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步时只要一不小心潜了总裁吸了一口冷风,就感觉到想呕吐,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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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死宅团刷幻想乡
作者:&& 更新时间: 22:54&& 阅读最新章节
第一卷 幻想乡攻略(<ゝω·)☆开始了哟 分卷阅读本卷共0字被选召的死宅们啊,快去创造奇迹!!
第一章 欢迎来到主神空间(雾)&第二章 一群死宅欢乐多&第三章 楼主,好人一生平安&第四章 我不做人了!(JOJO脸)&第五章 我要扼住命运的喉咙!(挺胸)&第六章 大家好,我叫龙傲天&第七章 导演,有人走错片场了&第八章 灵梦丢掉了重要的东西&第九章 哼,凡人的智慧(推眼镜)&第十章 你这是自寻死路&第十一章 导演,他的文风和我们不一样&第十二章 自带BGM的男人&第十三章 给我乖乖中枪,躺着也没用&第十四章 几秒钟的英雄,还是一辈子的懦夫&第十五章 神展开?城管大战?鬼巫女登场?&第十六章 大结局!?BAD END!?&第十七章 今天的我,绝对凌驾于时辰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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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朋友推荐 |  剧烈的疼痛席卷而来,让沐素素的脸上色彩斑斓。一会咬牙切齿的涨红,一会煞白如纸的白,再则就是铁青铁青的颜色。  “能回来就是万幸。”云殇说得很轻,掀了被子看一眼沐素素被绷带缠绕的双腿,膝盖处透着嫣红的血迹,看上去斑驳触目。  “是千寻对付我,一定是她……”沐素素咬着牙,举着被斩断了一根手指的手,“她看似放我,断我一指,实则背后下刀子要取我性命。王爷……此事断不可轻纵,千寻她……”  “明儿个就是她上刑场被处以斩刑的日子,你断了腿她送了命,难道还不够公平?”云殇轻柔的说着,若不是看见他眼底难得一见的冷意,谁都觉得这样的口吻有着温暖如春的温度。
  沐素素稍稍一怔,疼得一身的冷汗,“那是她咎由自取,是她该死!”  云殇端起桌案上的汤药,“喝药吧!”  “王爷是在怪我?”沐素素泪落。  “小不忍则乱大谋,你不该去锦衣卫找阿寻的麻烦。这事是本王的主意,不关阿寻的事。你若有话只管与本王言明,否则也不至于落得今日的状况。”云殇将汤药递给沐素素。  “王爷……我的手受伤了……”沐素素低低的哭着。  云殇起了身,“玉儿,过来伺候着。”  “王爷,我想让你喂我……”沐素素面色憔悴,凄楚至绝。
  云殇低眉看她一眼,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始终保持着最初的淡漠疏离,“沐家那边就不必去说了,你该知道自己的身份。本不是什么血肉相连,说多了也不过是弃子一枚。所谓棋子弃子,你心知要害。本王今日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语罢,云殇款步走出去。  “王爷是来警告我的吗?”沐素素痛得浑身颤抖。  闻言,云殇也不转身,只是在门口站住脚步。  “警告?你觉得本王有必要警告你?不过是女子间争风吃醋,本王何苦小题大做。就算楼止要了你的性命,你觉得沐家一介义女与锦衣卫都指挥使相比,孰轻孰重?”  “再者,百户长虽然不是什么要害官职,但到底也是一朝官员。你一个侧王妃空有头衔并无实权,你拿什么跟人家斗?”  “这世上之人若是蠢钝了自己倒也罢了,只怕害人害己。沐素素,你若觉得沐家会为你出头你便去通知一声,若是沐家闹到十三王府,就别怪本王实践当日的承诺。”  云殇甚至没有回头看沐素素一眼,唇边笑意清浅,青衫明眸如初。
  “侧王妃,奴婢伺候您喝药。”玉儿将药碗递上去。  沐素素怒然挥手,直接将药碗打翻在地,“我一定要让沐家知道,我绝对不会让千寻如此舒坦的赴死。我不会善罢甘休的!”  “可是王爷不许侧王妃通知沐家……”  玉儿顿了顿,却见沐素素突然笑得极度狰狞恐怖,“玉儿,你去通知沐家,我今日所受之苦,必定要千寻百倍偿还。”  “侧王妃的意思是,让奴婢去告诉大公子?”玉儿的声音稍稍一颤。
  “没错,事成之后大公子一定会重重有赏。”沐素素疼的大汗淋漓,忽然一声怒喊,“还不快去!”  玉儿惊了一下,急忙跑出去,“奴婢明白!”  沐素素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双目通赤,“千寻,我要让你不得好死!”  外头,玉儿刚刚跑到府门口,谁知突然冲上来一帮人,一个麻袋就将玉儿套了进去。一棍子下去,麻袋里的玉儿便没了动静。  砚台站在门口,“绑几块石头,找个僻静的河道丢了就是。”  一帮人就这样将玉儿塞进马车,驾车离开。  一声轻叹,砚台冷了脸,“没能拦着侧王妃便是该死,如今还敢去报信,真真是自己找死!也不瞧瞧这是什么地方!”
  处置了玉儿,十三王府内的众人,谁敢轻易跟沐素素套近乎?谁敢轻易出去通风报信。不过沐素素也不是傻子,玉儿一去不回便已经说明了一切。  说明了什么呢?说明了她已经陷入了被软禁的地步。  云殇是十三王府的主人,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在这个动荡的皇朝内,有的人可以手握生杀,要谁死谁就得死。但是有的人就算死了,也就是死了,明知有冤也不会有人来追查。  这就是命!贵贱区别!
  死牢之内千寻安然坐在板床上,对于这种待遇,千寻觉得已经很知足。不过她并不后悔,给云殇做妾虽然可以离宫,甚至于凭着云殇的性子,她知道他会容忍她的一切。可是那不是她想要的,她要的东西,云殇给不了。  望着手中那枚绿字部的令牌,千寻凝了眸子。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这令牌的作用,只是她并不打算……  外头传来细碎的声音,而后是一道极为熟悉的声音,“大人。”  千寻抬头,清浅一笑,“是你。”  ——————————  今日更新完毕……
  是谁??
  @睡意正浓21
10:40:01  是谁??  -----------------------------  是本座……
  ,楼主你太搞笑了@一棵草的神话 609楼
10:47  @睡意正浓21
10:40:01  是谁??  -----------------------------  是本座……  -----------------------------  
  绿萼打开牢门走进去,退开了所有的狱卒。  “想不到来看我的竟然是你。”千寻看着绿萼少许苍白的脸,“是他让你来的?”  “其实大人只要拿着绿字部的令牌,走出死牢应该不成问题。”绿萼盯着她的脸良久,才算开了口。  千寻知道,绿萼本就是不善言语,却摇了头,“若是可以这样,那我在锦衣卫的时候就不会束手就擒。”  语罢,千寻将令牌递向绿萼,“替我还给指挥使大人。”  绿萼一怔,“大人你……皇上下旨,明日就会送往菜市口斩首。你……你就不怕死?”
  “死?”千寻笑了,“谁不怕死?这世上我最怕的就是死。一个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怎么可能做到无畏无惧?我又不是神,血肉之躯贪生怕死乃是常事。”  “那你为何要抗旨?”绿萼不解的盯着她。  千寻打量着手中的令牌,“因为我更怕没有自由。”  眼见着绿萼愣住,千寻挽唇轻笑,“许是你不会明白,你们暗卫受令锦衣卫,只听命令不问其他。然则我不同,我来自外头的大千世界,我喜欢外头简单而平凡的生活。那才是我所想要的东西,而不是所谓的荣华富贵,所谓的权倾天下。”  绿萼半低着头,似乎有所顿悟,“确实不同。”
  将令牌塞进绿萼的手里,千寻如释重负的吐出一口气,“回去吧!你把这个还给指挥使大人,他就会明白我的意思。”  闻言,绿萼点了点头,“好。属下是劝不住大人了!”  “除非皇上改变旨意,否则……很难。”千寻不是不知道,其实楼止可以带她出去,锦衣卫都指挥有皇权特许,先斩后奏之大权。若是楼止开口在皇帝跟前替她求情,她一定可以出去。  但……那不是她想要的。  说是骨气也好,说是矫情也罢,这一次她不想再被楼止捏在手里。何况楼止早就有言在先,等着她回来求他。  求?  谁求谁还不一定呢!
