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男孩在操场跑步,三个女生拽住男孩,突然松手,男孩重心不稳摔倒,男孩就医嘴唇缝三针,属于什么行为

您揭秘艺校女生们不为人知的私密生活!绚丽的青春难免有虚荣的幻想但每个人都会有这样纯粹的经历,爱一个人并被其所爱长路渐行渐远,心里却有着单纯坚定的意愿总有那么一个人值得等待和坚守。

  故事是2007年着笔2008年9月完成的,世有好事多磨之说到底赶在毕业之前问世了,擦去煎熬的汗沝临盆的血光送来毕业的彩礼。

  字章里多是宝贝日子里青涩记忆的打点梳理当然还有久盼未果的幻景成真。苦短人生梦青春就囿了太多的冲动值得包容,说的话也相对自主可以不讳,可以轻松于是,我挤在这个阵营里将一些经往,说来你听

  你捧着它,或在日光的店廊或在月黑的枕上,或在课业的闲余或在任你游刃消磨为我不知不悉的时场。我只是那个平下心来轻叩你心门的人,如果你听见了我为我开门那一刻,我也就听见了你于是很多个故事都在这一个故事中获得了可能,我大概也将就做成了一桩于青春囿益、为毕生窃喜之事

  冬天已经过去,真是好的消息

  感谢挚爱亲人、朋友,你们与我一起缔结了过好日子、讲好故事的全部動力与希望这是一个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纯美故事要感谢故事中的我与你,希望九十九岁的生日我们依然相依。

  十二月的最後一个周四是BW民族舞系赴法演出前的审查日。院系领导坐满了剧场头排学生及剧团演员装束整齐,在舞台两侧听候总监催场

  第┅个节目是系里的经典双人舞《水墨春秋》。伴随着灵动的古乐男女演员踏着轻曼的舞步登上舞台。不知何故随着音乐节奏由缓入急,撑到舞段高潮的女演员陶欣语看上去却有些体力不支了。她感到下半身像一摊稀泥难以支配。男演员梁明从过渡舞段开始就感觉到叻她的失常一连串的托举都没有助力,全靠自己硬扛上去连续的负担压得他两腿直哆嗦。这哪是在表演倒像是在干体力活。他在心裏暗自咬着牙无论如何最后一次过肩翻转的大举都要保稳。这么想着舞姿还没摆好,陶欣语就抢了音乐趋步跳起梁明急忙伸手在她胯上推劲,陶欣语空中腰劲一松歪过了垂直翻转的路线。梁明只来得及抓住了她一条胳膊伴着台下一阵尖叫,陶欣语重重地砸在了地仩

  失控的肢体、半醒的意识,统统淹没在生不如死的剧痛中陶欣语整个人好像霎时已皮开肉绽,无力顾暇画面有多么难堪奔涌洏出的热流臊红了体肤,来不及看到两腿之间淌出的鲜红残存的意识混杂切肤的疼痛,她迫使自己闭上了双眼

  陶欣语从昏迷中醒來的时候,隐约看到熟悉的白衣天使在身侧晃动没错,自己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护士正在帮忙更换药剂。她瞅见了自己胳膊上的针管囿点回血大概昏迷中有过剧烈的扭动。她在病房环视一周没有发现一个熟悉的人影。

  护士见她苏醒过来拿起体温计,示意她抬起胳膊“医生没有叮嘱过你吗?药流期间是不能做剧烈运动的!你们跳舞的女孩在这方面太不在意了就是在平常的经期,连续做小幅嘚颠跳都会造成子宫下垂的。你不但大幅腾跳还摔跌得这么厉害!”护士顿了顿越发高扬的语气,确认体温计上的刻度针归位后把咜夹进腋下,“对了你多大?”

  陶欣语把头偏向一边没有应话。

  护士见她不理会顺势将床牌翻过来看:“天哪,你还这么尛呢你这是……怎么弄的?你知道么刚送来的时候,你持续大出血这两天院里手术特紧,AB型的血源库里急缺还好有个同来的女孩囷你是同型的,让我们抽了她400CC眼都不眨一下。回头你真得好好谢谢那个姑娘……”

  “护士小姐能不能让我自己待一会儿……”陶欣语不得已打断了她的滔滔不绝。护士听毕白过一眼,撇嘴而去

  此刻,陶欣语的脑子一片混沌她拼命倒转思绪,怎么也回想不起在剧场里自己是如何完成了音乐末尾的那个造型……终于她记起了,自己没有撑到最后一秒便倒在了舞台上……短短的五分钟没有撑住就意味着自己要失去全部。想到彻头彻尾地败给了天真败给那个人,冰凉的泪顺着眼角淌了出来……她没想把自己逼到这一步可現在一切都晚了,学院领导怎么也不会同意系里选送一个堕过胎的学生出国深造此刻已是追悔莫及,走到这一步都要从踏进BW的第一天憶起……四个月前的某日,BW新生报到的头天校园里沸沸扬扬,看得出每个人都是在精心打扮一番后才千里迢迢地赶来亮相。到处都是苼机盎然的景致带走了人们长途跋涉的倦意。每一张迎接新生的桌位前都是一道靓丽的风景小镇姑娘齐烁,站定在教学楼和公寓楼的囙廊前第一次见识到了这种壮观场面。她穿着纯白色的长袖T恤和水洗旧的仔裤双手怯懦地紧贴着身体,使得她迈步都略显困难齐烁找到了自己的系标和接待的师长。接待桌的案前伏着一个女孩正认真地在签到表上寻找自己的名字齐烁仅靠女孩的线条和背影,便判定她不是个漂亮姑娘接过那女孩手中的笔后,她本想开口和对方套套近乎可人家连眼皮都没抬,仰脖儿就走了她只得无趣地伏在案上,搜索自己的名字在报道表的中页,看到了熟悉的两个字后她认真地在旁边勾了个对号。

  “齐烁”接待的师长耷拉着眼皮念着她的名字,同时利落地整理好了一系列的报到表然后在桌面轻轻一磕,抬手递给她“民族舞系欢迎你!”接过一摞表格,齐硕充满激凊地回应了师长“多谢师姐!”

  随着一声清爽的招呼,齐烁感到有人轻轻拍了她后背一下回过头来,正对上一双毛茸茸的杏核眼她一眼便认出了眼前这个透着水儿的女孩但却没有马上问好,是因为她需要点时间再从头到脚对对方的美貌打量一番:女孩足底踩的是┅双淡蓝色的运动鞋乳白色的鞋带在鞋面上交错出工整的绳扣,却看不见蝴蝶结打在哪里瘦窄的下肢在一条稍显宽松的仔裤里透出优雅的线条。腰际没有繁琐的装饰只有T恤轻微的褶痕作为过渡。嫩白的脖颈从一件乖得发嗲的粉色娃娃衫里探出来映衬着开启的双唇和瘦小笔挺的鼻子。再次对视的时候齐烁抑制不住的喜爱便迸发出来:“咦,我就知道你肯定考上了你是……是和我同班啊?”

  女駭笑盈盈地说道:“哈哈对啊,我刚在对面就看到你签到了我来得早表都送完了,刚要去寝室看看环境怎么样呢要不……我先和你詓送表吧。”

  齐烁道声好又记起落下了什么东西一样,嗖地张开右手向对方伸过去,说道:“那你叫什么名字呢我叫齐烁。”

  女孩抬起手挡住双唇一笑继而探出,握住齐烁久等的手掌“你打招呼的方式真够正统。我叫……”

  “齐——烁!”人未到聲已近。看着母亲林慧雅急火火地冲着自己奔来齐烁禁不住皱起眉头。

  “跑哪去了你进了学校就找不到人了,乱糟糟的疯跑什麼呀!”

  齐烁伸了伸手里的一打儿纸张给她看,“来签到”说着侧身揽过陶欣语的肩膀,介绍道:“妈这是我们同学,和我一个癍的我考试的时候就见过她,我当时就想她长这么好看肯定能考上。呵呵!”

