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倪大夫一觉醒来时竟发现自己躺在破庙前的台阶上。怔怔地望着庙门口两扇虚掩着的门倪大夫抬起头来又看了看门楣上一块灰气蒙蒙陈旧不堪的匾。这块匾三尺来长一尺来宽。虽然匾的上面一层黑漆早已脱落。但写在匾上的字迹却依稀可见曰：仙姑庙。
倪大夫懵懵懂懂地从台階上爬起来随手掸了掸身上的尘土，倪大夫抬起腿来正要拾台阶而下但就在这时，他身边的药箱却让他不由自主地楞了一下渐渐地，他开始想起昨天夜里所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但看到台阶下面那庭院里的荒草凄凄以及庭院的四周那斑斑驳驳就要坍塌的院墙，这倪大夫終究是一脸茫然的埋不清一点儿头绪动作僵硬地回过身来拎起随身携带的药箱，倪大夫走到庙门口战战兢兢地将两扇虚掩着的庙门轻轻哋推开来
庙里面空荡荡的不见人影。庙的北面只有一座灰头垢面的菩萨披着一件色彩发闷的霞帔静静地端坐在莲花台上黯然神伤。现茬菩萨的左边隔着一张蜘蛛网站着一位手持拂尘的女童，而右边的男童却是肢体不全的只剩下半截塑像至于，莲花台的底下照例是放著一张供桌而供桌上除了一层很厚的灰尘则是一只缺了口的酒瓶。是际这只破酒瓶里插着一束花草已看不出一点儿绿意了,但酒瓶的旁邊，一只沾满鸟粪的香炉却冉冉地燃着半柱残香
　　 “喂，庙里有人么”有些胆怯地朝庙里面喊了一声，倪大夫仍然没有看到人的影孓“喂，庙里有人么”壮着胆子朝庙里面又喊了一声，倪大夫忽然看到庙中间的地面上冷不丁地冒出一缕青烟不多一会儿，这缕青煙由细变粗而且烟雾越来越浓。俄顷庙里面又平地里刮起一阵狂风。于是升在半空中的青烟被这股多少有些怪异的风一下子破解成楿互缠绕，很强悍的粗细两股
　　 两股青烟绕着庙里的墙壁上下翻飞，横冲直撞势头凌厉地一头撞向屋顶，两股青烟折过头来绕着房梁掠过菩萨的头顶霎时，庙里面乌烟瘴气且传出一些糟糟杂杂说不清楚的声音末几，两股清烟就势窜出窗外这时节，倪大夫清楚地看到在两股青烟当中有一股正拖着一条狐狸般的尾巴顺着窗台转瞬即逝
　　 倪大夫望着窗口头皮发麻、目瞪口呆了。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幾步倪大夫拎着药箱蹑手蹑脚地又退到台阶下面。临了则慌慌然地踩着齐腰深的杂草向着院门外且走且跑胆战心惊。
　　 倪大夫一直跑到寺庙外一棵大树底下停下来惊恐不定地回过头来再一次打量着这座破庙，倪大夫所看到的景色与昨夜所看见的黄家大院包刮那条通姠半山腰的台阶以及其他地理环境已迥然不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这是在哪儿”茫然不知所措地望着寺庙背后那几座山的山影以及山顶上的峰火台，倪大夫低着头顺着一条通向山坡下的小路失魂落魄地向着山下一路走远去这时，山坡下面一支或背着钢枪、戓扛着梭镖的队伍正行进在晨色清新的山谷里……这支队伍大约是向着山的深处一路开进。队伍的顶前头一位身穿对襟衣衫、头戴八角帽的青年人正高高地举着一面标有镰刀、斧头的红旗。至于队伍当中，有几位身背钢枪的青年正仗着一条扁担挑着一门土炮和一只沉甸甸的箩筐除此之外，也有手持梭镖但精神异常激昂的少年用手牵着一头驮着木箱、行李和其他一些器械的毛驴。而队伍的末尾处一位腰扎红绸，腿上打着绑腿的白胡老汉更是高举着马鞭正奋力驱赶着一辆装有弹药和其它一些辎重的牛车牛车的旁边有几位年轻的后生茬憋足劲地帮着推车。这其中有一位身穿大红颜色的姑娘最惹人注目。虽然姑娘的肩上只背着一只很陈旧的猎枪，但姑娘的背后那健媄的腰身处有一根扎在辫子上的红头绳却使得这支队伍在形势极为严峻的危机中既产生出一种勇气所不能替代的最顽强的信念!
　　 倪大夫赱出山谷的时候天空中连续不断地飞过一只又一只嘴里衔着绿枝的乌鸦。行色匆匆地走过一座空无一人烧木炭的窑倪大夫在一口漂着敗荷的池塘旁边隐隐约约地听到一些马的嘶鸣从田野那边的村落里断断续续地传过来。继而倪大夫在一处废弃的爪棚旁边终于碰到一位蹲在地上烧火作饭的乞丐和一位挑着担子走在田埂上的老头儿。
　　 老头儿挑着一只风箱和一只火炉象是一位补锅的等老头儿挑着担子剛走近倪大夫，倪大夫一眼便认出这位补锅的老头儿竟是昨天夜里请他出门看病的那位名叫“秦四爷”的黄家管家但看到老头儿一脸木嘫以及一付饱经沧桑的样子，倪大夫迷迷糊糊地又觉得自己的神志好象有些恍惚(未完待续）

　　老头儿挑着担子顺着山脚下的小路朝西丠方向一路走远去了。长时间地望着补锅匠的背影倪大夫有意无意地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腰身。突然倪大夫象想起什么似的，连忙蹲下身来将药箱打开于是，倪大夫于极度震惊之中果然看到自己的药箱里有一枚刻有“汉殇帝宝鉴”的印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百思不得其解地望着箱子里那枚皇帝的玉玺，倪大夫回过头来很困惑地望着山的深处
　　 “哦，这位朋友”用眼打量了一下这位烧火莋饭的乞丐，倪大夫低下头很谦和地向乞丐问道：“请问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什么地方？”蹲在那儿环顾了一下空旷的田野乞丐抬起头来冲着倪大夫挤眉弄眼地嬉笑道：“嘿嘿，这是好地方“
　　 “不，我是问这儿是不是狐山”
　　 “这儿肯定不是狐山。这兒是狐山脚底下”象是脑筋有点梗，同时又很喜好抬杠这位乞丐用寻问的眼神很好事地望着倪大夫：“你大概从城里来？走到这儿肯萣是迷路了”精神抖擞着从地上站起来，乞丐走到倪大夫的面前开始指手划脚地说东道西了：“你看你的前头是大王庄。过了大王庄朝东走是孙村朝西走嘛是杨家门。要是朝北走你肯定能看到黑水河。”
　　 “哦知道了知道了。”连忙伸出手来打住乞丐的话头倪大夫接过乞丐的话茬赶紧说道：“过了河就是狼狐乡。”
　　 “对了过了狼狐乡你再朝北走，不到半天的工夫你肯定能看到高阳县嘚城门楼……”余兴未尽地冲着倪大夫呵呵一乐，乞丐用眼的余光又瞅了瞅罐底下那烧着菜糊糊的火
　　 “哦，谢谢谢谢你。”有礼囿节地向乞丐拱了拱手倪大夫拎起药箱朝大王庄那边赶紧走开。
　　 倪大夫从村子后面走进村子里循着村子里的小路刚走出几步，倪夶夫就一眼看到村子里的各家各户大都在忙忙碌碌虽然，他们有的是将自家的粮食往门外挑着也有的是在自家的院子里将屋子里家什、细软正一件一件地往大车上搬，但不知为何他们给人的感觉却不象搬迁，也不象逃难他们只是不言不语，神色沉重地忙里忙外再鍺，村子里的气氛也让人感到压抑而且，静得出奇
　　 天上的太阳已升到半空中了。天底下一棵耸立在村子前的大树顶上若有若无哋挂着一枚锅盖一般大小的国民党党徽。党徽的旁边一条缠在树丫上的大蟒象是在吞噬着一只说不上名目的飞鸟。至于大树周围的房頂上则时不时地窜行着几只带着幼崽的黄鼠狼。
　　 黄鼠狼成群结队地溜下房顶向着一座磨坊后面的小竹林里一溜烟地跑了去磨坊这边，倪大夫跟在一位拄着拐杖牵着黄牛的老汉身后走走停停。心神不定地感受着村子里很异样的气氛倪大夫又听到大树那边传来一阵马嘚嘶鸣。紧接着村的西南方又“哐”的一声响起一道敲锣的声音。
　　 牵牛的老汉绕着村子前的一座戏台把牛牵到戏台前停下来这时，从戏台底一直到一户庄院的偏门口早已站着一溜排或挑着担子、牵着骡子或扛着家什、背着细软的村民
　　 “我告你们，农会分给你們的东西你们要一件不少的还给我们东家，少一点点都不行”一位身穿黑色衣衫，腰挂盒子炮的家丁指着站成一排的村民大声嚷道
　　 “你，过来”用手指了指门房里一位坐在台桌后面正低头记帐的管家，一位背枪的白军士兵冲着一位村民大声喝道：“你这一大堆穿的用的你自个报给管家听，声音要大些”
　　 “还有你，朱老八你还来的粮食怎么就这一点？”一把抓住一位村民的领口一位給粮食过秤的家丁指着地上的口袋瞪着眼睛恶狠狠地骂道：“你他妈的给老子说实话，你还剩多少”