  她既想让皇帝改变主意,又不想求楼止,这场赌注确实有点大。  只要楼止稍有变化,她必死无疑。  那就赌,谁笑到最后。  望着绿萼出去,千寻依然坐在墙角。如今她已经是阶下囚,单薄的囚衣让她止不住的轻颤,所幸她有着百户长的身份,还有一条薄被可以遮身。  窝在墙角,千寻倒没有担心明日之事,心头自有自的打算。  渐渐的,她竟然睡着了。
  黑暗的世界里,她又看见鲜血淋漓的一幕。这一次是一颗颗头颅滚落,侩子手一刀砍断一颗脑袋。那些脑袋睁大了双目,血淋淋的眼珠子都瞪着她。  她看见满地都是没有脑袋的尸体,断颈出,鲜血像烧开的热水,咕咚咕咚的往外冒。然后有一双手抓住了她的脚踝,她惊惧的低头,所有的头颅都滚到她的脚下,嘶喊着“九儿”……  那一刻,千寻觉得自己根本无法呼吸,撒腿就跑。  可是黑暗的世界里,没有一丝光亮。  她就拼命的往前跑,一直跑一直跑,可是那些脑袋,那些无头的尸体始终追着她不放。他们在后头伸着手,一次次险些抓住她的衣裳。  “大人?”应无求看一眼楼止异样的神情。
  楼止站在死牢外头,冷眼看着里头窝在墙角瑟瑟发抖的千寻。手中,是绿萼刚刚呈交的绿字部令牌,“作死的丫头。”  他冷了眸,“都给本座滚出去。”  应无求看一眼面色异样的千寻,只见千寻面色青白交接,额头冷汗不断的往下淌,显然是……  “大人?”应无求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楼止剜他一眼,“滚!”  应无求颔首,领着所有人都退下去。  谁也不知道楼止要做什么,应无求当即封锁整个天牢,不许任何人靠近一步。  千寻浑身颤抖,面色难看至极。
  楼止缓步走过去,红色的蟒袍在微弱的烛光中妖娆至绝。他冷睨千寻一眼,修长素白的手扣住她的腕脉,那张凝着万年冰霜的脸,没有丝毫情愫。  松了手,楼止薄唇微抿,凤眸微微扬起,飞扬的眼线在火光中尽显妖异之色,“不成器的东西!”  眸色潋滟,泛起冷戾的寒光。  他的手缓缓伸出去,贴在了她的小腹处。   绿萼站在外头,犹豫了许久才开口,“大人?”  “你看到什么?”应无求回眸看一眼被重重包围的牢门。
  咬着唇,绿萼垂头不语。良久,她才看着应无求,压低了声音,“千寻大人似乎有些不对劲,方才我看她气息略显紊乱,显然是外力所为。但千寻大人分明不会武功,何以内息紊乱?所以属下觉得……是否有人强行将内劲封在千寻大人的身体里?”  应无求冷笑,“到底是绿字部第一暗卫,眼睛倒是挺毒的。”  闻言,绿萼一怔,“这么说……”  应无求不说话,只是长长吐出一口气。  “可是这么做,千寻大人随时都会……”绿萼还未出口的话,在应无求狠辣的眸光里化为乌有。她似乎意识到什么,眼底的光寸寸黯淡下去,终于化为一潭死水。  “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知道的就算知道也只能当做不知道。”应无求冷眉。  绿萼行礼,“属下明白。”
  约莫半个时辰左右楼止才款步走出,依旧红袍妖娆,依旧眉目峻冷。绿萼垂下头不敢去看,应无求上前一步,“大人?”  “回吧!”楼止红袖轻拂,蟠龙网纹官帽上的红色宝石在火光中熠熠生辉,衬着他艳绝的五官,略略泛着晶莹剔透的微白。  但楼止气息仍然平稳如常,绿萼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异样。扭头去看应无求时,却看见应无求正用一种狠戾的眼神剜着她。  见状,绿萼随即遮去眼中精芒,大气不敢轻出。  楼止蟒袍皂靴,身后锦衣卫随行,半副皇帝的仪仗。所到之处,众人回避,目不可斜视不可仰观。  锦衣卫封锁消息,楼止探监之事无人敢多说一句。
  千寻只记得自己拼命的跑,漫无边际的黑暗席卷而来。猛然间,她看见黑暗中撕裂天际的光亮,急忙伸手去抓。  下一刻,她陡然从噩梦中惊醒,一身的冷汗,风一吹更是冷得直颤。  天窗处透过一丝晨光,天亮了。  她……输了?楼止……已经放弃她的价值?到底,是她押错了筹码。代价就是她的命!
  外头传来清晰的脚步声,这个时辰还不到午时,所以她还有一上午的时间可以活。狱卒送来上好的饭菜,千寻笑了笑,“没想到死之前还能吃顿饱的。”  “赶紧吃,吃完了就不必做个饿死鬼。”狱卒将饭菜摆在地上。  千寻缓步走过去,端起饭菜摆在桌案上,“有肉有菜,真是不错。”然……鼻间轻轻嗅着饭菜,眼底溢开清浅的流光。  原来不是输了,而是赢了。  那一刻,千寻忽然觉得有种说不出的痛快。  端起饭菜,千寻犹豫了一下,却还是吃了个精光。  不多时,她便趴在了桌案上沉沉睡去。
  她想,这一觉应该会睡得惊心动魄。若是有人要杀她,就不必多费心将药掺在饭菜里。既然是有意为之,那就说明有人不想要她死。或者说在她上刑场之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必须争分夺秒的去做。  千寻在等,等着最后的答案。  反正是个死,搏一搏也是出路。  殊不知,外头已经天翻地覆。  一张巨网正慢慢展开……
  喧嚣的马蹄声,伴随着锦衣卫缇骑大批出城的高喊,“锦衣卫出行,闲人避让!”音落,那清一色的飞鱼服锦衣卫纷纷涌出京城。为首的是大红蟒袍的蒙面男子,冷风利利,撩起他黑色的金丝绣血莲披风在风中妖异飞舞。  清晨之际,锦衣卫得到密令,天衣教被锦衣卫大队围困在尧稷山,如今楼止派大批锦衣卫出京围剿,势必要将天衣教逆贼一网打尽。  天衣教为祸多年,早年因为力量薄弱,始终躲在暗处不敢与朝廷作对。然则前几年北方大旱颗粒无收,朝廷未能及时拨粮救济,以至于不少百姓被天衣教笼络蒙蔽,投靠了天衣教门下。  至此天衣教势力无限壮大,天衣教邪徒之流越演越烈,公然对抗朝廷。
  朝廷几经围剿奈何都好似有人通风报信,总是扑空。及至上一次行刺楼止,被楼止顺藤摸瓜灭了三个分堂,其他余孽则瞬间消声觅迹。  如今难得有机会可以大大损伤天衣教的势力,任谁都不会错过。  锦衣卫大批调度,就是为了能彻底清剿天衣教余孽,而后可以拿全部的力量对付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春风得意宫”逆党。  春风得意宫的宫主乃是陌上无双,人称无双公子。
  谁也不知道陌上无双是什么模样,听闻陌上公子墨发白裳,手不染血却能轻而易举的杀人于无形。无论春风得意宫是否对抗朝廷,只“陌上”这个姓氏便已经犯了朝廷大忌。地大物博,唯独容不得“陌上”二字。  早在很多年前,举国覆灭陌上一族。  便是那些寻常百姓,也纷纷换去姓氏,只求保全性命。  锦衣卫出城的消息顷刻间传遍京城,人人皆知。  云殇坐在正厅里一如往常的品茗,茶香四溢,容色清浅。  “王爷。”砚台快速的走进来。
