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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市围棋队公开招聘教练员公告 9月17日前报名
杭州市围棋队公开招聘教练员公告 9月17日前报名
作者/编辑:招聘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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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市围棋队为相当正处级的财政补助事业,隶属于棋院杭州分院,。因需要,面向公开象棋教练1名和国际象棋教练1名,依据《关于贯彻落实人事部&事业单位公开招聘人员暂行规定&的实施办法》(杭人政〔2006〕5号),现将有关事项公告如下:
一、招聘人数、及条件
户籍性别要求
35周岁以下(日以后出生),特级大师可放宽至40周岁。
具有运动健将(相当于大师)称号或是国际级运动健将(相当于特级大师)称号。
国际象棋教练
1、报名:9月9日&9月17日(上午9:00-12:00;下午14:30-18:00),双休日除外,《》()。 ◆分享好文◆
2、报名地址:杭州市江干区钱潮2号,天元大厦四楼417室。报名电话:176637。联系人:曾、祝老师。
3、报名方式:请者在规定时间内携带《中国棋院杭州分院公开招聘工作人员报名表》(见附件)、身份证、证书等相关证件以及业绩的原件和复印件,近期免冠2寸相同照片2张到现场进行报名。外地应聘者,将上述报名所需材料用挂号信(以邮戳为准)寄往中国棋院杭州分院,信封上请注明&应聘&,邮编:310020,地址:杭州市江干区钱潮路2号天元大厦四楼417室)。
考试包括专业测试与,各占总成绩50%。根据岗位的专业特点,专业测试采取公开()课、带训学生成绩两种方式进行;面试采取现场问答的形式进行。专业测试和面试时间、地点另行通知。
专业测试、面试成绩等招聘过程相关信息,均在本单位网站公布,请应聘人员及时查询。
四、体检和
在笔试、面试总成绩合格人员中,从高分到低分,按招聘岗位1:1的比例确定体检人员;体检在指定医院进行,体检标准及参照《录用体检通用标准(试行)》进行;时间、地点另行通知。体检若不合格,按考试总成绩从高分到低分确定替补体检人员。体检合格者进入考核。
五、公示及
经考核政审合格的人员,在杭州市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网(www.)和本单位网站()公示七个工作日,公示期内无异议的,在公示结束后,办理相关手续,签订聘用。
附件:杭州市围棋队公开招聘工作人员报名表
中国棋院杭州分院
杭州市围棋队
日&  〔杭州市围棋队公开招聘教练员公告 9月17日前报名〕随文赠言:【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荀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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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WWW.XICI.NET\BOARD\../api/Controller/Doc_Control.asp, line 107[转载]304棋室轶事&&(上)
作者朱伟的话:
  由于年事渐高,健康不佳,因而产生了时间上的紧迫感。但我终于有机会来实现自己的愿望:完成《回忆录三部曲》中的最后一部《304棋室轶事》。在这篇长文中将描述六十年代前期上海业余围棋手的风貌,兼及其他一些读者感兴趣的棋事。
  我初次接触围棋是在1948年读初三的时候。一天有位姓李的同学带了一副围棋到教室来,他教了六七位同学下围棋,我便是其中之一。那时,连一个围棋术语也没听说过,只懂些最初级的吃棋手段,什么定式、布局、手筋全不懂。到1962年我和他下了三盘棋,第一局分先,我把他剃了个光头。第二局让他五子,仍是一块也不活。第三局让九子,他才算活了二小块棋,可见1948年时,自己以为已会下围棋,其实离入门还远着呢!
  我真正学围棋是1959年(27岁时)。那时因为发现有一处地方,去下棋不用花一文钱。那就是黄陂北路上的中苏友谊馆的棋室。那里既可读报,也能下象棋、围棋,租用棋具,不需证明或抵押。那时,我买了三本围棋书,就是刘棣怀、林勉等编写的《怎样下围棋》、《围棋布局初步》和《围棋定式基本知识》。我晚上在家看围棋书,下午便去下棋,逐渐对围棋有了一些理解,懂了一些基本知识。在棋室里,我认识一位老者、一位中年妇女,常和他们下棋。这两位棋友的水平都在九级以下,但仍比我强。我经过几个月的努力,才能拿黑棋与他们下。在友谊馆我认识了陈华钦棋友,那时他也刚学围棋。但不久他便不再到友谊馆来了。
  1960年初,我在友谊馆大门口遇到陈华钦,大家聊了一会,才知他现在在友谊馆隔壁的304号棋室下棋,那里是许多围棋好手常去的场所。那时陈华钦已与赵之华、之云兄弟、李道传等好手相交,他的棋艺也大有进展。他劝我看刚出版的《围棋》月刊,说好好看,棋力可长三子,这是我第一次听说有个304棋室。
  1960年6月,我进广慈医院治疗肺结核病,医生采取了当时流行的导管滴药疗法给我治疗,住院两个月获得满意结果。出院后我鼓起勇气去了黄陂北路304号棋室。
黄陂北路304棋室
  黄陂北路304号棋室,简称304棋室(一般棋友干脆叫它“304”),外边毫无出奇之处,在大铁门里靠南边有个小边门进去。从外表看不会知道是个棋室,但从建筑结构来看,304棋室原本是跑马厅内的外国宾客光顾的酒吧间和地滚球场(保龄球场)。地滚球场后来成了围棋训练班的训练室。304棋室有一大间、二小间,大间的两旁靠墙壁是皮沙发,弈棋的桌子较低,很适合下棋之用,整个棋室最多可容纳五十多盘棋。一到夏天,棋桌都搬到室外空地上去,那儿因楼高没有太阳,十分凉爽。304棋室地处市中心,交通极为方便。棋室开放时间为下午2时至晚上9时30分。进门泡一杯茶,收费1角,棋友们可一直弈棋到结束时。晚饭时如出去吃东西,只要把茶杯藏在一个角落就行了。由于交通方便、价廉、开放时间长,故受到普遍欢迎。自1959年秋创建起,围棋高手和名区的爱好者便云集于此。原来全市围棋活动中心的品芳茶馆退出了历史舞台。从此,304棋室成了全市围棋活动的中心。
  我初进304棋室时,心情很兴奋,又很紧张,因为自己棋艺很差,只怕被人耻笑。所以进了棋室,捧了一杯茶,只是观棋,不敢找人下棋。我想先观察一下,对弈者的水平如何,自己是否有资格坐下来弈棋。经过一个多月的观察,发现弈棋者中,有水平很高的,但也有与自己水平相近的“低手”。这样,自己的自卑感就逐渐消减,自信心稍稍上升。
最初结识的棋友
  一个多月后,我终于敢坐下来弈棋了,从而结识了第一批棋友。
  张金发,苏北人,后来才知他是五角场菜场卖肉的营业员。在夏天,他敞着胸怀,挺着大肚子走进棋室,真有点像鲁智深的样子。他的棋艺不高,但落子如飞,常在劣势时以“鬼头刀”反败为胜,自称这是张家枪,“不要看你怎么优势,只要张家回马枪一使出来,你就完了!”因此大家就奉他一个“张家枪”的绰号。
  王铭,也是苏北人,但却是个高级知识分子,因被划为右派而落魄。后经棋友吴众介绍,在几个大学当代课教师。他身材高大,脾气和顺,从不因下棋与人争执。他下棋粗疏成性,打劫时常常找瞎劫,因此被大家称为“瞎劫王铭”。每当他打瞎劫输了棋,大家都在棋桌旁高声起哄:“瞎劫王铭!”
