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监狱格斗电影,一个人最后老了住着拐杖出来

求关于一部越狱复仇的电视剧,小时候看过。大概记得一个人被送在一个岛上的监狱,他装死就被人扔到海里逃_百度知道
求关于一部越狱复仇的电视剧,小时候看过。大概记得一个人被送在一个岛上的监狱,他装死就被人扔到海里逃
在那里学了很多技能。大概记得一个人被送在一个岛上的监狱求关于一部越狱复仇的电视剧,小时候看过,他装死就被人扔到海里逃了出来。在监狱认识个老人家,逃出来后就找回很多金银珠宝,出来后财富也是老人家留给他的
提问者采纳
后经老人家名师指导....,柳云龙主演的传奇之王主角给别人陷害,我有一笔富可敌国的财富,决定复仇最后从老人家学习了各种知识,入了狱都不知怎么回事,用学来知识和计谋把当年害他的敌人玩弄于鼓掌之中.,搞清怎么回事了,反正也用不着给你用了他出山之后,老人家告诉他:你好好学习.这个我知道
非常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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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给力了,你的回答完美的解决了我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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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在外也不愁古巴革命中的美国佬指挥官
  一个关于爱情、革命和背叛的传奇经历——本是叛逆少年,独自离家闯江湖,要看世界。参加古巴革命,战功显赫,声名鹊起。革命成功,梦萦平静生活,却陷入权力、阴谋漩涡,疆场未抛头颅,最终血洒刑场。作者:大卫?格莱恩日1959年,哈瓦那,威廉?亚历山大?摩根得到费德罗卡斯特罗的欢迎。摩根说,他参加古巴革命的原因是“对于一个自由人来说,最伟大的事就是捍卫他人的自由。”他一度隐身于哈瓦那的夜晚,默默无闻,即如他来到正处在革命浪潮中的古巴之前那样。然后在顷刻间,强光灯打在他的身上:威廉?亚历山大?摩根,这位伟大的美国佬指挥官成为世人关注的焦点。他站在卡巴尼亚堡(La Cabana,或称“圣卡洛斯要塞”)的护城河里,背靠布满弹孔的墙壁。这个堡垒始建于18世纪,居于俯瞰哈瓦那港口的峭壁上,如今被改造成了监狱。就在刚才,摩根的朋友被枪杀,地上留下斑斑渐干的血迹。摩根在强光照射下眨着眼,他面前的行刑队,瞄准他,准备射击。摩根32岁,身高近6英尺,身体强壮。他下巴突出、鼻子尖挺,一头乱糟糟的金发,看上去像是电影里表现的早期探险家。世界各地的人们从报刊和杂志上登载的照片认识了他。其中最吸引人的形象便是他在山里与卡斯特罗和切格瓦拉并肩战斗时拍下,他满脸恣意生长的络腮胡子,端着汤普森冲锋枪。虽然他已刮掉胡子,身穿囚服,行刑者仍然能够认出他,这个神秘的美国佬,曾被当作革命英雄受到万众欢呼。时间定格在日,也就是摩根帮助推翻了古巴独裁者富尔亨西奥·巴蒂斯塔,卡斯特罗掌权仅仅两年。此后,革命变了样,领导人们开始自相残杀,但摩根站在行刑队面前这个场景还是令人震惊。1957年,卡斯特罗仍被广泛视为在为民主而战,摩根从佛罗里达来到古巴,进入丛林,加入了游击队。当时有人说他是“端着冲锋枪的霍尔顿·考尔菲德。”他是唯一成为叛军高级指挥官的美国人,也是除了阿根廷人格瓦拉之外的唯一外国人。革命成功之后,随着这个岛国被深深地卷入更大规模的冷战,摩根在古巴的角色更是让人遐想。了解摩根的一名美国人称他是卡斯特罗的“首席间谍”,《时代》周刊则直呼他为卡斯特罗手下的“出生于美国的狡诈的双料间谍。”如今摩根被控阴谋推翻卡斯特罗。古巴政府宣称,摩根实际上为美国情报部门工作,这样,他就成了三重间谍。摩根否认全部指控,但即使是他的朋友,也始终不明白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何来古巴。摩根被带到卡巴尼亚堡之前,他的狱友问能为他做什么时,摩根说:“如果你能活着出去,不过我很怀疑,那就把我的故事告诉世人。”摩根明白,他失去的不仅是他的生命:古巴当局即便不会让他从官方记录中抹去,也会歪曲他在革命中的作用,而美国政府也会将涉及他的档案打上机密字样束之高阁,或者用黑墨汁涂掉关键段落,给他“消毒”。他将被抹去,先是当前,然后是过去。行刑队指挥官大喊:“预备!”摩根此时只担心他妻子,奥尔加和两个小女儿。他总想扭转历史的发展轨迹,他在最后时刻还要求与卡斯特罗联系。摩根深信,这个人以前称他为“忠实的朋友”,不会杀他。但现在,行刑队正举枪对着他。一、牛刀初试,潜入古巴1957年12月,摩根抵达哈瓦那的时候,他内心激荡着秘密的刺激。在他潜行于霓虹闪烁的首都时,时刻警惕着不被人跟踪。哈瓦那的广告语是“美洲的乐园,”这里有太多的诱惑:无忧宫夜总会室外舞台上表演着恰恰舞;卡普里酒店里的老虎机,吐出美国银币;热带俱乐部有富丽堂皇的滑稽剧,伊丽莎白?泰勒和马龙?白兰度曾在此消磨时光。时年29岁的摩根,尽量装出一副来此消遣的摸样。他一身白西装、白衬衫和一双新皮鞋。他后来自嘲说:“我就像个来此旅游的富豪。”但据他朋友们说,他没有流连于哈瓦那的夜生活,而是避开喧闹的人群,沿着哈瓦那老城区一条街来到能看到卡巴尼亚堡的码头,他停在一个电话亭边,与古巴的联络人罗杰?罗德里格斯见面。他是个学生,是革命小组的成员。当时的多数旅游者都不会留意,巴蒂斯塔统治下的古巴人民,生活艰难,遭受着种种社会不公和罪恶之苦,比如随意抓人并施以酷刑。但摩根来之前已对巴蒂斯塔有所了解。他于1952年通过政变上台,喜欢坐在宫殿里,享用着山珍海味,看恐怖片;他酷刑折磨并杀害异见者,有时会将他们的尸体弃之荒野,眼睛被挖出,嘴里塞着打碎的睾丸。摩根和罗德里格斯穿行在老城区,低声交谈。摩根一根接一根地吸烟,他不懂西班牙语,但罗德里格斯勉强能说英语。他们此前在迈阿密相识,成了朋友。摩根觉着他值得信任,就告诉他自己想潜入古巴东南部的马埃斯特拉山脉,加入那里的革命军,也就是卡斯特罗领导的队伍。卡斯特罗是巴蒂斯塔的死敌,无人敢在公开场合提及他的名字。他是大地主的私生子,长大后当了律师。日,30岁的卡斯特罗率领81名敢死队员从墨西哥出发渡海杀入古巴。当他们乘坐的破木船搁浅后,他和队员们涉过齐胸深的海水,进入杂草密布的沼泽地。他们登陆不久,便遭到政府军伏击,敢死队员之一切?格瓦拉脖子中弹。他后来写道:“我当即开始琢磨既然大势已去,哪种死法更好。”只有十几个叛乱分子侥幸逃脱,其中包括受伤的格瓦拉和卡斯特罗的弟弟劳尔,狼狈不堪地逃入马埃斯特拉山的密林中。巴蒂斯塔误以为卡斯特罗死于那次伏击,在他对外公布了这个消息之后,卡斯特罗准许赫伯特?马修斯进入叛军在密林中的营地。马修斯是《泰晤士报》记者,海明威的密友,他不单要报道改变世界的事件,还要制造这种事件。马修斯被这个身材高大、满脸络腮胡子、抽雪茄的叛军领导人彻底迷住了。他写道:“这个人具有令人倾倒的人格魅力。他受过良好的教育,拥有狂热的献身精神,是个充满理想和勇气的人。”马修斯的结论是,卡斯特罗对于“自由、民主、社会公正和恢复宪法具有强烈的信念。”日,《泰晤士报》头版刊出了这条报道,在叛乱者的浪漫光环上又抹上了浓重的一笔。马修斯后来这样写道:“钟声从马埃斯特拉丛林中响起。”摩根说,他一直关注着革命军的动向。然而,为何一个美国人会愿意为古巴革命赴死?在罗德里格斯的追问下,摩根解释说,他不仅要助人为乐,并勇于冒险,而且还要复仇。他有个好朋友曾来哈瓦那旅游,但被巴蒂斯塔的士兵打死了。他后来又向他人透露了更多细节:他那位朋友偷运武器给叛军,被抓后备受折磨,最终被巴蒂斯塔喂了鲨鱼。摩根告诉罗德里格斯,他已经跟另一个革命者取得联系,会安排他潜入山区。罗德里格斯吃了一惊:那个所谓的革命者其实是巴蒂斯塔秘密警察的特工,他摩根这可能是个圈套。出于对摩根安全的考虑,罗德里格斯提出帮他,虽不能带他到马埃斯特拉山区,但可以去中部的埃斯坎布雷山区,那里有被称为“第二阵线”的反叛队伍。卡斯特罗欢迎他们加入“共同的斗争。”就这样,摩根、罗德里格斯和一位司机开始了他们270英里的冒险之旅。据阿然?舍特利在《这个美国佬》传记中描述,他们开车上路不久便遇到一个军队哨卡。有个士兵向里张望,审视着穿着光鲜西装,但再无其它行装的摩根。摩根深知一旦被抓将会是何等下场,他编造说自己是个美国商人,正赶去咖啡园的路上。士兵听了这个故事,就放行了。他们加速前行,进入山区,这里的空气清凉、稀薄,海拔3000英尺的山峰呈现出怪异的紫色。摩根被带到安全屋休息,然后又乘车到了半山腰。一位农民带着他们穿过茂密的葡萄园和香蕉园,终于进入四面是陡峭山坡的一片空地。