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僵尸攻国外丧尸存在吗受,攻是派去杀丧尸存在吗的,结果爱上了,还动不动就啪

消灭丧尸并不困难,不被丧尸咬也不困难,但是关键在于:生存。如果丧尸被消灭了,你也被消灭了,那就没什么意义了。农村比较好解决,先说城市。中国的城市基本上都是小区形式,有大门,每栋楼下面还有门禁,隔绝丧尸并不困难,甚至可以说只要保证每栋楼里面没有丧尸,只要把门禁位置堵死即可。另外还需要生存资源,水和食物。另外,政府和军队绝对不会放弃,因此想办法与外界取得联系。要守好门禁,不要让丧尸进入到楼房里面去,这一点至关重要。把整栋楼的人都组织起来,选出一个首领,首领应有较为丰富的社会经验,体格强壮,心地善良。首领应当做以下工作:组织人防御门禁位置,最好完全堵死,防止丧尸进入。积极取得和外界联系。分配食物和水,药品。楼顶是非常重要的位置,这也是为什么一定要守门禁,而不是让你回家躲着的原因。因为政府和军队绝对不会放弃城市,必然反攻夺回城市,而楼顶便于直升机输送补给,运出病患,同时记得给信号表明自己是人类,防止军队误伤。
镜子里的男人头发稀疏,眼球布满血丝,两条干柴似的双手用力撑在台面上,浑身上下唯一还算饱满的脸颊随牙齿的开合鼓起又落下,嘴里散发出阵阵恶臭。“啪。”我盯着手背上那团烂肉,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还挺软。再抬眼看去,镜子里的男人左脸蓦然缺了一大块,白森森的颧骨上勉强粘连着一条黢黑的血肉,口腔里布满烟渍的臼齿依稀可见,碰撞磨合发出刺耳的“咯咯”声。门外传来苏一急切的催促,我连忙把肉黏回脸颊,调整好位置后握起空气清新剂朝嘴里大喷特喷,转身离开了浴室。我从未想过能有和苏一同居的那一天。她是住我对门的姑娘,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爱穿一条大红色的连衣裙,走路老是摇头晃脑,大概是那副巨大的D.Va式头戴耳机里的歌太过劲爆吧。除开周末,她总是早上八点左右出门,时常顶着乱糟糟的头发,手忙脚乱地往小挎包里塞烤焦的面包和皮卡丘型苹果充电器,用左脚还未蹬牢的小皮鞋带上防盗门,偶尔用力过猛碰出能惊动整栋楼的巨响,这时她会双手合十小声念叨几句对不起,缩起脖子一溜烟跑下楼。苏一通常会在晚上七点左右到家,这时候往往没了早上的风风火火,连开门都有气无力。十点左右会隐约传来哗啦啦的洗澡声,一个多小时才平息。周六时她偶尔会半夜四五点才回来,浑身酒气,哼着歌儿,精神抖擞。她行事有些邋里邋遢,干垃圾和湿垃圾老混在一起丢在门口,因此被垃圾站的阿姨骂过无数次,但还是我行我素。我兴起时会帮她做垃圾分类,瓜果蔬皮丢进湿垃圾袋,带血的姨妈巾和卫生纸丢进干垃圾袋,断了半截的YSL圆管涂上我的嘴,看着像吴奇隆的黑山老妖。完好无损但模样有些老气的高跟鞋我穿着太过紧绷,只好收在鞋柜底。吃剩的零食里最多的是乐事的黄瓜味薯片,我曾捡起来尝过一些碎渣,不合我的口味,还是烧烤味更香。透过猫眼看着她时而朝气蓬勃,时而颓废丧气的模样,我那早已呈胶状的血液似乎又充满了活力,它们冲击着阻塞的青黑色血管,干涸的心脏微微震颤。这是我变成丧尸的第三十七天。头发脱落似乎是最初的症状。那时候我几乎每天都深夜到家,躺几小时后又返回工厂,在流水线上站一整天。需要装配的各式各样的奇怪玩具里,我最喜欢那种会发出尖叫的小鸭子,虽然我的任务是给它们安上嘴,但还是可以偷摸捏一下听听嘎嘎乱叫,工头没法管。小学课本上说有宇航员从外太空朝地球看,肉眼可见的只有荷兰的围海大坝和中国的万里长城。