  指尖夹着的杯盖滑落,扣在杯口上发出清晰的声响。云殇缓缓抬起,不管什么时候他始终保持着他身为十三皇子的高贵优雅。  “说。”云殇吐出一口气。  砚台行了礼,“王爷,御林军已经押着千寻姑娘赶赴刑场。”  闻言,云殇放下了杯盏,拿起他惯用的那柄折扇。便是这样的举动,砚台知道事情非同小可。  上次……上次是入南北镇抚司救千寻,云殇也带了折扇。如今千寻绑缚刑场,云殇又带了折扇……  似乎是一种心里暗示,又或者是一种宽慰自己的方式。  “阿寻这丫头……”云殇轻笑了一下,“到底是命不该绝的。”
  他抬步往外走,“去刑场吧!”  “王爷。”砚台迟疑了一下。  云殇站住脚步,“你觉得本王愚不可及?”  砚台急忙跪地,“奴才不敢!”  深吸一口气,云殇仰头看了看天,“分明是知道结果的,却还是硬着头去撞一撞。非要鲜血淋漓才知道本就是无可逆转之事,只不过这世上之事如何能尽如人愿?本王明白其中厉害,只是……”  唇边笑意清浅,公子眉目如画。  云殇拿着折扇缓步朝外头走着,扇坠随着他的走动而来回晃动,阳光下绽放着清澈的流光,教人迷了双眼。  砚台不再多说什么,急忙跟上去。   马车离开十三王府,快速的朝着菜市口行驶。
  顷刻间,无数的白衣人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沿街的门窗哗啦啦打开,那些白色的影子就像午夜里的鬼魅,霎时聚集在尸横遍野的街道上。  “这才是春风得意宫的主力?”千寻狠狠盯着绿萼。  绿萼不语,“大人小心。”  “他们……是冲着我来的?”千寻不知道原因,可是心里似乎有种不知名的兴奋。对的,是兴奋而不是恐惧。  大批的白衣人包围了绿萼与千寻,这样的阵仗千寻还是头一回看见。绿萼却握紧了千寻的手,忽然将手中的信号珠抛向天空。一声巨响,信号珠在空中绽放出迷人的焰火。  绿萼直接拽着千寻杀出一条血路,这是千寻第一次看见绿萼杀人的模样。杀红了眼,丝毫不留情,招招致命。  身后尸体成堆,但是无人能靠近绿萼半步。  然,只是绿萼一人,确实太吃力。
  一松手,千寻摔在地上,等到绿萼掉头想抓住她时,半空陡然落下一个人来。白衣鹤发,眸色染血。  “大人?”绿萼一声唤,却因为分了神,背上狠狠挨了一刀。  千寻瞪大眼睛,看见那老者直扑自己而来,锐利的五指呈鹰爪,直扣自己的肩胛。  四周忽然响起震耳欲聋的马蹄声,那喧嚣的哒哒声从城外直奔而来。飞鱼服、绣春刀,锦衣卫缇骑飞速从四面八方涌现,似乎等的就是此刻。  不知为什么,那老者的手刚刚扣住千寻的肩胛,一阵剧痛,千寻下意识的挣扎推了那人一掌。  砰的一声,那老者显然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力道,直接整个飞出去,摔出去甚远才重重落地。  “我……”千寻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她只是奋力一推,怎么会……
  爬起身,千寻转头就看见身后的锦衣卫缇骑,为首的锦衣卫都指挥使一身肃杀。大红蟒袍混着黑色的披风在风中疯狂的舞动。那张黑色的蒙脸巾下,一双幽暗锐利的眸子没有半点光泽,只等着鲜血的浸染。  绿萼飞身落在千寻身边,直接将千寻丢出了包围圈,“大人快跑。”  千寻也不管其他,撒丫子就跑。  身后大批白衣人紧追而来,那名老者更是夺了一匹马,直追千寻而去。  阴暗的冷巷里,两个白影缓缓没入巷子深处。  “少主不打算带回小姐吗?”  “楼止果然厉害,天衣教都引不出他。我输了,撤!”  “那左使……”  “带不回来就杀了她,杀不了……就罢了……”  “是!”  音落,两人消失在寂静的冷巷之中,宛若从不曾出现过。
  千寻没命的跑,直奔楼止而去。  回眸瞬间,她看见尽在咫尺的老者,马蹄高高提起,眼看着马蹄就要踩到她身上。马声嘶鸣,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马蹄子要是踩在她的身上,她非死即残。  脚下一崴,千寻扑通摔在地上。  双眸赫然瞪大,那马蹄子照着她的面门落下。  电闪火石间,寒光闪过,强大的戾气铺天盖地而来。瞬时鲜血飞溅,千寻骇然僵在当场。绣春刀过处,那老者连人带马被劈成两截,鲜血合着内脏洒落一地,那滚烫的液体飞溅起来一丈多高,悉数落在千寻的跟前。  一回头,她看见楼止傲然立于马上,手中的绣春刀杀气腾腾。  他也不去看她,幽暗冷戾的眸子迅速掠过厮杀的战场,最后才居高临下的俯看跌坐在马前的千寻。眼底的光肃杀至绝,好似来自阿鼻地狱的罗刹,却有着气吞山河之妖异,睥睨天下之绝傲。  千寻愣在那里,几乎以仰视的角度去看策马的男子。  红衣蟒袍,那是鲜血的颜色。  ——————————————  今日更新完毕  若 初 文 学 网首发《九重春华》  /book/21323
  千寻姓陌上?  
  @小狐狸丫丫r
10:40:41  千寻姓陌上?  -----------------------------  小狐狸,呀呀呀呀呀,里头有个角色就叫狐狸,是个女的……
  这样一场厮杀,注定了没有活口,所有春风得意宫的白衣人,都死在锦衣卫的手里。锦衣卫以折损不少,但对于楼止而言,他要的只是结果。  “大人!”绿萼负伤跪在那里,“全部清剿完毕。”  楼止岿然不为所动,精致的凤眸中没有丝毫的生死之色。千寻徐徐起身,看见他手一抖,绣春刀“咣当”一声归鞘。指节分明的手掀开了脸上的蒙脸巾,抬眸间飞扬的眼线妖异诡谲。  终于,他低眉看着马下的千寻,冷睨她一身是血的狼狈模样。挽唇冷笑,他的口吻戏虐而凉薄,“徒儿现下知道自己的价值了么?”  千寻险些迷失在他幽暗的深瞳之内,嘴角微扬,一扫方才的错愕惊惧之色,“希望不负师父所望。”  “很好。”楼止俯身下来,指尖掐起她微凉的下颚,“为师很满意。”
  他挺直了腰背,扫一眼尸横遍野的战场,极度阴森的吐出一个字,“回!”   音落,楼止睨一眼千寻,而后嫌恶的看着她一身血迹。  千寻还以为他会矫情的说一句“上来”,然后将她拽上马背一道回去。哪知楼止却是冷哼两声,直接策马从她跟前掠过,大批锦衣卫紧随而去。  撇撇嘴,千寻看一眼自己浑身染血的模样,想起他嫌弃的表情,敢情这厮是嫌她脏……  作死的洁癖!  千寻最终是跟绿萼一道走回南北镇抚司的,一路上她想了很多。忽然觉得所谓的圣旨,所谓的斩立决都不过是掩人耳目的手法。  为的是什么?大抵就是春风得意宫。
  只是千寻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春风得意宫的人要来劫囚?是要她死?还是要救她的命?但不管她是生是死,肯定上辈子跟春风得意宫有着密不可分的干系。  其中的关窍,大抵只有楼止那个妖孽知道。  光明正大的回自己的房间,千寻刚刚没入浴桶,便听见外头清晰的开门声。  “谁?”千寻稍稍一怔,但随即便回过神来。  这样肆无忌惮的人,除了他,还有谁!  屏风后头红色的身影缓缓而来,清晰的脚步声终于停驻在浴桶之前。千寻挑眉看着这个毫不知羞耻的男人,她一个女儿家沐浴,他竟然堂而皇之的出现在这里。  不过这话她也就是心里头说说,明面上却笑意如花,“师父是来看徒儿哭的么?”