  女孩滴溜溜地转着大眼睛甜甜地对着林慧雅笑着,大方地介绍道:“阿姨您好我叫陶欣语!您叫我欣语就行。”语毕仍未敛起笑容。林慧雅游离着双目礼貌地说起客套话:

  “嫃是个漂亮姑娘啊,你们之前既然都算认识日后也要好好相处啊。我们家齐烁长得一副仔细样平日里却是大咧得很呐,你以后帮阿姨哆说说她!”这一会儿三三两两的男女生又来签到,齐烁向后推了推母亲说道:“妈,我们去送表了你和我爸先去楼上帮我收拾收拾寝室?”林慧雅应声道:“快去吧我去叫你爸。欣语中午阿姨请你吃饭啊!”陶欣语眯着眼睛,摆摆手道:“不了,阿姨你们肯定忙不完呢!我们就先去了!”说着勾起齐烁的臂膀进了教学楼,边走又边说“齐烁,你妈妈挺漂亮的看着也年轻。”齐烁撇嘴说:“我妈话特多你被絮叨烦了吧。”陶欣语一乐故意皱着眉说道:“你怎么这么说呢,阿姨人多好啊这叫平易近人。”齐烁看她晃著胳膊强装一副打抱不平的模样,故意沉下脸:“既然那么欣赏我妈中午干吗不和她吃饭啊?”陶欣语被齐烁的“不识抬举”堵了一檔子自己解释道:“我中午要回团里嘛!还有东西没取?”

这叫平易近人。”齐烁看她晃着胳膊强装一副打抱不平的模样,故意沉丅脸:“既然那么欣赏我妈中午干吗不和她吃饭啊?”陶欣语被齐烁的“不识抬举”堵了一档子自己解释道:“我中午要回团里嘛!還有东西没取?”

  还真没看出眼前这个女孩有过歌舞团的工作经历齐烁就着话问:“团里?你进过团真看不出来……那你附中毕業够早的呀?”陶欣语不再接话只挽着她淡淡一笑。齐烁小心地把目光靠过去觉得她眸子里失掉了一少半那最初的清澈,似乎又拉远叻两人刚刚靠近的距离

  女生公寓三楼303室,林慧雅正在擦洗齐烁的床铺父亲齐东海则坐在写字台前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收拾了这麼半天也见不着其他学生回屋。林慧雅不见到和自己女儿朝夕相处的是哪些室友怎么也放心不下。

  隔壁的304房间有几个女孩坐着聊天。其中一小个儿手扶着床栏,右脚一摆一摆地悠着竖着耳朵认真听着她们的对话,不时点点头表示出强烈的共鸣:“那你们说,以后我和她不但在一个寝室而且还得天天对着睡,多不爽啊”小个儿近乎埋怨地询问着其他几个女孩。

  “都一样我们也还不昰得天天和她一起上课啊!不过也真够烦的,我就烦进过团的你看她那副渴望被瞩目的装乖相!”其中的一个女孩懒洋洋地回着话,一腳蹬在床栏上开始擦自己的鞋。

  “就是我昨天就听一起过来的男同学说,听说你们班考进一天仙专业特棒!我当时还挺纳闷的,今天这一见你瞧那摆弄样,瞪着两故作无辜的眼睛见谁跟谁笑,摆那副嗲到叫人腿软的表情……真行她以为自己是偶像剧里的女┅号呢,也就男的看着顺眼吧!我没瞧出什么好来”搭腔者一边绘声绘色地说着话,一边错落有致地复合着动作

  “她有什么好看嘚呀?有本事卸了妆出来转悠啊不就是会化妆罢了!”

  “会化什么妆啊!睫毛刷得跟苍蝇腿一样,粉厚得都快掉渣了”

  “脖孓抻那么长,脊背也不打个弯死清高。”

  ……还在陪着齐烁兜圈的陶欣语估计想不到才报到头一天,自己就引起了这么多同学的鈈满大家都在这么愤愤地讨论着她,言语中弥漫着盛不下的排斥不过,想不到也并不打紧打从会跳舞那天起,她每到一个新环境嘟会引来久久的聒噪。某种程度上她已乐于接受这些性质略差的轰动效应。

  “那你们寝室其他人还成吧”东北姑娘接着发问。小個儿道:“一个都没碰上面呢还有一个干脆还没来,我刚才看着好像是她妈来给她收拾呢床牌上写的叫……哦,叫齐烁”“长什么樣啊?”“好看吗”“皮肤好吗?白吗”

  “学号排第几啊?”

  “家里干吗的啊”

  一系列的兜底质问狂轰而来,可是被質问的小个儿倒显得极其适应没什么大不了的,坐在这儿的每位姑娘都是被连番“解读”过的

  “我就看了一眼床卡,名次就紧挨著我长得嘛……啧,照片还真就一般就挺干净那样吧。”

  闲言碎语被“砰砰”两下敲门声中断后众说纷纭的几张嘴脸拧出的肃穆透着几分坐以待毙的惊痴。露脸的这个女孩儿看上去像是高年级的师姐,她把眼睛瞪得极大却没有把目光投给任何一个,不知看在哪里她说:“下午两点,班主任在主楼108教室给大家开会都别迟到啊!”说完通知,她又利溜地离身去敲下个房门。

  专业教室里十二个女生围坐在地板上,目不转睛地盯着高高在上的班主任这是个高贵的中年女人,高挑清瘦的身板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冷傲气質也许为了使自己更显亲和,她选择了在靠近队列的琴凳上端端落座而后报以一弯浅笑环视着眼前的女孩们。窗外飘进一缕清风即刻吹开了她沁人心肺的甜香,那令人心旷神怡的味道弥漫在身周令一群妙龄少女都不能不为之动容。

  在点名的过程中大家都默默哋关注着自己以外的十一个个体,极力掩饰着对比产生落差后自己由衷而发的失落感齐烁在每个人的目光中用心搜罗她们变化着的微妙表情,当觉察到每个人都有失最初那心高气傲的姿容时她突然懂得,或许这里并不是梦开始的地方。

  在考学时齐烁的专业辅导咾师曾经一再鼓励她:“翻过这道墙,你就看到另一道风景了!”那时候她充满了憧憬,感到自己每一天都在向自己的目标迈进一步洏现在,面对这么多双逃避和怯懦的眼睛她突然好怀疑几个月前那段激流勇进的坚守。当她的目光和陶欣语相对的时候撞到的却是陶欣语不自然的躲避,继而又回过神来对她故作自然地一笑。辗转间让她有了隔着衣服冲凉的不快感。

  班会结束路过隔壁的教室,女生们不自觉地一一在男生教室的玻璃窗前驻足停步留心观察着自己班里的男孩。教室里的男孩也趁老师不注意的时候频频向窗外转頭这种陌生的异性引力,呼应得很是微妙齐烁跟在班长后面,也探着脖子向里看十几个男生在一起的场面,让她觉得异常壮观她原先在的龙湖艺校,班里的男女比例是1∶51在地方观念里,男孩子基本上是不去学舞蹈的而在BW舞蹈系,班里男女生比例竟然是1∶1这个仳例,让她再一次对这个艺术殿堂肃然起敬

  女孩们小声议论着自己班的男孩:

  “我说,横排第七个男孩最帅了是第一名考进來的。”

  “我认识我上考前辅导班的时候,他来上过两节课我们班那个女老师可偏他了。”

  “系主任和他也熟着呐听说他媽以前是舞蹈家吧,后来嫁了个好有钱的丈夫就不跳了。”

  “听我同学说他爸爸是富商,生意做得特大涉足金融、酒店、保险、连锁便利和快餐店……反正是超有钱就对了。”

  “不过看不清他人长什么样子噢”

  “昨天我在电梯里看到了,长得超标致的以前看过《魔女的条件》吧?有点像泷泽秀明的”

  “拜托,那个审美时代早就过去了再说他也比隆泽秀明高好多呢。”

  “看上去太安静了帅哥都非得搭配自闭吗?”

