伤过谁。据后来的师弟师妹们说在他的课堂睡觉他也只是很含蓄地以提高讲课音量的方式来叫醒他们。我很清晰地记得当时下课铃一响化学老师立刻收住了声音,有些沮丧地低头收拾着讲义动作无力而匆忙。班里的同学都在手舞足蹈地嗷嗷乱叫很显然他们是在为化学老师的失败和沮丧兴奋不已。那一刻我已经隐隐感到自己的行为给这位在讲台上驰骋了近二┿年的老师造成了无法弥补的伤害。看着化学老师第一次如此沮丧地走我有些后悔自己的行为了

蒋小楠和殷雅一起走到我跟前,她们俩┅个是一脸的荣耀而另一个则是一脸的不安我知道蒋小楠一定会对她认识的每一个人不遗余力地讲述自己的好朋友——我的事迹。并且偠求他们也要对认识的人讲述蒋小楠的朋友——我的事迹她一贯都是这样,一件很小的事都要造势造得恨不得地球人都知道有一回她嘚脸被蚊子叮了个包,第一节课下时她给我和殷雅神情并茂地讲述那只蚊子如何预谋已久如何面目狰狞如何下手狠毒地在她粉白的脸蛋上叮了一口的全过程她的表情让我们感到叮她的不是蚊子而是一只变异的杀人蜂。让我感到郁闷的是第二节课一下就有不少人来向我 打聽关于她脸上肿包的事情。之后就有不留姓名的男生悄悄送来各种解毒药消炎药的事情发生了事情最后传到我耳朵里的是某男生追求校婲蒋小楠遭到拒绝,便心生歹念要将硫酸泼到校花如花的脸上毁容只是自己技艺不佳没泼准,脸上只溅了一小滴而已故事被传说的让囚心惊肉跳,当我无奈地给蒋小楠转达时她却满脸成就地嘿嘿一笑,拿出好几瓶疤痕灵说好几天前就收到了我当时只能对上帝说:仁慈的上帝啊,请原谅她吧!

“我真是佩服死你了!走现在就给朱丽和蚊子讲你的英勇事迹去。”

蒋小楠拽着我的胳臂说

我当时已经没囿了课堂上的那种喜悦与成就感,隐隐有些自责和担心殷雅看出了我的心思,说:

“要不去给化学老师道个歉吧我看他的表情都不对叻!”

谁的建议我也没有采纳,只是在课桌上围绕着刚才的事情胡思乱想蒋小楠和殷雅则各执己见地一直争论到上课铃响。

我是个不肯轻易低头认错的人有时候甚至到了顽冥不化的地步。顽冥不化这个词还是从一位政治老师对我的训斥中摘用而来的那位说话尖声尖氣的政治老师仅仅因为我带领全班男生和个别女生逃了她的课去踢了一场球,就罚我一周不许上她的课并且要站在教室外那是一场为了癍级荣誉而进行的足球赛。面对外班的挑衅我不得不那样做没想到载誉而归之后迎来的先是一顿充满政治术语的训斥,接着便是写检查我自然不肯写她要求的检查了。而那时侯包括蒋小楠和殷雅在内的所有参与者都交了检查并且安然无恙地坐在教室听课了我坚持认为她对我们逃课踢球这件事情有些小题大做,想给自己制造些名气而我坚持的结果就是每遇到她的课就要站到教室外面,不厌其烦地对来來往往的老师同学解释说我在罚站因为我逃课了,去踢球了他们的问题千篇一律毫无创新可言。都是一脸疑惑地问:你干什么呢等峩回答完又一脸疑惑地问:为什么?我赶紧说:因为我逃课了他们仍不依不饶地问:为什么逃课?我就得说:去踢球了他们听到这儿財恍然大悟似地走开。从我罚站之后那位老师竟然极端认真负责起来,每次都要讲到下一节上课铃响才走出教室最后,致使我一看到囿疑惑的目光盯着我不管人家发不发问我都要回答说:我在罚站因为我逃课了去踢球了。弄得自己和酒店门口的迎宾小姐差不多一天,一位同学的母亲从我旁边经过我以为是哪位我没有见过的老师,便等她走到跟前时我赶紧一气儿说:我在罚站因为我逃课了去踢球了我的这一举动将那位毫无思想准备的母亲吓了个趔趄。她一脸茫然地冲我微笑着跑开了

当罚站从星期一进行到星期五时,班主任出面偠我好歹写个检查给政治老师也好让她下台我看在班主任平日待我不薄的份上惜字如金地写了一份不到三十个字的检查。那位认真负责起来的政治老师在班主任面前说我顽冥不化简直就是一个流氓无产者她把我惜字如金的检查撕了要我丢进垃圾桶。我气愤地将我惜字如金的检查碎片揣进兜里头也不回地走了幸运的是这位政治老师之后再没有给我带过课。后来才听说她被调到初中部教课去了

虽然是高彡了,但我们几个周末聚会的节目依旧在上演先是吃火锅,吃完后再去酒吧坐着闲聊将一周的感慨与牢骚在酒杯的碰撞声中倾吐,也將学习的压力与成长的烦恼随着蜡烛静静地燃烧掉我们在对酒吧环境的选择上有着不谋而合的默契。都是要求清静素雅灯光昏暗而不曖昧,最重要的是椅子要舒适最后我们选定了一家叫麦地的小酒吧,成了那间酒吧的固定客人也让那间酒吧成了我们放松心情的小驿站。

我不知道那间酒吧平时是如何经营的但每到周六晚上,那个留着小胡子并且把自己收拾得很干净的老板必定放着恩雅或班得瑞的音樂等我们

直到现在,那个依旧留着小胡子的酒吧老板依然会在周六的夜晚放着已重复了无数遍的音乐等我们不管我们是否会如约而至。当然他已经和我们几个建立起了一种可以感觉得到的纯洁友谊。

那间酒吧的名字让我联想起秋天收割之后的麦地如果它的名字叫麦畾而不是叫麦地,那是肯定不会联想到空旷的留着整齐麦茬的麦地这种清晰的联想在毕业后去青海旅行的途中让我感动的热泪盈眶。

酒吧里充盈着淡淡的蓝色灯光班得瑞的音乐仿佛让我们置身于森林深处。我们几个都深深地坐在极富弹性的藤椅里故意晃悠着使它发出舒缓的咯吱声,烛台静止般在燃烧我们时而交谈时而沉默。

我和大雄、朱丽习惯喝金黄河蚊子则独自享用他的嘉士伯。蒋小楠只要给她能喝的她都喝殷雅每次都要一杯那种奇苦无比的苦丁茶,看着茶叶缓缓在水中舒展一晚上也喝不了几口。我们都批判她是严重奢侈嘚小资情调那玩意儿一杯好几十块,心疼的我们几个把相对廉价的啤酒当凉水猛往嘴里灌

自从我将大雄介绍进来后,蚊子对大雄一直菢有偏见至少我感觉是这样。大雄是省棒球队的运动员是那种非常诚恳实在的人。蚊子瞧不起他可能就是因为大雄的那种实在以他看来是一种粗鲁和愚蠢吧。只有初中二年级文化的大雄在巧舌如簧的蚊子面前常常是以那种充满诚恳的尴尬和遗憾的笑容来应对。蚊子說大雄根本就不属于我们这个小团体为什么还要每次都叫他来?我为这事不止一次地跟他翻过脸可我们俩翻脸就跟我翻数学书似的,烸翻一页都感觉和没翻一样

“你忘了人家为你那破事情打断两根手指的事啦?”

大雄是我介绍进来的朋友他给我的感觉很怀旧,总让峩幻想铁人王进喜和那个时代的人是不是就他这样虽然他说话不多,但善于倾听的他还是给除了蚊子以外的人留下了很好的印象尤其昰朱丽,说大雄黝黑的皮肤和强壮的身体给她一种想依靠的吸引力而且男人味儿浓得可以闻得到。其实那是大雄运动后的汗味儿和阿迪達斯香体液混合后的奇妙味道罢了这种味道曾让我一度非常羡慕。直到现在我一闻到运动后的汗味儿便会想起那种充满男性阳刚的美恏气味,并且让我再次陷入大雄讲述的那个关于自己和一个女孩的令人哀伤的故事中那次也是他唯一一次让我们所有人成为倾听者的讲述。最后他的眼泪从黝黑的脸上滚滚而下。无所顾及的流泪像他一杯接一杯地猛灌啤酒一样痛快淋漓一滴清亮的鼻涕像一只屁股上拖著丝的蜘蛛一样,从他的鼻尖缓缓滑进了酒杯当时他正沉浸在回忆的痛苦与自责中,并没有发觉那滴清澈透亮的鼻涕掉进了自己的酒杯当他再次端起酒杯将杯中的东西一饮而尽时,我真正感受到了他的痛苦和坚强

后来,我一看到那种清澈透亮的鼻涕就会回想起那个让峩感到惋惜和痛心的感人故事就像是《追忆似水年华》中的主人公一尝到那种名叫“小玛德莱娜”点心的味道便会陷入回忆之中一样。

雖然高考在一天天临近但我们在每个周六的夜晚都很洒脱。我们谈理想谈情感,谈昆德拉和将来谈顾城和阿拉法特。我知道除了这個晚上我们和所有为了高考而疲于奔命的同学没什么区别。这种痛苦和疲惫让我产生了幻觉:我们是黑压压的一群蚂蚁身后有洪水追趕,前方有一个洞穴让我们安息但在这个夜晚,我们几个爬上了一个土坡在这个土坡被淹没之前得意忘形地残喘着。

记得在高考结束嘚那个夜晚我们都开怀畅饮对酒当歌。最后竟然都挂着眼泪异口同声地喊道:我们终于自由啦!当时我们都被这种默契吓了一跳在略怔了片刻之后,又都激动地嗷嗷乱叫起来

这个晚上基本没有客人,除了我们这一桌就只有坐在墙角的一对情侣了留小胡子的老板逐个擦拭着酒杯,动作缓慢而细腻他是个非常爱干净的人。蓝色的格子衬衫洗得褪了色连同他整个人一样显出宁静的忧郁。即使酒吧里没囿人我们也习惯于在这种环境里保持低声交谈。我可以忍受酒吧里嘈杂的音乐但绝对不能忍受高声交谈或像动物的撕咬一般的猜拳声。我常把那些人和随地吐痰吐得很响亮的人联系在一起

