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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的时间,我亲眼看着那个满眼是我的少年成长为阴鸷薄情的摄政王。我偏执地不肯放手,将彼此的感情消耗殆尽。终于,我累了,将寝殿一把火烧干,假死逃了出去。再见面时,我已易容成他不认识的模样,可他却死死盯着我的眼睛,声音颤抖问:“晚晚,是你吗?”01听到瑾怀琛要娶丞相女为妻的那一刻,我的脑子嗡的一下炸开,手中瓷碗被生生捏碎。身旁的丫鬟大叫一声,赶忙上来将破碎的瓷片拾走,小心翼翼地擦拭留下来的血渍,“夫人,您先别激动,都是市井传言当不得真的,王爷他那么爱你,又怎么会娶其他人呢。”爱我?我扯了扯嘴角。这些哄小孩子的话,我是一字都不会再信了。瑾怀琛来的时候已是深夜,彼时我正坐在窗边,望着屋外的一树秋海棠出神,丝毫没有察觉到来人的脚步,直到一双手搭在我的肩上,我才不舍地收回视线。“怎么还没歇息,穿得这样薄,要是冻到了可怎么是好?”他的语气温柔至极,跟过去的七年一模一样。我定定地看着他,想透过眼前这个权势滔天的摄政王,找到我深爱的那个采药少年的踪迹。可惜,我什么都找不到。那个少年似乎早已在时间洪流中消失了。我跟瑾怀琛相识于一座荒山之中,那时我十六岁,无亲无靠,但幸好还有一身医术,靠着采药行医,将自己养活倒是没什么问题。可自从那日在山中发现一个满身伤痕、衣不蔽体的男子后,一切都变了。我将他救了回来,问他姓甚名谁家在哪里,他却说自己是个孤儿,在这世上已无处可去。我同情他的遭遇,于是便让他留在家中,教他读书认字,让他替我在行医采药时打下手。我们就这样相处了一年多,他会在我生病时急得团团转,守在床边一整晚不合眼;也会在我心情不好时变戏法一样从怀里掏出一大捧山茶花,说是自己偷偷去后山采的;还有那次我不小心跌落山涧,他毫不犹豫地随我一起跳了下来,深秋的水冰冷刺骨,但他却像没有感觉一般,只顾死死抓着我的手。被救上来以后我哭了很久很久。两个孤独的人在一起相处久了,总是很容易滋生爱情。再后来,就是他一夜间从漂泊无依的伙计变为朝廷流落在外的王爷。他牵起我的手,将一切和盘托出,真挚到极点的眼神望向我,“晚晚,跟我走吧,我绝不负你。”那时的我信了他的话,真就抛下一切随他走了。起初他待我确实很好,事事都依着我,因我身份不明无法入宗谱,他便以正妻之礼迎我入门,除了王妃的名头外,能给的他都给我了。而那些虚名,我本也是不在意的,傻傻的想着只要他认我为妻,将日子长长久久的过下去也便罢了。可如今,他却说自己王妃之位空悬已久,向陛下请旨求取他人。既然如此,现在又来我这里惺惺作态个什么劲,当真无趣极了。02我拂开了他的手,冷声道:“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你今日是怎么了,这般奇怪。”“你还想瞒我吗,街头巷尾都传遍了,摄政王与丞相嫡女喜结连理,倒真是佳话啊。”“原来是为这个啊,我家晚晚争风吃醋了。”他轻笑两声,倒像是我无理取闹般,“最近几年局势不稳定,皇上接连削了我好些职务,与丞相结亲乃眼下最佳的脱困之法,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各取所需。是啊,我怎么忘了,他一直都是这样的。当年迎我入府时,他赚了好大一波知恩图报的名声,博得了文臣墨客的一致称赞。到头来,只有我不清不楚地被困在这里,他却没有任何损失。如今,我已经没法再在事业上为他助力,与其被一脚踢开,还不如自己识相些。“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也就没什么留恋了。”我捋了捋衣衫,声音平静至极,“当初王爷落难时曾许我百两黄金以筹救命之恩,现下望王爷兑现诺言,我拿了钱便走,绝不碍您跟王妃的眼。”