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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憨人有憨福女尊】[架空女尊]_居家生活-牛bb文章网
【憨人有憨福女尊】[架空女尊]《憨人有憨福》(女尊)捡了个美人“我射,我射,我射射射!”苏晓烟抓着小一号的弓箭对着天上的飞鸟一顿乱射,却连个鸟毛也没有掉下来。不行,没劲了。苏晓烟翻身躺倒在草丛间,看着蓝蓝的天空中来回飞翔的飞鸟,它们绝对是故意,要不为啥村里其他人来打猎,它们四散到处飞,轮到她就总是在她的头上飞来飞去。呜呜呜,哥哥,人家想回家啊!苏晓烟的眼睛模糊了,她不就是偷个懒,跑回床上睡了个回笼觉么,怎么就能睡到这么个女尊国来了,古代也就算了,了不起生活条件落后了点,可是……可是……居然是女子为尊。她小时候在孤儿院没吃过苦,被哥哥找到接回家后,更是被当做米虫养着,好不容易,混到高中毕业,不想加重哥哥的经济负担,她考进了厨师学校,早点毕业好找个工作,。可毕业后,她一个厨师专业毕业的人,厨师没当成,居然混进一家规模不小的外企工作,虽然只是个打杂小妹,嫂子也说是老天疼憨人了。从小到大,她就是出了名的好脾气,其实,照嫂子的说法,她明明一个聪明人,就是少根筋,懒得和人计较,随遇而安而已。好容易一个五一长假,哥哥嫂子带着她打算去西双版纳旅游,结果,她太兴奋,定错了闹钟,于是打算睡个回笼觉,谁知道,就这么一睡,就来到了这里。她是被头上火辣辣的痛给痛醒,眼睛还没有睁开,就被人抱在怀里摇……“烟儿,烟儿,你不能就这么丢下娘啊……”一把暗哑衰老的声音在耳边嘶吼,带着些微的泣声。她不得已睁开眼,这实在是吵得想要痛婚也不行啊,结果,睁开眼就看见一个顶着叉烧包,穿着古装粗布农衫的中年女人正抱着她摇晃。“别……别摇……”她的头更昏了。“醒了,醒了,烟儿醒了……”女人惊喜地跳了起来,她也顺利地再次昏了过去。再度醒来,她很无力的发现,她居然就这么睡穿了,之前那个女人是她的娘,据说她上山打猎,从山坡上摔了下来,一度没了呼吸,硬生生被她娘给摇醒了。苏晓烟后来观察了很久,她这娘只是个很普通的猎户,没有什么特别的异能将她的魂魄给摇到这里来,到底出了什么事?又据说,她爹生了她就去世了,她也因为早产身子弱,娘又要带着她,又要打猎养家,于是,全村的人都来帮忙,一人一把手的硬是带大了她,只是,营养不良,让她长了副男儿的单薄身板,一张脸也像极了她死去的爹爹,很是清秀。那日是娘生病,她才会拿了娘的弓箭,本着帮忙的心,结果差点送掉小命。苏晓烟无奈啊,她还是送了小命,带了个莫名其妙的魂魄回来。在知道这个世界时女尊男卑时,她简直欲哭无泪,她这么个无才无德的米虫,要怎么在这里生存啊!她努力地睡,睡了半年也没法睡回去后,认命地开始跟着娘学打猎,可是,她怎么都打不到任何猎物,无奈之下只能做些小陷阱,倒是奏效地抓了些猎物。就这么在这村子里混了两年了,她也死了回去的心,娘在半年前生病去世了,她如今是一人饱,全家饱,她猎到的猎物本卖不出什么好价钱,她索性清理干净,做些处理,制成熟食,调料都是她在这山里一点点找的,如此一来,竟然比村里最棒的猎手收入都高。她的花销也不大,多余的银子都攒了起来,所以每天进山碰碰运气而已。鼻子动了动,她使劲儿嗅了嗅,这是什么味儿?香香的,还带了些其他的……这是……血的味道……苏晓烟一骨碌爬起来,闭上眼,用鼻子使劲儿闻,来到山崖下的一片草丛间,睁开眼,扒拉了几下,整个人傻住,好……好……好一个美人儿啊!她急切地扒开他身侧的杂草,猛地仰头,天,鼻血要出来了,这个美人儿是个男子,八成是从山崖上坠落,一身的衣衫被尖石或是枝桠划破,露出的肌肤上有许多伤口,那突兀的颜色越发衬得他一身肌肤如雪般晶莹。她从来不知道男人也能如此美丽,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丽的男人。这就是所谓的天人之姿吧,好容易压下鼻腔中的热烫,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又黏在男人身上,这男人的眉飞扬入鬓,却无凌厉之势,眼角上挑,却不知眼内风光如何。鼻梁高挺笔直,却不显倔强,唇线优美,只是有些干裂;细长的脖颈上,微微突出的喉结;衣衫不整露出半边平滑如玉的胸膛,半点朱红引人遐思;纤细的腰肢,修长美型的长腿;纵然是一身的狼狈,也美得惊人。过度苍白的肌肤让他多了几分脆弱,让人忍不住想要呵护……等等……过度苍白的肌肤……苏晓烟这才意识到这男人受了伤,脑中的绮思顿消,俯身探他的鼻息,呼呼,还有气息……苏晓烟这两年山上山下的跑,打猎的技术没练出来,倒是练出了一身的气力,俯身抱起他,没觉得多重,还纳闷,是她力气大,还是他太轻了。他的身子好软,适才闻到的香气就是来自他的身上,苏晓烟不由自主地深深吸了一口,侧头就是他美得惊人的容颜,脸上越发的火烫,不用照镜子,她也知道自己的脸有多红。前世的她恋爱也谈过不少,该知道的都知道,只是,她好像被诅咒了一样,每一次恋爱都会全身心的投入,可每次都会被甩,理由几乎一致,因为她的爱太过沉重,他们负担不起。她伤心、难过,偏偏改不了,只要爱上就会忘了一切,眼中只有对方的存在。哥哥嫂子会带她去旅行,也是为了宽慰她失恋的心。可对上这个男人,她觉得,自己简直就像是没见过男人的饿中色女,虽然,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这女尊的世界里,女人的身体对男人无抵抗力,只是接近就会有反应,反而是男子,不易动情,需要妻主的耐心爱抚,若是哪家男儿嫁的妻主没有这般的耐心,房事对于男子来说无异于酷刑加身。苏晓烟将男人抱回了自己家,所谓家,也就是一栋简单的木屋,外面有个小小的院子,院子里搭着简单的厨房。让他在自己的床上躺好,苏晓烟立刻烧水,翻出娘留下的,她没啥机会用的金创药,找出自己布料最好、崭新还未穿过的亵衣,毫不心疼的用剪刀裁剪成布条。调适好温水,苏晓烟用布巾沾着水,一点点地浸湿他黏在伤口上的衣料,再小心地揭下来,可是,不管多小心,仍然让昏迷中男人痛醒了过来。“你……”男人干裂的唇间吐出微弱的声音,苏晓烟抬头一眼就红了脸、失了魂,即便男人的眼瞳有些失焦,可那琉璃般的色泽依旧流转着无限光华,耀目地蜿蜒出一道漩涡,刹那吸了她的魂魄,琉璃深处好似隐着桃花,藏着深深的诱惑,看得她心肝直颤,连握着布巾的手在发颤都不自觉。“淫贼……”男人接下来这句,还有脸颊上不痛不痒的一巴掌,让呆呆看傻的苏晓烟回过神,急急摇头,“不是,不是……”她举高手中的布巾,“疗伤,我帮你疗伤……”说完,不敢再抬头,睁开眼的男人好似灵魂入体,整个人都流转着一股无限诱人的风华,再看下去,她怕自己真的会化身为狼了。苏晓烟低头专注在手头上的活儿,凝住眼前的伤口,小心地清洗,不敢再乱看,过度的专注,没有看见明明无力,却抬起手的男人,手掌在她头顶一寸处顿住,好一会儿才缓缓垂落。想必就算苏晓烟不这么专注,也不知道自己已经鬼门关前打了个转身吧!苏晓烟小心翼翼地一点点地揭着黏着在伤口上的布料,一边回想着适才男子骂她“淫贼”时的声音,软软的带着些韵味,即便是在骂人,也那么好听,她觉得,颇有绕梁三日的乐韵,真想再听一次。苏晓烟悄悄地用眼角一寸寸向上偷瞄头顶的男子,他修长如玉的手指紧抓着身下的被褥,一时紧,一时松;喉结不时地上下滑动;秀美略尖的下巴;咬着下唇的贝齿有着珍珠般莹白的光泽;鼻翼煽动间的喘息却轻轻的,偶尔屏住呼吸时就静悄悄的,琉璃般的眼真美,跳动着耀目的火光,若是能溺毙在那汪炙热的桃花海中,她也认了……“啪!”一声清脆的响声打偏了苏晓烟的脸,她有些怔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再看……我……挖了……你的眼。”啊啊,好好听的声音,她又听到了!苏晓烟连忙垂下头,脸颊上有些烧热,好痛,美人的脾气不太好,而且还有暴力倾向,受伤了还这么大力气,这一下打得她好痛,也打消了她腹中的蠢蠢欲动,她不由哀叹,为什么?她挨了打还觉得要谢谢他,若是不然,她说不定早就化身为狼,不记得他还一身伤痕累累。美人成狼苏晓烟将伤口全部清洗干净后才抬起头,男子早已痛得晕厥过去,这一看也差点让她再次喷出鼻血,她几乎已经将男子扒了个精光。扬起头,她暗暗骂自己,苏晓烟,你个色鬼,没见过男人啊!是啊,她真的没有见过这么美,这么妖孽,这么祸水的男人啊!探手,拿过一旁的金创药,低头,目不斜视地、专注地,只是上药。如雪如玉的肌肤,没看见;桃色粉嫩的两点花蕊,没看见;修长漂亮的长腿,没看见,没看见,没看见,什么都没看到。等苏晓烟终于拿被子将那致命的诱惑隔绝后,她整个的衣衫都湿透了,手更是抖得停不下来,这种折磨她还是第一次。她打从来到这里也不是没有见过娇弱的男子,还有些浓妆艳抹让人无法直视想要拔腿就跑的男子,可不管前世还是今生,她第一次只是看着这么个昏迷的男人就被迷得晕头晕脑,想到那两个耳光,这男人绝对不是温柔可人型的。那些被扯烂的衣服质地好,丝绸级别;手工精细,所有的绣纹精美地不是平常人家所出;这男子不是皇天贵胄就是官宦公子,虽然那副容貌妖美了些。冲出房外,天已黑透,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苏晓烟直接站到水缸前,舀起一瓢冷水浇了个透心凉,这寒冷的冬夜里,衣衫湿透的她被夜风一吹,这才感到火烧般的体温渐渐降了下来。