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小学生日记本本里的资料有效吗

搬新家的时候,在抽屉里发现了一本日记,看完日记上的内容,我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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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龙九封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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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灵九峰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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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这本日记上记录的内容,择条发布,完全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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号,晴。 我有些坐立不安,因为那两条短信。 这是我今天刚刚收到的短信,第一条我已经看了,第二条迟疑着没有点开。 第一条短信上显示的日期是号的。 我求证到,这是当初郭教授他们出发去四川的日期。 而今天是号,我特意查了一下日历,还打电话向朋友确认了一下。 就是说,他们在号给我发出的短信,我号才收到,时间足足相差了一年零十六天。
这里面可能有信号延迟的原因,事实上我也碰到过信号堵塞,当天发出的短信朋友第四天才收到的情况,朋友还打电话过来,问我发什么疯?
&&但这次的延迟,长达一年之久,我下意识的认定,这里面除了信号延迟之外,一定还有其它的原因。
&&而短信的内容,让我感觉到紧张,又放佛看到了一线希望。
&&这是一条只有短短十几个字的短信内容:我绝对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我们碰到大&麻烦了。
我想起了郭教授去四川执行的那件任务。
&&我记得我送他们出发的那天,我的精神状态非常的不稳定,总感觉他们此行会凶多吉少,但我没有充足的理由中断此次任务,只能在他们出发的时候,一个劲儿的嘱托他们小心。
&&后来,郭教授的失踪验证了我的预感,但已后悔莫及。
&&而郭教授的失踪是非常蹊跷的,失踪前没有任何的征兆,是属于突然失踪。
更蹊跷的是,后来赶往四川的搜索小队不仅没有找到郭教授他们,就连他们的尸体也没有找到。
&&按照搜索小队回来时的交上来的报告,他们几乎挖地三尺,寻遍了方圆百里的大山,但郭教授他们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时隔一年。
&&郭教授等人的名字仍然在失踪人员名单上挂着,让人始料不及的是,我竟然在今天接到了他们去年发给我的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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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我心里早已默认了郭教授等人的死亡,只是这突来的短信,哪怕时差上错了一年,哪怕这个理由有些荒谬和勉强,但我还是抱着一丝侥幸,郭教授他们还活着吗?
&&我对着日记发了一会儿呆,把钢笔帽合上,夹在了日记本里,掏出了手机,尽量平静着回拨了郭教授的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了,提示音显示的却是空号。
??仍然在失踪人员名单上挂着,让人始料不及的是,我竟然在今天接到了他们去年发给我的短信。y&.0000 & &
虽然早有预料,但我还是感觉到深深的惋惜。 我平静了一下心情,打开日记本,把这一段内容,一字不漏的填写了上去。 合上日记本,我点开了第二封短信。 短信上的日期显示的是号,比第一封短信发出的时间,足足晚了十四天,也就是说,至少在这十四天的时间里,郭教授他们仍然是活着的。
短信的内容让我感觉到紧张,“天呐,这究竟是什么东西,求求你救救我。” 我很想知道他们碰到了什么,接下来又发生了什么,但并没有第三封短信发来,也许,在号这一天,郭教授发完短信后,就遭遇了不测。 我感到痛惜,如果在郭教授发出第一封求援短信,我便接到,赶去救援的话,也许就能将郭教授他们都救出来了。 问题就出在时间上。
是什么阻挡了短信的到来,让它辗转了一年之久才来到我的手中? 我翻开了日记本,想找到2013年到2014年这一年之间记录下来的内容,我想知道我在这一年里都做了什么,有没有去寻找过郭教授。 对,我有很严重的间接性遗忘症或者说是选择性失忆症,五年以前的事,哪怕是一个细节,我都会记得非常清楚,但五年以内的事,尤其是时间离的越近,我越是记不清,甚至会没有一丝印象,根本不记得发生过。
近来,我的失忆症更加严重了,一小时前的事我有时都会遗忘掉。 唯有依靠日记,把每天发生的事详细的记录下来,我不停的温习和查看,才能不遗忘掉一些重要的大事,不至于犯下太大的过失。 但令我诧异的是,从号郭教授他们出发去四川,一直到号,这整整三个月的时间内,日记上竟然没有记录下任何的信息,我的脑海里更是一片空白。
我无助的望着头顶的天花板,内心万分纠结。 我忽然想到了郭教授的妻子,放佛又看到了一些希望,她大概知道这三个月里都发生了什么。 我很迫切解开这个谜团,只拿了手机和日记,匆匆赶往了郭教授的家里。 在郭教授家的客厅里,悬挂着黑白色的郭教授遗像照片。 他戴着一顶压得很低的鸭舌帽,露出来的那部分依稀的脸部轮廓,也被两绺大胡子占据了,他的头又埋得很低,大部分被黑色的风衣裹住,所以照片上的郭教授显得很是神秘。
这是他酷爱的装扮,郭的妻子也选择这张照片作为了他的遗像。 不知道为什么,我从郭的妻子接过佛像给郭教授插上时,郭的妻子的脸色很是厌烦。 我还没开口,她就咄咄逼人的说道,“如果你今天来只是看郭的话,我欢迎,如果还有其它的事,请不要对我说。” 我一下子愣住了,与人交际本不是我的长处,支支吾吾了一阵才说道,“我就是想问一下,郭教授失踪后的三个月,都发生了一些什么?你也知道我的记忆力不好,日记上又找不到那三个月记录的内容......”。
郭的妻子很不客气的打断了我的话,“你是不是神经病啊,几乎每天都来问那三个月发生的事,你手中是不是还有他发给你的短信?” 我木讷的点了点头,郭的妻子的反应让我很是奇怪。 “我最后再和你说一遍,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拜托你不要天天用那奇怪的短信来烦我了!” 眼看她就要下了逐客令,我着急的说,“我真的有他发给我的短信,是去年发的,我今天才收到。”
“那昨天呢,前天呢?你天天都能收到他发给你的短信?” “昨天,前天?郭教授也给我发来了短信?”我诧异的看着郭的妻子,连忙问道,“那些短信内容呢?能不能给我看一下,都说了一些什么?” 郭的妻子很不客气的把手机丢到了我的身上,“这些都是你转发给我的,自己看看吧!神经病!” 我没有在意郭的妻子的态度,匆匆翻开了我转发给她的短信。
短信内容,再一次的让我感到惊愕。 这是从号到号之间,连续不断的十几封短信。 短信的内容如果连续起来看的话,就是郭教授此行任务的大致经过。 “我们到达任务目的地了,我刚才还去勘察了一下现场,目前看来,一切情况都挺好的,我想,你的担心应该是多余的。” “这一夜过得很不平静,大风把我们的帐篷吹倒了好几次,总听到一些奇奇怪怪的声音。”
“我们进入到天坑的内部了,我敢说,这是目前世界上发现的最大的天坑了。在天坑的最底层,真的有一条横向延伸的通道,这里真是地狱的入口吗?哈哈,有点期待呢。” “顺着通道,我们来到了一片钟乳石林,这里的光线很充足,空气也很清新,但奇怪的是,我们看不到自己的影子。”
“我已经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了,距离地面又有多高的距离,我们似乎有些冒进,看看吧,如果不行,就退出去。” “总会闻到一些奇怪的味道,好像是尸臭。” “天呐,尸臭味道居然是自己身上发出来的。” “这条通道深不见底,我们准备撤退了,令我不安的是,身上散发出来的越来越浓的尸臭味。”
“不可置信,我们居然在返回的途中,见到了一个巨大的肉盾,又好像是一个化石。” “神啊,那居然不是化石,而是庞大的生命体,他竟然在吞噬尸体,我看清尸体的模样了,好,好像是我自己。” 短信的内容有些难以理解,人怎么可能会看到自己的尸体呢?
我带着深深的疑问,继续看了下去。 “我发现了一座雕像,奇怪的是,我们来的时候,这里并没有雕像的。” “我们决定在这里休息一晚,希望这些雕像能保佑我们。” “不可思议,这里的雕像居然变成了我们的样子,不好,他们要苏醒了。” 短信到这里,已经没有了。
我奇怪的看着郭的妻子,小心翼翼的问道,“这些短信,都是我转发给你的?” 郭的妻子很不耐烦的点了点头。 “那我手机上,为什么没有?” 郭的妻子看向我的眼神,突然变得深恶痛绝起来,她不堪折磨道,“这些短信不是你发给我的,难道还能是我自己编造出来的?你烦不烦啊,每天都带着同样的问题来问我,我实在受不了了,也请你明天不要再来了!”