那个农民发出像鸟叫的声响并得到了远处的回应。然后走过来一个哨兵,带着他们进入散布者洗脸盆、吊床和步枪的一处营地。这里有大约30个人,多数看起来连高中都没上完,面容憔悴,像是船翻后的幸存者凌乱。叛军满腹狐疑地看待摩根。当时负责该组织宣传工作的古巴记者马克斯?莱兹尼克不久来到这个营地,他当时就说摩根是“中情局派来的人。”自从1898年美西战争之后,美国常常卷入古巴事务,将这个岛国视为自己的殖民地。美国总统德怀特?艾森豪威尔曾盲目地支持巴蒂斯塔,认为他能“对付共产主义信徒。”中央情报局(以下简称“CIA”)特工在这个岛国到处活动。在1954年的一份机密报告中,有位美国将军曾建议,如果美国想要赢得冷战的胜利,就需要“学会更聪明、更高级和更有效的方法,颠覆、破坏和摧毁用此手段对付我们的敌人。”为了评估巴蒂斯塔面临的威胁,中情局特工设法打入叛军队伍,方式之一就是假扮成记者。另外,叛军还要确认摩根不是是克格勃或者军方派来的告密者。在马埃斯特拉山区,卡斯特罗最近发现自己队伍中有个替军方情报机构工作的农民。当他被问讯时,他跪下请求革命者照管他的孩子们,随后被枪杀。摩根被带去面见指挥官埃洛伊?古铁雷斯?梅诺约(Eloy Gutierrez-Menoyo)。这个人23岁,说话柔和,英俊细长的脸上架着副墨镜,长着络腮胡子,看着像逃亡者。CIA档案中涉及他的那部分提到,他是个机智、能力强的年轻人,不会屈服于“一般的审讯技巧。”他小时候随家人从西班牙移居古巴,至今说话时还有点儿西班牙口音,并继承了家族对专制者的激进态度。他大哥在西班牙内战中参加反抗法西斯的阵营,战死时年仅16岁。他另一个哥哥在1957年指挥攻打巴蒂斯塔的宫殿中被击毙。梅诺约认领他哥哥的尸体后便进了山,“继续他哥哥的战斗。”摩根告诉梅诺约,他要为好友报仇,并说他曾在美国陆军服役,擅长武术和近身格斗,而且可以训练没经验的队员掌握游击战的技能。他争辩说,真正的战斗并非会开枪那么简单。他后来还说过,采用正确的战术,可以让敌人心生“对上帝的畏惧。”为了证实自己的能力,他要来一把匕首,一甩手扎在至少20码开外的树上,现场一些人目瞪口呆。当天晚上,他们开始争论是否该留下摩根。许多人担心他是个奸细,要把他送回哈瓦那。反抗组织的情报首脑罗杰?雷东多(Roger Redondo)回忆说:“我们千方百计地迫使他自行离开。”在接下来的几天,他们强迫他在山里上上下下不停地走。有个叛军队员打趣说,摩根这么胖,肯定是CIA特工。摩根忍饥挨饿,疲惫不堪,不断重复着他学会的几个西班牙语词汇:“我不是骡子!”有一次他被带进毒荆棘的地里,他脸上和胸部被刺得红肿起来。摩根痛苦得彻夜难眠。雷东多回忆说,当他脱掉被汗水浸透的白衬衫后,“大家都开始可怜他。本来白皙的皮肤,已经变得红肿一片。”他们还看到摩根身上有多处触目惊心的伤疤,鉴证着他的暴力史。看上去就像他已在丛林里经受过多年的磨难。摩根总算挺了下来,经过这番折磨,他体重减了整整35磅。他后来曾写下这段经历,称自己几乎脱了形:“我体重只有165磅,还长出了络腮胡。”雷东多说:“这个外国佬真够生猛的,埃斯坎布雷的武装分子都很敬佩他的韧劲。”摩根来这里几星期后,一个哨兵发现远处雪松和热带植物中有动静。他借助望远镜看到端着枪的6个人,身穿卡其布制服,戴着宽边帽。这是一支政府军巡逻队。大多数队员没参加过战斗。摩根后来描述他们是“医生、律师、农民、化学家、半大孩子、学生和老年人组成的队伍。”站岗的发出警报,梅诺约命令大家在营地周边各就各位。他说,没有他的命令不准开枪。摩根蹲伏在梅诺约旁边,手里有把半自动步枪。政府军士兵们越走越近,突然有人开了枪。是摩根。梅诺约低声骂了一句,双方便展开了枪战。子弹在树间横飞,山间飘着一股苦涩的硝烟。震耳欲聋的枪声让人们无法交流。一名士兵肩部中弹,鲜红的血浸染了他的军服。他滚下了山坡。巡逻队指挥官拖着那个伤兵和其它士兵撤到了丛林中,身后留下血迹。周边突然安静下来,梅诺约转向摩根,大喊着:“你为什么要开枪?”原来摩根没听懂梅诺约的命令,以为他说的是“等他们走近就开枪。”摩根犯了错,但也只是提前打响了不可避免的一战。梅诺约告诉摩根和其他人尽快收拾好行囊撤离,大批政府军很快就到。他们分成两组出发了。摩根跟着梅诺约和另外20个人,在山里走了100多英里。他们昼伏夜出,风餐露宿。摩根总是把枪放在身边。有天早晨,他们正在山里行进,一名队员到处找吃的东西时,发现附近山谷里有大约200名政府军士兵。面临屠杀的反叛军中恐慌开始蔓延,摩根帮助梅诺约制定了一项计划。他们将伏击,藏在一片巨石后面,形成U形。摩根说,给他们留个退路很重要。队员们藏在大石头后面,伏在地上,紧紧抓着步枪。此前部分年轻队员表现出对死亡不以为然的态度,但他们真的面对死亡时,那种视死如归的豪迈荡然无存。摩根则摩拳擦掌,准备战斗。尽管反叛者可以听到士兵们脚踩树枝发出的声音,梅诺约告诉他的手下先不要开火,并确保摩根这次明白。不久后,敌人越来越近,摩根能看到他们的枪管。梅诺约终于发出开火的信号,喊出:“Patria o Muerte,”也就是卡斯特罗常说的“祖国或者死亡”。在一片呐喊声、血光飞溅、一团混乱中,有些队员吓得往后撤,但是摩根一马当先向前冲,全身心投入战斗。此战大获全胜,他们打死打伤十几个政府军士兵,己方丝毫无损。此后,他们就让摩根专门传授游击战术和在丛林中的生存技巧,包括使用各种武器、安置炸弹,甚至隐身水中用草管呼吸等技能。队员们对他无所不通的本事敬佩有加,他居然还会几句日语和德语。他开始学西班牙语,成为这个反抗组织的正式队员,它的正式名称是“埃斯坎布雷第二国民阵线”(简称“第二阵线”)。摩根像其他队员那样宣誓要“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为保卫这个自由的领地而战,”“保守所有军事机密,”并且“唾弃叛徒。”摩根的地位逐渐上升,先是手下有了6名战士,然后又领导一个纵队,最终成为方圆数平方公里占领区的首脑。随着摩根取得一个个胜利,他的奇怪身份开始向外流传。一个古巴反抗组织的电台报道说,“一个美国人领导的”反抗队员杀死了40名巴蒂斯塔的士兵。另一条盛赞这个“为古巴的自由而战的美国佬。”迈阿密的一家报纸宣称这个美国人曾是一名“游骑兵”,在诺曼底登陆时,先行进入诺曼底摧毁了敌方设施,为盟军最终登陆扫清障碍。美国和古巴情报机构也听到了有关这个美国佬指挥官的各种传言。1958年夏天,CIA在一份报告中提及这个传说中的“美国佬”在“策划和实施游击战”中起到了关键作用,在一次伏击战中全歼了政府军一个小分队。古巴革命组织中的一名告密者告诉联邦调查局(以下简称“FBI”),那个“美国佬”叫摩根。还有人说摩根“多次冒着生命危险”将叛军救出险境,而且“因为他的勇敢和胆识在革命队伍中被视为英雄。”纷纷扬扬的报道最终令美国政府机构焦头烂额,陷入混乱,其中包括CIA、特勤局、国务院、军情机构和FBI。他们急于确定威廉?亚历山大?摩根到底是何方神圣,在替谁卖命。二、摩根的秘密档案1958年,埃德加?胡佛(J.Edgar Hoover)年届63,心烦意乱。先是当年犯过一次心脏病,这个FBI局长很在意自己的隐私,不愿声张。火上浇油的是西奥多?罗斯福总统所称的“小小的地狱之火中的古巴共和国。”胡佛提醒他的探员,在美国有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追随卡斯特罗,这“可能对国家安全构成威胁,”并要求手下设法混入这些人当中。美国情报机构尚无法证明卡斯特罗或者他的追随者信奉共产主义,而且有鉴于巴蒂斯塔政权的残暴,部分美国官员对反抗组织采取了较为柔和的立场。负责加勒比地区工作的中情局官员后来承认说:“我本人和同事都支持卡斯特罗。”但胡佛仍然心存戒心:他认为,在他曾追猎过的所有敌人中,共产分子是“伪装高手”,这在他1958年推出的畅销书中有明确的描述。这些阴谋分子有自己的一套信息交流手段,可以像病毒一样突变,骗过宿主的免疫系统。胡佛决心阻止他们向就在佛罗里达南部的小岛国渗透。在美国驻哈瓦那大使馆的消息来源告诉他,巴蒂斯塔的统治基础开始动摇。如今他又收到各种关于在山区开展游击战的外国佬的消息。摩根是个苏联的潜伏特工吗?乔装打扮的中情局特工?还是一个独行侠转变的小流氓?1958年下半年,胡佛派调查人员去寻访摩根可能的藏身地点。一名特工来到俄亥俄州托莱多的一座大房子;这里住着摩根的父母。摩根的父亲叫亚历山大,已经退休,被摩根称作“铁杆儿共和党人”,母亲洛雷塔是个很虔诚的天主教徒,人称“大教堂女士”。除了儿子摩根,他们还有个女儿。摩根的父亲告诉FBI探员,自从他消失后就再也没有他的音讯。但他提供了众多关于摩根的有用信息,再加上从其它各处搜集的资料,这个美国佬反抗人士的形象清晰地展现在胡佛及其手下眼前,令人惊异。摩根本出身上升中的中产家庭,从小受到中西部价值观的熏陶,本该成长为一个主流社会中的佼佼者。他小时候在天主教学校里就读,开始时学习成绩优秀。据说智力测验的结果表明他智商很高。