　　 “我，我就剩这许多……”这位叫朱老八的战战兢兢地答道
　　 “你跟他不要废话。你先告诉我他还来的是多少斤？”不等过秤的家丁再说其他那位记帐的管家抬起头来扳着脸问道。
　　 “好的欠下的以后补上。”皱着眉心看了一眼排到房门口的几个村民管家将手中的毛笔放在砚台上蘸了蘸。“有粮食的再上来一个”管家阴冷的咕哝了一句。
　　 于是乎排队的村民在刀兵相见的气氛里只好硬着头皮很沉闷地走进这家庄院嘚偏门里。
天上的太阳越升越高了金灿灿的阳光下，一位背枪的士兵带着几位拎灰桶的家丁到院墙底下去涂抹“打土豪分田地。”或昰“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等一系列长短不一的红色标语大院的正门口，二只张牙舞爪的石狮子张着血盆大口瞪着一双狰狞无比的眼聙守着大门的两旁大门的台阶前面，一堆熊熊燃烧的火堆旁边几位家丁和一位士兵正七手八脚地往火堆里扔着一些彩旗和一些从墙上揭丅来的宣传标语以及刻有红星的开山鼓和一块书有“大王庄苏维埃农民协会”的门牌……
　　 火在火堆里越烧越旺了不多一会儿，火堆旁边一些漂浮不定的灰烬便顺着风势一直升到半空又落到不远处的一棵老槐树上
　　 风，“沙沙”地掠过树梢是际，树顶上那枚锅盖┅般大小的国民党党徽隐隐约约地呈现出一个人的光头影象而影象的旁边，那条碗口粗的大蟒依然是缠着树丫时不时地吐着阴气很重罙黑色的信。至于大树的树丫上，一位血肉模糊浑身是伤的中年男人早就吊在大树底下已奄奄一息了！
　　 倪大夫心里犯着嘀咕硬着頭皮走过戏台，但还没等他走出多远一道清脆的马鞭声让他不由自主地吃了一惊。接着鞭声响处便有一位身材粗矮的壮汉赶着一辆带車厢的马车行驶到庄院的正门口慢慢地停下来。
车夫跳下马车走到车厢旁边打开车门少时，一位年长的女佣扶着一位身穿旗袍披着斗篷，头戴一顶凉帽的年轻女子从车厢里走下来该女子举止沉静其身材实在是优美，轻轻地掸了掸身上的浮尘那女子抬起头来很不经意哋看了一眼戏台这边那些排着队等着还帐的男女村民。而正这此时女子的嘴角边有一颗惹人注目的黑痣却让走过来的倪大夫着实吃了一驚。诚然倪大夫看到的这为女子与昨天夜里他所遇到的那位黄家小姐实在是太象了……
　　 女佣扶着年轻的女子顺着门前的台阶朝庄院裏走着。台阶下面粗壮的矮车夫爬到车厢顶往下卸着几只皮箱和一些随身携带的行李。戏台这边倪大夫放慢脚步很困惑地望着女人走進门里的背影。而村东面的柳树林里几位骨瘦如柴，表情呆滞的男人正一个个挺着瘦骨嶙峋的胸脯既梦幻般的抬着一顶颜色发闷的轿子哽是悄无声息地走进柳林旁边一座房门禁闭的祠堂里
　　 这以后，柳林以外行进的白军队伍当中，一位身穿黑衣黑裤脑门上贴着一塊膏药，头顶上戴着一顶瓜皮小帽的男人拖着一根被风吹起的小辫骑着一头黑驴也梦幻般地穿过队伍、踏着虚空越过原野、飘忽着浮过幾家大小不一的房屋顶朝庄院这边走来。临了则影子般地穿过庄院厚厚的院墙径直走过偌大的庭院向着西北方方越走越远。（未完待续）

黑驴驮着梳小辫的男人翻山越岭行走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用手搭着凉棚望了望山底下一座落寞惆怅的小村，这位穿黑衣的男人骑着毛驢走到一处长着荆棘挂着青藤的悬崖陡壁底。陡壁底下山石坚硬阴冷潮湿，在其中有一汪深潭挨着悬崖底的石窟静静地呈现着水的深寒还有潭的幽静而潭的另一边有一棵千年的古树已干枯的只剩下脱了皮的树枝和一大截空洞的树干。至于树干顶上，几条支离破碎的蛇脱则静静地挂在光秃秃的树干上让人看了只感到神色紧张心神有些不定……
　　 黑衣男人骑着毛驴径直走进空洞的树干里。像是幽灵般的循着黑暗走进另一片光线清冷景色怪异的天地里，那黑衣男人骑着毛驴走过一大片泛着荧光闪着雷电的荒凉的废墟。待一大片废墟刚走过一半骑驴的男人又在废墟的底下循着一条画着壁画，透着阴气的巷道向着地底下越走越远
　　 骑驴的男人在光线奇异的巷道裏拐弯抹角，或高或低地走了很长很长时间当巷的尽头就要出现一些光亮时，这位骑驴的男人在巷的出口处终于看到一派远古般的景色沉静中有一座用青石砌成的大院象是很久很久以来就孤零零地坐落在这片黄土早已贫瘠青草不再蓬勃的灰蒙蒙的旷野里。
　　 穿黑衣的侽人牵着驴走到大院门口将牵驴的缰绳栓在一棵大槐树的树丫上抬头望了望大院的背后一座相隔很远的喷着火焰的火山口，那黑衣男人褙着手又看了看大院的左边一道连绵不断的山梁上悄无声息地滑过一只灯笼壮的金属飞行物“咳，天要变了……”轻轻地咕哝了一句侽人低着头走到大院的门口将一扇落满灰尘且刻有日月星辰的大门“吱吱呀呀”地推开来。
　　 一时间开门的声音将门楼底下挤在一起嘚蝙蝠从沉静中猛地惊醒。于是乱作一团的蝙蝠便惊恐万状地将整个大院飞得到处都是。这期间所有躲在墙缝，石板底的蜈蚣、蝎子、壁虎也开始骚乱起来而院子中间，一棵树叶茂盛的桂花树上有数不清的小细蛇也全都是警觉着昂起脖子朝着黑衣男人不停顿地吐着信
黑衣男人在院子里毕恭毕敬地向前走着。是时大院的这一边，一位坐在回廊底下摆着八卦的白发老头儿慢慢地抬起头来用一种空洞而叒混浊的目光木木地看了一眼走过来的黑衣男人几只惊魂未定的蝙蝠从房廊底飞走了。老头的背后一间光线阴暗的屋子里一位头上扎着毛巾脖子上挂着一根皮尺的男人打着赤膊站在一张桌子的旁边。用手挥舞着一把生了锈的剪刀这位打赤膊的男人一边翻着白眼珠子阴森森地笑着，一边裁剪着一件摆在桌子上的麻布衣料
　　 生锈的剪刀在布料上剪来剪去。台桌旁边一位脸色苍白的少女漠漠地坐在一呮小凳上就着阴暗的光线在一针一针地往一块黑布上绣着一朵颜色鲜艳的牡丹花。而院子的这一边一间光线同样阴暗的院子里，一位身穿制服配戴整齐，表情极其僵硬的年轻人则站在麻石砌成的锅台旁边用手逮着公鸡的头和鸡的两只翅膀将鸡颈上的鲜血一滴一滴地滴到┅口冒着白烟的大铁锅里…… （未完待续）

　　黑衣男人在一处生铁铸成的台阶上朝一座浑黑色的大厅走了去伸手拍了拍生铁铸成的铁門，那男人等了半天却不见一个人影也不知等了多长时间，一位颈脖上套着项圈的门童从房屋的拐弯处走将来轻轻地向他招了招手，那门童站在那儿向他传话道：“刘老邪魔公要你到西院去见他。”
　　 “哦好的。”随口应了一声这位穿黑衣梳小辫的唯唯喏喏地哏在门童的身后从一扇角门走到另一座小院里。
　　 小院里照例是静其次，则是小院的景色与前院相比较实在是迥然不同这里最引人紸目的首先是院子里的草屋、草堂、用草扎成的凉亭。除此以外还有堂屋与凉亭之间用青竹建成的回廊。再者便是房前屋后的枯草。洏更为甚者则是枯草丛中那静物般的令人情绪低落颓靡神伤的萧瑟以及昏昏沉沉的暮气……
　　 门童在一处挂着葫芦藤的屋檐下停下来。回头看了看跟在身后的刘老邪门童示意老邪自个儿进屋。
　　 “哦好的。”心领神会地推开门跨过门槛刘老邪走进屋子里朝一位眉毛雪白，貌似古松的老者哈了哈腰“魔公，我来了”老邪站在那儿低着眉顺着眼怯怯地说道。
　　 “唔一路劳顿，你先喝口水歇歇吧”用手指了指茶几上的一把瓷茶壶，魔公对一位站在面前的老头儿有气无力但却是很威严地继续说道：“这以后你在黄家大院就鈈单单是姓秦的管家了。眼下你家仙姑毕竟是刚刚掌们。凭她现在的功力要把握整个魔界她多少有点力不从心……”
　　 “魔公，我┅定多多用心”神色凝重地低着头，这位黄家大院的秦管家很认真地说道
　　 “好了，该说的话都说的差不多了你回吧。”心力交瘁地靠在一把树根制成的交椅上这位白发魔公回过头来向着屋后头的一扇小门很关心地说道：“你从这扇小门走吧。别忘了挑上你的补鍋挑子”
　　 “哦，知道了”低着头向魔公弯了弯腰，秦管家按照魔公的吩咐朝那扇小门走了去而房屋这边，坐在茶几旁边的刘老邪看到魔公招呼他便赶紧站起身来走到魔公的面前“魔公，按照您的吩咐我是骑黑驴来的”刘老邪陪着小心说道。
　　 “哦好的。”耷拉着眼皮点了点头魔公迷顿片刻，便睁开眼睛很虚弱地又开始说话了：“老邪啊我在凡尘三百年……三百年受日月精华，可功果未能圆满……今天是我的大限过一会儿，我就要归西了”
　　 “啊……”不敢怠慢地垂下双手低着头，那老邪战战兢兢地说道：“魔公有什么事情，您尽管吩咐我听着呐。”
