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篮球逆转落后几分到反超算逆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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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征亚锦赛之前,年轻的中国男篮一直不被外界看好。韩国队因体能下降,投篮命中率明显下降,整个第四节,中国队拿下25分,而只让对手得到13分,惊天逆转就这样发生了。同样,比赛中发挥出色的还有双控卫赵继伟和郭艾伦,全场比赛赵继伟拿下3分6板5助,而郭艾伦拿到8分3个篮板。
出征亚锦赛之前,年轻的中国男篮一直不被外界看好。昨晚,中国男篮终于为己正名。全场比赛40分钟,中国队在39分钟里处于落后,最多时曾落后20分。然而,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一场振奋人心的逆转发生了,最后一节,中国队发起了疯狂反扑,在最后1分钟将比分反超,最终以76比73击败韩国队。这样顽强的胜利不仅报了上届亚锦赛负于对手的一箭之仇,也给中国队打了一剂强心针。
此次征战亚锦赛,韩国队可谓出师不利。费用不够,赌球风波还使得球队名单被迫大换血,几名大学生选手被破格招进了国家队。好在韩国队保留了赵成O、梁东根和文泰英等老将,正是这几员老将,给中国队制造了巨大麻烦。第二节进行到一半时,中国队就落后了对手20分。
中国队半场结束前,曾打出第一次“小高潮”。周鹏的3分加上易建联的篮下强攻,中国队来了一波9比0的攻势。半场结束时,球队将分差缩小到11分。“比赛开始时我们打得比较糟糕,球队非常困难,但教练组一直在给我们信心。”周琦在赛后说。然而,下半场开始后,中国队再次被对方限制,韩国球员频频利用中远投得分,特别是老将梁东根,在连续命中多个高难度进球后,几乎将比赛提前终结。
幸好中国男篮顶住了巨大压力,在第四节展开了最顽强的反扑。在辽宁双控卫郭艾伦和赵继伟的带领下,中国队提升了自己的防守强度,并在进攻中加快了速度,球队多次利用快攻反击打击对手。内线方面,周琦和易建联的组合如入无人之境,几次暴扣得手,将中国队的士气完全激发了出来,全场比赛两人合力砍下41分。
韩国队因体能下降,投篮命中率明显下降,整个第四节,中国队拿下25分,而只让对手得到13分,惊天逆转就这样发生了。
在最后一节比赛中,球场上有三名90后球员,正是这三人的神勇发挥,彻底将韩国队的势头压了下去。他们就是周琦、赵继伟、郭艾伦。本届亚锦赛开始前,外界质疑中国队年轻队员能否承受得住这样的压力,三位年轻球员用出色的表现给予了回应。
“上届比赛打得不理想,今年我们没有退路,外界不看好我们,我们就是要触底反弹。”周琦在接受采访时声音铿锵有力。逆转韩国的第一功臣,不是拿下20分11个篮板的易建联,而是全场贡献了21分8个篮板3次盖帽、年仅19岁的周琦。在末节反扑的高潮中,他一个人就贡献了9分,两次气吞山河的扣篮更是激发了全队的斗志。
同样,比赛中发挥出色的还有双控卫赵继伟和郭艾伦,全场比赛赵继伟拿下3分6板5助,而郭艾伦拿到8分3个篮板。主帅宫鲁鸣说:“赵继伟打过大赛,在世界青年锦标赛中,他代表中国队拿到第七名。但在成年人比赛中,尤其是碰到韩国队这样老到的对手时,他还显得年轻。如果郭艾伦和赵继伟的表现能一直像今天的第四节这样,那么他们的前景将非常光明。”
在落后20分的情况下成功逆转击败老对手韩国队,这让主帅宫鲁鸣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他表示对于处在新老交替中的中国队来说,这场胜利是心理上的一次进步,其意义要超过赢球本身。
“两支球队更多的是心理上的较量。如果心理上的坎过不去,技战术上也很难表现出来。拿下这场比赛,让我们在心理上更进一步,这非常重要。”宫鲁鸣表示,在大比分落后的情况下,球队能够上下一心,顽强拼搏,任何时候都不放弃,这是吸取了去年亚运会失利的教训,并有所转变的一种表现。他希望能借着这个势头打好接下来的比赛,让队伍成长得更快一些。
虽然是东道主,但中国队并没有绝对的把握夺冠。最重要的是,男篮要克服自己的心魔,近年来与亚洲对手交战,男篮不断“阴沟翻船”,让中国球员面对这些对手都背负上了心理压力。中国男篮在兵发长沙之前,特意集体前往普陀山拜佛,外界有评价说这其实是心理训练不足的一个折射。
对于球队上半场的表现,宫鲁鸣认为这并不是中国队的真正水平,中场休息时他一再强调要队员放松心情。“我一直说要放松,和自己较劲,什么技术动作都发挥不出来。”宫鲁鸣说。他希望球员们清楚,未来的路还很长,这场比赛虽然重要,但也只是一个过程,实际上锻炼的价值更高。
(本报长沙专电)记者 陈嘉 J1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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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友评论[点击评论]韩崇光:我在北大荒打篮球
看了三十四团十八连战友写的文章,心里很佩服。常聚的几个老朋友劝我也写一点儿,有的甚至用命令的口气说:“韩崇光必须写。”为了不让老朋友失望,为了给回眸十八连当年的生活添上一笔,也为了在十八连青年集体当中我不掉队,拖了半年多,我终于鼓足勇气拿起了笔。算是班门弄斧吧,让大家见笑了。
1968年7月,我从北京来到北大荒的八五八农场,生活条件和北京相比发生了很大变化,业余生活更是极为单调。每天晚饭后除了侃大山其它基本无事可干。初来乍到,谁也不认识,连东南西北还分不大清楚。这里离中苏边境乌苏里江只有十八里地,也不敢到处乱跑。好在宿舍旁边有个篮球场,一付木质的篮球架,南边半场的地面也很平,平时没有人去踩踏。来农场几天以后,这半个球场就成了我们新来的青年晚饭后的活动场地。只要天不下雨,晚饭后开会前,我们都去玩一个小时左右。实际就是等着连里开大会。
会玩的、不会玩的都去凑热闹,无非就是投投篮和分成两拨斗斗牛。时间一长,66年来的哈尔滨青年黄诚忠、孟祥柱,以及老职工杨金德、杨继业、侯式川也加入了我们的行列。有时就连不会玩的指导员张文德也上场和我们一块儿打两下。有些老职工晚饭后早早地来到场边,一边看热闹,一边等着开晚上的大会。有了这个业余生活,大家很开心,起码玩起球来能暂时忘掉初到北大荒的烦恼。从老职工那里我知道了八五八农场是有篮球运动传统的,农场篮球队在虎林县和完达山农管局都名列前茅。
过了一个月,大约在八月中旬,虎林县的男女篮球队要来农场访问比赛。在那个极“左”的年代,来打场友谊赛愣说成是“宣传毛泽东思想”。
为了应付虎林球队的到来,老农场篮球队的张廷跃临危受命,出任教练。他是58年转业兵,职业是汽车队司机,是老农场球队和农管局球队的主力中锋,当时是八五八篮球界的领军人物。老张从修配厂和各队调来了五名北京青年,头一天通知各连队调人,第二天上午到场部报到,下午就上场比赛,一支球队就这样组成了。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么仓促组成球队的。好在老的服装还存在工会,不至于上场比赛没有统一的服装球队。后来才知道,人家虎林球队的名称是“毛泽东思想体育宣传队”,来农场是“宣传毛泽东思想”的。在那个极“左”年代哪个领导敢回绝人家,不准人家来宣传呀?