不想感冒,苏晓烟连忙烧水,洗了个热水澡,终于舒服了,可是,又一个问题冒出来了。她睡哪里?床上睡了个看都不敢看的大美人,可这小小的房中只有这么一张床,娘在世时都是母女同睡。打地铺?就她这身板,明天保证病在床上,在门外原地转悠了几个圈,苏晓烟咬咬牙,冲进房中,小心地走近床边,还没醒。苏晓烟小心地将男子连人带被子往里挪挪,自己和衣盖着娘留下的唯一一件皮袄,缩在床边,睡了。******“甜。”“淡。”“太稠。”“太稀。”“难吃……你怎么这么笨,连粥都不会做。”……苏晓烟唬着小脸蹲在灶台前,拨弄炉灶里的火,她救回来的美人终于醒了,却发起了高烧,而她,百分之两百地肯定这个美人美则美矣,脾气却不是一般的坏。明明还发着烧,居然还能对吃食如此挑剔,她苏晓烟做出来的东西虽然不敢说是珍馐美味,可好歹也是有证书的,哪有这么难吃,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位美人出身豪门,吃惯了山珍海味,看不上这些粗茶淡饭。打从救回他来,她就没有歇着,守了他一天一夜,她忙里忙外地没有停过,可自打他醒来,饭就做了不下十次,他次次都不满意,看他一脸苍白,虚弱无力的样子又不忍心责备,只能蹲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腹诽。苏晓烟欲哭无泪,认识她的人都说她脑子虽然聪明,却品性憨厚,说憨厚是好听,其实就是心软,见不得人受苦,好在随着年纪的增长,吃亏吃得多了,也知道有些亏是不能随便吃的,照哥哥的话来说,就是有所长进了。抬头看看棚子外夜空上闪烁的星星,吸着冬夜里清冷清冷的空气,胸中这才舒服了些许,算了,人都救回来了,就认了吧,虽然脾气不好,可也算是秀色可餐,这样的美人,从前她从来没有见过。当然没见过,一个媚而不俗,妖邪入骨却不会让人觉得娘娘腔般恶心,美的魅惑诱人的男人,千千万里也难找出来一个,她如今能看看都觉得是撞了大运了。苏晓烟不停地安慰自己,胡乱地喝了之前他嫌弃的那碗的冷掉的粥,端起刚刚重新熬出来热呼呼、香喷喷的粥,好在知道他嘴巴刁,每次不敢熬太多,至多一碗多的样子,本想着自己就随便吃点窝头,没想到今天吃的米比她一年吃得还多。苏晓烟一边胡思乱想,一边端着粥进了房,只见美人随意穿着她的亵衣盘膝坐在床上,宽宽大大地显得他有些清瘦娇弱,额际的汗水已经蜿蜒成小河缕缕下滑,双手在膝头捏成一个奇怪的手势,是不是在练什么功疗伤?苏晓烟没敢开口惊动他,虽然他的声音很好听,可每次骂完她后,总是体力不支地直喘气,她也不想惹他太难过。刚刚将粥放在桌上,抬头看了他一眼,这才就着油灯微弱的光发现他满面通红,呼吸急促,不停起伏的胸膛在微露的衣襟间泛着白璧般的光芒。这是什么邪功?苏晓烟有点傻眼,蓦然对上一双泛着红色流华光彩的琉璃眼眸,突然一个激灵,迟钝如她也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不由向后退了一步。美人紧紧抿着薄薄泛白的唇,一手向她伸了过来,苏晓烟脑中一片空白,转身就跑,身后美人五指一张一收,她整个人就好似被什么吸住了一般,身不由己地向后滑去,吓得苏晓烟脑中除了吸星大法、东方不败,什么都想不到。背心处一阵火热,双腿碰到床沿,人顺势斜斜倒在了床上。“我……我没……没……内功……我……”苏晓烟话说一半就傻眼了,美人居然在脱衣服……咳咳……身材真好……她不能看……不能看……可没办法……视觉如今不归她大脑控制,已经无条件投降了……苏晓烟稍稍回神时,美人恰恰好扯掉她身下的亵裤,还不及反应,就被火热柔软的身体覆盖,异样高热的体温让苏晓烟恍惚了一下,却也立刻觉得有些不对,抬头就对上美人那对华彩四溢的琉璃眼眸,只是,少了些光彩,多了份迷离,他这个样子有点不正常。“嗯。”苏晓烟忍不住哼出声,美人的火热和柔软摩擦着她的肌肤,大腿根处摩擦着很兴奋的小美人,她一团浆糊的脑袋里不知道为什么美人突然狂性大发,明明之前看着她的眼中有着防备,现在怎么这么饥不择食。“那个……你……后悔……唔……嘶……”苏晓烟在美人密集的狂乱的亲吻中连话都说不全,而且,美人这样根本就不是亲吻,根本是在啃咬,真要做完全套,她会被他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了。大腿根处的小美人火烫的几乎能烫伤人,可趴在她身上的美人却毫无章法的扭动,小美人也没头没脑地在她大腿根上乱撞,眼角中映入他左臂上的红点,理智回炉,这美人还是个处子之身,难怪鼻尖总有一股若有似无的香气,这是不是传说中的处子体香。“啊……”苏晓烟早在视觉、嗅觉、触觉的刺激下一片湿润,小美人没头没脑地终于找对了地方冲撞了进去,那种极度的高热让苏晓烟一惊下,舒服地叹息出声。“痛……”趴在她身上的美人身体瞬间僵硬,接着微微抖了起来,接着好似隐忍不住地扭动着,可美人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飞扬的眉皱了起来。苏晓烟这才想到曾听村里的女人说过,这里的男子破处会疼……可是,美人,你既然疼,就别再动了,他那样子明明是越动越痛。这痛似乎让美人恢复了些许的理智,那双泛红的琉璃眼眸眯了眯,想要看清身下的人,“你……帮我……”美人的声音染上了□,更加的魅惑,可出口的话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苏晓烟大大的眼与他对视了几秒,轻叹了一声,一翻身将他压在了身下,她来了两年了,有时也听到女人间的黄色对谈,也知道这个空间男人的体力明显不如女人,就连在床上也是弱势的一方,美人此刻的样子明显是因为不知名的原因春潮荡漾,却极度无力。不管他因为什么原因变成这样,她却无法置之不理,第一眼看到他,她的心就震颤过,虽然给自己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明白这样的男人的不是她能沾染的,只想等他伤好后自行离去,过了今夜,不知道是不是还能相安无事。可她还是忍不住心软,俯身亲吻他的左上臂,守宫砂消失的地方,压制住美人的扭动,亲吻他再次迷离的眼眸,耳边是绝妙如天籁的呻吟。苏晓烟避开他的唇,小心地寻觅他敏感处,她恋爱经验多多,这方面也不陌生,只是,她从被动的一方变成主动的一方,这样的经验倒也稀奇,只是几下碰触,惊讶于美人的敏感,随意的抚摸都能让他轻颤,舒服地轻哼,这简直就是妖孽的化身。“还疼吗?”苏晓烟小声的在他耳边轻问。回答她的是美人无力摇摆的头。苏晓烟不再废话,小心地轻轻地浅浅地起伏了几下,见他没有不适的回应,于是撑起身子,有些僵硬地上下摇动腰身,这个身体也是第一次啊,可体内的小美人太过热烫,这女尊的身体怎么受得了这种非人的刺激。年轻气盛,体力充沛,加上各种无法控制的外在刺激,苏晓烟脑中一热,身体失去了控制,虽然她尽量照顾着美人的反应,却仍是无法控制这身体初尝禁果的疯狂。于是,这个冬夜,苏晓烟被体内的火燃成灰,心亦成灰,落入身下妖魅的柔软,点点不见。美人成夫郎弥漫的晨雾中,小小的山村里开始有了忙碌的人影,一位梳着已婚发髻的中年男人,粗布的干净衣衫,利落地推开离村落稍远的一家院落的木门。“晓烟。”中年男人扬声一喊。屋内,不大的炕床上,淡青的被褥上散落着大片的青丝,青丝的一侧是□的肩头,肩头上红痕密布。“晓烟,在家吗?”又一声。屋内,被窝里有人小声地应了一声,“在。”随即嘟囔着,“被子怎么这么重啊!”一只手在被窝里摸了两下,整个人突地想要跳起来,却也只能一手半撑着身子,挺起身,一手还抱着怀里昏睡不醒的美人。苏晓烟现在才想起来发生了什么事,谁让这是女尊国,谁让女人没了那层膜,她除了腰有点酸,没啥不适。可能不酸吗?几乎折腾到天亮,看看天色,没睡多久。“晓烟,还没起?不像你……”说话间,中年大叔推开房门,毫不迟疑地走前两步,掀开布帘,登时看清房中炕上的情景,对上苏晓烟睁大的眼。“啊……”两声尖叫同时响起,一个是中年大叔,一个则是半裸的苏晓烟。随着尖叫声,中年大叔指着苏晓烟,声音也变得有些尖细,“晓烟,你在做什么?你怎么能做这种事?你对得起你死去的爹娘吗?你娘不求你大富大贵,只想你光明磊落地做人,你怎能做出如此无媒苟合之事?”苏晓烟尖叫后连忙拉起被褥,裹好怀里的美人,听着大叔一连串的责备,不由苦笑,在这个时空,只有女人强男人,没听过男人强迫女人的,若真有此事,吃亏的也是男人。“柳叔叔,我……”苏晓烟想要开口解释,脑中却一片空白,不知从何说起,眼前却突然一黑,连忙伸手扒拉,罩在她头上的是柳叔扔过来的,她的衣服。“快把衣服穿好,成什么样子,你娘教你的那些都忘光了吗?”苏晓烟被柳叔一把从床上扯下来,害的苏晓烟手忙脚乱地将衣服套在身上,柳叔一直都喜欢她娘,娘生病的时候也是柳叔在一旁照料,娘本打算病好后就娶柳叔过门,谁知道,竟然就这么一病不起,柳叔虽然未入门,她却早已把他当成自家的长辈,可是,就算是长辈,她也没那个脸被看光啊!苏晓烟一边套衣服,一边向桌边跳,柳叔早就站到床前,一把掀开了被子,看了看,复又盖好,回过头,瞪着苏晓烟。“男儿家被女子摸了手都要娶进门,如今你破了人家男儿的处子身,说不得要娶了他,你去院子里等着,我替他收拾一下,晚点请村长来主婚,晓烟,你那什么表情,眼睛瞪那么大,若是让村里人知道他失身,你又不娶,难道要看着他被点天灯或是祭山神吗?”