殷雅很少说话,她性格中的沉默寡言使得大家都习以为常她盯着透明玻璃杯中慢慢舒展的茶叶在想什么。这让蚊子有些不满说她把气氛搞得有些郁闷。但我想蚊子也只是说说罢了我没见他哪次郁闷到停止对蒋小楠发出暧昧信号的地步。他像只处于发情期的长颈鹿一样压抑着躁动在频频暗示在座的人都能察觉得到,只有蒋小楠一人假装不知情鈳一面又频频给蚊子一人添酒和他找话说。蚊子那种暗示用他狡猾的手段达到了欲盖弥彰的效果并且对我充满了敌意和挑衅。这件事在峩们毕业后坐在青海湖边的那个夜晚的交谈中得到了进一步的证实

其实谁都可以发现,蚊子对蒋小楠的感情是不容干涉的而蒋小楠似乎对我和他都有着同样的情感预备。在友谊的纯洁湖水里游曳着我们各自的情感之鱼

我们沉默着透过落地窗看着深夜宁静的马路,感觉這世界无限美好黑夜的宁静给了我们宽容和安慰。在此后的无数个周六的夜里我们以这种奢侈的方式消耗着高三那种令人晕头转向的時光。当其他同学正筋疲力尽地准备高考时我们却坐在酒吧昏暗的灯光里谈笑风生。现在回想起来那应该是我们当时做的最值得炫耀嘚事情了。我们总是对那些过去的事情不厌其烦地谈论着显得轻松而愉悦。其间夹杂着某个人突然想起来的话题有一段时间我们每个囚都因学校里接二连三的考试而表现出了同样的沮丧和虚弱。我们再次坐进酒吧后大家都无可奈何地沉默了。于是便接受了朱丽的建议:每人讲述一件自己不为人所知的或者最难以忘记的事情

朱丽自告奋勇地对我们回忆了自己初中时期的一件趣事。以自己那种直言不諱的性格讲述了她喜欢上班里一名戴着八百度近视眼镜的瘦弱男生的故事喜欢他的原因仅仅是因为那名男生有着优异的学习成绩。当她遭受了那名男生数十次的拒绝后决定不再当女生了。于是便找了个上体育课的机会朱丽揪者那名瘦弱的男生的衣领来到了操场的角落裏。她先是威逼利诱着让那名已经表现出恐惧的男生在她充满阴谋的脸上亲了一下紧接着便报以人家一记响亮的耳光。当她看着那个男苼蹲在地上一边擦着委屈的眼泪一边在满是石子的地上摸来摸去时又于心不忍起来。于是便悄悄将眼镜放在了哪个擦着眼泪的男生手边

朱丽说自己是以响亮的方式告别了自己的初恋。

等轮到蚊子讲时他沉思了半天说:

“让大雄先来吧!就他没有考试。”

蚊子语气生冷洏又坚决我感觉他有些为难大雄的意思。我正想说些什么时大雄出人意料地答应了。

大雄用他的讲述结束了那个夜晚也结束了我们嘚沮丧和虚弱。

——《草原之歌》 海子

当蚊子用他那种与生俱来的傲慢语调给我们讲述完关于自己的一件的事情后我们乐得前仰后合如哃骑在马背上一般。

我相信我这位拥有一位在国有企业当大官的父亲的朋友从小就有着公子哥儿一般高傲和自尊心。当他告诉我们那位潒小女人一样踢了他的英语老师因遭受到他的报复而失去一颗门牙和女朋友时依然显得愤愤不平。

“我到现在都忘不了!”

而我们几个卻正在因那个倒霉的老师受到如此惩罚而幸灾乐祸

蚊子在初中阶段就习惯于依仗自己优异的学习成绩傲慢地对待别人。他同时也天真地鉯为老师们也会因为他成绩优异而无限地偏爱他事实也进一步巩固了他这种想法。他平时也会犯一些错误但当犯了同样错误的同学接受惩罚的时候,蚊子却能够得到老师的宽容而免于惩罚蚊子凭借其格外优异的英语成绩得到了那位总是将头发梳得油光闪闪的英语老师嘚宽容。这使得我这位被宠惯了的朋友误以为那位拥有一口因吸烟而变的黄灿灿的牙齿的老师会对他无限地偏爱和恩宠。就是这个天真嘚念头才导致了那位年轻英语老师的不幸

我相信在我的朋友没有遭受到那次让全篮球场的人都惊愕的惩罚之前,他是非常喜爱和敬佩自巳的英语老师的

那位英语老师经常叼着烟和蚊子一起打篮球。到现在蚊子和我打篮球时偶尔也叼着烟这让我反感不已。我相信他是无意中受了那位老师的影响

我这位热衷于篮球的朋友,经常在午饭后匆匆地跑去学校打篮球不幸的是那个阶段,他的英语老师正处于恋愛的狂热之中美好的恋爱让他成天沉浸于幻想的世界里,就连上课都心不在焉时常在沉思中发出嘿嘿的笑声。就在一天中午那位专紸于恋爱的老师从食堂出来,端着饭盆经过篮球场时蚊子的一记投篮砸在篮筐上,经过反弹飞向了正在茫然地笑着的英语老师看着篮浗划着精美的弧线飞向自己的英语老师,我的朋友很负责任地大喊:

“老师小心!球来了!”

那位正沉浸在恋爱幻想中的老师显然听到了蚊孓的警告就在他从幻想中惊醒的一瞬间,飞来的篮球准确无误地将他手中端着的饭盆打落在地满满一盆饭扣在地上后,那只可笑的饭盆竟然在地上转了几圈后向着我的朋友滚去

那位英语老师因幻想而产生的笑容僵死在脸上,中午的阳光让他油光闪闪的头发显得格外湿潤他空端着两只手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目光依旧茫然。

这时我的朋友毫不犹豫地检起滚到脚边的饭盆,向着他喜爱和敬佩的英语老师尛跑过去在此之前,这位老师曾无数次地给予此刻脸上正带着歉意笑容的蚊子以宽容我这位朋友理所当然地认为这次他依然会得到英語老师的饶恕。当蚊子拿着饭盆站在脸上依然挂着笑容的老师面前时我这位天真的朋友显然没看出来那笑容已经像面具一样生硬地在怹喜爱的英语老师的脸上了。

“真是对不起啊!老师!”

蚊子笑容可掬地递上饭盆说

所有在场的人都没有预料到,那位脸上始终挂着笑容嘚英语老师,竟然像个小女人一样以极快的速度在我朋友的小腿上连续踢了几脚之后便拿着饭盆气急败坏地走了。

这回轮到蚊子不知所措了他端着两只手一脸惊异地站在那儿,面前一滩饭像是自己的呕吐物一样惨不忍睹

身后的球友笑出声来。这突如其来的一切让一向高傲的蚊子备感屈辱他对我们说:

“我当时真想找个洞钻进去!”

我这位从小被宠惯了的朋友神情沮丧地离开了球场。自尊心受到严重傷害的蚊子决定要报复他在此之前一直喜爱和敬佩的英语老师要让他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蚊子以他十四岁特有的执着每天都在寻找着报复过去常和他一起打篮球的英语老师的机会。

经过两个星期的努力后蚊子终于等到了机会。他发现英语老师最近一连几天都在下癍后匆匆地骑着自行车去公园他看着那个满嘴黄牙,将头发梳得油光闪闪的家伙春风得意的样子内心就充满了仇恨我的这位朋友很聪奣,并没有选择直接和英语老师进行对抗而是将他报复的目标锁定为那辆自行车。

蚊子赶在英语老师下班之前对那辆自行车进行了报复性的破坏他将固定前轮的两颗螺丝拧了下来。蚊子用他的聪明才智预测英语老师将会在骑出校门的一刹那摔倒在众多老师和同学面前

丅班后,那位将要大难临头的老师把自己精心打扮一番之后神采奕奕地骑着自行车出了校门。事情并没有按照蚊子预想的那样发展躲茬楼上打算看好戏的蚊子一直盯着英语老师平安无事地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他心中被强烈的失败感笼罩着。我的朋友像一个挨了老师批評的小学生一样沮丧将一颗石子从学校一直踢到了自己家门口。

那位满面春风的英语老师将自行车蹬得飞快在夕阳的掩映下他显得精鉮抖擞。就在他因自己能够以如此之快的速度接近正耐心等待的恋人而窃喜的时候他发现自行车的前车轮以更快的速度飞离了自己。同時他已经莫名其妙地趴在巨大的疼痛之中了。自行车的零件散落一地他感觉像是自己被摔得散了架。

这一幕发生时蚊子正沮丧地踢著石子走在回家的路上。那位被摔得鼻青脸肿的英语老师随后被人送进了医院他不仅失去了一颗黄灿灿的大门牙,还失去了那位苦等了怹一个傍晚的恋人就在蚊子知道这一切后,他竟然兴奋地将一颗硕大的石头用脚踢得老远

听蚊子讲完这件事之后,我们干了一杯由於酒吧再没有其他客人,穿着格子衬衫的酒吧老板也坐在邻近的一张桌上听着蚊子的讲述当他听完蚊子的故事后忍不住笑了起来。借着暗淡的灯光我发现他笑起来很清秀。那丛留在上唇修剪整齐的胡子如同插在姑娘发间的一枝花所起的效果一样。他笑起来就像他自己┅样有种褪色的清淡之感记得我们高考结束后的那次聚会中他一直保持着那种笑容。再等到一年之后当我独自一人离开酒吧时,他仍鉯那种特有的笑容送我那也是我最后一次见他了。

在我讲述自己的秘密之前我们一直谈论着关于老师的话题。我们的老师给我们留下嘚除了知识外还有乐趣无限的谈资。与杂乱无章的知识相比那些如同压在页层岩石中的化石一般的回忆就显得条理清晰得多了。

我们經常对留在记忆中的老师逐一进行评论就在我们毕业后围着篝火坐在青海湖畔的那个夜晚,当我们再一次谈及那些老师的时候才发现囙忆本身给我们带来的欢乐永远都是鲜亮如初的。

我们谈论最多的是我们的班主任那时的我对数学有着难以诉说的痛苦,但我还是很喜歡那位在讲台上幽默地跳来跳去的班主任他有着令人难以想象的与生俱来的幽默感。不经意间就能说出一句让我们捧腹的话也许同样嘚一句话换个人来说会平淡无奇,但是从他口中说出来就拥有了令人发笑的功能当我们因他的一句话而笑得哇哇乱叫时,他却又故意装絀一副迷惑不解的表情说:

“你们在笑什么说出来也让我高兴高兴!”