瑾怀琛的脸冷了下来,眼眸像含了块冰,黑得深不见底,“洛晚晚,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怀琛,我们本就不是一路人,被命运裹挟着才绑到一起,如今借这个机会各回原路,彼此放过不好吗?”我叹了口气,重新坐回竹椅上。这些年来王府的女人从未少过,只是他很懂分寸,从未叫那些人闹到过我眼前。我也晓得京中达官贵人的做派,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戏码大抵只有在话本子里才作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便罢了。直到这次婚宴消息的传来,让我忽地发觉过去的种种竟都那么可笑。在府里,我一向以女主人的身份自居,全家上下也皆默认我是摄政王独一无二的妻子。如今却忽地杀出来一个丞相嫡女,先且不论她是否容得下我,光是妻妾下人的争斗陷害,便足以叫我头痛。争了这么多年,我忽然觉得很累很累,仿佛忘记了,我最初的梦想是逍遥于山水之间。既然她们那么喜欢斗,便将舞台都留给她们吧。心思既定,我平静地望向他,望向这个我深爱多年,如今依然会牵动身心的人。“你我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老天捉弄才将我们绑在一起彼此折磨了这么久,我累了,想来你也累了吧。只要把我应得的钱给我,够我后半生衣食无忧,我便腾出来王府主人的位置给你新妻。我们也各取所需,从此相忘于江湖。”03瑾怀琛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从未在我眼前展现出如此愤怒的模样,好像下一刻便要将我毙于掌下。我昂着头看他,同样毫不退让。渐渐地,他脸色平静下来一些,咬牙道:“你休想,洛晚晚,只要我还活着一日,你便要留在我身边陪一日,我死也不会放你走的。”说罢,他拂袖离去,留我一个人在屋内呆坐一夜。我搞不懂他为何生气,我已经尽可能地将他的损失降到最小。不哭不闹,甚至主动让位,这样还要生气,难道想叫我心甘情愿地做他妾室不成?我扯了扯嘴角,笑他的自视甚高,更嘲笑过去被爱蒙蔽、义无反顾跳下火坑的自己。既然无法好聚好散,那我只能用自己的方式解决了。清晨,第一缕日光穿过云层照在脸上,让人感觉暖洋洋的。我打了个哈欠,对进屋摆早膳的丫头道:“小蝶,你把库房名录跟钥匙拿过来,一会吃完饭我要去清点下东西。”“是,夫人,”胡小蝶嘟着嘴,低声道,“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想着这些,眼看着将军他就要成亲了,您怎么一点也不着急呢。”我吞下一大口白粥,“着急有什么用啊,我就是急破了天也改变不了这一点。与其想这些有的没的,不如好好看下我拥有的财物,只有这些才是实打实属于我的。”用完早膳,我拿着名册进了库房,将百来个匣子全部打开,在心里默默估算着这一房珍宝的价值。什么翡翠东珠、名人字画足足能装一车。我暗自惊诧,不论其他,这些年瑾怀琛确实不曾在物质上亏待过我,倒也不枉我救他一命。离他们二人大婚还有二十来天,我计算着库房内东西的数量,决定将其分好再一批批运到城南换成银票,这样日后行事时还能方便携带些。时间一晃而过。自那晚不欢而散后,我再未跟瑾怀琛提过要离开的事,许是我这些日子伪装的太好,叫他不曾察觉,也许是大婚要准备的事情太多,使他没有多余的心思放在我身上,总之一切都顺利得不可思议。再次见到瑾怀琛,是在大婚的前一夜。他似乎是有些喝多了,脚步凌乱地冲进房间,双手死死禁锢着我的身体,我费了半天力气都挣脱不开,只能由他抱着。“晚晚,方才守城将领说有人看见你出城了,我还以为...”他松了些力气,将头埋在我的肩颈里,“还好,还好你回来了,不然我真的怕,我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再找到你。”