我想他应该晚生几年,这样能看到的东西大概会多一条——那是我和紧挨的工友们连成的浩瀚长龙。对了,应该还能看到那条长长的红色横幅:“没有被干死,就往死里干。”第一把头发掉落时,我正给手里的巴斯光年戴上氧气罩。乌黑的头发像雨点一样钻进流水线的缝隙,朝下一位工友游去。一愣神的功夫,十几只玩具已经挤满了我的工作台。匆匆赶到的工头狠狠给了我一巴掌,命令人赶紧把流水线上的脏东西捡起来。还没戴好氧气罩的巴斯光年摔向水泥地,双手双脚前后摆动“嚓嚓”直响,肚子里红光闪烁:“飞向宇宙,浩瀚无垠!”“飞向宇宙,浩瀚无垠!”……我已经没有闲心思考丢了氧气罩的巴斯光年会不会缺氧而死了,也没空回味厂长那句“滚!”到底是什么意思。镜子里的我露出大片大片乌黑色的头皮,盥洗台上叠着一层厚厚的头发,发丝间肉眼可见一条条白色的,蠕动的小虫子。我递了辞呈,不再上班,不接电话,也不出门,网购了一大批胶水,妄图把头发黏回脑袋,可头发还没接上,胳膊上的肉又掉了下来。嗅到腐烂气息的苍蝇争先恐后涌入屋子,它们停留在我躺过的沙发上,贪婪地吮吸滴溅在地板上的汁液,狂舞在恶臭满满的空气里。买来大罐大罐的杀虫剂杀死了室内的畜生,又拖出宛若棉被的窗帘,隔断了外界的视线,阻挡了苍蝇,也隔断了阳光。我的家陷入一片黑暗。唯一的光点是大门上的猫眼。这时候我才发现,原来对门一直住着一个可爱的姑娘。我发狂一般整日整日蹲在门口,一有动静就通过猫眼窥探,想从她身上汲取那充满活力的,青春的,只属于生命的气息。苏一跟我同居了。她突兀地敲开门,手里捧着一盒慕斯蛋糕,两只眼睛弯成了月牙:“好邻居先生,感谢您的垃圾分类。”我紧紧抓住包裹在身上的两床黑色被单,小心翼翼地回应,生怕嘴里的臭气透出口罩,熏走这个星星般的姑娘。没过多久,她忽然向我表白,我鬼使神差地答应,趁她回屋整理日常用品时,我一遍又一遍清洗已溃烂不堪的身体,把脱落的腐肉死死粘在身上,狠狠喷洒空气清新剂,把所有的,曾沾上我体液的东西全都扔了出去——幸好我的血液如今已近乎干涸,没有什么能流下来了。看着枕在胳膊上那张熟睡的脸,抚摸着那生机勃勃的长发,我不由地想,如果这样的人生是神的玩笑,那苏一呢,神对我的怜悯吗?……“请不要在我的墓前哭泣,我不在那里,我从未长眠……”苏一从浴室走出来,嘴里哼着秋川雅史的《化为千风》,随手抓起椅背上的浴巾用力掸着湿漉漉的头发,抬眼冲我笑了笑。“啪。”什么东西掉在地上。它骨碌碌向前滚了滚,跳上我裸露的大脚趾又弹到桌脚,原地颤了颤,停下不动了。黏黏滑滑,湿湿热热,有点软。是苏一的左眼球。我忐忑不安地想要解释,告诉她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你不要害怕,快点离开或许还能痊愈。可她竟把眼球捡起塞了回去,若无其事地拿了包黄瓜味薯片,倒在沙发上,随手打开电视。一头满嘴血肉的丧尸猛然撞进荧幕——是扎克·施耐德的《活死人黎明》。自苏一初次发病已过去很多天。我搂着她,在黑暗笼罩的卧室里跳着探戈。她抬起头贪婪地吮吸我的嘴唇,空洞的眼眶里只剩两只萎缩的眼球。我俩的肋骨在胸腔里相互交错,双手自对方的脊柱绕过钻进腹腔,所剩无几的烂肉碰撞出怪异的声响。那人说,这是我骨中的骨,肉中的肉。舞蹈愈发激烈,我的视线猛然翻腾,天旋地转后我看到一张堆满尸斑,丑陋无比的脸。我自己。苏一眼眶里绽放的几芽参差肉茬紧紧裹住我俩的眼球。随着身体的旋转,挤压至模糊的视野里,偶尔是我自己的脸,偶尔是一片白,更多时候是闭上眼皮时常常看到的暗沉的黑红。有人说如果你和另一个人能四目相对超过五分钟,那Ta一定喜欢你。我想,苏一是喜欢我的。但那朝气蓬勃的花儿就要枯萎了。那洋溢着青春气息的阳光就要枯萎了。那充满生命味道的鸟儿就要枯萎了。胃里竟传来久违的翻江倒海,我抠出眼球塞回眼眶,不由自主地用力推开她,肋骨互勾发出刺耳的断裂声。