他热爱户外活动,曾在1941年获得童子军最高奖赏。他精力旺盛,说个不停。不过他也很招人喜欢,很能服众。但摩根也是个不安分守己的人。他没有参加足球队,嘻嘻哈哈的表现也暴露出他内心的不安。他不喜欢上学,经常溜号,去读历险故事,特别是关于亚瑟王和圆桌骑士的故事。他脑子里装满了奇幻意境,异国情调的场景。他母亲曾说摩根有“非常、非常逼真的想象,”而且还会将虚构的场景带入现实生活,胆大得出奇。曾经要背着自制的降落伞从房顶跳下,幸被阻止。美国军方情报机构也在调查摩根,并为他建档(这个档案与其它机构如CIA、FBI、国务院等准备的机密文件一起依据《信息自由法案》得以公开)。在军方进行的心理评估报告中,一名情报分析员声称摩根小时候“似乎能很好地适应社会。”但当他进入青少年时期,他开始挣脱束缚并反抗他人对他的塑造,态度很激烈,到了狂热的地步。正如他母亲说的那样,他觉着自己不属于托莱多,要做个浪子,要“孤身走天涯。”1943年夏天,15岁的摩根初次离家出走。几天之后他又回到家,但不久便偷着开走了他父亲的车。据他自己后来说,当时一路闯过一个红灯之后,被警察抓住,送到了青少年犯罪的临时拘留所。但他跳窗而逃。后来去了芝加哥,加入了一个马戏团。10天后,他父亲找到了正在看护大象的他,并带他回了家。上9年级的时候,摩根辍学,开始四处游荡,做过冲床操作工、杂货店的职员、农场帮工、煤炭装卸工、影院领座员、商船上的水手等等。他父亲似乎对他儿子的乖戾已经听天由命了,写信说:“你就放胆去探险吧,你什么时候决定回家我们都会欢迎。”摩根后来解释说,他在家并不感到烦闷,他父母给了他和妹妹“所有想要的东西”,他离家出走的原因是渴望“领略新地方。”他母亲相信他有个虚构的自身形象,并且“总是想成为大人物,”但因为他天性中有深情,所以未必是有意要让他们担心或受到伤害。无论如何,摩根逐渐混迹于一帮坏孩子圈里,做些偷鸡摸狗的勾当。不管是他父母还是调查他的那些机构,都无法理解摩根反社会行为的根由,至今也是个谜。他母亲怀疑难道是怀着他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让他出现异常。她伤心地说:“这孩子没一天让我松心……为他操心都白了头发。”她还告诉FBI探员,也许她儿子需要做个脑部诊断。军方情报机构引述一名精神病医生的话说,估计摩根“被自我毁灭的冲动驱使着,由此获得神经质的惩罚而感到满足。”然而,摩根蓝色眼睛中的沉思和嘴上总衔着根香烟的形象,或许预示着一种新的社会现象:“垮掉的一代”的先驱者,或者是见异思迁的典范。摩根的一位朋友曾对记者说:当杰克·凯鲁亚克[1]还在想象着一种生活方式的时候,摩根已经开始身体力行了。胡佛手下曾这样评价摩根:喜欢四处游荡、自我中心、冲动、极端不负责任。在这点上,他倒是与另一个出身中产家庭的少年很相似,也就是数千英里之外的卡斯特罗,只是稍逊一筹。胡佛和FBI发现,摩根并没有参加过二战。他曾报名参军,但因年龄不够没成。1946年8月,他年满18岁,参了军。12月,他听说自己将被派到日本时,当着母亲的面失声痛哭,这说明尽管他表现得坚强,但仍然不过是个孩子。他登上了开往加利福尼亚的火车,去一个军事基地受训。期间,他拍了份电报给父母:给你们个惊喜——昨天中午12点半与达琳艾哲顿结婚。很幸福——可能时再写信或打电话。别担心也别太兴奋。乘坐火车时,穿着军服的他恰好与她坐在一起。如今达琳已经87岁,她回忆说:他高大英俊,身上有种魔力。当时她是要回家跟另一个人结婚,结果与摩根一见钟情,中途在里诺(美国内华达州西部城市,以容易离婚著称)。从认识到结婚,只过了24小时,然后两人在一家酒店住了两天之后,乘火车赶往加州的军事基地。摩根去了日本,1年半后,两人离婚。摩根受到沉重打击。但他母亲说,我了解他,有了新欢就会忘掉旧情。这话不假,不久后,摩根看上了名叫武田的女招待,她在京都一家德国人开的夜总会工作。两人开始热恋,不久她怀了孕。就在他未来的儿子要出生时,他请不下假,便故技重施:偷偷溜出军营。他因擅离职守被逮捕,与一个中国人关在一起。他说服后者帮着他制伏了看守他们的宪兵,夺了他的手枪,易装连夜逃走。军方搜查队找到了武田,并在她帮助下,来到摩根的藏身处。眼见无法逃脱,他缴枪投降,对当时带队的军官说:“你们来得够快的。”然后要了根烟抽。日,19岁的摩根被判5年刑期,最终被转至密歇根州的联邦监狱。服刑期间,他报名上美国历史课,学日语和德语,参加“宗教教义课程”并加入教堂唱诗班。在一份报告中,监狱官员写道:“牧师注意到摩根具有了社会责任感”而且“正尽其所能做一个对社会有贡献的人。”日,摩根提前出狱。尽管此前他曾想着与武田和儿子团聚,但彼此终究中断了联系。摩根来到弗罗里达,在嘉年华谋了个职,表演吞火,耍刀等。他又与耍蛇的爱伦?贝塞尔开启了浪漫旅程。爱伦个子不高、脾气很大、黑发绿眼,长得很漂亮。1955年春,他们有了一个女儿——安妮。几个月后两人结婚,到了1957年,又有了个儿子——比尔。摩根挣扎着要成为“对社会有贡献的人,”但他似乎无法摆脱自己的过去,身上的污点总也抹不去。据FBI的一个线人说,摩根开始给黑手党工作,替梅耶?朗斯基跑腿儿。梅耶是个犹太人,身材矮小,人称“小矮人”。他在美国和古巴都有生意,而且成了哈瓦那炙手可热的人物,控制着那里的众多大型赌场和夜总会。据说梅耶曾带巴蒂斯塔来到自己名下的酒店,打开手提箱,指着里面的现金让他看。巴蒂斯塔目瞪口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然后,他和梅耶紧紧握手。据FBI档案记载,摩根又来到了俄亥俄州的地界,与当地有名的黑帮头目多米尼克?巴托尼搭上了关系。用FBI的话说,巴托尼长着“典型的流氓样”并有很长的犯罪清单,包括行贿、走私武器、逃税、银行欺诈等。包括巴托尼在内的黑帮团伙部分成员开始在古巴另谋财路,转而向反抗组织偷运武器。摩根父亲认为,他儿子最早在1955年搅进古巴的事,当时卡斯特罗正准备打入古巴,便来到弗罗里达,在侨民中寻求支持。很显然,两人那时初次见面。两年以后,卡斯特罗藏身马埃斯特拉山脉中时,摩根告别了在托莱多的妻子和孩子,开始在美国各地搜罗武器,偷运给古巴的叛军。也许他从事这项活动的本意出自他对革命的同情,或者是要挣钱,或者只是要逃避家务琐事。摩根的父亲告诉FBI探员,他儿子“少年时代便惯于回避自己的问题,”古巴之行不过是另一个例证。摩根前往哈瓦那之前,曾对一起偷运武器的同伴说,“等这场该死的革命结束之后,”他们还会在佛罗里达见面。后来他自己解释说,“我一直在寻求新的刺激。”直到今天,有些学者,甚至认识摩根的人都猜测,他被CIA派去埃斯坎布雷做卧底。但从解密文件来看,胡佛和他的手下有了令人不安的发现。摩根不属于任何势力,无论是本国还是外国情报机构,或者是黑帮。他去古巴纯属个人行为。三、我为什么来古巴“呼叫威廉?摩根指挥官!威廉?摩根指挥官!”这是他的手下通过短波电台呼叫他。“听着!”摩根回答。“快来增援。我们需要帮助——弹药!如果我们呆在这里,他们就会把我们彻底消灭。”1958年夏,摩根已身经百战。“我们总是遇到敌众我寡的形势,至少是30比1,”摩根回忆说。“我们是个小团体,但灵活机动,战斗力强。我们被称为深山里的幻影。”摩根在军服袖子上绣了一面星条旗,常对人说:“我生为美国人。”夜里,他经常坐着篝火旁,听着那些革命者畅谈对革命的理想。这场革命运动有不同派别,其中较大的有3个在埃斯坎布雷山中,再就是卡斯特罗在马埃斯特拉山区领导的那部分。他们追求的目标各不相同。埃斯坎布雷阵线支持西方式的民主制度,并且坚决反对共产主义,这个立场也得到卡斯特罗的赞同。卡斯特罗不同于他弟弟劳尔或切格瓦拉,他对马列主义从来没表示出兴趣。在马埃斯特拉山脉,卡斯特罗曾告诉记者:“我从来不是,现在也不是共产主义者。假如我是的话,我会有足够的勇气公开承认。”7月份,摩根被提拔为指挥官后,他给母亲写了封信,他进山之后已经6个月了,还没写过一封信。他写的很凌乱:“我知道你既不赞同也不理解为何我来此地——即使你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我相信理解我的人——我去过很多地方——在一生中,也做过很多事,你都不赞同——或者理解,我也不理解我自己——此刻。”他承认自己抛下了爱伦和孩子们,给她们造成很大痛苦。“(说起来)令人难以相信,但我非常爱她们,常常想起她们,”他写道。爱伦已经申请离婚,理由是被抛弃。“我觉得她已经对我没有信心了,也不再爱我了,“摩根写道。“她很可能是对的。”然而他要母亲理解,他不再是以前那个人。“我在这里与男人和男孩们在一起,他们为……自由而战,”他写道。“假如有一天,我死在这里——你应知道我不是为了虚幻的东西——或者像老爹说的那样,简直是白日梦而死。”曾与他一起偷运武器给叛军的朋友这样评价他:“他在古巴找到了他的事业。他需要某种信仰。他追求某种人生目标。他想成名,不愿默默无闻。”