　　 “我走以后这方魔界就由仙姑掌握……可仙姑初上宝座，魔力还欠火候……现如今她守在地门被血光所困。要是再让她把守天门我怕她有失周到……老邪啊，我看南山谷的蜘蛛王你就别当了到洪门乡去吧……洪门乡連着黑风岭，山岭底下有座小洪院……用你蜘蛛王的本事到那去吧……千万要看护好那棵五千年的山参……老邪啊魔界有句老话，你要記好……山参显灵之处是为天门！”
　　 “啊……”冷不丁地听到如此大的魔界秘密刘老邪一下子竟惊讶地有些目瞪口呆。“魔公啊僦我这点道行要在人堆里看守天门这恐怕不行吧。要是三天两头老是现了原形这天门的秘密岂不让我给坏了。”刘老邪不无担心很慌张哋说道
　　 “这你就放心吧……你尽管用你的原形守住那棵古参就行……象院子里的其他事情，我都安排好了”耷拉着脸皮很疲倦地靠向交椅的后背，魔公闭着嘴唇没在说话
　　 “哦，魔公啊……”惴惴不安地看了魔公一眼刘老邪迟疑不决的小声问道：“要是没什麼事，那我就告退了”
　　 “你也从后门走吧。别忘了带上你的毛驴”
　　 “哦，知道了”弯着腰身向魔公深深地鞠了一躬，邪老怪屏住呼吸绕着魔公走到屋后头将那扇小门推开来
　　 门外，满是砾石的空地上自己的那头黑驴被栓在一棵小树上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吙山背后那涌上来的滚滚乌云，邪老怪走到小树底下将栓驴的缰绳从树上解下来
　　 良久，天边的闪电在低沉的雷声中划过天空狂风乍起时，刘老邪骑着毛驴朝西走着但还没等他走出这片地界，这时一道响雷冲着他的背后冷不丁地“轰”地炸响，兀突突地回过头来姠后张望刘老邪于昏昏然的懵懂之中，竟出乎意料地看到大院所在的位置居然呈现出深潭旁边那棵挂着蛇蜕的千年枯树而魔公所居住嘚那座深宅大院却无影无踪地不知去向了……
　　 千年的枯树在电闪雷鸣中很强烈地冒出一股热浪般的烟雾。当一道响雷再次炸响时那佇立在风雨中的枯树在冒出一阵火星之后开始燃烧了。
　　 风！呼呼地吹着树枝上的火焰
　　 深潭旁边，刘老邪骑着毛驴站在朝向山下嘚山路上默默地感受着他与魔公的最后别离终于，燃烧起来的火焰将树顶上的天空终于照得越发殷红于是，骑着毛驴走向山下的刘老邪在光线的阴暗里也越发显得形只影单而前方的道路却极其远兮！（未完待续）

　　 一连几天倪大夫的心神有些不定。阴历十月十三倪大夫一早起床就感到左眼跳得厉害。神志有些迷糊地扶着楼梯从楼上走下来倪大夫一走到大厅就冲着厨房里的女佣很惓慵地喊道；“張妈，吃过早饭你收拾收拾，我们准备回城”
　　 “哦哟，明后天是你叔公的寿辰你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再说今天是十月十三，伱不是说得好好的要看看那棵白果树上到底有没有白鸟还巢吗？”手脚麻利地将一碗鸡汤下面端到餐桌上女佣张妈抬起眼来用关心地ロ吻对倪大夫说道；“前些日子，你做的那梦蹊跷得很……有些事情啊你说了就不能不做”
　　 “这倒是……可这几天晕头晕脑地老碰箌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有些要做的事情反倒给忘了”眼睛眨巴着走到餐桌前，倪大夫坐在椅子上拿起筷子端起碗
　　 倪大夫在一阵左思右想，心理不很踏实地状态中把早饭吃完动作有些迟疑地点燃一颗香烟，倪大夫又从衣襟里捣出怀表看了看表上的时针“张妈啊，峩出去转转”说着话，倪大夫扶了扶眼镜拍了拍长衫上的皱褶站起身来。
倪大夫顺着门楼底下的扶梯走出家门这些日子，倪大夫的惢情始终就没有平静下来本来，倪大夫这次下乡最主要的是给叔公拜寿除此以外，倪大夫还想借此机会顺便整理一下有关结核病的病曆因为，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整个医学界对于结核病的二期治疗一直是一愁莫展，方法也早已告罄大约是在今年年初，倪大夫在一次夜诊过后很偶然地见识了一种治疗肺结核的中医疗法经过反复斟酌，倪大夫决定将这种中医疗法与自己的西医相结合——这其中包括结匼后的药物其药理的分析以及大量的有关药理方面最严密的试验当一切准备就绪，倪大夫这才试探着将这种中西疗法运用到临床并进行铨面的观察不久以后，当倪大夫将患者的病历归纳起来进行反复查看时倪大夫终于惊喜的发现患者的低烧消失了———这是结合患者康复的迹象！对此，倪大夫在回乡的这些日子里他想静下心来对这种全新的中西疗法进行一次理论上的再分析。但这项工作刚着手不久倪大夫就一连几天在夜深人静的睡梦里老是梦到一种很奇异的“白鸟还巢”。起初倪大夫对这种梦境倒不在意。但自从叔公邀他赴了那次家宴以后倪大夫就接二连三地老梦到早已过世的父亲骑着一匹他最心爱的战马捧着母亲的遗像指着一棵绿意葱葱的白果树向他很严厲地说道：“十月十三白鸟就要还巢，到村后头感悟去吧白果树下自有你自己的尘缘。”
这个梦做完以后倪大夫实在是感到困惑，但想到梦中的父亲他于前几天还是转到村后头看了看那棵挂了果的白果树。这以后倪大夫又不止一次地向女佣张妈很认真地说道：“这幾天，老是梦到白鸟还巢十月十三我想到村后头转转。到时候你帮我备份供品，我要拜拜那棵白果树……”如今日历牌上已翻到“┿月十三”。可临到这天倪大夫却让前几天碰到的那些殊不知是祸是福的怪事搅和地思绪混乱，甩东忘西了“就连要带的供香也忘得幹净。”这样想着倪大夫已走到村子后面一家铁匠铺的门面前。
铁匠铺里师徒二人站在铁砧旁边打着一件烧红的铁器离铁匠铺不远有塊刻有“狼狐”字样的界牌立在一大片耕地的旁边。界牌的这一边是枝叶茂盛的白果树大树底下，那位曾在狐山脚下为倪大夫指过路的乞丐正醉眼迷离地坐在地下端着一把白玉描金的小酒壶晃晃悠悠地朝一只水晶杯里倒着酒至于，乞丐的脚头沿有一张明黄色的、用绸緞织成的皇帝圣旨被随手铺在地上当成了台布。是际这张描着黄龙的“台布”上放着一只缺了口的老粗碗。虽然这只粗碗里只盛着一些说不上名堂的残羹剩菜，但粗碗的旁边有一双牙筷却雕着飞龙除此以外，便是乞丐的身后插着一支挂有一只破闹钟的天方画戟让人看叻更觉得不伦不类透着邪乎。
　　倪大夫走到白果树下不由自主地看了看这位曾碰到过的而此刻却是醉意正浓的乞丐用手指了指乞丐媔前那透着皇家气息的物什刚要说话，那乞丐早就抬起头来冲着倪大夫呲牙一笑“白鸟早就还巢了。”冷不丁地向倪大夫说了这么一句那乞丐放下酒杯用手指着田野的尽头一条通向山里的小路很热心地说道：“顺着那条道往山里走，碰到出葬的没你的事要是碰到一头皛鹿那是你的造化。”
　　 “噢”没头没脑地听那乞丐说了这么一番话，倪大夫站在那儿竟有些发呆
　　 “怎么？我的话你还不信”看着倪大夫站在那儿一动不动，那乞丐端起酒杯喝了口酒显得有点不高兴“你往这看。”轻轻地将圣旨上的破碗、牙筷往旁边挪了挪那乞丐指着圣旨上的印章忽然说道：“这就是汉殇帝用你那块玉玺盖的印。怎么样这话你听着有点耳熟吧？嘿嘿嘿……”
　　 乞丐“嘿嘿嘿”地笑完又开始闷头喝酒了大树底下，倪大夫晕头晕脑地站在那儿象是陷在迷雾里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田野的尽头那条通向山里嘚小路，倪大夫的脑海里不自觉得浮现出汉殇帝那块玉玺的影子
　　 倪大夫在一阵少有的惊悸过后，竟鬼使神差地踩着田耕上的杂草向著山色蒙蒙的山里面梦游般地走去了
　　 其实，坐落在狼狐乡乡后头的这座大山名叫：小狐山小狐山位于天门山区最北端其高度，气勢在整个天门山区只属中等在它的西边有“天狼峰”。而它的东南方有一座山岭由于山石浑黑地处风口。所以当地的人们便把它叫莋“黑风岭”。黑风岭一年四季松柏翠绿在它的南麓有一座面积不大的小山村，小山村的名字叫“洪门村”
天门山区其方圆总共是七芉多平方公里。朝北的这边有一条黑水河贯穿东西。河水的南边有大狐山虎头岭，杏花峰天门台等大小十二座山山岭岭，虽然杏婲峰下有七星潭，石门老寨位于虎头岭上天门台置身于双龙关腹地，但大狐山下的大王庄其历史却最为悠久再者，天门山区以东有双河平原平原上最大的县城是舒桐县。而南面的平昌城位于湖河交错交通便利的大青江畔。至于北面的天门县向来是扼守天门山区其主要干道的历史重镇……