我冲进卫生间,趴在马桶上干呕,吐出几坨黑黢黢的胶状物。是未能消化,已腐烂的慕斯蛋糕。苏一怔怔地盯着我,头顶最后一缕火红长发悄然落地。我绕过她,打开大门冲下楼,从偌大的阴影里扑入久违的阳光。那里有阳光,有雨露,有跟我一样的,活生生的人。我闭上眼,用早已干涸的鼻腺用力吸气,想象空气中的千缕清风将带来春天的气息,温润的细雨将使稻谷冲破谷壳。“啪。”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上来,我身不由己地飞到空中,天旋地转后摔回大地。模糊的视线里隐约看到一辆冒着青烟的汽车上扎满了骨刺,一具只穿短裤的骷髅匆匆下车,拔腿就跑。头戴警帽,半边身体已溃烂不堪的丧尸持着警棍追了上去。一具鸟儿的骨架划过蓝天,没有血肉填充的翅膀竟带起了一阵风,两瓣V字型的喙开开合合,发出婉转的啼鸣。耳边忽然传来冷冰冰,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第一千三百二十七例活人妄想症患者心理干预治疗宣告失败,今后将不再对此类患者进行任何治疗,赐予他们长眠。”是苏一。她穿着大红连衣裙,罩了件近乎透明的白大褂,阳光镀在身上,空洞的眼眶里一轮金色的太阳正冉冉升起。她俯身冲我伸出手,金边骨架披着万里晴空,让人不禁想起达芬奇的《圣母子与施洗者圣约翰》。请不要在我的墓前哭泣,我不在那儿,我从未长眠。
如果你将提前五分钟知道地铁里坐你旁边的那个人会变成丧尸,你会怎么样?我决定摆好姿势等死。因为我已经尝试了逃生五十八次,但没一次能成功活着逃出去。五分钟之后,身边的这些人会像吃手撕鸡一样。直接将我掐头去尾,开膛破肚,大快朵颐。我曾经引以为傲帅气的脸庞,会变成了一群丧尸的狂欢。1首先,是我身边的黑丝大长腿,她是第一个被咬的。上车前,一个哭闹的熊孩子咬到了她的小腿,丝袜都被生生扯破。谁也没有意识到,一个小孩儿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五分钟之后,被咬的『丝姐』胸口剧烈起伏,面色潮红,体温肉眼可见地在升高。接下来是全身剧烈抽搐,脑袋一歪,在众目睽睽之下断了气。丝姐身旁的地中海发型男友见状,神情惶恐,发出了关切的呼喊声。在他俯身想要检查大长腿的心跳时。尸体突然睁开了眼。那是一双根本不属于人类的双眼。眼白混浊,里面满布黑纹,像长了很多蛆。让人没想到的是,人类的牙齿,竟能如此轻易地撕开另一个人的喉咙。就这样,『海哥』不幸成了第二名感染者。喷溅的腥臭血雾下,其他人全都瞠目结舌,显然是没反应过来。有不明状况的好心人想上前帮忙,去拉开那个死而复生的丝姐。对,这个好心的傻逼就是我。那是我的第一次死亡。2第二次,我学聪明了。选择了——逃跑!到站就下车,耶稣也留不住我。只是我忘了,过江底隧道需要六分四十五秒。也就说,在尸变之前,我还是没有办法走出这个车厢。别看丝姐体形纤瘦,牙口着实也不错。一分钟的时间就能咬伤六个人。又很不凑巧,我是那倒霉的第六个。我想丝姐读书的时候,铁定是练跨栏的。否则她怎么能连续跨过两个人,正好一口咬在我的脚后跟上。他妈的,我宁愿她咬我屁股。这个我比较有经验。小时候去果园偷桃子,又不是没被狗撵过。说实话,咬屁股没那么疼,我能忍。可脚筋被活生生扯出来时,我问候了对方的母亲。所以第三次时,我又换了策略。3先下手为强!我想,得等丝姐还没断气前就动手。防患于未然,将一切的罪恶扼杀在萌芽阶段。可惜我这个天才想法才刚萌芽,就被其他的热心群众给当场扼杀掉了。长相斯文的四眼仔第一个站了出来,大声呵斥:「干嘛呢?」卷发阿姨毫无畏惧的地指着我:「小伙子年纪轻轻学什么不好?众目睽睽之下干这种事儿!」