我心下一惊,此前竟从未想过守城官员中也有他的人。我定了定神,拍着他的肩膀,轻声道:“我这不是好好地呆在这里呢。”他捧起我的脸,在唇上深深落下一吻,含糊道:“别离开我好吗?”不知怎的,思绪忽然被拽的很远很远,我仿佛又看见了当初那个从山涧将我救起后,抱着不肯松手的少年。我心里一酸,忍不住凑上去加深了这个吻。“怀琛,你可以不成亲吗?”他微微一愣,沉默一瞬后将我抱到床上。手上动作不止,却再没有说一句话。也好,最后一次了。我默默合上了眼。04第二日起来,酸痛的感觉席卷全身。此时已至正午,阴云将太阳牢牢遮住,透不过一丝光亮。王府里的人一大早就忙活起来。趁着空档,小蝶悄悄溜去前厅看了一眼,真真是奢华隆重到了极点,连我听了都忍不住感慨,原来这才是摄政王娶妻的排场。想起当年我进府的时候,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我收敛心神,将小蝶打发去主院帮忙。临走前,我将一叠银票偷偷塞进她的荷包,忍不住搂了搂她,哽咽道:“以后要对自己好一些,发了月例银子别总想着交给父母跟哥哥,也要为自己留些傍身钱,不然老了以后没人管你,饿死了怎么办。”在府里的这些年,除了瑾怀琛外,小蝶是对我最好的人。我原本想着,若是能与瑾怀琛心平气和地分开,便光明正大地带着小蝶一起走。可如今,我连自己命运将走向何处都不知道,又怎么能让她一起冒险。所以,即便很不舍,我还是在她发觉不对前松手,装作没事地笑道:“今日若是事情太多便直接跟其他院的丫头一起睡在主院吧,不用来回跑了,不过明日你可得早点回来,我想吃你做的桂花羹了。”小蝶看着我,眼眸闪过一丝异样,她沉默半晌,最终还是笑着应下。傍晚,夕阳散发出了大把大把血红的光芒,在染红了周边的云霞后极速坠落,直到完全消失,再也不见。我将火把丢到地上,火焰舔舐着草堆,在浸满油的房间里尽情燃烧,似乎要将天地间的一切都焚烧干净。“再见了,摄政王。”“再见啊,我的怀琛。”我轻语着转身,走进无边夜色中。后面的事情我便不知道了。只听说那晚,一向冷静自持、喜怒不形于色的摄政王像疯了一样,在大婚当日抛下新婚妻子跟满朝大臣,冒着生命危险一次次地闯入火海,只想救出那个根本不存在的人。有人说,他在被烧成废墟的院子前枯坐了一宿,一句话都没说,只是望着天上的星子发呆。也有人说,他因此事坠入魔障,行事越发怪异,最近几年更是连皇权都敢藐视,怕不是生了不臣之心。市井传言种类繁多,真真假假,难以辨别。不过无论真假,这一切都与我无关了。洛晚晚已经死在了那夜的大火中,逃出来的,只有一个叫一一的,喜欢畅游山水的女子罢了。拜托点点赞,我会快速更新滴~
同学聚会那天,我孕吐了。我笑着解释:「酒喝多了。」同学们收回目光,问我前夫:「大校草,需要介绍女朋友吗?」前夫盯着我,悠悠开口:「老婆都孕吐了,听到会吃醋的。」1毕业三年,班长组织起了同学聚会,要我们还留在首都的人务必参加。我向来对这种强迫性自愿的团体活动嗤之以鼻。但架不住班长在大学时候照拂我颇多,他亲自出面邀请我,我总不好太不给他面子。没办法,我在闪婚隐婚又离婚之后跟我的前夫被迫重聚了。没错,我前夫是我的大学同班同学,同时也是我们学校迷倒无数女生的大校草——顾翊。我跟顾翊在大学的时候不说毫无交集,但说过的话基本也没超过十句。所以没有任何人能想到,我们在大学毕业各奔东西之后,竟然因为一次意外闪婚了。时至今日,距离我们结婚已经过去了三年。而就在两个月前,我们刚刚领到离婚证,结束了这段像是同班同学一样的婚姻。其实直到我答应班长会来参加同学聚会的那一刻,我都没认为会遇上顾翊。毕竟顾翊在大学的时候就是出了名的高岭之花。他好像永远都游离于人群之外独自前行者,没有人敢随意靠近。不只是我,没有人认为顾翊会出现在同学聚会上。所以当他推开包厢门,笑着跟大家道歉说自己来晚了的时候,整个世界都安静了。我缩在角落里,目光浅浅地落在顾翊从容寒暄的身影上,带着些许的惊疑。他怎么会来参加同学聚会?新的一年他也要开始立新的人设了?