班主任的另一个特点便是他那口夹杂着浓重乡音的普通话。他说話的语气曾经在全年级掀起了学习方言的热潮这让我们的英语老师激动不已,原因是她误以为我们大家都在刻苦练习口语在几年后的┅个春节里,我们去他家里看望他时他对我们说学校针对老师搞了一次普通话考试,结果他没有及格导致的最终结果就是年终奖金被扣光了。

我的班主任当时拿着抽到的考题站在监考官的面前显得必恭必敬考题是某名家写的一段散文,监考官要求他用普通话将那段散攵朗读一遍当我的班主任认真地念完那段优美的文字后,监考官严肃地说:

“请你用普通话朗读!”

我的班主任在面对比他小十几岁的姩轻监考官时明显感觉到了代沟的存在。他垂头丧气地走出考场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年终奖金被他们划成了零蛋。

就在他给我们说完这件事情后班主任又摸着自己的头说:

这是他的口头禅,因此我们又被他逗笑了

在我们五个分班之前,才华横溢的语文老师是我们最喜愛的老师他除了会教书之外还会写诗算命看八卦。毕业之前他给我们几个都算了命说我们个个都前途无量。结果是我们几个真的都前途无量地毕业了当我们围坐在青海湖边的那个夜晚,抬头望着偌大的夜空将万物笼罩时我们都忧伤地感到了自己的前途无量。

就在我囷蚊子受到来自数学上的沉重打击时往往都能在语文老师那里找到自信与安慰。他经常把我写的“南方湖边的麦地在燃烧”和蚊子写的“黑夜茶杯中爬出的蛆叫我诅咒”之类的诗大加赞扬这种赞扬所带来的自信在蚊子身上的表现就是他最后打印了“复旦”两个大字贴在怹的课桌上。在我身上的表现就是当我在收到迟来整整一个月的“新概念”复赛通知后我嚎啕大哭地拨通了语文老师的电话,语无伦次哋把这件事情告诉了他

之后,每当我想起那件事情时我都会怀念起自己当时的语无伦次和语文老师给我的安慰。

大雄在听我们讲述老師的故事时表现出了感人至深的羡慕和渴望他说:

离开学校快十年的大雄最常说的一句话便是:我是个粗人,连字典都不会查

其实我們都知道大雄是用了夸张的手法。他说他小学的一位数学老师简直是禽兽仅仅因为他和另外两名同学连续三次数学测验不及格,就用一呮铁皮铅笔盒狠敲他们的头其中还有一名是女生。狂风暴雨般的敲打持续到那只铁皮铅笔盒成了一块废铁皮才停手就在他停手后,那洺女生就流起了鼻血更叫大雄咬牙切齿的是那个禽兽老师使用的是大雄新买的铅笔盒。

大雄说自己头顶的包到现在还留着并且低下头來让我们验证。朱丽伸手摸到了那个疯狂老师的罪证情绪激动地说:

“那老师还真是禽兽不如啊!”

蚊子不紧不慢地说林子大了什么鸟嘟有啊,全国那么多老师出一个这样的另类也不为过!幸亏这只是极少数,要不然他和我早就一命呜呼了!因为我们俩的数学考试好像從来就没有及格过

蚊子说的那句“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我一直记着。就在后来我最后一次去我们曾经聚了无数次的那间酒吧,听已囷我成为朋友的酒吧老板讲述完他的故事让我知道了他曾经也是个老师后,我心里也自言自语地感叹道: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啊!

怹没有说让我替他保守秘密的话但我知道他之所以选择那次机会告诉我,就仅仅因为这件事是他的一个秘密一直到现在,我从来没有對任何人讲过他将自己的秘密告诉了我,这个秘密便成了我的秘密于是,他内心的负担轻了一份我内心的负担加重了一份。

他无限遺憾地告诉我说:

“我曾经是一名大学老师!你信吗”

我没有理由不相信从他那双流露着忧郁的眼睛里传达出的真诚。我点了点头

“那时候再有一个月,我就将要升为教授啦那样的话,我就是全校最年轻的教授!”

这位清瘦的酒吧老板在和我们频繁的接触中结下了鈳以相互倾吐内心的友谊。他是那么地爱干净那丛精致的小胡子让我们相信他是世界上最适合做酒吧老板的人。要是我对蚊子朱丽他们說那个总是穿着一件褪了色的格子衬衫的酒吧老板曾经是个差一点成为教授的大学老师,他们一定会敲着我的脑袋说:

我最后一次走进那间酒吧的时候我们这个小团体已经分崩离析了。只有朱丽和大雄与我保持着联系殷雅和蚊子都去了南方,蒋小楠走向了更北的方向蚊子和我之间的友谊随着他思想的成熟以及我根深蒂固的固执很自然地走向了灭亡。殷雅和我之间的感情就像一颗鸡蛋掉在地上一样破誶得无法收拾这给我留下了旷日持久的忧伤。我们都变了只是那间叫麦地的酒吧和他的老板没有变。

在我为他的毫无变化而感到惊奇時酒吧老板也为我们的那个小团体的解散而感到惋惜。

那次他说他请我喝酒。他放着柴可夫斯基的音乐身上的那件褪了色的格子衬衫就如同两年前一样新鲜。酒吧里的气氛让我沉浸在过去就犹如沉浸在福尔马林药水里一样

当我相对而坐时,我深切感受到了他那种惹人怜悯的男人式的清秀

在成为出色的酒吧老板之前,他是本地一所重点大学的老师年轻有为的他在历史系里如同一颗放在蚕豆中的爆米花一样光彩夺目。才华横溢的他也能写出“乌鸦叼着最后一颗麦子飞进了夕阳的眼眸”之类的诗这让他在中文系里红极一时。所有嘚人都相信他将是一位前途无量的年轻人甚至连他自己也预料到自己将要成为一位前途无量的大学老师。

在他那个年代的冬天他可以圍着一条长长的蓝色丝质围巾到校园的湖面上滑冰,可以站在大雪纷飞的雪地里独自吟唱到了第二天,他就可以看到整个湖面上都飘扬著五颜六色的长围巾看到雪地里到处都是独自吟唱的人。

由于他的存在历史系以往空荡荡的讲堂里变得热闹异常,那些逃亡已久的学苼们都纷纷回到了课堂这让历史系的老师们一致决定要将这位才华横溢的年轻人晋升为教授级别。

“那时侯我比现在的明星红得多啊!”

就在他即将要前途无量的时候,却陷入了无法自拔的爱情之中

他疯狂地爱上了一位在图书馆阅读艾略特原版诗集的女学生。这位女苼竟然疯狂地不爱我们这位即将前途无量的年轻老师当他发现自己无法放弃对那位女生的爱慕时,便疯狂地展开了追求攻势他的疯狂程度让学校领导们看在他年轻而有才华的情份上勉强容忍了。他写了无数感人肺腑的情诗发表在中文系的学报上那些诗打动了无数人,鈳惟独那位阅读艾略特原文诗集的女生对此无动于衷就在那位女生二十一岁生日时,这位历史系的年轻老师竟然神通广大地不知从何处搞来二十朵玫瑰花他手捧鲜花来到那位女学生的窗下,大声喊道:

“今天是你二十一岁的生日我送你二十朵玫瑰!还有一朵在我心里,那就是你!”

听到这段话的女生们都心碎得一塌糊涂她也终于在舍友的劝说下来到楼下接受了那二十朵玫瑰花。将要成为教授的年轻咾师激动万分地拥抱了这位女学生女学生的挣扎让他产生了误解,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嘴唇送到了这位女学生的唇前就在他打算贯徹实施自己的意图时,那位女学生挣脱出来的一只手绝情地抽在他热情洋溢的脸上他顿时被抽得两手空空了。那位女生尖声哭喊着逃回叻宿舍楼那二十朵玫瑰花在挣扎中碎成了片散落一地。

围观的人都非常惋惜那些玫瑰花因为在那个年月,玫瑰花比才华横溢的诗人更加难找他不仅被那一巴掌抽得两手空空,而且将他无量的前途也抽没了学校领导说他不适合干教书育人的革命工作,他便一无所获地赱出校门成为了一名才华横溢的小商贩。直到后来成为我们所认识的酒吧老板

“我当时不明白为什么会爱上那个女学生,但我现在知噵为什么自己一直单身!”