我被推搡着,离开了郭教授的家里。 我有很严重的选择性失忆症,我不知道这些短信究竟是我转发给郭的妻子的,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如果真是我转发的,那这些短信的初发者一定是郭教授,而无一例外的,接近二十封短信全都延迟了整整一年的时间才到我的手中。 整件事让我感觉到蹊跷,蹊跷到不同寻常。
我觉得我应该亲自到四川走一趟,去弄明白事情的真相。 但我又有着深深的顾虑,我不知道我在犹豫和害怕什么,总下意识的感觉,如果我贸然前去,会和郭教授一样,有生死之忧。
我真正决定去四川,是受到了几封匿名邮件的邀请。 当天深夜,我接到了第一封邮件的邀请。 邮件上只有简短的几个字,“我等你很久了。”
引起我好奇和恐惧的不单纯是邮件的内容。 我清楚的记得我接到邮件的时间是晚上十一点三十分整。 这个邮件对我来说,有些突然,就很敏感的记下了时间。 但当我看完邮件后,时间却变成了十点三十分。 倒退了整整一个小时。 我不安的盯了一眼电脑上显示的时间,有些慌乱的拿出了手机,认真比对了一下,时间是十点三十二分,这期间,我愣神了两分钟。
莫名倒退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引起了我的惊慌,而接下来的事则让我感觉到了恐怖。 是的,当时间慢慢又走到十一点三十分时,我再一次接到了一封匿名邮件。 邮件依然只是几个字的简短内容:你想知道我是谁吗? 这句话在我心中引起了阵阵涟漪。 谁呢? 我接到第一封邮件的时候,就在想,是谁发给我的邮件呢? 我想到了一个荒谬的可能,但过于荒谬,那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 接着第二封邮件。 时间的诡异倒退。
我不认为那个可能有多荒谬了,甚至有些过于浮白了。 邮件来自四川。 来自郭教授去的那个地方,来自天坑。 发给我邮件的人,或许与发给我短信的人一样,是郭教授,而郭教授已经身亡。 我在几分钟内揣测完这些,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时间。 时间再次倒退到了十点三十分左右。 我感到惊恐的同时,又有些期待。 应该还会有邮件发来吧。 当时间再一次到达十一点三十分,分针与秒针成一条直线时,第三封邮件不期而至。 这封邮件的内容让我感觉到窒息,整个头皮都在发麻,甚至身体在僵硬了一段时间后,才恢复了知觉。 邮件的内容是:转身看看你身后。
我身后...... 我既然猜到了发出这封邮件的人,可能是郭教授,而郭教授已经身亡了。 那身后...... 是郭教授吗? 我想,不管是什么,我都要有勇气去面对。 如果我连眼前这一关都过不去,怎么前往四川找出郭教授等人的下落? 而我身后,真是郭教授的话,当然,这是我想到的最坏的一种可能,那我只能听天由命了。 我慢慢转过了身子。 这种惊惧的感觉非常不好,像是死亡倒计时。 夸张一点来说,就像你知道五秒后你就要死亡了。 四秒。 三秒。 现在只剩下两秒。 你转过头,看见一把锋利的斧头,朝着你的喉咙砍去。 最后一秒。
你看见拿着这把斧头的人,是早在半年前就被确定死亡消息的朋友,或者亲人,再或者仇人...... 万幸的是,我什么都没看到。 但好像,我又看到了什么。 我的身后是书架,书架上有一本书被抽了出来,没有放进去。 如果平时我不会在意,但此刻它显得那么刺眼。 邮件中提到我身后的人,应该就藏在那本书里。 如果我猜的没错,那本书一定和郭教授有关系。 如果真是郭教授...... 我勉强镇定着走向了那本书,稍缓的呼吸又变得急促起来。 如果你知道五秒后你就会死亡,而在五秒后你真的死亡了,你要感谢死神对你的恩赐。 而你在第五秒却没死。 你惊魂未定时。 第六秒,突然冲进来一个侩子手当着你的面将你剔骨销尸的话,你会有多么惊惧? 我拿到那本书的一刹那,就再也无法握紧,眼睁睁的看着它掉在了地面上。 书的封面上的人物我很熟悉,熟悉到无法忘怀。 封面上的人物穿着一件宽大的黑色风衣,戴着一定压得很低的鸭舌帽,他的头又埋的很低,只能看出依稀的脸部轮廓,而他嘴角的两撇大胡子相比整体而言就特别突出,让人印象非常的深刻。
这个人,就是郭教授! 虽然早就有所预料,但事实无疑是一件难以接受的事情。 失踪一年之久,不知死活的郭教授,缘何能给我发来邮件,时间的诡异倒退又该如何解释? 就在我愣在原地,不知所措时。 更加令人惊恐的事情发生了。 我听见键盘噼里啪啦的在响。 我看到我的文档被点开,文档的空白处上打出来了几行字。 我依稀看见我的电脑前坐了一个人,这些字就是他打出来的。 我努力的想看清楚是谁,只看到了发白的文档。 我小心翼翼的走过去,看到文档上真的有字,看到那几行字的内容后,我差点疯了。 “你现在已经知道了我是谁,那么,我想我们应该见一面。你如果愿意和我见面的话,就把时间和地点写在日记上,我会看到的。”
带着极度的震撼,我颤抖着在那几行字下面回复道,“你是郭教授吗?” 没有任何的回应。 或许有人在我不知觉的情况下,溜进了我的房间,打下了莫名其妙的几行字。 或许这几行字真的是郭教授打下的。 事实上,无论我找什么样的借口,都无法打消我心中的惊恐。 是的,我相信郭教授的存在了。 我心事重重的在日记的最后一页写到。 “明天早晨七点,咖啡厅见。” 我没有合上日记,还把它向前推了推,有些荒谬的想,如果郭教授还在我房间里,那么他已经看到这行字了吧? 那么他在哪里呢? 我的身后? 那本书里? 整整一夜我没有睡好。 整整一夜我都在胡思乱想,想着郭教授会不会突然从那本书里跳出来,爬到我的床上,对着我的耳边吹着冷气,怨毒的审问我,“你为什么不去救我?” 我又想到了郭教授发给我的短信。
他在短信中说,他看到自己的尸体被一个巨大的生命体吞噬...... 这一夜过的很不平静。 这一夜又过的很平静。 不平静的是我的思绪,一直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平静的是我没有遇到危险。 第二天天不明,我就急匆匆的下了床。 我看见镜子中的自己,眼睛红肿着,神态很是疲惫。 突然,我看到有人用手指站着水滴在镜子上面写字。 歪歪扭扭的,像是一具具尸体。 我吓得踉跄退后着,跌倒在地上。 镜子上的字没有消失,像染了血一样变得通红起来,镜子在燃烧。 几分钟后,一切归于平静,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又看到这些奇怪的东西了,只要我失眠或者熬夜,第二天总能看到些奇怪的东西。 就比如,上一次熬夜后,我让人送一份早餐到我的住所。 电话刚刚挂掉,敲门声就响起来了。 我打开门,门外站着一个小人,怀里抱着一个奇怪的盘子。 我弯下腰把盘子接过来,问他,“盘子里装的是什么?” “你的早餐,先生。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给你换。” 我好奇的打开了盘子,竟然看到了一颗鲜活的还在跳动的心脏。 我惊吓的失手打翻了它。 “先生,你这是要换餐吗?”小人用恶毒的语气问我。
我吓坏了,急忙摆手。 小人忽然从背后拿出了一颗脑袋,那是一颗人的脑袋,刚刚砍下来,还在滴着血,而那颗脑袋,是我的! 我去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骇然的发现,是空的! “这是你的早餐,先生。吃了它你就能重新张出一颗脑袋了。” 我对此已经习以为常,放在以往,决不会大惊小怪。 但今天不一样,我下意识的认定,这是郭教授给我发出的信号。 本来,我还在犹豫要不要去咖啡厅。 现在看来,我早晚都要见他一面,是躲不过去的。 我在家中翻出了一个公文包,这是我出行必带的,用来装日记和笔。 看到公文包上面落得尽是灰尘时,我突兀的想,我有多久没出过门了? 我又在家中翻找了起来,最终只在床底下找到了,一个空空的方便面箱。 我看向了方便面的生产日期。 这一看,目光许久没有移开。
方便面箱上的日期,写的是号的。 距今已有两年多的时间。 我想找到更多的证据,但只找到了这一个方便面箱。 我荒诞的想,难道我两年多没有出过门了? 平时我是靠什么生存下来的呢? 003 引君进棺 我突然想到了一个,令我自己都难以接受的可能。 太过荒谬,太过恐怖的一个可能。 我实在不愿意去揣测它的真实性,强行中止了心中已生的想法,强迫自己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郭教授身上。 但一路的遭遇,却无时无刻不在作证和提醒着,我想到的可能是真的。 比如,我不知道楼下新开了一家面馆,水泥路何时改成了柏油路,我找不到以前的报纸摊了,广场上的电视中播放的时政要事,我完全听不懂。 我安慰自己想。 也许是我宅在家里太长时间了。
但我是怎么活下来的呢? 难道两年只吃了一箱早已过期的方便面? 解释不通,也无法解释。 我为那个可能,感到深深的恐惧。 我失魂落魄的找到了约定的咖啡厅。 我有过这样的担心。 两年了,一切好像都改变了模样,这个记忆中的咖啡厅还在吗? 万幸的是,它还在,名字没有改变,只是室内的装饰好像重新翻修了。 我是在服务员的帮助下,开的一个包厢,而我自己,已经失去了开包厢的能力。 我心惊胆战的喝着咖啡,不停的去看手机上的时间。 离七点越来越近了。 我会见到郭教授吗?
东方翻起的鱼肚白忽然刺了一下我的眼睛。 我转头看了过去,通过咖啡厅的落地窗我看到了街上清冷的人流,在咖啡厅的对面,不知何时新开了一家殡葬馆。 我的心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咯噔了一下。 我站起来,走到窗户旁,想把窗帘拉上。 我不想面对着殡葬馆,但在窗帘完全拉上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又看了它一眼。 门口的摆设和匾上的字体看得我心里一阵发慌。 尤其是窗棂上的装饰,竟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那是类似于八鬼抬棺的装饰。 我惊恐于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究竟是殡葬馆给我带来的,还是那八鬼抬棺的雕饰给我带来的呢? 忽然在此时,我手中响起了巨大的响声。 这声音让我惊魂落魄,慌乱的丢掉了自己的手机。
我楞然了一阵,想到这是自己定下来的六点五十九的闹钟声。 现在已经是六点五十九了。 那么在下一分钟。 郭教授就该来了。 我匆匆捡起手机,心神不宁的坐在了座位上。 如果,我一抬头,就看见郭教授坐在我的对面...... 我索性坐直了身子,目不转睛的盯着对面的座位。 如果,郭教授突然出现在我的身后? 我的身体顿时僵硬了下去。 一分钟早已过去,郭教授出现了,我感觉到有人在我的背后吹着凉气。 我吓的不敢有任何的动作,直到那股冷气慢慢消失。 我小心翼翼的回头看了一眼,却什么都没看到,只看见身后的空调在一开一合,冷气就是从那儿吹来的。 或许是我太敏感了,在七点这个关键点上,把身后的空调风,当成了郭教授。 我又匆匆环视了一眼包厢,生怕郭教授会突然出现在某一个角落,但我什么都没看到。 郭教授似乎没来,也似乎来了,只是我看不到他而已,就像他在我电脑上打字,我却看不到他一样。 我从七点一直等到了十点。
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包厢的门忽然打开了。 进来的是帮我开包厢的服务员。 “先生,你还在这儿。” 她有些奇怪的看了我一眼,不明白我脸上的神情为什么会这么惊恐。 “怎,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 “哦,是这样的先生,有人让我转送给你一份邀请函。” “邀请函?”看到她点头确认,我迟疑的从她手中接过来一张白色的请函,简单的看了一眼上面的内容,却没找到落款人的名字,不明就里的问道,“是谁让你转交给我的请函?”