跟我一样对于顾翊的到来充满意外的其他人都已经回过了神。他们又惊又喜地围了上去。对于高岭之花的校草踏入人群引发的轰动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热烈。不过刚好,其他人的热情倒是方便了我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毕竟……我还没做好刚离婚就跟前夫见面的准备。顾翊在众人的簇拥下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来。我抱着一杯葡萄汁,小口喝着把自己蜷缩在了阴影里。顾翊来得确实很晚。现在已经快要半夜,而同学聚会实际也进入了尾声。我在心里默默地算着时间,就等着时机一到就随着人群消失,绝不让顾翊发现我的踪迹。然而墨菲定律怎么说的来着?怕什么来什么。我虽然因为顾翊的到来缩到了人群之外,但包厢本身不算大,他们的聊天内容还是清晰地落到了我的耳朵里。我听到有人对着顾翊调侃:「大校草,需要介绍女朋友吗?」2顾翊似乎轻轻笑了下,我不由自主地集中注意力去听他的回答。然而意外来得猝不及防——我这边刚听到顾翊说了一个「我」字,胃里便突然感觉一阵翻江倒海。毫无准备的我猛地站起来,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中捂着嘴飞快地跑进了卫生间。扒着洗手池干呕了半天,我猛然间想起上次来姨妈似乎已经是两个月之前了。我跟顾翊领离婚证的头一天晚上,他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偏执又霸道。但那天我们是做了措施的,所以我也太在意。之后我忙着处理离婚搬家换工作各种事情,一时也没注意自己的身体状况。难不成就那一次……我就中标了?!右手无意识地搭在自己的小腹上,我有些茫然地看着镜中自己的身影。难怪最近我总是没什么食欲还特别嗜睡……如果是真的,这个孩子我该怎么办才好呢……我强压下心里的慌乱,洗了把脸淡定地走出卫生间。包厢里同学的目光全都落到了我的身上。包括顾翊,我这下就算想隐藏自己的存在也隐藏不了了。我接收到大家担忧的眼神,对着他们大方地笑了笑:「酒喝多了有点难受,不用管我,你们继续。」班长又确认了几遍我的身体情况,我再三表示吐完舒服多了,他这才拿走我面前的葡萄汁,转身回到了热闹的聊天里。这下我面前除了白水连果汁都没了。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强迫自己忽略顾翊灼热的目光,抬手给自己倒了杯热水。就这么一会儿工夫,顾翊似乎已经跟他们混熟了。跟他朝夕相处了三年的我比谁都清楚。顾翊的确是高岭之花,但如果他想跟你聊天,他又能比任何人都让你舒服。就像现在,几个男生围着顾翊,正哥俩儿好地拍着他的肩膀。「怎么了大校草,女朋友真不要?你也不能真寡一辈子吧?」顾翊笑了一声,目光依然死死地锁在我的身上。我垂着眸,轻轻吹凉滚烫的茶水。我听到他悠悠道:「不了,我老婆都开始孕吐了,听到这话会吃醋的。」3顾翊说完,现场诡异地寂静了两秒。两秒之后,包厢炸了。我错愕地抬起头,毫无意外地撞进了顾翊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顾翊嘴角还噙着一丝不太明显的笑,淡定地应付着来自周围的各种震惊跟打趣。我瞬间慌了神,拿着杯子的手指一抖,茶水便洒到了我的裙摆上。还略微带着热意的茶水强硬地将我混乱的思绪拉回了现实。我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有些慌乱地去拿纸巾来擦水渍。班长赶紧走到我旁边,有些担心地帮我扶正杯子。「你怎么了?要不要紧?烫到没?」「没……」我轻轻开口,才发现嗓音有些颤抖。我赶紧清了两下嗓子,这才佯作淡定道:「没事,就是今天加班有点累了。」