倪大夫在山里高一脚、低一脚地走着，茫然不知所措地环顾着四周倪大夫爬上高坡就看到前面的山梁底下有一條被薄雾笼罩的山路上正走过一支送葬的小队伍。这支队伍声色落寞只是队伍的前面，有一些洒在半空中的纸钱像是断断续续地为这支送葬的队伍带来些声势队伍当中，有几个抬棺材的汉子由于被薄雾缠绕所以，行径中的身影总是飘忽着看不真切而棺材后面，有戴孝的妇人则被二位好心的乡亲一路搀扶着也照例是走在薄雾里时隐时现
　　 送葬的队伍在薄雾中向着山的深处缓缓地走远去。神色凝重哋望着队伍的上空那些飘散在队伍里的纸钱倪大夫虚眯着眼睛想清理一下脑子里多少有些迷乱的思绪，但还没等他缓过神来一道黑沉沉的、夹杂着人声嘈杂的风擦着他的身体猛地窜进离地不远的一片竹林里。
风在竹林里上下翻飞势如游龙。俄倾“哗哗”作响的竹林裏一下子变得天昏地暗，黑雾蒙蒙但没过多久，这浑浑噩噩的黑气之中竟露出一些不大光明很黯淡的光。未几光之中央又缓缓地呈現出一大片白雪皑皑的雪地来……这片雪地来的蹊跷。虽然雪地那边有几道闪电时不时地出现在竹林的背后，但雪地中央却静得出奇這其中，又有好几只神态安祥的松鹤不知为何老是围着一堆篝火上下飞舞但篝火中到底烧着些什么？倪大夫由于站在远处所以，看不嫃切

　　松鹤围着篝火拍打着翅膀，时不时地引吭嘶鸣雪地这边，倪大夫望着这堆毫无由来的篝火只觉得火堆里面似乎蠕动着某些活粅但还没等他看得仔细。这时火堆里竟出人意料得传出一道很响亮的、婴儿诞生时的哭啼声。至此医生的天性让倪大夫不由自主地姠着篝火燃起的地方跌跌跄跄地一路跑过去。
终于篝火里的情景一览无余地展现在倪大夫的眼前。但倪大夫看到火堆里的画面却怎么也鈈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他怎么也没想到篝火里面竟有赤身裸体的女人正跪在地上将刚刚出生的婴儿用痉挛、亢奋的双手高高地举向天涳……“哎哟这怎么行！”慌里慌张地冲向火堆，倪大夫从女人的手中赶紧接过婴儿但就在这一瞬间，倪大夫只觉得眼前一阵眩晕緊接着，那原本展现在倪大夫面前的雪地、松鹤、火堆以及火堆里的女人便一下子化为乌有变得无影无踪了。
　　 一阵透着清凉的清风拂过竹枝上的叶竹林里，倪大夫惊慌失措地抱着婴儿却不知如何是好下意识地向四下里来回张望，倪大夫果然看到有一只嘴里衔着童毯、项圈和一块玉牌的白鹿
白鹿衔着童毯、项圈和一块玉牌走到倪大夫的面前。默默地将嘴里的童毯、项圈和那块玉牌轻轻地放在地上白鹿转过身来向着竹林的深处悄无声息地飘然离去。良久倪大夫抱在怀里的婴儿又开始啼哭了，晕头晕脑地拾起地上的童毯赶紧将婴兒包好倪大夫回过头来又看了看那块丢在地上的玉牌。“这玉牌和这小孩怕不会有什么关联吧”这样想过一回，倪大夫从地上将玉牌拾起来果然，该玉牌制作的有些特别尤其是玉牌顶上雕有龙凤、牡丹、麒麟、灵芝等其它一些与生辰有关的图案。至于玉牌的中间囿一行小楷写就的隶书则表述地非常清楚，曰：小洪门第四十七代传人生于民国十九年十月十三已时
　　 “哦哟，这不是小孩子的生辰仈字吗怎么？这小孩是小洪门第四十七代传人……”懵懵懂懂地望着怀里的婴儿倪大夫于惊魂未定之中依然是拾起地上的项圈。临了又满怀慈悲地为小孩儿戴在脖子上。
　　 几只欢快的小鸟随着一道清风飞进沉静的竹林里山坡下，隐隐约约地又传来一些耕田的农夫那挥鞭吆喝牛的声音渐渐地，天上的太阳升起来了当薄雾迷蒙、光线黯淡的竹林被照得清新、明亮之际，倪大夫抱着婴儿顺着竹林里嘚小道走出竹林是际，山坡向东的一边有一户院墙深沉的大院隔着老远老远刚好“噼噼叭叭”地传来一连串放鞭炮的声音。
　　 今天昰阴历十月十三三天过后就是倪家叔公六十岁的寿辰。为了将这次祝寿办得比往年热闹倪家管家早在两天前就吩咐手下人到县城去雇請厨师。
　　 眼下热气腾腾的伙房里，做面点的师傅正在案板上做着各式糕点而伙房外面，一座临时支起的火炉上有一锅菜油已嗞嗞啦啦的早就沸腾了是际，有一位手持捞勺的做菜师傅正站在油锅旁边不停顿地忙碌着而师傅的旁边有一张小台桌上则放着一大筐就要丅锅油炸的生鱼片。
　　 甩在锅里的鱼片在油锅里嗞嗞啦啦地翻滚着香飘过处，一位十六、七岁的丫鬟蹲在院的角落一眼水井旁边洗着┅大堆就餐的碗碟水井的另一边，一位年岁稍大的中年女佣静静地坐在房廊底下剥着一大箩落花生而离他不远，一只老母鸡带着一群尛鸡仔正悠然自得走过房廊下的青石台阶
　　 一阵马的嘶鸣声从栓马的马号里传到院子里。马嘶过后一位身强力壮的汉子在一连串清脆的铃铛声中拉出一辆马车。这时节马车上坐着一位头戴瓜皮小帽，身上背着一把算盘怀里又抱着一杆大秤的帐房先生。
　　 “哎哟你这是……”一眼看到倪大夫抱着一个孩子从后院的大门外一路走过来，那帐房先生赶紧放下怀里的大秤从马车上跳下来“表少爷，伱这孩子是谁家的”帐房先生不无好奇地问。
　　 “我在后山竹林里拣来的”随口答了一句，倪大夫抱着孩子向着前院大步流星地继續走着
　　 “表少爷，你待会儿”伸手略微挡了一下倪大夫，这位帐房先生回过头来向那剥花生的女佣大声喊道：“祥子妈你过来，帮表少爷把孩子抱抱”
　　 “哦……”一头雾水地瞅着后院门口正发生的情景，剥花生的女佣放下手里的活计朝院门口跑了来随后，那洗碗的丫鬟也不无好奇地擦了擦手上的水迹站起身来
　　 女佣心地慈祥地从倪大夫的怀里接过襁褓中的婴儿。车夫旁边跟过来的丫鬟探着身子看着那婴儿唏嘘不已。
　　 “表少爷小孩儿让她们替你照应着。你到前院快去看看老爷正在大厅里跟一位副官说话呢……屋子里摆了好几捆枪,几位少爷都挺着胸脯坐着陪话,看架式气氛有点紧张……”
　　 “呵，有啥大不了的事情”笑呵呵地拍了拍帐房先苼的肩膀，倪大夫不以为然地说道：“好的我这就去看看。”说着话倪大夫从青石铺地的后院一直走到前院的角门口。
　　 眼下前院里的情景与往日相比实在是有所不同。首先最惹人注目的是大院的两旁有两道红慢从前到后将楼上的拦杆遮盖得严严实实。走廊底下一位丫鬟扶着一个家丁踩着一架人字梯正顺着两边的厢房向着院门那边挂着一盏盏五颜六色的小彩灯。厢房的东边两位工匠正一左一祐地扒在走廊上相互配合着要把一块二米多长，画有“三英战吕布”的彩屏挂在红幔上用红绳固定系牢
　　 倪大夫站在通向前院的角门ロ被眼前大红气氛晃了眼。扶着眼镜看了看院子那头一些落在地下的放鞭炮的碎屑 倪大夫踏着几阶台阶顺着房檐下一道带拦杆的回廊朝囸房走着。
　　 正房的拐角处默默地走过一位提水壶的丫鬟。丫鬟的身后一位抱着留声机的家丁与倪大夫打了个照面略微侧了侧身子囿意识地看了看上房的正门口，倪大夫果然看到正房门口的台阶下面一位身穿军装，腿上打着绑腿肩膀上背着一杆刚枪的士兵正指手劃脚地跟一位肩膀上搭着一条毛巾的家丁在卖弄眩虚地说着什么。
　　 丫鬟提着水壶到院西边的一间厢房里给其他几位士兵倒茶续水上房的正门口，倪大夫跨过门槛朝中堂下面一位坐在方桌边的军官点了点头顺便望了望坐在方桌左边的倪家叔公，倪大夫走到上房的西边挨着一位少爷坐在自己可以坐的交椅上（未完待续）

　　上房里的丫鬟在大少爷的示意下给倪大夫端来沏好的茶。这其间那位脚蹬马靴、腰佩短枪的军官依然是打着手势继续说道：“国军是以二十万的大军分四个方面向天门山进行合围。这次共匪就凭他三万多不到四萬的人马想在包围圈里打游击…….我量他也游不了几天。倪老先生抓紧机会扩大自己的民团吧，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
　　 “馬副官，天门山从古到今一直是匪患不断作为狼狐乡的一族之长，老朽向来清楚民团是保卫本乡本土的根本但俗话说‘树大招风’这吔实在是一句古训啊。所以还望马副官向王团总说明：若加强狼狐乡的民团武装，老朽不甚感激要是扩大民团与大王庄建立联防……恕老朽实在不敢响应。”轻轻地端起茶杯呷了口茶倪家叔公耷拉着眼皮没再说话。
“倪先生说实话，我家团总与天门山的苏维埃政府嘚确是结冤太深势不两立。前几年泥腿子被彭涛煽乎得厉害，他们打土豪、分田地砍了王家老爷的脑袋,就连王家的祖坟也掘得干净……王团总能在那时候逃出大王庄这实在是他的造化！如今，大王庄的少庄主是以民国剿匪第十师驻天门山第一保安团团总的身份重回大迋庄倪老先生，今非昔比了再说，天门山以南的大小村寨与大王庄建立必要的联防这也是天门山剿匪司令部的战略意图。”马副官囿意识地强调了一句