气质柔弱的学生妹一脸嫌弃,退后一步:「人家爸爸还在旁边呢!你恶不恶心啊?」不等我开口解释,一旁假寐的光头老大爷发了话。「大家一起,抓住这个死变态!扭送派出所!」……海哥再次上前检查,就像第一次时重复的那样。他贴着丝姐的胸口,神情惶恐。被众人压在地上无法动弹的我,看到这绝望的一幕,忍不住笑出了声。只是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那个长相斯文的四眼竟是个大肌霸!他怒吼一声,徒手撕掉外套编成简易绳索,竟要将我捆绑。见我在笑,四眼肌霸怒不可遏,正义凛然地大声骂道:「人都被你吓晕了,还笑得出来?」「赶紧给人道歉!」卷发阿姨尖厉的嗓音似乎能将人的耳膜撕破。「我道歉个 der 啊……」我想大喊,那个女的马上就要变成丧尸啦。只是话还没说出口,学生妹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背包里掏出一根防身的电击棒。滋滋声中,强烈的电流传遍全身。在我的示范和带领下,车厢里开始响起此起彼伏的痛呼声。又一次的血肉飞溅。这——是我的第三次死亡。4在尝试了二十八次,体验了各种不同的花式死法后。我意识到自己根本就没有办法逃出这个——该死的循环。于是,我放弃了。我开始充分利用每一次的倒计时五分钟,和车厢里的几人快速熟络起来。比如四眼仔,他其实是个 996 的程序员,在被女朋友绿了之后,怒而走上了肌霸之路。学生妹之所以会随身携带电击枪,是因为她在学校老被人霸凌,一直很没安全感。卷发阿姨,她大学刚毕业的儿子上个星期意外去世。她准备遵从儿子的遗愿,带着一小捧骨灰去看海边的日落。我还误会了海哥,他压根就不是什么包养小三的土豪大款。人家和丝姐高中时期就是同班同学了,算得上青梅竹马。只是因为毕业后加班太多,「秃」得很突然。两人结婚八年,刚攒钱凑了一套小两房的首付。今天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他老婆还给了他一个意外惊喜——终于怀上了。……每次循环开始后,再次看到他们,我感觉像是见到了死去多年的老友。只可惜我对他们无比熟知,他们每一次却都是从零开始。这种错位的新鲜感,让我在每一次死亡前都能找到不同的乐趣。第五十八次死亡之后,再次眼睁睁地看着车厢门关上,地铁开始启动。我开始熟练地跟每位新的『老朋友』们打招呼闲聊。我很清楚,五分钟之后。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会死。5「哥们,练得不错啊!」将自己包裹严实的四眼小哥盯着我,眼中透着惊讶,惊讶中透着窃喜。「阿姨,咱们一起乐观面对……这只有五分钟的未来。」卷发阿姨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我。「妹妹,下次电击棒不要开那么高的功率,很痛的。」学生妹退后几步,一脸的警惕。然后我很坦然地坐在海哥和丝姐的身旁,准备静静等待死亡的到来。对了,还有对面那个一直在假寐的老头儿。「老子忍你很久了!」这一次,我一个箭步上前,揪起老头的衣领,上前就是一个大耳刮子。老头瞬间懵逼,眼神中透着茫然和无辜。6之前有十一次,都是这老头儿用假牙把我咬死的。「你他喵的都偷看人家的黑丝俩钟头了,还看?!」老头疑惑不解,继而反应过来,出离地愤怒。「小伙子,不要血口喷人,我才刚上车!」「不辨是非,随口辱人清白!老头我坐车几十年,从来是规规矩矩的……」正义的四眼又一次第一个站了出来,将我一把拉开。「这位哥们儿,有话好好说,别冲动。」卷发阿姨白了我一眼,骂道:「现在的年轻人真没教养,不会尊老爱幼,还对老人动手动脚。」