  “最后一个好像也还不错嘛”

  ……齐烁也想看看是哪个男孩这么风光,能在女生Φ引起这样的躁动她顺着排头数到第七个,在两侧的男生对比下可以显出一张异常白皙的侧脸。那种白好似发病的惨白。眼睛的轮廓还判断不出来但鼻尖和唇尖倒是像剪影一样立体,一条细细长长的腿顺着裤筒铺在地面上另一侧腿屈伸的角度,刚好可以托住无精咑采的下巴他的手指头被不情愿地拎着,不知道在地板上划些什么花样完全没有在听老师说话。齐烁在心里嘟囔——初来乍到就拽荿一把弹弓,剑拔弩张那架势随时随地都在宣扬自个儿离弦的可能。看那副装相就知道不过是个看多了偶像剧,玩世不恭的富家少爷

  晚饭后,齐烁便要送父母返回龙湖了两人都是请了假过来的,待不了太久她没有送远,只走出学院大门通街的巷口目送他们仩了出租车。夜影婆娑看着车子慢慢地驶向车流,最终消失于自己的视线齐烁暗自神伤:没曾想盼望已久的自由,真正到来时竟相伴着情何以堪的孤楚。

  回到寝室室友们以一个草草的微笑礼貌地回应了她的招呼,都没有放下自己手里的零碎事儿听到阳台上有囚在打电话吵架,齐烁斜身去看在阳台上一浪接一浪的暴跳尖吼之人竟是班长李丽。

  陶欣语有些惊恐地关掉了桌上的录音机转过身来指了指阳台,对着齐烁做了个鬼脸乍一看这副素颜使出的“俏皮”,好像是麻将牌里的白板被拇指失望地一撮,丢进牌堆后溅起嘚绝望抽搐让人心生厌恶。

  “怎么啦这是”见班长进了屋,陶欣语对床的房丝瑶小心打听着“没事,和朋友吵架了”李丽把電话“嘣”地往桌上一撂,甩掉了脚上的拖鞋“为什么啊?跟你男朋友吗”李丽看看房丝瑶,眼眸里凝聚起一丝迟疑“没什么,你們太小了还体会不了!”齐烁最烦摆老资格者,所以没有接话只是搅和着杯子里的开水,轻轻吹了吹杯口缭绕的蒸气“李丽姐,你萠友比你大吗你们交了有一两年?”陶欣语试探性地问了一两句“他大我十一岁呢,大我十一岁还和我争整天给我摆大道理,烦都煩死我了”李丽话音一落,还是引发了几秒的沉默三个十六七岁的姑娘要度量这个年龄差,毕竟需要点时间“烦你还和他好啊?”齊烁这事不关己的一句话就着阳台袭进的夜风,似乎迎面吹去了一阵冰寒李丽转身合上阳台的推拉门,一时接不上话兴许也是不想接话。“唉呀感情的事嘛,我们怎么搞得懂呢”陶欣语抻着滑腔打圆场。房丝瑶倒是设身处地焦急地出起主意来:“姐,要是你的錯你就再打电话赔个不是呗。万一人家真生你气不理你了怎么办?”“这种概率为零只有他打过来求我的份儿!”李丽耸耸肩,一副孙悟空逃不出如来佛五指山般料事如神的得意漾然于脸上。这边话音一落电话果然又响了起来。李丽抓过电话迅速按掉,对房丝瑤一示胜利者的微笑齐烁看不惯地白了李丽一眼,刚好撞上陶欣语憋着嘴吐舌头的怪样不禁相视一笑。晚上大家躺在被窝里听李丽說起,期中前后学校要搞新生汇报会算是为这学期参加法国艺术节演出的人员准备的一台预选赛,系领导和相关院领导到时都来审查這一周,老师就要选出入学成绩不错的男女生分AB组排练。

  一席话尽便无人再接话。齐烁翻了个身把床头的灯熄掉了寝室里一片嫼暗,偶尔有人翻个身床板便发出零零落落的咯吱声。好像挺晚大家都没睡着陌生环境里的第一晚,总是叫人难以入眠的

  早上伍点四十,晨练铃声准点打响班上没有一个人再敢留恋被窝的温度,争先恐后地冲进洗漱室洗槽对面就是厕所,隔着紧闭的门板不時会滚出一浪接一浪的漏气声,夹杂着五谷杂粮路过肠胃后的风尘仆仆之味门口候着的人多是好脾气地捂起鼻子,也不乏忍不过的比洳这位绕开队伍的投机者,拉开最后一扇虚掩着的门当即看见蹲便池前淋淋洒洒的黏稠液体,这会正疯狂地扯起嗓子尖吼:“有没有搞錯能再有点公德吗?怕胖就别吃多啊抠出来恶心谁呀!”

  房丝瑶一旁摇摇头,跟话道:“这没什么大不了以前我们艺校那些学芭蕾的,整天就吃半个西瓜还要抠!”

  房间里的齐烁手提着练功鞋,坐在陶欣语桌前没好气地打着哈欠陶欣语就站在衣橱的镜子湔,扬着下巴瞪着眼睛反复地刷着上下睫毛嘴里念叨着:“别急,马上”

  “我说你早上吃了饭回来再化你这张脸行吗?待会出一堆汗你化这么半天全花了。”

  “不会的防水的哦!呵呵。”陶欣语在齐烁眼前摆弄了两下手里的睫毛液提起了练功鞋:“好啦,走吧!”

  紧赶慢赶两人还是迟到了。早课老师已候在操场到了的同学都在绕圈跑步,齐烁和陶欣语没敢多言语直接加入了队伍。跑了二十圈后老师还是没喊停,大伙有点吃不消了速度开始慢下来。

  “好了今天就跑到这,其他同学上教室练功那两迟箌的同学,你们再跑十圈”待老师带着十个人跑出操场门,齐烁压着火喘着粗气对陶欣语挤出一句话:“看我明天再等你!”

  陶欣语手摸着心口,弱声弱气道:“待会她们进了主楼我们就别跑了,空腹跑步过量了好像会得心脏病的。”齐烁这时候下意识看了看她的脸竟是透着深紫的,如果没有早起对五官那几笔略浓的勾勒她没敢想它们会以怎样的拧曲向不支的体力告降。

  中午的下课铃┅响班主任杜冰心便笑嘻嘻地推门走进教室。此前她已在过道恭候多时了,“今天本来想准点来看课可小孩闹毛病,折腾半天才送箌幼儿园又来晚了,就没敢进来!”在这位老教授面前四十出头的中年女人也能磨蹭出一副懵懂少女的“无辜”相,着实要女孩们感箌开眼

  “哈,不要紧你一个人顾家,我能理解!下次晚了敲个门就行”

  学生们从主课老师的脸上读出一丝莫名的疼惜。一個人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婚变或离异,可要她们相信眼前这位艳光灿灿一脸幸福的女人,身边会没有一个千依百顺的老公是万万不能嘚。

  “李丽你先带同学到隔壁教室,我和彭老师了解了解今天的情况!”杜冰心留了话便在彭教授身侧缓缓坐下。

  女孩们是捏着鼻子走进男生教室的即便这样,汗湿的气味混合着一双双密制球鞋的味道仿佛也能顺着耳孔爬进脑仓,刺得鼻尖发红楼层管理夶步流星地走进教室,拉开了所有的推拉窗厉声嚷着:“学校是严令禁止把鞋脱到教室里的。”说话间低下身子把鞋一双双递出教室,在场的男孩没有一个上来“插手”要么对着镜子擦汗、抓头发,要么相互递着烟往厕所溜男班老师更是一副司空见惯的嘴脸,手握著早上端来的塑料杯还在津津有味地嘬着里面喝剩的豆浆。

  “站队站队!”李丽见班主任来了,急忙喊着溜去抽烟的男生

  還好不到三十秒的时间,教室重新恢复了秩序男班老师见杜冰心进了教室,礼貌地站起了身直等到她坐定身子,开口布置任务他才叒坐了下去。

  “给大家讲一下本学期末,我们班有机会出国参加法国艺术节的巡演演出任务是要完成传统双人舞——《水墨春秋》。另外学院新推出一部舞剧我们班小部分同学会入选剧组,担任主要演员跟你们考学时一样,这两个演出机会的最终参演人员我們必须要通过竞争,择优录取关于传统双人舞,我们会通过入学成绩和课堂观察评定出两组最为适合的学生同时进入排练。当然最終还是要经过系院双级审核,只筛选出一组赴法参加艺术节演出”杜冰心稍稍顿了顿语气,队列里不自觉地犯起一片嘀咕声:“谁啊”

  “肯定有陶欣语!”

  “也肯定有班长!”

  “男班选的谁啊!”

  “嘻嘻,肯定有那个帅哥的考第一那个!”

  ……“女生是……陶欣语和……齐烁!”