“好像是对面的,具体我也不清楚。不过那人让我转告你,请你务必要去。” 我手中拿着的是一张追悼会的请函,地点设在某个殡葬馆,听到服务员的话,我有些惶恐不安。 对面,不就是殡葬馆吗? 这张没有落款的请函出自谁的手中? 为什么会邀请我去开追悼会呢? “先生,先生?” 愕然的抬起头,看见服务员正在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我,“没什么事情的话,那我就先出去了。” 我点了点头。
而后站了起来,表情复杂的说道,“我跟你一块儿出去吧。” 我拿着请函,心事重重的走出了咖啡厅,到殡葬馆门口时,迟疑的停下了脚步。 殡葬馆进进出出的人很多,包括在门口接待的死者家属,我却一个人都没有印象。 我这人不擅长交际,甚至有点怕生,总觉得拿着一张没有落款的邀请函,进入殡葬馆开什么追悼会,有点突兀和冒失。 就在我犹豫时,忽然发现有一道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 那是一双异常清冷的眼神,我开始的时候,是没有注意到这道目光的,身体只骤然感觉到了一阵寒冷,打了一个哆嗦,下意识的抬起头,一眼就看向了殡葬馆里面。
一个裹着一身黑色风衣,戴着一顶鸭舌帽的男子刚好在此时转身,瞬间吸引了我所有的注意力。 郭教授? 眼看着他越走越远,就要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我急切的走近了殡葬馆。 到门口时,被死人家属拦住,问我要请函。 我把手中没有落款的请函交了上去,心里打着突突。 还好的是,他没有仔细检查请函,只简单扫了一眼,就示意我可以进去了。 我感到有些侥幸,心里又有些怀疑。 这不会是他故意放我进来的吧? 但寻找郭教授要紧,我倒没有去刻意在意这些。 我一直留意着穿着黑色风衣的男子,在我被堵在门外要请函的时候,他停顿了一会儿脚步,等我进到殡葬馆,男子开始向前走去,一直走出了大厅,在走廊的拐角处点燃了一根烟。
好像是在故意等我一样,等我走进走廊时,他把手中的烟丢在脚下踩灭了,走进了靠左拐出的一条走廊,我紧跟着追了上去。 就这样一路追追停停,我始终没有追上男子,开口喊他,他也不搭理我。 不知不觉中,被他带到了储尸室。 我明明看到男子进了储尸室,但追进来的时候,男子却消失不见了。 我又惊又惑,以为这储尸室另外有门,但几乎找遍了,也没发现什么玄机,时间越长,我就越怕,到最后意识到,男子可能早就离开了,只有我一个人和尸体呆在储尸室,不觉瘆得慌。 我想,还是赶紧离开吧。
但我一只脚跨出储尸室的大门时,忽然停下了脚步,情不自禁的回头看了一眼。 我看向了停尸的地方,尸体盖在一张白色的布单下。 我突然停下脚步,是因为我想到了一个可能。 这个可能,让我感觉到了深深的颤栗。 盖在白布单下的尸体,会不会就是引我进储尸室的男子? 从男子衣着和走路的姿势,我大致可以判定,他应该就是郭教授。 也就是说。 盖在白布单下的尸体,会不会是郭教授! 你该明白,我此时的心情有多么的复杂和惊惧。 如果我的猜想是真的,盖在白布单下的人,真的是郭教授的话,我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因此而晕过去。 我不知道犹豫了多长时间,但最终还是没能抵制注心中的好奇,一步一步的来到尸体的旁边。 我心惊胆战的揭开了遮盖在尸体上的白布单,我的手一直在颤抖。
白布单刚刚揭开一半,出现在眼前近乎恐怖的景象,吓得我一屁股跌坐在地。
我看到了什么? 他瞪着大大的眼睛,像是用了生平最大的力气,恨不得把眼角瞪得裂掉,把眼珠子瞪出来一样。 我在他布满血丝的眼睛中,看到了害怕。 他的额头堆起了无数的褶皱,像是无数条短而深的沟壑,我在密密麻麻的皱纹中,看到了害怕。 他的嘴巴张开的很大,我仿佛看到了他当时吃惊的样子,看到了他的牙齿都在抖动。我看到他在害怕。 他的脸色铁青,没有一丝一毫的血色,这是一个死者正常的肤色,但我仿佛看到了,他是在生前就被活活吓的失掉了所有血色。我看到了他当时很害怕。 现在,他用害怕的表情看着我,我感到了害怕,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惊恐。
我惊慌失措的站起来,冲向了储尸室的出口,直到我认为自己安全了,气喘吁吁的倚在了墙壁上,我不停的打着冷战想,他当时看到了什么,为什么会这么害怕? 死者是一个男子,既不是郭教授,也不是把我引进储尸室的那个人,是完完全全的陌生人。 我想,如果白布单下的人真的是郭教授,在早有预见的情况下,我也不至于这么失魂落魄吧? 那么,那个神秘男子把我引进储尸室的目的是什么呢? 用死者惊恐的面目来吓吓我? 应该没那么简单。 我用复杂的眼神,远远张望了一眼储尸室,转身离去。 却没有那么幸运的走脱。 刚刚转身,就撞在了一个迎面而来的人身上。 这一刻,我吓坏了。 连道歉都不会说了,粗粗的喘着气,用惊魂未定的目光看着面前的男子。 我的样子,引起了他的怀疑,“你在这里做什么?” “迷...迷路了。” 我似乎找了一个很蹩脚的理由,他听到我的话后,顿时皱起了眉头,“迷路了?” 他伸手指向了储尸室,“你知道那儿是什么地方吗?” 我从来不会说谎话,记忆中也不曾说过谎话,这一次,也没有说谎,“应该是储尸室吧。” 这句话给我带来很多的麻烦,致使我想走都走不成了。 他冷哼了一声,“你知道那是储尸室,还说自己迷路了?”说完这句话,他忽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目光打量着我的全身,尤其是口袋的地方,用狐疑的语气问道,“你进储尸室了?”
我点了点头,“进了,刚进去就出来了。” “刚进去就出来了?”他的表情突然变得冷峻起来,沉声喝道,“兜里装的什么?掏出来!” 我对他莫名其妙的要求感到一些愤怒,反驳道,“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他气急反笑,“不死心,好,我就让你死心!” 他一把抓住了我的衣领子,强行把我拉扯向储尸室的方向。 我真的愤怒了,怒不可遏。 我用力去挣,他的力气很大,挣了几次未能挣脱,又用手去掰扯,还是未能挣脱一丝一毫。 不甘的去质问他,“你凭什么抓我?” 他冷笑,“凭什么?就凭你鬼鬼祟祟的样子,就凭你偷偷摸摸的进了储尸室!” 鬼鬼祟祟,偷偷摸摸两句话,彻底击伤了我的自尊心,我咆哮道,“你给我说清楚,我怎么了?” 他只是看着我不停的冷笑,一点点的把我撕拉进储尸室,反手关闭了储尸室的大门,回过头,对着我冷声道,“你现在承认还来得及,要是等我发现少了东西,我一定送你进监狱!” 他的话让我感到奇怪。 少东西,能少什么东西? 他错把我茫然的表情,当成了心虚,厌恶的瞪了我一眼,一把将我推开,走向了停尸的地方,直接就把盖在尸体上的白布单掀了起来。 我想躲避,我不想再看到死者的面部表情了。 但等我反应过来时,白布单已经掀开,我一眼就看见了死者的脸。 这一刹那。 我的脑子嗡了一声,整个头皮突然发麻,我的两条腿不听使唤的颤抖着,我的整个身体都在颤抖,我的脸苍白如纸,冷汗滴落额头。 我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的是一张平静的脸庞,一张正常死者都会有的脸庞。 这就是我害怕的原因。 第一次我见到死者时,他的脸可是布满着惊惧的,我相信我没有看错。 但这次,因为多了一个人在场。 他脸上的害怕不见了,变成了平静。
就因为多了一个人在场。 那么,适才在我第一次见到死者时,他为什么会害怕呢?他在怕些什么呢? 我想到了一个可能,正是这个可能,使我近乎晕厥过去。 他在害怕我! 对,他是在害怕我! 那近乎恐惧到抽离的一张脸,竟然是在害怕我! 那么,他为什么害怕我,我到底有多么恐怖? 我想到了今天在家里翻出的早已过期的方便面箱,我想起了我近乎两年没有出过门口,我想起了我去找郭的妻子时,她一脸厌恶的表情,还骂我神经病。 现在,我看到一个死人用惊恐的眼神看着我。 我又想到了那个可能。 那个让我自己都要恐惧的疯掉的可能。 而就是因为太可能了,我始终认为那不可能。 但现在,我快要崩溃了。 是拉我进储尸室的男子,把我从崩溃的边缘拉了回来。 我看到他仔仔细细的检查了尸体的每一个角落,听到他的自言自语,“不对呀,三金都还在呀,为什么东西没有少呢?”(三金指的是死人的饰品,陪葬用的) 我强迫自己不去胡思乱想,什么可能,不可能的,都不要再想了,我强迫自己分心,把注意力集中在男子身上。 仔细听他的每一句话,仔细看他的每一个动作。 我紧咬牙关的样子,可能不太好看,把转身的男子吓了一大跳。 “喂,你这是什么眼神?不就错把你当小偷了吗?至于把眼珠子都瞪出来吗?” 男子的话,提醒了我。
我告诉自己说,保持住在他看起来非常愤怒的样子,一定要保持住。 然后,我尝试激发心中的怒火,在心中把男子想象成十恶不赦的坏蛋。 尽管他的举动对我来说,只是有些不礼貌和不尊重,但现在,我必须要把这些东西放大,让男子成为我精神力的集中点。 我刻意的行为,果然激发了心中的怒火。 我恶狠狠的盯着男子,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朝着他冲了过去。 我痛痛快快的和男子打了一架。 虽然受了不轻的伤,但这种方法的确奏效,成功把我从崩溃的边缘拉了回来。 虽然仍有点头疼,但比起刚才脑袋都要爆开的感觉,好上了太多太多。 恢复了清醒之后,我担心的看了一眼男子,害怕刚才野兽般的举动,把他打出个好歹来。 男子显然也受了不轻的伤,在地上躺着,哼哼着爬不起来。 他的力量虽然强过我很多,却并不敢与我拼命,而我刚才,完全是在搏命的。 所以男子受伤,甚至受的伤害比我还要重点,我并未感觉到奇怪。 勉强站起来,我主动拉了男子一把,却把自己闪坐在地上,和男子坐在了一起。
他此时对我是有些惧怕的,这倒是应了那句老话,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他故作强硬的对我说道,“还,还打不打,我可不怕你。” “你刚才为什么拉我拉进储尸室?” “我看你鬼鬼祟祟的,以为你进储尸室偷东西。” “那东西少了吗?” 男子的底气有些不足,支吾道,“没,没有。”他很快又说道,“是我错把你当小偷了,但你也打了我一顿,我们扯平了,你休想让我给你道歉!” 我没有理会他,站起来拍了拍衣服,转身走出了储尸室。 男子在我身后喊道,“我叫周世豪,小名叫耗子,交个朋友吧!” “以后有机会见面的话,再说吧。”我感觉没有和他交朋友的必要,而且,他这么粗鲁,又不懂礼貌。 但很快,我又折返了回来,又一次进到储尸室。 周世豪愣愣的看了我一眼,嘿嘿傻笑了起来,“看来,我们真有缘分啊,这么快又见面了。” 我返回来,是因为不见了笔记,可不是来跟他交朋友的。 但我在储尸室找了一圈,并未发现笔记,只能问向了他,“你见我的笔记了吗?在一个旧公文包里。” 周世豪古怪的笑了笑,“你答应和我做朋友,我就告诉你。” 我对他的印象更加不好了,感觉他就是一个无赖。 但我对无赖还真没什么办法,最终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暂时答应了他。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何渔。”我紧跟着说道,“现在可以把日记还给我了吧?” “可日记不在我这儿啊?” “不在你这儿?那你......”我看的出来,他没有说谎。我本想指责他几句的,但话到嘴边,想想还是算了,反正我也不打算,真的和他交朋友。 我急匆匆的出了储尸室。