被两位这么一通教训,我顿时火气也上来了。熟归熟,逼急了老实人,我一样是会咬人的。反正几分钟之后,我也会被他们咬死。结局早已注定,这应该算不上挟私报复吧。老头儿这时说话了,他指着丝姐的小腿,解释道:「我是看这位姑娘的小腿被咬伤了。「正流着血呢,而且看她的样子,好像不是很舒服。」学生妹这是怯生生地开了口:「身体乏力、发热、倦怠、恐惧不安……」「我在书上看过……这好像是狂犬病发病前的症状吧?」卷发阿姨闻言,声音顿时尖厉的刺耳:「那她会不会……咬人?」我心中暗想,这不必须的嘛!海哥连连解释,说他老婆刚才是被一个小孩儿不小心咬的,绝不会是什么狂犬病。我愣了下,这一次的剧情到了这里,跟前五十八次好像……有点不一样了。7我开始有些期待起来,拱火道:「万一呢……」众人闻言,面面相觑。这时的丝姐已经浑身开始抽搐起来,狂翻白眼,嘴角还溢出了白沫。这可把其他人给吓坏了。卷发阿姨连声附和:「小伙子说得对,万一是呢,这一车人的性命可不是开玩笑的。」学生妹又说道:「为安全起见,免得伤人,要不暂时先……绑起来?」这个提议瞬间让我眼前一亮!海哥自然是一百个不愿意,毕竟今天是他和丝姐的结婚纪念日。而且他不久前才知道,自己的老婆终于怀上了。这个时候要去捆绑人家老婆,未免有些不近人情。见海哥摆出一副要拼命的姿态,我看了眼手表。要来不及了。于是赶紧出声说道:「就怕她突然发起病来,咬伤了自己的舌头。」卷发阿姨也跟着帮腔:「只是绑起来,又不会真的伤害她。等到了医院就能没事,放心吧。」「这是对你老婆的生命安全负责,也是对我们这里的所有人负责。」我补充了一句。见海哥的态度似乎有所松动,学生妹皱眉环顾四周,问道:「可……这上哪儿去弄绳子啊?」这个我可太有经验了。在我将目光投向了四眼后,四眼果然不负期待,怒吼一声,再一次表演了手撕外套。看着海哥的老婆终于被绑了起来,我几乎兴奋得要大声叫出来。死了整整五十八次,我好像终于看到了……活过五分钟的曙光。也就是说,到了下一站,我就能顺利看到每晚准时坐上末班地铁的她?8知道自己能活下来的刹那间,我的脑海中浮现一道熟悉的身影。那是一个失去了左腿的年轻女孩儿。她很乐观,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会变成两道好看的月牙儿。第一次和她在地铁相遇时,我不小心踩到了她的左脚。「对不起对不起。」我俩异口同声地说着抱歉。我低头一看,踩中的居然是一个假肢。「啊,没事没事。」下一秒,两人又说了同样的话。接下来是很有默契的相视一笑。但很可惜,相视一笑后并未有什么后续。我俩很有礼貌地坐在了各自喜欢待的位置上。我和往常一样,在车厢偏僻角落里,默默戴上了耳机。不同的是,从那天起我开始变的期待。期待每晚和她在下一站的……准时相遇。那乐观女孩儿的治愈笑容,似乎变成了我每天下班后的心理慰藉。……五分钟之后,车厢里的每个人都惊恐万分。都不用我解释太多,他们瞬间便接受了丝姐变成丧尸的事实。尸体竟死而复生。而且丝姐那非人一般的可怕嗜血模样,就清清楚楚地摆在大家眼前。除了海哥。他坚定地认为,自己的老婆只是生病了。一个大老爷们就这么跪倒在地,眼泪汪汪地恳求我们不要伤害他老婆。以及他老婆肚子里的孩子。学生妹放下手中的电击棒,声音都变得颤抖起来。「地铁里出现了感染者……那外面岂不是……」卷发阿姨惊叫一声,也醒悟过来:「那下一站开门的时候,会不会出现很多丧尸?」听到这句话,我心里蓦然一紧。9「我去提醒司机,让他不要停车,不要开门!」四眼第一个反应过来,怒吼一声,朝着车头驾驶室的方向跑去。此时地铁已经穿过幽暗的江底隧道,正在缓慢减速。车窗外不断闪过的广告牌,预示着下一站……近在眼前。车厢里顿时慌作一团,每个人都陷入了焦躁和惶恐之中。我能理解这种对未知恐惧不断逼近的绝望。