这样组织的球队就是应付局面,其它什么也谈不上,就是“政治第一”。现在想起来很可笑,但更可笑的还在后面,听我慢慢道来。
老张抽调人员之时,我在修配厂的同学向他推荐了我和我的同班同学白捷。不知为什么,远离场部20里地、在十二队的白捷被抽上来了,却没有我这个近在场部的人。第一次有北京青年参加的农场篮球队就这样与我失之交臂了。对此事我自然耿耿于怀。因为我和白捷是同班同学,都是班里打篮球的绝对主力。他能来,我就应该能来。
在此我声明一点:我的篮球水平不是多高的,可我弹跳好,球技在一般中学生里算是不错的;起码能上篮,懂规则。后来的球队生活也证明了这一点。和几个同学比,至少我的水平不比他们差。
现在我还清楚地记得那天下午比赛的情况。因为虽然没有我参加比赛,但出于爱好,我还是很关心的。此外我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想看看老张找的这几个人是什么水平;和他们比,我能不能参加这支球队。
那天下午连里派我和一个家属跟着老职工王朝俊的马车到木材厂拉板皮,给伙房准备引火柴。到了木材厂,我就急急忙忙地装车。没等车装完,我一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对王朝俊说:“我要去看球赛了,活你们干吧!”说完不等他同意我就跑了,根本没考虑不干活去看比赛会有什么后果。当时的木材厂就在场部十字路口西边,离球场很近。
我到球场,四处已经围满了观众。当年没有什么业余文化生活,有支球队来比赛十分难得,所以去看的人很多。当时女队还没打完,我看到场边中间摆了三张桌子,算是主席台,有几位农场的领导在座。后面的树上挂了个横幅,写着“热烈欢迎虎林县毛泽东思想体育宣传队”。四面还插了彩旗,场面搞得还算隆重。
这时女队的比赛已经结束。只见她们在场地和男队员交叉排好了队,走到了场中间,又一定间隔地散开,然后跳起了“忠字化”舞;一边跳还一边唱着“天大地大不如党的恩情大,……”。这就是我前面所说的更可笑之处。你明明是来打球的,却偏偏要往宣传毛泽东思想上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今天想起来能不可笑吗?这种场面是我在北京从没见过的。他们在场上又跳又唱,我听旁边的观众讲,女队比赛开始前已经跳过一次了。可替他们想一想,不添点儿政治色彩,怎么能叫毛泽东思想宣传队呀?由于仓促应战,八五八男女篮球队全都输给了虎林。好在那时只是讲政治,讲友谊,不管输赢。更何况宣传毛泽东思想是第一位的。
虎林球队走后没几天,农场就举行各单位之间的联赛。八五八农场有这个传统,每年夏天举行一次各单位参加的篮球比赛,以此活跃大家的业余文化生活。而68年的比赛还有另一个目的:通过比赛选拔人才,组织新的篮球队,准备参加虎林县的国庆邀请赛。
联赛是按片分组举行。农业生产队分成两片、场部二线单位分为两片;每片先举行预赛,各片的前两名再进行决赛。副业队和加工厂联合组队,参加人员除了我还有王燕平、陈明辉、高非、高锐、黄诚忠、杨金德、侯式川等。我们正好和汽车队分到一个小组进行预赛。
比赛开始前,老职工和我们说,汽车队只要把张廷跃防住了,让他少得分,其他人没什么。我们年轻体力好,只要正常发挥,准能赢他们。
在这场比赛前我和老张没说过话。但是通过虎林队来,我知道他。没让我去参加比赛我更是耿耿于怀。当时就想,我一定把你看住,让你见识见识我的水平。同时我要好好发挥多得分,让你知道我得厉害。那时年轻,有这种想法也不奇怪。
比赛是一天上午在修配厂的场地上举行的(修配厂队在另外一个小组)。开场后我专门防着老张,全场他被我抢断、盖帽好几次,最后全场比赛他只靠罚球得了一分。当然我在他身上也没少犯规,快结束时五次犯规被罚下场。而我除了防住了他,全场也没少得分。最后我们赢得了胜利。我那时年轻,心高气傲,中场休息时,我故意显示自己,蹦起来手抓篮筐、一只手摽在篮筐上。周围的观众看了我这弹跳有点儿吃惊,纷纷议论:这小子跳得真高啊。
看到我摽在篮筐上,老张面带微笑向我走来,一口四川话,以教练的口气和我聊天,问我的情况。他说:“我听说过你,球打得不错。”我当时毫不客气地回答他说:“我也知道你,农场篮球队的教练。前几天虎林球队来比赛时,我同学向你推荐我,可你没看得起我,没让我去。”这句话说完,当时我感觉真是出了一口闷气,心里感觉舒服多了。其实我当时也不是非要打那场球,打球比我好的人多了,只是觉得和我那两个同学比起来,我比他们强多了;而且他们推荐了我,你却不要,我心里窝火。这回你当面领教了我的水平,我就无所谓了。
从那以后,我和老张成了要好的师徒加朋友,除了教我打球,他还带我打鱼打猎,在生活上给了我很大帮助。特别是72年我调入汽车队,他着实花费了不少力气。我们的友谊持续了几十年,可惜他现在已经是“地下工作者”了。
联赛结束了,农场新的篮球队成立了,自然有了我一号。其实通过比赛也没挑到什么新人,就是上次虎林来时去比赛的那几个人再加上我。二队四人,修配厂四人。一米八六的张正是队长、中锋,同样是一米八六的王玉柱是后卫,一米六八的赵凤如是前锋,一米七八的穆苏庆也是前锋,一米八一的白捷是后卫,此外还有许福瑞、张左生、王天平、卞宗亦。在加上一米八三的我,一共十个人,全都是知青。当时在这个球队,我年龄还是最小的,其他几人或大我一两岁,或是和我同岁但生日比我大。若是比起来弹跳,他们谁也没有我跳得高。平时上篮,我的手经常在篮筐上边。随后我们就集中到团部,脱产练球,吃住都在农场招待所。女队就住在招待所,而男队却住在了汽车连淘汰的办公室。里边给新搭的木板通铺。好在和招待所一路之隔离得很近,离训练的篮球场也就三百米之遥。遗憾的是没有热水,上午练完球,只好到后井里提凉水简单擦擦身体,下午练完再去招待所打点儿开水好好洗洗。当时的八五八根本没有浴池,谈不上洗澡。每天早上五点随着广播起床。场部的高音喇叭就在房后,你想睡懒觉是不可能的。上午、下午各训练三个小时,运动量还挺大,弄得头几天走路都不敢抬腿迈步。