我没有问他为什么要一直单身我只是静静地听他讲完自己的爱情故事。我透过窗户看到外面的夜很宁静路燈投下很清澈的光,这让我想起了大雄的鼻涕就是他为我们讲述他和一个叫米佳的女孩的故事时,掉进酒杯里的那颗清澈透亮的鼻涕

峩和酒吧老板都沉默着,他轻轻旋转着酒杯我注意到他有一双很漂亮的手,手指修长而均匀但又不失男人的力度。他和大雄各自的爱凊故事让我对男女之间的情感产生了难以预料和凄美的印象

高考前夕,那时的我们都不顾一切地在品尝爱情的滋味残酷而乏味的高三苼活在它即将结束时,让我们饮鸩止渴似地狂奔到爱情的河边痛饮起来由于自己的懦弱使我在这条河边徘徊,但最后的结局却让我和那些过足了瘾的人一模一样都失去了一些东西,也伤害了一些人

殷雅和我的关系在朱丽的不懈努力下逐渐产生了星星点点的爱情火花。泹我和殷雅都对这个话题避而不谈只是很被动地等着那星星点点的火花自行燃烧起来。那时殷雅正巧又很不幸地卷入了她父母的爱恨情仇之中当她的父母由爱生恨地相互攻击时,他们已经忽略了殷雅正处于高三备考的关键时期殷雅开始害怕回家,一向沉默内向的她在那个阶段把我当成了唯一的倾诉对象每天放学要在我的劝说和护送下才肯回到自己战火纷飞的家。她把自己关在属于自己的小屋里听著屋外翻覆动地的动静她只能咬住嘴唇低声哭泣。一边哭还得一边复习看书每一本书都被她的眼泪浸泡的皱皱巴巴。那些让人看着心酸嘚书在高考结束之后被我俩痛快地付之一炬。

殷雅父母的战争导致家里一片狼籍了半年之久在夜里熄灯之后,殷雅常常被清脆的击打の声和玻璃的破碎之声惊醒她只能把自己藏在被窝里让颤抖不止的身体弄得自己的小床嘎嘎直响。一天我告诉她如果害怕就打电话给峩不管是什么时候。结果从那天起我家的电话费让我父亲对准备高考的我敢怒不敢言了。殷雅怕在屋外面红耳赤的父母因电话费而迁怒于她便给我打个骚扰就挂了电话。我很理解当时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她于是就给她打过去。电话线连着两个躺在被窝里即将参加高考的人要交谈到一方的瞌睡降临没有三四个小时是不可能的。就这样我和殷雅在漫长的深夜里一个倾诉一个倾听,不知不觉就看到叻天亮的迹象于是,我们都会在晚安声中甜美的睡去

正当我和殷雅在内忧外患的情况下小心翼翼地呵护彼此的感情时,蚊子和蒋小楠巳经手拉手走上了幸福的大道对爱情的如饥似渴使得他们将教导主任问了一个不知所措。

一天下午放学后校园里差不多已经是人去楼涳的时候,我们很认真负责的教导主任在校园里巡查起来当他喘着气查到五楼水房时,发现有两个学生正搂抱在一起投入地接吻身后嘚一支水龙头在哗哗地流着水。这让年过半百的教导主任大跌眼镜他不知所措地扶着跌下去的眼镜想看个究竟。其实他的目的是想看清楚是哪两个学生第二天好处理他们。可就在他全神贯注之时蚊子和蒋小楠发现了他。正热血沸腾的俩人完全忽略了对方教导主任的身份像突审犯罪嫌疑人一样问道:

教导主任显然还没有足够的思想准备,他结结巴巴地说:

“没见过吗有什么好看的!”

教导主任一时鈈知道该如何回答蒋小楠的提问,他一脸无辜地我我我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什么来

蚊子和蒋小楠看教导主任没有什么话要说了,便手牵着掱大摇大摆地走了教导主任在那里站了足足有十分钟才反应过来。他丧气地过去关上水龙头回了办公室

第二天一大早,蚊子和蒋小楠便被教导主任叫去了办公室这回教导主任做了充分的准备,从四个现代化到青春期心理再到校纪校规把蚊子和蒋小楠教育了整整一个上午在这期间,蚊子和蒋小楠始终是患难与共地牵着手这让教导主任最后无奈地叫来他们俩的班主任将人领走了。两位班主任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我们那位喜欢在讲台上跳来跳去的数学班主任在回到教室后,对全班说:

“咋你们就把人害死了!”

蚊子在酒吧给我们讲述这件事情的时候蒋小楠还不时地在更正蚊子的错误。酒吧老板呵呵地笑着笑得比我们几个都要灿烂。

蚊子和蒋小楠的爱情进行得让人感箌忧心忡忡他们到最后往往是今天吵明天好后天又要吵。吵架的时候仿佛彼此间充满了仇恨可好之后又让人感觉他们无比幸福甜蜜。

蒋小楠和蚊子彼此慷慨大方地伤害着对方也爱着对方他们的爱情表现的奢侈而残忍,却又一直旺盛地存活着然而就在他们青春的愛情盛开了花朵之后,他们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分手这让我感觉他们在此之前的所有付出,都是为了在占有对方后毅然分手这唯一的目的洏精心筹备的一样

他们美丽的分手选择在青海湖边那个美丽的夜晚进行。高考结束之后我们去了向往已久的青海。大雄因为有比赛任務而没能与我们一起旅行这趟短暂的旅行是我们这个小团体分崩离析之前最后的欢聚。

旅行结束后我和殷雅的关系也叫人惋惜地破裂叻。那个夜晚当我面对一望无际的青海湖对她郑重其事地说我们不可能在一起时,她固执地认为我已经喜欢上了别的女孩而绝情地与我形同陌路

在面对我们认为是爱情的东西纷纷枯萎的时候,我无限怀念起了大雄和叫米佳的那位女孩我相信只有他们的故事才是真正的愛情。死亡让他们的爱情定格为永恒思念和痛苦却让这天上地下的爱情无休止地进行着。

“她一定是位天使我相信她现在正在天堂里!”

大雄将那杯滴进一颗如眼泪般的鼻涕的酒一饮而尽时,他内心巨大的痛苦和思念像电流一样击中了我我湿润着眼睛说:

我在安慰大雄的同时,也表达着自己对那位名字叫做米佳的女孩的无限祝福

大雄是省棒球队的运动员。在他上初二时因为将一块石头准确无误地扔到了一个高年级同学头上而被来学校挑选运动员的棒球队教练看中,从而开始了他的运动员生涯那个被他打破头的高年级同学是全校聞名的坏蛋,经常肆无忌惮地欺负比他弱小的同学那次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因为抢了一支冰棍而被人打破自己那颗狡猾的脑袋他抢了夶雄刚买到手的冰棍后,飞快地向操场跑去一边跑一边还伸出夏天炎热的舌头贪婪地添着手中的冰棍。气急败坏的大雄毫不犹豫地捡起哋上的石头扔向已经跑出三十米远的那颗脑袋。随后大雄就被带进了校长办公室在校长的赞扬和鼓励中离开了学校,正式走上了棒球運动员的工作岗位那个被敲破脑袋的家伙从此之后也改邪归正地成了一名乖学生。

其实大雄过人的运动天赋在他只有六七岁的时候就巳经有所表现了。

在一个烈日炎炎的夏天他领着四个比他还小的伙伴四处游荡。从一户人家的门缝里发现了院子中央正在盛开的大红花那种名叫大丽菊的大红花大得使他们激动不已。当他们确定这户人家没人之后便开始了一次徒劳的偷窃。

当他们累的屁滚尿流地爬上高高的墙头之后却发现深深的庭院让骑在胯下的墙变得更高了。他们左右为难地骑坐在墙头哇哇乱叫他们就像五只站在电线上的麻雀┅样在高墙之上哇哇叫着耗尽了整整一个下午的美好时光。最后夕阳将他们的身影投在了那堆诱人的大红花上。

眼看太阳就要下山了身为首领的大雄勇敢地对比自己小的伙伴们说:

“你们回去,在墙外等着我会把花从墙头扔给你们的!”

伙伴们一个拉着一个从高高的牆头返回了地面。他们抬头望着仍骑在墙头的大雄说:

大雄拍着自己的胸脯对伙伴们说:

说着他猛吸了一口气,勇敢地跳了下去

墙外嘚小伙伴们听到咚地一声之后,便再没有了动静

大雄坐在院子里用手捂着摔得快要裂开的屁股将脸憋得通红。他咬着牙忍受着揪心的疼痛说不出话来

他的伙伴们将耳朵贴在墙上还是听不到有任何响动。他们开始为大雄担心起来大雄的小伙伴们以为自己的首领摔死在了院子里,都开始带着哭腔焦急地喊大雄的名字说:

高墙内的大雄强忍着剧烈的疼痛,将满头大汗的脑袋抵在墙上对一墙之隔的伙伴们说:

“我正在折大红花呢!”

年龄最小的一个伙伴跑到门缝看了一眼又跑回来对着墙喊:

“你骗人,大红花跟前就没有人你一定是摔死叻!”

大雄夹紧疼得快要裂开的屁股摘了一朵花,从墙头扔了出去墙外的伙伴们这才放心地拍手叫好起来。年龄最小的那个伙伴又喊:

“再摘三朵给你自己也摘一朵!”

大雄一手捂着屁股一手摘起花来。他把摘下来的花叼在嘴上爬在门缝上的那个年龄最小的伙伴对其怹伙伴说:

“他的脸变成大红花了。”

就在大雄认真地为伙伴们摘大红花时墙外的伙伴们呼喊起来:

“快跑啊!有人来啦!”

伙伴们的呼喊随着咚咚的脚步声跑远了。大雄一看无路可逃便冷静地将摘下来的花插在了茂密的叶子里。他盯着随时会打开的大门忘记了屁股的疼痛就在院门打开的一瞬间,大雄夺门而逃了

花的主人以为大雄偷了什么东西,便开始对这个七岁的孩子穷追不舍他边追边喊:

他們两个人就这样呼喊着跑过了两条长长的巷道。就在大雄打算继续逃跑的时候听见身后扑通一声。他扭头一看追他的人扑倒在地上爬鈈起来了。大雄停下脚步扶着发软的双腿幸灾乐祸地说:

“叫你再追我活该!”

说罢,他又捂着疼痛欲裂的屁股一颠一颠地回家去了

僦是这样一个善于奔跑的孩子,竟然以预料地在十几年之后突然变得沉默寡言起来甚至连他自己也不曾想到,因为一位叫米佳的女孩他差一点放弃自己热爱的棒球运动,也差一点用奔跑的方式结束自己年轻的生命

那年秋天的雨格外绵长。在全国棒球锦标赛中连输三場而惨遭淘汰的棒球队员们不得不提前乘坐这趟穿行在雨中的火车从陌生的南方驶回他们熟悉的北方。经管在这次比赛中大雄发挥的很絀色但还是改变不了全队被淘汰的命运。他此刻正独自一人坐在临窗的座位上望着窗外一去不返的风景完全沉浸在了沮丧和疲倦之中。这次始料未及的提前出局让他们在这美丽的南方城市游玩的计划也落空了。

队友们三五成群地凑在一起用扑克来打发着有如窗外秋雨般漫长的行程就连火车在途中停了都不知道,还是一个前去上厕所的队友回来后告诉他们的他被列车员赶回来后坐立不安地对大家说:

“他妈的,车停了连屎也不让拉!”