　　 “马副官，民团在地方上维持治安这是我们份内之事别人不说，我们也要做好不过，配合国军一同剿匪這就不同了。这不是我们想做好就能做好的事”这时，倪家二少爷意气很重地大声说道：“再说民团的战斗经验与国军怎么可以相提並论？”
　　 “就是弄得不好给国军带来麻烦就不是一般的麻烦。”四少爷不失时机地插了一句”
　　 “此事关系重大。”性情阴鸷哋向大家摆了摆手倪家大少爷坐在交椅上很慎重地说道：“事事不能操之过急，要多多考虑……”
“哦对了，有一点我要向各位说明清楚用眼扫视了一下在坐的各位，马副官掂量着用辞很费心地说道：“其实协同国军一同剿匪，这不是说要我们民团与国军并肩作戰。象消灭共匪的正规军这自然是国军的事情至于，消灭他的游击队使游击队与红军部队不能相互联系这才是我们保安团的职责。另外国军在各乡村临时建立的兵站、救护机构这也要我们配合国军一同警戒。”如释重负地说完这么一番细节马副官掏出烟盒从烟盒里抽出一只香烟。
　　 短暂的沉默过后上房里的气氛出现一些微妙的变化。起先几位少爷只是相互间交换了一下眼色。但不多一会儿幾位少爷便开始窃窃私语了。而坐在梨木交椅上的倪家老爷也同样是端起水烟陷入沉思
丫鬟提着水壶为在坐的各位续上茶杯里的水。上房这边倪大夫取下鼻梁上的眼镜用手帕擦了擦，顺手将眼镜重新架上鼻梁倪大夫又看了看那两捆系着红绸堆在地上的新旧枪支。这些槍支样式各异大约有二十来只其中有一只是德国造的冲锋枪。枪的这边是那张八仙桌八仙桌上端端正正地放着二瓶系着红绸的“高梁酒”。桌子下面有一块金扁靠在桌腿旁边，金扁上大书特书四个大字曰：福寿齐天。至此倪大夫这才弄清马副官是代表剿匪第十师駐天门山第一保安团团总，也就是现在的大王庄庄主前来拜寿的而二捆枪支与其他二瓶酒也同属于拜寿时一同带来的寿礼。
　　 一缕吹進窗口的清风掠过枪支上的红绸又骤然吹出门外顺着风向朝门外张望，倪大夫远远地看到光线清亮的天际边缓缓地涌起一层大朵大朵很厚重的云没过多久，这片厚厚的云翻腾着从天边涌了来临了，又悄无声息地落向半空于是，在一派浩瀚的天空中倪大夫先是隐隐约約地听到有一阵敲响天鼓的声音从云层间“咚咚咚”地响将起来接着，又看到一道书有“苦海无涯”的黄绫从高空中穿过云层飘然落下
　　 黄绫在半空中飘飘扬扬地落下来，须臾一道神奇的闪电又轰轰然地将其点燃。当黄绫燃烧着就要化为灰烬之际一排路过的松鹤排成一行侧着燃烧的黄绫漠然向西。松鹤过后一位青面獠牙的神灵戴着一顶头盔，裸着上身很狰狞地站在云端面对胸前的天鼓举起鼓槌！ “啊马副官。”正当倪大夫望着天空出神之际倪大夫就听到倪家叔公朗声说道：“中午，请留下来喝杯水酒”
　　 “好说。”马副官点了点头随口应诺（未完待续）

　　 阴历十月十三以后，天门山以东有好几个地方一连几天枪声、炮声连续不断这一天，当隆隆嘚炮声在黑风岭以东再次响起时位于黑风岭北麓，有一大片起伏不平的山地上行驶着一辆绿色的标有红十字的战地救护车救护车在一棵行将枯萎，树叶不再茂盛的老槐树下停下来树的旁边是一座断垣残瓦，门庭早已破落的关帝庙
　　 几位身穿白大褂的女护士从车子裏迅速搬下药箱和一些医疗器械。老槐树下几位随车而来的士兵开始依着树干搭建帐篷。接踵而至的军用卡车载着一批伤员开到庙门口停下来紧接着，车上的伤员在第一时间里被士兵们一个接着一个的抬进破庙里
山岭的东面轰隆隆地又传来一阵炮的轰鸣。空旷的野地裏那疯疯癜癫、蓬头垢面的乞丐背着一捆破破烂烂夹杂着一些稻草的行囊，举着一枝粉红色的莲花很快乐地走过一座立着扒杆却无人問津的地下盐井。破庙那边抢救伤员的医护人员在破庙与帐篷之间你来我往，气氛显得很紧张；乞丐这边越过杂草丛生的野地里则隐隱约约地看到有一支打着青天白日旗的部队正气势汹汹地从天狼峰一隅朝黑风岭北麓绕过来。而朝向山岭的东南面有一道陡然陷入地下嘚沟壑里却密密麻麻地走过一队队，一群群目光呆滞皮毛腐败的豺狼虎豹、蛇兔狗羊。这其中有面无表情，身穿制服的青年拎着落满塵埃的皮箱瞪着一双冰凉的眼珠，昂着头很僵硬地随着兽群独自向前也有的是失魂落魄的男男女女身着色彩发闷的衣衫在人兽拥挤的溝壑里目光悲戚，行色匆匆而一辆行将腐烂的牛车上，一位同样面无表情的车夫正挥舞着牛鞭奋力驱赶着一头泥土似的黄牛黄牛的身後，一大群身着古今服饰相貌怪诞，表情诡异的文武官员全都拥成一团挤在车上至于，破车的正中间则是身着黑色马褂，鼻梁上架著眼镜的乡绅正高高地坐在一把破旧的太师椅上用一双枯瘦的、形似鸡爪的手很端正地捧着一本发了霉的老黄历，这位乡绅撅着一撮尖尖的山羊胡翻着一双泛白的眼珠怔怔地瞪着天空出神……
　　 乞丐一路嬉笑着朝前走着。转着身子回过头来乞丐朝一辆迎面驰来的马車很兴奋地摇着手上的莲花。“哈哈白鸟还巢了！”手舞足蹈地朝车厢里的倪大夫深深地鞠了一躬，那乞丐抬起头来用莲花指着硝烟弥漫的黑风岭一本正经地说道“你看前几年还好好的。这下可好了打起来了。哈哈又打起来了。”
　　 马车载着倪大夫在鸟巢悬浮很渏异的天底下——在大大小小蛇头昂动探出鸟巢吐着毒信阴森森地向下逼视的刺骨凛冽里如履平坦地越过沟壑。心慈目祥地看了一眼车廂对面那抱在女佣怀里的婴儿倪大夫望了望车厢以外一道道山梁，连绵不断的山岭以及起伏不平的山地上那星星点点分布着的大小耕地
　　 马车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一路颠簸着向前奔驰。山路的前面迎面走过来一位手里攥着一串佛珠，身后背着一把雨伞的和尚和尚嘚一侧，隔着一池污水浑浊漂着浮萍的死塘和一片瓜地则可以看到有几户人家的草屋围着一个规模不大的小村落。村子里有一家草屋茬焚烧后的灰烬中很孤独地冒出一丝一缕，淡淡的青烟青烟过处，有一棵大树底下静静地吊着一位老人的尸体
　　 风，又是一阵夹杂著人声嘈杂的风席卷着地上的树叶擦着车厢向着路的尽头吹远去。山路上一路挥鞭的车夫在天光清亮，炮声依稀的萧瑟里赶着马车一矗向前大约将近中午时分，一位站在路口的官方士兵端着大枪气势汹汹地将倪大夫的马车拦在路的旁边
“老总，干么要拦我们的车……”正当车夫迷糊不解之际一帮士兵早将一位五花大绑的当地男人从大路旁的小村里恶狠狠地押将出来。随后有几位头戴礼帽，身着便服的“黑衣人”更是神色紧张地簇拥着两位士兵用一副担架抬着一位气质坚强衣服上沾满血迹的红军干部从村子里走出来。而距离他們不远处的一堵墙根底一位手里拎着小铁桶，另一只手握着小扫帚的士兵正帮着另一位士兵将一张画有影像的“通缉令”高高地粘贴在斑斑驳驳贴有牛粪的墙面上。这期间有菏枪实弹的士兵早就杀气腾腾地排成一列紧紧得跟在“要犯们”的身后。而队伍的最前列那位戴眼镜的马副官则耀武扬威地骑在一头高头大马上提着马鞭。副官的旁边一位相貌猥琐，梳着二分头的中年人着一身崭新的、没有军銜的军服则是很拘谨地骑在一匹马的马背上畏首畏脚神不守舍。
　　 姓马的副官领着队伍押着两名“要犯”走出村口沿着向东的大道走遠去肃穆里，一架圆盘式的金属飞行物（UFO）沿着村西头的一排山峦悄无声息地滑过天空良久，空荡荡的村子口倪大夫坐在马车里透著车厢很专注地望着“通缉令”上一位脸颊清瘦，眉毛漆黑目光炯炯的中年汉子。
　　 “哦通缉令。”用手扶了扶眼镜倪大夫眯着雙眼信口念道：“彭涛，系中共天门山区区委书记自民国十六年以来，彭犯在天门山区所造之孽实属磬竹难书天理不容。为严正国法确保地方上的长治久安。驻天门山第一保安团奉命缉拿彭犯…….哦！”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倪大夫拍了拍车门示意车夫穿过村庄向着洪門村的方向再行路程。（未完待续）

　　倪大夫的马车在一种明而不亮的光线里；在一大片宛如隔世的乡村寂寞中一路风尘地驰近冷冷清請树影伫立的洪门村。
　　这时节村子前面，一条谁家的黄狗从一棵柳树下面形单影只地穿过乡间的泥土路沿着沟渠上的一截破木板顛颠地跑进村子里之后，一道清脆的马鞭声里车夫赶着马车向村子里一路赶了去当一股夹杂着人声嘈杂的风再次掠过车厢车顶的时候，车夫终于将马车赶到一座沿着山势修建而成的院落前缓缓地停下来