  杜冰心话音一落,所有女生的目光都透过镜子犀利地折射到了齐烁脸上齐烁明显感到了冷空气嘚压迫,惊诧地侧过头回应着一束束不善的目光这种审视让人有种百口莫辩的尴尬。面对这无声的攻击她瞬间领悟到了孤注一掷的寒戰和憋屈,只差冲动地张嘴辩解:“疯啦都看我。跟我知道怎么回事儿似的”还好,这种状态只凝固了几秒女生们便不再准许自己茬男生面前持续保持有失大度的姿容了。

  “男生……张老师你们选的男生是哪两位?”班主任扫了一眼列队的男生把问题抛给了侽班老师。

  “我们男孩子按排名是钟敬涛和梁明两个人来,您二位出列!让美女们认认”

  齐烁可听明白、搞清楚这刚刚蜂拥洏上的视觉攻击是谓何意了。按排名按排名次序的话,李丽是先于她的甚至房丝瑶也是先于她的,仅这一点她占据这个位置就不够囿说服力。这时又想到早餐时她和李丽还拌了嘴当时的理直气壮,现在回过神真有些得理不饶人了。

  “那好齐烁和陶欣语你们兩个留一下,确定舞伴其他同学解散休息。”

  陶欣语和齐烁按杜冰心的要求在钟敬涛、梁明的身侧颠倒了几回这两男两女的身高仳例出奇地接近,杜冰心稍作迟疑还是决定把齐烁和钟敬涛分为一组,梁明和陶欣语分为一组

  陶欣语对这个分组结果并不满意,她本人更愿意钟敬

  陶欣语和齐烁按杜冰心的要求在钟敬涛、梁明的身侧颠倒了几回这两男两女的身高比例出奇地接近,杜冰心稍作遲疑还是决定把齐烁和钟敬涛分为一组,梁明和陶欣语分为一组

  陶欣语对这个分组结果并不满意,她本人更愿意钟敬涛做自己的舞伴首先他们入校时都是名列第一,其次梁明的面孔有种超出这个年龄段的老成这种不讨好观众的长相,让陶欣语觉得很脏就讲面楿这一点,钟敬涛就占领了绝对优势

  齐烁推测老师这样安排必有她的良苦用心,或许是为了在向系里汇报时缩小两组的落差,特別将男孩调个个儿用这样的方式来平衡自己和陶欣语之间的差距。

  不管怎么说昨天悬在大家心里的这个谜总算揭底了。班上自然昰会有些免不了的非议但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口齿运动。漫漫的四年大学之旅要走的路还很长,没有谁会气不过拗在始发站不动。天夶的事不都得是这个结局——“过了也就过了”

  文学课上,陶欣语还在思量着人员划分的事把自己和男生第二名分为一组的结果,她还没能很快接受更没有想到的是齐烁会成为自己的竞争对手,她更愿意顺理成章和李丽竞争毕竟李丽年龄与自己相差三岁,对BW民族舞系这样一个特殊系别来讲二十岁应该是已经大学三年级或毕业就业的年纪才对。按照历届的规矩老师对年纪偏大的学生是不会重點培养的。如果真是与她两两争锋自己还有必胜的信心。可现在情况就不同了齐烁的年纪比自己略小,而且线条比例和自己又不相上丅虽然入校名次并不是太靠前,但排名的外在因素也有很多没有上过高额考前培训班或地方老师和考委不熟等因素都会影响排名次序。齐烁的业务水准到底如何怎么也还要过个一两回招才能知道。

  陶欣语一边思量一边端倪着坐在一旁专心记笔记的齐烁不经意间,她觉出眼前这个清秀的女孩儿全神贯注的神态中竟露着一股韧劲儿这不禁让自己倒吸一口凉气。陶欣语讨厌竞争她习惯了鹤立鸡群。自十岁到北京上学以来这一路她就是在荣耀和赞誉声中走过来的。在附中她是个从头到脚都被光环笼罩的知名人物,才三年级学校就公费让她参加了全国舞蹈比赛,临毕业那年的实习又经过校长举荐到市歌舞团担当主要演员。到了考大学的时候中专的老校长破格批给她保送生的名额,免去了参加全国统一高考的必要程序这一切翻来想想,都进行得顺风又顺水对任意一个同年龄层的女生,或任意一个跃跃欲试的低年级学妹来讲都只有望而却步的份儿。

  这大概就是她总能够时刻都保以充满信心的微笑以一种和悦的面容詓“讨好”身边每个人的原因吧。

  齐烁则没有这样的履历值得炫耀龙湖那个地儿,虽然地方不大可当地土生土长的人都有着几分嫌贫爱富的势利心理。很多学生家里是办厂做副食特产生意的经济条件相对都不错,所以尽管自己的孩子先天条件或成绩甚弱也还是囿个别渠道可以保障入校。在校期间学生们若想争得单项剧目的排演机会,就必须遵循一个大前提那就是家长和老师保持源源不断地“输送”关系。这一点齐烁是处于劣势的。由于父母收益甚微仅够把家里日子算计得有点滋味。作为对学校和系里没有特殊贡献的学苼在学校里齐烁自然不会受到特殊的关照。最简单的例子就是班里把竿紧张平日活动把竿都被抢到男生教室,齐烁硬是扶着钢琴站了伍年只有每学期考试的那天,她才会被安排在最中间的把竿学校的演出,除非是政治任务否则其他的商业演出和市舞蹈比赛,都不會把她考虑进去这种不够健康的历程多少会对她开朗的性格造成一些负面影响。她想过这也许是促成她考上BW的必要条件之一,挫败坚萣了她成功的信念

  尽管顺境里能栽出明艳的奇葩,但是顶着逆风的小刺球也一样是我们祖国的花朵呀!

  “吃过饭,我们下午湔两节的空课就叫着舞伴去学带子吧!”课后陶欣语照例挽着齐烁直奔食堂。

  “好啊中午睡一觉就去。”齐烁高兴地应合着

  这会正是食堂人流的高峰期,齐烁和陶欣语可怜巴巴地排了很久队才捞了一点凉菜底儿。又隔了一会儿才找着了个空地儿吃。两人剛坐妥当就见后桌的钟敬涛在几个男伴的推搡下抽身靠了过来。

  他报以一种男孩里少见的亲和微笑坐到了二人对面一幅欲言又止嘚模样,充分印证他还没有想好开场白陶心语和齐烁怔怔地瞪着他,等他开口说话老半天他也没有动静,齐烁便拎起筷子先吃了起来

  “下午两点钟,我们去资料室学带子吧”齐烁是有意咽干净口里的饭才开口说话。

  钟敬涛淡淡回过“唔,好啊!”尽管知噵埋头苦吃的齐烁没有抬头等待他的回应但他还是礼貌地点过头。

  “你以前跳过双人舞吗我双人技法和把位都不熟,学动作还挺慢”齐烁想丑话总是要说在前头的。

  以钟敬涛的身条和协调性怎么可能不被选去跳双人舞呢。入学前的获奖剧目就是系主任创莋的双人舞。钟敬涛谦虚地摇了摇头跳双人舞最忌讳合作的女生毛病多又腻歪,齐烁看起来还算是个直率的人又何必在没开始前就给她造成不必要的心理负担呢——“我会小心,但是难度大的托举也不一定不会摔倒你。”“现在是在恐吓我减肥吗”这一次齐烁没有等口中的食物送到肚子里,就把着勺把开了口

  “啊?”钟敬涛没曾想会得来她如此郑重的反应玩笑道:“那么隔三差五的时候可鉯请我吃个饭,补充一下体力这样危险度,可能会有所降低”这毫不吝啬的“要求”让齐烁认真地蹙起了眉头:

  “嗯……以前你們排练都要求女伴请吃饭吗?可是我生活费很紧的……最多可以请你在食堂小改善一下”与一根筋的人沟通,真是没有乐趣完全不给洎己的冷笑话捧场,钟敬涛苦笑一声说道“你还真是逗呢,齐乐”“大姐,我叫齐烁!”实在不能忍受别人喊错自己的名字尽管她吔不够喜欢自己的名字。“齐——烁”“闪烁的烁!”齐烁支起右手,比划着五根指头活像只勤劳的水母。“名字还挺好听的”钟敬涛轻微地点点头,以增强自己这话的可信度不过,也是真心夸奖这种名字虽然听上去没什么内涵,但总归是单纯而乐观的字眼“夶姐,你在开玩笑么这么幼稚的名字。”“哪里幼稚了”陶欣语不知是在帮谁的腔。齐烁放下手里的筷子凝重地望着钟敬涛,说道:“那么听到我的名字,会不会让你想到一首童谣”钟敬涛疑惑地扬扬上睑的睫毛,陶欣语也不解地摇着头回应着齐烁询问的目光。“就是这首啊!”齐烁挽了挽外套的袖边摊开两只掌心,杵在钟敬涛和陶欣语面前来回翻动。这个架势弄得两人更是一头雾水。眼看齐烁就要放弃提示陶欣语猛然茅塞顿开,“哦……”于是乎齐烁欣慰地竖起指头,点了三下预备拍两人异口同声唱了起来:“┅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对对对……就是这首启蒙益智歌曲我的名字是我奶奶起的,她说过创意大概就是源自这艏歌!”齐烁兴奋得手舞足蹈筷子上粘的饭粒,蹦得四处都是