  吴众,是1938年参加新四军的干部,在学校担任行政工作。他棋艺一般,但乐于助人,所以人缘不错,在棋界认识的人很多,1963年曾担任过上海市围棋比赛的副裁判长。通过他我又认识不少人。
  戴源瑞,原在天津一企业工作,因高血压而一直住在上海。他长得胖胖,人称“胖老戴”。他棋艺亦不高,不过六级水平(请注意,当时没有业余段位的概念,当时的级位在人们心目中是与国家段位相衔接的。所以,当时六级约相当于现在的三级,以后提到级位,都以此为准。),但自视甚高。记得1963年时,有一次我与他下棋,已吃了他三大块棋,优势在百目以上。但他仍不肯认输,那时我却不肯见好收兵,还想再吃他的棋,不料随手走一步大错着,走下后马上发觉走错,本能地想把走下的子取起。老戴迅速伸出手掌按住我的手,说道:“不能悔棋!下棋最重棋品,大丈夫落子无悔,要有宁输一百目也不悔一着的勇气。”当时我羞愧难当,把棋放回原处。由于此着之错,他三块死棋复活,还吃了我一块“棋筋”,从而反败为胜。这件事留给我终生难忘的印象,从此我再也不悔棋了。
  华兆熊,是位商业工作者,那时大概有慢性病,所以能有空天天来棋室。他为人谨小慎微,下棋时也极小心谨慎,缺乏气魄。初时棋艺很差,后来经过努力,也有了进步。他比较要面子,下棋要看对象,常找棋艺相近或稍弱的棋友下棋,尽量避免与棋艺高强的对手弈棋。久而久之,棋艺也停滞了。
  张景辉,是位留学日本的矫正口吃缺陷的医生。在五六十年代,私人开业者极为罕见。他当时却是一位私人开业的医生。每次招收数十名有口吃缺陷者,用上课形式帮助矫正口吃,成效卓著。他住在河滨大楼,卧室旁另有一间大教室,室内墙上挂满治愈患者送的锦旗和开班结业后的团体照。张景辉为人和善,文质彬彬,很重礼仪,与我见面,总要先握手,口称朱兄,其实他比我大十几岁哩。他下棋很认真、很慢,每次到棋室就下一二盘棋。所以尽管棋艺不很高,但下的棋总能反映出本人的水平,而总不下不动脑子的卫生棋。
  郑少峰,他似乎是申新九厂的高级职员,早已退休。郑少峰是棋界较有声望的老棋手,人们都称他“少老”,并无一人称他的姓名。我认识他时,少老年已七旬,年纪大了,棋艺减退,但初时仍能让我二子,使我难以招架。少老为人和善,找他下棋,来者不拒,所以大家都喜欢找他下棋,老人家是力战型棋手,吃棋本事很大,但未免有些务杀不顾,常会把绝对优势的棋再输掉。但他对输赢都看得很淡,胜负从不形诸于色,老年人能这样下棋,才是长寿之道。少老的老搭档是王菊人,原在龙华飞机场工作,人称“王老”,熟人则称他“飞机王”。王老的棋艺比少老略差一点,也是位没有架子的和善长者。
  1963年,我与上述几位棋友一起到张景辉家去下了一局纪念联棋,晚上同赴新雅酒家聚餐,纪念我们相识三年。
  棋室里姓徐的棋友很多,这里想介绍自己较熟悉的几位。
  徐通增,是我在304棋室认识较早的棋友。从304棋室到“文革”时期,我们一直保持密切关系。这是因为我俩的性格比较相近,都坦率、诚恳,不喜虚伪做作。都喜欢看书,而且棋艺也同步增长,一直属同一档次。我们常在棋室关门时一起步行回家。在“文革”时期,我们一些棋友有时就去他家弈棋。
  但我和徐通增在弈棋上有很大差异。我喜欢下快棋,但下快棋时容易走随手棋,出差错,计算也不够准确,只有在下慢棋时才好些。而徐增通却是个长考型棋手,善于思考,出错较少,下棋时非常认真,一个下午一盘棋。所以尽管我们经常在一起,但对弈却并不多。我和他曾下过两局长考棋,一局棋费时8小时20分,一局超过11小时,这也是我一生中下得最慢的棋。八十年代后期,徐通增去了美国。
  徐福樟,是62年认识的棋友。后来在“文革”时期,他和通增与我一起学太极拳,每天在襄阳公园见面。所以他也是很熟的朋友。徐福樟有较好的下棋天赋,进步很快。到64年他的棋力已不比我差,65年便超过了我。在“文革”初,他已具有执黑与上海高手朱福源等相抗衡的实力。
  徐福樟的父亲原在银行做事,后来家庭遭受到很大变故,全家搬出了中行别业,母亲在菜场当营业员来维持家庭,所以他的性格上有着一种压抑感。
  他为人和善,很懂得待人接物的一套,很能掌握他人的心理。在“文革”时期他常去棋友金疆家弈棋,目的是想借些日本围棋杂志。那时他的实力已能让金疆二子,但他却总争着拿黑棋,分先下两盘棋,还会输一局,金疆当然很高兴。当他临走时开口要借书,总能如愿。后来他到安徽插队落户,“文革”后期有机会回沪,但他决定不回上海,在淮北成家落户。读者可在前几年的围棋年鉴上看到他是安徽业余五段棋手。
  徐维鼐,他与我是在襄阳公园结识的,当时他在管理永嘉街道的少年之家。每逢星期日就去304棋室下棋,晚上如有空(少年之家没有活动时)也去棋室。徐维鼐确有很好的弈棋才华,目光敏锐,算得既准又快。一个棋盘上的局部变化,七八着棋或十几着棋,我要想3、5秒钟才能看清,而他大约十分之一秒便能看清,这是我的感觉。在下起快棋时,他一瞥之后,便看清变化,但却在别处落棋,直到时机成熟才动手,落子飞快,算路很准,使人感到无所措手。在60年代初的一次青少年宫举办的围棋比赛中,他曾获第三名。那时我们在同一档次,但后来他进步更快,可让我先。
  63年徐维鼐约请我到少年之家去教孩子下棋。我每周花二三个晚上教棋。当时他的棋并不比我差,但围棋术语却不太懂,在我教孩子时,他静静地听着看着,弄懂了“大猪嘴”、“小猪嘴”、“紧带钩”、“宽带钩”等下法。我当时教的学生中,最有才华的是徐维新和吴国林。徐维新是维鼐的弟弟,天赋好、进步快,但突然头发整块地脱落。据说是精神过度紧张所致,由此而没有再继续学棋。吴国林后来进了市少体校的围棋班,棋力达二级以上。正当他憧憬着当专业棋手的生活时,“文革”突然降临,一切梦想全被粉碎,只能“上山下乡,插队落户”。后来回沪进了工厂。他回沪后,再不下棋、不谈棋、不见棋友,彻底与围棋“绝交”。这是个伤透了心的人。
  徐维鼐后来患眼疾,动手术后,一眼失明,一眼的视力降到最低点,看棋需把眼睛贴近棋盘,这样他不得不与心爱的围棋告别了。围棋爱好者因失明而被迫离开棋盘,这真是最大的悲剧。八十年代初,徐维鼐还曾参加过“振兴杯”围棋赛,但眼力不行,棋艺亦减退,成绩不佳。
  徐松年,在铁路局工作,人称“铁路徐”。他年龄比我大几岁,脸颊苍白,常干咳,好象是有慢性肺结核病。他也是棋室里的常客,棋艺有三级水平。初结识时,我被他让二三子,还难抵挡。他下棋时,手和嘴并用,手里落子很快,嘴里当场评说你哪个子下得不好,我哪个子很巧妙,作用何在?自己一边下棋,一边讲解。所以和他下棋,也别有情趣。他的妻子不喜欢他下棋,特别是星期天,整天泡在棋室里,家务事一点不管,尤为恼火。有时星期天差遣他去买点东西,他提了蓝子就直奔304棋室,一阵盘上厮杀,早把需买东西一事忘得干干净净。这时他的妻子怒冲冲地赶到棋室,一言不发,伸手将他耳朵揪住,提起来扯向室外,这时他也不得不俯首而去。 