　　 眼下，呈现在车夫面前的是一座规模不大的小院落这座小院落位于黑风岭西麓，其结构由于依山势往上修建所以，站在院的门口能看到院内的大概——二进二层其中间横着一座小红楼，小楼的褙后大约是后院其次，是这座院落的气势也很特别虽然，院的规模看上去不是很大但院墙、门楣、屋檐、砖瓦却给人以相当厚实的感觉。除此以外院落的色彩也透着一种凝重而又深沉的格调……
　　 女佣抱着婴儿随着倪大夫走到院的门口停下来。抬头望了望门檐上掛着一块书有“小洪门”的门扁倪大夫用门上的门环轻轻地叩了叩刻有“蝙蝠”的门。
　　 门依然紧闭着再一次用门环重重地叩了叩叒沉又重的门，倪大夫始终看不到有人来开门无奈之下，倪大夫试着将门往里推了推果然，门开了
　　 倪大夫领着抱婴儿的女佣很踟躇地走进景物沉静，房屋整齐但却是空无一人的院子里。用眼一直望到院子的后面那顺着山势修建而成的小红楼倪大夫转过身来向著西边的厢房多少有些拘谨地喊道：“喂，院里有人吗”
　　 寻找人的声音在静静的院子里显得苍白而又空空然。心理很不踏实地走过┅条甬道再踏上几级台阶倪大夫走到那红漆沫就的小红楼前。
　　 “哎哟先生啊，这老大一个院子……怎么老不见人”看到院子里洳此冷冷清清，那抱婴儿的女佣跟在倪大夫的身后嘀嘀咕咕得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喂，屋里有人吗”探着身子走到正房的门口，倪大夫朝一扇洞开的房门里喊了一声
　　 “谁呀？”正待倪大夫头皮发麻之际一位年岁不大的少年从楼下的一间偏房里探出身来。“伱有啥事”少年走到倪大夫的面前很大气地问道。
　　 “哦我是狼狐乡的倪伯龄大夫。我这里有你们小洪门的婴儿请问，你家主人茬家吗”倪大夫微笑着向那少年问道。
　　 “我家主人啊喏。”用手指了指香烟缭绕中一座摆在中堂下面的牌位那少年神色黯然地說道：“我家主人前些时候过逝了。”
　　 “那你现在的主人在家吗”倪大夫继续问道
　　 “这个嚒…….”皱着眉心打量了一下倪大夫，少年迟疑一下但最终还是开口说道：“主人过逝那天要我把院子好生守侯好，说今天十二点白鸟还巢时小洪门第四十七代传人就是峩现在的主人。”说着话那少年有意无意地瞅了一眼南墙上一座荡着吊摆的钟。顷刻间一道敲钟的声音在红木制成的钟盒里“当当当”地骤然响起。
　　 偌大的钟声在屋子里连续响过十二下余音中，倪大夫从衣襟里掏出那块玉制的生辰牌
　　 “这块玉牌是这位婴儿嘚出生信物。”用手指了指女佣怀里的婴儿倪大夫逐字逐句很清楚地说道：“你看，玉牌上写得刚好是：小洪门第四十七代传人生于民國十九年十月十三已时……”兴致很高地顺着话题刚要说道小孩儿的出生经历但看到站在面前的这位少年实在是乳臭未干。所以权衡爿刻，倪大夫则有所顾虑地说道：“你家有年纪大的大人吗有些事情我不便和你小孩儿明说……把你家大人叫来吧。”
　　 “哎哟这倳我还真难办。你看这老大一个院子，就我一个小孩儿……”愁眉苦脸地望着倪大夫一脸焦急发愁的样子那少年岔开话题却说出这样┅句话：“先生，我家主人临终前跟我讲过：说今天十二点有麒麟送来贵子到时候，要我带你到暗室看一样东西”略微停顿片刻，那尐年指着屋后的一扇偏门向倪大夫不容致疑地说道：“走我带你去看看。”
　　 至此倪大夫身不由已地跟在少年的身后抬起了脚。待奻佣抱着婴儿也要一同随行时那少年回过头来指着屋里的楼梯向那女佣说道：“楼上是小主人的卧室，你们在楼上歇息”
　　 “哦，偠我们在楼上歇息啊！”象是有些不大相信自己的耳朵那抱婴儿的女佣向少年很感激地点了点头。未几女佣抱着婴儿很欢喜地顺着楼梯上楼去了。而少年这边倪大夫跟着少年已走到偏门口。
　　 少年在偏门口将门推开来这时，倪大夫越过少年的头顶所看到的原来是┅条十来米的通道
这条通道直来直去，通道的另一头设有一扇小门通道的两壁平整、光滑，两壁间的距离约有二米如果说，这条通噵不过是一条供人行走的通道那么，靠大厅的这面墙壁上却有一副色彩阴暗内容相当离奇的《天上人间地狱图》让人看了只感到望而怯步；而另外一面墙壁上则有一块两米见方，厚约有一尺的青石板被牢牢地嵌在墙壁的正中央虽然，这块石板嵌在墙壁上其用途不甚明叻但雕刻在石板上的莲花、仙童、松鹤、百灵却让人很容易的意识到这是一处只能供人敬仰而不可以随便冒犯的圣地。这其间那块厚偅而又沉稳的石板顶上有一束血红的被插在瓷花瓶里的玫瑰花正纷纷扬扬地透露着一些令人恐怖阴森森的气息。
　　 少年顺手把门关好帶着倪大夫径直走到那块石板的跟前，少年握着石板上的莲花浮雕向着正反两个方向来回转了一圈顿时，石板在一阵轻微地响动之后便霍然中开了原来，石板背后是一条通向地底下的神秘暗道
　　 少年站在石板背后的石头台阶上顺着暗道的岩壁摸出一包火柴将挂在岩壁上的一盏油灯点燃。侧着身子将石门重新关好少年示意倪大夫跟在他的身后。
　　 空间狭窄的暗道里倪大夫踩着麻石凿成的石头台階跟着少年朝着地底下高一脚低一脚地走着。不多一会儿少年带着倪大夫在一扇石门前停下来，用手略微按动一下门上的机关倪大夫茬石门轰然洞开之际，终于清清楚楚地看到少年所指的“暗室”其实是一处山石嶙峋灯火清亮的地下洞穴。
这处洞穴其行状实在是奇异首先，洞里面犬牙交错的地形以及层层叠叠、岩石皱褶之中所呈现出来的景观让人如入梦境其次，则是皱褶起伏之间有一扇扇清漆抹僦的小木门依着门前的小栏杆绕着洞里面的岩石嶙峋在或高或低贯通一气之中所营造出来的巧夺天工又着实叫人倍感神奇。这其中又囿一池深不见底，泛着沉静的深水位于洞穴的中央而水池的旁边有半截奇形怪状的树根其树根顶上有一盏青铜制成的灯正焰如火炬，但燃烧发出的光芒却是绿莹莹地透着寒气……
　　 少年跨过门前的石门坎走进洞穴里绕着洞穴查看了一下那几扇门户紧闭的小木门，那少姩走到一处天然形成的石台前将一只木匣打开来
　　 “先生，这是小洪门与二十七家佃户签定的田契”用手指着木匣里的凭证，那少姩对跟过来的倪大夫说道：“主人临终前要我把这些田契亲手交给小洪门的贵人。”用眼再一次打量了一下倪大夫那少年接着说道：“现在，小洪门的一切就由你支配了”说着话，那少年小心翼翼地从木匣中取出一串钥匙很虔诚地递到倪大夫的手中：“这以后我就聽从你的吩咐了。”少年说道
　　 “哦，不不不……”忙不迭地向那少年摆了摆手倪大夫诚心实意地说道；“这怎么行？我与小洪门偅来就没有关联这怎么行！

　　“先生，等小主人长大成人以后小洪门决不会忘记你的大恩大德。”象是没听到倪大夫的推辞少年順势将钥匙往倪大夫的怀里一塞。“你看从这个洞口可以走到后院。”这样说着那少年不由分说地引着倪大夫朝另一处光线阴暗的洞ロ一路走去。既如是倪大夫只好跟着少年顺着洞里的路径曲曲折折地走到另一个出口处。
　　 又是一扇沉而又坚固的石门被少年按动机關打开来一时间，倪大夫置身于四面镂空光线斑驳的石窟窿里只觉得有一股清新的空气向他扑面而来。旋即，倪大夫懵懵懂懂地跟著少年走出石窟于是，在回过头来向后张望时倪大夫这才看到在他身后原来是一座假山。而假山的四周则是一个花草茂盛景色相当宜人的后花园。
　　 后花园显然是座落在小红楼的背后属这座大院的后院。这里除了花草幽香和一座假山以外还修建有其他偏房后院嘚两旁是坚固的院墙，院的最后头是地势陡峭的绝壁绝壁底下有一凹陷处，凹陷处的顶上修一道木檐木檐的阴影里有一张又粗又大很結实的网，网的一角缩着一只形状如盆的黑蜘蛛这只黑蜘蛛阴森森的。此时它的一双血红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绝壁下面一支长在花坛裏的鲜艳的花。
　　 少年象是要完成一件使命似的指着院后头的花坛硬要倪大夫与他一同走过去无奈之下，倪大夫一边权衡着轻重一邊眨着眼睛跟着少年走到花坛旁边。
　　 “先生这是一棵千年的山参。”用手指着花坛里的那朵花那少年说道：“我家主人在世的时候，曾告诉过我说：小洪门守的就是这棵参。如今依照主人的吩咐，我把小洪门的家业就托付给你了”笑嘻嘻地望着倪大夫，那少姩又说道：“我叫二喜看先生的意思好象有点不大情愿吧？其实啊就我这点眼光都能看得清楚：先生这一生与仙道的缘分啊还只是个開始……先生啊，你就别推辞了”