我用纸把身上擦了擦,手指无意识地捏紧纸团,牵起一抹笑,略带歉意地对大家说道:「不好意思,我今天不太舒服就先回去了。你们吃好玩好,下次有机会再聚。」说完,我也顾不得跟每个人再寒暄一轮。随手拿起我今天带来的包,便垂着头匆匆地走了。直到离开了酒店来到街上,微凉的晚风拂过我滚烫的脸颊,我这才感觉稍微冷静了一点。今晚从顾翊突然出现在同学聚会开始事情就向着不对劲的方向发展着。我疑似孕吐、顾翊当众承认已婚,还有他看着我的眼神……我有些茫然地站在路边,下意识地抚上了自己的小腹。我现在还不确定哪里是不是真的有了一个新的生命。但我的内心深处却无可忽视地有一种极为隐秘的期待的感觉。我静静地站在路边,脑子里一时好像想了很多,一时又好像什么都没去想。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平稳的脚步声。我下意识地转头,刚好对上顾翊沉沉的双眼。他今天穿了一身轻便的外套,这会儿看起来倒像是跟我一样提前离了场。我张了张嘴,愣愣地看着他。然而直到他快步走到我的面前,我都没有找出一句能说的话来。顾翊微微垂眸,俊秀的脸上没有了在包厢里的客套的笑,倒是变得更像是我熟悉的那个前夫来。我们两个面对面站在路边,一时间竟然谁都没能开口打破这份沉默。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我感觉再也受不了这种气氛的时候,顾翊终于说话了。他似乎很无奈地轻叹了一口气,随手从口袋里拿出一把车钥匙,表情平静地看着我:「走吧,我送你回家。」4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摇了摇头直接拒绝。「不用了,我打车回去就行。」顾翊往前迈出去的脚步停下了。他似乎有些不适应我的拒绝,闻言略有些诧异地抿住了唇。我伸手抓住了肩上的包带,垂下头不去看他的眼睛。我跟顾翊大学毕业后因为一些事情又有了交集。他在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我的恩人,所以结婚后我大部分时间都是顺着他。顾翊是一名律师,他的工作很忙。我们结婚后相处的时间也并不多,包括后来离婚,他都只是签了一个名字便匆匆走了。这么想来,我越发觉得他今天晚上的行为特别反常。顾翊似乎正在看着我,我没有抬头,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轻轻吸了口气,我强压下复杂的情绪,垂着眸轻声道:「没事的话我先走了,你今天喝了酒别开车了,找个代驾吧。」说完,我也不想去看他,转身就打算去前面打车。然而顾翊突然拉住了我的胳膊,我停下脚步,感觉心跳好像漏了一拍。他低哑的嗓音携着晚风轻轻地传进我的耳朵里。不知道是不是被春日里的温暖所感染,我几乎在他的声音里听出了一丝温柔的味道。「我今天没喝酒,喝的是葡萄汁,跟你那杯一样。」我微微一愣,没想到他竟然连这个都注意到了。顾翊依然拉着我的胳膊没放。我没忍住转头看了看他,没想到却在他的脸上看到了意外纠结神色。他似乎在斟酌着语句,法庭上能言善辩的高级律师也会有犹豫要不要开口的时候。我看着他那张熟悉的面孔,越发觉得今天的他十分反常。就好像隐隐露出了我从未见过的一面真实。如果非要去深究原因……那恐怕跟我肚子里这个脱不开关系。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就想看看我这个前夫不同于往常的另一面。这个想法出现得意外,在我还没彻底厘清思绪之前便拽住了我的脚步。顾翊微微收紧了一点拉着我的力道。他纠结了那么半晌,最后也只是轻声说了一句:「衿衿,让我送你回家吧。」5我微微有些意外地看向他。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似乎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求饶的味道。