  徐瑞林,宁波人,棋力约有五、六级,初结识时,让我二三子。他下棋不按章法,全凭实战经验。当时我在家将“围棋定式基本知识”一书中二百个定式全都背熟,但对弈时,徐瑞林完全不按定式走法,另出变化。虽然明知他的下法不对,是行不通的,但自己却对定式的变化不熟,所以仍感到无可奈何,应对的结果仍是吃亏时多。这是初学者常遇到的问题之一。对定式知道一个正变,而不清楚定式的许多变着,对方胡搞蛮缠起来,自己就无法应付。后来我才发现,看棋书是没错的,定式也该记熟,但死背不管用,棋力到达一定程度,定式知识自然会掌握,会感到定式越来越不够用,最后不得不找上日本的《围棋大辞典》。到我的棋力长进到四、五级时,便明显感到徐瑞林的棋很“臭”。那时不知谁给徐取了个“臭豆腐”的绰号,并且也叫开了。从此人人喊他“臭豆腐”。徐瑞林也不生气,还说:“臭豆腐,闻时臭,吃时香。”“要知臭豆腐的味道,请试上一盘!”后来他忽然自称是我师傅,并叫我“学生”。常高声大喊:“学生过来,师傅教你一盘。”不管我怎样反对,他都表示做定我的师傅了。当我赢他时,他就说:“学生赢师傅,青出于蓝吆。”若输给他,他便说:“学生还不行!师傅还有绝招妙手,学生还没学到家。”
  徐煜敏,人称“南通徐”,当时他与棋兄煜华都是304棋室的常客,但徐煜敏的棋艺比他哥哥强得多。他经常与马洪九、孙步田、殷鑫培等好手下棋。所以当时他也可算一个“准高手”。他哥哥煜华与我属同一档次。初时我常与他哥哥下棋,与徐煜敏却未下过一局。徐煜敏兄弟都是不错的人,性格爽直。但在棋上自视甚高,下棋要找好手,像我们这样的“低手”,他是不屑一顾的。但我却常在棋桌傍看他下棋。每当他输棋时,都懊悔不已,常说:“如果不是眼花,某个子的次序走错了,早就赢下了。”他若是赢了棋,便会笑咪咪地称赞他的对手:“你的棋不错,很有力量!”或是“你的棋很厉害,不好对付。”言外之意,就是他的力量还比对手强,比对手更厉害。若是他输了棋,有时会勃然变色,怒冲冲地说:“你这臭棋!认真下,不让您二三子才怪呢!”
  “文革”时期1968年,一些棋友在南市搞了个小型比赛,对弈在襄阳公园和南市区棋友徐越超教师家进行。那时我第一次与徐煜敏下棋,按规定是分先对弈两局。那天正是毛主席生日,我印象非常深。当时我棋艺已增长不少,但因为过去一起把他当作高手膜拜的,所以对弈时,心里很有点心虚胆怯,但结果却是连赢两盘。老徐马上大发雷霆,拍着棋桌嚷道:“朱伟,你这种臭棋,我是没认真下,好好下,你摆上二子也赢不了的!”当时我正喜出望外,又熟知他的秉性,知道这一顿骂是免不了的,故一点也不生气,只是对着他笑。
  八十年代,徐煜敏退休后,一起主持轻工业局的围棋活动,是第五至八届“振兴杯”围棋大赛的主要组织者之一,为围棋事业作出了贡献。
  徐秉贤,与他相熟的棋友都叫他“阿彭”,似乎是个小名吧。他学棋与我差不多时候,我与他很早便点头招呼。当他下棋时,我常去观看,我下棋时,他也来看,但相识十多年,相逢多次,却始终未曾对弈过一局。我曾再三约他下棋,他都婉言拒绝,说:“小朱你的棋好,我不是对手啊。”在围棋爱好者中,有两种人较少。一种是非常随和的人,不看重胜负,不讲求棋份(分先或让子),只要有棋下,谁也不拒绝。另一种是很爱面子的人,很计较输赢得失,下棋时患得患失,常常举棋不定,输了棋唉声叹气,要懊悔很久。这种人对和谁下,如何下法都很讲究。徐秉贤便属于后者。好多年,我觉得他一起在暗中与我“较劲”。和我对弈的棋友,他也与他们下,但就是避免和我交锋。有一个时期,他很努力,希望在比较有把握的时候才与我下棋,但我那时也很努力,希望很快长棋。后来我渐渐超过了他,因此我俩的对弈就始终未能实现。
  徐秉贤是个很健谈的人,喜欢读书、藏书。他对旧上海的闻人轶事、重大社会新闻都非常熟悉,关于黄金荣、杜月笙、虞洽卿、哈同等的轶事、大世界的形成、阮玲玉的死,筱丹桂的自杀,黄楚九的发迹,讲起来头头是道,如数家珍。他那时才四十多岁,按年龄说,都不曾经历过。当时这方面的书也很少有,可见他记忆力很强,听老一辈的人讲的故事和解放前看的报刊上的有关文章,能牢记不忘,现在在304棋室里讲给大家听,非常吸引人。有一天,大家谈到生癌与死亡的话题。徐秉贤大声地说道:“如果我知道自己生了不治的癌症,我就带上所有的积蓄,西到桂林阳朔、成都峨嵋、西安大雁塔、北到五台山、北京故宫、东到泰山曲阜,把全国名山大川名胜古迹都游遍,然后回家再死,这样也就不枉人生一世了!”大家听了都笑了起来。这番话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
  在“文革”时期,徐秉贤提前退休,让子女顶替入厂,他自己仍被厂方聘用,每天上班。一天,他扑倒在办公室上,昏迷不醒,严重的脑溢血,一下子夺走了他的生命。当我听到他的死讯时,我想起了他在304棋室的那番话。人,总很难事前安排好自己的归宿。
  前几年,日本曾授予聂卫平的前夫人孔祥明、小林光一的夫人木谷礼子(现名小林礼子)“贤内助”的称号,表彰她们赞助丈夫事业有功。孔和木谷都是著名女棋手,她们都热爱围棋,知道围棋是什么?围棋有多大魅力。她们帮助丈夫,使他们安心地去下棋,这样做丈夫的声誉大增和收益更丰,做这样的好妻子,贤内助,人们是能够理解的。
  我这里要介绍304棋友王昆和他的妻子。王昆在工厂做事,他爱棋入迷,每天下班后,便来棋室弈棋,星期天则下午,晚上都在棋室度过。王昆为人豪爽、直率,下棋也是大刀阔斧、直来直去。他约有当时3级水平,喜欢下快棋,不喜欢磨磨蹭蹭。
  王昆结婚后,他的年轻妻子便带着绒线、针线活儿来做,一声不吭地坐在他身旁,直到棋室关门时,夫妇俩一起回家。不久妻子有了身孕,每天挺着日渐大的肚子,仍陪着王昆一起来棋室。后来孩子出生了,妻子抱着孩子,和丈夫一起来棋室,孩子登临躺在棋室的皮沙发上,妻子总带着活计来做,手里从不闲着。孩子饿了哭了,妻子便给他喂奶。我们棋友背地里常议论他们,说:“真是一对恩爱夫妻,把棋室当作自己的家了。”“文革”时期,有次王昆约我到他家里去下棋,下完棋和他夫妇俩闲谈。他妻子说:“文革”后,棋室没有了,到棋友家下棋也很不方便,她提出,要王昆教她下围棋,她会下棋后,丈夫也可免除没有棋下的烦恼。但王昆笑着摇摇头说:不行,围棋没这么好学,让九子棋还不过关,怎么行?总要是让四五子,还能下下。我听着也笑了,妻子毕竟不懂棋,让九子的棋,肯定没味道,要让四五子棋还能下下,但谈何容易呢。我也认为,王昆有这么个好妻子真不容易,因为她根本不懂围棋,并不能体会棋的滋味,但能够这样支持丈夫下棋,而且这种业余下棋根本无名利可图,这样耐心、体贴,实在太难得了。这样的妻子,不可说是地道的“贤内助”吗?