摩根还写了篇很有哲理的文章,解释他为何加入叛军行列。这篇短文标题是《我因何来这里》。他说:为什么我要来到异国他乡并为之战斗?为什么我远离家乡和家人来到这里?为什么我会替这些在大山里和我在一起的人担心?是因为他们是我亲密的朋友吗?不是!当我来到这里的时候,他们都是陌生人,我不懂他们的语言,不了解他们的问题。我是为了追求探险吗?这里没有探险,这里只有每天要确保自己生存的现实问题。那么我为何在这里?我在这里,因为我相信,对于一个自由人来说,最伟大的事就是捍卫他人的自由。我来此地是为了当我儿子长大成人后,不需要再为了不是他家乡的地方战斗或者死去,不再为为一个人或者一群人试图剥夺他的自由起而抗争。我来此地,因为我相信自由人应该拿起武器,站在一起共同战斗,摧毁要剥夺人民的权利的那群人或者势力。在摩根急于抨击旧古巴和为自己的过去辩解时,他经常忘记在段落间加逗号或者换行。他承认,“我不能说我总是一个好公民。”但他解释说,“正因为我来到这里,我才能体味我们从出生后便享有的生活方式,”他注意到美国政府的政策是支持巴蒂斯塔当局的,他结束时说:“我问我自己为什么我支持那些在异域毁灭我们如此珍惜的理想?”摩根把这份声明发给他认为会同情他的人:赫伯特?马修斯(Herbert Matthews)。这位《泰晤士报》记者认为摩根是“埃斯坎布雷山区最有趣的人物。”收到这份声明不久后,马修斯便刊出一篇关于埃斯坎布雷山中‘第二阵线’的报道,文中介绍了率领它战斗的“强悍、没受过教育的年轻美国人”并摘录了摩根信中的内容。其它美国报刊也开始详细报道这个冒险的美国人的种种经历。《华盛顿邮报》说他从3岁起便胆大的出奇。他的故事让那些小学生们向往不已。有人这样评论说:“他就像海明威探险故事中的牛仔。”摩根经过努力,终于将内心燃烧的愿望变成了现实。1958年春的某天,当摩根来到一个游击队营地参加第二阵线指挥官联席会议时,他邂逅一名女战士,小巧玲珑、黑眼睛的奥尔加?罗德里格斯。当时她也就20出头,来自一个穷苦的农民家庭。她刻苦学习,希望将来成为一名教师。她聪明、固执,总是质疑,与众不同。她忍无可忍巴蒂斯塔当局的镇压,加入地下抵抗组织,组织游行、示威并学习组装炸弹,直到有一天,当局秘密警察找到她家附近,来抓她。秘密警察找不到她,便把她的弟弟打了一顿,扔在她父母家门口。她的朋友劝她离开古巴,但她拒绝了。日,她化装潜行,内衣里揣着一把点32手枪,加入了埃斯坎布雷的反抗组织,成为这里的第一名女战士。她照顾伤病员,教队员们读书写字。她常说:“我有革命精神。”摩根遇到她时,善意地对她的短发头型开玩笑,拉下她的帽子,说“嗨,俊小伙。”也可能是摩根真的骑着一匹白马进了山,当她看到摩根时,心里砰砰直跳。两人一来二去的关系逐渐亲密。她有些像他母亲,有坚定的信念,在她的影响下,摩根也有了很大转变。摩根也知道在战争中奢谈爱情的风险。巴蒂斯塔政权悬赏2万美元捉拿他,无论死活。有一次当两人在一起时正好遇到政府军飞机轰炸,由于敌机空中停机,避免被发现,直到炸弹落地他们才知道,他们赶紧躲避,差点儿被炸到。只要摩根还在战斗,他就没有过去或者未来,只有当下。奥尔加说,从一开始就感觉很不好,他们将会有悲惨的结局。不管怎样,他们在战火中的感情不断加深,摩根时常会送花给她。有一次他们约会的时候,正好被一名摄影师拍到了。画面上,两人都穿着干活时的制服,他右肩斜挎着步枪,而她则把步枪当拐杖拄着。两人紧拉着手。摩根后来写信给她时说:“我找到了你,就找到了我在这个世界上要得到的一切。只有死亡才会让我们分离。”日,美国驻哈瓦那使馆发给胡佛一份电报:“摩根在昨晚与政府军激战中被打死。”巴蒂斯塔当局此前已向新闻界泄露此事,并寄给FBI两张照片,一具残缺的尸体,上身裸露,血肉模糊。听到这个消息,摩根的母亲受到沉重打击。几周之后,她收到了摩根的亲笔信,说:“上个月古巴报刊声称我死了,可你看,其实我活得好好的。”巴蒂斯塔当局曾误称卡斯特罗死亡,它也误信了自己关于摩根的宣传,当局陷入了自己封闭的信息体系挖下的陷阱,这种自我封闭的体系孤立了独裁者,使他无法了解国民状况,从而与现实脱节。与此同时,摩根死而复活,并创下他不可毁灭的神话。10月,切?格瓦拉带着100来个像鬼魂一样的战士来到埃斯坎布雷。他们从马埃斯特拉山区出发,向西走了6个星期,历经飓风、敌人的炮火,在沼泽地过夜,终于找到这里。他们的精神几乎崩溃,饥肠辘辘,脚上有伤,肿胀,几乎打着赤脚。有个队员说虽然切瓦拉身体强壮,但患有哮喘病,话题总是离不开斯大林和法国诗人波德莱尔。他留着一头披肩黑发,戴着黑色贝雷帽。此时,第二阵线的队伍已经壮大到1000多人。用摩根的话说,他们已经比以前强大很多,可以随时走出大山,去占领城市。卡斯特罗派格瓦拉过来接管第二阵线,目的有两个:清除任何对他构成威胁的势力;加快对巴蒂斯塔政权的攻击行动。但此地的反抗组织反对被剥夺他们的领导权,不同团体之间原来潜藏的紧张关系现在浮出水面。当格瓦拉及其队员要进入这个区域时,第二阵线中抵触情绪最大的赫苏斯?卡雷拉斯(Jesús Carreras)率领手下,挡住他们的去路,极力阻止。摩根和格瓦拉这两个指挥官之间相互不信任。狂暴、风趣、反共的美国人跟那个苦行、博学、信奉马列主义的阿根廷医生没有一丝共同之处。摩根抱怨说格瓦拉盗用属于第二阵线的武器,而格瓦拉则将摩根和他的队员称为“吃奶牛者”,即无所事事,靠着农民的施舍过活。尽管格瓦拉和第二阵线达成了某种“协作盟约”,双方冲突不断。1958年11月,在向巴蒂斯塔军队发起大规模攻击之前,摩根和罗德里格斯去了一座农房,在那里举行了简单的婚礼。12月下旬,格瓦拉和他的团队向古巴中部的圣克拉拉省发起进攻,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当月,摩根所在的第二阵线夺取了盛产烟草的马尼加拉瓜镇,然后所向披靡,相继攻克了库马纳亚瓜等城镇,到达科扬特斯峰,它在哈瓦那东南方向,相距仅160英里。巴蒂斯塔大势已去;第二阵线发布通告,称独裁统治即将土崩瓦解。元旦那天的清晨4点,驻在哈瓦那的CIA特工大卫?菲利普斯正站在家门外喝香槟,他抬头看到空中出现了一架飞机向远处飞去。他知道那个时段不该有定期航班,他给负责的官员打电话,告诉他一个重要消息:“巴蒂斯塔流亡了。”情报官员的回答是:“你喝多了吗?”菲利普斯是对的——巴蒂斯塔逃跑了,去了多米尼加共和国。这个消息迅速传遍了古巴各地,人们奔走相告:“他跑了!他跑了!”黎明时分,摩根正在备战,准备向南部港口城市西恩富戈斯发动进攻。他突然听到奥尔加大喊着:“他跑了!他跑了!”摩根当即下令占领这个城市。大家全跳上了大小车辆,向目标疾驰。他们本以为会遭遇一场恶战,但没想到这里的驻军已作鸟兽散,成千当地居民涌上街头,敲锣打鼓,欢呼雀跃。人们欢迎摩根,在他肩上披上反抗军的旗帜,高喊着“美国佬!”摩根后来对记者说,他当时忘了说英语,只知道朝着人群用西班牙语大喊:“胜利了!解放了!”他在后来接受采访时提到,从山里出来之后,他们都惊异地“发现古巴民众对这场革命寄予如此厚望,只觉着不能辜负他们的期望。”摩根被指定为西恩富戈斯的领导人。他终于成了名。日半夜1点钟,卡斯特罗向哈瓦那胜利进军的路上,西恩富戈斯短暂停留。这是摩根第一次在古巴与卡斯特罗见面,这两个人紧紧握手,相互祝贺。在接受采访时,卡斯特罗重申他反对共产主义,承诺在18个月内举行选举。在哈瓦那,面对数千名聚集的民众,他发誓:“我们不能变成独裁者。”无论摩根多么怀疑格瓦拉,他似乎对卡斯特罗深信不疑。卡斯特罗曾经声称:“历史将赦我无罪。”接受采访的摩根则说,“我对这个人存有无限的敬仰和尊重,我尊重他的道德勇气,尊重他的诚实。”摩根以他特有的用语盖棺论定这场革命:“小家伙终于可以歇歇了。”当记者提到,他的所有经历,与奥尔加的浪漫奇遇都是好莱坞编剧们求之不得的好剧本。摩根坚称,他无意把自己的故事卖给好莱坞,因为他不认同将理想当成摇钱树。“我不相信自己进山时是个理想主义者,但现在觉得我确实是个理想主义者。”自巴蒂斯塔逃离古巴,摩根已连续两天没合眼,他终于有空洗去征尘,焕然一新,而他妻子不久便脱下军服,换了新装,坚信“战争已经结束,我们将有个家庭,开始享受民主生活。”他们正式交换了婚戒,用她的话说:“无法用语言表达我感受到的幸福——我们感受到的幸福。”奥尔加怀孕了。对摩根来说,他们突然可以拥有一切:一座房子、一群孩子、一份早报。他说:“我现在只想安定下来,过上美好、平静的生活。”四、推翻卡斯特罗的阴谋1959年3月,一个神秘的美国人突然出现在卡普里酒店。摩根夫妇当时也临时住在这里。这个人将近50岁,头发又黑又硬,戴着厚眼镜。他在大堂打电话给摩根,说要见他。他叫利奥?切尔尼,摩根从未听说过他。切尔尼是个富商,见多识广,言行谨慎。他是个权力掮客,做过数位美国总统的顾问,包括富兰克林?罗斯福和艾森豪威尔。1951年,他就任国际救援委员会(IRC)主席。多年以来,人们猜测他领导的IRC有时会充当CIA的马前卒。当然,切尔尼断然予以否认。不管怎样,他混迹于间谍圈子,且乐此不疲。