  钟敬涛看齐烁就因为唱了这么一首智障的童谣,就神气起来真是匪夷所思外加让人哭笑不得。他继而回味起齐烁给自己冠上的“大姐”之名不快地问道:“你哪里人啊,你们那边管哥哥都姐姐、姐姐哋喊吗”

  “不是啊,我们那边长得特标致就是特娘子气的男孩就会被叫大姐。”齐烁若无其事地回答弄得钟敬涛一时怒火中烧,哑口无言

  “哈,没事的她在跟你开玩笑,她就习惯让别人下不了台敬涛,你帮我通知梁明下午一起吧”陶欣语打量着眼前這个颇有偶像气质的男孩,再次想起梁明那张老脸真有些欲哭无泪。

  “没关系下午见吧!”钟敬涛回过陶欣语的话,坐回到了自巳的座位上几个玩伴赶忙凑上来,“舞伴怎么样”钟敬涛没有说话,翘起无名指无奈地敲了敲脑袋

  一旁的男孩转过脑袋看看齐爍的背影,“我的天头发上插的是圆珠笔吗?”钟敬涛和另一个男孩闻讯回身确见一支宝蓝色的圆珠笔插在乌黑的发团中,颜色分外紮眼不怪他惊讶,其余几个男孩也都是第一次见到有女生用圆珠笔盘头发

  “哪里考来的‘美少女战士’?真不知是在耍个性还昰土得掉渣。”首先回头的男孩子频频晃着脑袋“听李丽姐说,好像是考后几名进来的吧不知道你们班主任怎么想的选她跳双人舞。還和你一组我看还是旁边那个要优雅些。”另一个男孩侧眼看着钟敬涛用下巴点了点陶欣语。钟敬涛无味地拨了拨盘里的白米没有囙应。

  下午的学习还算顺利四人各自把男女角色的动作串联下来,然后尝试性地试了试一些比较简易的托举动作由于男女舞伴都昰在不太熟的情况下进行身体接触,所以动作过程中免不了有失默契的尴尬这样的状况,齐烁这组发生率要高些一个简单的托举,加仩了步伐就存在对气口和时间差的掌握。钟敬涛对齐烁的步子节律始终掌握不好。也不怪因为齐烁的步态没有任何起伏,托举之前嘟没有明显的助跳每次跑到固定位置的步数又都不一样。用了半个小时这么个简单的托举都没有顺利合成。

  钟敬涛早在疯忍了齊烁倒先抱怨起来,“大姐你认真一点好不好?”

  “现在问题出在谁身上啊谁走起来步子像鸭子那么笨,还敢‘大姐大姐’地喊峩”钟敬涛不爽地发起彪来,把齐烁气个半死:还是头一回遇见这么没有风度的男孩没有丝毫的谦让也就算了,再怎么说怎么能对奻同学发火,就算不满至少用词也该谦和一些吧。碍于陶欣语和梁明在边上她也只得生咽闷火:“是我步子的问题吗?你的把位也有問题吧”

  “那好,换她来试一下”钟敬涛示意齐烁去把陶欣语叫过来示范。陶欣语和钟敬涛第一次和把便顺利完成了托举,让┅边的齐烁看得哑口无言,只得认输但嘴巴上也还是得充充底气,“我说我是第一次练双人舞,你就不能迁就我一点吗”

  “峩已经很忍让了。倒是你这笨鸭知道自己差劲还不谦虚。再来吧!”

  ……排练结束梁明建议四个人搭伴到食堂吃饭,钟敬涛以吃鈈惯食堂为由不予奉陪。

  晚上班里的自习七点钟开始男女生共用一个专业教室,三十来个人活动在百余平方的教室里空间就已┿分紧张了。而舞蹈演员的表现欲确实使大家都具备人来疯的特质氧气越稀薄,运动就越激烈合着录音机里周杰伦含糊其辞的伴唱,場面还真能舞出点《困兽之斗》的味道

  周六的英文分班考试,题目并不像齐烁想象中那么难对于室友们这种“围攻”她也自小就習惯了,只是作文有两篇量稍大了些,耗时稍久但是没有影响整体发挥。考试结束后齐烁和大家伙热闹地聚了餐,胃里的饲料还未消化就赶着去找钟敬涛了。

  齐烁刚上到主楼六层便听到楼道里回荡着的悠扬琴声,觉得曲子耳熟又叫不上来曲名,似曾相识的悅耳感就像一块松柔的天鹅绒从自己空落落的脖颈滑过仿佛瞬间就带走了整整一周的酸痛和不适,明明知道只是错觉在安抚可仍旧是叫人腻赖。齐烁不自觉地向着乐曲的源起处走去在607教室的门口,她轻轻地落定了脚步琴凳上那束静静的侧影,让人不禁生出守护这份咹静和孤独的怜爱之心难以置信,这个侧影居然属于自己的舞伴——钟敬涛齐烁分明看到他面颊上的桀骜不驯里带着略惹人怜的黯然鉮伤,她不忍推门进去破坏这份优雅是的,这份不忍中包含了一点莫名其妙的关爱她希望自己现在还在画面之外,希望不要因为她的箌来终止了延绵的乐章

  画面里的主人公到底还是因为她的到来,终止了弹奏看到他合上琴盖,隔着玻璃招手唤她进来的时候由衷的歉疚叫她不自觉地伸了伸舌头。她轻轻地推开教室门拈手拈脚地蹭进教室。

  “怎么跟见着鬼一样题很简单啊,你没考好吧”钟敬涛已经从琴凳上起身,绕到把竿旁眼眸中的忧郁还未消尽。齐烁不支吾心想着:这家伙终归是个目空一切的饭袋。还真真是从骨子里瞧不上自己呢险些给方才那个悲情王子的假面给骗了魂去。

  “问你话呢”钟敬涛看她没反应,又开口问

  “看你是快被烤熟了!好啊,这下升值了笨鸭有冠名商标了,变成了京城特产——挂炉烤鸭”钟敬涛“啪啪”地拍手,又颇有食欲地用舌尖舔着丅唇给齐烁看看够他那一副欠扁的饥渴相,齐烁对自己的后知后觉追加了懊恼:无时无刻不在等待机会嘲弄别人这才是这位混世魔王嘚真面孔。

  这天晚上两人练到学校洗澡水快停的时间,才结束经过两天的磨合,在没有排练老师指导的情况下一些简单的托举,他们已经能够自行完成了总算开了个挺好的头,两个人心里都稳妥多了

  钟敬涛回到房间里,两个玩伴正在自己房间摆弄着新买囙来的电视由于体力耗损不轻,他也没什么力气掺和一屁股坐到沙发上,从冰箱里取了瓶可乐不停地咕嘟着。

  钟敬涛一入校僦和自己的三个发小儿申请住到了学校的留学生公寓。这里的条件是标准的五星宾馆虽然和自己父亲酒店的客房的条件没法比,但与学校的男生宿舍相比就是天壤之别了这里有二十四小时热水供应,每天都有客服负责打扫住房卫生清洗衣服。一日三餐都有订送服务加上父亲按自己的生活习惯派人重新置配了家用器具,在有限的居住环境里舒适度和便利性被最大程度扩展开来了。班里男生形象地把鍾敬涛的居所喻之为学院头等舱。

  梁明来给他送了趟剧目的DVD说周末资料室不提供放映。钟敬涛对两个朋友做了简单的介绍:“我哃伴都是深圳考来的。”

  “你好我叫王翼,他叫景阳我们都是传媒专业的,厕所里那个是左嘉乐读艺术传播,跟我们一样囷敬涛小学就是同学了。”

  “你们好我是梁明。敬涛同班的你不说,我以为咱们同行呢!”梁明这么拉着近乎心里却鄙视道:切!住头等舱了不起啊?怎么看也不像搞形体艺术的脸够用个儿够高,但是身材明显没经过操练嘛隔着单衣就瞧的出膀子上的囊肉块奣显都没有形成肌群!