柳叔最后那句带了几分凄厉,苏晓烟吓得脖子一缩,她能说不吗?她来得这两年没有见过点天灯或是祭山神,却听说了不少,凡是不守夫道的男子都逃不过这两条路,点天灯不用说,她也知道,电视里见过,可祭山神,听说是在山顶的崖边,将男子丢入万丈深渊。估计是因为这村子是在山中,四周没有江河,否则岂不是还有浸猪笼。“我……”苏晓烟咬咬牙,这美人肯定不是什么普通人家的公子,人家还不定愿意嫁给她,想到美人清醒时看她的鄙夷目光,她都能想到他的回答,更何况,他那脾气,还有昨夜轻易将她吸到床边的功力,娶这么个夫君,她以后还有活路吗?可是,她的确是占了美人的便宜,她心里委屈地小小嘀咕,她明明也是第一次,为什么是女尊?就变成她的错了?对面是柳叔又痛又辣的目光,她不会做梦村里人会宽大处理,不由在心里重重地叹了口气,不管这位公子是什么身份,在这个封闭的小山村里是没有用的,她再怎么也不能拿人命开玩笑。“嗯?”柳叔重重哼了一声。“我娶。”苏晓烟耷拉着脑袋,妥协。“好,那你去院子里等,我替他收拾一下。”苏晓烟看看盯着自己的柳叔,拉着穿得乱七八糟的衣服掀开布帘,走出房门,在房门掩上后,柳叔才转身查看被子中的男子,一身的狼狈、一身的伤痕,房中这么大的动静都没有吵醒他,不由皱了皱眉,四处打量了一下,这房里还真是没有给男子穿的衣物。柳叔转身,走到院中,见苏晓烟早已整理好了衣服,正在厨房里忙活,听见声响也探出身。“你烧点热水,给他擦洗一下,反正该做不该做的你都做了,我回去取些衣物,顺便跟村长说一声,你们今晚就拜堂成亲,省的夜长梦多。”柳叔说完就推开院门走了,苏晓烟却愣了半天,今……今晚?会不会太急了点,里面那位还不一定同意呢!还有,什么叫该做不该做的……苏晓烟嘴角下垂,她真的很委屈……她对美人不是没有感觉,可最初是欣赏而已,这样的人与她不同路;可昨夜发生的一切,她也不能完全无视。毕竟,她恋爱那么多次,倒不是认为上了床就会有爱,相反,她要的,只是一份纯粹的爱,不想只是因为责任努力维系彼此间的关系,起码,她是个只会为了爱上床的女人;眼前的这情景,她还真的不知道如何处理,脑中混乱一片,整个人好似陷入了什么迷宫之中,寻不到出路,只能被动地听从柳叔的安排。苏晓烟烧好水,端着水盆进房,美人还在昏睡,眉轻颦,多了份脆弱;她轻手轻脚地替他擦拭了两遍,换了药,重新替他包扎好,她的新衣算是完全报废了。用手捏了捏自己的被褥,好像单薄了些,美人没有衣物,会不会受寒?苏晓烟想着,替美人掖好被角,将炕火烧旺了些,又返回厨房弄了个炭盆进来,想了想,将外间的窗户开了条缝,这才重回厨房,打理今天的早饭。苏晓烟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坐着早饭,她昨夜不知道有没有睡足一个时辰,又想想等下柳叔来搞不好还会带着村长,还是快点把早饭吃了,端着昨天被美人嫌弃的剩粥,重新热了热,就这么蹲在灶边吃了,边吃还边看灶上新熬上的粥,半步都不敢离开,这位美人的嘴实在是太过刁钻,她只能守着,不停地搅动,生怕一个不小心,又被美人挑了理,她家里存的米可不多啊!粥熬好,苏晓烟进屋掀开布帘探头一看,美人居然睡得连姿势都没变,摸了摸鼻子又回到院子里,将粥温在锅里,走回院子里,在院子里跑跑跳跳,毕竟入冬了,这天气越来越冷了,回头看看自己的小屋,要是还是像往常那样过冬,美人不知道能不能熬过去。苏晓烟沿着自己小屋的墙边上来回走着,想着如何在房中挖地龙,这个方法,她早就知道,与烧炕的原理差不多,只是以前嫌麻烦,也不想在村里太过另类,她毕竟是占着别人身体的魂魄,不想被当成妖怪烧掉。“晓烟,你在院子里转悠啥?”苏晓烟闻声转身,看见柳叔与村长老太一起走进自家的小院子,院子外面也围上了跟来看热闹的村人,不由再次暗叹,她非娶不可了,就是不知道美人醒了会是个什么样的光景。“我……没事……”苏晓烟每次对着柳叔总有些无措,她脑子慢,主意也来的慢,她总是跟不上柳叔那麻利的反应,每次总会慢上一拍,最后索性惯性地都应承下来,只要没有触及她的底线,而这山村里民风淳朴,至今她也不知道她的底线在何处。“你这孩子……”柳叔有些无力的叹气,与村长老太对视了一眼,都有些无奈地轻摇头,苏晓烟这孩子太过淳朴憨厚,心肠好,村里的人总会因为这样照顾着,谁曾想,这么淳朴憨厚的孩子也会做这么大胆伤风化的事。唯一的解释,就是她今年十六了,女子十四就成年了,乃何她娘一病,就把她娶夫郎的事情耽搁了,如今也就顺水推舟地成就这桩亲事,也算是对得起她娘的在天之灵了。柳叔回身招呼了一下,村里的男儿们就跟着柳叔呼啦啦地进了苏晓烟的小屋,苏晓烟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地靠在墙根边,她那小屋进这么些人,会不会太挤了点。苏晓烟在院子里陪着村长,听着村长语重心长地教她如何为女子、为□,如何为男人撑起一片天,手里握着树枝在地上无意识地乱画,心里也跟着嘀咕,可不可以有个男人为她撑起一片天啊?她不想当大女子。苏晓烟看着男人们在自己院子里穿梭,身边也围了一堆的女人们,自己的小院小屋都前所未有的热闹,感受不到冬的冷,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红色的装饰也渐渐多了起来,她不由担心自己的小屋里除了红色还会有别的空隙没有。苏晓烟最纳闷地是,午膳后,不是说美人醒了吗?柳叔端了锅里温的粥,送出来的碗干干净净,她也跟着熬好了药,也没有声响地送了空碗出来,美人的脾气哪里去了?连个声音都没有听见?双面美夫郎清晨,苏晓烟闷闷地蹲在厨房里生火,怎么也没想到那个眼睛会冒火的美人竟然会乖乖地任邻家的两个夫郎扶着与她拜堂,被送入了洞房。回忆昨夜,这山村里各家生活都很清贫,自然不会讲究酒席之类,苏晓烟也没有那个本钱请全村的人吃喜酒,再加上柳叔将想闹洞房的姐妹们都轰走了,看着她半天,只说了一句,“这样的夫郎,也不知是福还是祸。”苏晓烟摸摸鼻子没有回应,她现在还没看出来哪里有福,虽然,美人很赏心悦目。送走了柳叔,苏晓烟走进房门,瞪着被换成红色的门帘,真不知道要怎么面对里面那个人……她,可不可以临阵脱逃啊?窗外冬夜的风在响,苏晓烟不想出去受冻,要怎么办呢?眼前的红色渐渐模糊,就像她此刻脑中的空白一般。“你站在外面过年吗?还不进来。”悦耳的声音,不大,却带着苏晓烟都能听得出的不悦与不耐。苏晓烟掀开门帘走进房中,站在油灯的光晕中,偷眼看到一身红衣的美人斜倚在炕头,娇弱无力,红色的盖头扔在脚边。“娶我很委屈?”美人咳了两声问道,琉璃般的眼扫了过来。苏晓烟咧开嘴角笑了笑,她不敢。“我在问你。”美人的眼中带了些暗色。“不……不会。”苏晓烟再笨也知道要吭声了。“你……咳咳……咳咳咳……”美人突然咳了起来。苏晓烟连忙提起房中小炉上烧的水,兑上水壶中的冷水,调好温度,递了过去,看着美人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撑着身子,就着她手中的杯子小口地喝着,喝一口,咳两声,忍不住伸出手抚着他的背脊,替他顺气。美人咳得有些脱力,手撑不住身子,斜斜靠在苏晓烟的身上,闭目咳喘,这样脆弱温驯的样子触动了苏晓烟的心,一动不动地站在炕边,任他靠着。苏晓烟就这么傻傻看着美人,呆呆地站着,直到被推了一把,才踉跄了几步,原来美人缓过气将她推开。“以后没我允许,不许随便碰我。”美人闭上眼,靠在炕头喘气。“哦。”苏晓烟听着那悦耳的音色,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美人在说什么。美人的琉璃眼瞪了她一眼,索性人一缩,进了被窝,不再看这呆子。“那个……你把外衫脱了比较好。”苏晓烟见他仍然穿着拜堂时的喜服,忍不住提醒他。美人咳了两声,没理她。“还有,家里只有一张床,天气太冷,我不能睡在外面。”苏晓烟不太计较,但是,这可是民生大计,她不太想委屈自己,生病的滋味可不好,这村子里只有一个赤脚大夫,那医术小病可以,稍微严重点就只能等死了,她,怕痛、怕苦、怕死。美人还是不理,苏晓烟腆着脸,蹭坐在炕边,美人腾地转过身,什么都还没说,转的太急,再次急咳了起来,咳得身子都蜷缩了起来。苏晓烟麻利地又倒了杯水,坐在炕边,手又不自觉地替他拍抚那弓得好似虾米的背脊,看到他这可怜的样子,就无法袖手不管。美人的喘息稍稍停歇,苏晓烟一手托起他的头,一手小心地喂他喝水,直到他撇开头,才将杯子放回桌上,再转身,美人睡到了炕的内侧,时不时地轻咳两声。苏晓烟脱了外衫,掀开被子坐到炕上,看看美人鲜红的喜服,犹豫了一下再次开口,“你……要不要把外衫脱了?会睡得舒服些,我不会碰你。”美人重重地哼了一声,又轻咳了两声,还是没有理她,苏晓烟轻叹了一声,将他披散的长发拢了拢,小心地躺好,拉上被子,想了想,拉了一半的被子搭在身旁美人的被子上。家里只有两床被子,可都不是很厚,娘在的时候,娘俩挤在被子里很暖和,娘死后,她一个人盖两床被子,可如今这尴尴尬尬的关系,只能一人一床被,虽然炕烧的暖,但他一身的伤,再看他咳得那么厉害,怕是根本不够。今早起来,柳叔竟然已经等在院子里,一见苏晓烟出来,问了几句,直夸她讨了个乖巧懂事的夫郎,还说他身体不好,就不用起来敬茶,说完,就进房去了。苏晓烟如今便只能蹲在这里烧火做饭了,虽说她总是觉得自己与美人是不可能的,可心底深处隐隐的总有什么在悸动,有些按捺不住的东西在流泻。想想美人夫君已经吃了两天的粥了,是不是换个口味吧!