周世豪紧跟着也出了储尸室,很快追上了我,问道,“什么日记,重要吗?我帮你找吧!” 我并未理会他,神情复杂的想着日记的事。 日记对我很重要,就像每天刷牙洗脸一样,必不可失,唯有依靠日记,我才能像正常人一样,一旦失去日记,我就等同于变成了一个白痴。 而日记上,也记载了很多隐晦的事情,甚至有很多东西,都是机密,特别是故宫博物馆跳尸那件事,更是严密封锁的对象。 如果有人捡了日记,把上面的内容公布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种种的后果,我的表情很是焦虑。 身旁的周世豪还在不厌其烦的问着日记的事,声称自己可以帮忙,我却没有生出感激的心思,反倒烦躁到了极点。 我随意指了一个方向,让周世豪过去找了,他不可能找的到的,我只是想摆脱他。 而我现在已经想到了一些眉目,转身走向了对面的咖啡厅。
幸运的是。 咖啡厅的服务员对我还有点印象,“先生,你又过来了。” 我点了点头,掩饰着内心的焦急,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问道,“我早上来咖啡厅时,有没有见到我手上提着一个公文包?有些陈旧,大约有平板电脑那么大,是黑色的。” “好像有。” “那我走出咖啡厅的时候,你见我拿着那个公文包吗?” “你出去的时候。”服务员闭目想了一会儿,“你是七号包厢的客人吧,今天早上是我接待的你,那份邀请函也是我给你的。我想起来了,你出去的时候,好像只拿了一张邀请函,公文包没有拿走。” “你确定吗?” “应该能确定。” “那你能不能带我去七号包厢,找一下。” “但七号包厢,现在有客人在。” “帮个忙,我拿了包就走了,那个包对我很重要。”我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些着急。 “那好吧,我去请示一下大堂经理。” 好不容易征得了大堂经理的同意,我跟在他后面,进入了七号包厢。 我的公文包已经被打开了,日记也被打开了,此时正捧在一个女孩的手上,她在翻看我日记上的内容。 我再难保持平静,冲过去,把日记一把从女孩手中夺了回来。 女孩发声质问,我为什么夺她的笔记。大堂经理急忙把事情原委解释了一翻。 听完大堂经理的解释,女孩看向我的眼神突然从愤怒,变成了明亮,她惊奇道,“这是你的日记?”而后又重复了一句,“真的是日记?不是小说?” 我并没有理会她,只是大堂经理却好奇的问道,“什么日记?” 女孩就要张口,我急忙用眼神制止了她,或许是因为日记的缘故,女孩对我的印象不错,没有把日记上的内容说出来,紧跟着我打发走了大堂经理。 事实上,是女孩点头同意,大堂经理才放下我离开的,因为我现在已经不是七号包厢的客人了,女孩才是。 大堂经理离开后,我就忍不住问道,“我日记上的内容,你看过多少?” “真的是日记?”女孩仍有些不相信。 我不想和她纠缠这个问题,直接道,“你难道没有看见每篇前,注明的都有日期吗?” “我不相信。”女孩摇了摇头,大大咧咧的坐了下去。 “我管你相不相信,现在的问题是,你偷看了我的日记。”我的反应有点大,女孩奇怪的看了我一眼,冷哼了一声说道,“切,你说日记就是日记了?好,就算我看了你的日记,但也已经看过了,你总不能打死我吧!” 女孩的一句话,让我冷静了不少,现在是要考虑怎么解决这个问题,而不是和她置气。 我平复了一下心情,沉吟着说道,“我希望你不要把日记上的内容,随便曝露出去,最好烂在你肚子里,不要再让第二个人知道。”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如果你不听我的,你会遇到无穷无尽的麻烦。” “这算是威胁吗?我从不受任何人威胁,除非你能找出一个说服我的理由。” 我想了想,决定还是找出一件实事来,“08年故宫跳尸案,你有没有听过?” “在网上看到过一些只言片语,但不全面,怎么,你想说那件事情是真的?”女孩感觉到有些好笑。 我的表情却是异常的严肃,“不管是真的也好,假的也好,有很多东西用科学是无法解释的,比如金字塔之谜,人的生命从何而来?而有些事情,比如鬼魂这类你认为灵异的东西,科学解释不了它存在,也解释不了它不存在。”
“你想说什么?” “我的日记上记录的是我的所见所闻,有些事情可以用科学解释,有些事情过于匪夷所思,完全悖离常识,科学根本解释不了,你没有亲身经历过,自然不知道它的恐怖,而我见过,还把它写进了日记。我想你应该明白,日记上的内容何等重要。” 我费尽了口舌,女孩才勉强相信了我的话,她收起了满不在乎的笑脸,有一些好奇的问道,“那你是干什么的?” “这个不算机密,我可以告诉你,我是做考古工作的。” “原来是考古家。”女孩神色无谓的点了点头,她低头想了一会儿,沉吟的对我说道,“我看你日记上记录的东西蛮新奇的,我很感兴趣,这样吧,我出高价买你的日记,你把日记卖给我。” 女孩的话让我有些愕然。 而她接下来,竟然直接对我出了价钱,她伸出两根手指比划了一下说道,“两千,怎么样?” 见我不说话,女孩一脸无谓的说道,“三千,我再给你加一千。” 我有些恼火的看着她。 女孩举起了一个巴掌,“五千,不能再多了,怎么样,你到底卖不卖?” 我终于忍无可忍,对女孩说道,“我给你十万,你当从没有看过日记,如果日记上的内容被曝露出去,我相信一定会有人找你麻烦的,不管是人也好,鬼也好。” 我让她在包厢等着,自己出去给她取钱。 女孩忽然冲过来,堵在了房间门口,死活不让我出去,她机灵古怪的看着我笑道,“日记上的事,真的是真的啊。” “让开!” “别啊,我们有话好商量嘛。”女孩一张笑脸的看着我,我对她也没有开始时那么反感了,问道,“说吧,你要怎么样,才能保守这个秘密。” 我本以为,女孩退步了,却没想到她打着更大的注意,她笑吟吟的看着我说道,“日记上说,你准备去四川?” 我一脸戒备的看着她。 女孩急忙摆手,“你别误会,机密的事情我不会多问的。就是你去四川的时候,能不能带上我?” “为什么?” “忘了自我介绍,我是悬疑类畅销作家蓝可儿,对你的日记很感兴趣,对四川也很感兴趣,想跟你一起去看看。” 我劝她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只怕有命去,没命回来。 女孩的态度却很坚决,说一定要跟去看看,还威胁我,如果不带她去,就把日记上的内容曝露在网上。 为了稳住她,我只能暂时同意了她的要求,但我心里想,我是绝无可能带她一起去四川的。
女孩仿佛洞悉了我心中的想法,缠着要了我的手机号,她信心满满的说道,“你甩不掉我的。” 我以为和女孩只是一场寻常的遭遇,如果不是日记,我不可能与她有任何的交际的。 但等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电话打来时,我才意识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我极其惊惧的按下了接听键。 “喂,是何渔考古家吗?哈哈,我是蓝可儿,今天在咖啡厅见过面的,你什么时候去四川,提前和我说一声,我会一直等你的。” 我迟迟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见我沉默,蓝可儿接着在电话中说道,“为什么不说话呀,不说话,我就当你是默认了,那我就等你电话咯。” 我忽然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 转过头,看见蓝可儿在街尾,向我挥手,脸上是我看不懂的笑容。 我匆匆追过去的时候,她已经不见了。 而我,再难保持平静。 让我不平静的,是她打给我的电话号码。 我清楚的记得,这个电话号码以前是郭教授在用的,而且用了十年之久。 现在这个号码的主人,换成了蓝可儿。 我不由得想,郭教授约我来咖啡厅见面,我却因一本日记在与郭教授约定的咖啡厅,约好的包厢,和一个陌生的女孩,纠缠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 现在,我忽然发现,蓝可儿的手机号码,是郭教授以前一直在用的。 那么,我见到的到底是谁? 是蓝可儿,还是郭教授? 而现在,她纠缠着,要跟我一同去四川,我忽然想到了她身后的动机,让我感觉到脊背一阵发寒。 难道一切都是巧合? 说实话,我不认为这是巧合。
“嗨,原来你在这儿。” 出神中,有人拍响了我的肩膀,转过身,看见周世豪气喘吁吁的站在我面前。 怎么又是他? 我忍着不快,故意问道,“找到日记了吗?” “找到了。”周世豪掂了惦手里的手提袋。 我又惊又惑的看着他。 直到他从手提袋把所谓的日记拿出来,我才打消了心中的疑虑。 他把日记本递给我说道,“诺,这是帮你新买的日记本,咦?”他忽然注意到了我怀里的公文包,问道,“你找到自己的包了?” 我拒绝了他递过来的日记,也没有和他多做解释,转身就要离开,却被他拦在身前。 “你的日记本找到了,就跟我回去吧,追悼会还没开完,中途离席不好。” 我想了想,点了点头。 把我引进储尸室的神秘男子,还没有找到,就这样离开,心里微微有些不甘。 我跟着他进了殡葬馆。 他的话很多,像是一个话唠,我听得皱起了眉头,最后实在受不了了,就对他说,“你安静点,追悼会还没开完呢。” 谁知道他满不在乎的说道,“什么追悼会,不过是一个形式而已。” 我奇怪的问,“死者是你什么人?” “岳父。” 我有些气愤的想,死者虽然不是你至亲,但至少是你的岳父,就算关系再差点,也不能这么幸灾乐祸啊,我感觉他太不尊重死者,太没有礼貌了,对他已经毫无好感。 但他接下来的一句话,却引起了我的好奇,忍不住接下了他的话。 他一脸神秘兮兮的说,“你知道我岳父死前,在做些什么吗?” “在做什么?” “他死前带狗出去溜达了一圈,在公园看别人下了几盘棋,回来的时候洗了澡,早早的就睡了,他平时可是很晚才睡觉的。等岳母上床睡觉的时候,才发现他已经没气了,那个时候,是晚上八点钟左右。” “很正常啊,你到底想说什么?”