在场部训练了半个月左右,大约在九月二十日前后我们去了虎林县城,参加国庆邀请赛。在虎林住在八五八农场的转运站,离比赛的体育场较远,去比赛来回只能步行。到虎林的当天下午,我们就去体育场找球队打热身赛。一是熟悉我们的阵容,二是磨合战术,三是了解对手的情况。好在身为汽车司机的老张在县城人头熟,去了以后他就联系了两个队。当天下午就打了两场,我们一胜一负。后来又打了两场我们全赢了。当时我们的战术以快攻为主,虎林各队对这个战术打法极不适应,热身赛四场我们三胜一负。
大概九月二十四或二十五比赛开始。也是先分组预赛,然后前两名进入决赛。当时虎林地区有十几个队,再加上八五八、八五零、八五六、卫星农场、迎春机械厂等,共近二十个队预赛。当时我们年轻,而虎林各队的年龄普遍偏大,个别队员甚至有四十岁了。我们打起球来一是快,二是没有坏的小动作,都是实实在在的犯规,这两条赢得了广大观众的支持。我们打球以快攻为主,身高一米八六的王玉柱在学校时划了六年的舢板,臂力特别好。他抢到后场篮板球,即使在有人盖帽的情况下也能把球甩到前场。而不论是赵凤如、穆苏庆还是我,早就跑到前场上篮得分了。后来对方发现了我们这个战术,就专门留个人在后场防我们的快攻。可我、赵凤如和穆苏庆都有较强的过人能力,即使面对一个人防守,往往也能快攻上篮得分。
第一次代表八五八农场去县里比赛,我们打得顺风顺水,场场胜利。我们以全胜的战绩取得了冠军,给八五八农场争得了荣誉。虎林地区的观众都说八五八男子篮球队的技术好,作风正派,年轻有发展,八五八农场球队厉害。
一年一度的篮球比赛结束了,冠军被八五八的几个刚参加工作的小青年拿走了。无论是虎林的球队还是赛会的组织者,他们都很不服气。因为我们这十个人平平常常,走在大街上根本看不出一点点冠军相;不像有的球队,个个人高马大,膀大腰圆的。本来到此我们可以回农场了,结果组织者又安排了两场友谊表演赛。
第一场对东方红林业局队。这是个半专业的队伍,队里有两个人是专业队下来的,最高的中锋身高两米,技术水平在虎林首屈一指。因为今年要参加牡丹江林管局的比赛,时间和虎林地比赛冲突,所以没参加县里比赛。还是在邀请赛的闭幕会上组委会就宣布了,明天中午由东方红林管局和冠军队举行表演赛,所以当天观众特别多。而偏偏我们那天又去晚了一点儿,等我们到达时球场周围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比正式比赛时任何一场的观众都多得多。经验不足的我们面对这种场面开场时有些慌乱。再一看对方,一个个人高马大,除了两三个人,全都在一米九以上。相形之下我们显得身单力薄,不是对手。再则我们也不了解他们,结果这场比赛我们大比分输了。
第二天还是在这块场地,我们又和云山农场打了一场。云山农场本没有参加这次邀请赛,可他们听说了比赛消息之后下面几个人凑到一起练了练,乘国庆假期自己找来了。这也正合组委会的意,于是安排我们再打一场。他们一共就来了七八个人,其中带队的老职工和我们老张是农管局队的队友。他们队中还有一人原是北京少年队的,叫马胜利。此人后来在四师和兵团的篮球界都占有一席之地。此外他们还有哈尔滨少年队的一个前锋、一个后卫,这三人后来都是四师师队的主力队员。我们有了前一天的教训,调整好心态,那场比赛和他们打得难解难分,最后我们输了三分球。
就这样,虎林邀请赛后的两场表演赛我们全输了。
转眼到了69年的春天,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正式组建了。春节过后现役军人陆续来到农场,兵团抽调农场单位书记林全朴去六师组建新的农场六十二团(红卫农场)。同时还要从八五八抽调一些人员作为骨干力量,充实新组建农场的连队。在抽调的人员当中,居然有篮球队的张正和白捷,还有一个女队员。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场部附近连队的几个球队队员对这个决定极为反感,觉得农场愚蠢,放走人才。通过68年的集训和比赛,无论是从球技上还是从个人感情上,都从内心里舍不得的这两个人走,因此对这个问题很有看法。可我们当时来农场不过八个月,根本没有话语权。其实就是找有关领导说了我们的意见也没有用。初来乍到的现役军人要树立绝对威信,在去新农场人员的问题上是不会随便改动的。尽管老张费了很大的力,这两个人最后还是都去了六师六十二团。可惜老张为了三十四团篮球事业的一片苦心。张正后来是六师师队的中锋。
因为兵团的组建,我们成了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序列,和军队沾上了边。六月中旬,虎林发来邀请通知,为庆祝建军节,“八一”前后,虎林县将举办“拥军爱民”篮球邀请赛,请本来就是老百姓但沾了解放军边的虎林地区的七个团参赛。
7月初篮球队集训了。男队住到了修理连不用的老办公室,女队还住招待所。而老张也把人员作了调整,裁掉了几个人,又找来杜根旺、李红路、薛克建、刘东生、樊作斌、孙钢等人。但这些人的水平不及调走的张正、白捷,起不到二人在场上的作用。张正走后慕苏庆晋升男队队长,而我成了副队长。7月底去县里比赛了,团里为显示对比赛的重视,派组织股副股长、现役军人李恩清当领队。此人兼队员,投篮准,可以上场打。
但是这一次的比赛男队打得一塌糊涂,没赢几场。小组没出线被淘汰了,根本没有进入决赛。而比赛前分组时,县里是把三十四团作为种子队安排的。从68年国庆的冠军,到69年“八一”的小组没出线,三十四团男队在虎林的篮球界一下子掉入了低谷。比赛打成这个样子,除了有思想上的原因,主要是技术实力上的差距。我们这些队员也感到脸上无光,心情和68年夺冠时大不一样。所以没等比赛全部结束,预赛一完,我们就打道回府了。那次比赛是虎林铁路还是三十九团夺冠,我记不清了。
回农场后,当时的麦收还没结束,球队自然是解散,人员回连队参加麦收。这次兵败虎林,对团领导和相关职能部门也是很大的触动。而一些球迷也议论球队失败的原因,舆论直指团领导。
为了恢复男队的水平,活跃职工的业余文化生活,8月底麦收完后,团里又搞各连队的篮球联赛了。比赛前一星期,宣传股把我、慕苏庆、王仪宁和老裁判肖国栋找去,让我们协助老张搞比赛,负责裁判工作;但主要目的还是让我们从下边连队挑选人才。因为从69年“五一”后,团里又来了北京房山、上海、天津和哈尔滨几批城市青年,不知这当中有没有可用之才。比赛安排和去年一样,还是按片分组预赛后决赛。我和王仪宁负责北片的比赛。