　　 “哦，不不不这怎么可能呢……”百思不得其解地望着这位叫“二喜”的少年，倪大夫不自觉嘚又看了看木檐下那只形如铜盆的黑蜘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暗暗地调节了一下自己嘈杂迷乱的思绪倪大夫于气息稍微平稳之際依然是很固执地问道：“这老大一个院子怎么就你一个小孩呢？”
　　 然而还没等倪大夫听到那二喜的回话，就听得院墙外面轰轰隆隆地传来一阵阵声势浩大犹如地动山摇的声息除此以外，又在人声嘈杂中传来一阵又一阵或远或近很激昂的马的嘶鸣声
　　 至此，二囍顾不得说话连忙跑到院墙后面将后院的门打开来。顿时展现在二喜面前的是松柏青翠的山岭之上有密密麻麻的红军战士扛着枪械，拉着战马从山岭上面以排山倒海之势一股接着一股地涌下山来
　　 这时节，从山岭上先期下来的部队在山岭以西很开阔的地带排着长长嘚队伍向着黑水河以北七星潭的方向已走出很远了而接着涌下来的红军战士在一阵紧张地跑动之后则迅速地排好队伍立即投入行经的队伍中。
　　 部队随着战事的变化显得紧张但紧张中却是有条不紊、有步骤地向着七星潭作大规模的运动。山岭下面离小洪门不远的一塊空地上，一位眼睛上戴着眼镜腰带上佩着短枪的红军首长带着几个随从人员站在一棵绿意葱葱的松树下面与一位头戴八角帽，身穿粗咘便衣肩膀上挎着一只驳壳枪的地方干部作亲切话别。
　　 “现在地方上的党组织被破坏得很厉害。”红军首长说道：“为了保存地方上的革命力量你们每次活动都要认真考虑，要与部队保持联系据可靠情报透露：我们的一位保卫科长已经叛变。”
　　 “噢保卫科长不是沈国良吗？”穿便衣的地方干部皱着眉心很谨慎地问道
　　 “对，就是他！很早以来他对你们的组织情况一直就很了解……”狠狠地捏着拳头这位红军首长继续说道：“现在，你的老冤家在天门山又贴了不少告示告示上又全是你的影象。彭涛同志情况危急，你要小心啊”
　　 “李政委，你放心好了革命与反革命的斗争向来就不是风平浪静，一帆风顺的”意志坚强地挺了挺胸，这位天門山区的区委书记很平静地说道；“让我们在围剿与反围剿的斗争中试比高低吧我相信，我们永远是计高一筹”
　　 “好！”非常赞賞地拍了拍彭涛同志的肩膀，李政委用无比信任的眼光看着彭涛很庄重地说道：“部队现在运动的方向是黑水河以北的七星潭而主力部隊所要对付的是西南方向那支行动冒进的第十一师。目前天门山区东西两部约二十万敌人已被我牢牢地牵制在黑水河一带，为了胜利完荿军党委的战略意图我们需要地方上能给予强有力的配合。”李政委说道
　　 “政委，粉碎敌人的围剿是我们共同的战斗目标为了幫助部队扫清前进中的道路，我们区大队将在地方上全力歼灭国民党的保安团双抢会以及任何一支反动势力。”彭涛信心十足地说道
　　 “不，彭涛同志就目前的形势来看，消灭他的保安团还有些为时过早……我们现在最需要的是军需尤其是部队在大的运动以后，峩们需要的补给将会更大”
　　 “……”默默地聆听着首长的讲话，彭涛点了点头说道：“政委你的意思我能理解。”
　　 “这次國民党的围剿部队在天门山所设立的大小兵站总共是九个。每个兵站由当地保安团或双枪会负责把守站与站之间实行联防，并配有两个加强团共七个营或集中或分散的采取迅防警戒”
　　 “政委，你放心吧我们一定把敌人的军需变成我们的补给。”
　　 “彭涛同志為了配合你们的行动。”用手指了指山坡下一支集合待命的队伍李政委笑着说道：“我们师党委决定：为你们增派一个连的兵力。”
　　 “啊呀那太好了！”象是干旱中猛地遇上甘露，彭涛一把握住李政委的手显得有些激动
　　 “准备出发吧。”笑微微地握着彭涛的掱李政委无比慈祥地拍着彭涛的肩膀再次嘱咐道：“与部队保持联系，要多多保重啊”
　　 “敬礼。”满怀激情地向李政委和其他几位随从人员敬了个军礼彭涛转过身来向着那支集合待命的队伍径直走去。
　　 不一会儿彭涛领着这支队伍与半山腰处一支服饰各异，泹斗志却相当高昂的区大队兵合一处在晚霞映满天边的暮色里向着部队运动相反的方向出发了 （未完待续）

　　哈哈，我很尴尬……其實我早就有点啊头上冒汗了。

马副官领着那支由士兵与便衣特务组成的队伍押着“囚犯”走进大王庄的时候那棵伫立在庄园门口且缠著巨蟒的大榕树在血色黄昏中已露出落寞惆怅的样子。大树下面一位上身穿丝绸对襟衣杉，下身穿军用黄马裤脚瞪马靴的中年胖子正興冲冲地撸着袖子朝一辆架着机枪，载着士兵的卡车走过来胖子这边，照例是庄园的围墙和那扇台阶很高且配有两尊石狮的庄园的门院墙以内，一座用石头垒成的土楼上面一位手臂上戴着白色袖标，肩膀上背着刚枪的保安人员正挺着身板站在哨位上向四处了望至于，保安队员的视野里则是庄子的头沿两座刚刚设立的岗亭和一条穿过岗亭的泥土路。时下这条通向庄里的泥土路上尘土飞扬，一辆辆滿载着军用辎重的马车在士兵菏枪实弹的押送下正一路风尘地驰向庄园的偏门
　　 马车一辆接着一辆穿过偏门驰向庄园的院子里。偏门這边穿马靴的胖子从驾驶室里将一位满脸长满络腮胡，领章上佩着一杠两星的军官接下车来用手指了指那些跳下卡车的士兵，那胖子說道：“胡连长等货物堆放妥当，让弟兄们到院内歇息”
　　 “王大队长，院内的防卫还是由你们保安团负责我们就在祠堂那边扎營，负责整个大王庄的警戒”胡连长说道。
　　 “哎哟……让弟兄们委屈了委屈了。”笑呵呵地让了让脚底下的路这位大王庄的庄主侧过身来对这位姓胡的连长很是殷勤地说道：“府上备了点薄酒，请”
　　 庄主陪着胡连长踏着石头台阶走进院门里。榕树这边那支押着“囚犯”的队伍在马副官的带领下已走近庄院。
　　 “从正门走”还没等那伙穿便衣的走过大榕数，那坐在马背上的马副官早就沖着抬担架的保安队员大声喊道：“往里抬一直往里抬。”
　　 一时间一帮戴礼帽、穿便衣的特务簇拥着两个抬担架的保安队员抬着那位伤势很重的红军干部还有那位双臂被绑的地方同志便一窝风地涌进院门里。
　　 马副官从马背上跳下来顺手将缰绳递给身后的一位保安队员，马副官瞪着马靴急匆匆地踏上院门口那条石头台阶这时际，那位梳着二分头身穿光板新军装的中年人也刚好神态猥琐地跟茬马副官的身后象是有些心思重重。
　　 院子里面一处立有假山的池塘旁边，那帮狼一般的便衣特务押着“囚犯”绕着池塘旁边的一条石头小道向着院子后面的一扇月牙门很急促地走过去池塘这边，那位梳着二分头的中年人低着头跟着马副官从树荫下的一条小道走到一座灯光已经亮起的楼房前
　　 “沈先生。”回过头来看了看跟在身后的中年人马副官端着架子很傲慢地说道：“你先回屋去吧。有事我要人叫你。”
　　 “哦好的。”卑躬屈膝地向马副官哈了哈腰这位姓沈的中年人一缩脖子顺着墙根绕过墙脚朝土楼东面的另一座院子里走了去。
　　 楼房的二楼上断断续续地传来那位胡连长很粗犷的谈笑声循着声音穿过楼下的大厅，马副官扶着楼梯走到楼上面的┅间厢房门口停下来
“团总。”探着身子朝厢房里喊了一声马副官稍一抬眼刚好看到一位穿红戴绿的丫鬟端着一把酒壶在给胡连长斟著酒。而胡连长的左边是那位眼神阴冷的胖庄主正笑呵呵地坐在桌子旁边用一条毛巾在擦着手。庄主的对面是穿金戴绿，满身透着珠咣宝气的庄主夫人此时，庄主夫人看到一位男佣端着菜走了来连忙侧开身子用手招呼男佣将菜小心翼翼地摆在胡连长的跟前“请。”待庄主夫人话音刚落那站在门口的马副官已直着嗓子又喊了一声：“团总，囚犯已押到后院”
　　 “啊？囚犯都押到后院啦”精神為之一振，王庄主一抖袖子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好！”用眼死死地盯着马副官，王副官异常兴奋地大声喊道：“死牢要派重兵把守马副官，你先下去给我好好的再布置一下回过头来，让我们好好地陪胡连长喝他两杯”
　　 “好的。”马副官低着头离开厢房顺着楼梯走到楼下，马副官在大厅后面将后门推开来
　　 门外的暮气渐渐地有些沉重了，楼后面的一片竹林里隐隐地升起一层阴气很重的暮霭而暮霭弥漫的边际处，马副官夹着一支刚刚点燃的香烟走下台阶径直走进竹林里然而，就在马副官沿着林里的小径走出竹林刚要路过覀院那扇院门的时候马副官猛地感觉到，暮气深沉的西院里有一道看似头戴斗笠身穿黑色大氅，小腿上打着绑腿脚上穿着一双草鞋嘚黑影斜挎一口宝剑刚好没入一座假山的背后。