“对,是很正常。不正常的是......”,他凑到了我耳边,有意压低了声音说道,“没有人看到他在公园溜达,只看见岳父家的狗自己跑来了,然后就不声不响的蹲在人群外,看别人下棋,一直看了两个多小时,岳父家的狗才独自离开,周围的老头都感觉很奇怪,都说这狗是怎么回事?难道还能看懂他们下棋?当天晚上岳父就去世了,第二天有人碰到岳母把这事说了,她瞪着眼不敢相信,明明是岳父带着狗一起出去的,怎么可能是狗自己出去的,而且狗链子还是我岳父解的。” “你说这事,正不正常?” 我仔细看了他一眼,发现他并没有说谎,只能摇了摇头。 “岳母为此吓的不轻,不敢主持岳父的后事,他们唯一的一个儿子也在国外读书,暂时回不来,就让我主持岳父的后事。”说道后来,他的语气有一些的不满,我也明白他对岳父不尊重是来自哪里了。 我劝解他说,“说到底你妻子是他们家的人,让你主持你岳父的后事并不过分,而且,他们暂时也不是找不到人了吗?” “话虽这么说,我就是心里来气。当初我娶他们女儿的时候,他们可是死活不答应的,现在有事就来找我了,也不想想当初是怎么对我的。” 我看了他一眼,完全没有了和他说话的兴致。 这人不仅没有礼貌,还是个小心眼。 “你知道后来又发生什么事了吗?”他发泄了一通情绪后,看我没有理会他,又把话题扯到了他岳父身上。 我敷衍了一句,“发生什么事了?” “我岳父在死前留下了一份遗嘱。本来,家里对岳父无声无息的死亡就感到奇怪,看到这封遗嘱后,就更加奇怪了。而遗嘱上面的内容,已经不能用奇怪来形容了,让人想起来就后怕。” 我好奇的问道,“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份遗嘱。” “你知道吗?说出来连我自己都不信。”他脸上的神情变得夸张起来,但又不像在说假话,“遗嘱上说,岳父死后,让岳母不要火化他,要求土葬。他说,自己只是被别人借走了几天魂,时间一过,魂就还回来了,让岳母给他留个尸身,他好借尸还魂。”
“真有这样怪异的事?” “你不信?”他反问了我一句,接着叹了口气,“说出来,连我自己都不信,你又怎么会信呢?” 我抬头看向了头顶灰白相间的装饰,沉默不语,半响后,呢喃道,“我信。” “你信?”周世豪用大眼睛瞪了我一会儿,接着嘿嘿傻乐了起来。 我不明白他在笑什么,也没有心思去问了,脑海里始终盘旋着,我第一次进储尸室时,死者那一张惊骇欲绝的脸庞。 我忽然生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想法。 如果死者被我吓死了,那还能还魂吗? 追悼会一直开到了中午十二点。 人群纷纷走出了殡仪馆,在门口聚集着,等死者的棺材抬出来,跟随在棺材后面,为死者送灵。 我远远吊在送葬队伍的后面。 在开追悼会的时候,我就一直用目光搜寻着那个神秘人,人群依次走出殡仪馆时,我也在搜寻,吊在送葬队伍的后面,我仍在搜寻。 但,始终没有发现黑衣人的踪迹。 我甚至怀疑,自己当时是不是看花了眼,殡葬馆根本就没有出现过那个神秘人。 死者已经快到了下葬的地点,再跟上去,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就在我刚刚生出离开的想法时,令我意想不到的诡异一幕发生了。 那是一幕让我惊恐到牙齿都在抖动的画面。 八个小人抬着一副棺材,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死者棺材的旁边。 送葬队伍毫无所觉,八个小人抬着一副棺材轻巧的跳上了死人棺材。 八个小人很小,所抬的棺材也很小,竟在死者棺材上面全部站下了。 我看到他们打开了死者的棺材,把死者从棺材中架了出来,死者变得和小人一样小,小人毫不费力的架起他,扔进了那副小棺材里。 然后,小人门把两幅棺材都合上了,抬起自己的一副棺材,又轻轻一跃,轻巧的落在了地面上,朝着与送葬队伍相反的方向走去。 我压抑着自己混乱的鼻息,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朝我的方向走来,当他们走到我面前,与我擦肩而过时,我的心脏几乎都停止跳动了。 忽然间,八个抬着棺材的小人,齐齐回头向我看了一眼,他们的眼神很是空洞,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又铁青着脸,这毫无防备的对视,把我吓了个半死,感觉胆都裂了。 这还没有完。
小人看了我一眼后,把棺材放在地面上,他们打开了棺材,又把死者架了出来。 就在这一刻,我看到死者忽然睁开了眼睛,直直的看向了我,接着他的表情变得异常恐惧起来,眼珠子都瞪出了眼框,他张开了嘴巴,颤抖着对我说道,“你死了,你死了!” 我吓的直接昏死了过去。 “醒醒,醒醒。” 我感觉到,有人在推我的胳膊。 我慌乱的睁开眼睛,看到一张贴的很近的脸,是周世豪的脸。 他没有察觉到我的异常,嗤笑道,“听我说话,都能睡着,我真服你了。” 我睡着了,难道刚才那是个梦? 我揉了揉眼睛,接着闭上,等到自己冷静下来的时候,慢慢睁开了眼睛。 周世豪消失了。 我奇怪的站起来,四下里扫视了一眼,却再难保持镇定。 大厅中,明明一屋子人,现在却一个人都没有了,把我推醒的周世豪更是丝毫不见踪迹。 忽然,有人在身后拍了拍我的肩膀。 转过头。 看到的竟然是死者,此时正一脸惊恐的瞪着我,颤抖着对我说道,“你死了!你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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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到了大恐惧。 分不清,这是梦,还是现实。 死者忽然抬起了一只手,向我抓来,我吓的踉跄后退,脚绊在了身后的椅子上,毫无防备的栽倒在地。 这突然的跌倒,反倒让我打了一个机灵,在这一刻,我恢复了清醒。 面前站着的,哪儿是什么死者,就是周世豪。 他向我慢慢走近,一脸阴恻恻的笑容。 我很奇怪,他为什么用这种神情看我。 “你在找我吗?”他发出的声音异常的尖锐和怪异,是咬着牙齿在说话,我甚至能听见,咯嘣咯嘣咬碎牙齿的声音。 “嘿嘿,嘿嘿嘿。”他咧嘴笑了起来,满口咬碎的牙齿,被舌头顶出了口腔,混合着血液,在脖子上,衣领上,吐的到处都是。 我僵硬在原地,一脸惶恐的叫道,“周世豪,你怎么了?” “你看清楚,我是周世豪吗?”他发出破风箱般的声音,目光咄人的盯着我,生生的把自己的头发揪下,露出光秃秃的头皮。 这还没有完。 他把指甲扣进了脑子里,把自己的头皮一点点的揭开,露出血糊糊的脑子。 他顺着脑袋的部位,把全身的皮肤都揭了下来,露出了一具血肉模糊的躯体。 我极度震惊的看着那双血淋淋的眼睛,哆哆嗦嗦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嘿嘿,嘿嘿嘿。”他又发出怪异的笑声,满脸的血肉扭曲在一起,格外的恐怖。 接着,他还把揭下来的皮肤,像穿衣服一样,倒穿在了自己的身上。 我不敢再看了,死死的闭上了眼睛。 “何渔。”他在喊我的名字,“睁开眼睛,看看我是谁?” 我没有勇气睁开眼睛了。
“难道你不想看看我是谁吗?”我感觉到有人用手撑开了我的眼皮,我极度惊骇,想把那只手打开,身体却僵硬的一动也不能动。 我不敢看,但我还是看到了。 那是一个模糊而又熟悉的身影。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头上戴着一顶压得很低的鸭舌帽...... 怪异的是,我怎么样都看不清他的脸,像是蒙上了一层布。 他佝偻着身躯,用低沉沙哑的声音说道,“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我打了一个机灵,惊颤的问道,“什,什么东西?” “还给我,还给我,把我的东西还给我。”他的声音飘渺的像是来自地狱,我惊恐的看着他抓住我的衣领,阴狠的向我贴了过来,“你不还给我,我就咬死你!” 我感觉到他的舌尖贴在了我的脖子上,在慢慢的滑动,慢慢的游走,随时就会把我的脖子一口咬下来,把我的脑袋整个吞掉。 忽然在这一刻,他的身影愈加模糊了起来,整个身体在我的视线中,迅速扭曲成了一团,怪异的是,那像蒙着一层布,无论如何也看不清的一张脸,此刻慢慢变得清晰了。 那是一张熟悉的脸,是周世豪的脸。 我看见,他正在用手,撑开我的两只眼睛,用嘴向我的眼睛中吹气。 我匆忙推开了他,身体拼命向后仰着,心情一瞬间绷到了极致,骇然的问道,“你是谁?” 我的样子,让他感到了一些奇怪,“我是周世豪啊,你不会这么快就把我忘了吧?” “周世豪?”我用质疑的目光看着他,再三确认之后,仍心有余悸的粗喘了一口气。
“你脸上都是汗,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我下意识的摸了一把脸,这才感觉到整个身体都在出汗。 接过他递过来的纸巾,整整两包,都没能擦干我身上的冷汗。 捂着自己发烫发热的脸,我努力冷静了下来,问道,“我刚才怎么了?” 周世豪被我问的一愣,然后说道,“应该是昏过去了吧,我怎么叫你都不醒,掐了你的人中,掰开你的眼睛,你才醒过来的。” 昏过去了? 好端端的,我怎么可能会昏过去呢? 周世豪,又不像是在说谎。 那么我之前经历的一切,该怎么解释呢? 难道是做梦? 不。 我不认为那是一个梦,我认为是真的发生过。 我刚才看到的,穿着黑色风衣的人,是郭教授吗? 他让我把东西还给他。 这就是他找到我的原因? 那么,我到底拿了他什么东西呢? 我想不起来,也无从去想。 我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从郭教授失踪后,任何人都不会和他有交际了,时隔一年,他突然出现,让我还他东西,我认为这其中,一定发生过什么,只是我记不起来而已。 日记上,也恰恰没有记录郭教授失踪后前三个月的内容。 问题,是不是就出在这三个月当中呢? 这三个月当中,又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你又怎么了,魂不守舍的,我怎么感觉你怪怪的。” 抬起头,发现周世豪,正在用奇怪的目光看着我。 我小心翼翼的问道,“你刚才有没有对我做过什么?” 我有点怀疑周世豪了,如果我刚才经历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么他在其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我就掐了你的人中,掰开你的眼睛啊。怎么了,该不会掐疼你了吧?” 见我不说话,他又补充道,“和我干架的时候,你那么不要命,还怕这点疼?” 我摇了摇头,示意不是介意这件事,而我也不会把我的顾虑说给他听,所有的疑问只能暂时埋在心底。 我抬起头,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发现自己还在殡葬馆,追悼会竟然还没开完。 惊疑不定的问道,“现在什么时间了?” “十二点。” “追悼会要开到什么时候?” “快了,还有十分钟左右吧。” 我点了点头,心不在焉的也听不懂司仪在说些什么,偶尔用余光看一眼周世豪,他显得很平静,情绪也很稳定,我甚至能从他反馈回来的目光中,看到他的奇怪,对我的奇怪。 我看不出周世豪有什么毛病,也渐渐放弃了对他的怀疑。 他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我刚才见到的周世豪难道只是一副躯壳,并非真的他。 我心事重重的挨到了追悼会结束。 匆匆站起来,就要离开。 周世豪一把拉住了我,“你干什么去?一会儿就要吃饭了。” “我身体有些不舒服,饭就不吃了。还有我不能为死者送灵了,给你说声对不起。” 周世豪倒是没有介意,还关心的问我,“用不用我陪你一起去医院?” “我自己可以的,你留下来招待客人吧。”我急匆匆的离开了殡葬馆,这个地方,我是一刻都不敢多待了。 回到家里后,我就冲进了洗手间,不停的用冷水搓着自己的脸,直到看见镜子中,我的脸已经通红一片,我脸都没有擦,魂不守舍的走进了卧室,把整个人都扔到了床上。 我想休息一下,想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