  “徒儿受了惊吓,为师不该来瞧瞧吗?”楼止红衣妖娆,方才立于马上的凌然杀气早已退去。如今的他,还是那个艳绝不可方物的妖孽。  热水氤氲,千寻的身子在水下若隐若现,“那师父打算如何弥补?”  “你觉得呢?”楼止伸手便往水下去抓。  千寻的眼底陡然掠过一丝狡黠,寒光乍现,却是那柄短刃从水下探出,正好夹在楼止的两指之间。  “徒儿就是这样报答为师的救命之恩?”楼止眉色微沉。他的声音本来十分悦耳,但此刻却尽显冰凉与冷厉,那种隐隐透着阴森的口吻,不由的教人毛骨悚然。  “这都是跟师父学的,防人之心不可无。”千寻徐徐站起身子。
  她看见楼止眼底有过一闪即逝的愕然,而后又恢复了最初的平静与冷戾。  楼止松了手,薄唇微扬,“想不到徒儿洗澡都穿着衣服。”  “师父可以将计就计,徒儿何以不能和衣而浴呢?”千寻的眼底,泛着异样的光泽。  他看着她一身湿漉漉的寝衣,虽然遮去了身上的肌肤,但湿身的美感却越发浓烈。她难道不知道,若隐若现才是致命的诱惑吗?  “看样子,你知道不少。”楼止懒洋洋的笑着,那飘渺出尘的笑声里,带着不知名的东西,让千寻心头一紧。  她能说,打从十三王爷一直没露面的态度上,她便已经察觉了异样吗?  但……她自然也是知道,若是提及十三王爷,这个妖孽许是会当场翻脸。他素来阴晴不定,若不顺着他的心思梳理,估计她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当下思虑了一番,千寻笑了笑,“师父筹谋得当,徒儿望尘莫及。”
  “丫头,你净捡了好听的说,可知为师最恨刁钻之人。你说……”  还不待他说完,千寻眉梢微挑,腰间陡然一紧。下一刻她忽然被他扣住肩胛整个人提在半空,眼看着就要被他甩出去。  说时迟那时快,千寻急速抓住他的手,身子一转就如同八爪蟹一般扑向他。  然则她那湿哒哒的模样,楼止岂会让她轻易碰触,趁着她尚未沾到自身,灵巧的往后退开一步。   哪只千寻就是个不要命的主,一旦咬上了就不会撒手。  见着楼止倒退,千寻眼底掠过一丝得意,脚尖刚落地便急速买前一步,谁知刚好踩在楼止的脚背上。乍见他略带愠色的凝眉,千寻心下一惊,但光脚的湿滑让她骤然往前倾,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楼止身上。
  楼止压根没想过一个连三招两式都不懂的丫头,能掀起什么大浪。楼止下意识的又想退开,反被千寻一把揪住了他最宝贝的头发,心下一愣便已经被千寻直接扑倒在地。  脊背重重落地,那个该死的女人就骑在他身上,以一种极为暧昧的姿势在他的怀里挣扎了一下。如同滑手的泥鳅,在他身上钻动。  千寻的本意是想站起来,不知是因为赤脚打滑还是紧张的关系,最后的结果是,她愣是趴在楼止身上没能起身。  一抬头,她看见上头那张脸几乎变了颜色。
  黑白交加,原本精致的五官此刻更是寸寸成霜,那双幽邃如墨的眼睛里溢开阴冷的寒意,所有的情绪最后都化作咬牙切齿的低喝,“千寻!”  咽了咽口水,千寻愣了半晌,她还是头一回看见楼止动怒的模样。  他惯来似笑非笑,惯来如妖似孽,又或者冷若霜寒杀气毕现。但他似乎从未动怒过,那张艳绝天下的脸,始终都保持着最美的姿态。  如今……  他的声音……显然是动了气的。  将她痴愣的盯着自己,那双手还死死抓着他的墨发,楼止眼底的幽邃更是加深,“作死的东西,还不起开!”
  千寻一个激灵,立刻回过神来,像泥鳅一般从他身上挪开,只是楼止脸上的表情却难看到极点。灰暗幽冷,带着彻骨的阴森之气,那双冷了又冷的黑瞳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她,良久才切齿道,“徒儿这样急不可耐,为师不介意成全你。”  音落,千寻痴痴一下,撒腿就往外跑。  也顾不上自己湿漉漉的模样,简直就跟躲瘟疫一般。  然而她还没迈开几步,身子已经像沙包一样被拎起,而后毫不留情的丢到了床榻上。她几乎能听见骨头摩擦发出的声响,一定神,那张惊艳卓绝的脸近在咫尺。那双染血的瞳仁此刻正绽放着幽暗的光泽,如午夜的嗜血恶魔。  “师父?”千寻愣了半晌。
  湿润的吻不期而至,带着不容抗拒的霸道与蛮横,伴着略带掠夺性的啃咬,让千寻心头一窒。她下意识的想要推开他,双手死死抵着他的胸膛,一双美眸嗔中噙泪。他的手肆意在她身上游荡,粗暴的力道在她身上留下道道红印。  她想抗拒,却发现自己何等的力不从心。  那个吻从粗暴渐渐的转为绵柔,唇齿指尖的濡沫相津让她的脸瞬间红到耳根。呼吸变得格外急促,以至于,她的指甲不由自主的嵌入他的胳膊处。  到底是未经人事的少女,他的野蛮让她的身子从僵硬,最终软化成一潭春水。  他恣意的吻着她的唇,而后啃咬着她的耳垂,从脖颈一路向下。
  千寻只觉得浑身上下仿佛被点着了,那种滚烫的感觉充斥着全身上下每个细胞。她想抗拒,想挣扎,却发现根本使不出一点气力。  他压着他,却将吻落在她肩胛处的咬痕上,温润的吻,糯软而缠绵。  下一刻,她明显感觉到身上一凉,这才意识到身上的寝衣被他顺手丢出去。刚要喊出口,却已经再次被他堵住了唇。  他的舌轻巧的挑开她的贝齿,一如过往的娴熟,带动了她所有的感官。  她瞪大眼眸,他的手却已经顺着她的腰线缓缓往下移去。  瞬间,她看见他眼底一掠而过的异样,似一种燃烧的欲望,又似一种带着恨意的冷冽。那种冰与火的交替,让她的心下一颤,有种不知名的不安与惊惧。  门外陡然传来一声响,“大人,应千户回来了。”
  所有的举止都在此刻按下了暂停键,千寻如同一下子被人从深渊里揪出来,脑子瞬时清醒了不少。陡然看着眼前的男子,她喘了口气,“师父还有要事在身,就不急于一时了。”  他将头埋进她的颈窝处,湿热的舌舔过她如玉的耳垂,暗哑的嗓音如同隔着一层冰的火,教人摸不清他真实的情绪,“想不到为师的徒儿如此美味,为师下次再来。”  语罢,楼止的脸上呈现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却在转瞬间化作满脸的黑沉。  楼止离开的瞬间,千寻竟觉得身上一空,有种不知名的失落。不知道他是不是也有这样的感觉……心下一怔,她的面颊愈发红艳。
  脑子乱作一团麻线,所有的气力都在此刻化作乌有。躺在那里,她顺手扯过一旁的被褥遮住一丝不挂的身子,再也不想挪动。  门外一声闷响,千寻一声叹。  惹了楼止不痛快,自然不会有好下场。身为奴才,尤其是不长眼的奴才,死得更快!  千寻觉得累,分明睡了那么久,却还是倦意不减。干脆闭着眼睛安然就睡,管他呢,反正没死就是万幸。  楼止冷着脸站在书房里头,一双眸子冷若刀刃。  “大人。”应无求扑通跪在地上。  “如何?”楼止半眯着眼睛冷睨着他。
  应无求也不知自己是哪里犯了楼止的怒,只好战战兢兢的跪在那里,“锦衣卫赶赴尧稷山的时候,天衣教已经撤离了大半,剩下的悉数被清剿,唯有少数的如今还蛰伏在尧稷山上。锦衣卫全体出动,只等着搜山围捕。”  “废物,本座花了这样大的心思,你却只给本座这样的结果?”楼止冷哼,凌厉的气劲,让周旁的桌椅发出轻微的摇颤之音。  “大人恕罪,属下愿受惩罚。”应无求知道,在楼止跟前,越辩解死得越快。  楼止深吸一口气,“陌上无双!”