通过这一年的联赛,我们男队选来了上海青年傅企明(身高1.92米)和成万祥(身高1.85米)。这两个人后来都成了四师球队队员,76年两人一起去了上海体院,毕业后留校任教,后来都是教授。尤其是成万祥学田径,在全国运动会和北京奥运会上都参加了裁判工作,北京奥运会时他还是田径副总裁判长。而女队选来了孙嘉华、辜晓东、韩金兰、刘关翠、袁淑明等人,以及后来的张学华。这几位女将的技术水平在68年的女队员之上,后来成万祥又推荐他们连的木工、身高1.88米的卢声武来球队。73年师队集中,傅企明调四师机械厂后,卢声武成了三十四团的主力中锋。
张正和白捷的调走让我们男队吃了苦头,使我们认识到了人才挑选和培养的重要。我们一值通过各种办法选拔人才,梦想能有好的队员加入球队以增强球队的实力。但是在后来的几年里,尽管我们陆续挑选了一些人来球队试训,可结果并不理想。可见要从二十多岁的青年中挑选人才是多么的难。
从71年开始,我们注重了对团部中学生的培养。他们年龄小,技术不定型,几乎从零开始,可塑性较强,相对好培养。后来从团部中学生中选出了柴俊民(1.87米)、刘总福、曲为民(1.83米)和杨贵良(2.04米)等人,曲为民76年和我一起打师队,而杨贵良因有身高,到了师队、兵团队,后被沈阳军区青年队招走,部队复员后留在了沈阳。女队我们从学生中培养了王春华、曲红兵、梁效梅、李翠珍、韩桂亮等人。她们成了主力之后,和辜晓东、刘关翠、张雪华等青年把三十四团女篮一直维持到了76年。
69年“八一”的比赛使三十四团男篮队跌入了低谷,而通过各连队的比赛我们又选拔了新的人才。本以为这年的国庆节县里还会搞比赛,可是众所周知,69年秋后的国际国内的战备形势极为紧张,国庆节献礼没搞篮球邀请赛,全力投入到战备之中。我和慕苏庆就向老张建议:利用冬闲,篮球队搞冬训。老张也真卖力气,跑前跑后,找这个找那个;经过努力,还真把这事办成了。大概在11月中旬,一天连里通知我去宣传股开会。我去后见老张和慕苏庆也在,叫我们去就是股里和我们协商冬训具体怎么办的事。
要冬训,首先要落实住处。当时宣传股的领导还真为这事发愁。当年我们团招待所床位有限,球队集训过两次,男队也没住进去过。冬天各种会议又多,所以冬训住招待所是不可能的。我一听领导为住处犯难,就说这不是难题。只要领导一句话解决烧煤,球队就住我们十八连去。吃在招待所,离球场也不远。这一年冬天不知什么原因,三十四团过冬取暖的煤不够用。为了节约用煤,各连队都合并宿舍以减少取暖烧煤。正是这个原因,十八连男宿舍空出了一大间一小间。只要能解决烧煤,其它就无所谓了,反正房子闲着也是闲着。本来为房子着急的李股长也说:“最多三个月,不等天暖和冬训就结束了。我这里为住处着急,没想到眼前连队就有闲房。真是不了解情况。”老张也说,这么大个团,不差这两个炉子烧煤。李股长让我和小慕做好准备,他向团领导请示,让领导协调住处。等十八连同意让住了,我们就先来报到。其它一切筹备工作就交给我和慕苏庆办了。
大概过了三四天,连里通知我去宣传股报到。指导员说:这回你可能要打一冬天球了。连长也说:球队来十八连住,准是你的主意。不然别人怎么知道十八连有空房呢。
现成的宿舍,从虎林拉来一车煤,我和小慕把炉子点上。一看没有其他问题,就通知各连队的队员来报到了。大概过了五六天,人员就到齐了。从12月份开始球队正式冬训。参加的人员,男队有慕苏庆、张左生、王怡宁、王玉柱、赵凤如、傅企明、成万祥、叶一鸣和我。女队有孙佳华、辜晓东、孙之新、韩金兰、刘天翠、袁淑明、才溪源、刘嘉华、韩英琦等人。
&(冬训时期的三十四团男女蓝球队员在十八连留影)
能够举行篮球队冬训,在三十四团是空前绝后的。以前老农场没搞过,以后到我离开北大荒也没再搞过。而且在全兵团、在密虎地区,我也没听说过哪个单位搞过篮球队冬训。由此可以看出当时团党委对篮球队重视和要男队打翻身仗的决心。
训练的条件十分艰苦。训练场地就在老场部前的篮球场上。那时天比现在冷,白天零下二十度是常事。冷,多穿点,上了球场猛活动也还好办。等训练完了,里面衬衣也湿透了,就赶快穿上棉衣往十八连宿舍跑。练体能,几乎天天都是跑长跑,一跑就到四连,甚至到新团部。来回就七八千米,甚至一万米出头。当时大家年轻喜爱篮球运动,一冬下来三个多月也没觉得苦和累。体能的确提高了很多。
那年冬天雪多也大,经常刮大烟泡。有时下下停停一连就四五天。下雪不能上球场练,我们就在室内练体能,蛙跳、仰卧起坐、负重蹲起等等,运动量比上球场还大。我们的训练搞得生龙活虎热火朝天,从没有一个人叫苦叫累。
但是烦人的事也有。一下雪,球场不能去,等雪停了就得去打扫场地清除积雪。一场雪下来,浅的没脚脖子,深点就到小腿肚,有时甚至快到膝盖了。我们把积雪装上小推车往周围的排水沟和不去人的地方倒。等冬训结束时,球场周围的空地和排水沟里全都是球场推出来的积雪,堆得足有一米多高,成了壮观的冰雪长城。球场看着不大,清理起来可不容易。我们二十多人一干至少一天,有时还得弄到天黑。雪深的时候有时要干两天。
三个多月的冬训除了训练、清理积雪打扫场地外,我们基本无事可干。那时兴“天天读”、政治学习什么的。我们除了读报纸、讨论讨论国际形势,也不多说什么。这些人凑到一起格外亲切,互相从不隐瞒什么。不像在连队,说话做事还要注意点,别给别人留下什么话把。除了学习,我们就唱当时的革命歌曲。以至于团里开大会时,各单位互相拉歌,连团宣传队都不如我们。有的女队员就偷空织毛衣。在此说句后话:大概是72年球队集训时,练完球我的毛衣丢在了球场,等回去找就没有了。当天下我在团部商店买了毛线,辜晓东、韩金兰、刘天翠、张雪华四个上海姑娘一人织一块,第二天晚上我就穿上了新毛衣。训练虽然很累,体力消耗大,但大家个个开心日子过得充实。一天一晃就过去了。