可是他似乎不喜面食,索性做个滑蛋烩饭吧,反正这个时辰不早不晚的,就当提前吃午膳好了。想想再过十天,就是村里姐妹们去城里采买的日子了,把自己腌好的那些泡菜拿去城里卖,还有腌制好的野鸡野兔,应该能卖些钱,加上这两年存下来的,应该可以帮美人夫君置几身衣服,再买些被褥,炕上似乎硬了点,美人夫君昨夜不间歇地咳着,翻腾了大半宿才睡去。苏晓烟琢磨着,手下也没停,煮饭、洗菜、打蛋、勾芡,装好三碗饭,将滑蛋芡汁浇上,想想柳叔喜欢吃自己做的泡菜,就装了一小碟,一并放在托盘上,就端着进屋了。用肩膀掀开门帘,就见柳叔正坐在炕边和美人夫君说话,美人夫君靠坐在炕边,脸微垂,显得温驯乖巧,带着淡淡的笑意,眼中温和如水没有半点的火星,周身的妖娆也不见一星半点,苏晓烟看得有些呆住,夫君换人了吗?可那容貌,那偶尔的轻咳声,那虽然轻柔却悦耳的声音,明明就是美人。“傻站着干啥?还不端过来。”柳叔的声音惊醒了走神的苏晓烟,见柳叔已经将小桌摆上了炕,连忙上前,一碗碗摆上桌。“哟,咱家晓烟知道心疼人了,有米有蛋,还有青菜,这是过年吗?”柳叔颇含深意地瞅了苏晓烟一眼,话里有话,说得苏晓烟立刻红了脸。“柳叔,这不还有您喜欢的泡菜。”苏晓烟狗腿地将泡菜推到柳叔面前,自己坐在了炕边,只求柳叔别再调侃她。“算你还想着柳叔,说起来,晓烟虽然身子单薄了些,手艺却不错,同是猎物,一经她手,用盐腌腌,用烟熏一下就能多卖些钱,难得聪明却又傻得不知道,这么好的手艺不知道藏私,村里谁来一问,就全都教了,如今村子里家家都会做了。还有啊,去年村里的王寡夫家里种了一大片的大白菜,可大白菜家家都有,也卖不了几个钱,这丫头一出手就用了多一倍的钱全部买了回来,在家里挖了个地窖存了,整出这么个泡菜,卖给城里的酒楼,比买白菜赚得多。就算她打猎不行,单凭这手艺也能养家活口……”苏晓烟埋头吃饭,她从来不知道柳叔这么会说,还说得好似打广告似的,她一句也不搭腔,脸上的温度却一直都没有下去。“来,你也尝尝。”柳叔夹了一筷子泡菜给美人夫君。“谢谢柳叔。”美人回答的好乖巧好温顺。苏晓烟吃了几口饭,突然反应过来,“不行,那个辣……”她反应的太慢,美人夫君已经吃了,眉头也皱了起来,苏晓烟连忙转身下炕,倒了杯温水回来,放到美人手边,得了柳叔赞赏的一瞥。“怎么样?”柳叔眼灼灼地看着美人夫君,眼含期盼。美人夫君喝了口水,半掩口,声音轻柔,“有点怪。”其实是有点辣,还有点呛,不过不难吃。“我可以再吃一点吗?”“当然。”柳叔似乎很开心。苏晓烟蓦地抬头,惊讶于美人的要求,手中的筷子却比脑子要快,压住了柳叔夹着泡菜的筷子,“不能吃。”四道目光射过来,两道带着疑问的是柳叔,两道看似平静却蕴藏着火花的是美人夫君的。苏晓烟心里缩了缩,却仍是坚持地压着,“不行,他有伤在身,不能吃辣的。”“那倒是。”柳叔同意,没有再给美人夫君夹菜,“要是喜欢,等伤好了再吃,晓烟做了很多。”苏晓烟这才收回了手,继续埋头吃饭,假装没有感受到美人夫君的目光扫射,她不喜欢看他难受脆弱的样子。“柳叔,我想借驴车。”苏晓烟想到做饭时候的打算,村子里有驴车的不多,柳叔的妻主以前就负责村子里的采买,过世后,驴车留了下来。“你要进城?”柳叔倒是有些惊讶,这丫头伤好后进了两次城就不肯再去了,嫌路上颠簸,总是托村子里的姐妹将腌好的猎物和泡菜带去城里卖,这次主动要求倒是奇怪了。“我想带夫君去城里的医馆看看。”村里只有一个赤脚大夫,她还记得那晚美人夫君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吃了什么药,还有,他明明有武功,可从昨天开始就一副无力的样子,咳嗽不断,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什么伤。“多谢妻主,奴家略通医术……咳咳……待奴家开个方子……咳……去城里抓药即可。”美人夫君的声音好听,态度更是温和。苏晓烟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终于知道哪里不对了,她家的美人夫君,人前人后两个样。违逆美人意用过膳,苏晓烟将碗收进厨房清洗,听见房门响,甩甩手上的水走了出来。“柳叔,不多坐会儿?”苏晓烟问道。“不了,家里还一堆事呢!”柳叔拍抚着身上的褶皱,“你夫郎身子不好,你多照看着些,反正这冬天山里猎物不多,你也不用上山打猎了。”“知道了。”苏晓烟乖乖应下,不用柳叔交代她也知道,美人夫君在柳叔面前虽然表现的乖巧,却硬生生地压下了一直停不下来的咳嗽,只有实在忍不住了,才轻咳两声,她还记得昨夜他连睡梦中都会咳得醒过来,今日眼下都是浅浅的暗青。“那我走了,你就别送了。”柳叔说完就径直走出了院门,转个弯就消失在路的拐角。苏晓烟收回目光,听见屋内传来撕心裂肺地咳嗽声,连忙快步走进屋里,就见美人趴在床边咳得浑身颤抖,整个人好像都快掉下炕了。苏晓烟连忙上前扶起他,美人软软地仰面倒进她怀里,咳得身体一弹一弹,苏晓烟伸手在他胸口轻揉,想要替他顺气,焦急地想着,不能等到十天后与采买队出发了,他这么咳,可能是内伤,也可能是受寒,不能拖了,来回城中就要四天,再加上要留在城里一天,怎么也要五天,不能听他的了,一定要带他去城里看大夫,就算不看大夫,也能早日用药。咳声渐歇,看来他在柳叔面前压抑的很辛苦,苏晓烟自炕上的小桌上倒了杯温水,喂他喝下,扶着他躺好,美人琉璃般的眼中有着薄薄的泪雾,眼角边也有欲滴的泪珠,可那眼神却复杂难辨,不过轻喘泛白的唇微颤,没有力气说话。苏晓烟看不懂那么复杂的眼神,只是扶着他躺好,盖好被子,立刻转身出门,直奔柳叔家。******苏晓烟打柳叔家借了驴车,还将自己准备好送进城里卖的五坛泡菜托柳叔让采买队带进城,她打算带着美人夫君在城里等采买队一同回村。是夜,苏晓烟待美人夫君睡下,就独自在院子外忙了起来,她借来村长家里平常用来防雨放风的厚实布料,在驴车上搭起架子,做了个简易的帐篷,路上两天,不能再让美人夫君受寒,忙完这些,她又钻进厨房,边准备路上的吃食,边收拾出路上要用的家伙什,一一装好。待苏晓烟洗漱干净回房时,美人夫君抱着被子蜷缩成团地咳着。苏晓烟上炕将自己的被子盖了一半在美人夫君的身上,手隔着被子抚顺他的背脊,待他咳声停了,欲将他抱着被子的手放入被中,触手处一片冰凉,顿时忘了美人夫君不许她碰的警告,探手就摸他的脸和身体。昏睡着的美人夫君因为苏晓烟手上的温度发出小小的满足叹息,苏晓烟索性拉开他的被子,美人夫君竟然顺势主动依偎了过来,苏晓烟顿了顿,伸手抱住他,怀里好似抱了个冰疙瘩,忍不住打了个颤。这么热的炕上,他竟然还能冷成这样,苏晓烟想着躺好,美人夫君已经整个人都趴进她的怀里,汲取她的温暖。苏晓烟伸手将两床被子都盖在两人身上,手无意识地搓着美人夫君的背脊,闭眼睡了。鸡啼声一响,苏晓烟就醒了,美人夫君在她怀里轻咳了几声,蹭了蹭,又睡了,看来他昨夜无法安睡,是因为寒气太重,咳嗽不止,如今倒算是睡的安稳了。苏晓烟也很想就这么替他取暖,让他好好安睡,可是现在不起来准备出发,两天后就不能在天黑前进城了。苏晓烟用被子裹好美人夫君,让他睡好,卷起另一侧的垫被和枕头,拿出去铺在驴车上,从房里拿了一床被子,进厨房烧了热水,灌在皮制水囊中,放在被子中权当热水袋。将院子里收拾停当,端着水盆回房,见美人夫君已经醒了,就绞了布巾,让他洗漱,趁着美人夫君洗漱的空当,苏晓烟把另一床被子也拿出去铺好,回房熄了炕火,翻出娘的厚棉袄,就要替美人夫君穿上。苏晓烟在做这些时,美人夫君只是疑惑地看她忙碌,直到此时方抬手挡住苏晓烟的动作。“干嘛?”美人夫君带着疑惑不满地瞪视苏晓烟。“进城看病。”苏晓烟拉起美人夫君的手就套进袖子里。“不去,不是有药方。”美人夫君扭了扭身子,不肯配合,呛声道。“抓回药也是半个月后,你等不了,小病不及时治,变成大病怎么办。”苏晓烟硬是将棉袄替他穿好,俯身就将美人夫君横抱了起来。“呀!”美人夫君突然被抱起,不由低呼一声,下意识地抱住苏晓烟的脖子,没想到这么个温吞的人也有执拗的时候。“不去不去。”美人夫君在苏晓烟怀里踢腿,却还是被抱出房,待他被放进驴车热呼呼的被窝里时,突然息声,手探进被子里,抬眼看见苏晓烟跳下车的背影,布帘就被放下压好,不让寒风进入。过了一会儿,传来苏晓烟的声音,“你再睡会儿。”说着,车身一动,她们启程了。美人躺在车里,这车虽然颠簸了些,却看得出来,苏晓烟是用了心的,厚实的布挡住了冬日的寒风,她把家里的被褥都安置在车上,还有一块厚厚的兽皮,毛绒绒的很暖和,两床被子都盖在他的身上,适才被她塞进被子里,被子里的温度同时触动了他的心。随着车子的摇晃,美人缓缓闭上了眼,若非被下了那样歹毒的淫 毒,他怎会就这么失了守了多年的清白,若非武功未失,他必定在醒来的那刻就会要了夺他清白女人的性命,若非发现内伤过重,想到目前处境,他怎么会毫不反对地与她拜了堂。以他的容貌,没有女人会拒绝他,外面那个现在是他妻主的女人没有拒绝他,她看着他的眼中有着同样的惊艳与痴迷,却没有趁人之危地要了他,反倒在被他扑倒后,直到他无力继续开口后才回抱了他,翻身时,她的叹息,在迷离前飘进他的心中。他却忍不下这口气,他的无奈、他的妥协、他的不甘,所以他挑剔她做的饭,他故意刁难她,不给她好脸色,可这个叫做苏晓烟的女人却闷声不响地一遍遍地重做,其实,她的手艺很好,少有女人会进入厨房。她不但为他做饭,还细心地照拂他,会因为他咳嗽罔顾他的警告,却因为她的双手,他感受到已经遗忘的属于人的温暖;半夜咳醒时,发现自己居然趴在她的温暖的怀中,沉睡的她,会因为他的咳嗽时的颤动,下意识地抬手安抚他,或许是因为夜的魅惑,他没有推开她,反而静静地偎着她的柔软,不知不觉地睡得安稳。