他自称曾狂热地迷信卡斯特罗,但革命后便开始产生疑虑。卡斯特罗已经冷酷地将数百名巴蒂斯塔当局的成员送上刑场,而他暧昧的意识形态、本能的反抗意识以及巨大的野心都预示着重大风险。因此,CIA希望在卡斯特罗周围安插更多耳目,便找到他,让他负责这项秘密行动。以摩根在古巴的身份和影响力,他自然是不二之选,会说西班牙语,而且是美国公民,应该相对容易说服他:他不应叛卖自己的国家。摩根对卡斯特罗和革命的支持会成为障碍,但是,任何一个案件负责官员都知道,几乎每个人都有薄弱之处:贪婪、嫉妒、性诱惑等。只需找到那个薄弱点,点燃它,将他的信念体系转变为提供信息的习惯。现在看来,点燃摩根内心的憎恶火花是个很好的突破口。卡斯特罗对自己的对手非常警觉,因此阻止了众多第二战线成员的提名,不让他们进入重要政府部门,其中包括梅诺约。来自纽约的国会议员亚当鲍威尔在古巴考察期间,就听到摩根私下里批评新政权的做法。切尔尼惊异地发现,摩根住的房间很小,缺乏装饰。他妻子出去了,但他不停地进出房间,好像这里是他的指挥部。他仍然穿着革命军的制服,肩章上缀着标明指挥官闪亮的星。切尔尼希望摩根出面宣传IRC在古巴的工作,并引起卡斯特罗的关注,摩根对此心存疑虑。他知道哈瓦那已经成为间谍之城,而切尔尼给他看的IRC简介上有专门介绍威廉?约瑟夫?多诺万的专题,这个人是二战期间有名的谍报大师,现在任职该委员会董事会名誉主席。摩根怀疑切尔尼是美国情报机构官员,代表“非常重要而强大的势力。”他们谈话期间,摩根说出了一个秘密,他此前从未向其他密友透露过,甚至没告诉过梅诺约。他可能觉得向一个善于保密的职业人士吐露心声会很安全。他承认,自己告诉别人一个朋友被巴蒂斯塔士兵杀害的故事完全是编造的,意在给自己找个借口加入革命队伍。摩根告诉他的原因是,切尔尼不会将此事公之于众。切尔尼相信,摩根是个“勇敢、强悍、能力强、办法多,但很坏的男孩儿……他在古巴局势演变中找到了激动人心的东西。”切尔尼也发现摩根能说一口流利的西班牙语,非常聪明,天性聪颖,表达能力很强。他不久后又来到卡普里酒店。在这次会面时,摩根说他想告诉他“非常重要”的事情。切尔尼紧张地环视四周,说,“你怎么能确定房间里没被窃听?”摩根说放心吧,没问题。但切尔尼指着空调出风口,那里有可能会有窃听器。摩根说:“抱歉。你绝对正确。”他拿起一个收音机,把它放在出风口处,用最大的音量放音乐。切尔尼还是担心床上躺着睡觉的那个古巴人。摩根那种不以为然的态度让他感觉不好。但他无法抑制自己的好奇心,因为摩根有重要事情相告。于是只好让他开始说,他还用小型录音设备录下了这次谈话。摩根告诉他,格瓦拉和劳尔信奉马列主义,他们对革命是个威胁。格瓦拉曾雇了人杀他,但摩根抓住了那个杀手,在放他走之前,拿到了一份书面供认声明,摩根藏了起来。摩根说:“这是一种保险,可以保住自己的命。”切尔尼问摩根,卡斯特罗是不是个共产主义者。摩根说不是,并强调许多古巴人都赞成民主制度。切尔尼发现摩根的故事“充斥着他臆想的事实。”他还担心美国政府会取消他的公民身份,因为一些反卡斯特罗人士一直在鼓噪。切尔尼怀疑他已经找到了摩根的软肋:这个美国佬指挥官要确保在事态恶化后能和家人回到美国;他担心没人关照,自生自灭。切尔尼发现摩根仍然深爱美国,只是觉着作为一名美国公民和军人曾亏欠自己的国家。摩根送给切尔尼一枚5分钱的硬币,它是1946年发行的,边缘处有个缺口。他说,假如切尔尼今后要派人来找他的话,就让那个人拿着这枚硬币,以取得他的信任。切尔尼离开酒店后,他开始感觉不对,好像有人在监视他。他急速写下他听说的内容,装入信封,交给了哈瓦那一个值得信任的朋友,以便防备自己无法离开古巴。然后,切尔尼回到酒店并呆在房间里。电话铃响了,但他没接。只要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他就全身紧绷,出一身冷汗。最后,他不得不逃离这里。3月20日,切尔尼走进当时在华盛顿的CIA总部,会见当时负责西半球的情报主管。切尔尼简要地介绍了他与摩根谈话的情况,并说摩根是个很有价值的潜在线人,因为他与卡斯特罗关系密切。切尔尼还把那枚硬币交给了CIA,用于它派人与摩根联络。CIA的一份报告中曾将摩根视为可以参与高度机密的心理和准军事行动的人选。这种行动的特点是当事人清楚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而且一旦出事不会被追溯到CIA或美国政府。卡斯特罗掌权后不久,CIA开始物色行动人选,并就可能采取的暗杀行动进行了各项准备,其中包括编写暗杀手册和方法说明。到了3月底,CIA授权对摩根进行背景调查,做招募前的工作。两周之后,卡斯特罗造访华盛顿,他称之为“善意”访问。艾森豪威尔总统拒绝会见他,但当卡斯特罗身穿皱巴巴的绿色军服、佩戴着手枪枪套,出现在公众面前时,人们将他当成了民间英雄。他们高喊着“卡斯特罗万岁!”大概在此期间,有人找到摩根。他代表几方反对古巴新政权的势力,其中包括巴蒂斯塔集团的流亡者、在古巴做生意的帮派,并有多米尼加共和国前总统特鲁希略的支持。这个人是弗兰克?尼尔森。他告诉摩根,有个迈阿密的朋友需要他的帮助,并承诺可出100万美元。双方约定在迈阿密继续商谈此事。当摩根进入一家酒店房间后,发现参加会谈的人包括多米尼加的领事、巴蒂斯塔政权的前警察局长以及曾经打过交道的黑帮老板多米尼克?巴托尼。他们的目的很明确:除掉卡斯特罗,并希望摩根参加这项行动。他们明白,说服摩根反对卡斯特罗不容易,但也知道他的软肋,前警察局长便对他说:“我们知道你们的人受到不公待遇。如果你愿意,可以拿到100万美元的报酬。我们会设法满足你的任何要求。”摩根很快就回话了,他说已经跟梅诺约商量了此事,对革命以来发生的种种进行了反复考虑,决定与第二阵线成员一起加入这个活动。胡佛的直觉告诉他,有事要发生。最近几个月,他不断收到各方线报,称摩根从多米尼加领事那里收取了数万美元;摩根一家已经搬进了哈瓦那一座房子,有个教士替他传递来自特鲁希略的信息。另外有传闻称摩根在佛罗里达曾与特鲁希略的秘密警察头子阿贝斯?加西亚秘密会面。胡佛知道这个人,他学习过中国人的酷刑手段,很擅长获取情报。胡佛和他的手下试图从各方情报中寻到事情的真相。他们在见证历史,但却看不清方向。在此过程中,胡佛日渐被摩根迷住了。他要求手下搜集更多证据,特别是仔细调查摩根与多米尼克?巴托尼之间有什么关联。被FBI认为“有武装且危险”的他,最近与他同伙在迈阿密国际机场被逮捕,当时他们正往一架飞机上装载大量武器弹药。它们显然是要运给雇佣军和正在多米尼加共和国受训的流亡人员。这件事让胡佛更加努力追踪摸清摩根和阴谋者的活动。就在FBI追踪摩根的行动轨迹时,他多次进入迈阿密与同谋者会面。那年夏天,他还去了托莱多看望了父母。自从他去了古巴,已经1年半没见面了。他父母欣喜异常,但同时也感到摩根心绪不宁,承担着很大精神压力。她母亲发现他简单的行装里没有任何可以证明他身份的东西。她问他有什么麻烦时,摩根只是说没什么。但她能感觉到,他肯定要耍什么“花招”。日,摩根又飞到了迈阿密,这次罗德里格斯与他同来。她怀孕8个月了,可以替他掩人耳目。不过,他在机场当场被截住,两名FBI探员问他来此地的原因时,他坚持说与妻子来消遣几天。但在接着盘问下,他承认一个外国政府的代表找过他,让他领导古巴的一次反对革命的行动。但他拒绝透露他的那些联系人的姓名。探员最终放了他,但胡佛命令手下要利用任何手段监控他。7月31日,摩根打电话给FBI,告诉他们罗德里格斯已经回到古巴,自己也将过两天搭乘泛美航空的班机回去。但仅过了数小时,摩根什么也没拿,就离开了酒店房间。探员们试图找到他,但他消失了。他们后来得知,摩根于8月6日上了一条小渔船,与一条游艇在迈阿密附近的海上会合。游艇上装满了机枪、炸药等武器。接上摩根后,这艘游艇便开往古巴,最终于8月8日驶入哈瓦那港口。胡佛相信这里一定有什么阴谋。有情报称,摩根计划“刺杀卡斯特罗。”另一条情报说,他们正策划要除掉卡斯特罗兄弟俩。综合各方面情报,由近1000名流亡者和雇佣兵组成的突击队将从多米尼加训练基地出发,被空运到埃斯坎布雷山脚下的特立尼达镇。据说,他们着陆后将由摩根领导。摩根代号亨利,通过一部电台直接与代号“红母牛”的阿贝斯?加西亚联系。8月的一天夜里,威廉摩根打开电台:“呼叫!呼叫!我是亨利。”红母牛回应后,摩根告诉他行动已开始。“我们的部队正向前推进,”他说。加西亚可以听到背景中传来的爆炸声和密集的枪声,兴奋地告诉摩根:“继续前进,亨利!”。有关摩根阴谋活动的情报,源源不断地呈现给包括胡佛在内的各情报机构高级官员。紧急电报雪片似地飞来:“卡斯特罗家遭到枪击……可靠消息来源称一群人袭击了劳尔家……摩根去向不明……比亚克拉拉与卡马圭省之间的通讯中断……传闻发生激战……武装部队进入全面戒备状态……等待最新动向,可能有入侵行动……凌晨4点将轰炸哈瓦那港口……预计卡斯特罗将会完蛋。”胡佛及其同僚得到情报,摩根及其第二阵线的其他成员,其中包括梅诺约和赫苏斯?