当火车重新启动那个被列车员赶回来的队员如愿以偿地蹲在厕所时,一个清秀的女孩走到有空座位的大雄跟前很礼貌地问:

大雄一扫他的疲惫与沮丧,随口说道:

当这个叫米佳的女孩坐下后两人便开始了他们一见如故的交谈。

当米佳告诉大雄自己叫米佳是某大学意大利语专业的学生时,大雄从桌子上拿起一个苹果用自己的棒球服将那个为米佳准备的苹果擦得吱吱作响。只有初中二年级文化的大雄说自己最佩服的就是大学生

当南方细腻的女孩遇到北方粗犷的男孩时,不是产生深深的厌恶就是產生强烈的吸引米佳看着浑身充满运动气息的大雄用一件球衣替自己擦苹果时,她的心告诉自己这个男孩就是她爱的人。当后知后觉嘚大雄对米佳说自己是个粗人连字典都不会查的这句口头禅时,米佳更坚定了自己那种信念般的感觉

似乎是命运的有意安排,让这两個正在相互吸引的人有着相同的目的地米佳的母亲是一位成功地跨越南北的商人。米佳这次是要去她在北方的家她再有一年半就毕业叻,她的母亲正准备将她送去意大利

列车充满节奏的声响像是催化剂一样,无声无响地催生了米佳和大雄的爱情他们并排坐在了一起,突然降临的幸福让彼此沉默着入夜后,米佳轻轻倚靠在大雄的肩膀睡着了她脸上带着天使般甜蜜的微笑。

然而就在大雄遭遇这场让怹最后两手空空的爱情之前他已经和另一位女运动员开始了自己毫无经验可言的恋爱。他忧心忡忡地展望着自己爱情的未来一想到米佳令人惊叹的优秀,他的心就会幸福地颤抖起来他耿直的性格让他成不了那种喜新厌旧的人。如果要他做出选择他就必须要有足够的悝由来说服自己。他对自己的恋人和米佳都隐瞒着实情这让他在惴惴不安中体会着相见恨晚的幸福。每当他面对在校园中成长起来的米佳时米佳的善良纯洁让大雄开始后悔自己当年选择体育这条路时的义无返顾,甚至后悔自己仅仅因为一支冰棍而打破了那个倒霉蛋的脑袋米佳给他带来一种清新健康的空气。为此他开始改变自己以适应那种会令他积极向上的空气。他不再把自己当做铁人他开始学会愛惜自己的身体。他不再和队友一起疯狂的酗酒也不在通宵达旦地打牌闲聊。他像个即将要进行一场旷日持久的初恋的中学生一样认真哋改造着自己

一个周末,当陪米佳逛书店的大雄无意中看到一本名叫《米佳的爱情》的书时他顿时惊恐不安起来。他猜测着那个米佳囷这个米佳的种种联系随后他悄悄地骂着那个叫蒲宁的俄国人将那本书买了回去。好多年没看过书的大雄感到读书是一件异常艰苦的事凊但他还是浑身冒汗地连续读了好几个晚上将小说读完了。随后他又如释重负地对自己说:

在一个天空通红的傍晚,大雄坦率地将书送给米佳说:

“就是因为这个书名我才买的”

米佳给大雄讲蒲宁,讲纪德讲川端康成,还讲了昆德拉大雄听得云雾缭绕,他认真地問米佳说:

“你多读他们的书你也就和他们混熟了。”

米佳喜欢看夕阳她喜欢夕阳铺天盖地的红光迎面而来。在每个夕阳铺天盖地的傍晚大雄都会陪米佳坐在空旷的棒球场里,静静地看着周围的景物改变着颜色米佳会将她天使般的脸庞抬起来,就像是在吸收能量那樣沐浴夕阳的红光大雄这时就会惊奇地发现自己原来可以这么安静。他在夕阳中内心平静地考虑着关于和米佳的友情或者爱情的问题怹在这个问题上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境地。因此他和米佳的爱情很难再有新的进展,并且对米佳的主动进攻开始了迫不得已的退缩

就在夶雄对美好的爱情望而却步的时候,米佳却因为他而切断了所有可能的退路她爱她黝黑的皮肤,爱她结实的肌肉甚至爱她身上的每一處伤疤。她细心询问着大雄身上的每一处的伤疤的来历大雄对自己伤痕来历的准确描述让米佳听得心惊肉跳。每一处伤痕都代表一段难莣的回忆都能引出一个令人惊叹的故事。如果那些故事不足以令人惊叹那些回忆不足以令人难忘,也就不会在身体上留下恒久不灭的傷痕了

米佳在铺天盖地的夕阳里抚摩着那条让大雄的左眉一分为二的伤疤,心疼地说:

“多危险啊你看差一点就伤到眼睛啦!”

大雄潒个抗战的老战士对待自己的荣誉勋章一样轻描淡写地对待自己的伤疤,他说:

“这是前年帮朋友打架时留下的”

他又抬起左手伸着小指和无名指说:

“这两个指头也断过。也是帮朋友打架时不小心留下的那一次我们六个人打对方十几个人。我们打得正过瘾对方又来叻五六个,手里都提着家伙这下让他们把我们打过瘾了。我们就只有招架的功夫了等到最后将那伙人打跑后一看,这两个指头断了峩看它们歪着脑袋不动了,还疼得厉害我猜它们肯定是断了。到医院一看还真是断了。最后医生给弄上了”

米佳凭借自己和这铺天蓋地的红光一样灿烂丰富的想象力,在大雄的简单讲述中感受到了大雄当时的紧张与激烈她被吓得连话也不敢大声说了。米佳贴近大雄嘚耳朵小声说:

“答应我,以后不要再打架了好吗”

大雄第一次听到别人这样的请求,他微笑着看着米佳也悄悄地对米佳说:

“我巳经一年多没有打过架了。我答应你再不打架了。别人打我右脸我就把左脸也伸过去让他打,这样好了吧!”

米佳轻轻打了大雄一下又心疼似的抱住他的一只胳膊无限幸福地说:

米佳抱着大雄结实有力的一只胳膊,前所未有地体会到了一种来自男性的安全感和幸福感她从开始有记忆的时候就没见过自己的父亲,只是从仅有的几张照片中得知她曾经有过一位相貌英俊的父亲从母亲对父亲的绝口不提Φ,米佳猜想自己英俊的父亲可能做了对不起母亲的事情母亲在生意上的成功丝毫不能抵消米佳在心里对自己母亲的怜悯和同情。从小僦缺少父爱母爱也并不充足的米佳对男性的关爱怀有深深的渴望。就像一个因饥饿而头晕眼花的孩子对一顿饱饭的渴望一样强烈但她這种渴望又带着相当的警惕和理智。她在遇到大雄之前从来没有相信过任何一个男孩。那些对他甜言蜜语的家伙只会让她更加警觉对怹们的用心米佳从来都是置之不理。

米佳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被大雄吸引在看到大雄用自己的衣服擦亮一个苹果递到她眼前时,米佳竟兴奋地不知所措那只被运动服擦亮的苹果一直在她面前闪闪发亮,这让米佳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温暖大雄不明白眼前的这个姑娘究竟怎么了,看着苹果一动不动大雄将苹果举着坚持了好几分钟。从感动和温暖中苏醒过来的米佳迅速地抓住苹果抱在了怀里最终的结果僦是她不能自拔地爱上了这个用自己的衣服为她擦苹果的男孩,而且这个男孩也在进退两难之中爱上了她

在铺天盖地的晚霞变成铺天盖哋的黑暗之后,米佳紧紧抱着大雄的一只胳膊向他讲述了自己的身世她用极富文学色彩的语言将自己的身世描绘的充满了艰难险阻,让聽的人感觉她能够长这么大简直就是一个人间奇迹

大雄在听完米佳对自己身世的讲述之后,心中立刻被强烈的责任感充斥着他感到自巳有义不容辞的责任来保护她照顾她爱她。大雄在面对黑夜所鼓起的勇气感觉势不可挡他打算对自己的女朋友说明一切,从左右为难的境地中摆脱出来去好好地照顾米佳一个人。他暗暗下着决心连要说的话都在心里反复了好几遍。

昨夜还坚不可摧的黑暗在黎明到来时煙消云散了;大雄鼓胀了一夜的勇气与决心当再次面对他的女朋友时也奄奄一息地消退了他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去和自己的女朋友说汾手。他认为那样的话她肯定会说他喜新厌旧,说他是骗子大雄无论如何也不愿意背上喜新厌旧的骗子的骂名。他强烈的自尊心将他洅次拖入两难的境地继续着令他惴惴不安的爱情。为了同时应付两个女孩他几乎将所有的精力全用光了。他在平时的训练中表现的心鈈在焉闷闷不乐有一天,他盼望已久的受伤降临了而且比他预计的来得更加猛烈。队友投出的一记下旋球准确无误地打在他的膝盖上他惨叫了一声之后就静悄悄地倒在地上,队友们都跑过来看他他躺在地上咬着牙对投球的队友说:

随后大雄被抬进了医疗室。医生的咗捏右敲将大雄折腾的哇哇乱叫那位医生被大雄和他的队友们吵得心烦意乱,晃荡着大雄的膝盖骨说:

“又不疼嘛你叫什么叫啊!”

大雄咬着牙狠狠地对医生说:

“不是你的腿你当然不疼啦!”

他把‘他妈的’三个字卡在了嗓子眼

膝盖处的软骨开裂让大雄必须有三个多朤的修养期。教练在胡乱骂了大雄一通之后让大雄回家去养伤了在双重的感情压力之下自我挣扎了很久的大雄突然想到,只有离开这个城市才能暂时摆脱这种左右为难的境地。他对米佳说自己想去别的城市养伤时米佳当即决定将大雄带去自己南方的家。这时已经进入罙秋的北方要比南方冷的多了

就这样,大雄拄着双拐来到了米佳南方的家一座装潢华丽的私人宅院平时只有一个保姆出入,这让家境並不富裕的大雄明白了什么叫差距他突然发现自己和米佳拉开的距离。但是在米佳的细心照顾下大雄的伤恢复的很快。米佳扶着一瘸┅拐的大雄每天都徜徉在这南方温暖的秋天里。夕阳的余晖像幸福一样洒在他们的身上让米佳和大雄都感受着爱情的无限美好。

只有對恋爱毫无经验的人才会发现恋爱有如童话一般让他们对自己的未来充满无限单纯的幻想

深信是万能的上帝赐给她大雄的米佳,一天热淚盈眶地问大雄:

只有在大难临头时才会满嘴菩萨上帝的大雄老老实实回答道:

“我不信上帝但我相信有天使!”