此时在车外顶着寒风赶车的她,只是为了带他进城,让他能尽早服药,美人轻咳了几声,他内伤太重,寒气入体,就算治好,却会留下病根,这咳喘之症怕是会跟随他一辈子了。美人不想再被那个顶着他妻主名号的女子影响,转而思虑药方,既然要进城,就尽量多抓些药,他的内伤可以快点好,这次的淫 毒加内伤闭塞了他的经脉,没有内力,空有武功也没有用,不能用内力疗伤,自然只能依靠药物,内伤全好后再来想办法恢复内力。“那个……水囊里有水,你慢点喝,还有点烫。”车外苏晓烟呵着手,朝车内道。美人偏头,看见一旁的水囊,用布厚厚地包着,喉间的确又涩又痒,半撑起身子,手上却无力,拔了半天也拔不开水囊的盖子,气恼之下,将水囊一扔,闷闷的声响让苏晓烟把布帘拨开一条缝,看了一眼。苏晓烟旋即拉开布帘钻了进来,不忘将布帘放好,拿过水囊,打开,拉起美人夫君,扶着他的肩,将水囊递到他的手中,水囊中的水还有点烫,她不敢贸然喂他。美人夫君捧着水囊,小小口地抿着,热水入口,体内的寒气去了泰半。“你肚子饿吗?”苏晓烟小心地打量他,虽然只相处了三日,可也发现,这人清晨起床后,胃口不佳,要过一段时间才愿意吃东西。美人夫君摇摇头,将水囊递给她就躺倒,闭上了眼,这车这么颠簸,他可不想吃了再吐出来。见他似乎要睡了,苏晓烟低低说了一句,“饿了叫我。”说完,转身出去,继续赶车。夜宿途中夜幕降临时,苏晓烟赶车进入山路岔道,那里有个木屋,是每次采买队临时歇脚的地方,为了方便,还特意在屋前打了个井。苏晓烟将车停在屋外,下了驴,人就进了屋,开始收拾,扫尘除灰,打开窗户通风,生好炉火,待房中异味已除,才将美人夫君连人带被地从车里抱了出来,暖呼呼地放到安置好的床上。待美人夫君躺好,苏晓烟就开始在屋里的火炉上开始准备晚饭,美人夫君一整天只吃了一点点的干粮,她也是后来才想明白美人夫君为何不肯吃东西了,所以晚膳怎么也要让他多吃点。先把粥熬上,出了屋子,在屋外用车上的小炉子开始做炖菜,不刺激也容易吸收,想到美人夫君上次吃泡菜的样子,苏晓烟不由笑了开来,拿出一小坛泡菜,不敢放多,只是放了一点进去调味。就连她自制的那点豆腐也都带了出来,放在炖菜里,不知道美人夫君喜不喜欢吃,苏晓烟没有发觉自己现在处处都会以美人夫君为先,之前自己住时,虽然也开火,却没有如此用心,总是觉得吃饱了就好。苏晓烟之所以被认为憨厚,除了心肠好,就是不计较,不是一般的不计较,而是万事不计较,她这人几乎算是无欲无求了,除了对爱情的执着;而且做什么事都会慢半拍,让人又恨又爱的通常都是这种人了。苏晓烟仍是将桌子摆在了床边,让美人夫君能盖着被子,披着棉袄用饭。美人打量着桌上的四个碗,两碗粥,两碗似汤又似菜,说是汤,不够清;说是菜,有多汤,只是这两天尝多了这女人的手艺,倒也有了几分期待。美人拿起木勺,舀了汤,轻轻抿了一口,眉头微微动了动,自然尝出汤里有上次她不准他吃的那个泡菜,只是味道很淡。苏晓烟摆好碗筷就埋头吃了起来,折腾了一天,她肚子里已经在唱空城计了,呼噜呼噜地吃完后,抬头见美人夫君还在慢慢地一口汤、一口粥的优雅用饭,听着他边咳边吃,也不催他。“你慢慢吃,我出去收拾一下。”苏晓烟说完,把自己的碗筷收了出去,清洗干净,喂了驴,烧了些热水,倒在木桶里,翻出布巾搭在肩膀上,就端着进房了。美人夫君刚好放下手中的木勺,粥吃了小半碗,炖菜他倒是都吃完了。苏晓烟将桶放在地下,拿了小盆,兑成温水,端到桌上,顺手将美人夫君的碗筷收拾了,放在一旁,将布巾放在温水里浸泡后绞干,递给美人夫君。“洗洗吧!”美人十指纤纤地接过布巾,慢慢地擦着脸,苏晓烟趁着这个时间倒了一壶热水放在床头,又用水杯兑成温水,一手接过美人擦完脸的布巾,一手将水杯递了过去。美人抬眼看了看她,琉璃般的美眸中没了之前的火花,却幽深地让人读不懂。苏晓烟撤了桌子,拿了另一个木盆,用手试着调好了水温,放到床边,伸手就去拉美人夫君的脚。美人脚一缩,“咳咳……你干嘛?”苏晓烟无辜抬头,“天冷,泡泡脚睡得安稳些。”“不……咳咳……用了。”美人垂下眼,连头都垂了五度。“不行,脚不暖你晚上又会咳得睡不着。”苏晓烟难得强硬地将美人夫君的脚从被子里拉出来,脱了袜子,放进热水中。“烫吗?”苏晓烟问得很轻柔。“还……好。”美人夫君长而翘的睫毛遮住了琉璃美眸,她这样子就像是不许他吃泡菜时一般。听美人这么说,苏晓烟蹲在木盆边撩着水淋着美人夫君的脚背,美人夫君真是不折不扣的美人,这脚也好似白玉雕成一般,脚底透着淡淡的粉色,十根脚趾也纤细秀致,指甲透着珍珠红般的光泽。感觉到水温的流失后,苏晓烟抬起美人夫君的一只脚,擦拭,连脚趾间也擦拭干后,放在自己的膝头,再抬起另一只同样擦干后,才一同给他塞进了被窝里。“你喝点热水,困了就先睡吧!”苏晓烟说着,将小木盆里的水也倒进大木盆,端出去倒了,回来后洗洗手,又把一旁的碗筷拿出去洗干净,自己也洗漱干净,泡了泡脚,这才褪了外衫,来到床边。这木屋的床是通铺,两个人睡倒也宽敞,只是被褥不够,担心美人夫君夜里会咳嗽,只能两人同用两床被子。反正该做不该做地都做了,苏晓烟觉得也没什么可避讳的了,除非美人夫君把她踢出去,只是,美人难得乖巧的躺在一侧,留出了一半给她。美人夫君的脾气其实不好,每次他恶声恶气时,她无奈之余也懒得计较,可一旦他乖巧温驯时,她心里就有一种一发不可收拾地热流在翻腾,这种感觉苏晓烟不是很陌生,只能边调节边告诫自己,美人夫君不是自己能肖想的。这还是苏晓烟第一次忽略爱的召唤,努力克制自己,避开可能到来的爱情,这个世界不是她曾熟知的那个世界。那个世界打着男女平等的旗帜,女人在某些方面却永远无法与男子齐驱,但起码是真正的恋爱自由,若是不适合彼此,分手稀疏平常。而这个世界的男人好似曾经她所知的女人,不管动没动情都是一世的牵绊,可这位美人夫君却不同,他的温驯和默认并非是交付了终身,而是不得已而为之,她灵敏的感性触觉是这么告诉她的,她反应慢点,一时想不到,不代表一世想不通。也许因为这一份喜爱,这一份欣赏,她服侍得尽心尽力,服侍的心甘情愿,她不求大富大贵,只是想要个能一同迎朝阳,一同看星辰,一同迎风送雨的知心爱侣,也许一个平凡柔和的普通男人就好。美人夫君的世界,与她,必定截然不同,她不想打探也不想融入,她会记得曾遇到过一个这么美丽的男人,却不会自作多情地以为能留下他,所以,她从来不问他的名。苏晓烟静静地躺下,闭上眼,她昨夜几乎没睡什么,赶了一天的车,早就疲累不已,昏昏欲睡时,怀里突然滚进了一个轻咳颤抖的冰冷身子,下意识地环住,轻拍他的背脊,意识也就这么消失了。******苏晓烟睁开眼,眼中是陌生的简陋的木制屋顶,眨了眨眼,想起自己在何处,低头就看见美人在晨光下微微发亮的白皙纤细脖颈,一道红印刺目地横在脖颈上。苏晓烟一下清醒过来,仔细看了看,又看看那粗布衣服的衣领,这衣服是柳叔年轻时候的,可就是这旧衣都能伤了他细嫩的肌肤,这能说明什么?苏晓烟小心地将怀里的美人夫君移开,让他躺在枕头上,她轻巧地下地穿衣,出了屋,清冷的空气让她打了个颤,打了井水上来简单洗漱了一下,就蹲到小屋边的灶台前生火烧水。去车子上翻出平底锅,用粉丝、白菜、胡萝卜拌了个凉菜,说是凉菜却因为热油半温,从布袋里拿出昨夜做好的烧饼,烧饼比平常的烧饼要小很多,是为了方便美人夫君食用,看他吃饭的优雅,也知道他出身讲究的人家。烧饼放在平底锅里加热,两边翻面,热透后,用刀划开中间,将菜夹进去,一共夹了四个,菜就没有了,苏晓烟自己热了两个大点的烧饼,夹了泡菜进去。再将昨夜的粥热了热,切了点自己做的肉干放进去,直到有肉香味,加了点盐,盛了出来,放进托盘端进屋里。美人夫君已经醒了,穿好了衣衫,正坐在床上整理睡乱的长发,身影接着苏晓烟托盘上的烛光,映照在苏晓烟的眼中,让她怔了怔,美人夫君的魅力分分秒秒地散发着,时不时地迷惑她。将托盘放在桌上,屋外的热水也烧好了,打来给美人夫君洗漱后,把烧饼和粥放到美人夫君面前,同样是她两口解决,美人夫君细嚼慢咽,优雅从容。等美人夫君吃完,苏晓烟已经将被褥重新铺进驴车中,同样放入一床被子,用热水囊暖上,灭了灶火,收拾好所有的东西。最后,将美人夫君连人带被地安置进驴车后,碗洗洗扔到车里的皮囊里,苏晓烟跳上车,轻轻一鞭子,小毛驴慢悠悠地开始上路了。美人爱吃豆腐苏晓烟赶着车在最后一缕夕阳的照射下,险险地进了欲关的城门。天色已黑,苏晓烟却没有赶车去客栈,这个世上虽然还没有普及民宿的概念,但在苏晓烟第一次随采买队进城时,为了省钱,提出不住客栈,看能不能去租个房间。采买队的卢大姐闻言眼色一亮,带着大伙儿在城里的巷弄里钻了几钻,就来到一个四方的小院,院里住的是卢大姐的舅奶奶和舅爷爷。两位老人家住着这小院,靠以前的一点积蓄过日子,苏晓烟的建议也让两位老人家从此多了一份收入,毕竟村里的采买队起码每个月都会来城里两趟,租房的钱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苏晓烟敲响了院门。“舅奶奶。”看见开门的人,苏晓烟甜甜地喊了一声,她一向都是跟着卢大姐叫。“是苏家小妹啊!”舅奶奶把灯笼提高,看清苏晓烟后,笑眯了一脸的皱纹,“快进来。”苏晓烟帮着舅奶奶打开大门,把驴车牵进了院子里。“苏家小妹,还是原来那间房,不过你怎么没有跟卢娃娃一起来?”舅奶奶提高灯笼,帮苏晓烟照路。“卢姐姐她们要晚几天才来,我家夫郎病了,我带他进城看大夫。”苏晓烟微笑着慢慢地说着。