  四下一片死寂,应无求只觉得脊背上的冷汗泛起一层又一层。但额头上的冷汗却始终不敢轻易冒出,以免惹怒楼止。  “继续清剿,一个不留。哪怕将尧稷山夷为平地,也不许放过一人。”楼止终于开口,语气却显然平静了不少,虽说依旧冰冷无温,但较之方才确实好些。  “是!”应无求随即退下。  楼止走出去的时候,天空一声巨响,却是硕大的烟花绽放在夜空里。明艳之光落在他的脸上,让他绝世的容脸越发的不可方物。  红色的蟒袍在夜风中呼啦呼啦的响,他便走在那幽暗的回廊之间,若不是一身难以比拟的阴戾之气,该是怎样的风华绝世。
  千寻并不在自己的房里,而是去了绿萼的房间。  进去的时候,她正看见绿萼吃力的给自己上药,那伤口砍在背部,上药极为困难。  “暗卫都必须这样自力更生吗?”千寻接过绿萼手的金疮药,绿萼一怔,她的脚步何以轻到这种程度,以至于连她都不曾注意。难道是……  千寻笑了,“干嘛,我又不是男子,见着你的背也不相干吧?”  绿萼垂下头,“属下不敢劳动大人。”  “都是女儿家的,何来什么贵贱。”千寻小心的给绿萼上药,“更何况若不是要救我,你也不至于受这份罪。”  说这话的时候,千寻倒吸一口冷气,绿萼的背上有着数不清的伤痕。剑伤、箭伤、刀伤、灼烧伤……可见绿萼刀头舔血的日子,委实过得不易。
  “让大人见笑了。”绿萼面不改色。  刀伤很深,皮开见肉,差点就能看见白森森的骨头。然绿萼的脸上却没有多少波动,千寻想着,许是对于绿萼而言,这些也不过是大大小小的伤口中,最不起眼的一处。  疼得多了,也就麻木了。  或许对于绿萼这样的暗卫而言,杀的人多了,对于生死都看得淡了。  不过是杀人工具,要那么多的情愫,不是找死吗?  “大人……是有话要问吧?”绿萼良久才开口。  千寻的手顿了顿,绿萼身处锦衣卫多年,虽说不是百分百的聪明绝顶,但是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的,反正也不能在锦衣卫如此恶劣的环境里活到现在。
  千寻为绿萼上了药,白色的绷带绕着她的脊背厚厚的一圈。良久她才坐在绿萼跟前,身上的飞鱼服在烛光下泛着清浅的颜色,一如她眼底的微光。  “我想知道,赐婚这件事是不是指挥使与十三王爷联手……”千寻只觉得整颗心都高高悬起,尤其提起云殇,她感到心口有东西慢慢的溢出,一点点的累积成无边的伤痛。  绿萼稍稍一怔,只是抿着唇不说话。  “我知道你是暗卫,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己,很多事也都是闭口不谈。你要忠于你的主子,忠于你的指挥使大人。我也不想问别的,我只想知道十三王爷有没有参与?”千寻说这话的时候,双眸死死盯着绿萼的脸。  终于,她在绿萼的脸上察觉了一瞬即逝的犹豫。
  “我知道了。”千寻轻叹一声起身,羽睫微微垂下,不叫任何人看清自己的眼底精芒。  打从十三王爷没有出现,她就该明白,一切的一切也许不过是个圈套。  只是她还是不死心,非要问上一问。  本就不该痴心妄想,如今还要苦苦追求答案,有必要么?  “属下什么都没说。”绿萼低下头,沉默不语。千寻太聪明,便是她少许的表情浮动都能看出端倪,是故在千寻跟前,绿萼不会再说什么。  “被人当成诱饵,摆在桌案上的感觉真是痛快。”千寻转身走出房间,外头黑漆漆的,然则天空却不时绽放出迷人的焰火,让她眼底的光不由的黯淡了下来。  连十三王爷都设计她,这世道还有什么是可以相信的?
  走到院子里的时候,楼止就站在荷池边上,波光嶙峋的倒映,竟让他有一种一念佛一念魔的感觉。  “徒儿有疑何不直接问本座?”楼止背对着她,负手而立。  看着前方红衣妖娆的楼止,千寻想起了日间的事情,走过去的时候下意识的与他保持着安全距离。  “若是徒儿问了,师父会解答吗?”千寻的声音平静而从容。  楼止幽然转身看她,他背对着波光,眼底的幽暗越发的冷戾,“不试一试,徒儿如何知道为师不肯?”  千寻抿着唇,“那敢问师父,为何选了徒儿做诱饵?项庄舞剑志在沛公,师父与十三王爷联手,为的就是让徒儿身陷囹圄,而后绑缚刑场。师父如此做,未免太刻意。”
  “所谓刻意自然是做给人看的,刻意如何,无意又怎样,那日血染长街的情景不是最好的结果吗?”楼止说得随意,宛若那日的惨烈也不过是弹指一瞬,于他而言根本不足为道。  “师父的意思是,徒儿与春风得意宫有瓜葛?”千寻不是傻子,春风得意宫的人不会无端端的为她出现。那么只有一个答案,要么有仇,要么有亲。  楼止笑得诡谲,嘴角似笑非笑的弧度让她心惊。  她不可否认,这张皮相有着无可抵挡的魔力,若他对着你笑,绝对会让你误以为他良性发作,想要与你温柔相待。实则不然,他每次笑,总会带来另一种惊心动魄的故事。   就好比现在。  他步步逼近,千寻不由自主的退后几步。
  “想知道?”他骤然揽住她纤细的腰肢,修剪得极好的指甲在她白皙的脸颊上轻轻划过,“知道越多死得越快,这样的道理还要为师教你吗?”  千寻抬眸迎上他晦暗不明的眼睛,“师父所言不虚,然则就算死也该死得明明白白。总好过莫名其妙一箭穿心,去了下头连个像样的答案都交不出,如何还能再世轮回?”  她看见他又笑了,不同于云殇的温润如玉,夹杂着一种刺骨尖锐的疼。   “有为师在,怎么会舍得你死呢?”楼止低吐这邪冷的话语,“何况你堂堂十三王府侧王妃,红颜枯骨得未免太早了些。”  这话一出口,千寻的羽睫陡然扬起,“师父这话是何用意?”