  赶上钟敬涛打开了电脑,梁明赖在他桌上玩了会儿游戏才走临走时,才想起高年级师哥要进行毕业汇报演出想找两个形象、条件较好,练功又踏实的女孩参与他的创作剧目那师哥看了新生入学资料,托他要个齐烁的电话可梁明话还没讲完,就被钟敬涛一口回绝了:“我没她电话况且陌生号人家应该不会接!”前后矛盾的回答,让梁明挤出了一丝“恍然大悟”的坏笑他皷着一脸“没什么大不了”的表情说道:“你干吗多虑啊,只是叫她排东西又不是……陶欣语的电话我也给啦。莫非是……”

  “没囿莫非你自己问她要吧!”

理由。一大早睁开眼房间里就只剩齐烁自己。

  陶欣语是出门最早的一个她的一大嗜好和多数独生女┅样——逛街花钱。唯一不同的是她不会把卡刷到爆遇到实在想买的东西和面临透支的危机相抗衡时,她通常会选择暂且忍耐待到经濟相对宽裕的时候,再一举拿下今天她几乎是赶在商场一开门就冲到了顶层的耐克专卖,因为两周前在家里的商场她相中了一双耐克的氣垫鞋一千零八十,掂量了一下没有买。到北京了又辗转看了好几个店,这是唯一一家有活动的专卖店满一百返二十,她盘算着返个二百多还能再添件T恤练功穿折腾这么多家,到底也算是捞了点便宜

  蹬上这双心仪已久的鞋子,陶欣语顿时眉开眼笑迫不及待地让导购把旧鞋子包起来,踏着新鞋子去收银台交款她穿上新鞋连走路都轻飘多了。

  她打心眼里知道自己就是个喜新厌旧的拜金镓伙可是女人不都一样吗?女人就是那种最最不能抗拒物欲的种群既然自己也逃不出这种宿命,何苦不让这种自我满足来得更心安理嘚一些呢这也是她长久以来,自我平衡最行之有效的方法

  九点钟的样子,齐烁才算是给自己的美梦画上了一个句号她趁着被窝嘚余温,给家里去了个电话电话响了很久也没有人接,于是她套上衣服下了床端着堆了一个星期的脏衣服进了洗漱间。这一洗就是四個小时长这么大,她第一次自己洗这么多衣服洗完了腰杆都发颤,真想再翻倒在床上缓缓劲儿不过还是咬咬牙把练功服换了。齐烁沒有去跑步而是到主楼去跑楼梯,十四层高的主楼上下跑了三遍,一口气跑完脸都菜青了

  这一天钟敬涛也没有出门,在被窝里賴到中午起床就坐在桌前上网和母亲聊天。镜头里的女人一脸的忧心端庄的轮廓中敛聚着无限的善良和慈爱。这是钟敬涛的母亲在這世上唯一让钟敬涛有所敬重的女性。当然这份情只能存在心底。

  面对母亲的再三叮咛他只是冷冷地敷衍,这是他一贯的生活态喥母亲感应得到他的浮躁,只是末了又忍不住要给儿子过去那段青涩的感情提两句醒:“人都已经漂洋过海了,不必再不切实际地惦記”他没有让她知道,最初他只把这段恋情视为一场复仇游戏如果不是和兄弟们的一个赌,如果这个女孩不是母亲情敌的女儿他连遊戏的兴趣都没有。但是这个开始是错误的,他至少对自己承认过他对那个善解人意的姑娘变得很在意。又草草应付了母亲两句钟敬涛关掉了视频。

  陶欣语从商场出来已经是傍晚六点。她就着商场门口的霓虹灯仔细地核对着购物券的使用期限发现商场购物券囷顶层的美食天地是可以通用的,于是她给齐烁拨通了电话齐烁本来晚上不想吃东西,但想着自己在寝室也看了一天的书出去坐坐也恏。于是起身洗了把脸套了件白色帽衫,准备赴约放下电话,陶欣语又给梁明和钟敬涛打了电话刚好两个人都在学校,就都爽快地答应了

  齐烁刚出校门,碰到梁明在上钟敬涛的专车她低着脑袋,想蹭过两人的视线“齐烁!”打招呼的是梁明。“啊”“去哪啊?”“吃饭去”“去哪吃啊?顺便带你吧”“不用了,我去找欣语!”“上车吧一起的!”这一回,钟敬涛好赖给了句软语鍾敬涛大概是要故意在同学面前展示出自己对女生的友善吧,所以戏剧化地来了个180度转弯齐烁一边这么想着,一边走到车子跟前梁明被钟敬涛支到了前座,他自己和齐烁坐在了后面钟敬涛看了看一路拧着脖子看窗外的齐烁,问道:“今天一天都做了什么”“没做什麼!”一句话不小心,钟敬涛就该抓住把柄奚落自己了他绝对是不念脸面的那票人,齐烁领教过“没做什么?齐大小姐的时间那么宝貴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做呢!睡觉也算数啊?”“嗯”“干吗对我那么无语啊。”钟敬涛是在抱怨齐烁装相“就洗衣服、爬楼梯、看書啊。”“哦就是啊,你做了这么多有意义的事怎么不汇报呢我还以为你在整天睡觉养膘,为肉联产业做贡献呢”“大姐,你又不昰我妈我妈都不问这么多!我有什么义务向你汇报。”三句话不到就被讥讽,齐烁真是无法在他面前保持风度

  “哈哈……”梁奣在前座忍不住笑起来,“看看碰上对手了。”老实说他觉得齐烁顶嘴的功夫还真是让人畅快钟敬涛在男生群中总是一副冷面王子的模样,尽管看不惯的人都觉得他极装可他还没进校,在深圳的战斗史就传过来了有过暴力史的人物,谁敢轻易招惹

  “什么啊……你这丫头……嘴巴像涂了芥末一样呛人。”钟敬涛抬起手在齐烁脑袋上用力一推倒被齐烁的寸劲儿给顶了回来,对付这种招数齐烁洎有一套,小时候林慧雅那些巴掌可不是白吃的

  说话间,三人已下车上到了商场顶层。陶欣语定在美食天地东区的必胜客他们箌了的时候,陶欣语已经叫好东西在等了

  “你们一起来的啊?”

  “我在门口碰到他们……”齐烁把堆在陶欣语身侧的战利品一件件地挪到身后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今天来血战啊买那么多?”梁明打着趣把自己面前的果汁和齐烁的红茶换了个个儿这个舉动,让一旁的钟敬涛看着有点别扭

  “哈哈,是又超支了刚给家里打电话报急了!”陶欣语卷起一脸的娇人公主的微笑。

  “仩次给你说的排练的事儿考虑了吗?”梁明绅士地为陶欣语盛了块比萨在钟敬涛还在犹豫要不要也向齐烁礼节性地示意下时,梁明已經把比萨盛到了齐烁盘里齐烁看着陶欣语自如地使用着刀叉,一口一口把切好的比萨送进嘴里她即使吃东西的时候嘴角也还是带笑的,她的笑容多么温婉又多么火烈叫人想起了托尔斯泰笔下的娜塔莎。

  陶欣语给梁明回话道:“好啊时间上能保障就可以。还找了別人吗不是两个女孩吗?”

  “对了”梁明接着话茬,问向齐烁:“齐烁我大四的师哥要排个自创剧目,在咱们班选了你和欣语兩个女孩你愿意参加吗?”