“哈哈哈,你这娃娃也长大了,娶了夫郎了。”苏晓烟把车停好,才无奈地回头看着舅奶奶,“舅奶奶,我早就长大了。”“呵呵,长大了,长大了。”舅奶奶点头笑得好似自家孙女长大成人一般。“舅奶奶,晚了,您去歇着吧,这院里我熟。”虽然她只来过两次。“好好,你这娃娃一贯懒得出山,这次可要多住些日子,最多我少收点你的租金。”舅奶奶边往屋子走去,边念叨。“这次我还真要打扰舅奶奶一段时间呢!”苏晓烟已经撩开了布帘,寒风一入,美人夫君咳嗽了起来。苏晓烟连忙用被子包住他,抱着就进房,用脚踢开房门,舅爷爷趁着她与舅奶奶聊天时,已经在房中点起了蜡烛,送上了被褥;只是炕还没有烧,房中也冷冰冰的。“我去烧炕,把炉子生起来。”苏晓烟说着就在房里忙碌了起来,没一会儿就熟练地把烧了炕,炉子里的火也烧起来了。“还冷吗?”苏晓烟问向美人夫君。“我饿了。”美人夫君答非所问,懒懒的靠向炕头,他除了吃了早饭,路上喝了几口水,就什么都没吃了,他顾虑的果然不错,他吃的早饭也早就吐在半路上了。“那你歇会儿,我去做饭。”苏晓烟把自家的两床被子,还有舅爷爷拿来的被子都给美人盖上,所有的被褥垫得软软的,就出了房门。苏晓烟手脚麻利地在厨房里打面糊,她们村子在这里专门有个柜子,存些米粮、油盐在这里,毕竟她们每次进城都是晚膳时间了。舅爷爷听见声响进来,给她拿了两个鸡蛋、两根葱,她索性拿来做鸡蛋饼,另外将特意带来的小坛泡菜送给舅爷爷,几乎每年,苏晓烟托卢姐姐卖泡菜时,会给两老稍一坛。和舅爷爷聊了一会儿,苏晓烟烙了一大摞的鸡蛋饼,分了一小份出来留给两老当明日的早膳,又用白菜、粉丝和泡菜做了个泡菜汤,没办法,只有这些东西了,明天去市集买些有营养的东西回来,给美人夫君好好补补。苏晓烟回到房中时,房中已经回暖,把小桌子安置在炕上,侧头才发现美人夫君歪在厚厚的被子,琉璃色的美眸闭上了,好似睡着了一般,间歇地咳两声。看看桌上的蛋饼和汤,苏晓烟抬手想要将小桌子移向一旁。“能吃了?”美人夫君悦耳的声音很轻。苏晓烟回首,他的眼还是闭着。“嗯。”苏晓烟回应。美人夫君的眼这才睁开,眨了两下,在被子里撑起了身子。“这被子太重了。”美人夫君抱怨着。苏晓烟连忙拉了两床被子下来,叠了两下,放在一旁,将小桌子摆在美人夫君面前,“趁热吃吧,吃了就歇着。”“这是什么?”小眯了一下的美人夫君似乎精神好些了,有些嫌弃地看了看鸡蛋饼,目光在掠过泡菜汤时,停顿了一下。“来得晚了,没什么吃的了,将就一下,明天再做?”苏晓烟小声解释着,仍是将碗筷布好,虽然美人夫君一脸挑剔的神情,可这两天难得见他如此有精神,心下倒是有几分欣喜。美人夫君斜睨了苏晓烟一眼,拿起木勺直接喝泡菜汤,搅了了搅,“虽然晚了些,可也不用偷工减料吧!”苏晓烟愣了愣,什么偷工减料?她眼中此刻是明显的茫然。“那个……咳咳……”美人夫君垂下了眼睑,“那个白色的,软软滑滑的呢?”苏晓烟瞪着美人夫君的脸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美人夫君此刻的脸色已经暗了下来。“你说豆腐啊!”苏晓烟慢半拍地回答,恰恰好地压下了美人夫君的火气,“本来就剩得不多,早上都吃完了,你喜欢我明天买豆子回来做。”美人夫君的脸色缓和了些。“啊!不行呢!”苏晓烟小声地惊呼了一声,抱歉地看向美人夫君,“这里没有石磨,家里那个还是我求着卢姨帮我特制的。”美人夫君飞扬的细眉皱了起来,咳了两声,苏晓烟一见,缩了缩脖子,有些迟钝地反应过来,美人好像不太高兴。“做不成豆腐,我做豆浆给你喝好不好?也不错。”苏晓烟小小心地讨好道。“嗯。”美人夫君点点头,咳了一下后,小小口地喝着泡菜汤。苏晓烟将一张鸡蛋饼撕成小块,放在小碟中推到美人夫君面前,“你试试。”美人夫君看了一眼苏晓烟期待的小脸,放下木勺,拿起木筷,夹了一小块放进嘴里,细细地嚼着,琉璃色的美眸中闪过一抹光彩,睨了苏晓烟一眼。苏晓烟见美人夫君夹了第二块鸡蛋饼,这才低头吃了起来,她没有美人夫君那么优雅,一手拿着木勺,一手拿着卷好的鸡蛋饼,一口饼,一口汤;见美人夫君的小碟子空了,就用木筷和手替美人夫君将鸡蛋饼撕成小块。这一次,苏晓烟吃完了也没有离开,只是在撕了第四张鸡蛋饼后,就不再动作了,美人夫君吃完抬眼看向她时,她摇摇头,“就要歇着了,不能吃太饱。”美人夫君似乎不甚乐意,眉才扬起,苏晓烟难得地机灵起来,“我留着,明早可以当早膳。”美人夫君想了想,这才放过了苏晓烟,之后,苏晓烟收了碗筷,挪开小桌,去厨房将碗筷洗好,鸡蛋饼好好地收起来;打开灶上的大锅,看见冒着热气的水,笑了开来,一定是舅爷爷烧的水。苏晓烟领着一桶兑好的温热水进房时,美人夫君斜斜横倒在炕上,闭着眼,似乎是累了,捂着胸口咳了两声,眼却没有睁开。苏晓烟自桶里舀了水,洗了洗布巾,绞干,走到美人夫君身边,小小声,“洗洗脸再睡?”连问了几声,美人夫君只是微微蹙了眉,身子一歪,没有理她。苏晓烟无奈,手执布巾,小心地拨开他脸颊边的发丝,替他擦拭,额头、鼻子、眼窝、脸颊、下巴、脖子、优美白皙的耳朵,美人夫君的耳垂好漂亮,还有小小的耳洞,戴上耳环一定很漂亮。布巾再次洗了洗,拉起美人夫君的手,一根根地擦拭他的纤纤葱玉手指,细嫩滑腻,她有点不想放手了。擦过手,苏晓烟换了一个木盆,舀了热水,放在炕前,小心地将美人夫君的腿从炕上移了下来,美人夫君微微移了移身子,平躺在了炕上,双腿自然地垂落。苏晓烟让美人夫君的脚踩在她的膝头,脱了袜子后,才放进了热水中,美人夫君舒服地轻哼了一声,这声轻哼却让苏晓烟觉得被电了一下一般,抬头,什么也看不见,再次低头,专心给美人夫君洗脚。用热水一遍遍地淋着美人夫君的脚背,将美人夫君漂亮的脚包握在手中,轻轻按摩他的脚底。“嗯,舒服……”美人夫君似乎是睡糊涂了,叹息着呻吟了一声。本就悦耳的声音变得越发的魅惑,苏晓烟只觉得小腹发热,知道这女尊国的身体自行运作了,好在她还能克制,不让下半身控制大脑。苏晓烟手脚利落地替美人夫君擦干双脚,一手托在美人夫君的膝下,一条腿半跪上床,探手在美人的腋下,横过他的背,托起他,想要让他舒服点睡好。美人夫君的胳膊却自动圈上了她的脖颈,整个人主动缩进她的怀里,头半仰,有些冰凉的脸颊贴在她的脖子上,鼻子在她的下颚磨蹭,好似撒娇的小猫一般,那鼻尖也是冰冰凉凉的。苏晓烟却僵硬了,怀里的身体可不冰凉,那温度,好似那一夜一般,脑中却纳闷了,难道美人夫君真的中毒了?还不定期发作?城内暂安身―河蟹删文―抱着美人夫君僵直着的身体,轻轻拍抚不停发出抽泣声,喘息不停的他,一直到他慢慢地变得柔软,最后沉入她的怀中。苏晓烟侧头,美人夫君不知是因为发泄后的满足,还是过度兴奋后的疲累,整个人就这么没有意识地窝在她的怀里。苏晓烟抱着美人夫君睡进了被窝里,等被窝内暖了起来,这才起身,替美人夫君将被角掖紧,苏晓烟不由苦笑,明明没有未来,却依旧无法放下温驯的他,她情愿他总是冷嘲热讽,不要给她任何希望。苏晓烟不敢再多想,洗漱干净也睡到另一个被窝里,在这里,炕够大,被褥也够多,不用再和美人夫君挤在一起了,有点庆幸也有点失落。******苏晓烟天未亮就起来了,她身边的美人夫君还在沉沉睡着,探手摸摸美人夫君的脸颊,温温的,看来两日的颠簸和昨夜的发泄引发了他所有的疲惫,睡得连时而的轻咳也无法让他清醒。想到昨夜他的状态,苏晓烟不由有点忧心,想到他仰起头,眼中的迷离,那绝不是清醒时的美人夫君,她唯一能联想到的就是美人夫君中了毒,而毒这种东西,对她来说听过,从未见过。看着美人夫君带着抹红晕的睡脸,眼中却是他昨夜在她怀着小猫般的样子,心中一动,他还是凶点好,好歹能止了控制不住的心思。苏晓烟不敢再贪看美人的睡,不管外面天色未亮,出了门,照着记忆中的巷路找到了清晨的市集。市集上的摊贩还不多,也有早早就来开摊的,她好像来得太早了。苏晓烟四处看看,见有一家卖早点的,已经开摊,炉灶上蒸腾着热气,布幡在风中拂动,简陋的木制桌椅两三张。苏晓烟寻了个角落的木桌坐下,要了一碗热汤,买了东西就回去给美人夫君做早膳,到时再将就地吃点,此刻也只是想要暖暖身子罢了。苏晓烟就这么慢慢地喝着,无聊时打量一下渐渐多了人气的街道,小贩们有得推着板车,有得肩挑两筐青菜,心里盘算着这大冬天的,有什么能买。苏晓烟知道,若是来得晚些,赶着市集结束前来买,菜会便宜许多,可想想美人夫君的身体,这几日也都是粗茶淡饭,他白天黑夜不时地咳嗽声,毕竟不是一人吃饱全家饱的时候了,钱花了再赚就好了。喝了最后一口已经变温的汤,苏晓烟付了钱,起身开始逛市集,此时天虽然亮了,可客人却很少,她悠悠地两边都在看,看到合适新鲜的就开口问问价,逛完整个市集后,苏晓烟已经心中有底。苏晓烟回身再来时,问价时不再是问问就走,而是开始讨价还价,这么回头一趟,左手右手都拎满了东西。一手拎着一笼鸡,手肘上挂了个装满了鸡蛋的篮子,一手拎着猪肉和这冬天里少见的青菜,说起来,这些青菜比肉和鸡都贵。另外还买了一袋子黄豆,想到爱吃豆腐的美人夫君,苏晓烟晕开了不自知的笑意。就这么“左手鸡右手鸭”的回到舅奶奶家,苏晓烟把东西放好,抬手闻闻衣服,没有沾上什么异味,这才进了屋。美人夫君裹着被子蜷缩着,咳嗽声声。苏晓烟快步从小炉子上的水壶里倒了热水,兑了桌上水壶里的冷水,用小木勺搅匀,坐到炕边上,连着被子扶起美人靠在她怀里,这动作她也做得多了,熟练了,也不觉得冒犯了,轻声细语地让美人夫君喝水。这时的美人夫君很乖巧,小口小口地边喝水,边侧头咳几声,一杯水喝了大半,他才好似缓过来一口气。“你去哪里了?”美人夫君侧头斜着瞪了苏晓烟一眼,声音因为咳嗽,几分沙哑,几分轻颤,失了质问的味道。