在床上折腾了十几分钟,非但没有睡意,心里更是乱糟糟的一片,无论如何都静不下来。 我翻过身,对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儿呆,想起了什么,我下了床,走到了卧室里的办公桌旁,拉开椅子坐了下去。 我打开公文包,把日记本拿了出来。 想把今天的遭遇,和心中的疑虑写在日记里,免得以后忘记。 但当我翻开日记时,我就愣住了,而后心中猛地生起了一股寒意,彻骨的寒意。 与我昨天写下的日记 隔了一页的地方,不知道何时,被人写下了满满一篇的内容。 只有三个字,加一个感叹号。 重复了无数遍,写满了整整一张纸的三个字。 “你死了!你死了!你死了!你死了......”。
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形容我此时的心情。 是的,我还抱着一丝侥幸。 回到家的时候,我就在想,洗脸的时候,我也在想,躺在床上的时候,我仍然在想。 可能,我在殡葬馆的遭遇,就是一个梦呢? 但现在,日记本上多出来的内容,把我最后一丝侥幸,无情的击碎了。 看到这些字,我仿佛又看见了死者,在用颤抖的语气说着与日记上,一模一样的内容。 我仿佛看见了,他就站在我面前看着我,一张脸恐惧的都要抽离了。 我想到了那句话的含义。 我想到了那个让我恐惧到不能自己的可能。 你死了。 那么,我真的死了吗? 我不敢在想了,一脸惊恐的合上日记,仓皇丢了出去,心情却再难平静。 我站起来,烦躁的在卧室内走来走去,无意中我看到了书架。 我过去把郭教授那本书抽了出来,恶狠狠的盯着封面说道,“郭教授,如果你真的还在的话,就出来见我,不要用这些手段吓唬我!” 就在我抬手想把手中的书,扔出窗台时,我的电话响了起来。 我犹豫了片刻,掏出了手机。
看到来电显示,我没来由的倒抽了一口凉气。 是郭教授的电话号码。 我看着我手中的书,看着封面上那个熟悉的人,迟疑的不敢去接电话。 电话一连打了三次,最后一次打来时,我终于鼓足了勇气,看着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听到电话中传出的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我如释重负的舒了一口气,把电话递到了耳边。 电话是蓝可儿打来的,第一句话她就急冲冲的问道,“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我只能撒了一个小谎,“刚才在洗澡呢,没听见。” “那现在洗完了?” “嗯。” “你现在到我这儿来一趟吧,我有事需要你帮忙。” 我皱起了眉头,“什么事?” “很急的事,你先过来,过来我再告诉你,现在没时间了。” “为什么非要我过去?” “现在不是找不到人了吗?”蓝可儿有些不满,听得出来,她似乎真的很着急。 但我和她又不熟,什么急事非得我去帮忙。
我本想挂断电话的,但看了一眼手中的书,又把蓝可儿和郭教授联想到一块儿去了。过了一会儿,我沉吟着说道,“那你把地址发来吧,我过去看看。” “地址在你的日记里,最后一页,看到了,按上面的地址来找我,我先挂了。” 接着是忙音,我盯着电话皱了一会儿眉头,又看了一眼手里的书。 最终把书塞进了书架里,将日记本捡了起来,好奇的翻到了最后一页。 果然有一个地址。 我有些奇怪,她是什么时候,把地址写进我的日记本的? 难道是在咖啡厅。 那除了地址之外,我笔记上莫名多出的一页内容,是不是也是她写的呢? 毕竟,我的日记,可只有她一个人碰过。 我觉得应该去证实下。 前往蓝可儿住址的路上,发生了一些意外。 我被人跟踪了。 对方是一个追踪高手,我与他纠缠了一路,仍然未能摆脱他。 我是很好奇跟踪者的身份与目的的,与他纠缠,也只是想找到他的破绽,进而抓住他。 但他很狡猾,也很善于隐藏,我有两次发现他的踪迹,过去抓他时,都被他逃脱掉了。 最后,我找了一家旅馆,想把他引进来再抓他,但他对我的目的,似乎也非常清楚,并没有跟进来。 我知道纠缠无果,从旅馆的后门走掉,又绕了一个来回,确定再没有跟踪者,去了蓝可儿的住所。
蓝可儿显得很是急切,帮我开了门,就拽着我进了房间。 我还没来得及问出日记的事,她就推着我进了她的卧室,反手把卧室的门也关上了。 我奇怪的问道,“到底什么事情,把我拽进你卧室干嘛?” 我和她不过见过一面,不超过一个小时,还没有熟路到进她卧室的地步。 蓝可儿有些惊魂未定,粗喘了一口气,指着一面墙壁,让我看了过去。 墙壁上,用朱砂写着醒目的五个大字。 我仔细又看了看,发现并不是用朱砂写的,竟然是用血液。 五个字的内容让我感到困顿,有些不明所以。 墙壁上写着:我要见何渔。 “你写的?”我奇怪的看向了蓝可儿。 “不是,不是我写的。”蓝可儿急忙摇了摇头,脸上的神情有些害怕。 我也觉得不像是她的恶作剧,皱着眉头问道,“那是怎么回事儿?” “我也不知道。”蓝可儿茫然的摇了摇头,接着又怕怕的说道,“我在家的时候还好好的,只是出去吃了一顿饭,回来就变成这样了。” “会不会是别人干的?”我提醒她是不是有什么对头,用这招来吓唬她,但说出来后,我自己又觉得不可能,她的对头怎么知道,蓝可儿认识我呢? 毕竟我们只见过一面。 蓝可儿也摇了摇头,否定了我的猜测。 她神情慌张的说道,“这五个字,擦不掉,无论用什么擦,都擦不掉,而且一擦它,它还会留血。” “字,会留血?” 蓝可儿点了点头,“然后,我就把你叫过来了,好像有东西找你。”
蓝可儿把“东西”两个字咬得很重,并没有说人,她似乎怕的不轻。 看到她这个样子,我心里愈加迷惑了起来。 我认为蓝可儿与郭教授之间,应该存在某种联系,我甚至认为,蓝可儿就是郭教授。 所以从进门开始,我就在小心防备着她,特别是她把我拽进卧室,反手关上门的一刹那,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唯恐她对我做出什么恐怖的事情。 但通过我与她的交谈与试探,以及她的状态,我发现,我的猜测有些错误。 蓝可儿不是郭教授,或许她连郭教授是谁都不知道。 难道,与她在咖啡厅的遭遇,只是意外? 我的分心被蓝可儿打断,她推了一下我的胳膊,一脸着急的说道,“喂,你发什么楞啊,快想想办法。” “先别急。”我示意她冷静,然后打开了自己的公文包,把日记拿了出来,翻到了那多出一页内容的地方,指着上面的字,我小心翼翼的问道,“这些字,是你写的吗?” 蓝可儿显得很迷惑,“这些是什么啊,我没写过。” “真的没写过。” “我可以发誓,我真的没写过,好端端的,我写那些乱七八糟的干嘛。怎么了,这上面的字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淡淡的回复了一句,保持着脸上的平静,把日记本装进了公文包,在拉上拉链的时候,我的手忍不住抖了一下,蓝可儿并没有发现。 她催促道,“快想想办法呀。” 我不动声色的说道,“你先出去吧,我来想办法。” “你?”蓝可儿抬头看了我一眼,有些担心的说道,“你一个人不害怕吗?”
我无所谓的笑了笑,指了指墙壁上的血红大字,说道,“他就是找我的,我来都来了,有什么好怕的。” “那,那我先出去了。” 我点了点头。 蓝可儿走出了卧室后,我反手关闭了卧室的大门,整个身体再也支撑不住,倚在了门板上,呼呼的喘着粗气,额头上大量的冷汗不停的滑落。 我盯着墙壁上血红的五个大字,脸上布满了惊恐。 我知道。 郭教授来了。 他来找我要东西了。 我知道。 怕是没有用的,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但我也知道,说不怕也是没有用的,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我还是会害怕。 我用低沉到有些沙哑的声音,颤抖着问道,“是你吗?郭教授?如果真的是你,请你出来吧,不要再玩殡葬馆的那一套把戏了,告诉我,我到底拿了你什么东西,如果我真的拿了,我会还给你的。”
令我不安的是,我说完这句话后,整个房间就安静了下来,没有了一丝一毫的声音。 持续的安静,令我慌乱,我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 忽然有沙沙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耳朵,如同用笔在纸上写字一般轻微,在整间落针可闻的卧室,显得格外的刺耳。 我寻找着声音的来源,最后直直的盯向了写着五个血红大字的墙壁。 在那行大字下面,不知何时,新添了一行内容。 “你有生死之忧,万事小心。” 接着,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蘸着自己的血液,在墙壁上写下了第三句话。 “这里不安全,你带蓝可儿离开,最好今晚。” “现在,你可以问我一个问题。” 我盯着墙壁上写出的第四行血字,一时之间像是置入了幻境,不能自拔,许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时,我的身后传来了敲门声。 我知道是蓝可儿在担心我。 我看向了墙壁。 问出了一个让我担惊受怕,又特别渴望知道的问题,“你是郭教授吗?” 我看到那只无形的大手,在墙壁上,写下了一个血迹斑斑的“是”字。 很意外的,看着那个“是”字,我丝毫没有解开迷惑的兴奋感,有的只是害怕,震惊,和更深的迷惑。 郭教授是怎么活着离开的四川?