  “皇上圣旨已下,金口玉言岂容更改。”楼止别有深意的盯着她瞬息万变的脸,从最初的错愕最后变成少许的嗔怒。她抿着唇不说话,这股子倔强倒越发有趣。  松开她,楼止低哑的笑了两声,“世间女子无不以嫁入十三王府为荣,且不说那富贵荣华,十三王爷温润如玉的美名,就足以让天下女子为之疯狂。他肯屈尊去求皇上下旨赐婚,俨然对你动了心思。你何苦拂了他的美意,倒惹得自己也不痛快。”  千寻不说话,良久才转头望着楼止,眼底掠过一丝狡黠的疑心,“师父真的是这样想的?”   他陡然掐起她精致的下颚,“你敢怀疑本座?”
  “徒儿不敢,只是师父教导过徒儿,天下没有白吃的宴席,既然如此,那徒儿敢问师父这样一副好棋,徒儿该置身何处?抑或是……师父要拿什么与徒儿交换?”千寻轻柔的握住他的手,一池的波光衬着她姝颜如玉。  “很好,都算计到本座的头上。”他加重了力道。  千寻微微蹙眉,却不改眸中光华。  他盯着她倔强的脸庞看了良久,眼底的冷冽慢慢的散去,继而浮现出一种教人无法窥透的流光,“事成之后,为师如你所愿纵你出宫。”  羽睫陡然扬起,千寻脸上的表情全部冻结。
  “怎么,难道徒儿舍不得为师?”他俯身含住她的耳垂。  千寻一个激灵,快速的退开几步,“师父一言九鼎。”  楼止直起身子,“本座乃锦衣卫都指挥使,言出必践。”  “好。”千寻咬牙,“徒儿一定不负所望,只是不知师父要的是什么?”  “要……”他笑得妖异倾城,“他的命。”  千寻愕然仰头看他,心口陡然空了一块。  见着千寻骤然变化的表情,这样一个女子无论发生何事脸上都是从容不迫,却唯独碰上云殇的事情,总会泄露内心深处隐藏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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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这样一副稍瞬即逝的表情,让楼止眼底的光骇然变得冷若霜寒。他的小狐狸,到底还是动了心思。  “作死的东西。”他冷了眉心。  千寻忽然咧嘴大笑,“师父也会上当吗?不知被骗的滋味如何?”  楼止凝眉,只看见她脸上流光溢彩般的得意洋洋。  这丫头……
  千寻笑得何其干净,那双明亮的水眸之中,倒映着楼止倾世风华的容脸。她眨了眨眼睫,那长长的凤羽在波光中落下斑驳的剪影,整张脸洋溢着难得一见的清澈。没有脂粉,那张如同剥了蛋壳般干净的脸上,有着微微透亮的光泽。  他稍稍凝了神,难得眼底摒弃了所有的阴戾之气。  指腹在她饱满鲜艳的唇上轻轻的摩挲着,那张唇不点而朱,仿佛生就一种浅淡的香气,外带迷人的色泽。  “让十三王爷乖乖的把【御寒决】写出来,本座就放你走。如何?”楼止的指腹在她的唇角摩挲着,有些微微的疼。  千寻凝了眉,“什么是【御寒决】?”
  “说到底就是一张方子,你只管拿到手便罢。”楼止嘴角微扬,“当然……为师所希望并非让你出卖了色相。”  想了想,楼止忽然执起她的手,“跟着来。”  “干什么?”千寻陡然一阵心慌,她想要挣扎,奈何他的手却如同粘胶,让她根本甩不开挣不脱。他的手素白如玉,甚至比她的手还要幼滑白皙。她心下一窒,竟有种不知名的情愫油然而生。  掌心微热的温度就像一种蚀心的虫子,以一种鲜为人知的状态进入内心深处,蛰伏着骗尽所有人。
  脸颊不知为何滚烫得难以忍受,千寻紧跟他的脚步。  楼止走得很快,及至书房门前之时,千寻一个趔趄险些扑倒在地。  脚下陡然飞旋,楼止眼疾手快直接将她拦腰抱在怀里,眉目微沉,“蠢钝得无可救药,便是连走路都不会?眼巴巴的扑出去,找死吗?”   千寻挑眉,这厮浑然是个无赖,若不是他脚下飞速她何至于险些摔倒。  然则还不等她回过神,他已经径直抱着她进门。及至房内楼止才放下她,从书架上取下一个径直无比的锦盒,如胭脂盒大小。  下一刻,他步步逼近。  千寻心下一惊,却被他陡然握住了手腕,撩开了衣袖露出白若藕根的胳膊。  “师父你做什么?”千寻一把按住他的手。
  “为师的眼里容不得沙子。”楼止冷了眸,不由分说从锦盒里沾了红色的脂膏,在她的胳膊处点上一颗红点。   千寻凝眸,“这是什么?”   楼止笑得极为妖异,仿若那一点朱砂就落在他的心头,眼底竟有几分邪肆的占有欲。他凝上千寻诧异不解的眸色,似笑非笑的脸上,挂着一丝异样的神采,“守宫砂。”  便是简单的三个字,让千寻恍然大悟。  这千年老妖原来是不想让她以色侍人,所以给她设了障碍。只是他这么做意欲何为?若是真的只想拿到【御寒决】,不计手段就是,何以还多此一举?
  难怪那些老嬷嬷说,男人的心里都住着一个魔鬼,小气自私偶尔还会做出不可理喻的幼稚之事。  她想着,楼止这厮估计就属于巅峰造极的那种魔鬼。  他与十三王爷对立而峙,就算让她去勾引十三王爷,也不许十三王爷沾了她的身子。是心里洁癖还是另有打算,怕也只有楼止心里清楚。  他的行事作风素来怪癖,任谁都猜不透看不透。  若是能将他看透,也许他就不是原来的楼止。  痴痴看着胳膊上的守宫砂,千寻歪着脑袋看着他,“师父倒是真疼爱徒儿,连徒儿的退路都考虑清楚了。打量着徒儿完成使命,还能返乡嫁人。”  若琴弦拨鸣的声音在寂静的房内幽幽响起,悦耳却带着与生俱来的冰凉,他浅浅的笑着,“怎么,你这么想失身于十三王爷?左不过十三王爷见着你这东西,会更喜欢。”
  “师父有命,徒儿岂敢不从,定不辱命全身而退。”千寻不卑不亢的说着,“若师父没其他的吩咐,徒儿先行告退。”   千寻转身便走,身后传来幽冷的声音,“你就不想知道缘由?”   站住脚步,千寻稍稍扳直身子,“打从师父第一次将徒儿送回皇宫,师父就有了这样的打算不是吗?既然是师父早已定下的,徒儿没有异议。只希望师父一言九鼎,等到事毕……准徒儿离开。”  “看样子,你是一门心思要离开。”楼止的声音轻渺而教人无法捉摸。  千寻转过身来,莞尔一笑,“许是真到了那一日,徒儿会舍不得师父。”
  便是那回眸间,他仿佛看见了幼时那个天真无邪的女子,尤其那个笑容,便是倾尽天上华光都无可取代,只是……很久了吧?  久得连记忆都被磨碎,被碾碎,最后消失在天尽头,来去无痕。  千寻没有再回头,总觉得晚上的楼止有些怪异,但也不做计较。他本就不能用常人的心态去估算他,是故就算他痴傻疯癫都与她无关。  只要拿到东西,什么皇宫什么锦衣卫什么……什么王爷,都与她无关。  天空不断有焰火炸开,那种斑斓的绚丽稍瞬即逝,美丽得让人挪不开眼睛。
  抗旨的事被楼止当成蓄意的策略而不了了之,用意就是剿灭天衣教和春风得意宫。谁也不敢轻易提及千寻与春风得意宫的关系,甚至于对天衣教和春风得意宫的袭击消息从何而来,也不敢有人擅问。  在锦衣卫都指挥使这里,没什么不可能。  楼止素来是个心思缜密之人,他要的消息固然都是最准确直接的。   只是没能抓到无双公子,怕是出乎楼止的预料。  若是无双公子如此轻易就能被抓到,朝廷就不会头疼了这么多年。
  千寻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忽然在想,若是真的遵循圣旨去十三王府,会有什么后果?与十三王爷成日相对,她有几分把握能全身而退。  望着胳膊上的守宫砂,千寻轻叹一声,事情为何越来越糟,她只觉得离宫回家的日子为何越来越遥不可及呢?  沾上楼止这样的千年妖孽,果然是世上最头疼之事。  翻个身,还是早点睡吧,明日的事还是明日再想。  这一觉睡得极好,竟没有做一直以来的噩梦。早上的晨曦落进窗户的时候,千寻觉得身心通畅,刚刚睁开眼,还来不及深呼吸便化作不可遏制的尖叫,“啊……”
  @一棵草的神话
08:12:41.0  千寻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忽然在想,若是真的遵循圣旨去十三王府,会有什么后果?与十三王爷成日相对,她有几分把握能全身而退。   望着胳膊上的守宫砂,千寻轻叹一声,事情为何越来越糟,她只觉得离宫回家的日子为何越来越遥不可及呢?   沾上楼止这样的千年妖孽,果然是世上最头疼之事。   翻个身,还是早点睡吧,明日的事还是明日再想。   这一觉睡得极好,竟没有做一直以来的噩梦。早上的......  —————————————  啊.......!!又看不到了還是沒了?  