“我去市集买些菜和肉,给你补补。”苏晓烟说着,本要放美人夫君躺好,怀里的人挣扎地动了动,不愿配合,她很有眼色地让美人夫君靠坐在炕头,身后是她叠的整齐,拍软的被子。“嗯。”美人夫君应了一声,不自觉流露出不似平常人的优越。“我要擦身。”美人夫君在苏晓烟转身欲走时开了口,不是商量,是吩咐,昨夜发生的事他不是不知道,醒来后也意识到她替自己清理干净了,他不需要向她解释自己的身体状况。“好,等会儿,我去烧水。”苏晓烟应声离开,没有看到美人夫君琉璃色眼底的一抹脆弱。苏晓烟开始在厨房里忙碌了起来,大锅里添水开烧,黄豆泡在水里,接着开始和面,和好面,水也烧开了,用桶子兑成温热的水,拎进房里。美人夫君依旧靠坐在床头,目光迷蒙,不知道在想什么,头发也挽成一个简单的发髻,没有半点装饰,听见响动,微微震了一下,目光转向了苏晓烟。苏晓烟就这么直直对上那双琉璃色的美眸,那美眸中没有完全消失的波光再次让苏晓烟觉得心中微动,是什么?那波光太快的消逝让她抓不住那种飘渺的感觉。苏晓烟用脚勾了矮凳放在炕边,将木桶放在上面,木瓢浮在水面上,转身搬了高点的凳子放在炕边,拿来木盆,另外放了个木桶在一旁。全部准备好了,拿来干净的布巾两条,放在炕头,“你洗洗吧,洗完喊我。”虽然已经是夫妻,苏晓烟还是无法在他清醒时若无其事地替他擦身,更何况,她也不以为美人夫君会允许她留下。苏晓烟安心回到厨房,看了看放在炉灶边的面,回头开始剁肉馅,这么久了,几乎没有太多油水,美人夫君虽然对吃食百般挑剔,却从来没有浪费过,这一点,苏晓烟觉得很开心,作为一个厨师,她很珍惜食物。打好了肉馅,苏晓烟开心的翻出蒸笼,有些无奈地小小,她怎么忘记这里的厨房用品都是大锅大灶,精致的锅很少见,她有心做小笼包,却找不到小巧的蒸笼,只能选选,用相对比较小的蒸笼。将蒸笼洗干净,铺上蒸布,放在桌上,拿过发好的面,和了和,做剂子,撒干粉,擀皮,包好小巧的包子放在蒸笼里,包了一半,拍拍手上的粉,从大锅里舀了热水进小灶的锅里,盖上木盖,转身继续包,一共包了两笼,留了一笼给舅奶奶和舅爷爷。全部包完,水也刚好烧开,将蒸笼放进锅里,转头看看黄豆,翻出舅爷爷用来捣调料的石鼓,洗干净,闻闻没有异味,这才把黄豆放进去,不停地捣鼓,直到黄豆全部捣得碎的不能再碎,用干净的蒸布过滤,再加热水烧开,加糖,简易豆浆做好了。昨夜剩下的鸡蛋饼热热,想了想,拿了两个土豆,削皮、切丝,用开水烫熟……“丫头,起得真早啊!”舅爷爷走进厨房,里面是白蒙蒙的蒸汽,还有流溢的食物香气。“早饭我做好了。”苏晓烟抬头给了舅爷爷一个灿烂的笑容,手下却不停,在土豆丝里放入调料,很快就做好了凉拌土豆丝。“哟,丫头这土豆切的可真是漂亮,这么好的手艺,苏家夫郎真是有福气。”苏晓烟依旧笑着,带着几分憨气,谦虚道,“舅爷爷别夸我了。”说着,拿过两个木托盘,放入两个盘子,将蒸笼里热腾腾地小笼包小心地夹出来,摆放在盘子里。“舅爷爷,这个要趁热吃,冷了就不香了。”豆浆分成四碗,每个托盘里两碗豆浆、一叠鸡蛋饼、一盘小笼包,还有一碟的凉拌土豆丝,看得舅爷爷两眼弯弯。“舅爷爷,我家夫郎身子不好,就在屋里用了。”苏晓烟的笑意中有几分讨好,却添了几分娇俏。“好好,知道了,快回房吧,趁热吃。”舅爷爷挥挥手,赶苏晓烟回房。“舅爷爷,吃完了我会来收拾厨房。”苏晓烟人在厨房外喊了一声,开门,关门声。舅爷爷看看已经比平日里干净整齐的厨房,也摇头笑着端着托盘回房,这么好的妻主,世间难寻呢!美人也心软一进房,苏晓烟就见美人夫君如之前那般,靠着炕头,披着棉袄,被子盖到腰际,目光虚虚地落在远处,似是在发呆,神情间有些落寞,心下不由一黯,不喜他这般低落的样子。房门关上的声音惊动了美人夫君,瞬间敛了所有外露的情感,转向苏晓烟,琉璃的美眸扫过她的眼,落在她手中托盘上腾着热气的食物上。美人不想承认,可这般枯燥无味的日子里,她的手艺和每日的膳食到成了他少有的期待,她做的食物在他看来不够精致,只是平常百姓家的粗糙食材,她的巧思总能令这些食物变得美味,如此善厨的女子,并不多见。苏晓烟将炕桌摆上炕,食物上桌,托盘放在一旁,又将炕边的木桶和木盆移到墙边,自己脱鞋上炕,坐在美人夫君对面,与他共进早膳。虽然苏晓烟喝了一碗热汤,可忙活了这么久,早就不知道消化到那里去了,美人夫君也没有客气,起筷就吃,动作优雅,眯起的美眸带着些许的弧度,入口的美食打散了他心中盘旋的忧郁烦闷。美人夫君看看鸡蛋饼,又看看小笼包,终是先夹了一个小笼包,小小地咬了一口,有些烫的汤汁流出,唇边也沾上些许,苏晓烟看了不由失笑,被美人夫君白了一眼,他掏出手帕印了印唇角。“豆浆好喝吗?”苏晓烟在美人夫君喝了一口豆浆后小心地问道,一脸的期待。“还好。”美人夫君撇撇嘴,连个眼光都没有给苏晓烟。苏晓烟□脸,低头喝自己碗里的豆浆,直到早膳过后,才有些迟钝地发现,美人夫君空空如已的碗,不仅仅是豆浆而已,美人夫君吃得比往常多了许多;欣慰之余,苏晓烟却依旧无法展眉,一顿饭下来,美人夫君不停地咳嗽,苍白的脸色让她忧心。苏晓烟利落地收拾好房中的水桶和木盆,清洗了四人的碗筷,收拾干净厨房后,就揣着美人夫君给的药方出门了。苏晓烟总觉得,就算美人夫君通晓医术,可毕竟能医不自医,在药店门前徘徊了一会儿,还是走向一旁的队伍,这位老大夫是在城中享有盛誉,每日里排队就医的人不少,苏晓烟等到近午时方才轮到她。“何处不妥?”老大夫两鬓风霜,双眼微闭。“不是我。”苏晓烟这才觉得自己似乎鲁莽了些,欠思虑。老大夫看了苏晓烟一眼,只这一眼苏晓烟再钝也知道是何意,你个没病的凑什么热闹?苏晓烟尴尬地嘿嘿笑了两声,“是我家夫君,不知老大夫可否出诊?”老大夫再次睁开眼,却是望向苏晓烟身后,身后还有不少排队等候的病人。“我可等候老大夫问诊完毕。”苏晓烟实在担心家里的美人夫君,再次厚着脸皮请求。“非急诊不出。”老大夫淡淡地回了一句,看向下一个病人,赶人的意思毫不掩饰。苏晓烟悻悻然地退到一边,到柜台出示了方子,抓好了药就往回走,路过书店时,顿住了脚步,脑中是美人夫君坐在炕上,一身落寞孤寂的样子,走进了店内。问过老板,买了几本野史杂谈,实在是苏晓烟不通晓此处的文字,这里的文字与汉字完全不同,她猜,或许仍是通用甲骨文,她一个字都认不出,整个儿一个文盲,好在她出生在偏僻的山村,不识字才是正常。揣着书,拎着药,苏晓烟拐了个弯,去作坊里定了个大浴桶,美人夫君出身大家,每日里只是擦身,必定不适,说起来,美人夫君虽然脾气不好,却从来不曾对她提过什么过分的要求,估计看她家中清贫,即便自身不适,也不曾提过沐浴之事,最多每日里唤她备水擦身。出来后,又进了街尾的绸缎庄,选了一匹上好的白色丝绸,红色的棉布一匹,在黑色和白色的棉布间踌躇了许久,还是买了白色的棉布,跟着买了色调相近的绣线后,包在怀里,往回走。进了小院,舅奶奶坐在门口的椅凳上抽着烟袋,舅爷爷坐在院子里,膝头上摆着个篓子,挑挑拣拣地在摘菜。“丫头回来了。”舅奶奶眯着眼吐着眼,笑道。“嗯。”苏晓烟没请到大夫,仍是有些郁闷,抱着布往自己屋里走,边走边道,“舅爷爷,你歇着,午饭我来做。”一开门,就听见美人夫君的咳嗽声,把东西往窗边的桌子上一搁,来到美人夫君身边,用炕桌上小小的火炉上的茶壶倒了杯温水,看他边咳边喝,手习惯性地抚着他的背脊。“你……咳咳……药呢?”美人夫君咳得眼泪都出来了。“买回来了,怎么煮?”苏晓烟的声音低柔。“十碗……咳……煎成……一碗。”“好。”苏晓烟扶着美人夫君靠在叠好的被褥上,美人夫君闭着眼,仰靠在被褥上,轻轻地带着急促地喘息着。苏晓烟打量了他两眼,才拿了药包,转身出门,拿出厨房里的小炉子生火熬药。“丫头,大夫都没看怎么就煎药了?”舅奶奶用烟袋敲着鞋底问道。“我今天去了药铺,可坐堂大夫不肯出诊。”苏晓烟坐在炉子前,用扇子煽着炉火。“哪家药铺?”舅奶奶从烟袋里掏着烟叶。“我不识字,就是前面两条街上的药铺子,很多人在铺子外面排队。”“哦,仁和堂啊!”舅奶奶恍然一笑。“那个老大夫是不是不耐烦和你说话啊?”舅爷爷也笑着插话了。“嗯嗯。”苏晓烟连连点头。“那个老汤,就是那副坏脾气。”舅爷爷笑着看了舅奶奶一眼,“老伴,要不晚上请老汤来吃个饭?”“舅奶奶,你认识那个老大夫?”苏晓烟这下倒是反应迅速,能把老大夫请来给美人夫君看看当然最好了。“呵呵,都住在这一片儿,几十年,也算有点交情吧!”舅奶奶眯眼笑道。“那就麻烦舅奶奶了,晚饭就交给我了。”苏晓烟笑眯了眼,脑中已经开始思忖晚餐的菜单了。能请到大夫,苏晓烟心中的事少了一样,利落地在厨房里忙碌起来,想想美人夫君这么些日子一直才喝粥,今天买了米回来,于是,把饭煮上,就开始动手做菜。下午她还要出门采买被褥,原来的被褥她倒是没有问题,可美人夫君受伤的身体就不行了,新的被褥是必须要制的。还有那个浴桶,说好了下午就能有货,也要去拿回来,晚上美人夫君应该就能洗个热水澡了,当然,她也很期待呢,她来这里两年多,除了夏天去溪涧里洗洗,还从来没有泡过热水呢!一边想,一边忙,苏晓烟做了简单的炖菜,有肉有菜有汤,简单又好吃。“苏丫头这手艺真好啊,你一来,我们可就有福了。”舅爷爷笑着走进厨房,将装着摘好的菜筐放在厨房一角的桌上,走到灶边看看锅里的炖菜,皱皱鼻子闻了闻。“你们喜欢就好,又不是什么好东西。”大冷的天,苏晓烟鼻尖却冒着汗珠,用布巾裹着药壶的手把,将药倒了出来,“舅爷爷,麻烦你给看看锅,我给夫君送药去。”“去吧去吧,”舅爷爷挥挥手,叹道,“听他那么咳,怕是病的不轻啊!”苏晓烟没有接话,端着药碗进房,美人夫君依然靠在炕上,她买的那些书摊在炕桌上,美人夫君正在翻着其中的一本。