微微抿了下唇,我犹豫着该如何开口,他又加了一句:「这里从楼上的包厢可以看见,要是我们拉扯太久,他们一定会怀疑的。」顾翊一下子说中了我的顾虑。我轻轻别了一下头发,借着手势的遮掩隐去了眸中的复杂。顾翊果然还是那个永远从容冷静的顾翊。我刚刚竟然会认为他在示弱,真的是很可笑的想法。顾翊依然拉着我的胳膊,眼神静静地看着我。我在他的目光里败下阵来,无奈地轻叹了口气道:「放开我吧,麻烦你送我回家了。」顾翊听到后肌肉明显地松懈了下来。我跟在他的身后去了停车场,很容易便看到了那辆我极为熟悉的 SUV。顾翊帮我打开了副驾驶的门,我轻车熟路地坐上去,惊讶地发现副驾驶上竟然还留着我之前放在这里的东西。有我之前去山上给他求的出入平安的香囊,也有我放着预防万一的各种零碎小件。顾翊已经在驾驶座上启动了车子。我系好了安全带,抿着唇忍耐着不去询问他是什么意思。离婚之后还留着前妻一起生活的痕迹。他这个样子,我都恍惚我家里那本离婚证其实是假的了。顾翊没有问我地址,却很准确地往我家的方向开着。我心里疑惑,但同时又觉得没有必要去过多的询问。总归看他现在的样子,你跟我说离婚只是我的一场梦我都要浅浅地相信一下了。我干脆不去看那些熟悉的东西,托着腮静静地望向窗外。6顾翊刚刚在路边的时候感觉好像有很多话要跟我说。但真的到了车上,他又抿着唇一言不发。眼看着这里距离我家还有一段距离,我开始有些撑不住地昏昏欲睡。就在我的上眼皮跟下眼皮马上就要黏在一起的时候,沉默了一路的顾翊终于说话了。他的嗓子因为干涩显得有些发哑,然而说出来的话却让我整个人猛地惊醒过来。「你……是不是怀孕了?」我愣了一下,接着猛地睁大了眼,瞬间一点睡意都没了。顾翊并没有看我,他的视线还在认真地盯着前方的路况。这句话让车内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我在这份沉默里大脑飞快地转动,仔细思考着该怎么去应对这件事情。顾翊握着方向盘的手显得有些紧绷。过了好半晌,他才硬邦邦地说道:「如果你怀孕了我会负责,你有任何的需求我都可以满足你。」我下意识地把两只手搭在了小腹上,听着顾翊话中的认真,我有些无奈地苦笑一下:「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怀孕了,可能就是肠胃有些不舒服吧。」我顿了一下,接着故作轻松道:「咱俩已经离婚了,就算真有了孩子你也不用这么紧张。抚养费你想给就意思意思给点,不想给的话我也不会去起诉你的。」我故意说得自然又淡定,然而顾翊却没有说话。他突然猛地打了一下方向盘,车子被稳稳地停在路边。我听到他加重的呼吸声,有些心虚地看了看他起伏的胸口。我看得出来他生气了,但我又确实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生气。是因为我说让他出抚养费?还是他其实不想要这个孩子?顾翊从旁边的车载冰箱里拿出了瓶水,他连看都没看,直接拧开瓶盖一口气喝完。这瓶冰水似乎让他稍微冷静了一下。等一瓶水见了底,顾翊的神态也恢复了平静。他一言不发地重新启动车子,平稳地行驶在了公路上。我在旁边悄悄观察着他的样子,确定他现在好像平静了,这才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个,你要是实在不想要这个孩子我也可以打了,咱们……好商量?」我刚说完,就听到了顾翊的拳头被握出了一声巨响。他这次倒是没有停下车子,但我明显能感觉到他比刚刚更生气了。我识趣地闭了嘴,决定不再继续挑战触碰顾翊的雷区。他这个人向来就是这样。我看不透,也摸不懂。结婚三年,我也并没有觉得对他的了解比大学的时候多出多少。哪怕到了现在,我依然不知道他到底在为什么生气。顾翊气的呼吸都粗重了一些。然而他的车依然开得很稳,丝毫没有让我感觉到任何的不适。