“小臭臭”
  张则忠,也是我最早认识的棋友。我们在中苏友谊馆的棋室相识,后来一起在304棋室和襄阳公园弈棋。相识30多年(近年因工作关系,不大相遇),我和他对谈累计超过万局,可以说是真正的老朋友了。
  老张宁波人,年轻时,圆圆的脸,一团和气。他棋艺并不高,但对棋入了迷,一天可下十几盘棋。他下棋时嘴里喜欢嘟嘟哝哝,其特点是每个词前都加一个“小”字。围棋术语,尖、扳、跳、拆,他就说小尖尖,小扳扳、小跳跳、小拆拆。当时棋友间常说“臭棋”一词,有时用以贬斥对方棋差,有时批对方走了错着,有时则是指自己走了错着,带有自嘲的意味,但老张听说“臭棋”时,便会顺口说“小臭臭”。后来大家便给他取了个绰号,叫“小臭臭”。平时大家喊他老张他不应,但叫“小臭臭”则一叫便应。
  棋友有时问他:“今天棋下得怎样?”他答道:“小可以”,那就是说棋下得还可以,过得去。如果回答是“小勿灵”,那就是说棋输得很多,勿灵光(上海俗语,不行的意思)。
  有时棋友要悔棋,他就急喊道:“小莫悔!小莫悔!”有时他棋赢定了,便会叫对方:“小输输了!快小缴枪!”但当他自己棋势大坏,你劝他缴枪投降时,他会大吼一声:“莫吵!做梦!”等到说的话里不加“小”字时,这说明形势已不可收拾,“小”不起来了。“小臭臭”的棋进步甚慢,而我则进步较快,后来我们间已相差三子以上。但我这人很重情面,老朋友叫下棋,总是奉陪,这就犯了一个大忌。下棋要求进步,一定要总是跟比自己稍强的人下棋,如对手棋力已比自己差,就要尽量少和他下,应找更强的对手才是。但我觉得这样颇对不起老朋友,由于情面难却,常和低水平的朋友下棋,我的棋艺进步就受到阻碍,达不到更高水平。
  朱桦,是早期的棋友,他几乎也是每天到304棋室来下棋。他带一副眼镜,容貌端正,风度儒雅。我们两人关系不错,初时他叫我“本家”,后来就亲切地叫我“唯力”,我在棋界几十年,只有少数棋友知道我本名叫朱唯力,而直呼我名“唯力”的仅两人,一个是朱桦,一个是李莲宝老师。李老师早就认识我,因为他大学里的老师(也是学拳的老师)乐患之先生四十年代住在我家。朱桦与我彼此相知,故能真名相称。我很早就发觉他的音色极佳,认为他若会唱歌,必是个好歌手。后来才知道他的确曾在音乐学院学声乐,并被选送到莫斯科去深造。但学成回国后,发生了什么变故,他竟被分配到一个边远省份的文工团去,他断然拒绝分配的工作,因此才能有空来棋室以棋消遣。
  我们在棋室相识了三年,突然有一天他没有来棋室,从此再也没有见到他的身影。他是个很健壮的人,不可能一病不起。一个爱棋入迷的人竟会像烟尘一般,从此消失得无影无踪,很难猜测他何以会不在棋界出现。总之,我失去了一个很亲近的棋友。近三十年过去了,我还思念着他。朱桦,你今天在哪里?
癫痫棋手与疯子棋手
  一天我在中苏友谊馆棋室与一个不相识的少年弈棋,他年约十六岁,面颊苍白。下到中盘战斗紧张时刻,他突然一颤,两眼直瞪棋盘不动,接着整个身子从椅子上向下滑。我起初不理解他究竟想干什么?但他继续下滑,直到整个身体全躺在棋桌下。我低头看时,他已昏迷不醒,当时我真惊呆了,不知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这时有几个年长棋手过来观看,其中一个说道:“不要紧,这是羊癫疯发作。”我问道:“不碍事吗?”“过一会他自会醒的。”这时有人将那发病少年扶在椅子上,有人插嘴说:“拔一把草塞在他嘴里,过一会就醒了。”这时有人说:“这是陋习。这是精神病,又不是真的变‘羊’了,不用什么草,也会醒的。”这是我第一次遇到患癫痫病的棋手,如不是旁边有人指点,我真会手足无措。
  患癫痫的棋手也可能棋艺水平很不错。当他不发病时,生活、工作像正常人一样,棋也能下得很好。最明显的例子是上海县的老棋手王燕祥。老王在六十年代上海棋界已有一定名声,当时在304棋室里,我们年轻一代都把他当作高手看待。
  一年夏天,棋桌都搬到棋室外的空地上来,王燕祥正与一位高手在对弈,我站在一旁观看。棋局进入激烈战斗阶段,棋势复杂,我在一旁也看不清孰优孰劣。正在这紧张关头,王燕祥突然身体一侧,从椅子上倒下去。事情发生既突然又快,我在旁也来不及扶挡。他侧躺在地上,由于头朝下先着地,左眼角擦破了皮,有一点血渗出。大家似乎对此已习惯,毫不惊慌,七手八脚把他扶在椅子上,都说让他坐一会,会醒的。
  后来王燕祥有一次在市比赛中突然发病,由此棋协领导嘱咐以后要劝阻他再参加比赛。虽然癫痫的发作,并不可怕,一般也不会产生严重后果,但当领导的总怕出事,万一出事就麻烦了。从此王燕祥不再参加市比赛了。但他照常来304棋室下棋,因为下棋时癫痫发作毕竟是很少的,大多数时候都是正常的。
  听有此疾患的棋友说,有些病者何时发作,多少有点预兆,自己当心点,就该服药,并不外出,以免发生意外。
  癫痫病还好说,精神完全失常的疯者能下棋吗?我的回答是:“能,能下棋。”在304棋室,我曾见到两个疯者,嘴里一刻也不停地胡言乱语,但仍能下棋,自开局至终局,在弈棋过程中与正常人无疑,不过水平不高罢了。我曾在旁仔细看这疯者下棋,并自己也和他下过两局。他嘴里嘟哝个不停,讲的话语无伦次,怎么也听不清,但这并不妨碍他下棋。显然,在发病前,他就会下棋了,后来受了什么强烈刺激,该人脑神经某部分不健全,就激疯了。这样的疯者生活也许尚能自理,还能外出走动,和他谈话则不行,但下棋居然无妨,倒是很奇怪的事,若不是亲自遇到,别人讲给我听,我也许还不相信呢。
老棋手掠影
  丁渠卿,人称“丁公”,是位70多岁的老棋手,佝偻着腰说一口镇江话,中气甚足。我初到304棋室的两年他还常来,但很少弈棋,总是与一些熟悉的老棋手谈天,回忆往事。
  魏海鸿,常在星期日来棋室与人弈棋。他为随和,没有架子,混在众多棋友中,毫不显眼,他唯一的特点就是随身带一小瓶白酒,不时从衣袋中拿出喝上一口。因为解放前他有抽鸦片的嗜好,解放后戒了烟,总要有点强刺激的代替物,白酒便是这个代替物。少年时的曹志林、谢裕国都曾受教于这位老国手。