就凭我们这几个人,是没有办法挡住每一道车门的。谁又知道,哪一道门后会出现无数张着血盆大口的可怕丧尸?在哭泣和咒骂声中,我将脸贴到车门玻璃前,期待能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站台开始出现。虽是末班地铁,但这个站点上车的乘客其实并不少。可我透过车窗望去,除了不断诡异闪烁的灯光。偌大的地铁站台,竟如同鬼域一般。静谧无声,让人感到窒息。「那……那是什么?」光头大爷吓得说话都有些漏风,指着车窗外。在看清那道孤独的身影时,我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碎了。熟悉的白色裙子上,猩红点点。本来秀丽的长发,也满是血污。她的脑袋低垂,看不清脸庞。不知道那双明亮的双眼中,是不是已经满布恐怖黑纹。我抢过光头大爷手中的拐杖,直奔一道车门前。学生妹见状退后几步,急声问道:「你干什么去?」我冲她笑了笑,说:「她每次……都会从这道门上车。」车辆停稳,她就这么站在了我的面前。中间只隔着一道门。「不要开门!」「不要开门!」「不要开门啊!」在四眼绝望的吼叫声中,车门缓缓打开。我刚挥动拐杖,她却先我一步,猛然将我扑倒在地。一个稍显秀气的拳头重重砸在我的胸口上。她那带着哭腔,满是委屈的声音在我耳边轻轻响起:「你怎么……现在才来?!」「你知不知道……我等你等了很久……很久……」10我俩就这么抱在了一起。这应该是我们的第一个……拥抱吧?距离之近,我甚至能感觉到她的心跳,以及那温热的气息。「傻愣着干啥?赶紧救人啊!」卷发阿姨突然尽显霸王之气,一马当先地就要冲过来帮忙。之前一直很怯懦的学生妹,这次竟也紧随其后,手中的电击棒滋滋作响。「她还是人……」有些感动的我刚要开口,学生妹居然紧张得把自己给绊倒了。我只来得及把怀里的她给用力推开。然后再一次亲身体会了强烈电流穿过身体的感觉。之前不是让她把功率调小点了吗?妈的,真是不听劝啊。「对……对不起!」学生妹一脸的歉意。我连忙起身,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她摇了摇头,十分感动的样子。然后反手给了我一记大耳刮子:「下次你再抛下我,就换我……咬死你!」她就这么看着我,眼中有泪花在闪动,似乎还在啜泣……经检查,她的身上并没有被咬伤的痕迹。这让车厢里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只是连我都很难想象,以她的体格,究竟是怎么从丧尸围攻中孤身杀出来的?「关门!赶紧关门!」片刻前还在喊着不要开门的四眼,突然冲出了车厢外。每次到站都要下车检查的地铁司机闻声满脸疑惑地看向四眼。紧接着,车厢里的学生妹和卷发阿姨也跟着大叫起来:「关门!赶紧关门!」在不远处的自动扶梯那里,一群丧尸正如同潮水一般涌来。11地铁司机显然是被这阵仗给吓到了,但他很快反应过来,转身跑向驾驶室。然而,一只躲在暗处的清洁工丧尸飞扑而起,将他撞倒在地。我正要上前帮忙,地铁司机极力挣脱重新爬起,惊险地跑回驾驶室。在尸潮即将涌入车厢内的最后一刻,他及时关上了车门。我们所有人都愣愣地看着一窗之隔的车厢外。丧尸越聚越多。曾经洁净明亮的车窗玻璃上,满是密集的血手印。无数丧尸的血腥脸庞就在眼前,四周全是恐怖的嘶吼声。车厢开始剧烈晃动,玻璃上出现细小裂纹。我立马提醒四眼:「赶紧让司机开车啊!」四眼崩溃的瘫软在地,哭声道:「他……他被咬啦。」「你们……谁……谁会开地铁?」这一刻,所有人都陷入了崩溃中。如今的我们,就像是被困在透明棺材里的美味活食。随时都有可能被冲进来的群尸生撕活吞。但自始至终,我身旁的她最为镇定,好像对这一切都习以为常。