他很长时间没有说话,我也没敢再去刺激他。我们就这么一路安静地到了我家楼下。我解开安全带,乖巧地跟他道了声谢,然后便准备下车。就在我迈下车即将关死车门的那一刻,顾翊突然开口,声音里还带着几分压抑的咬牙切齿。他说:「明天早上我来接你去医院,有什么事先确定是不是怀孕了再说。」我愣了一下,等反应过来想要拒绝,他已经把身子探过副驾驶,重重地关死了车门。接着,我看到顾翊的车子在夜色里毫不留情地扬长而去,只留下张着嘴没说完话的我,目瞪口呆地站在了那里。7直到漆黑的夜里再也听不到汽车引擎的声响,我这才慢慢收敛了脸上所有的神色。大脑一片混乱。我神情有些恍惚地上楼回了家。机械地脱衣服洗漱,直到我麻木地整理好自己准备上床休息,视线无意识地扫过床头,哪里摆着一张星空璀璨的照片。我突然就停下了沉重的脚步,有些愣愣地看着那张照片。那是我跟顾翊刚刚婚后的第二年,他带我去旅游的时候拍的。这么想来的话,我跟顾翊在大学时几次短暂的接触,好像也都跟摄影有关。……我跟顾翊是大学时候的同班同学,相应地,我读的也是法律专业。只是跟顾翊这个全国最年轻的高级律师比起来,我学法律纯属是因为我爸妈的意思。我爸本身就是一名律师,他跟我妈从小就给我框定了未来的道路——老师、医生、律师。而在这三个我都没有什么兴趣的专业里,我很自然地选择了跟我爸一样的法律专业。就这样,我一路不急不躁,稳扎稳打地考上了首都的政法大学。我在大学之前都没有对什么东西产生过特别兴趣。在我设想里,大学的我应该也是每日沉浸在上课、考试、考证的日子里。所有人都说律师的失业率是 99%,其中 90%在你选择读这个专业的那一刻就已经定了。好在我本身并没有什么主持人间正义的理想。到那个时候为止,我对律师这个职业的态度都是能做就做,不能做就算了。然而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在大学的社团里接触到了摄影。我开始不受控制地疯狂迷恋上了这项活动。我喜欢看着那些美景被完整记录在我的手下,更喜欢看着那些不算完美的东西被我发现它闪闪发光的价值。就好像我一直希望有人可以来解救我一样。从我不喜欢的职业、到我不喜欢的人生。然而没有人会出现,我比任何都了解自己性格里的懦弱,也比任何人都清楚我并不敢反抗。就这样,我把越来越多的精力投入到了社团的活动里、投入到了摄影里。而跟顾翊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对话,也是他不知为何答应来做模特的那次。8当时我们摄影社要去参加一个国际性的摄影比赛。而原本作为模特的学弟突然得了急性肠胃炎,万般无奈之下,我们社长只能四处求爷爷告奶奶,企图再坑一个纯良的好人过来。然而谁都没想到,最后来救场的人竟然是顾翊。我到现在都记得他推开社团活动室的大门,冷冷淡淡地说自己就是救场的模特时大家震惊的反应。社长手里的相机差点拿不稳掉到地上。其他人或喜或惊,一时都掩盖不住自己脸上的不可思议。我看着一脸不敢置信的部长好笑地拍了拍他。这位已经大三的学长总算是回过了神,赶忙接待着顾翊进来。没有人知道高岭之花的顾翊为什么会想来当这个模特。但他外形条件突出、身高腿长气质矜贵,却是对于我们而言再好不过的模特。就这样,顾翊在社长生怕他反悔的雷厉风行中飞快地换好了衣服化好了妆。而我作为那次拍摄的主摄影师,只简单地跟他说了一下我们需要的感觉,便认真投入了工作。让我们都没想到的是,顾翊平时看起来冷冷淡淡,面对镜头却十分有灵气。那天的拍摄顺利得出乎预料,我头一次遇见表现力这么好的模特,兴奋的同时竟然没顾得上跟他多说几句话。等到一切拍摄结束,顾翊去换衣服卸妆。而我迫不及待地把相机的储存卡插到电脑上,开始筛选起今天的照片来。其他人大多都在忙着善后。我一个人看得入神,连什么时候身后多了个人都没发现。本来应该离开的顾翊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我的身后,他一直安静地没出声,只在我快把照片浏览完后才突然说了一句:「你很喜欢摄影吗?」