  陆老,他的姓名曾听人说过,现已忘却。陆老苏州人,年已七旬,身骨硬朗,每天来棋室弈棋,棋艺虽一般,却乐此不疲。酷暑之时,他就穿一件有银元大孔洞的竹编背心来棋室。这件背心很怪,故很是显眼。当时有人说,陆老住在中山公园附近,每天只乘4分钱电车到静安寺,然后步行到304棋室下棋。这一段路可不短,每天他到棋室也不迟,如真要走这么长一段路,出门必定很早。棋友徐秉贤跟我说:“你不要看陆老这么节俭,他可是大大有钱的人,解放前半个苏州城的房地产都属于他的呢。”徐秉贤是一本正经说这番话的,半个苏州城的房产,这多么惊人呀!这话也许稍有点夸大,但必有这样的事实,陆老是苏州第一号房产拥有者。
  老棋手“鬼头刀”朱少岳及“周文王”周已任,我在《襄阳公园棋人棋事》一文中已作了介绍。他们都是304棋室的常客。在304棋室的常客中,有一个与“周文王”齐名的棋手,那就是凌克明。凌克明在当时棋坛也算是个知名人物,但棋艺并不高(在棋界有些人并不因棋艺高而知名,而是弈棋年数多,各方面混得很熟而知名),与周文王在伯仲之间。但两人都认为对方不如自己,一见面就斗嘴。周文王之乎者也不绝于口,但“唱”功不见高明,而凌克明思路不够敏捷,对答不够流畅,因此斗嘴也是旗鼓相当。但俩人宁肯斗嘴,而不肯斗棋。众棋友则在旁起哄,引俩人对弈。有时两人被大家哄得下不了台,只好对弈以定优劣,这时围观者甚多,大家都要看到底谁更强些。因为下棋之事,嘴上吹得再凶也没用,要实战解决,手下见高低才行,但两人大致半斤八两,对弈结果总是得失相当,谁也不能压倒谁。听说凌克明有一副玉石棋子,据说原为李济深所有,转辗到了凌克明之手。这副玉石棋子虽较名贵,但并不能与杨寿生的玉石棋子相比。
  郭同甫,郭老我并不认识,因为他不大来304棋室,但关于他的故事却听得较多。据知情棋友说,郭老自认为是天上星宿下凡,身兼数绝,棋、琴、诗都臻上乘。他的棋虽未达到一流(国手档次),但亦相当不差,琴是弹得好的,是某一流派的传人。其它我就不清楚了。但善于喜谑的汪振雄却屡屡出他洋相。有一次,汪听郭自称吃辣天下无敌,表示不服,两人便相约进行吃辣比赛,烧了一大碗最辣的尖辣椒。两人一边对饮一边吃辣,吃到后来,郭满头大汗,流着泪退出,遂败下阵来。又有一次,老棋手窦国柱到郭府拜访,对弈时对郭老说:“汪振雄在外面称你为‘郭单关’。”“此是何意?”郭老问。“就是当人家挂你的角时,你单关一跳,八面呼应,对方的棋自然就觉得难下,不知如何应对了。”“真的这样说?说得好!”郭老高兴极了,不久便告诉他的学生赵之云。那时之云还是孩子,不懂事,硬要追根究底,又当面去问汪振雄:“汪公,你叫郭老是郭单关是吗?”并把窦国柱的一番解说重述一遍。汪公听了哈哈大笑,说道:“不对,不对,全搞错了。我是说你师傅是郭单官,不是郭单关。”“郭单官?这什么意思?”赵之云表示不解。汪公说:“就是说你师傅下棋,除了单官下得不错,其他是没什么可赞的了。”这话确实有点过份,因为郭老的棋虽稍逊于汪振雄这样的一流棋手,但他能有赵之华、赵之云、邱鑫、李家庆这样的学生,确实也相当不错了。
  沙磊,在304时代,他年近五旬,因牙齿脱落而显得苍老,人也很落魄。他是一个诗人,但在中国,即使在今天也难以靠写诗来维持生活,何况三十年前呢。因为境遇不佳,他每天来棋室弈棋,也有点以棋解愁的意味。我和他下过不少棋。他是属于臭棋一类的,水平在当时8级以下。有几次他与业余名手朱福源对弈,由朱让沙九子,以使他一块不活为胜,另外还下过他让朱九子的棋,看沙能活多少。大家知道,即使被让九子,只要“三·3”点角,活上两小块总行。要使之一块不活,必定要硬吃,采取最野蛮的着法。沙磊初时大家叫他沙哥,后来都叫他砂锅,因为他的棋不行,就像砂锅经不起碰撞,一敲即碎。他也认可这个绰号,常在下棋时,一边走子,一边说:“打破砂锅问到底!”“四人帮”打倒后,沙磊也出了头。原来他是少数民族,战争年代曾掩护过共产党地下工作者。当时一位民委的负责人问起他的近况,找到了他,要他去北京工作。这样,沙磊才从困境中摆脱出来。
  我进中学后便喜欢打篮球,喜欢写作。当时我最爱看《东南日报》,因为该报有一整版体育新闻。我最崇拜的体育记者就是冯小秀。冯当时主持该报体育版,笔名小秀。他不仅善写足篮排球比赛的消息,其它像网球、羽毛球、拳击、田径都能写,而且写得生动活泼,形式多样,令人读了爱不释手。我当时模仿他的笔法写过许多篮球比赛的实战记。用正面叙述、从半途说起、从结尾向前推、用文言体、用两人对谈等各种写法,写过五十多篇,还写过“论上海篮球十杰”、“论上海女篮十杰”等长篇论文,在学校里我被同学叫做“体育记者”。解放后,冯小秀在《新民晚报》当记者,这时他已无法写出精彩的球赛文章,原因是体育篇幅太小,一场球赛只能写一二百字,他的才能根本没有发挥的余地,但我一直没有见过冯小秀。我一直在球场中用目光“捕捉”我心目中的偶像,但一直不能确定他是哪一个人。
  六十年代的《围棋》月刊上出现小秀写的棋赛报道,这令我一惊,我这才知道他也个棋迷。据知情者说,小秀在比赛结束那天到赛场来转个圈,向裁判长问上几句,便能写出一篇生动的报导,一些棋手的形象经他几笔勾划便能显出光彩。像他这样文笔好又多面手的记者,数十年来很难找出几个来。
  一天晚上,在304棋室我认识的胖老戴突然说:“小秀来了。”我忙用眼光寻觅,看到一个瘦小的身影,带着一副近视眼镜,这与我想像中的差不多。我真有点激动,作为一个崇拜者,十多年后,终于见到了冯小秀。他棋艺不高,也不常有空到棋室来,但我仍感到很亲切。
  冯小秀因癌症病逝于“文革”后期。
“鸭子”——张后昆
  “下棋的没有一个是好人,个个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损人利己,吃小亏占大便宜,……”响亮的声音传遍棋室的每个角落。一听就知道这是张后昆的声音。张后昆是六、七十年代上海的业余高手,他的一大特点就是怪话。在六、七十年代敢于在公共场合讲怪话的人是很少的。张后昆在棋室老是说怪话,而且在弈棋时喜欢与人讲话。围棋业余高手一般比较持重,下棋要看对象,讲究棋份。但张后昆是不在乎这两点,他下棋从不挑选对象,水平很差的人找他下,他也不拒绝,而且宁愿少让子。三十年里,他与上千围棋爱好者下过指导棋,所以我认为在业余围棋界,张后昆是个有一定贡献的人。