然而我倒霉的日子很快就来了。70年元旦后,因训练后不注意保暖,我得了感冒。起初就是发烧头疼,浑身无力。当时我和叶一鸣睡一个双人铺,他也感冒了。同伴们从招待所给我们俩往回端病号饭,我俩就在一个盆里捞面条吃。小叶身高1.93米,看上去身体比较弱,来球队受不了每天训练的运动量。他人又比较娇气,所以只要有一点儿不舒服他就泡病号。其实在上海他就得了慢性肝炎,只不过我们不知道,他自己也不说。我感冒后和他在一个盆里吃病号饭,又睡一个双人铺,自然也就被传染上了。刚开始是发热头疼,后来变成胃疼,吃什么都吐,甚至喝水都吐。当时医疗水平有限,医院一直当感冒和胃病给我治。孙家华胃不好,有从上海带来的进口药。她和顾晓东二人走回二连给我取药,回来时赶上刮大烟泡,两人顶着烟泡走了十多里地赶回十八连。这件事让我终生感激不尽。过了些天病自己慢慢好了,但还不知道我已得了肝炎。这天我去病房看高锐,正好许福瑞也在。他看见我说:“你的脸怎么那么黄啊?”我还开玩笑说:“防冷涂的蜡。”他说:“你去查查吧,别是肝炎。”第二天早上我没吃饭去医院抽血检查,等化验结果出来,还真是肝炎。这时大夫才给我打针,吃药治疗肝炎。听说我的了肝炎,小叶才说他在上海就已经得了慢性肝炎了。为了不传染他人,我和小叶都回了连队,提前结束了我们的冬训生活。
虽是回连,我的宿舍与球队仅一墙之隔。回连后也不能上班,整天无所事事,再也没有发烧,也不吐了,也没有啥子不好的感觉。所以我每天都把球队宿舍的炉子烧得热热的等着大家下班。球队练完回来,我就又过去和大家泡在一起。这年3月20号左右,三十四团首届党代会结束。领导让篮球队打场表演赛助兴,也检验一下冬训成果,但人手不够,就问我能不能上场。为了不扫大家的兴,我也不管身体怎样,上去就打满了全场。党代会结束没几天,三十四团唯一的一次篮球冬训也就结束了。
这次冬训起到了很好的作用。一是提高了个人的体能。二是通过冬训我们看到了团领导对球队的重视,增强了我们为三十四团奋斗争光的信心。三是整个球队的技术水平和战术素质得到了很大的提升。冬训是艰苦的,冬训是快乐的,冬训是难忘的。我相信,凡是参加的人,都会和我一样终身不忘。以致几十年以后我们凑到一起,提起当年的一些事,还是记忆犹新,津津乐道。
虽然兵团69年就成立了,可能因为是组建初期,对文体活动还顾不上,所以当年师里没有搞篮球比赛。到了70年,春季刚一开始,师部就下通知,秋天组织四师各团的比赛,让各团有所准备。
接到这个通知后三十四团自然不会落后。一过“五一”春播结束,团里就把篮球队员集中了。这时离冬训结束还不到两个月,无论是当时的团党委领导、职能部门、还是我们自己,都希望能有这样一个机会检验我们的冬训成果,展示我们的技术水平。
大概在70年的9月份,四师的第一次联赛开始了。也是分两组进行预赛,然后小组前两名进入决赛争夺前四名。三十四团和四十三团(兴凯湖农场)等队分在一组。比赛在密山的四师师部院里的场地进行。当时的比赛正好赶上师党委扩大会,各团的团长政委都在这里开会,会议内容就是传达学习中央关于批陈(伯达)整风的文件。姜师长和李政委都是球迷,他们都尽量挤时间看比赛,有时干脆把学习的时间安排在晚上,挤出白天地时间看比赛。那时没有灯光场,比赛只能在白天。
当时我们在预赛和决赛中连胜四十三团,那两场球到现在我还记忆犹新。四十三团球队不但人高马大而且人多。一般每队十二人,他们来了十五个,服装也漂亮。但是他们的队员和教练都显得很清高,凡人不理,根本不把兄弟团队放在眼里。而且他们的教练是军务股的现役军人,是四师各队中唯一的现役军人教练,号称还跟八一队陪练过,不知真假。反正我没看出他有多高的水平。看着他们清高骄傲的样子,无论是周围的观众还是各队球员,甚至看球的团长政委,都盼着他们输球,治一治他们趾高气扬的架子。
预赛那场球开始前我们开准备会,订下了防守打半场人盯人的战术。当时各队的防守都是联防,没有采用盯人的。所以我们估计肯定能收到出奇制胜的效果。果然,比赛开始后他们对我们的防守极不适应,完全没有思想准备,一下子就乱了方寸。结果我们干净利落地赢了他们。但结果在这个小组还是我们两个队出线进入了决赛。
预赛输给了不起眼的三十四团,四十三团的余团长很不服气,打电话从团里调人。原来他们是大团,知识青年多,人才也多,据说完全可以组织两支球队参加师里的比赛。这样他们在第三天又来了三个人。一个是连队的副指导员左树彬(此人后来没返城,现在还在师部连珠山),一个是身高一米九一的王克政,后来这二人都是四师篮球队成员;还有一个原是天津塘沽少年篮球队的。
看他们招兵买马,我们也不能闲着。老张请示了在这里开会的团长政委后,给团宣传股打电话,让把十二连的66年转业兵李明午送到师部参加比赛。第二天一早团里用小车把李明午直接送到护林火车站,中午他就赶到密山与我们会合了,一点儿没耽误下午的比赛。李明午绰号“大老黑”,在部队是三十九军某师篮球队的,也在军篮球队培训过。此人在防守和抢篮板球方面绝对是把好手,每场球都有漂亮的抢断和盖帽。但进攻不怎么投篮,很少得分。更不好的是小动作、坏动作很多。老张怕他会带坏我们,在加上文革中一些派性的原因,前一段一直没让他参加篮球队。年初冬训时让他参加了,谁知他又和警通排长打了一架,影响很坏。依团领导的意见当时就要将他从球队除名,因为冬训马上要结束才不了了之。现在形势紧迫,也顾不上“政治思想第一”了,又想起调他来。他的到来也确实给了我们很大鼓舞。
当天午饭后我们又开准备会。老张提出,这场球上去我们先不不用盯人战术。因为上场球他们对盯人没有思想准备,吃了苦头,所以我们如果再打盯人,他们肯定有所准备了。我们先联防、再盯人,下半场一会儿盯人,一会儿联防,让他们别别扭扭、防不胜防,我们就准能赢。老张布置完战术,“大老黑”发言。因为打球,我很早就认识了他,但没有深入的了解。他一开口我就发觉这家伙不但能说,而且说起来还十分有煽动性。他发言的中心内容就是给大家鼓舞斗志,不要害怕。首先要从精神上战胜对方,而不要被对方吓倒。当时他的一句名言我至今不忘:我们要有一种不服输的精神,就是明知打不过你,也要甩你一脸大鼻涕!话一出来,我们都被逗乐了。这是话糙理不糙。其实他心里也憋了一股劲,68年北京青年来农场后,一直没让他参加篮球比赛,他也不服,心里也是耿耿于怀。现在叫他来了,上场他准玩命。所以后来比赛中他的表现就可想而知了。
比赛的当天下午,按理参赛各队都要去熟悉场地。可四十三团没有到场。我们猜测他们是在宿舍开准备会,研究战术。等到下午临比赛我们才听说,上午他们的教练带着他们去密山中学,练习破盯人战术去了。回来时都开午饭了。可见他们对这场比赛的重视。