卡雷拉斯(Jesús Carreras)已在特立尼达会合,他们占领了那里的一条飞机跑道。特鲁希略在广播里号召古巴人民:“开火,开火,向恶魔卡斯特罗及其弟弟劳尔开火!”8月12日,摩根通过电台告诉特鲁希略,已经占领特立尼达镇,宣称“特立尼达是我们的啦!别让我们失望。”第二天夜里,特鲁希略空运出第一批突击队。当士兵们在特立尼达的飞机跑道上走下飞机时,他们能听到摩根及其部下正在高呼口号,他们加入了这个行列,一起呼喊,“卡斯特罗必死!”这时,随大家一起高呼口号、隐身在芒果树下的一个人从暗影中走出,他身材高大、长着络腮胡子。他不是别人,正是菲德尔?卡斯特罗。摩根玩了一个计中计。他不是反革命分子,他是个双面间谍。他的第二阵线与卡斯特罗合谋演了一出戏。所有放出的那些讯息,用摩根的话说,不过是“假想的战争。”突击队员们惊呆了,慌忙迎战,但在短暂交火之后,两名队员被击毙,其余全部被俘。在摩根协助下,卡斯特罗政权挫败了第一次重大的反革命图谋。后来,卡斯特罗发表了为时5小时的电视讲话,他解释了整个事件的前因后果。摩根微笑着,站在他身边。过去几个月,他和卡斯特罗一起精心设计了这场闹剧。卡斯特罗亲切地将手搭在摩根肩膀上,称他为“古巴人”,而摩根则直称卡斯特罗是他“忠实的朋友”。梅诺约回忆说,“他们彼此完全信任。”美国佬指挥官将自己的所作所为公之于众:在应邀领导这个反革命行动之后,他和梅诺约便向卡斯特罗发出预警。后者则要求他们设法引蛇出洞。卡斯特罗在电视讲话中说:“每个人都扮演了自己的角色。这比电影还精彩。”摩根和梅诺约作为反革命分子表演的如此真切,倒让其他人,包括利奥切尔尼在内的许多人不由得怀疑,他们是在图谋将要暴露时,才临时改了主意。但参与这个计划的梅诺约等人否认这种说法,他们说自己从未试图推翻卡斯特罗,他在古巴受到广泛尊重,而他本人在4月访美期间也重申拥护民主原则。尽管摩根对卡斯特罗政权一些表现心存疑忌,但他强调,他本人以及第二阵线同仁绝对不会选择与暴君特鲁希略或巴蒂斯塔联合。美国特勤处对摩根进行调查之后建议,鉴于他并不对总统安全构成威胁,不必对他采取任何措施。但胡佛对自己被骗大为光火,到了9月份,国务院取消了摩根美国公民的身份。据解密文件中的记述,CIA对摩根调查之后,发现他年轻时的斑斑劣迹,便于当年5月份放弃了招募摩根的努力。CIA认为摩根天性中存在强烈的反叛倾向,而且让人捉摸不透。事发后,特鲁希略(后来死于由CIA协助的暗杀行动)悬赏50万美元要摩根的人头。对此,摩根的回应是:“哦,很不赖。就看谁有本事领赏了。这可不太容易做到。”卡斯特罗政府授予摩根古巴公民身份,并承诺要保护他。美联社的一条报道称摩根在这个岛国成了“传奇人物”。切尔尼则说他享有“共和国英雄”的美誉。摩根将从多米尼加领事那里收到的7.8万美元全部交给古巴政府,并要求将其用于埃斯坎布雷地区的经济发展。此举更是让他备受称赞。他走在哈瓦那街上时,人们纷纷与他握手,当时甚至有人写下歌曲,广泛传唱他的事迹。8月份,奥尔加生下一个女儿,取名洛雷塔。奥尔加回忆说,卡斯特罗亲自到医院祝贺。但他想做摩根女儿“教父”的愿望没有实现,梅诺约取代了他,获此殊荣。摩根对于古巴人民如此爱戴他感到很吃惊。他说:“他们并不认识我,只从我所做过的事了解到我。”他说,自己参加的这场革命,本是为了追求一个美好的理想——自由,他不会轻易放弃他在山里许下的承诺。尽管有几个马列主义者试图趁乱“潜入”权力核心,但崇信个人权利的古巴人民不会接受那种制度。“共产主义滋生于无知和贫困,”他说。“革命的首要任务则是创建学校,提供就业机会,建造家园,通过给人民土地增加他们的收入。”他坦承,古巴的多数革命者很年轻,缺乏经验,犯过错误;但他们的主要政治目标不曾改变,那就是帮助“普通人”。摩根对自己失去美国公民身份感到苦恼,他曾说过,能生在美国是他人生一大幸事,但他并未因此气馁,对他未来的生活充满信心,并急于在建设古巴新社会中作出努力。“我现在是个古巴人,”他说。“而且我坚信革命。”正如他后来说的那样,“为革命成功,我赌上自己的生命。”五、他们不会放过你摩根没有在卡斯特罗政府中任职,自称“我不是政治家那块儿料——我是名战士。”但他依然热衷于探索,并在1959年在古巴沼泽地上开始进行大胆的实验:在国家农业改革研究所的赞助下,建立了牛蛙育种和养殖基地。这种牛蛙肉质细嫩,蛙皮可制成钱包、腰带等用品。摩根的努力没有白费,大获成功。他们从蝌蚪做起,培育的牛蛙长成后,身长可达近1英尺。在他的管理下,基地规模迅速扩大,养殖牛蛙的数量超过了50万只。摩根每天常常工作18个小时,亲手挖出大量供牛蛙生长的沟渠。他雇用了数百名农民,实现着他在革命期间许下的要改善民众生活的承诺。日,奥尔加生下了他们的第二个女儿奥吉塔。摩根来古巴之前,曾是个不称职的父亲,并感到悔恨。如今,他有机会表现他的父爱,对小女儿溺爱有加。他深感满足,以拥有这样一个家庭感到由衷的幸福。在CIA的一项报告中,谈到摩根时说:“看起来他很幸福、安全。”但自从摩根协助挫败了特鲁希略的图谋并挽救了革命之后,他对自己帮助过的政治势力的表现越来越不放心。当初,摩根曾对FBI预测说,格瓦拉和劳尔?卡斯特罗为代表的激进派在古巴的影响力将会逐渐减弱。但事实上,菲德尔已将军权交给劳尔掌管,并任命格瓦拉担任国家银行行长。格瓦拉就任后,大力推行国家对经济的控制。10月19日,革命军元老胡贝尔?马托斯从政府辞职,抗议共产主义者势力壮大的发展趋势。在他写给菲德尔卡斯特罗的信中说:“我请求你,以牺牲的同志、我们的母亲、全体人民的名义,菲德尔,不要埋葬革命。”两天后,马托斯被逮捕,后来被判20年徒刑。早在那年的3月,白宫就批准了旨在推翻卡斯特罗政权的绝密计划。这项计划与特鲁希略的惊人相似。由美国在危地马拉秘密训练的古巴流亡者,组成一个突击旅,将从海上入侵古巴。原计划在特立尼达海滩登陆。B-26双引擎轰炸机突袭古巴空军,掩护该旅的登陆行动。这是美国历史上一次最大胆的秘密行动。在白宫召开的一次会议上,艾森豪威尔总统对计划制定者说:“在座的每个人要随时准备发誓,从未听说过它。”是年夏天,在入侵行动紧锣密鼓地准备过程中,CIA也开始策划各种暗杀行动。与此同时,摩根也试图从各种传闻中理出头绪。他与卡斯特罗关系开始疏远,不了解美国方面的举动会否刺激这位古巴领导人有所反应,也不清楚政府中的激进派是否会削弱他的领导力,或者是他已经变成另一个独裁者,会抓住任何意识形态帮助他巩固自己的权力。一天,有些共产党员想在摩根管理的农场开会,遭他驱逐。他说:“菲德尔和劳尔都知道我反共。”摩根在第二阵线的一位朋友回忆说,“我告诉威廉,‘你要当心。你说的太多。’但威廉喜欢发议论。”1960年4月,有个记者评论摩根:“在他虚张声势的背后,隐藏着困惑、悔恨、和对未来感到焦虑。”摩根在哈瓦那的家曾多次遭到身份不明的人射击,有一次打死了他家的狗。摩根一家不得已搬进了一套公寓,有十几名警卫保护,其中多数与他们一起住。据CIA的线人称,摩根的一举一动都在古巴军方的监视之下。奥尔加怀疑,与她们同住家里的两名保镖可能是G-2(卡斯特罗的军情机构)派来的特工,并想将他们支走,但摩根不同意,他不想表现出丝毫的不忠诚。奥尔加说,他总是信任别人。尽管如此,他也采取了必要的防范措施,自己选定司机,在上下班乘坐的小汽车里藏着两把冲锋枪,储物箱里装满了手榴弹。一天,摩根得知他的战友赫苏斯?卡雷拉斯被国家安全局逮捕,关押在圣克拉拉。摩根迅速赶到那里的军营,要求看守释放卡雷拉斯。他指着自己肩章大喊:“我是指挥官!”摩根护送着卡雷拉斯离开这里时,脑子里响起此前战友的警告:“当心!他们不会放过你!”摩根自己不想逃离古巴,但考虑为他的家人申请政治避难。他曾对记者和他人说:“我得罪了太多国家。”“一个无处立足的人很容易被捉到。”古巴继续滑向共产主义体制,摩根的几位战友重返埃斯坎布雷山区,拿起武器与新政权对抗。据10年前托莱多当地报刊的一篇报道,摩根于1960年秋开始向山里偷运武器,鉴于他很容易被人认出,只好由奥尔加冒险负责运输工作。他同时也越来越公开地反对现政权。他对记者说:“如果我遭遇不测,说明共产主义者已经大权在握。”还说,“我不知道还能平安多久。”但他仍未彻底失去对卡斯特罗的信心,认为他会坚守理想,一旦他认识到共产主义者要夺权,就会发出警报,而他和梅诺约等人将会协助卡斯特罗拯救这个国家。10月19日,也就是艾森豪威尔总统召回驻古巴大使的两天后,摩根收到通知,要他去国家农业改革研究所开会。他临出门时,还拿上用牛蛙皮制作的手包,作为送给一位官员妻子的礼物。那天晚上,奥尔加和摩根本来有别的安排,但等到傍晚7点时,他还没回家。这在本来很守时的摩根来说,实属异常。她感觉情况不妙,便将孩子们托付给保姆,让摩根的司机开车带她去研究所。到了大门口,她冲着警卫喊道:“威廉在哪儿?”“威廉去了别的地方,”他回答说。“我要见威廉。我必须见他。”“威廉说,你该跟我们走。”警卫们包围了她乘坐的车,她催促司机:“快开车!快开车!”他们迅速驶离现场,回到家,但国家安全部门的人很快就撞开了公寓门。