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他又去了哪里? 又怎么在我看不见的情况下,在墙壁上写出这些内容来。 此时的郭教授,是人是鬼。 很明显,郭教授知道我心中所想,他不想让我了解到更多的内容,只给了我一次提问的机会。 而仅仅这一个问题,郭教授也回答的似是而非。 我看到,在是的后面,郭教授又补充一般的写下了另外三个字。 也不是。 是,也不是。 很矛盾的一个回答。 却让我大致猜到了郭教授此时的处境。 心里不禁生出些许自责。 如果短信没有延迟,我接到短信就赶往四川,把郭教授等人解救出来,也许就没有后来这些事情了。 就在我分心时,墙壁上的血字,忽然消失不见,整面墙壁光滑如新,似乎那几行血字,没有写过。 我难掩惊慌的问道,“郭教授,我到底拿了你什么东西,还请你明示,如果我真的拿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我一定会还给你的。” 许久不曾得到回复。 郭教授似乎与那些血字一起消失了。 我也从惊慌中,慢慢的平静下来,脸上不禁出现了一些失望。
为什么没说我拿了他什么东西呢? 他到底让我把什么还给他? 他说我有生死之忧,又是真是假? 我心情复杂的打开了敲了许久的门。 蓝可儿显得比我还有惊慌一些,她一脸不安的急切问道,“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什么不开门?” 我安抚着她的情绪,让她进了卧室,指着那面光滑如新的墙壁,故作轻松的说道,“血字清除干净了,你不用害怕了。” 蓝可儿满脸好奇的看了我一眼,匆匆走向了那面墙壁,伸出手在上面摸了摸,转身对我说道,“你是怎么做到的,我可是用铁刷子刷了半天,都没刷掉。” “你用铁刷子自然是刷不掉的。” “为什么?”蓝可儿更加好奇了。 “在咖啡厅的时候,我便与你说过了。有些事情可以用科学解释,有些事情科学解释不了。墙上出现的血字,恰好在科学不能解释的范畴。” “那就是灵异事件喽?” 我迟疑的点了点头。 这个到底算不算灵异事件,连我自己都不能确定。 蓝可儿一时间来了兴趣,穷追不舍道,“快给我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感觉蛮新奇的,准备把这件事,写进小说里。”
我急忙阻止了她,“这件事,我不知道如何和你解释,也不会和你解释。至于把它写进小说里,我劝你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这个世界,不是所有事情,都能以文字示人的。” “不解释就不解释吧,小气鬼。”蓝可儿撅了撅嘴,不甘心的追问道,“为什么不能把它写进小说里?” “因为你会遇到无穷无尽的麻烦。” 我能感觉到蓝可儿对我的无语,不过我是为她好,也没有在意她的冷哼。 “收拾一下,尽快搬家吧,最好今晚就不要住在这里了。”我想了想,还是如实把郭教授的话,和她说了一遍,至于她会不会听,我想多半不会,我没有说服她的理由,也不会浪费口舌。 在她追问了几句原因,快要把郭教授问出来时,我草草的说道,“搬不搬,随你吧,但不要说我没提醒过你,这屋子已经不安全了,你会遇到危险的。” 蓝可儿咬死了一句话,“不搬!” “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我转身向客厅门口走去,蓝可儿也没有挽留。 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停下了脚步,想了想说道,“如果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可以随时打我电话。” 我低头走在回家的路上,回忆着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忽然察觉到了一些端倪。 我是在昨天晚上接到郭教授的邀请,去咖啡厅准备和他见面的。 郭教授并未如期出现,甚至让我白等了三个小时的时间。 后来,一封未署名的请函,把我引到了殡葬馆,接着一个神秘人把我引到了储尸室。
然后就发生了诡异的一幕幕。 有人以恐怖的手段,还有我的生死,来要挟我还他东西。 至于是什么东西,我到现在也弄不清。 我刚刚在蓝可儿的家中见到了郭教授。 他却只字未提东西的事,还提醒我有生死之忧,让我注意安全。 这就是我察觉到的,不同寻常之处。 一个逼着我还他东西。 一个让我注意安全。 是郭教授一个人在扮演两个人的角色,对我恩威并施......这个可能似乎不大,他如果要取我的命,为什么还让我注意安全? 而且,我找不到郭教授对我下手的理由。 那么。 难道有两个郭教授。 我在殡葬馆撞见的郭教授,是人为装扮出来的? 这似乎也解释了,郭教授没有如约在咖啡厅现身的事。 有人阻止了他。 然后我被一封未署名的邮件,引到了殡葬馆,险些虎口丧生。 引我进殡葬馆的那个人,就是阻止郭教授和我见面的人,也是逼我还他东西,要取我性命的人。 而且郭教授并不是那人的对手,不敢轻易再与我见面,只是把我引到蓝可儿的家中,提醒我注意安全。 这么细细的想起来,虽然有些匪夷所思,虽然很多猜想也都没有证实,整件事情却变得合理了起来。 那么,要让我还他东西的人,究竟是什么人? 郭教授又是如何从四川脱身,又以什么样的身份存活至今的呢? 我感到了大困惑,又生出了极大的好奇。 只是,后来发生的事情,却完全悖理了我的猜想,甚至是我敢想都不敢想的,当然,这是后来的事。
当天深夜。 在我半梦半醒之间,有人翻窗跳进了我的家中。 尽管他的脚步压得很低,动作也很轻微,但还是惊动了我。 我没有起床,也没有出声阻止他,把被子悄悄的掀开一脚,把眼睛露出来,借着月光,安静的盯着他看。 他很小心的走到我的床头,我跟着打起了鼾声,他确定我睡熟后,开始在抽屉和柜子里,翻找着一些什么。 在他转身的时候,我就睁开了眼睛,借着月光,我看到了一道有些熟悉的背影,但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我已经两年多没出过门了,两年加起来见到的人,屈指可数,加上自身的毛病,想让我长时间记住一个人很难。 而那个背影,偏偏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仔细想又想不起来,我感觉到有些奇怪。 而令我感到更奇怪的是。 他似乎并不是一个贼。 因为他没有动我的手机,连放在抽屉里的钱都没有动,而是很小心,很仔细的在寻找着什么。 他在找什么呢? 我不知道,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因为我听见他小声嘀咕了一声,“到底是什么东西,放哪儿了?” 我忽然盯着他,眼睛再也移不开了。 不仅背影熟悉,现在连声音,也有些熟悉了。
很可惜的是,他始终背对着我,我没有机会看到他的脸。 他在卧室中翻找了一遍,好像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转身走进了客厅。 我轻轻的掀开被子,小心翼翼的下了床,生怕惊动他,我光着脚走到了客厅的门口。 把头伸进客厅里看了看,他正在沙发上翻找着什么,身子恰好是背对着我的。 如果不是对他产生了好奇和疑问,我是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去阻止他的,如果这是一个普通的贼,被我困在了客厅,走投无路之下,一定会变得穷凶极恶起来。 但,心里的好奇,还是战胜了我的担心。 靠在门边上,我把手伸进客厅,在墙上找到了电灯的开关,在开关按下的同时,我猫着腰冲进了客厅,向他冲了过去。 我弄出的动静,也惊动了他,就在他回头的一瞬间,我已经冲到了他的身后,合身扑了上去,把他按在了沙发上。 但,也就是在我把他扑倒的瞬间,我发起了楞,有些不知所措,脸上紧跟着涌出一抹惊骇。 我看到了他的脸,我看到他只长了一张脸。 那张脸苍白如纸,没有丝毫的感情,在那张脸上,没有眼睛,没有鼻子,没有嘴巴,什么都没有。 接着,我被他一把推开。
他仓皇的站了起来,跑出了客厅。 我眼睁睁的看着他逃脱,却不敢去追。 好半天,我从惊骇中回过神,小心翼翼的走出客厅,走进了卧室,又在几个空屋子里转了转,确定他是真的离开了。 我又回到了卧室,也没有心情去管满地的狼藉了,把自己扔到了床上。 这一夜,我失眠了。 闭上眼,就是那张苍白的脸,没有任何感官的脸。 他的声音,他的背影,让我感到熟悉,但他的脸,让我不敢去想,他到底是谁。 担惊受怕的挨到了天明。 我从床上爬起来,进了洗手间,不停的用冷水搓着脸,想洗掉满脸的疲惫和害怕。 洗着洗着,我忽然发现满池子的清水变成了血水,水龙头正在流淌着鲜红的血液。 我慌乱的抬头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 如同在血池子里浸泡过一般,满脸的血红,鲜血顺着我的脸颊在向下流淌。 而我手里捧着的,哪儿是什么凉水,是如血浆般粘稠的触目惊心的红色。 我吓的失声尖叫,惊慌失措的冲出了洗手间。 用衣服,床单,见到的一切布料,不停的擦着自己的脸,直到发现衣服和床单并没有从我脸上擦掉血迹,我一把丢在了地上,又进了洗手间,心惊胆战的抬头向镜子看去。
反复的用床单揉搓,我的脸此时发红发热,但并未看到适才满脸鲜血的样子。 我如释重负的舒了一口气。 又是熬夜的毛病。 只要我熬夜,第二天总能遇到些奇怪的东西,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这个毛病,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所见到的是真实的,还是幻想出来的。 虽然,我对此已习以为常,但今天还是受到了惊吓,以至很长时间都提不起丝毫的精神。 看到了满地的狼藉,我叹了一口气。 无精打采的取来扫把,有一下没一下的打扫着。 把清理的垃圾,倒进垃圾桶里,我提着垃圾桶下了楼,来到了倒生活垃圾的地方。 把垃圾倒进垃圾箱时,一个圆盘似的东西,从垃圾桶中掉在了地上,在地面上反弹了几下,滚到了我的脚前,停住了。 我把圆盘捡起来,上下看了看。 这是一个类似于铜钱,却有巴掌大的圆盘,正中间的部位雕镂出了一个可以转动的椭圆形的轱辘,轱辘是突出圆盘的,上下两部分很匀称,落在地面上,可以平立,并不会倾斜。 在中间的大轱辘上,还镶饰着八个小巧的小轱辘,竟都可以转动。 在大咕噜的两面,分别雕了两个字,一面是生字,一面是死字。 我很奇怪,这么一件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垃圾桶里。 不过,我并未看出圆盘的用处,既然在我的垃圾桶里,也是我以前扔进去的,想到这儿的时候,我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我看了圆盘一眼,随手把它丢进了垃圾箱,掏出了电话。 电话是蓝可儿打来的,她的语气很是惊慌。 “你现在有没有时间,能不能过来一趟?”蓝可儿恳求道,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蓝可儿把事情原委简单的与我说了一遍,我的神色当下就凝重了起来,说道,“你先别慌,我马上就过去。” “那你别挂我电话,我怕一会儿给你打电话,没人接。” “好,好吧。”我匆匆的上了楼,把垃圾桶放在大厅里,找出了我的公文包,把日记本装进去,又急匆匆的下了楼,在电话中与蓝可儿说道,“我很快就过去了。” 马不停蹄的向蓝可儿的住处赶了过去。 蓝可儿打电话,着急让我过去,是因为她家中进贼了。 如果是普通的贼也就罢了,蓝可儿也会有能力应付,不至于后怕到现在。
但,她看不见那个贼。 蓝可儿与我说。 当时的时间,应该是凌晨一点左右。 她是被突然打碎的茶杯惊醒的。 好奇的起床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她有些奇怪的又回到了床上。 她并没有睡着,刚躺下不久,就听到了有风吹进客厅里。 她又起来,去客厅看了看,发现窗户竟然被人打开了。 她可是记得,睡前是把所有窗户都锁死了的。 联想到打碎的茶杯,蓝可儿察觉到了一些异样。 而就在她关上窗户,返回卧室时,突然见到的离奇一幕,把她吓昏了过去。 她看到有人拉开了她的抽屉,抽屉里的东西被翻的乱七八糟的,但她在卧室中,看不到任何人的存在。 接着,她亲眼见到,第二个抽屉被人拉开,抽屉里的东西自己在翻动,还有人在喃喃自语,“到底是什么东西,究竟放哪儿了?” 诡异的是,她仍然没有看到任何人。 然后,她就因为惊吓过度,昏迷了过去。 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天明,紧跟着就给我打了电话。 听着蓝可儿的述说,我并没有说话,脸色却是异常的难看。 我和蓝可儿的家中,同时进贼,进的还不是一般的贼,这说明了什么? 而且这两个贼,好像在寻找着同样的东西,他们到底在找些什么? 我又想。 蓝可儿家中进的隐形贼,和我看见的无脸贼,会不会是同一个人?