比赛开始,我们按老张上午准备会的布置,上去打起了联防,而没有采用盯人战术。他们上午练习的一套就都用不上白练了。但是联防毕竟是大家常用的老套路,所以他们不象第一场那么慌乱失常,两个队打得难分难解。开始我们还是稍占上风。凳上半场临结束前,他们越打越顺手了,双方以接近到比分结束了上半场。
下半场一开始,我们队的防守变成了盯人。他们有不适应,我们乘机会把比分拉大一些。但过了几分钟,他们慢慢地适应了。在老张大指挥下我们又换成了联防。四十三团球队毕竟是一支强队,尽管我们几次换战术,毕竟他们有了思想准备,双方的比分一直没有拉开,这场比赛没有像第一场那样一边倒。我们场上的几个人也是积极地奔跑、换位,千方百计不让他们进球。最后我们以微弱的优势赢得了比赛。但我们对四十二团和三十九团的比赛全输了。这样,四师首届篮球赛我们夺得了第三名。四十二团第一,三十九团第二。
这场比赛后的第二天早饭时,我们碰上了组委会的现役军人黄干事。他告诉我们,昨天打完球,姜师长对四十三团的余团长说,你就是用“拖拉”拉一“拖拉”来也不行。你们赢不了三十四团,三十四团会治你们。“拖拉”是进口的重型卡车,当时密虎地区只有四十三团有。现在已经国产化了,全国各地都有了。几年后我参加师队打球,有些球迷听说我是三十四团的,跟我提起70年和四十三团的比赛还津津乐道呢。评价我们不光在技术上和他们斗勇,还在心里上和他们斗智。的确,那两场比赛在四师的篮球史上堪称斗智斗勇的经典。
在北大荒,虽然日子过得艰苦、单调,但两年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转眼来到1973年。这年“五一”过后的一天晚上看电影,我碰上了宣传股的文化干事尤大权。他是58年的转业官兵,也是我们篮球队外出比赛时的领队。他告诉我,秋天兵团要在咱们团举办首届田径运动会(也是兵团唯一的一届),团党委已经接受了这个任务。等春播结束,要在电影院和办公室前修一个有400米跑道的标准田径场,到时你负责具体工作吧。你在汽车连,和股里两头都熟,沟通起来方便。至于汽车连,团里会打招呼,让他们当政治任务完成。反正这活主要就用刮路机和压路机,基本不用人力。另外师宣传科也来了通知,说兵团运动会一结束就接着搞各团篮球联赛,让我们做准备。
过了十来天,春播基本结束了。一天下午指导员找我,告诉我:明天你去宣传股找趟老尤。我说:“干嘛?是不是又要打球了?”指导员笑着说:“就知道打球。这回我管不了你了,我得听你的。你从明天起带着吴乘宗、文万石去团部修体育场。具体怎么弄我们不清楚,得听你的。团里找我了,要车给车,要机械给机械全力支持修体育场。”第二天我找过老尤之后,就开始了田径场的修建。除了田径场,还顺便修了两个篮球场。其中一个修成了四师和密虎地区最棒的室外灯光篮球场。为修这个球场,我从基建队请来了技术员王文宾。我和吴承忠、文万石两位老师傅先把场上的杂草、乱石、乱砖等清除拉走,再请王文宾用仪器测量场地的平整度。高的刮掉,凹处填平,然后用压路机压实。反复几次,用了半个月的时间把场地修好了。场地中间安了一对足球比赛大门,西头设置了跳高和跳远的两个沙坑,东头有投手榴弹和铅球、铁饼、标枪的场地。因场地的宽度不足,只设了六条跑道。等到最后用白灰把所有跑道和田赛场地都画出来后,一个大型体育场出现在北大荒的黑土地上,显得格外壮观。那个年代的北大荒,就连各团的中学都没有这么大的田径场。
田径场修好不久,没等麦收,团篮球队就集训,准备秋天师里的比赛。有了新篮球场,我们就不去老篮球场集训了。而且早晨跑步和训练前的准备活动也就在旁边的跑道上进行了,不用上公路跑,方便了很多。因为要开兵团运动会,团里对这次训练格外重视。球场就在办公室前,团长政委等首长经常先到训练场,不时指点指点。我们则格外努力,刻骨训练。兵团运动会定于9月1日和2日举行,可有的队提前三天就来报到了。而师宣传科为了保证运动会顺利进行,提前一个星期就让四师男篮的几个队员来到三十四团协助工作。他们来后基本无事可干,就和我们队一起练球,指导我们的训练方法。先期到达的田径队中也不乏球场高手,他们组织起来和我们友谊赛,每天晚饭后打一场。但他们毕竟是田径运动员,不是我们的对手,在师队的指点下那几场球我们全赢了。这几场球对我们几天之后的篮球比赛很有帮助。
四师的比赛仍和往年一样,分两个组进行预赛,小组前两名决赛争夺冠军。当时我们和三十六团、三十三团和四十团等单位分在一个小组,我们是以预赛小组第二的身份进入决赛的。小组第一是三十六团。
三十六团是八五零农场,从68年我参加球队以来就一直和他们有来往,关系很好。记得68年篮球队出访的第一个单位就是八五零农场。到了73年,两个队已经非常熟悉了。还有一个原因:58年组建农场时,八五八农场曾是八五零的河南大队;而他们的领队和教练和我们的老张是农管局球队的队友。从68年我们和他们交手就没有输过他们。这次预赛我们对他们不够重视,没把它们放在眼里,结果预赛我们输了。好在对其他队全赢了。最后我们已小组第二的身份进入决赛。而另一个小组进入决赛的是四十四团和三十七团。
决赛由四个队循环,是在连珠山的体育馆进行的。说是篮球馆,其实就是一个比球场稍大一点的房子改造的,没有看台和主席台。但这在当时也是密虎地区仅有的。我们先胜了另一小组的第一名四十四团,这对我们的士气是极大鼓舞。其实四支决赛的队,我们实力是稍占上风的。这次是我们夺冠的最好机会。但形势很明确:预赛小组第二,决赛就一场也不能再输。机会对大家是均等的,就看自己怎样把握了。
第二场对三十六团。我们向冠军发起了冲击,决心要尝尝冠军的滋味。因为大家心里明白,拿下三十七团应该问题不大。赛前准备会上我们设想分析得比较全面充分,无论是队员还是教练,把每个环节想得细之又细;领先怎么办,落后怎么办,比分咬着拉不开又怎么办等等。总之大家决心一拼到底,争取胜利。我们觉得冠军在向自己招手了。