“我是摩根指挥官的妻子,”她想要镇住那些人。但他们把她推到一边,开始四处搜查,这个场面吓坏了两个小女孩,其中一个仅2个月大,另一个1岁零两个月。奥尔加终于知道了真相:他一进研究所便被国家安全部门的人员包围,带到了G-2总部。赫苏斯?卡雷拉斯同时被捕。她怀疑的很对:那两个保镖的确是特工。当局禁止奥尔加探望关押中的摩根。他在狱中才曾写过一份自述,后被偷偷送出,辗转到了CIA手里。他提到,古巴军情机构官员审问了他,但摩根声称他只会与菲德尔交谈。他被单独关押了近1个月时间,身体状况极度恶化。他怀疑政府要毒死他,因此经常设法刺激自己呕吐,以清除体内的毒药。1个月之后,他被转至俯瞰哈瓦那港的卡巴尼亚堡监狱。12月,梅诺约探望了关在卡巴尼亚堡的摩根。“你是我的领导和兄弟,”摩根对他说。战时失去两个亲兄弟的梅诺约回答说:“你是我的亲兄弟。”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在探望摩根后不久,梅诺约便与第二阵线的12名成员一起逃离了古巴,他们坐着3条小渔船,飘向美国。12月31日,被软禁的奥尔加得到批准,去探望丈夫。在老鼠乱窜、拥挤的会见室,两人终于见了面。她告诉摩根,自己被软禁在家里,缺粮少水,孩子们也得了病。摩根敦促她趁早带着孩子逃走。“如果你能做到,就去托莱多,”他说。“我母亲会帮助你。”他握住她的手。“一切都会好的,”他说。但从来毫无畏惧的奥尔加,现在真的感受到了恐惧。“我当时真为他和孩子们担心,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她回忆说。过了5分钟,狱警开始催促她,探监时间已过。“我全心全意爱你,”他说。摩根被带走之前,他们匆匆一吻。奥尔加当晚回到家后,将安眠药研碎,掺进热巧克力里,给看守喝。凌晨两点,当所有看守似乎都睡着后,她抱着两个女儿,偷偷溜出家门,闯进巴西使馆避难。摩根也在设法越狱。他研究卡巴尼亚的构造和狱警值班规律,寻找漏洞。他制订了多种越狱方案,同时开始锻炼身体,每天做体操,在院子里喊着口号走正步。他的天主教信仰逐渐复活,戴着念珠,常常祷告。海拉姆?冈萨雷斯,一个24岁的革命者,因图谋反对现政权被逮捕。他刚被关进卡巴尼亚时,看着一个个囚犯被拉出去枪毙,尸体被鸟啄的情形后深感绝望。他回忆说,摩根把床垫送给他,并不断鼓励他,使他振作起来。在监狱里,只有摩根一个人真心帮助他度过难关。日,狱警将摩根带到一间屋里,进行军法审判。与他一同受审的还有11名被告,其中包括卡雷拉斯。奥尔加则被缺席审判。几周前,格瓦拉曾发表一篇文章,谴责第二阵线的成员。文章宣称,“革命……从来都不是完美的。”古巴革命的失误在于它容纳了第二阵线指挥官这些人,“他们的存在,暴露了我们的原罪——妥协的原罪……面对现实或潜在的叛徒,面对那些精神薄弱者,,面对那些懦夫……革命行动便是革命者信仰的镜子,如果一个人自称革命者,却无革命行动,那么他就是不折不扣的异端。让他们一起被绞死吧。”摩根和卡雷拉斯被指控谋反和叛国罪。后来,长期领导古巴反间谍工作的费比安?埃斯卡兰特在总结摩根的案情时,称他长期为美国情报部门工作,是条“变色龙”,受CIA的指派,企图于1960年“在埃斯坎布雷组织起一个反革命团伙。”毫无疑问,CIA当时很想在山区组织起反抗队伍,但解密文件表明,摩根从未替CIA工作。事实上,在摩根被捕前两周,该局标注日的一份内部备忘录曾坚决反对录用他。CIA作出这种表态的原因是,当时美军方经过调查,得出结论认为摩根“很有利用价值”。但在摩根被捕后,军方内部备忘录注明,从未正式录用摩根。“威廉绝对不是美国特工,”梅诺约肯定地说。“这只是卡斯特罗政权为其行为编造的谎言。”摩根的狱友回忆说,听到摩根和卡雷拉斯被审判的消息后,整个监狱都沸腾了。即使是最积极的年轻反叛者都不相信卡斯特罗会枪毙这两个人,因为他们在古巴革命中发挥了巨大作用。军法审判期间,摩根抱怨说,自己的律师刚听说他被指控的罪名。被扣上假革命者的摩根和卡雷拉斯面临被行刑队处决的命运。摩根断然否定自己是外国特工,他说:“我一直捍卫这场革命,因为我信仰革命……假如我被判有罪,我将不需任何陪同……问心无愧地走向刑场。”审判持续了不到1天。在最后宣判前,可从被告被带入哪个审判间看出他的命运,如果进了右边像小教堂的房间,被判枪决;如果进了左边那间,则意味着30年徒刑。多数被告被带入左边。24岁的奥尔加也被判30年徒刑。摩根和卡雷拉斯被带入右边房间,被判死刑,第二天执行。参加旁听的美国广播电台的一名播音员告诉听众,他见证了“一出闹剧”。摩根提出给母亲打电话告别,但被拒绝。他只能用监狱信纸给母亲写信。他写道,这是他平生“最长的一封信”(5页),而且“从进监狱那天起,就有了心理准备。毕竟人总是要死的,只是方式不同而已。”摩根很清楚,政府方面一定会审查这封信,因此他只能婉转地批评卡斯特罗。“任何人都无权将其意志或信仰强加于他人,……我为指控我并对将要发生的事负责的那些人感到悲哀。他们指控我的时候,心存恐惧,胸有野心,他们不知道美好从不会生于邪恶。”他准备着为古巴献出自己的生命:“自由之路多险阻——上面洒满了人们的鲜血,他们为了永葆人的权利而献出生命。”他要捍卫自认为神圣的革命,并相信时间将会恰当地判定他的一生:“人们的行为由他人判定,写入史书,因此,我们做了什么不重要,最终得到判定的是我们行为的结果。”摩根继续写道:“我将所想到的都写出来,也许读着这些内容,你会更好地了解你的儿子是个什么样的人,……抚养一个像我这样的孩子不容易,……但我永远崇敬你和父亲。……别为我哭泣。我知道,你能理解。一个人的生命掌握在上帝手中,他准备接收我们的时候,他会造访。很少人能有幸做好准备迎接他。如果我的时刻现在来临,我将会准备好,无惧死亡,心中只有期望。愿上帝保佑你……在我们重逢之前,请照顾好奥尔加和孩子们。”洛雷塔无法接受这种现实,她展开了声势浩大的救援行动。她试图得到FBI当地办事处的帮助,并与白宫联系。但她得到了这样的回复:“我们理解并对你为儿子担忧深表同情。”古巴官员不仅拒绝了摩根希望与母亲通话的要求,也阻止他与奥尔加道别。摩根只好也给她写了封信,他在信里说:“我很不擅长写情书。只说爱你远远不够,因为文字无法表达我对你的感情。自从在山里初次遇见你,到最后在狱中见面,你一直是我所爱,我的幸福、我生活中以及我死亡之际存于心中的伴侣。”他后悔两人在一起的时间太少,回忆起他们的“美好计划”,要在山里定居,“与孩子们一起过上和平、宁静的生活。”他想要安慰她,说他并不害怕,死亡不是他的“敌人”。第二阵线的战友们发誓,如果摩根被处死,他们将会为他复仇。但摩根告诉奥尔加,他不愿任何人为他报仇,甚至不愿针对出卖他的保镖。“他们还年轻,会与他们的良心搏斗,”他说。“我不想看到别人为我流血……我只要求有一天人们能够知道真相,我的女儿会为她们的父亲感到自豪。”他告诉她:“我很安心,”因为至少她和女儿们安然无恙。实际上,事情变得一团糟。几天之前,心烦意乱的奥尔加得知几个战友正计划最后一拼:劫狱。她一时冲动,找到巴西大使夫人,说她需要出去几天,要她帮忙保护女儿。大使夫人恳请她不要去。“我必须要救威廉,”奥尔加说完,便拿着手枪,来到等在门口的一辆小车边,藏到后备箱里,小车迅速开走了。与此同时,摩根获准与女儿见面,奥尔加的一位亲戚带着她们来到卡巴尼亚堡。会面时间很短,摩根只能简单说几句话,拥抱了她们。摩根还在信里告诉奥尔加:“要让她们知道她们的父亲是什么样的人,了解我的信念和理想。”此前,他也给4岁的比尔(第二次婚姻所生的儿子)写了一封短信,告诉他:“爱上帝——和你的国家……我知道……你的国家会永远为你自豪。”在他给安妮的信里,他说:“当你要结婚、要组成自己的家庭时,选择一个好人——一个信心十足,但脚踏实地的人——如果你看中一个要看世界的人——或梦想看到空中楼阁——就让他去看世界——亲爱的——让他自己去——也可能你永远读不到这封信。但如果你读到了,就记住,你父亲就是那种人——他看到了世界——而这会让爱他的那些人很难过。奥尔加离开使馆不久,卡斯特罗的手下便粉碎了解救摩根的阴谋,参与者被杀或被逮捕。奥尔加不得不藏身在圣克拉拉的安全屋。3月11日深夜,卡雷拉斯被带出去执行枪决。5分钟后,要求直接与卡斯特罗对话的摩根也被带出牢房。摩根一路祈祷,然后把念珠摘下,交给了一名教士,请求他设法转交给母亲。他曾在给母亲的信里说:“我将上帝和国家之爱留给你。”在强光灯照射下,摩根眯着眼看指向他的枪口。再也没有机会逃走了。他的所有梦想也将一同消失。黑暗中传来一声高喊:“跪下,祈求活命。”摩根坚定地说:“我不向任何人下跪。”一名刽子手开枪打中他的右膝盖。美国佬指挥官挣扎着站稳,血开始在他周边流淌。然后,他左膝中弹。他终于不支,倒下,然后,弹雨射向他的躯干和头部。目击者后来说:他的脸被打烂。狱友们都在哭喊,人声鼎沸,如同要发生暴动。人们以这种方式向威廉?摩根致敬。与世隔绝的奥尔加不知道丈夫已死,但她感到好像他出现在房间里。