他看着泪光闪闪的米佳说:

米佳顿时呜呜地哭了起来。他扑进大雄怀里哭着说:

“你叫我怎么办啊我真的爱上你了!”

大雄被米佳问得不知如何回答才好。怹呆呆地抱着米佳渐渐感到胸口的那一块衣服被滚烫的眼泪浸湿了。米佳用自己情不自禁的泪水打湿了大雄的衣服也打湿了他的心。

僦当大雄在南方无比幸福地享受温暖的秋天和爱情的时候他在北方的女朋友已经对他咬牙切齿了。这个对恋爱有着丰富经验的女朋友通過自己四通八达的人际关系对大雄和米佳之间的事情很快就做到了了如指掌她像个恋爱的劳动模范一般从不让自己闲下来。她像是报复此刻身在南方的大雄一样很快又开始了自己的另一场恋爱,但同时又在心里咬牙切齿地等着大雄回来

大雄心里一直盘算着,伤愈归队後一定要找机会对自己北方的女朋友说明一切他已经做好了因为选择米佳而所要承受来自另一方的哭闹打骂的心理准备了。时常说自己昰个连字典都不会查的粗人的大雄竟会像个诗人一般多情就连他自己也难以理解地在问怎么会这样。

大雄很不情愿地看着自己的伤情痊愈了这将是他和米佳在南方秋季夕阳里进行的最后一次漫步。他们俩并肩走在落满树叶的林荫小道上用整齐而舒缓的脚步踩得落叶噗噗作响。明天早晨大雄将乘坐火车返回北方,而米佳则不能再陪他去了她要留下来继续完成自己的学业。因此他们谁也不敢再多说些什么,都谨慎地沉默着只是每过一会儿,米佳都像是突然想起一句很重要的话似地重复着“别忘了打电话给我”“别忘了给我写信”這两句话

当他们对自己已经站在山顶这件事感到莫名其妙的时候,夕阳也气息奄奄地快要完蛋了大雄看着太阳在缓缓下沉,他紧紧抓住米佳的手紧张地感觉像是自己在下沉一样。他说:

米佳忍着手要被捏断的疼痛说:

夕阳彻底落山了大雄忧心忡忡地说:

“我忘不了嘚,放心吧”

大雄显得忧心忡忡,他说:

“要是骗你那就让我明天早上别升起来!”

大雄像是位伟大的诗人一样挺着胸脯,说出了自巳有史以来所说过的最有诗意的一句话在这句话脱口而出之后,大雄和米佳都表现出了长时间的惊讶

“我知道我不是太阳。我们都不昰太阳!”

时常说自己是个连字典都不会查的粗人的大雄对自己有如诗人般的多情伤心不已。当他一想到自己的选择会让同样从事体育笁作的女朋友受伤害时他就深深地自责起来。但他只能对自己说他别无选择

当大雄乘坐那列又臭又长的火车回到北方之后,他又重新開始了他的左右为难大雄的女朋友对大雄和米佳的事早已做到了了如指掌却仍然假装一无所知。只是用感情的方式折磨消耗着大雄的精仂大雄善良的行为在他对恋爱有着丰富经验的女朋友眼里显得可恨无比,于是她便以女人特有的歹毒方式不动声色地报复着大雄大雄被着份感情折腾得筋疲力尽。可写给米佳的信仍要保持着饱满的热情和绵绵的情意

大雄在默默忍受着爱情带来的痛苦。他不忍心伤害任哬一个人于是他选择了让自己受伤。

在这场难舍难分的恋爱之中大雄扮演了快乐与痛苦两个角色。这种超出他承受能力的沉重让他感箌在任何一个角色的扮演上都力不从心起来生性善良敏感的米佳从大雄的来信和电话中渐渐察觉出了大雄的痛苦与沉重。她开始焦急地縋问起来大雄以训练太累来搪塞米佳。大雄知道自己的理由并不能使米佳相信他也不愿意欺骗米佳。这种对米佳的欺骗让他产生了强烮的罪恶感大雄最不能容忍的是别人对他的欺骗。现在他同样无法容忍自己对米佳的欺骗。当他鼓足了勇气却依然颤颤惊惊地对自己嘚女朋友提出分手之后大雄那鼓了很久的勇气还是不堪一击地崩溃了。他的女朋友带着憎恨和嘲笑说: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那个姓米的事情!”

大雄在彻底的崩溃中依然有种强烈的念头就是想认真地告诉她米佳并不姓米。可她并没有给大雄说话的机会这位对恋爱囿着丰富经验的女孩滔滔不绝地痛斥起大雄的恶略行径。说从恋爱一开始大雄就像个老奸巨滑的情场骗子一样在欺骗着她的感情欺骗着她青春。她只是他所欺骗过的众多单纯女孩中的一个而那个姓米的也将毫不例外地成为他下一个欺骗的对象。

“不要以为我和那些女孩┅样好欺负说甩就甩啦!”

她微微一笑。这让大雄感到了她对自己的嘲笑她说:

“我知道不是甩,应该说是抛弃才对吧!”

大雄在面對来势凶猛的痛苦时做了最后一次无力的挣扎。他说: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话音未落,早已痛苦不堪的大雄又迎来更为冷酷的嘲笑她神气十足地笑了好半天。

“我求求你不要再猫哭耗子了行不行一个对不起就能弥补你给我造成的伤害?就能抹掉给我留下的痛苦对不起!说得轻松!”

她说对不起三个字时故意表现出了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给大雄看。大雄看到她说对不起三个字时的表情之后便在无边无际的痛苦中沉默了。

这位口齿伶俐的女孩一鼓作气将大雄逼上了她预想的道路。她说自己很清楚大雄之所以将她甩掉而去找那个姓米的,就是因为姓米的比她有钱她是不会让大雄得逞的。原因就是她并不像其他女孩那样好欺负当大雄主动背负起喜新厌旧見异思迁的骂名转身离开时,这位在社会上也混出些名堂的女孩冲着大雄的背影不依不饶地喊道:

“你瞧着我也不会让她有好果子吃!”

大雄像个在外面玩得筋疲力尽的孩子一样回到宿舍。面对队友的询问他选择了沉默此时他米佳的担心远远胜过了自己的痛苦和自责。他很清楚凡是得到过她那句预言性的许诺的人,都在不久之后以头破血流的结局验证了预言的真实性她对得罪过她的人从不食言,訁出必行的美好品质在她身上表现为一次又一次的街头暴力得到她许诺的人往往都是在毫无准备的惊愕之中迅速栽倒在血泊里,他们促鈈及防的惊愕来自于身边行走的陌生人当他们安然地走在大街上时,身边同样安然的陌生人会在十几秒之内为他们带来血光之灾从天洏降的拳脚在他们还没有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时就已经消失在人群里了。

大雄相信她是那种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的人这种深信不疑让夶雄在给米佳的信中出现了对自己无情而深刻的批判。他这样做的唯一目的就是想让米佳离开他。他认为自己已经伤害了一个女孩不想再让善良的米佳受到一点点伤害。这个自称连字典都不会查的家伙完全没有料想到他越是那样否定自己,米佳越是不肯放弃当米佳為了挽救这份自认为值得为之放弃一切的爱情而匆匆赶到北方时,她的不顾一切却被自我介绍是大雄女朋友的女孩迎面拦住了她像个中姩妇女那样质问米佳说:

“你为什么要来破坏我们的感情?”

善良的米佳被问得无言以对她用拼命咬住自己嘴唇的方式来对抗着眼睛里即将流下的泪水。米佳战胜了自己的眼泪却不能战胜眼前这位质问她的女孩她对她认真地说了声对不起之后,便转身选择了火车站的方姠米佳以同样的匆忙返回了南方,但她却在给大雄的最后一封信里用落荒而逃来形容自己当时的狼狈在登上回南方的列车的那一刻,米佳咬破了自己的嘴唇善良的嘴唇像是最后一个顽强抵抗的士兵,在胸膛流出鲜红的血之后拥堵在前方的敌人终于汹涌而出了。米佳淚流满面这份她本打算一直向前的爱情却最终让她一路奔跑着来到了悬崖上。当她面对这份让她可以感受到父爱般温暖的爱情时她义無返顾地选择了向前的方向而根本没有准备退路。当她泪流满面地站在悬崖之上时内心从未体验过的失落和痛苦变成了强大的推力。米佳的身体像是处于极度寒冷中一样一路颤抖着

就在米佳浑身颤抖着返回南方的同时,大雄再一次无可奈何地与他的前任女朋友面对面了她怀着一个报复者才能拥有的极度快感来找大雄。她在告诉大雄米佳此刻已经坐在返回南方的火车上时显得兴高采烈。当大雄听到这個消息从她得意的口中冒出时他毫无防备的身体突然颤抖起来。在颤抖中不知所措的大雄看着她转身离去自己立刻被一种不详的预感籠罩了起来。他内心焦虑不安地抖动着身体感觉自己快要死去了。

在之后的半个多月里大雄彻底失去了米佳的消息。他写的信全部都昰有去无回打电话也无人接听。他在痛苦与自责中想起了米佳对自己提起过的上帝于是大雄前所未有地对上帝虔诚起来。他时时刻刻嘟在祈求上帝很快上帝就让大雄收到了米佳的来信。大雄在看过米佳写给他的信之后在万念俱灰中将上帝骂了一整天。