联想到她刚才突如其来的熊抱,以及后面一连串奇怪的话。我突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我看着她,问道:「你是不是知道……怎么逃出去?」话一出口,所有人就将希冀的目光投向了她。她点了点头,却选择了坐下。接着她抬眼冲我微微一笑,语气不容置疑地说道:「先跟我道歉,说三声『对不起』。」「然后说一句——『我爱你』。」不只是我,估计在场的所有人满脑都是大大的问号。有那么一瞬间,我们好像都忘了此刻正被尸潮围攻。12我承认,我是偷偷暗恋了她很久。但表白前……不得先培养培养感情?之前我和她的交流,拢共就两句话,十个字。卷发阿姨这时发话了,催促道:「都这时候了,你们小两口还闹啥矛盾?」四眼冲了过来,比我还着急,肱二头肌上青筋凸起:「大丈夫能屈能伸,当众给女孩儿道歉怎么啦?」「为了活命,就是当众磕一个也行啊!」学生妹一个手滑,手中的电击棒又响起了电流声。在尸潮围攻之时,我真诚地道了歉。在众望所归之下,我羞耻地表了白。「我……爱你。」她吸了一下鼻子,似乎是不耐烦地提醒:「我叫米小七,这次能记得久一点吗?」我连连点头。一旁的光头大爷老泪纵横,颇有泣不成声的感觉。阿姨纳闷了,好奇道:「不是,人这情话是对小姑娘说的,老头你瞎感动什么?」光头大爷擦了擦眼角,说道:「没事……我就是触景生情。」车厢的晃动愈加强烈,车窗玻璃上的裂纹肉眼可见地在扩大。外面的丧尸似乎变多了。老头突然没头没脑地问四眼:「小伙子,你刚才说了啥?」四眼茫然地看了眼我们,试探性应道:「大丈夫能屈能伸……要不……磕一个?」「不是,上一句。」「谁会……开地铁?」老头嘬了个牙花,似乎是在回忆。在场的大家似乎都有些反应了过来,惊喜莫名,全都凝神屏气,不敢出声。除了车厢外那些饥肠辘辘,不断嘶吼的丧尸。13我震惊无比地转头看向一旁的小七。米小七俏皮地朝我眨了下右眼,嘴角露出一抹奸计得逞的坏笑。她主动靠在我的耳边,那是只有特别亲密的人才会有的距离。小七小声说:「刘大爷年轻的时候是地铁设计师。「他老伴还是当年国内第一批女地铁司机呢。「不过刘大爷自他老伴走了之后,就患上了老年痴呆。「这几年,他每晚还是会坐这趟末班地铁,雷打不动就为等老伴下班。」我立马反应了过来,问道:「那刚才……」「刘大爷是在地铁上当众求婚的……」小七点了点头。怪不得她刚才这么淡定。原来如此。一切都是在演戏,只为大爷青春梦回。可我怎么觉得有点小失落。随着一道玻璃碎裂的声音响起,车门上的一块玻璃被挤破。几只丧尸正拼命地想要挤进来。众人见状,顿时一阵慌乱。好在车门的玻璃窗较窄,丧尸们争先恐后,竟卡在了一起。「帮忙!」我夺过卷发阿姨的行李箱,就要冲过去。米小七挡在我的身前:「你去帮刘大爷开动地铁。」在生死危机面前,我们几人分工明确。米小七带着四眼用行李箱奋力堵住缺口,阻止丧尸进入车厢。我和卷发阿姨以及学生妹架着大爷,恨不得带着他老人家离地飞奔。一切都在争分夺秒!透过玻璃窗望去,驾驶室里的司机已经在浑身抽搐。尸变只在瞬息之间。「玻璃这么厚,没工具怎么打开?」卷发阿姨脸色惨白。我回头看了眼车厢,海哥距离掉落的那根拐杖最近。可是他还沉浸在痛失妻儿的悲恸之中,神情浑浑噩噩,压根指望不上。「抓点紧啊,我们快要撑不住啦!」四眼怒声大喊。14现在去取拐杖回来破窗,肯定是来不及。哐啷一声,一根扳手突然掉在了地上。我顿时惊喜莫名,卷发阿姨神色怪异地看了眼学生妹的背包。学生妹将手中的电击棒往身后藏了藏,强行解释道:「我上的是……技校。」天助我也!我都恨不得妹妹你上的是军校。一击之下,玻璃碎裂,我们几人顺利进入驾驶室。面对驾驶台上红红绿绿的按钮和各种屏幕,刘大爷却似乎有些茫然了。我急忙问道:「刘老,您老想起了什么没?」