  晨光下,那个妖孽般的男子手肘撑在她的脸颊一侧,指尖轻轻抵着太阳穴,略带凝眉的听着她尖锐刺耳的叫声。  “叫够没?”他暗哑的磁音抑扬顿挫。  千寻心下一惊,下意识的就想跑,谁知他忽然伸手抓住了她白皙的脚踝。一个踉跄,千寻险些脸着地的跌下床,却被一股强大的气劲陡然卷回他的怀里。  抬头便迎上那双染满晨光的幽暗黑瞳,千寻倒吸一口冷气。  他的凤眸本就极美,如今染了微弱的晨光,点点金色在他眼尾斜飞的诡美深瞳中流转,竟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妖异之美。他低头凑近她,黑鸦羽般的睫毛一根根清晰无比。  千寻稍稍一怔,鼻间充斥着他身上惯有的曼陀罗香气,淡淡的薄荷清凉,甚是提神好闻。
  便是这样一张惊艳的容脸,在她的视线里逐渐放大,最后化作温凉的早安吻落在她的眉心,而后是眼睛、鼻间,最后停驻在她的唇瓣上。  千寻觉得自己就像木偶人,脑子里一片空白。  楼止戏虐而凉薄的声音清幽的响起,“徒儿如此大反应,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本座对你做了什么。”  语罢,他当着她的面起身走下床榻,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依旧是那副华贵冷傲的不屑容色。如此行径,好似被冒犯的是他,而不是千寻。  拢了拢衣襟,千寻看一眼大开的窗户,冷哼两声,“师父何时喜欢走窗户?不请自来是谓偷,师父就不打算对徒儿解释什么吗?”
  楼止翩然坐下,眉睫微挑,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涨红的脸,“徒儿此言差矣,偷香窃玉何谓偷?如此高雅之事,徒儿岂可与盗贼相提并论?”  千寻忍一口气,看着他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着歪理。  低眉,千寻察觉自己衣衫不整,方才挣扎正好将香肩袒露在外,连内头的肚兜都清晰可见。千寻面色骤变,急忙揽过被褥包裹了身子,“师父难道不知道徒儿到底是女儿家,如此作为让徒儿以后如何见人?”   见她如此紧张防备,楼止忍不住轻笑两声,“为师可曾告诉过你,你这条命这颗心都是为师的?所以你这身子也是属于为师的,谁敢染指为师就剥了谁的皮。”
  千寻微微僵直身子,看着他恣意天下的神色,艳绝倾世的脸上溢出无可比拟的傲然狂佞,“你不必心生怨恨,也无需心有不甘,哪日你有本事杀了为师取代为师,你今日所受的一切都会烟消云散。在此之前,你不属于自己,不属于任何人,只能属于本座。懂?”  他的口吻里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那种睥睨的冷傲带着极度的阴郁。  那一刻,千寻觉得就算阳光再强烈,也照不进他阴郁森冷的眼底。  那种发自内心的狠戾与绝冷如同刀刃,带着彻骨的寒栗划开皮肉。千寻不禁颤了颤身子,却听得外头应无求冰凉的声音,“启禀大人,尧稷山天衣教余孽悉数剿灭,属下应无求前来复命。”
  八宝罗伞撑在软榻上头,遮去了楼止顶上所有的阳光。软榻左右锦衣卫随行,一个个身着飞鱼服,持绣春刀跨立,目不斜视的模样宛若都是泥塑木雕,微白的面颊上没有半分血色,僵硬得不见丝毫表情。  千寻就站在楼止身侧,看着一名囚徒被拎上来丢在楼止的正前方。  “大人,这是天衣教的总堂堂主。”应无求冷了眉目禀报。   楼止半合着眉目,“你们的教主到底在哪?”  那人抵死不肯说出口,却是破口大骂,“妖孽,你为祸朝政滥杀忠良,如今国之动荡民不聊生。你早晚要死无全尸,我们教主一定不会放过你,一定会……”  话音未完,千寻便瞧见有锦衣卫快速上前按住了他,弯钩直接就勾出了他的舌头,一刀下去直接割了那人的舌头。  鲜血淋漓的舌头被置于那人跟前,阳光下嫣红夺目,教人不忍直视。
  “不想说就不用说,看着便是。总会有人愿意降了本座,不过你没机会。”楼止冷睨底下一个个被五花大绑的产余孽。  华贵的皂靴踩着干净的地面,他略带鄙夷的看一眼地上鲜血淋漓的总堂堂主,冷笑两声拂袖而走。  身后,十步一杀人。  头颅一个个滚落,哀嚎此起彼伏。  千寻随着他浩浩荡荡的仪仗队伍往校场外头走去,不禁扭头看一眼身后惨烈的一幕。楼止每走十步,就会有一个人的人头落地。  真真应了那几句话: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血染功与名。
  终于,有人扛不住喊出了一声,“我招……不要杀我,我什么都愿意说……”  千寻的心头大石咯噔落地,楼止睨了应无求一眼,“留下。”  应无求颔首,“属下明白!”  于是乎,肯招供的全部活了下来,不肯招供的全部被驱赶去了别的地方。  “师父打算放过他们?”千寻稍稍一怔。  楼止顿住脚步扭头看她,眼底的光阴郁灰暗,他笑得诡谲而妖异,“本座会送他们去一个好地方,既然本座是不得好死之人,那自然是要成全他们的,反正如何对得起本座为祸天下之名?”  音落,他勾起艳丽的唇角,拂袖而去。
  “大人。”绿萼上前一步,“那里是狼舍。指挥使大人的狼崽子们,会好生招待他们的。”  千寻的羽睫陡然扬起,她几乎看见垂涎欲滴的狼群,将人活生生咬死撕裂的场景,那样血腥的一幕只怕比人头落地更残忍。死之前的惊惧可怖,比枭首更震撼人心。   站在阳光里,千寻的身子稍稍一抖,便是漫天的阳光都暖不透胸腔里的这颗心。  接下去的这两天,楼止都忙于应付天衣教与春风得意宫的事情,也无暇顾及千寻。千寻乐得轻松自在,便穿着男儿装领着绿萼四处晃悠。  除夕那夜,整条长街都热闹非凡,哪里还有早前屠戮过后的场景。一切如初,一切照旧。鞭炮声声,喧嚣不绝于耳,千寻望着漫天的焰火,忽然想起来娘亲的玫瑰水晶糕。  “你在笑什么?”一声微凉的声音从后头传来。  千寻嫣然回眸,“师父饿不饿?”  楼止稍稍一愣,却见她心情极好的朝着厨房走去。