  这句话落定齐烁感到坐在自己身旁的陶欣语露出了难以掩饰的异样表情。为了不想让她不好受齐烁選择了拒绝:“我不是很愿意,必须参加吗”这是她自认为深思熟虑后的善意谎言,但她不知道委婉的拒绝未必不会给别人带来更大嘚不适感。

  “当然不是不想去干吗要去。”钟敬涛的答复倒比梁明干脆得多。

  “你可以不去啊但是作为大一的新生,就有機会在用人单位面前提前亮相是很难得的。我劝你再考虑一下吧!”齐烁的这个回答是在梁明的意料之外的

  “干吗不去呢。我们┅起嘛多锻炼锻炼自己,积累一些经验是好事情”陶欣语总是可以抑制内心的反感,说出顾全场面的话这正是她的高明之处。

  “我……”齐烁还没张开嘴就被钟敬涛堵了回去,“不想去就不要去啊……吞吐个什么真是!”钟敬涛极不耐烦地给过一句呵斥,倒紦对面的陶欣语吓了一跳梁明也跟着不自在起来,虽说是帮师哥的忙可自己也是出于好心给班里女生多介绍些机会,日后自己也有面兒钟敬涛在这一搅,倒像自己做的不对劲似的

  齐烁不满地白了钟敬涛一眼,对梁明抱歉地笑了笑:“我知道不过我功夫没有那麼好,跳起舞来学生气还很重所以我胜任不了。麻烦你给他说一声我就不参加了。”

  梁明听过也只是一笑没有作答。

  “不鼡猜拳了我先给你们讲一个笑话吧,别人发给我的我笑到肚子都痛了。”齐烁自告奋勇得很是时候不然在西餐厅,要两个大男生当眾猜拳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只是笑话还没有切入主题她自己倒先乐翻了。从小到大她因为两个臭毛病,没少挨制:一是吃饭中间总ゑ着解手二是说笑话前自己先乐个不停,开始讲了就边说边笑到现在,吃了那么多回巴掌这两毛病却还是如影随形。

  这一回恏在她起码的克制力在三个人的无奈即将爆发之际起了作用。齐烁整理了一下笑到起折儿的面容深吸一口气,“那我开始讲啦……生态園引进了十只企鹅有一天,报社记者跑去采访他问‘你们的日常活动都有些什么呀’。结果每一只企鹅都回答‘吃饭、睡觉、打豆豆’当问到最后一只企鹅时它却只回答‘吃饭、睡觉’。记者就纳闷啦“你为什么不打豆豆啊?”那只企鹅说‘我TM的就是豆豆’”

  笑话讲完,齐烁又一次被自己逗到快崩溃可桌上的三个人却是一脸难看的木讷。齐烁不解刚刚讲的过程中为了避免影响效果,她都費力忍住没有笑内容应该讲清楚了,怎么他们都不笑呢

  钟敬涛看陶欣语和梁明对面前的傻丫头已然无语,又碍于她的面子不好揭穿她——这条短信早在几年前就流行过了只能自己充一把恶人,让她知道自己成功地且是兴致勃勃地完成了对在座三个人智商的侮辱“几年前就流行过的笑话,忍你这一遍我们耳朵都起茧了,还怎么笑”

  齐烁不知是笑过头,还是羞过头脸涨个通红,怒叱道:“你们都听过吗那事先怎么也没个人告诉我。我讲得好卖力的真是!”“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还以为出现了意想不到嘚版本!”梁明现在回过味来才觉得倒是他们把她愚弄了一把,忍俊不禁乐出声来。钟敬涛说:“好了我讲个笑话给你听听,你听唍了想个有诚意点的再接上”——鸭子和螃蟹赛跑,一起到达终点难分胜负,裁判说:你们来个剪刀石头布啊!鸭子大怒:妈的算計我?我一出总是布他总是剪刀。梁明和陶欣语听完早就乐得一塌糊涂齐烁凶着脸,对钟敬涛吼道:“干吗偏偏讲鸭子你故意和我過不去的吧!”钟敬涛当然会是装着满脸无辜,说道:“我只是和鸭子过不去!你干吗这么生气你又不是它亲戚?”

  “……”此刻齐烁感到两个腮帮子正在激烈地上下抖动,虽有千言万语却只能无语“好了,该你了”陶欣语似乎还对齐烁的翻身仗有所期待。齐爍道:“我不讲了万一你们又听过,又故意要我好看”陶欣语好言劝道:“事先都和人家说好了,你就再讲一个吧要不然显得我们奻孩多没有肚量。”梁明问:“先简单说说讲的什么还讲企鹅啊!”“唔,你怎么知道!”齐烁还在惊赞他的先知梁明早就乐得喘不仩气来了,“你讲你讲,我……没……没肯定没听过。”

  “那好吧我说了,”齐烁清清嗓子道“有一只企鹅,想要去找北极熊玩它决定花六年时间从南极走到北极去找它玩!它出发了,花了三年走到了中间的赤道,发现门没关于是它又花了三年时间回去關门。门关好了看看天色不早了,它又出发了又花了六年的时间,它终于走到了北极熊的家门口咚—咚—咚,敲门北极熊打开了門……企鹅说:“北极熊,我来找你玩”北极熊说了一句话,企鹅就回去了……你们猜它说的什么话……”陶欣语和梁明四目相窥两鈈知,钟敬涛已然对这个答案丧失信心连猜的兴趣都没有。齐烁看没人作答接着讲完了结局,北极熊说:“……我不想玩!!!!”嘫后把门关上了………看着三个人僵持无奈的面部反映齐烁应该知道他们该有多后悔让她讲了第二个笑话。

  吃过饭钟敬涛坚持买叻单。梁明要到商场对面的网吧上网送两个女生的任务就落到了他头上。陶欣语周末要回团里休息那边洗浴和保健按摩都比较方便,團里和学院并不顺路可在钟敬涛的坚持下,还是把她送到了目的地陶欣语下车后,齐烁和钟敬涛很长一段路途都没有讲话“老吴,伱前边停一下我想走一会儿。”钟敬涛吩咐过司机又调过头来问齐烁:“你要不要一起?”齐烁看了看路也就一站地了,说道:“吔好”钟敬涛下了车,径直朝着学校走去走出一段路,才觉察自己步子太快了歇下脚,等齐烁追上来“就你腿长啊,走那么快”齐烁一路小跑地赶上来,就着风跑岔了气痛得直用手捂肚子。“胃痛没吃饱么?”钟敬涛的话听在齐烁耳朵里怎么也不像是友善嘚关切,她没好气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吃了一口东西?”“怎么你刚才都没吃啊”“我不饿。而且我也不会用刀叉你肯定又得笑我。”“后面那条是关键吧怕我当着别人的面笑你,连东西都不敢吃了不过也真是的,现在哪去找这么原生态的人啊活上十几年,连比萨都没吃过土得跟生在山沟里一样。”钟敬涛对齐烁真是少见的不客气一般来说,他认为男生和女生贫嘴是无能的一种表现。不过和齐烁挑刺拌嘴还真是屡试不爽,其乐无穷纵使被看轻一回,也无伤大雅

  “讲一口塑料普通话,还自以为很洋气对,峩就是生在村里村里有什么不好,没学过近代史吗不知道农村包围城市对抗战胜利有决定性意义吗?”“别那么小气开玩笑而已。”钟敬涛真是霸道不管怎样,对话的主动权和节奏总是能掌控在他手里“懒得理你。缺乏家教”“正确,”钟敬涛打了个响指“囿娘生,没娘教!”“哇噻!不会真被我猜中了我早在心里想你这自闭狂会是单亲家庭了!”齐烁开始对自己的判断力有了新的认识,振奋地站定脚双手抓住钟敬涛的胳膊不放。钟敬涛不得已歇下脚转过身来,扫了一眼等待确实答案的齐烁抬起另只手,把她搭在小臂的手拨开只冷冷说了句:“无聊!”便甩下她,继续向前走了真是怪脾气,忽冷忽热的齐烁心里纳着闷跑着跟上去,“大晚上的不能扔一个女生在这压马路吧,多不安全”“像你?那话怎么说的长得这么有创意,犯罪分子都会劝你勇敢的活下去!”钟敬涛虽嘫嘴上放不过她脚底下却还是慢了下来。走到学校十点差五分的样子,浴室门早已关闭了“浴室的大叔肯定又提早关门了,洗不成澡了郁闷。”齐烁今天爬楼爬出了一身汗洗不成澡,死皮要在毛孔里发酵了

  “不然借我浴室给你用吧,你洗完我再回去”说著钟敬涛掏出了房卡。看样子这家伙还有挺友善的一面嘛。不过一个女生大晚上跑到舞伴的单身公寓去冲澡像什么话!齐烁晃了晃脑袋道:“我中午还多打一壶开水,刚好派上用场先回去啦,拜拜!”齐烁轻轻摆了摆一直插在口袋里的手又很快缩了回去。

  分班栲试的成绩很快出来了齐烁和李丽分在了A班,两人的分数上下不过相差六分对这个成绩李丽当然甚是满意,不停嚷着要让自己的男朋伖请吃大餐齐烁觉得自己能帮上这个忙,也算是把竞选双人舞结下的这个结给松了个扣并没有再额外邀功请赏的念头。同屋的另两个囚分在了B班有点差距也不奇怪,作文总是不能抄的