如果是同一个人,蓝可儿看不到,我为什么能看到呢? 见我迟迟没有说话,蓝可儿一脸担心的问道,“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 “没什么,只是在想些事情。”我担心她会更害怕,并没有把我的遭遇和顾虑说给她听。 “我觉得这件事情不寻常,你有什么办法没有?”蓝可儿一脸希冀的看着我。 对这件事,我也是一头雾水,能有什么办法,但为了宽慰她,我说道,“办法是有的,但这里最好不要住下去了,尽快搬家吧。” “什么办法?”蓝可儿追问道,紧跟着又皱起了眉头,“怎么又要搬家?” 我看了她一眼,不知如何解释,倒是她自己先松懈,不再坚持了,说道,“搬家就搬家吧,但要搬到哪里去?搬家了就没事了吗?” 是啊。 既然那东西缠上了我和蓝可儿,搬家又有什么用呢?他还会找过去的。 我沉吟着,一时想不出更好的解决办法。 蓝可儿看了我一眼,请求道,“要不让我搬到你那儿去吧!” 我看了她一眼。 蓝可儿急忙解释,“我看你蛮厉害的,应该能保护我。” 我苦笑。 就是因为我,才连累了蓝可儿。 我现在更是一头迷雾,毫无目标,自身都难保,怎么保护得了蓝可儿。 想了想,我摇头道,“我那儿现在也不安全,你最好找朋友一起住吧。” “那听你的吧。”犹豫了片刻,蓝可儿点了点头,接着说道,“那什么时候去四川,和我说一声。” 我讶异道,“经历了这些事,你还敢去?” “去呀,必须去。就是有了这些事,才让我完全相信你日记本上记录的东西是真的,四川就更要去了。” 好奇心害死猫。 明明很害怕某件事,还非要去弄清它的真相。 说的就是蓝可儿这类人吧。
我暂时告别了蓝可儿,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在楼下,我碰见一个熟悉的人,郭的妻子。 她似乎是在专门等我,见到我回来,就主动走了过来。 我有些奇怪,我记得她对我可是很厌烦,甚至有点厌恶的,今天为什么来找我? 我还没说话,郭的妻子就急匆匆的开口道,“我有些事情找你。” “什么事情?到楼上去说吧。” “不了。”她摇了摇头,情绪在这一刻变得很是复杂,几次三番想张口,还是犹豫着没能说出来。 我奇怪的问道,“不方便说吗?” “不是。”她摇了摇头,酝酿着自己的情绪,最终像是鼓足了勇气,一口气说道,“有人让我告诉你,把东西藏好,不要交给任何人,包括他。” 说完这句话,郭的妻子转身跑了,像是落荒而逃,跑的很是狼狈。 我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回味着她的话,慢慢的怔在了原地。 谁让她告诉我?把东西藏好。 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要交给任何人,包括他。
他又是谁? 联想到郭的妻子说出这句话时的紧张和犹豫的神情,我忽然想到了问题的答案。 难道是郭教授托她给我带的话? 郭教授为什么不亲自来找我呢? 我想了想,可能有两个原因。 以郭教授约我在咖啡厅见面的曲折程度,估计是不方便来见我。 二,郭教授通过她的妻子来给我带话,进一步证明,他对我是没有恶意的。 在殡葬馆威胁我的人,并不是郭教授。 那么,还有一个问题就是。 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就是因为这个东西,我好像成了众矢之的,但我明明记得自己没有拿过别人的东西。 而我也没有能引起别人抢夺的东西。 我百思不得其解。 一头雾水的上了楼。 进入卧室,我来到了书桌旁。 一个圆盘引起了我的注意。 圆盘类似于古铜币式样,约有拳头大小,上下两面写的有字,一面谓生,一面谓死。 我把它拿在手里,神情变得古怪了起来。 这是我今天倒垃圾时,从垃圾桶里掉出的圆盘。 我记得,我把它捡起来,扔进了垃圾箱。 它什么时候出现在我的书桌上的?又是怎么出现的? 我又盯着圆盘看了一会儿,想不出个所以然,总觉得上面的生死两字越看约刺眼,站起来,走进客厅,再一次把圆盘扔进了垃圾桶里。
回到卧室,我打开公文包,拿出了日记本。 想把今天的遭遇,和心中的疑惑写进日记本,免得以后忘记。 但打开日记本后,我就愣住了。 隔着一页昨天写下的日记,不知何时被人写下了几行字。 “晚上十二点整,记得打开电脑,我要找你谈谈关于它的事。” 我的思绪瞬间混乱。 又是这些奇怪的内容。 偏偏我不知道,这些内容是何时写下的,又是谁在我不注意的时候,动了我的日记。 带着震惊和疑惑的情绪,我颤抖着在那行字下面回复道,“告诉我,你是谁?” 我把日记向前推了推。 心神不宁的起身去接了一杯茶。 在我回来时,看到竟然真的有人回复我了。 在我写下的那行字下面,被人回复道,“你现在不需要知道我是谁,等什么时候需要了,你自然就会知道了。” 我不甘心的回复道,“你是不是在找我要东西?告诉我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心不在焉的端起茶杯,并没有喝几口,视线一直盯在日记上面,我想看看,他到底是通过什么在我笔记上,留下内容的。 但,并没有新的回复。 我有些失望的合上了日记本。
心里在想。 十二点。 他要和我谈谈。 是通过邮件,还是视频? 如果是视频的话。 我莫名的期待起来,同时又有些害怕和紧张。 我会看到他的样子吗? 他究竟是谁呢?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起身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是周世豪。 我一脸奇怪的看着他,他却是满脸的兴奋,“怎么样,见到我是不是很激动?还楞着干什么?让我进去啊。” 迟疑了片刻,我侧身把他让进了客厅。 让他落座后,我帮他倒了一杯茶。 然后,我回了卧室,把日记本装进公文包,又把拉链拉上,想了想,我把公文包藏在了床底,心想,这下应该安全了,自己才从卧室中,来到了客厅。 我尽量平静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儿?” 周世豪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却说了一句让我莫名其妙的话,“真巧啊!” “真巧?巧什么?” “我们竟然住在同一个小区里,难道不巧吗?”周世豪像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起来,“我刚才在阳台收衣服的时候,看到你在楼下和一个女人说话,我开始以为我看错了,又仔细看了看,发现真的是你,那女的离开后,我就喊你的名字,但你好像没听见似的,转身就上了楼。我就下楼去找你,却没找到,我住在四楼,你如果住在四楼以上的话,我肯定会在你上楼的时候碰见你,我就想,那你就是住在二楼,或者是三楼。我就从三楼开始找,一连找了六户,才找到你,你帮我开门的时候,你旁边一家刚关上门。” 周世豪显得很是兴奋,好像找到我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一样。 我有些无语的看了他一眼,问道,“你也住这儿?” “是啊!”
“住这多久了?” “两年前搬来的,你呢?” “我一直住在这儿,怕是有五六年了吧。” 然后,我们几乎异口同声的问道,“那为什么之前没见过你?” 周世豪喝了口茶,示意我先说。 我说道,“可能是我比较宅的原因吧,很少出门。” “我也是啊。每天早出晚归,别说没见过,就算见过了也不一定有印象。” “是吧。那你,今天找我是什么事儿?”我问道。 “没什么事儿。就是找你啊,现在找到了,也就没事了。”周世豪开心的说道,“晚上,我请你去喝酒,我们两个好好聊聊,自从岳父出灵那天见过你一面,这都好长时间没见过你了,怪想的慌的。” 提到他岳父,我不由想起了那天在殡葬馆的遭遇,脸上的神情有些复杂,沉默着没有说话。 周世豪对我的异常,倒是并没有在意,问道,“晚上没事吧?” 我不太会拒绝一个人的邀请,总觉得那是很没有礼貌的事。看着周世豪脸上那还没干掉的汗水,想想他找到我也不容易,心里对他有了一些好感,于是摇了摇头。 “那好,那我晚上来找你,你一定要在家等我,我楼上还有点事,就先告辞了。” 周世豪站起来,我也跟着站了起来,去送他。 到门口的时候,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伸手要道,“把你的手机号给我吧,到时候我要是找不到你,就给你打电话。” 我想了想,也找不出理由拒绝他,就把自己的电话给他了。 等周世豪走后,我不免有些自责和好笑。
我为什么要把自己的手机号给他呢?他以后要是缠着我怎么办? 我是从未想过要和他交朋友的。 而且,晚上我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要做,和他去喝酒的话,不就误事了吗? 晚上的时候,周世豪真的来找我了。 我反悔说不去。 但他死缠烂打的劲儿,实在让我招架不了,最后被他连推带搡的离开了家,拉我去了一家蛮高档的餐厅。 在饭桌上,他神秘兮兮的跟我说。 “你知道我岳父死后,又出什么事了吗?” “那天在殡葬馆,你不是和我说过了吗?” “那次只说了一小部分,还没说完,你就昏过去了。” 我看了他一眼,最终没能战胜心中的好奇,问道,“又发生什么事了?” 他离开了自己的座位,坐到了我的身边,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故意压低了声音说道,“岳父死后,岳母在他的电脑里,发现了好几份视频通话记录,这些通话记录的文件名上,标注的标题是,来自阴间的视频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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