然而,预赛开始后的局面是我们始料不及的。当时首发是:后卫慕苏庆、王玉柱,中锋傅企鸣,前锋程万祥和我。李明午这时已经调回吉林老家通化,离开北大荒了。其实我们当时已经不自觉地背上了想赢怕输的思想包袱,所以开赛之后格外紧张,动作失常。而他们的队员比较放松,没有思想包袱。尤其是六号周栋和五号赵炎午这两个师队队员。赵炎午身高一米八六,膀大腰圆体力特好。这两年在师队培训技术大有提高。前半场他一个人里突外投就进了六七个球,简直就是防不住他了。而周栋在篮下面对我们小付的防守也常常偷袭得分,或投篮入筐,或抢得篮板球,弄得我们很被动。场外的老张连续叫了两次暂停,分析情况制定战术,然而场上的局面没有多大改观。上半场结束,我们输了十六分之多。
半场休息,大家赶紧协商制定对策。老张指出我们思想上背上了光想赢、当冠军的包袱。而在战术上我们联防不到位、滑动不够积极、没有协防,造成了赵炎午突破后没人管轻松得分,所以在场上对赵好像没办法。王玉柱提出:咱们下半场防守改盯人吧,反正比分已经这样了,不如改盯人试试。他主动提出专门负责看赵炎午。小慕说:到前场之后不管谁持球,靠近赵炎午时就往他身上凑,逗他犯规,争取让他五次罚下。只要他罚掉了,这球就好打了。另外小付一定要把篮板球保护好,把周栋挤在外面,不让他抢到前场篮板球。他得不了几分,主要还是大赵得分。
下半场开始后我们立刻改成了盯人防守,而且立刻见成效。面对王玉柱的贴身防守,赵炎午果然受到了制约,心里着急,动作变形。上半场他满场乱飞、频频得分的镜头没有了。而且我和小慕带球找他逗他犯规也见成效,不到五分钟他就两次犯规,没等比赛结束他已经四次犯规,不敢乱动了。再看我们,由于防住了大赵,又加强了篮板球的抢夺,不到五分钟我们就打了个小高潮几次快攻得分,把比分差距缩小到了个位数。他们场外叫暂停,协商对策。而我们见对策有效,比分差距缩小,信心倍增。比赛继续,下半场不到一半,我们不但追平了比分而且反超了。然而这时王玉柱在大赵身上已然四次犯规了。我们老张忙叫暂停,让犯规只有一次的程万祥去盯大赵,王玉柱千万不能被罚掉。然而对方也察觉了这一点,大概离终场还有八分钟时,周栋在篮下抢篮板球时王玉柱有犯规,被罚下了。下场时他还说,千万看住大赵,不要让他得分。这时小慕四次犯规,我也三次犯规了。尽管我们稍稍领先,但形势还不容乐观。我和小慕在场上又打了三分多钟,也分别被五次犯规罚下。好在我下场时比分已经扩大到十分。这时还有四分钟的时间,而在场上顶替我们的是赵凤如、卢声武和柴俊民,吴鹤龄替换他们保持体力。赵凤如个头不高,但运球好,投篮准。这两年上场打得少,一般的球队对他不了解。结果他上去还真起了作用,三次远投三次得分。不但自己得分,还利用经验,不急于进攻,控制着球磨时间,让三十六团拿不着球,没办法。柴俊民有身高、有弹跳,还年轻有体力,他继续盯着大赵,效果不在王玉柱之下。只是因为没经验,很快就四次犯规。总之下半场用盯人的战术防住了赵炎午,打乱了他们的进攻部署,所以场上的情况发生了逆转。上半场生龙活虎的三十六团和死气沉沉的三十四团像换了个位置。我们由落后到追平,到反超。比赛结束我们领先了十几分。从落后十六分到领先十几分,这里里外外就是三十分,在当年我们的水平下是不多见的逆转。这场比赛就这样深深地留在了当时在场比赛的每一个人的脑海里,以至于多年之后说起篮球,我们不由自主地就会提到这场大逆转的决赛。
剩下对三十七团,我们没费什么劲就取得了胜利。冠军我们如愿拿到手了。那个年代没有奖杯,也没有物质奖励,个人奖励就更不用说了。好在值得庆幸的是回团后,我们和宣传股的现役股长抱着第一名的奖状在团照相馆照了一张合影,奖状上的“第一名”三个字照得格外清楚,现在拿出照片来,足以证明我们当年为三十四团争得的荣誉,也证明我没有胡编乱造下吹牛。我们已经把这张照片放大送给了八五八农场,以后会陈设在八五八的场史纪念馆里。73年之后,我们又在75年的了一次冠军。那次夺冠后领完奖的合影就不尽人意了。由于摄影技术的原因,照片上只能看见人和奖状,看不清得的是第几名。实在是个遗憾。
(1973年获得四师冠军后在团照相馆留影)
(1975年在44团夺冠发奖后现场留影)
从70年开始到76年,兵团四师每年都要举行各团的篮球联赛,三十四团每年都参加,而我也年年没有落下。在七年的时间里,我们取得了两次冠军、一次第三名。在全师的近二十个单位中,可以说是名列前茅的。
转眼到了76年,这年麦收前,师里又在三十五团搞了联赛。比赛结束以后,我被选拔到四师篮球队,到师部集训后参加牡丹江地区的比赛。本来这次比赛我们有希望得第一,可是因故提前结束了,没有名次结果。
76年的9月9日下午,这个后来才让人们铭记心头的日子,当时我们正和绥芬河市队比赛。我和对方一个队员争抢到了一起,裁判裁了双方争球。就在我们站在三秒区顶圈准备跳球时,一个赛会的工作人员跑到了场上,把裁判拉到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接着裁判一声长哨,打着手势把运动员全都叫到身边。那个工作人员也把场下的替补队员、教练员和记录台工作人员全都叫来,在场地中间大家围成了一个圈。看到这种情况我们很吃惊,因为打了这么多年球,从没见过这种情况,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听那个工作人员低声宣布:伟大的导师和领袖毛主席逝世了。这个惊人的消息把大家全都惊呆了。接着工作人员宣布:比赛到此全部结束,现在开始停止一切娱乐活动;各单位把队伍带回驻地,领队一小时后到组委会开会。毛主席的去世的消息让那个年代的人永世难忘,而我又是在这么一个特殊场合得知这一消息,所以每当每年的9月9日纪念毛主席逝世时,我都会自然而然地想起那场比赛,想起篮球。
在回旅馆的路上,路边的大喇叭里传来中央电台的广播员伴着低沉的哀乐的播音声,向全世界宣告一代伟人离我们而去。我和徐立并肩走着。他对我说,回去擦好我的枪,准备上山打游击。他是四师看守所的看守班长,平时工作是看犯人,有一支五六式冲锋枪。不知他当时为什么有何种想法。此人后来上了体院,毕业后在国家体委,担任排管中心主任多年。前两年有重大排球比赛电视转播,他经常出现在电视屏幕上。可惜因为种种原因我和他在北京没有见过面,只是通过一次电话。