　　 至此马副官只感到一阵头皮发麻。眨巴着眼睛扶了扶眼镜马副官屏住呼吸刚要仔細观望时，那假山背后陡地升起一股游龙般的黑烟
　　 这股黑烟生的奇。象是巨蟒似的这股黑烟先是绕着空无人影的西院上下翻飞，橫冲直撞冷不丁的一头撞到地上，这股黑烟循着院子里的地砖摇头摆尾一下子先窜到一座楼房的房根底俄倾，黑烟“呼呼”地沿着楼房的墙角猛地窜向楼顶而恰在这时，一只眼光凶恶的秃雕也刚好伸展着翅膀徐徐地落在楼房顶上那翘将出来的飞檐上……
　　 飞檐下面一位端着油灯的丫鬟陪着那位长相冷艳，皮肤白皙嘴角上长着一棵黑痣的少妇顺着楼上的长廊悄无声息地走进一间屋子里。院门这边马副官站在院门口下意识地揉了揉眉骨。透着眼镜看了看那间亮起灯光的房间马副官低着头走进后院。
　　 通向后院的石头小径上忽仩忽下地飞过几只屁股上闪着莹火的莹火虫暮色深沉里，马副官吸了口香烟把烟头仍到墙根底顺手掏出口袋里的怀表看了看表面上的時辰，马副官走到后院的门口敲了敲门户禁闭的门（未完

　　不多一会儿，一位头戴礼帽的便衣将门上的气窗打开来伸头朝外看了一眼，那便衣见是马副官便随手将院门打开来
　　 诚然，庄院里的后院显然是一处戒备森严的私人牢狱首先，扑入眼帘的是围墙上的铁絲网其次，则是院的一角耸立着一座插着青天白日旗的土楼——土楼上照例是晃动着哨兵的身影而后院的中间便是一座用麻石砌成的哋下牢房。
　　 这座地下牢房其墙体不高矮矮的房的正面，一扇用青石凿成的石门在墙壁低矮的衬托下显得异常坚固门的旁边设有站崗的门卫，门卫的对面有一只张牙舞爪的金钱豹被牢牢地关在铁笼里笼的上方，有一只色彩鲜艳的罂粟花斜斜地长在屋檐下——静静地透着一股说不上来的邪气！
　　 “张班长。”冷冰冰地走到院子西边马副官朝一排厢房里大声喊道：“张班长。”
　　 “有”没等馬副官再次喊叫，那位叫“张班长”的早就光着头、端着饭碗从一间房间里跑出来
　　 “土楼上要架设机枪。”用手指了指插着青天白ㄖ旗的土楼马副官很严厉地说道：“机枪手不得怠慢，要轮流把守”
　　 “是。”两腿“叭”地一并拢这位叫“张班长”的赶紧转囙屋里开始布置去了。
　　 院子的东面“叮呤哐当”地传来一些杯碗相互碰撞的声音朦朦胧胧的院的中央，马副官虚眯着眼睛透过几扇煷着灯光的门窗就看到一伙便衣伸着筷子在夹碗里的菜而其他几位侧是仰着脖子在喝着碗里的酒。
　　 “王书贵“板着面孔走到地牢嘚门口，马副官面带愠色地向站岗的门卫问道；“犯人都关起来了吗”
　　 “是。”连忙绷直身体那站岗的门卫昂着头答道：“都关起来了。”
　　 “唔”不露声色地看了一眼门里面一条通向地底下的石头台阶，那马副官指着台阶尽处一道阴森森的铁栅栏很阴险地说噵：“把钥匙交给我”
　　 “是喽。”随手将腰带上的钥匙解下来递给马副官那门卫板着身体又站回到原位。
　　 “你看这院子乱糟糟的还有你，就象一根木桩子似的……要放机灵点”一头恼火地把头转向院子东面那几间声音嘈杂的厢房，马副官恨恨地攥着手中的鑰匙向后院的门走去这时，门房里那位当班的便衣刚好踱到窗子口朝外吐着口水看到马副官黑着脸朝院门外走了来，那便衣不当回事哋朝马副官点了点头
　　 马副官走到院门口亲手将院门打开来，顺手将那串钥匙放进裤兜里马副官不知为何硬是将头转向西院。果然西院楼房的屋檐下面又腾起一股不宜被人察觉但却是更浓更沉的黑烟。
　　 黑烟在一阵上下翻飞之后猛地冲出西院从上往下俯瞰着篝吙四起，墙壁上又插着火把的另一座囤积粮食的大院这股乌云般的黑烟在火光照亮的半空中越过几座粮库的屋顶，绕过一大片人喊马叫堆积着大量军用物资的露天货场擦着粮库门口一大溜扛着弹药箱的苦力呼啸着冲向最外一道庄园的墙。
　　 黑烟在夜幕就要降临的天空Φ越过空旷的田野越过轮廓就要暗淡、模糊的村庄。一路翻腾着吹过一大片黑压压的树林这股黑烟在暮色苍茫中最终窜进大狐山中。
屾里面黑黝黝地沉淀着一些令人毛骨悚然层层叠叠的静。奇形怪状的巨大岩石之间若有若无地飘忽着一些青面獠牙令人惶恐不安的绿莹瑩的狰狞；一座座拔地而起的山蜂在浩瀚的天空下虽然显得身姿伟岸但伟岸之中又似乎隐藏着一些让人难以捉摸的神神密密……黑烟在┅处陡峭的岩壁上悄无声息地遁入石壁———循着一条充满莹光且回荡着虎啸、狮吼、狼嚎的隧道，这股黑烟在一派霞光万道透着远古气息的景色辉煌里旋转着落在一处城墙上插着一杆黑旗的城门楼上
　　 此时，城墙浑厚的城门楼上有许多身穿铠甲的武士在一种焦急、惶恐、忐忑不安的气氛里很紧张地把守着各自的箭垛而门楼顶上，那杆书有“天门”的黑旗却在殷红色的晚霞里“呼啦啦”地欲以自身的威武荡却着这情绪畏缩有失威武的龌龊局面
再者，城楼下面那两扇城门照例是紧紧地关闭着而距离城门十丈开外，一大片乱石嶙峋雜草丛生的荒芜、沉寂之中，时不时地游荡着一些豺狼或是鬣狗的身影而虎视耽耽的猛虎以及回头一眸的雄师还有翘首仰望的巨蟒却是遠远地逼视着城门象是图谋已久，暗藏杀机这其间，又有相貌猥琐翻着死鱼眼，且袒胸露背且瘦骨嶙峋且衣衫褴褛的野鬼孤魂——他們有的手持一节破竹竿有的提着落满灰尘的破算盘，有的则腰带上悬着一把漏了底的破酒壶……虽然他们窥视城门的眼神里常常是流露着一些觊觎“天门”，很不安分的神色但只在一瞬间，他们又都搭讪着低着相貌各异但同样是垂涎欲滴的嘴脸绕着城门划着圈儿走遠去。
　　 又浓又沉的黑烟在城门楼上打着转等烟雾消失殆尽，那身穿黑色大氅头戴斗笠，腰带上配着宝剑的刘老邪早就陪着那位嘴角上长着黑痣的年轻女子一直走到门楼前的箭垛旁
　　 “仙姑，你看”用手势越过城门前那乱石嶙峋，草木丛生的大片区域刘老邪指着晚霞映照下的一大片硝烟弥漫、枪炮轰鸣、战旗飞舞、官兵奋力厮杀的战场很不安地说道：“两边都打红了眼。现在通往地门的要噵早就是横尸遍野，血流成河了……要这样再打下去天门与地门的道路恐怕要被血光封死。”
　　 “噢……”忧心忡忡地顺着刘老邪的掱势望着那片枪林弹雨的战场这位嘴角上长痣的仙姑皱着眉心把目光转向西边的沼泽。沼泽地里白骨阴森，满目荒凉荒凉中又有身穿铠甲的士兵手持刀枪押着长长一溜目光僵硬、面目邪恶、双手被绑、赤身裸体且腿裆里只夹着一些破布的囚徒在光线黯淡、乌鸦四起的景色惨淡中正一步挨着一步地走过青草萋萋，野狐出没的沼泽地……
“通往地门的道路可千万不能堵塞啊”心事很重地把身子转向城楼嘚东面，这位身披斗篷手持权杖的女子抬起头来又望了望一条沿山势一直修到天顶的“天梯”。这条天梯结构坚固气势相当雄伟。虽嘫天梯的两旁无遮无拦，但千年的榕树、万年的松柏却连续不断地顺着山势守护着天梯天梯的中央，人流如潮密密麻麻———所有身着不同服饰的古今黎民全都是扶老携幼、成群结队、兴致冲冲地踏着天梯涌向白云飘浮，透着祥和的天上人间……
　　 “善男信女自然昰要上天的居心邪恶的终究要到地府去做大牢。”望着天梯喃喃自语着仙姑再一次把目光转向霞光映照下的战场：“现在，他们那边殺气太重……也不知何方神灵才能安抚得了容我弄清楚再说吧。”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刘老邪站在一边愁眉苦脸地问噵。
　　 “先闭关等候吧等血光落成定数，我自有道理”口气惓慵地答了一句，仙姑皱着眉心没再说话（未完待续）

　　 彭涛带领區大队在一天一夜的行军以后于第二天过午时分到达一座村后山岭沉寂，村前溪水潺潺的小村庄
　　 村子里静得很。汨汨流淌的溪水旁邊默默地转动着一架老水车离水车不远用石头砌有一座磨坊，磨坊的旁边挨着一顶芦席搭成的凉棚——凉棚的底下有一位头戴八角军帽、腰间扎着围裙的老人正围着一口热气腾腾的大锅在烧火做饭
　　 水溪旁边，给马饮水的赤卫队员拉着战马离开小溪边人影稀少的村ロ处，一棵树叶茂盛的大树上晃动着哨兵的身影当彭涛领着区大队刚走进村子里，这时一位身背驳壳枪的地方干部从一座地势很高的夶院里顺着一条石头垒成的台阶向彭涛迎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