“药好了。”苏晓烟将药放在炕桌上。美人夫君的目光挪了过来,伸手端起药碗。“小心烫。”苏晓烟提醒了一句,见他小心地端着碗沿,扣着碗底,优雅地轻轻地吹着药,美目又回到了书页上。“这书好看吗?”苏晓烟也探头看了看摊在他面前的书。“不是你买的吗?”美人夫君咳了一声,瞄了她一眼。“嘿嘿!”苏晓烟挠挠头,“我不识字。”美人夫君正低头喝药,闻言抬头,美目中微光闪烁,“那你还买书?”“你总是闷在屋里无聊啊!”苏晓烟坦然地回道,“我不知道你喜欢看什么,就买了些杂谈野志的,给你解解闷。”美人夫君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继续低头喝药,边喝边问,“怎么不买诗词歌赋?”这世间,就算是目不识丁的人也知道朝廷崇文不尚武,有孩子上学学得也是经籍史略、诗词歌赋。“郑俊彼障躺笛哿耍澳阆不妒矢韪陈穑课也恢馈!“咳咳,也不是。”美人咳了两声,索性一口气把药喝了,擦拭了嘴角又道,“这些不错。”难得被夸奖的苏晓烟心情蓦地飞扬了起来,单腿一盘坐到炕上,眼灼灼地瞅着自家的美人夫君,“今晚舅奶奶会请个老大夫来吃饭,到时让她给你把把脉好不好?”美人眉心微蹙,有些不悦她的自作主张,适才她们在院子里的话他也断断续续地听到一些,看着她眼中闪烁的关心,又突然软了心肠,“你下午帮我买副帷幄。”“好。”苏晓烟见美人夫君没有反对,高兴地立刻答应。美人出浴弱如柳苏晓烟下午先去买了新的被褥和几匹纯棉的白布和淡雅花色的棉布,用来做被套,还买了些棉花,打算自己做枕芯,她还是睡不惯这里的木枕,要她睡木枕,她情愿躺平了睡。给美人夫君买了帷幄,当时答应时她没多想,现在想想,是不是美人夫君不想见人,虽然答应了看大夫,却不想以真面目示人,也好,苏晓烟琢磨着,这么漂亮的人只有自己能看,心里不由偷偷地乐了一阵子。买齐了东西,苏晓烟去取订好的浴桶,掌柜的说还要等等,她就坐在店门口的凳子上,望着街上走过的路人发呆,心神一松,这才思虑起最近的日子。自从娘过世后,她好像很久没有忙碌成这样子了,自从捡回了这位美人夫君,她就好像个万能贴身丫鬟般地侍候着他,几乎是捧在手心里了,到底是为了什么?真的是为了一夜的缠绵吗?她又不是视贞操如命的古代烈女,而在女尊世界里,要有也该是贞夫烈男吧?反倒是美人夫君,没了清白似乎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就那么默默地接受了,一点也不像女尊社会里的男人。那她到底为了什么这么心甘情愿地伺候着呢?难道就因为美人夫君是她从未见过,过去也从不敢奢想的大美男?那么,就是迷恋着他的美色?苏晓烟不由黑线,结论居然是她好色,为色所迷;每当美人夫君驯服柔顺地倒进她怀里,她就把持不住了,这不是好色是什么?苏晓烟有些悲摧地抓抓头发,她什么时候变成外貌协会的成员了?那似乎是她少女时代才会发生的事,第一次暗恋的对象是初中时,隔壁班的小正太;第一次交往的男朋友也是高中时本班最帅的男孩。当时她觉得好像是中了大奖一般,直到一次巧合,听见男友与朋友的对话,才知道,能得到这位帅哥的青睐,是因为她人够憨厚老实,愿意任劳任怨地替他做任何事,洗衣、打饭、打水、抄笔记、做作业、抓重点,将他照顾地舒舒服服,比他家的小保姆还要周到。从那以后,对于帅哥,她一律保持远观而不亵玩的原则;不想,重生后居然再次坠入男色无法自拔,是啊,无法自拔,苏晓烟最大的优点就是不会欺骗自己,真实地面对自己的心,她承认,每次看到美人夫君蹙眉抚胸地轻咳,苍白的脸颊因为偶尔激烈的咳嗽染上病态的嫣红时,她会心疼,愿意为他做任何事,当年的西施捧心怕也不过如此吧。祸水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虽然也纳闷,她最后喜欢的类型明明是强壮型的肌肉男,而且她也从来没有欣赏过矫揉造作娘娘腔的男人,为何却在这女尊世界,对一个比女人还要美丽万分的男人动了色心吗?是因为最后的分手刺激出她的百合心态吗?苏晓烟开始陷入了一团乱的思维中……“这位夫人,这位夫人?”肩头上的轻拍让苏晓烟回了神,看见掌柜职业地笑脸,“您的浴桶已经装上车了。”苏晓烟立刻起身结帐,掌柜唇角的笑意立刻更深,态度也越发的亲切,“这位夫人不妨将这些……”掌柜指着桌上大大小小的纸包,“放在浴桶中,图个轻松不是?”苏晓烟点点头,不用她动手,就有店小二帮她放好,这城里的服务的确不错。苏晓烟空着两手悠悠地往回走,路上还顺手买了条腊肉,半只熏鸭,今晚招待老大夫,多加一个腊味合蒸好了。苏晓烟一进院子,将手里的肉和鸭子扔进厨房,就进了房,美人夫君还是坐在炕上,枕着自己的手臂趴在炕桌上睡着了,垂落在炕桌下的手边是一册半卷的书册。小心地替他盖上棉被,却还是惊醒了浅眠的美人,他睁开的眼中一片薄雾,却在下一刻看清了眼前的人,直起身,棉被滑落,看了看棉被,美眸看向了苏晓烟。苏晓烟见吵醒了他,索性将手里的帷幄往他头上一戴,将面纱拉的密不透风,转身,将房里的东西左挪右移的,在墙角处留出了一片空地。美人夫君没有问什么,只是提起火炉上的小水壶,给自己倒了杯热水,小心地捧在手里,送进面纱之下,小口小口地啄着,一边平复胸中泛起的咳意,一边搁着面纱看苏晓烟在房中忙来忙去后,开门出去。直到她再次进屋,让美人夫君美眸一亮,唇边带了明眼可见的笑意,一路渲染进美丽的眼眸深处,苏晓烟若是没有用面纱将他捂得如此严实,必定会被迷得七荤八素,魂魄离体。苏晓烟和送货的大娘一起将浴桶抬进了屋中,那位大娘没有好奇坐在炕上的美人夫君,遮得严严实实什么也看不见,她比较奇怪的是,看这小小的屋子,放下浴桶就占了三分之一的地盘,这姑娘家境不好,怎么还要买这算是奢侈品的浴桶?一般人家都是用热水在厨房里浇湿身子或是擦洗而已。苏晓烟却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客客气气地将人送了出去,去厨房大锅里烧了水,就进了屋,美人夫君已经摘下了帷幄,静静地坐在炕上凝视着她,不时地轻咳几声,美眸中难得有了她的身影,害她立刻紧张地手脚不听使唤,只好让自己忙碌起来。苏晓烟从包袱中翻出一块半旧却素淡的兰花布,充当帘子将放置浴桶的一角围了起来,还体贴地在浴桶一侧放了两个小木凳,一个是用来充当踏脚,一个是用来放衣服的。等她忙完了,转身见美人夫君依旧静静地不言不语,不由有些不习惯,诺诺着,“我……我烧了水……应……应该……开了。”说完不等美人夫君回应,转身就冲出房门,房外清冷的空气让她轻轻打了个颤,终于回过神,回头看了小屋一眼,叹息了一声,“色不迷人人自迷”虽然她想通了自己的所作所为,却依旧控制不住自己对美人夫君美色的抵抗力,那就一个“零”字可以形容,原来她也不过一个色女、俗人罢了。摇着头,苏晓烟进了厨房,认命地一桶桶地将热水拎进房,接着是冷水,用手试了试水温后,这才掀了布帘出来。“水放好了,你泡泡吧!”苏晓烟说完,提着木桶出了房,将木桶往厨房里一放,才想起美人夫君能不能自己下炕,连忙回头,在门外站了站,“那个……要帮忙吗?”“进来。”美人夫君的声音没有任何的温度和幅度。苏晓烟开门进房,美人夫君坐在炕边,穿好了鞋子,呼吸间带着几分轻喘,只是穿鞋就累到他了,不由有些歉疚。苏晓烟扶着美人夫君站起身,任美人夫君瞪了她好几眼,见他正要开口却突然咳了起来,不管他开口是不是要骂她,她再笨也知道这是好机会,连忙一手扶着他手肘,一手揽着他纤细的腰身,托住他的身体,“泡个热水澡也许能好些。”殷勤地将美人夫君扶进布帘内,平息了咳嗽的美人夫君似乎决定放过她,“你出去吧。”“好好。”不计较他那带着优越感十足的吩咐口吻,苏晓烟看着那浴桶就会不由自主地想着美人泡浴那绝美地令人喷鼻血的美景,也呆不下去了,匆匆地撩了句话就落荒而逃了。“你洗好了就喊我一声,我就在院子的厨房里,能听见。”******苏晓烟心不在焉的在厨房里忙碌,准备晚上待客的食材,舅奶奶和舅爷爷似乎是出门去了,可能是去拜访那位汤大夫了吧?忙碌中的苏晓烟脑中总是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美人沐浴的景象,却每每强迫自己去想想别的事情,努力了好久才终于静下心来,否则非切几个指头下来不可。终于收了心的苏晓烟手脚利落地把青菜都洗好,放在筐里控水,其他的配菜也都准备好,泡好舅爷爷自己做的梅菜,拿出早上买的五花猪肉,开始做扣肉。想想晚饭有三位年纪较大,不如做梅菜扣肉好了,只要能蒸到入口即化就好,油腻了些,那就再做点斋汤解解油腻。苏晓烟一直到炸好了扣肉,煮好了梅菜后,才看了看自己的房门,洗了洗手,进了房,房中弥漫着朦朦的水汽。“那个……水凉了吧,泡太久不好。”苏晓烟离布帘一步之遥。“嗯,等等。”一阵水声后,布帘里传来些O@声。“进来吧……”好一会儿,美人夫君再开口,声音有些低。苏晓烟连忙掀开了帘子,只见美人夫君无力地靠在墙上,衣衫都穿上了声,却有些凌乱,想是伤重无力,这番动作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苏晓烟没空多想,连忙上前扶住他,目光却看到一角地上的绷带,“你身上的伤……”精品文章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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