  楼止站在厨房外头,一脸嫌恶的看着千寻挽袖揉粉的模样,而后又极度不屑的看着地上散落的面粉。他一身红衣蟒袍华贵至绝,眉目间的冷傲尊贵无可比拟,岂会轻易踏入这样脏秽的地方。  千寻微微凝眉,知道他那该死的洁癖,便也不说什么。  他看着她做得不亦乐乎,娴熟的手法,费时很久才将一叠色泽极好的玫瑰水晶糕端到他的跟前。  “做什么?”他冷声。  “师父在上,徒儿没什么可以聊表心意,除夕之夜送上水晶糕与师父尝尝,亲手做的没有下毒,师父不是都看见了吗?”千寻笑得清澈干净,眼睛里没有一丝杂质。
  楼止艳丽的唇角一勾,“徒儿有此闲情雅致,还不如让为师教你几招防身的功夫。”  千寻挑眉,“大过年的,师父也不嫌累?”  “教授徒儿岂会累?”楼止眉色一沉,“出来!”  说翻脸就翻脸本事已然登峰造极,这世上也就楼止最为阴晴不定,毫无预兆。千寻看着盘里的水晶糕,只能无奈的撇撇嘴,看着身上满满的面粉,偏生得某人还不领情。只是他方才的眼神煞是奇怪,分明似笑非笑,却不慎被她捕捉到一闪即逝的愠怒。  于是乎那一晚上,千寻恨得只想骂娘。  除夕夜,被楼止带着在屋顶上蹦跶了一夜,教她武功……那三招两式,千寻耍了一夜,等到天放亮的时候,应无求将宫里的折子都带了过来给楼止批阅,千寻才算得了空。  回房的时候,千寻倒头就睡。
  醒来的时候,绿萼正守在床沿,外头夕阳如血。  “大人。”绿萼笑着搀起她,“您终于醒了。”  “我睡了很久?”千寻只觉浑身酸痛,她压根就不是练武的料,你说是练舞……算了,还是别想太多。  绿萼看了看外头,“大人,申时了。”   千寻晃了晃脑袋,一样就看到了桌案上的水晶糕,“这个是……”  “锦衣卫内有专用御厨,大人若是喜欢,以后日日都可以尝到极好的御用糕点。”绿萼笑着说。
  闻言,千寻走上去拿起糕点咬了一口,这显然不是她做的那一盘,色泽和口感都比她做的好多了。他这是什么意思?嫌她做的难吃?问题是他根本没领情。  千寻撇撇嘴,就当是他被狗咬了的良心,突然长出来一点。  “指挥使如今何在?”千寻出了神。  “应大人正与大人在书房议事。”绿萼不敢多说。  “出了什么事?”千寻稍稍一怔。  绿萼摇头,“大抵与南理国内乱有关,其他的属下也不知。”  千寻低眉不语,南理国这些年与一直不睦,时常征战,如今又开始蠢蠢欲动。这些都是千寻听着云殇说起才知道的,只是倒也与她这个小女子没多少关系。  既然楼止忙得很,那她正好趁着这一天出门去。
  听说初一的魏怀河上最是好看,千寻打定了主意要去看一看,以后离了宫就不会有这样的眼福。   夕阳晚照,那魏怀河上波光嶙峋,越至夜幕越发热闹人多。  绿萼与千寻一身男儿装束,摒弃了飞鱼服绣春刀的束缚,只将一头的秀发挽出冲天髻,一缕丝带轻绕发端,簪一枚青玉簪子。  乍一看,倒是两个风度翩翩的少年郎。  夜幕垂垂,无星无月,却伴着河边满堤柳的花灯摇曳。  千寻本想让绿萼寻一艘游船惬意一番,谁知那些个花花公子早就包了画舫游船,如今河面上都是彩灯摇曳的游船,只叫千寻惋惜,以后怕是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大……公子可以等到元宵节再来。”绿萼看出了千寻的心思。
  千寻浅笑,“现下都没有船,以后元宵更是人满为患,哪里还能轮得上。”  冷风习习,原是极好的心情,如今都荡然无存。  正要转身,却听得不远处的岸边传来落水之音,而后伴随着此起彼伏的惊呼。千寻一愣,“怎么回事?”  “好似落水了。”绿萼这话刚说完,千寻已经飞奔而去。  绿萼心惊,“公子……”  落水的是个孩子,大抵是跟着娘亲出来戏耍,却不慎滑入水中。在旁的母亲喊着救命,许是根本不会水,哭得都不成人样。  夜里的魏怀河本来就湍急,那孩子被浪头一冲,已经朝着河中央飘去。  借着微弱的光,只能看见河面上斗大的涟漪,早已没了孩子的踪迹。
  “公子?”水中良久没有动静,绿萼整颗心都高高揪起。  如果千寻出事,她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千寻死,她也必死。  握紧了拳头,绿萼死死攥紧手中的外衣,双眸死死盯着渐渐散去涟漪的水面。  除了那些依旧来往不息的游船,水面上只有暗流涌动的波纹,再没有一点动静。  所有人都为千寻捏了一把冷汗,而孩子的母亲更是停止了哭嚎,一个个都全神贯注的盯着湍急的魏怀河。
  四下安静得宛若冰窖,阴冷的风不断的拂过河面。  千寻下水已经好一会,正常男子都尚且体力难支,何况是一介女子。  “公子!”绿萼慌了神,险些跟着跳下去。  人群中陡然一声高喊,“快看,在那里!”  绿萼瞬时昂起头,果然看见远处的河面上有人头浮动,渐渐的往岸边浮过来。
  没了?
  千寻托着那孩子的下颚,尽量让孩子的鼻息浮出水面,带着孩子凫水朝着岸边游去。她的水性原就是极好的,若不是冬日里河水冰冷刺骨,在水下一炷香的时间都不打紧。  及至岸边,绿萼急忙将二人拽上岸。  “在、在水下我、我给他灌过气,只是、只是喝了水晕厥而已,把……把水压出来便是。”千寻上下牙齿打架,“绿萼,先、先救人。”  绿萼忙将外衣披在千寻身上,而后脱下自己的外套递给千寻,这才开始挤压孩子的腹部,费了许久才让孩子将水吐出来。  孩子睁开眼睛“哇”的哭出声来,周旁好一阵喧嚣。
  “你怎样?”绿萼看着唇色发紫、面色发青的千寻,焦灼得不知该如何是好。掌心贴在千寻的脊背上,准备用内劲将她体内的寒气逼出来。  哪知绿萼刚刚发力,掌心便一阵刺痛。  千寻体内自有一股强大的内劲,让绿萼的力量被反噬。  掌心针扎一般的疼,绿萼稍稍蹙眉,“公子你觉得如何?”  如何?  千寻浑身直打颤,“冷、冷死了,还、还能咋样?”  那妇人抱着孩子朝着千寻哭着磕头谢恩,千寻摆了摆手,“赶紧走吧,别、别让孩子冻着,所幸遇见我,不然……哈秋……不然……哈秋……赶紧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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