  张后昆五十年代常来棋室,与顾水如对弈,陈祖德少年时期与张后昆下过不少棋,张后昆自己承认在顾水如的复盘讲解中得益不少。在304棋室时期,他显然患有某种疾病,所以天天能来棋室。他常常大声干嗽,但看他那健壮的体格,又不象生肺结核。但他对自己的病讳莫如深,始终无人知道他生什么病,只是他的头发逐渐变稀少,虽然仅三十多岁,已显出明显的稀秃现象。
  我初识他时,他的棋力至少可让我四子,但当我在棋盘上摆四子时,他就大叫:“让不动!让不动!”一定只肯让三子。这样他的棋下起来得心应手,非常轻松。在棋室里,他常常讥讽看日本棋书的人,认为看书不管用,尤其是定式书不能看,但他自己讲起定式的各种变化来,头头是道。我一听就猜想他家中必有日本围棋大辞典一书,否则在当时棋书极少的时代,许多变化只有围棋大辞典上有,而且不是经常翻阅,不可能知道这么多的变化。这也可看出,他的有些怪论是言不由衷的。
  张后昆喜欢讲话,下棋时也说个不停,不时要指出对手的臭棋。在旁观看别人弈棋时,也忍不住要指手划脚,唠叨个不停。因为他是高手,讲的话比我们这些低手有道理(有时觉得他说的不太对,但又无法驳倒他),所以对他的指责,大家都能容忍。有时对弈者也会提出抗议,说:“老张,请你帮帮忙,我们是下比赛棋,请不要讲话。”这时他就讪讪地走开了。
  张后昆的棋比较灵活,官子比较仔细,所以有时局面稍差的棋,他总自我感觉良好,到了官子阶段常能反败为胜。有时吃了点亏,或官子稍损,他就高喊:“不灵了,不灵了,鸭毛拔光了,鸭毛拔光了!”他的喊声又响又脆,有点像公鸭叫,后来大家给了他一个绰号——鸭子。大家当面叫他老张,不敢叫他鸭子,但背后人人都叫他鸭子,这个绰号叫开后,他就不再提“鸭子”、“鸭毛”这些词了。
  我认识张后昆三十年,他从不参加正式比赛,从不下赌彩棋,也很少与高手对局。但他的棋不错,后来我举办的升级赛中他表现不俗(后文将叙及)。他常说:“会吃棋不算会下棋了,要懂得给人吃棋,才是会下棋的人。”讲的是下棋应懂得运用弃子战术。九十年代初,他曾在一棋室当众说:“如果顾水如能活到今天,与李家庆下棋,被小李让二子,还要大吃败仗!”这么多老棋手对他的这一怪论不以为然。顾水如的棋力相当于职业四、五段的水平,但与李家庆下被让二子,还会大输,未免说得太过份了。
  1992年传来张后昆去世的消息,据说他是因家庭纠纷而自杀的。从在棋界的表现来看,他是个很豁达开朗的人,很难想象他竟会走上自绝之路。由此可见,人是很复杂的,不易识透。
棋室里的便衣警察
  早期304棋室里还有一间房屋,供扑克爱好者作打牌的场所。有一天我到棋室,见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子从里间走出来。一照面双方都一怔,我一看原来是我们街道公安派出所的所长,而他显然也认出了我。三秒钟的犹豫,他决定装着不认识我,走了出去。我也只好装着不认识他。他穿着西装来打扑克牌,与棋室里的牌友厮混在一起,显然是有任务的。因为我早已听说在这些扑克爱好者中流行赌博,玩“沙蟹”输赢很大。五、六十年代社会风气甚好,赌博便成了引人注目的不轨之举。
  在围棋棋友中有一个初时叫他老李的,是徐汇公安分局的警察。当时他胃病较严重,因此长期病假,一直穿便服到棋室来下棋。我和他非常熟悉,他的身份很早就知道了。一次某小学里发生窃案,他穿着警服去调查,小学里有位代课老师是我们在襄阳公园的棋友。老李其真姓是张,但我们这些知情者从不泄露他的警察身份。“文革”时期他去工厂“战高温”,后来脱离了警界。他还担任过徐汇区棋队的领队,我“文革”后期任徐汇区围棋教练,便是出于他的大力推荐。
  63年的夏天,棋室里突然来了两个年轻人。棋艺水平不高。但立即引起人们的注意。因为他们都讲一口上海话,并不是外地来的棋客,但他们从未在棋界出现过。没有任何人认识他们。当然,从未见过世面的爱好者闯进棋室来也是有的,但他们一般表现得很谦虚、虚心,找人下棋时很客气,下棋时很专注、认真。但这两个年轻人一点也不客气,棋艺不高,下棋时东张西望,问长问短,一点也不注意自己的棋局形势,输了棋也一点不在乎。这些情况很反常,所以棋友们都议论起来,结论是他们是“便衣警察”。有人直截了当地说:“肯定是便衣,只要看看他们穿的皮鞋,便可知道了。”当时军警穿的皮鞋与一般人穿的皮鞋不同,很厚实,皮质亦好。这两个年轻人到棋室来显然有着某种任务,过了一星期便不再来,从此消失得无影无踪。
  63年夏末,棋室里来了一个比较不寻常的爱好者。他穿着一套西服,说一口普通话,自称姓严,刚从美国回来,在美国曾获得业余初段证书。因此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大家都在背后叫他“美国初段”。这位后来被大家叫做老严的人,一到棋室便活跃非凡,到处与人打招呼,广交朋友,和许多人都下了棋。因为听说是从美国归来的初段,大家都乐意和他下棋,以便了解美国业余初段到底有何等水平。这个老严主动来找我下棋,要求参加由我组织的围棋升级比赛。经过对弈,大家发觉他的棋力至多不过相当于当时的五级水平。
  当时棋室里的棋友,尽管天天见面,下棋已很熟悉,但对彼此的出身、来历、为何有闲睱天天来下棋等等,是从不开口探问,这已成为一条不成文法。除非彼此私交已深,并愿意主动讲给对方听。棋友们对这个突然出现的“美国初段”有许多议论,主要是对他是从美国回来表示怀疑。当时正值三年自然灾害时期,没有人听说还有人从美国归来。这位归来者仅对其国外生活讲过一句话,也从未讲过一个英文词语。对国内的一切事物,都与大家一样非常熟悉,毫无国外归来者的好奇和不解。有人认为他虽穿着西服,但衣服如此陈旧,象是解放前留下的。有人对他一来棋室便广交朋友,拼命“扎根”棋室表示奇怪。但这位老严本人却我行我素,毫不介意,很快就和许多人“称兄道弟”,混得很熟。他在棋界混了将近十年,“文革”的来临,他似乎也未受到“冲击”。后来他突然地消失了,再无踪影。到底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
304棋校围棋训练班