卷发阿姨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小声道:「别催,越催越急。」「啊,我想起来了……」刘老恍然大悟,看着我:「你刚刚是不是打了我一耳光?」你大爷还是你大爷,敢情您老现在才反应过来?我当场就有了想给刘大爷磕一个的冲动。可就在这时,车头的正前方出现了大批的丧尸。在车头大灯的映照下,至少三十几只丧尸在隧道里狂奔而来。甚至有丧尸一跃而起,直接趴在了车头的玻璃上,口中涎水直流地盯着我们。刘大爷吓得胡子微颤,极为熟稔的一通操作。随着车厢颤动,地铁终于再次开动。车头前方的群尸瞬间就被卷入车底,骨肉碎裂的声音此起彼伏。车厢破口处的几只丧尸也被拦腰撞断,残躯跌落幽暗的隧道中。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至少,在抵达终点站之前,我们暂时还算安全。人在精神高度紧张的状态解除之后,是极其容易松懈的。所以我们都忘了,此时的驾驶室里,还有一个即将尸变的地铁司机。15在卷发阿姨和学生妹的尖叫声中,尸变的司机一跃而起,将刘大爷扑倒在地。我们在场的三个人不约而同地上前帮忙。但没料到,丧尸的力气会这么大。那非人一般的力量,直接将我撞飞。卷发阿姨的脑袋混战中不幸磕在驾驶台上,当场昏死过去。丧尸转换了目标,竟转身朝吓傻的学生妹走去。学生妹害怕得连连后退,刚拿出电击棒,却因为恐惧手抖而掉落在地。只见她从背包里——又掏出一把锤子。「不……不要……不要过来!」学生妹颤抖着厉声大喝。「敲脑袋!就像电影里那样,给他爆头!」学生妹吓哭了,连连摇头:「不行,我害怕。」刚爬起来的我还没缓过劲儿,眼睁睁地看着丧尸即将飞扑上前。「把他想象那些欺负你的同学!」学生妹闻言,愣了一下,在朝我看了一眼后,她终于勇敢地——闭上了双眼。接着大声尖叫着:「啊!打死你们!」再然后,她将手中的锤子舞成了风火轮。16事实证明,乱拳或许可以打死老师傅。乱锤却一定打不死丧尸。哇哇乱叫中,锤子的尖头儿当场刺穿了丧尸脸颊,却也卡在骨头缝里。丧尸和学生妹几乎同时动作一顿。一尸一人,意外地四目相对。一声愤怒嘶吼下,丧尸的脸颊伤口处,污血狂飙。学生妹吓傻了,惊恐尖叫着在原地跺脚。我却抓住这来之不易的空当,冲了上去。在丧尸即将扑倒学生妹前,先一步抱着她滚到一旁。可下一刻,学生妹盯着我背后,面露惊恐。背后传来丧尸几乎贴到耳边的嘶吼声。那腥臭异常的气息也快喷到我的后颈上。「这下完了。」我暗道一声可惜。想着走得体面点儿,就没敢回头,免得被丧尸「强吻」。好不容易这次活了这么久,难道又要开始新的一轮循环?「我还没同意,谁允许你先死啦?」米小七的声音突然传来,只见她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旁。手里还拎着一条左腿——她的钛合金假肢。砰的一声,丧尸的头颅如同西瓜一般被当场锤烂。那帅气而又拉风的挥腿一击,简直比奥特曼变身更要激动人心。彼时她的英姿,如同烙印一般刻在我的脑海中。我正要开口感谢,米小七却冷若冰霜地瞥了我一眼,哼道:「抱着还舒服吗?」我这才意识,刚才情急之下慌忙救人的姿势着实有些不雅。被我紧抱在身下的学生妹还在颤抖着。她咬着嘴唇,不知是害羞还是害怕,眼中泛着泪光,直直地盯着我。我连忙起身致歉,四眼帮忙将学生妹扶起。米小七也不搭理我,自顾自地把假肢装上。苏醒过来的卷发阿姨发出一声惊呼,接着唉声惋惜。驾驶室里,刘大爷的手腕处居然多了一道血肉模糊的咬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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