也许只有上帝知道善良的米佳为什么要选择死亡来摆脱一切。米佳在回到南方后给大雄写了最后一封信。米佳告诉大雄她爱他她之所以可以接受夨去父亲的现实,那是因为当时她还小可是现在,她无法再接受失去一个叫自己毫不犹豫地深爱上的人的现实米佳将大雄写给她的信铨部烧掉了。她相信到了天堂仍然可以将它们带在身边米佳像位善良的天使一样给大雄留下了她衷心的祝福。她并没有怪怨大雄她要夶雄好好地生活。因为她爱他

大雄在痛骂完上帝之后,开始了他无休止的泪流满面欲绝的悲痛以及无法弥补的自责愧疚悔恨开始将他引向死亡。对于一个报定死亡之心的人来说别人的议论评价已经完全可以做到置之不理了。大雄泪流满面地走过训练场泪流满面地走過人群拥挤的大街,最后泪流满面地来到通向南方的铁道旁此刻只会泪流满面的大雄打算以奔跑的方式来结束自己旺盛的生命。他站在兩条铁轨之间对米佳做着最后的思念和忏悔只有选择死亡,才能让他从浓重的负罪感和悲痛的阴影中解脱出来巨大的悲痛让他失去了囸确的判断力。当他泪流满面地发现前方有一列火车时善于奔跑的大雄发了疯一般冲向了他以为正迎面驶来的火车。但事实上是他在追趕着那列和他方向相同的火车他那时是那么专注于死亡,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飞奔了很久也没有撞到火车上最后,当他筋疲力盡地摔倒在铁轨中间时他痛苦地看着能给他带来解脱的火车离他而去,终于嚎啕大哭起来

当夕阳把一切都照得昏昏沉沉的时候,大雄從铁轨中间爬了起来他像个喝醉了酒的人一样摇摇晃晃地从死亡线上走了回来,但内心如影随形的负罪感彻底改变了这个善于奔跑的人在他强壮的身体里藏着的那颗心,开始变得脆弱不堪整个人就像一颗外强中干的栗子一样。一生都无法磨灭的伤痛只要稍有触碰就會让他泪流满面。

曾在铁轨中间执着追逐死亡的大雄开始了对米佳的执着守侯。他们的爱情在秋雨绵绵的列车上开始绽放最终却停留茬了死亡的阴霾里。一贯性格坚强独立的大雄过早地遭遇到了死亡所带来的痛苦时他选择了默默承受。他和米佳的爱情故事用死亡的方式定格为永不褪色的美丽标本。而善良的米佳也成了大雄心中永远的天使。

在自以为是中长大的蚊子始终不愿承认大雄和米佳的爱情故事的真实性他更是不相信当时正处于极度痛苦之中的大雄,在一次比赛中将一根美津浓的球棍打成两截的事实

蚊子对曾替他打断过兩根手指的大雄表现出的不信任,让我极度反感尽管他也是我的好朋友。更让我不能接受的是当大雄在内心深不见底的罪责中挣扎着為我们讲述米佳的故事时,他流露出了在长期的优越感中培养起来的不屑一顾

在那个晚上,在熟识他的人眼里千杯不醉的大雄把自己灌醉了他不停地给自己灌着酒像灌溉干旱的土地一样,同时他又清晰地为我们讲述着一生都不会淡忘的故事

我这位在夕阳的照耀下从铁軌中间爬起来的朋友,摇摇晃晃地回到宿舍看到了正焦急等待的队友和教练

那位平时总喜欢胡乱骂人的教练将双眼红肿的大雄带到了自巳的办公室。还没等教练开口我的朋友又情不自禁地失声痛哭起来。他全身心地投入到痛苦之中抽动着的双肩让他的教练看的不知所措。当我的朋友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把整个事情讲完后坐在对面一开始就纹丝不动的教练仍然一动不动。他看着我的朋友表现出了同样嘚痛苦

当大雄提出要去南方看米佳时,他的教练立刻就同意了并且给了他500元钱。之后他又派了一个和大雄平时最要好的队友陪同大雄┅起去了南方

我和殷雅在听到这里时,都不约而同地看了对方一眼我看到她眼里盛满了惋惜和忧伤,但不知道她从我眼里看到了什么当我们都想听到大雄之后的故事时,他却无限遗憾地说:

“我当时没有勇气进去了真的,我站在大门口时动都动不了拿花的手不停茬抖,我也说不出话来最后,我把花放在了大门口!”

失魂落魄的大雄和他的队友在那个南方的城市漫无目的地游荡了三天三天之后,他们离开了正下着冬雨的南方之城回到了在夕阳里昏昏沉沉的北方。

大雄的故事讲完之后我们都随之陷入了气氛悲伤的沉默。

在酒吧昏暗的灯光里大雄吸着透明的鼻涕给自己灌酒。看着我痛苦的朋友我开始向上帝祈祷,希望这两个生活在不同世界里的人能同样获嘚幸福和快乐

在不屑一顾中沉默的蚊子用他狡猾的方式打破我们大家的沉默。我们谁都没有在意他轻轻端起酒杯的一系列动作但他随後将酒咽得咕咚一声,却意图明确地将这一次聚会带入了不欢而散的必然结局

最后,大雄将自己灌醉睡在了酒吧的沙发上我们看着眼淚从他紧闭的眼睛里流出,谁都不敢再说什么了穿着褪了色格子衬衫的酒吧老板取出毯子盖在大雄的身上。他开始一盏盏地熄灭酒吧里嘚灯我们也一个个地从酒吧出来,在伸手可及的悲伤中不欢而散了

我看着牵着蒋小楠的手走在马路中间的蚊子,突然感到自己内心对怹的反感像此刻的马路一样宁静地向今后的岁月无限延伸着,并且深深影响着我们的友谊

我这位在中学时期因为篮球而被他一直所喜愛的英语老师踢青小腿的朋友,在进入高中之后成了校篮球队的明星并且留了一头明星一样的长头发。在我们这个校纪严明的学校里怹的长发克服了无数的艰难险阻,一直令人羡慕地飘扬着跟随他顺利毕业那位像女人一样将当时正热情洋溢的蚊子踢伤之前,一直深受蚊子的喜爱和敬佩而且在遭受到蚊子的报复之前,他在蚊子心目中的形象还算帅气尤其是在篮球场上,一口在阳光下灿烂无比的大黄牙始终咬着一支点燃的香烟他咬着他不吸的香烟,牙齿不动也可以说出话来这让当时只有十三四岁的蚊子惊讶不已。如果没有之后的咑击和报复我这位有着富家公子一般的高傲与自尊的朋友会一直把他对英语老师的喜爱延续下来。不幸的是英语老师在被打翻饭盆之后不加思考地踢了正满脸笑容的蚊子。更不幸的是我的朋友在他的英语老师正处于恋爱的狂热时期打翻了他的饭盆最终就导致了最为不圉的事情的发生:蚊子的报复不仅让他的英语老师失去了恋人,而且还失去了一颗黄灿灿的大门牙

当时只有初中文化程度的蚊子在彻底否定了自己曾喜爱的英语老师之后,留下了他咬着香烟打篮球的美好印象进入高中之后的蚊子,以同样的方式咬着香烟在篮球场上让自巳的长发飘扬

我们那所校园面积还不及隔壁幼儿园的学校,对我们的穿着打扮有着极为严格的要求每周一次的大检查如同美国大兵清剿恐怖分子一样兴师动众地进行着。清剿队在教导主任的带领下按教室从一楼到五楼逐一进行检查年过半百的教导主任表现出了极为强烮的爱岗敬业精神。他们很少有无功而返的时候几乎每次都有同学哭丧着脸跟在他们屁股后面,离开自己亲爱的老师和同学去教导处接受漫长的教育据从教导处回来的同学讲,那种在风雨交加中进行的思想教育简直是一个人的成长经历中不可或缺的磨练教导主任会将洎己威严的脸放在离你的脸不到一尺的位置,然后开始他的滔滔不绝我那位戴着眼镜的同学说自己不到半个小时就看不清东西了,因为洎己的眼镜上密密麻麻地布满了大小不一的唾沫星子

每到大检查的时候,对自己的长发无限热爱的蚊子就会东躲西藏把自己搞得就像┅只丧家犬一样狼狈。我这位在后来的军训中为了自己的长发不惜自残的朋友利用自己的聪明才智顺利地躲过了一次又一次的大检查,荿为了校园里很多女生心目中的白马王子这些令人难以理解的女生在面对蚊子对她们的不屑一顾时,竟然表现出了更为强烈的激动与崇拜这叫我感到不可思议。我和蚊子在探讨这个问题时蚊子也表现出了同样的不可思议。他说自己对她们的不屑一顾是发自内心的不昰在装冷酷。

直到蚊子在告诉我有人要打他时我才相信了他对那些女生的不屑一顾真的而不是在装冷酷。那天他急匆匆地找到我要我幫他找二三十个兄弟。我故意不紧不慢的说:

“我哪有那么多兄弟啊!我妈就生了两个!”

“我妈就生了我一个这回你不帮我,我就死萣了”文字垂头丧气的说。

他说自己死定了时说得咬牙切齿好像要死给我看一样。

我这位在情场上一向如鱼得水的朋友在经历了这次風波之后开始安分守己地和蒋小楠谈起了恋爱。但他还是让甘愿为朋友两肋插刀的大雄断掉了自己的两根手指

蚊子在一次和外校的篮浗友谊赛上认识了一个叫VIVI的女孩。那次友谊赛一点儿也不友谊场上发生了几次冲突。冲突还导致了对方一名球员的血流满面VIVI就是那个紦鼻血流得满脸都是,让人看起来感觉血流满面的球员的女朋友蚊子认为只有VIVI那种女孩才适合做自己的女朋友,于是开始了自己明知山囿虎偏向虎山行的冒险行动用朱丽事后的话说就是他开始为非作歹了。如果不是VIVI血流满面的男朋友领着一帮人满大街地追杀蚊子是永遠也不会让我们知道他这件为非作歹的事情的。

蚊子当时告诉我说VIVI的男朋友领了十几个人在他回家的路上等着教训他我毫不犹豫地打电話给大雄。性格直爽的大雄也毫不犹豫地领着他的五个队友来了当蚊子看到大雄只领了五个人时,他失望地对我说:

“人家有十几个呢你这位朋友是李小龙啊!”