  上海棋社在棋室内设了一个业余棋校,主要是设立青少年围棋训练班。围棋训练班分成四个班级,启蒙班由范春水任教,初级班由年轻的邱百瑞任教,中级班最初由章照原任教,章公患病后,先由殷鑫培执教,后由孙步田任教,高级班由顾水如执教。训练班存在时间不过一年左右。63年上海市青少年业余体校成立围棋班后,高级班转入少体校,由名手赵之华执教。围棋启蒙班招收不会下棋的少年儿童进行启蒙。启蒙班中的较优者由邱百瑞下让九子的测验棋,能过关者,才能转入初级班(当然初级班也从其他途径吸收学员)。在初级班达到6级以上水平者,便升入中级班。中级班里的优秀者,经教练推荐可入市少体校围棋班。这个班级是青少年棋手进入市队的重要阶梯。
  我到棋室弈棋后,便认识邱百瑞教练,那时他刚开始其教练生涯,自己还下下棋,希望棋艺有所提高。那时我常与他哥邱百明下棋,和他却从未下过棋。邱百瑞脸带笑容,和善可亲,在304棋室里,只有一次他大发脾气。那时有一个山东老头来棋室,他又矮又胖,是个有性变态的人。他常把目光转向训练班里的少年儿童,把其中有些孩子引向角落,进行性猥亵。被侵害的孩子告诉邱百瑞教练,邱怒火冲天,奔进棋室怒斥这个山东老头的罪恶的不道德的行径。
  62年棋室的一面墙上贴了市比赛的成绩表,这个表格很大,我当时的眼力在1.5以上,感到不需走近便能看到表格上的成绩。那时有个年轻人踏在紧靠墙的一张椅子上,眼睛送到离表格一、二寸的地方观看。这使我感到惊讶,这个人怎么眼力这么差,这个眼力特差的人便是章照原。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章照源的眼疾是先天性的,无法配眼镜来调整视力。但眼力虽差,但教授围棋却相当出色。“文革”前我对他不熟悉,不了解。“文革”后期,我和他熟识了。我担任徐汇区围棋教练后,常到静安区去看在那里授课的章公上课,印象深刻。我认为,他是个少有的优秀教练。但他性格内向,少言寡语,尤不善交际。三十年里,他为上海围棋教学事业作出很大贡献,培养了许多好棋手,但他从未被 评为优秀教练,从未因工作出色而受表彰。后来我才明白,一名优秀教练一定还要有好口才,善于交际,使领导和舆论界知道你是优秀教练。只有这样,你的价值才会被承认、被誉扬。象章照原这样的好教练,二十多年只是一名业余教练,连个正式国家工作人员的编制也没有。后来静安区体育俱乐部的老领导吴康生在退休前又来任俱乐部主任之职。他发现章照原仍未转正,大感惊异,他立誓在自己退休前一定设法为他转正。他几经努力,说服了体委领导,终于使章照原转为正式体委职工。如果没有吴康生这样关心人的领导,章公到60岁也不会有正式编制。这真是一个悲剧,幸而最后的结果尚差强人意。
  63年章公发病,围棋中级班请殷鑫培任教。他是当时国家评出的三段棋手(当时全国最高段位是五段),是上海的业余高手。殷鑫培在一工厂的职校当教师,他和领导相处的关系不好。殷非常希望当一名专职教练,使自己能脱离工厂职校。但工厂方面对他借调去当教练一事,已不很同意,对他要求调走一事更不予支持。由于他出身于地主家庭,使他在棋界领导看来,也不是一个理想的教练人才。所以,不管他如何卖力,他的教练梦仍无法实现。
  后来围棋中级班就由孙步田三段执教。孙步田在工厂里关系不错,所以他借调来当教练并无阻碍。当时我常到训练班去看看孩子们的训练。有一天我在棋桌上看到孙步田的备课笔记,当时我并不知道这本子是他的,随手拿起来翻开一看,其中抄了许多棋谱,谱旁另一页上写着许多简要的解说,某着因走某着,某着因走某着。我看了感到奇怪,某着因走某着,怎么下面却没有下文了。我正在思索,孙步田走来,把笔记本一把抢走。这时我心中的疑问顿释,原来“因”字该是“应”字才对。虽然老孙文化不太高,但棋艺却是不错,他谈吐风趣幽默,为孩子们上围棋课也很称职。“文革”后期,他在体育宫围棋班里也担任过多年教练。
  围棋国手顾水如很喜欢学棋的青少年,他的教课相当精彩。记得有一次他与宋连富下了一局让三子的棋,局后在棋室复盘,我站在一旁倾听顾的讲解,听得津津有味,获益匪浅。顾老的让子棋功夫真不错,又善于讲解,在这方面似乎比一些老国手要强。起初,顾老在晚上来304棋室教高级班,后来他就在自己家里教。当时有两个少年自动去找顾老,要求能在授课时允许他们旁听,他们是谭德明和周君荣。顾老接受了他们,并常借日本棋书给他们,使他们的棋艺较快地取得进步。
  后来在少体校围棋班执教的赵之华,在“文革”后期与我成了很熟的朋友。赵之华在当时可以说是上海棋坛的第一流青年高手,他因有严重气喘病而转而作教练工作。在304棋室时代,我与他并不熟,见面只是点头而已。他常在星期日到棋室来转转,很少下棋。我不知道赵之华是怎样教学生的,但有一点我知道,他不大教学生定式的走法,认为这些到时候自然会懂的。“文革”初,我们这些自学围棋者在与他的女学生朱耶兰、许宛云对弈时,在定式上问题大占便宜。因为我们都认真看过许多定式书,对一些复杂定式都很熟。而朱、许远不及我们。经过一年多交流,她们才能在定式上不再吃亏。
  在“文革”初期,我曾听到大赵的一个学生说:“赵之华常常把一些错的东西教我们。”这使我很感惊奇。根据我的亲身经历,我认为赵之华是个很善于教导人的教练。在当时极左思潮影响下,学生污蔑、凌辱教师的事层出不穷,不足为奇。所以学生说自己老师的坏话也算不得什么。
  少体校围棋班最初的学员是曹志林、华以刚、邱鑫、宋连富、潘秋荣、邱礼嘉、朱耶兰等。后来又吸收了谢裕、吕国梁、杨以伦、戴庆中、许宛云等。这些少年中的多数人后来都成了上海市围棋队的成员。65年后曹志林、华以刚、邱鑫先后调到国家队去。这里都有赵之华的一份功劳。
  当时,我年已30岁,但外表看来象23、24岁。我很喜欢与少年棋手交往。在少年棋手中,谭德明是我认识最早的一个。当时我学棋才一、二年,谭亦是初学者,但我可让他三子。但当时他有悔棋的坏习惯,当其对手不允许他悔棋时,他还硬要悔棋。后来他常去顾水如家学棋、借棋书后,棋艺逐渐提高,到后来已能执黑与我对弈,悔棋次数也减少。这时他滋长了骄傲的情绪,常有瞧不起人的表现。到“文革”前夕,他脸色益见苍白,对弈时表现超出正常范围。大家背后都在议论,让为他精神不太正常。“文革”时,他有一天去拜访老师顾水如,提出要弈棋一盘,顾老表示应允。对弈前,他表示要执黑先行,不被让子。顾老过去要让他4、5子,一听他要不让子,简直惊呆了,对弈当然无法实现。第二天顾水如问到他家的青年棋手说:“昨天有个年轻人跑来,要和我下对子棋,你们猜是谁?”“谁敢这么大胆呀!”大家都想不出谁敢提出如此的挑战。顾老用其乡音一字一顿地说道:“谭德明!”这时大家想小谭确是精神不正常了。
