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3年当戛纳电影节组委会宣布《霸王别姬》,获得戛纳国际电影节金棕榈大奖的时候,《霸王别姬》这四个字也被永远地载入了中国电影的史册。
《霸王别姬》被誉为中国百年影史的一座高峰,在华语电影的百年影史上,此前从来没有一部电影能有拥有如此巨大的影响力和成就,之后也很难再有一部影片,能够与《霸王别姬》相比拟。
1993年至1995年,《霸王别姬》几乎获得了所有重量级的国际大奖,被《纽约时报》称为:中国电影史上的旷世巨作。
上映多年,《霸王别姬》始终是被世界各大评分网站列为,10大必看电影之一,同时也被评为20世纪,影响世界的百大电影之一。
某著名电影评论人曾说过,是《霸王别姬》的诞生,华语电影才有了新的边界。但《霸王别姬》对于华语电影的重要性远一至于此。
在世界电影史上,都很少有电影能够如《霸王别姬》一般,每隔一段时间再次观看,都能获得不一样的震撼和收获,那怕是首映当年,对这这部电影嗤之以鼻的许多观众,在多年以后都表示认可和震撼。
《霸王别姬》整部电影给人的观众体验,一直都有一种如同观摩一出群像戏的感觉。
最初这出戏只有一个主题,叫作求生,所有的演员都不知道结局,于是他们或许谨小慎微,或许直言不讳。拼命的挣扎着麻木着,可是大结局一来,谁都一个样,做过多少努力,有过多少希望,都是徒劳,而电影中这种两手空空地徒劳,是最让观众深感窒息。
经常有人会说快乐都雷同,悲伤各不想,在电影里那个疯狂又荒诞时代里,竟然连悲伤都是相同的,置身其中的人除了惊慌、恐惧,却又无可奈何。
《霸王别姬》就一个切面,真实又冷漠地给观众展现了何为历史的尘埃。
电影里其实出现了很多人物,很多故事,可是看到最后,当观众想去回忆某个除了主角意外的某个具体形象时,却发现其他人是那样的模样。
因为所有的故事都是如此的雷同,甚至连主角们也不过如此,大概都是妻离子散,锒铛不听话,白发人送黑发人。
这词语,这些形象对于观众来说,读起来很简单,很片面,无数的人和事也都是在电影和史书的缝隙中一闪而过,寥寥几语的记述罢了,可这些却是哪些人的半辈子。
《霸王别姬》这部电影最出色的地方,并不是它的主题有多么浓烈,而是以一个讲述的姿态去描述,无论是当时主角自己的故事,还是他们身边的人的故事。
因为所有讲述者言辞上的漫不经心和他们口中的已经过去了,其实对读者和观众来说,是另一种程度上的极大的震撼。
而这种讲述的姿态,通过电影镜头的呈现,在观众面前也非常的真实的情形,就像是观众能够听到数以万计的人在耳边哭泣。
电影中的程蝶衣声嘶力竭的呐喊、挣扎,用生命对抗着荒诞的时代。
纵然那已经是几十年前的哭声了,作为观众的后人们也自觉自己完全无辜,可是作为历史上的后辈,你既然是无资格,也无条件对前任说些什么的。
可是观众仍然觉得自己没有办法,只是坐在那里安静地看观看电影,
仍旧不甘心,因为作为后世的观众,都深知的无能为力。他们是时代赤城的牺牲品,而后世的观众们只是那个隔了几十年的岸,观火的人。
在历学上,一直都有一种说法,叫作:历史,亏欠过很多人。
但多年过去,有多少观众直到看完《霸王别姬》这部作品,才认真的开始去想,历史是谁,它是否有一个具体的模样,模样是凶恶还是无辜,还是其实很平凡,长得和这世间的凡人和你和我一模一样。
冯骥才先生的《百人十年》的前言中曾写道:
无论是正面还是负面的历史,都会成为未来有益的告诫,成为我们自信的根据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而我们这些后人从历史中能获取也只有真正的认知,警戒今天告诫未来。
而电影又或是小说的重要使命之一就是承载历史,告诫后人。
可是任何的能够被记录的能记载的故事,同时又是模糊和苍白的,无论是电影还是小说,提供给观众和读者的都是狭小的视角,而在这些狭小的视角背后是千万人。
就像无数文学作品记载的甲乙丙路人甲,就是《霸王别姬》整部电影高潮时,镜头掠过的那一个个狂热、狰狞的面孔和跪在地上惊恐、绝望和麻木的人们。
他们是否就是历史书上记载的那些人,或者不止于书中那些人,那整个时代的人所受苦难的意义是什么?当我们这些后人,要给一份苦难冠以独特的意义的时候,这本身就是一件多么苦涩,又无可奈何的事情。
但这种苦涩和束手无措又值得后人深思,就像《霸王别姬》这部电影,它的伟大之处追不在于,它拍得有多好,而是它真实地给观众展现了一个时代的横切面,让人能够在荒诞的狂热中,寻会清醒的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