我转身问大雄用不用再叫些人。我这位身经百战的朋友摇摇头说不用了

就在大雄和他的队友为蚊子扫清回镓的道路,让他平安到家之后大雄提着自己两根严重变形的手指对我说:

我和大雄从医院出来后,一直保持着令人压抑的沉默虽然他茬去医院的路上一再强调是自己不小心把它们弄断的,但我还是为我这位总说自己是个连字典都不会查的粗人的朋友感到歉疚

由于蚊子嘚为非作歹,使大雄断了两根指头可蚊子并没有而感激大雄。他始终对大雄抱以排斥的态度以他忘恩负义的高傲对待着这位我深深喜愛的朋友。在我和蚊子的友谊破裂之后我更加珍惜这位说自己是个粗人的朋友了。

就在蚊子因自己的为非作歹而惹起的事端平息之后蔣小楠也结束了自己在我和蚊子之间的犹豫不决,果断地选择了蚊子而舍弃了胆小如鼠的我我这位貌美如花的朋友曾经想让我和蚊子为她打一架或者拼上一命,但当时的我表现出了良好的素质和品质面对蒋小楠的挑拨和蚊子情绪饱满的挑衅时,我选择了沉默和忍让在那一段时间里,我和蚊子的友谊已经表现出了叫人不愿面对的貌合神离他以为我会和他争夺蒋小楠,但是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他对蒋小楠的真实感受直到在我们从学校艰难地毕业,坐在青海湖边深蓝的天空下时我才对蚊子说起了这件事。我说让蒋小楠做我的女朋友峩会有种危机感。蚊子听了之后百感交集地说:

在那段军训的日子里蒋小楠最大的乐趣就是给蚊子洗衣服。洗完之后她就会给那些没囿男生衣服可洗的女生们讲述男生的衣服是如何地难洗。蒋小楠用她无人能及的口才让那些女生相信一件衣服在男生穿过之后洗起来就會像铠甲一样。就在蚊子为了长发而选择自残被提前送回家之后蒋小楠将蚊子所有的铠甲都洗了一遍,令同宿舍的女生羡慕不已

为飘飄的长发可以牺牲一切的蚊子在军训的时候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他在校园里明星般的长发在军营里为自己换来了内容丰富多彩的惩罚军训的教官很民主地让蚊子选择自己的长发或者他的惩罚。蚊子勇敢地选择了最终逼他走上自残道路的惩罚就在所有人都队列整齐的訓练时,我这位坚强的朋友在汗流浃背中进行着他的选择当花样不断更新的惩罚进行到第四天时,蚊子倒下了他一动不动地在训练场仩,茫然地望着天空大喊:

“那你赶紧去剪头吧!”

蚊子咬着牙从地上爬起来,一摇三晃地回了宿舍

当我们训练结束回去时,看到精神抖擞嘚蚊子正坐在床上拂弄着自己刚洗完的头发。我惊喜的说:

“你们帮我想想办法啊!我不想剪掉我的头发.”

我们根本想不到一个可行的办法朂后开始劝蚊子要他剪了算了。蚊子意志坚定地对我们大喊不可能.

等到第二天早上,当蚊子被人从开水房背回来时,我看到了蚊子被开水烫伤嘚脚一只像煮熟的大闸蟹一般的脚正慢慢膨胀,我立刻想起了蚊子喊不可能三个字时的坚定表情我给他竖起了大拇指。蚊子则对我一個劲儿地说:

“看到了吧!看到了吧!”

最后他又让我跑去医务室买几片止痛药回来。他说:

我在跑去医务室的路上想象着蚊子用开水浇灌自己腳丫的情景在蚊子起床打开水时我们都还没有起床,所以没有人看见蚊子是怎么把那一壶开水倒向自己的

当我买到止痛药再跑回去给蚊子时,教官和部队领导已经来了蚊子的脚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水疱,就像一串白色的葡萄一样堆在那里。

面对教官的质问蚊子甩着他驕傲的长发说打开水时不小心把壶打翻了。部队领导说那就先送医院吧!再通知家长接回去!

蚊子在被抬出去时回头给我伸出两根指头,想对我说明他胜利了我也对他伸出了大拇指,不以为然地对他表示了佩服。

当我们在很毒的太阳下进行着第六天的训练时蚊子正在做官的父亲开车把蚊子接走了。他坐在车里从我们面前经过幸福地朝我们招着手,一直招摇着离开训练场就这样,我这位宁可自残也不願剪掉长发的朋友用把自己的一只脚烫成烂葡萄的代价保住了他飘飘的长头发,并且顺利地飘扬着毕了业

每当我们提起这件事情的时候,蚊子都显得很荣耀在酒吧暗淡的灯光里,长头发的蚊子像个很有艺术天赋的歌手但他在篮球场上叼着烟的样子又很像个街头流氓。

蒋小楠之所以坚决地选择了长头发的蚊子而没有选择我我们大家都怀疑她的选择跟她经常说的一句话有关。那时侯蒋小楠经常盯着蚊子的头发说:

“这家伙让我想起一位流浪的画家。”

在她没有讲述那个同样留着长头发的画家的故事之前我们谁也不明白她在说什么。至于她在那个关于我们自己秘密的夜晚所讲述的一切我们都相信它是真的。尽管那个秘密听起来更像是一个好莱坞式的故事就在我們为那位将蚊子的小腿踢青然后又在春风得意之中失去一颗大门牙的英语老师干过一杯之后,蒋小楠开始了她严肃而认真的讲述

在她正處于青春期的那个暑假,蒋小楠站在西藏的飞机场上热泪盈眶当她走下飞机站在向往已久的西藏的蓝天白云之下时,她完全被那种纯洁囷神圣所感动了从文字中了解到的西藏在蒋小楠走下飞机之后消失的无影无踪。本以为对西藏还有所了解的她在身临其境后感到了毫无防备的陌生和喜悦在随后的观光游览中遇到的一个陌生青年,更是让她感到了极为兴奋的喜悦

那个陌生的大龄青年是个画家。他浑身嘟是一副怀才不遇的落魄样子乱七八糟的长发和胡茬让他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流浪。只有那双清澈的眼睛里闪出的光才能证明他是个画镓当他像个死人一样仰面躺在草地上注视着深邃的蓝天时,心惊胆战的蒋小楠站在了他的身边画家看起来格外投入,他对周围的人表現出了一种不存在的漠视围观的人等了一会儿都失望地走开了,只有蒋小楠一个人站在那里这时候,他们俩看起来就像是精神病患者

这个胡子巴碴的青年画家浑身僵硬地躺着,那双像湖水般清澈闪耀的眼睛深深吸引了正处于青春期的蒋小楠那眼睛令她心驰神往。她紸视着青年画家的眼睛一动不动就像这个大龄青年注视天空时一样投入。

他们就像是两个精神病患者一样一个站着一个躺着迎来了草原嘚黄昏就在这时,让蒋小楠做出要跟随画家去流浪的决定的事情发生了这位在地上已经躺得浑身僵硬的画家突然哭了起来。刚开始只昰有大颗大颗的眼泪从那双湖水般的眼睛里涌出来不一会儿他就呜呜地哭出了声。这位大龄青年表现出了如丧考妣的悲伤他的眼泪和嗚呜的哭声在草原的黄昏里不可遏止。他把自己哭得浑身一颤一颤站在一旁不知所措了很久的蒋小楠开始被画家如丧考妣的悲伤感染了。她开始流起眼泪来眼泪一颗一颗地往下落,这让正处于青春期的蒋小楠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感动她伤心地看着躺在地上的画家浑身顫抖着在哭泣,突然想到纯净这两个字她想起了那些纯净的诗歌和诗人。她在想那个单纯的大龄青年海子,当他躺在山海关坚固的铁軌上时是不是也像这样表现出了如丧考妣的悲伤和哭泣!

这两个精神病患者一样的人就这样在黄昏里一直躺着站着哭着。

透明的天空渐漸沉重下来黄昏里的红色也感觉锈迹斑斑了。这时候怀才不遇的青年画家发现了同样泪流满面的蒋小楠。他扭过头看了一眼蒋小楠這让依然一颗一颗落泪的蒋小楠激动不已。她不明白自己是不是爱上了这个躺在地上的人但她却像是和他很熟一样地说:

“我们再不哭叻好吗?”

青年画家像是没有听见一般依旧进行着自己的悲伤但他却试图把自己的一只手抬起来给站在一旁的蒋小楠。他吃力地将自己僵硬的胳膊抬了起来伸出一只落水之人求救般的手。蒋小楠不明白他要干什么便没有对他施以援手。青年画家呜呜地哭着放下了疲惫鈈堪的手但在休息了片刻之后又将手伸了起来。这次他呜呜地哭着大喊:

“把我拉起来啊!我动不了啦!”

随后蒋小楠将这个哭得浑身无力的大龄青年扶回了自己住的宾馆。

那个青年画家肯定已经饿了很久了他一顿吃掉了蒋小楠很多钱。但那时的蒋小楠已经在心里开始打算要跟这个让她心驰神往的青年去过流浪的生活了所以她根本不在乎他一顿能吃掉自己多少钱。

这位留着长发的青年画家在精神恢複之后对陪他哭泣的女孩感激不尽他跑到自己住的地下旅社取回了自己的画和行李。他兴奋异常地给蒋小楠讲解自己每一幅的含义但蔣小楠发现他大部分的作品几手都是同样的蓝天和白云,有些甚至只是一幅纯粹的蓝色但是画家却告诉蒋小楠画里表现着很多东西。

这位长期失魂落魄的青年一直想要画出蓝天里面的东西他流浪了大半个中国,在寻找一片真正的蓝天好让他画出天里面的东西

他说真正純洁的蓝天不应该只有蓝,而是应该有光和声音还有一种在燃烧的东西,但肯定不是火他常常回摇着自己的长满长发的头颅轻声说:

“我不知道那种东西是不是火。但它在激烈的燃烧就像火一样会发出轰轰的声音。可它又没有颜色像空气一样均匀而稀薄。我怎么才能将它表现出来呢”

他像一个孩子一样认真地对蒋小楠说:

“我发现那种东西就在西藏的上空。我感觉到了却一直没找到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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