  在训练班学生中,我最早认识的是宋连富和邱礼嘉。初时常与他们下棋,一起看别人下棋。后来宋连富棋艺提高,与我下棋就没什么积极意义,便不再找我下棋。邱礼嘉是邱百瑞的侄儿,那时他也是少年棋手中的佼佼者,在62年的一次全国少年儿童比赛中,他曾获少年第四名。64年本市比赛,许多少年都参加了比赛,而邱礼嘉却没有轮上,因此很大刺激。一天晚上,他到静安区体育俱乐部去,想进赛场,被门卫阻止,他站在大门口破口大骂一通。从此便呈现出精神疾患,弈棋前程由此中断。
  63年以前,另一个与我下棋较多的孩子是范全林,当时他8、9岁,棋艺比我略低。他与哥哥九林到北京参加全国少年儿童邀请赛,哥哥九林夺得儿童组冠军,他却未能进入前六名。但赛后陈老总找他下了一盘棋。陈老总热爱围棋、提倡围棋,尽人皆知。报刊上关于陈老总弈棋的文章和报道,发表过千百篇。但没有一个人提到过陈老总的棋力有多强?多数人对此根本不清楚,少数了解的人也不提起。我当时曾听老棋手杨寿生说,陈老总多次找他下棋,他是让其4个子,我有点不信。但范全林执黑与陈老总下了盘棋,结果全林获胜。这样就清楚了,全林当时约8、9级水平,估计陈老总是6、7级水平,约相当于今天的3、4级。
  在邱百瑞训练班里,我最看重的两个小棋手是杨文龙和谢裕国。杨文龙是个极有围棋秉赋的孩子。尽管教练不希望孩子到棋室来和成年棋手交往(以免沾染上坏习气),但那些偷偷到棋室来看棋、弈棋的孩子,进步较快,杨文龙便是其中之一。照我看来,孩子与成年棋手下棋,得大于弊。杨文龙尝到棋室来和我弈棋,有不懂的东西,也会来向我们询问。有一次他生了病,有一个多星期未来训练,等恢复训练后,弈棋成绩却更好了。我认定杨文龙是个极有前途的围棋新苗。他学棋不满一年棋艺远远胜过了同班同学。在外面也有点小名声。静安区有位教练特地来与他对弈一局,要贴他6个子。我当时正在旁边。我对那位教练说,赵之华让他6个子,你也要让6个子,只怕不容易。那教练不听,硬要让6子,棋下了半盘,没有一块是活棋。等到棋下完时,盘上死子累累,输了一百多目,这位教练还自我解嘲地说:“我是试试他会不会吃棋,他吃得越多,我越高兴。”我想他主要是不了解杨文龙,看不起孩子,使用过多的欺着,但自己棋力又不够,还想借乱杀来压垮孩子,反而被孩子压垮了。但杨文龙因祖母等家人的反对,后来没有再继续学棋,一个天才就这样夭折了。
  谢裕国是另一个天才。他学棋在杨文龙之后,我与他接触不多。谢裕国学棋半年多,与他同时学棋的多数孩子已被他让9子。他进步快,邱指导还经常借围棋书刊给他看。63年中,谢裕国6级时,我当时也是6级。邱百瑞叫我与谢裕国下一盘棋,这盘棋我执白中盘败。这也是30年来我与谢裕国下的唯一一盘“棋”。
  1965年在成都举行的少年儿童围棋赛中,谢裕国获少年组冠军。如不是因“文革”时一次车祸(作者在《文革时期围棋轶事》一文中叙及),使谢受到很重伤害,他必是我国的一代围棋风云人物。
  在304棋室,我最早认识的女棋手是叶菁。她是虹口区教练叶金龙的妹妹。他们兄妹可能是老棋手慎斐文的学生。叶菁当时14、15岁非常秀丽。每逢寒、暑假天天来棋室。后来初中毕业后未考入高中,便常来棋室。当时我和她下过不少棋。虽然她为人文雅娴静,但棋风却是力战型的,杀起来非常凶狠。当时一些有实力的女棋手都是这样。棋如其人这句话就根本用不上。
  在围棋训练班里,我最先认识的是金小雨。她来自闸北,在学棋时常偷偷出来找我们下棋。有年秋天,金小雨带一个矮小的女孩子来找我下棋,介绍说她叫朱耶兰,刚获得上海市女子冠军。那时女棋手水平较低,我让朱耶兰3个子下了一盘棋,结果是我赢的。朱耶兰获冠军后,先到304棋校训练班,不久便被吸收进市少体校围棋班。到“文革”时期,我与朱耶兰才相熟,因为大家每天去襄阳公园下棋,朱又跟我学太极拳。在“文革”中,大家又常去金小雨、金蕴中家弈棋。我与朱耶兰先后下过1、2千盘棋。
  当时与朱耶兰齐名的还有许宛云。许与朱是邻居,又是同学,两人都在静安区训练班学棋。两人都是力战型棋风,水平也不相上下。但在比赛中,运气总是朱耶兰最好。当时,朱耶兰、许宛云、叶菁3人呈“三国争霸”之势。但每年总是朱耶兰得冠军。许宛云、叶菁获第二、三名。许宛云常常是大优之局,在结束阶段出了破绽,名次由冠军跌到第三。朱耶兰进少体校时,论资格、棋力,许宛云也应能进去。但由于当时她父亲被人诬陷,戴了一个“坏分子”的帽子,所以不被接受,只能在304棋校训练班受训。直到1965年,在成都举行的全国少年儿童比赛中,许宛云获得少年冠军(朱耶兰获亚军)后,才被吸收进市少体校。但“文革”又使她们的围棋生涯中止。如没有“文革”,她们便有可能进入上海市围棋队,成为专业棋手。
放弃一次当教练的机会
  我虽曾在永嘉少年之家教过孩子下棋,但那不是正式当围棋教练。后来我有过一次机会。一天在304棋室,一个陌生人找我谈话。他是普陀区体委的人,他本人是个篮球教练,但还分管棋类项目。他对我说,目前普陀区需要一位围棋教练,郑少峰老先生向普陀区体委介绍了我。他问我对此是否有意?那时,我知道棋友陈华钦在普陀区当教练。怎么普陀区不要他当教练了?我不知那时发生了什么事?担心自己卷入或许会作出对不起朋友的事。因此我告诉这位普陀区体委的同志,请给我几天时间考虑一下。然后我云找陈华钦问问情况。陈华钦说他出于个人原因,决定不再在普陀区当业余教练。但他打算推荐章照原去接替他当教练。因为章公最近病情稳定,身体正在恢复之中。
  当时我因病休养,别无收入,如能当教练,经济将有所改善。但我想到章公,一个视力极差的人,也没有工作,似乎更需要这个工作。我觉得不该跟他竞争。因此我就请陈华钦推荐章公去普陀区当教练,自己也婉言谢绝了这个邀请。因此在“文革”前,我放弃了一次当教练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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