我当时根本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个人,着实被他吓了一跳。有些错愕地转头,我就看到顾翊明亮的黑眸带着一丝沉静的温和,正静静地看着我。我头一次跟顾翊距离这么近说话。不管是他作为学校风云人物的名气,还是单看他那张帅气的脸,都让我控制不住有些害羞的发热。我微微低下头,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用我自己都觉得很轻的声音小声说着:「是啊,我很喜欢。」我甚至都不知道顾翊有没有听清楚我这句回答。他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礼貌又客气地感谢了我今天的拍摄,然后便赶时间一样匆匆离开。那是我在大学里为数不多跟顾翊有过的学业之外的联系。那个时候的我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未来有一天我竟然会跟他成为最亲密的关系。9胃里突如其来的翻涌打断了我的回忆。我几乎是本能地捂住嘴,脚步飞快地冲进了卫生间里。我这次切切实实地抱着马桶吐了个昏天黑地。直到吐到嘴里开始发苦,我这才感觉反胃的感觉渐渐退去。我无力地坐在地上重重地喘着气。一只手轻轻搭在小腹上,我心里的猜测越发被肯定了。托这反胃的福,我是再没有多余的力气去追忆从前。潦草地拿漱口水漱了下口,我果断地躺到床上,不知不觉便沉沉地睡了过去。等我从沉沉的梦魇里挣扎着睁开眼,太阳已经高高地悬挂在了碧蓝的太空之上。迷迷糊糊地摸过手机,上面一排的未接来电直接把我的瞌睡驱了个干干净净。我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我不知道。结果解锁之后一看才发现那些电话都来自于同一个人——顾翊。我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接着慢慢回想起了昨天分别时他跟我说的话。「明天早上我来接你去医院,有什么事先确定是不是怀孕了再说。」我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下意识地便把号码给他拨了回去。然而电话打出去之后我才突然反应过来。我现在跟顾翊已经离婚了!我根本没有必要去在意他的话!然而顾翊却是铁了心要跟我作对。我手指还没来得及去按那个红色的挂断,他已经把电话飞快地接起。顾翊独有的嗓音透过话筒传来,清清明明,一看就是醒了很久了。我有些心虚地「喂」了一声,接着就听到那边重重地松了一口气。「你是刚醒吗?」顾翊低低的声音传来,却并没有我想象中的生气。我还不甚清醒的大脑有点发蒙,下意识地「啊」了一声。顾翊那边很安静,我好像听到了类似开车门的声音,接着很快便替换成了他的声音。他说:「你收拾好之后直接下来就行,我给你带了早饭,现在应该还是热的。」听着顾翊理所当然的语气,我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样子现在再说拒绝的话也不太合适了。仔细想来,我跟顾翊的婚姻没有出轨、没有背叛,离婚也属于好聚好散。这个孩子的到来虽然意外,但作为孩子的父亲,顾翊的确有权利跟我一起确定他的存在。想到这儿,我也不打算再跟顾翊纠结。痛快地答应之后我挂了电话,然后用了上班踩点的速度飞快地收拾好了自己。等我装好身份证下来,一眼就看到了靠在车上安静等待的顾翊。阳光为他的身影镀上了一层金色的轮廓,从我的角度远远望去,就像是他自己在发着光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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