77年的夏天,由于现役军人的撤走,兵团又改为国营农场,加上粉碎“四人帮”后全国的形势,无论是四师还是虎林县都没有搞篮球比赛。而我从77年春天就开始投入到了知青争取返城的行列中,忙于跑医院、泡病号,准备“病退”返城的手续。说实在的,要想“病退”离开北大荒,不表现表现“病态”,成天在球场上活蹦乱跳地,哪个大夫敢给你造假开有病的假条呀?因此77年的夏天我只是偶尔出现在篮球场上。到了年底,手续办成,78年初我就顺利返城了。
可以说在北大荒,我的篮球生活随着毛主席的逝世和青年返城的浪潮,在77年彻底结束了。从68年到北大荒,一晃就是十年啊。每年篮球队都要脱产集训、比赛,少则一个月,多则五六个月。当时日子过得快乐,也不觉得什么。如今细算起来,我脱产的时间累计超过了两年半,占我十年北大荒生活的五分之一还多。尤其是外出访问或外单位球队来访,或者参加比赛,更是好吃好喝。那时候我们年青、天真,没有太多的想法和压力。凑到一起,除了训练,每天都高高兴兴,日子过得十分快乐,没有在连队生活的那些烦恼。随着当时的政治形势,我们虽然也有“天天读”,但也就是简单地读读报纸就完了,根本不像在连队,学习完了还得谈心得体会。有时我们的“天天读”就是流于形式,个别时候连读都不读了。球队有几个人爱唱歌,每天训练之外我们就大唱当时流行的革命歌曲。大家在一起,尽管训练很累,特别是集训初期,每个人都累得腰酸腿痛,走路不敢抬腿迈步,甚至爬不到上铺去。但大家在一起没有矛盾,乐乐呵呵,日子过得十分开心。打球虽累,毕竟和玩差不多。每次球队解散,大家都是恋恋不舍地分手。因为回到连队等待我们的将是繁重的农业劳动和每天不断的政治学习。
我们在团党委的领导下,做出了成绩,为三十四团赢得了荣誉.在政治第一、没有物质奖励的年代里,我们个人从没有任何个人奢求,球队的人员除了我和修配厂的小慕、张左生等少数人,其余都在生产连队,离场部远,工作量大,生活条件差。当时的政委曲竹林、团长赵宗普以及参谋长范希遂考虑到球队人员太分散,就坚决主张把男女队的主力队员集中到场部二线单位来,便于平时训练。我们这些人在连队都是骨干,因为打球的原因调动工作,下边有些连队就不愿意放人。但领导们还是做工作,在72年把一些主力调到了场部的二线单位,使这些人摆脱了繁重的农业劳动,有了一个相对便利的生活环境和工作岗位。事后这些人还是感激不尽的。
我68年在农场就在场部副业队。可是下面调上来的人要有一部分安排在汽车连。汽车连在当年绝对是个好地方,有很多方便条件。一般人都是削尖了脑袋都钻不进去的。我就坚决要求调到汽车连去。我在十八连也是个班长,负责一摊子工作;连里自然不愿放我走。后来老张亲自找团长政委和参谋长,最后他们终于说服了连里领导,让我调到了汽车连。这个调动不光改变了我当时的工作环境,而且给我返城后找工作,给我一生都带来了无以言表的实惠。因为在车队我掌握了了汽车修理技术,返城后找工作不困难。那年代象汽车修理这样的技术工种奇缺。我从事这项工作一辈子,直到退休。可以说因为打篮球的缘故,我找到了一个真正的铁饭碗。
在祖国的东北边疆,在偏僻荒凉的北大荒,篮球运动即使在最“左”的年代也一直没有消失,后来还发展到一个较高的水平,这并不是偶然的。首先一个原因是:国营农场有雄厚的经济基础支撑群众性的文体活动以及半脱产的球队发展。密虎地区的许多国营企业和农场都有很好的篮球运动基础,要比同一地区的农村公社强得多。其次是领导重视。军队文化历来有重视文体活动的传统,据说延安时期朱德和贺龙就经常和士兵打篮球。北大荒的十万转业官兵和兵团时期的现役军人也是如此。篮球堪称当年中国的第一群众性体育运动,在部队更被视为代表军人集体荣誉的活动。当时三十四团的主要领导,政委曲竹林、团长赵宗普、参谋长范希遂、政治处主任胡国华,都是能上场打球的球迷;虽然技术不怎么样,却都是篮球比赛最热心的观众。正是他们当时对篮球运动的关心支持,三十四团篮球队才有那么出色的成绩。没有他们的支持,三十四团篮球队不可能开展脱产冬训,不可能拥有当时密虎地区首屈一指的灯光篮球场和标准篮球架,主力队员也不可能集中到场部二线单位。在四师,除了师篮球队主力集中在师部附近单位,其他十二个团没有一个团把主力集中安排在附近的。可见当时的三十四团党委对篮球运动是多么重视和关心。当然团党委对其它文体活动也是大力支持的。我们团建设了标准的四百米跑道的大型田径运动场,召开过全团体育运动会,兵团首届田径运动会就是在我们团召开的。就连我们十八连也有简易篮球架、乒乓球案子、羽毛球拍子等运动器械。第三个也是最重要的原因,是北大荒兵团有五十多万城市知识青年,这是开展各项文体活动最强大的群众基础。当时各师团体育骨干几乎全部是大城市知青,很多知青在学校时参加过各种业余体校、文艺团体,受过一定专业训练。他们的到来把整个北大荒群众性的文艺和体育水平提高到了一个空前绝后的高度,在当时可以说不亚于中国任何一个大中城市。北大荒知青群众性的文体活动大大活跃了基层群众的日常生活,使广大知识青年得以展示发扬他们在知识文化和文艺体育方面的优势,极大地提升了广袤的东北边疆农村地区的城市化、现代化的水平。这个影响一直持续了几十年。可以说,这是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几十万知青对北大荒做出的最重大的贡献。
(2009年原34团篮球队部分男女队员聚会于上海体院篮球馆)
(2009年原34团篮球队和上海体院女队比赛后合影)
(最终比分,34团胜)
今天回想起来,我这十年的北大荒生活是幸福的,是幸运的。在那个艰苦的年代里,我虽然去了北大荒,但相对来说我就等于没吃苦,没受累。十年一晃就过来了。至今已经过去三四十年,但在北大荒打篮球的生活我仍然是向往、留恋的,有些事情至今记忆犹新,在我心中永远抹不掉。感谢北大荒三十四团,给了我机会;感谢篮球队的兄弟姐妹陪我一起度过那个年代;也感谢曾经支持过球队的各位领导和忠实的球迷朋友们!在北大荒知青对边疆建设所做的巨大贡献之中也有我尽的一份微薄之力,我为此自豪。
以上网友发言只代表其个人观点,不代表新浪网的观点或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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