她说:“我看到了威廉。我感觉到他在吻我。没有声音。只感到温暖的一吻。”梅诺约听到摩根的死讯时,正被关在德克萨斯麦卡伦的一家移民拘留中心,他说:“就像我失去了生命中的一部分。”当摩根的律师将死讯通知洛雷塔时,她手中的电话掉在地上。摩根的女儿安妮当时与她在一起,她说:“我记得奶奶倒在地板上,放声大哭。我永远忘不了那个场面。”摩根被杀后,赫伯特?马修斯给海明威写过一封信。马修斯曾自夸是他“创造了”卡斯特罗,但到此时,他名落千丈,人们发现他的报道美化虚饰了古巴革命,令众人受骗上当。他在信中告诉海明威:“上周六,有群人甚至举着谴责我的标语牌,来到《泰晤士报》社示威。”卡斯特罗处决摩根的决定也震动了马修斯。他重读了摩根从山里寄给他的那份“非常感人的”声明,并告诉海明威:“显而易见,他是个没受过多少教育,单纯、坚强的人。如他所说,他来到古巴为美国倡导的自由原则而战,反对共产主义。他坚持了如此之久,直到自己被处决。”马修斯认为,摩根的传奇故事是“海明威式的故事,……如果有人要写它的话,非你莫属。”3月12日,奥尔加仍不知道摩根已被处决,她和朋友上了车,准备赶往古巴中东部卡马圭市的一个安全屋躲藏。但安全部门的车辆突然包围了她们,奥尔加被押到哈瓦那一个监狱处理中心,办手续的军士称她为“威廉?摩根的遗孀”。她一下子明白了。她扑向那名军士,拼命撕打,然后跑到街上。她不顾一切往前跑,过了大概1小时,最终被警察抓住。奥尔加被带到卡巴尼亚堡,强迫她走过摩根被处决的那面墙下。后被带往另一个监狱,关进牢房。牢房地面上挖了个洞,权当坑厕。晚上睡觉时,蜥蜴在她身上爬来爬去。狱警们不时用棍子抽打她。过了1个月,约翰?F?肯尼迪就任美国总统,启动早在1960年艾森豪威尔总统批准的入侵古巴的行动。肯尼迪不希望被人抓住美国参与的把柄,便将登陆地点改到更偏远的“猪湾”(Bay of Pigs),这里可以更好地掩人耳目,但处在最西端,距离埃斯坎布雷山区太远。最后关头,肯尼迪担心美国被暴露,遂下令取消了第二波空袭。中午时分,突击队甫一上岸便遭到炮击。指挥官只好通过电台呼叫空中支援,但美方无回应。当天入夜后,指挥官发出最后一条信息:“无法继续作战……再见,朋友们!”突击队114名队员被打死,其余1000多人被俘。参与此事的一名CIA特工说,他后来一直为发生的事感到悔恨,但又说,“历史上凡是想要做些事的人都会这样。”猪湾入侵行动开始后不久,卡斯特罗首次宣布,古巴是社会主义国家。美国驻古巴前大使菲利普?邦萨尔曾这样评价卡斯特罗:“他无法继续忍受与他人分享权力……无论他所兜售的关于革命的灵丹妙药背后潜藏着什么思想,对权力的追求一直是他不变的追求。卡斯特罗已经实现了他的目标。古巴的一切都取决于他。他可以随心所欲做事了。”梅诺约从德克萨斯拘留中心出来后,给摩根的母亲写了一封信,他说:“威廉是我们永久的象征,不成功则成仁。”然后赶到佛罗里达,成立了阿尔法66准军事组织,目的是推翻卡斯特罗。日,梅诺约和该组织的3名成员坐一条小船,从多米尼加出发,在古巴东南端登陆。在深山里逃亡28天后,梅诺约和他的同伙被抓获,并用布蒙上他们的眼睛。当警卫除去蒙眼布后,他站在卡斯特罗面前。“我知道你会来,但我更知道我会抓到你。”卡斯特罗说。随后,梅诺约被投入监狱,与奥尔加一起从人们的视野中消失。六、奥尔加的最后一战前不久,在我追寻摩根足迹的过程中,我去迈阿密拜访奥尔加。她已经70多岁,温文尔雅。她一头灰发,有些驼背,但精神矍铄,如她所说,“我仍然拥有一个革命者的精神。”她在1961年被捕之后,入狱10年。她被认定为顽固分子,她拒绝参加马列主义学习班,或者被国家改造,“重新做人”。为了抗议对囚犯的非人待遇,她多次绝食,身体变得虚弱不堪。她常被单独囚禁,在近乎裸体的情况下,依赖报纸取暖。她借着微弱的光线,对圣经故事。她常常遭到毒打,左眼受到永久损害,身上伤痕累累。她父母抚养着两个女儿,老师说,她们的父母都是叛徒。“入狱后,家人最受伤害,”她说。两个女孩精神上受到重创。有一次女儿探监时,冲她大喊:“你抛弃了我们!”忆起那些往事,奥尔加说:“我都忘了该怎么哭了,只感到心痛。”摩根的母亲从来没见过奥尔加,但她发起了声势浩大的行动,营救她出狱。她设法争取国会议员和天主教会神职人员予以支持。1971年,在国际上日益强大的压力下,奥尔加被提前释放。古巴秘密警察一直在监控她,但她管不了那么多,她要重建自己的家庭。8年后,她和两个女儿(已结婚)准备飞往美国,随行的还有几个亲戚。她们登机后,奥尔加被抓住,不让她走,她当时痛不欲生。她继续设法离开古巴。1980年,卡斯特罗开始实施“马里埃尔偷渡”事件,让大批古巴人坐船去美国,其中大部分是罪犯和精神病患者。奥尔加声称自己是妓女,但被当局识破,未能成行。她在港口一顶帐篷里住了1个月。在最后一批船要离港时,终于有个官员对她说:“你可以在今晚走。”她拿上仅有的牙刷和一把梳子,上了嘎吱乱响的船,这条船长30英尺,挤满了偷渡的古巴人。船离开港口后,她听到一阵刺耳的爆裂声,原来是一艘古巴巡逻舰在射击这条船。子弹射穿了船体,船开始下沉。看样子,奥尔加的生命将要在这种残酷的场景中走向终点。然后,她听到另一种声音:美国海岸警卫队的直升机在头顶盘旋,另一条船驶过来,救了她和其他乘客。在佛罗里达上岸后,她脑海里浮现出当初与摩根游览这里的情景,那已是20年前的事了。她情不自禁,跪在地上,辛酸苦辣涌上心头。她被带进移民留置室,她告诉一位美国官员:“我是奥尔加,美国佬指挥官、威廉亚历山大摩根的遗孀。我是政治犯。”奥尔加被释放后,便飞到托莱多,去见洛雷塔。“她抱着我,好像我带回了威廉的一部分,”奥尔加回忆说。洛雷塔不大赞成威廉以前的婚姻,但她对奥尔加说:“我能看出为什么我儿子这么爱你。”奥尔加了解到,摩根被处决数年后,他父亲便去世了,家人都说他过于悲伤导致健康恶化。摩根与前妻生的儿子也死了,原因不明。他的女儿安妮也具有叛逆的性格。“我知道我受父亲影响,”她说。她的祖母总是在摩根被处决的纪念日写信给她,提醒她要记住他。安妮结了3次婚,有两个小孩。她一直珍藏着父亲给她的绝笔信。“我每次读那封信都会哭,”她说。在长达20年的时间里,奥尔加一直没忘威廉的母亲临终(1988年去世)嘱托,开展了她所说的“最后之战”:恢复威廉的美国公民身份;取回他的遗骨,让他在自己家族的墓园安眠。美国政府很少会恢复一个人的公民身份,因此奥尔加持续多年的申诉一直被驳回。2005年,她给乔治W布什写信,恳请总统满足她的要求。她已经将近70岁了,但公开宣称,必要时,她将去白宫前绝食抗议。为了威廉,她随时准备这样做。在她不懈的努力之下,2007年,她终于收到国务院寄来的一封信,承认当初误判摩根。信里说:“可以认为摩根先生从未放弃他的美国籍。”接下来,奥尔加还想实现在美国安葬摩根的心愿。摩根和卡雷拉斯都被葬在哈瓦那的科隆墓地。2002年,俄亥俄州国会议员马尔西?卡普托(Marcy Kaptur)访问古巴期间,曾得到卡斯特罗的保证,要交还摩根的遗骨,但此后无丝毫进展。古巴官员声称他们无法找到摩根的墓穴。“他们在耍我,”奥尔加说。她的行动得到了阿尔法66组织成员的大力协助,不过,梅诺约已经脱离了该组织。他服刑近20年,饱受折磨,最终于1986年流亡到西班牙,并宣布放弃暴力推翻卡斯特罗的任何活动。他说:“当你经受过野蛮和残暴政策之苦后,你会得出这样的结论:必须抵制那些方式;必须首先抛开仇恨,不然,它将毁了你。”令奥尔加和他许多朋友震惊的是,2003年梅诺约重返古巴并定居,谋求和解与和平演变。“我没有了梦想的那天,”他说,“我就彻底迷失了。”从此他被朋友们视为叛徒。梅诺约最近得了血管瘤,身体虚弱,只能接听几分钟电话。他眼看着卡斯特罗80岁时还把持着大权,直到2006年才让位给75岁的弟弟劳尔。梅诺约告诉我,他仍然希望看到“这部影片的结尾。”但他不相信古巴当局会将摩根的遗骸交还。“就在前两天,卡斯特罗还在到处谴责威廉,说他替CIA工作,”梅诺约说。据他解释,让当局考虑罗德里格斯的要求,就等于说让它直面出卖革命的事实。然而,罗德里格斯相信她最终会成功。我在迈阿密见到她时,她刚从俄亥俄州过来参加阿尔法66的一个会。她说:“我不能放弃。必要时,我会亲自去墓园,取回他的遗骨。”她颤抖着点上一根烟。“我和威廉在一起的时间太短了。我们永远也不能分享曾经梦想过的生活了。”她闭上眼睛,像是要阻止眼泪流下来。然后说:“如果我能为他办好这件事,那么,我们两个最终都可以安心,都自由了。”[1]杰克?凯鲁亚克(Jack Kerouac):美国小说家。生于信奉天主教的工人家庭。二战期间,曾在美国海军服役。1952年,他在旧金山南太平洋铁路上当过搬运工,游历过美国各地和墨西哥,是美国50年代中期崛起的“垮掉的一代”的重要代表人物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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