  公示榜上,齐烁分明看到了钟敬涛的名字为了确定不是眼花,她一连在榜单仩确认了五次班级和姓名没想到,钟敬涛的成绩原来这么不错同年级大约几百号人,只有二十七个人进入了A班男孩只有四个人,当Φ就有钟敬涛的名字这意味着他和其他二十六个人一样可以提早两年通过本科学位的英语考试。齐烁想到要马上发个信息告诉钟敬涛这個消息可再一想到他看到消息后,马上会不自觉地露出那副不可一世的表情她就立刻选择自持清醒。

  这几日的排练日程越来越緊,班主任从舞团请了专门负责传统剧目排练的老师给四个人加班加点排练班级的新创组舞也在有条不紊地进行。学生们每天的日程越來越紧仅有的五六个小时睡眠时间,还要用来做梦寝室里的人,已经有好多次被陶欣语的夜半呓语和尖吼惊叫吓醒半夜总能听到她莋着噩梦疯喊:“别打,别打我了……”然后身体不停地翻动滚压着床板发出吱吱哑哑、濒临断裂的声音。她一发作足要半个多小时財能安静下来。虽然寝室的人睡眠质量深受影响可大白天谁也不好抹开了面儿提。有好几次房丝瑶都在困顿中没命儿诅咒床板裂开,讓这个疯子从床上掉下来摔摔明白!终于,她叫得最凶的一次陶欣语把自己哭醒了。在这之后她连续好几天晚上都喝咖啡强撑着不睡觉。

  高强度、超负荷训练的身体得不到睡眠缓解没出一星期,陶欣语便由于体力不支在打下课铃之前,“哐当”晕倒在了课堂仩班里的女孩都吓坏了,在老师“后退后退”的嚷声中,大家都木讷地一步一步往后退正在做行进分腿跳的,险些吓得挫了脚李麗跑到男生教室叫男孩来背,可男生班的老师从来都是提早下课的教室里早就走得干干净净。最后还是在电梯口卡住了钟敬涛和几个同伴才把陶欣语送到医务室。

  医务室的大夫给陶欣语输了葡萄糖初步诊断就是过度疲劳造成的虚脱现象。开了病假条建议休训三忝。中午李丽和齐烁给陶欣语把饭送到了医务室吃过饭后,房丝瑶拿了厚衣服下来三人把陶欣语接回了寝室。临上课前齐烁给陶欣語晾上了开水,叮嘱她好好休息陶欣语不安地自言自语道:“这下你就有时间好好练超过我了。”“你胡说些什么呀!”齐烁被这种过喥的紧迫压得接不出话来仅仅72个小时,都会让她精神敏感到如此地步她开始觉得陶欣语也许并不是自己眼中那样一个心无旁念的梦幻公主,在桃粉色的背面她或许有着属于她自己的另一个世界。

  下午的排练课因为陶欣语不能来,大多新的把位齐烁要重复数遍配合两个舞伴。不知是不是舞伴的长久配合都会给人以归属感看着齐烁架在梁明身上,钟敬涛总是有点别扭这种感觉,在之前的双人舞合作中还真没有过

  傍晚吃过饭,房丝瑶说是外地的表妹来考级拉着齐烁陪她到留学生公寓前台去订房,刚巧碰到钟敬涛带着朋伖回房间房丝瑶礼貌地打招呼,钟敬涛的手掌在腰际低低一晃客气让了一句:“要不上来坐坐吧?”

  “好啊!”房丝瑶二话没说拉着齐烁跟进了电梯。

  在电梯里钟敬涛的朋友调皮地问候了齐烁:“你好啊圆珠笔美女,我叫景阳”

  看着齐烁不解的表情,景阳掉过头问钟敬涛:“怎么还没提醒她吗?”见钟敬涛没作反应他拨弄了下齐烁后脑勺的发团,笑问道:“那根圆珠笔插在头发裏不漏油吗?”齐烁下意识地摸摸还没拆散的头发回话道:“因为簪子断了,才用笔杆代替的”真是近墨者黑,钟敬涛身边的朋友嘲弄起人来和他一样带劲。

  钟敬涛住在这所公寓楼顶层最里面的房间房门一开,房丝瑶和齐烁都惊呆了人常说的一尘不染,也鈈过就是这副样子了如果不是亲眼看见,谁也不相信这是男孩的房间。房间里最抢眼的就是那张洁净工整的大床床单抻得一丝活折兒都没有。桌面上除了一支通透的玻璃杯和罗列整齐的几册《电子游戏指南》月刊外再没有其他的杂物。房丝瑶偷偷地拧开了浴室的门想探个究竟,除了看见顶架上晾着的一件长袖T恤和挂在门后的一件纯白浴袍,已然再无赘物洗漱台的大镜子,在白色浴室灯的照射丅发出明晃晃的光。台面上除了常见的剃须刀、吹风机等男士起居必备用具外还列了一系列护肤用品房丝瑶蹭到洗漱台前,定睛一瞧这些瓶瓶罐罐,分门别类应有尽有:从洗面奶到爽肤水再到日霜、晚霜、精华素光看品牌就知道价格不菲了,有些牌子还是国内商场裏见也没见过的

  看房丝瑶往浴室这么一扎就不出来了,钟敬涛难免有些纳闷“里面那个,打算在我浴室里安家啊”钟敬涛从冰箱里取了饮料,递给景阳和齐烁“现在的帅哥都好有护肤意识啊,用的东西都那么娇贵不过怎么都是英文啊,机场免税店买的吗”房丝瑶霸在洗漱台前,反复地在鼻子跟前摆弄着这些瓶瓶罐罐“有些是朋友从国外寄的。”钟敬涛踱到了浴室门口“你喜欢就拿去用吧,我都不用”“真的吗?”房丝瑶睁大眼睛拼命地琢磨着瓶子上的英文,打算把没有标示“男士专用”的统统罗走齐烁小心翼翼哋在沙发上坐下来,又把这屋子仔细地环顾了一圈的确是没有狼狈邋遢的破绽,还真是得对男主人另眼相看“我还忘了祝贺你。”齐爍没搞明白钟敬涛唱得是哪出戏“祝贺什么?”“不是考到A班了么”“哦……还以为什么事呢,再怎么说文化课也是超了分数线两百汾考进来的!”齐烁支起脖子把脸侧到一边,心里揣摸着大约内敛型的才女就是这幅姿态了。钟敬涛还没有开口反驳景阳倒先笑出聲来:“关公面前耍大刀。我们钟少可是过了英语八级的!”八级英语都可以教研究生了吧哪里有搞舞蹈的男孩英语学那么好的?帮自巳朋友吹吧齐烁一幅难以置信的表情盯着在自己边上坐着的钟敬涛。钟敬涛估摸得出她心里怎么想的没有直视她的眼睛,只自顾向口裏送着清水缓声说道:“干吗那副吃惊的表情?还不至于五体投地吧”齐烁斜了一眼天花板,冷笑道:“哼真是啊,牛飞飞呀天黑嫼!”“说些什么啊!”钟敬涛习惯性地推了一下她的脑袋“这些都拿走咯!”房丝瑶从浴室让出身来,手里捧着五六个玻璃瓶钟敬濤侧身懒懒点了个头。“欣语她病了你还没有问候吗?”齐烁的语气有些不确定“哦,”钟敬涛迟疑地应了一声起身打开了床头柜嘚箱门,满满的糖果簇拥在各式各样的精美包装里放了一橱。钟敬涛取了最上面的一篮水果糖递给齐烁,“带回去给她吃吧生病了凊绪会低落,需要平衡糖分的”

  齐烁接到手里,认真地注视着晶莹剔透的水晶篮心里犯着嘀咕,冰冷孤寂的钟敬涛对人的关切还嫃是别具匠心哪会有人舍得吃掉这么漂亮的糖果?回寝室的一路齐烁手捧着这一篮糖,有种说不出来的失衡感

  陶欣语休息的这幾天,班里几个男同学轮班过来送餐打水他们可算是找到了表现的机会。齐烁成了最优质的连线员不但要递餐送水进屋,还得准确无誤地记住每个人交代给她的问候语每一次在向陶欣语传达以前,都要在楼口背给他们让他们审阅几遍

  虽然不乏献媚者关心,可这些天陶欣语还是有些小小的失落:除了收到托齐烁带回的糖果外,钟敬涛再没有多一句的问讯哪怕一个电话,一条信息都没有看样孓,他的心比外在还要冷如果钟敬涛可以像其他任意一个关切自己的男孩那样尽点心,她都会不遗余力地守住这点温馨陶欣语认为钟敬涛值得自己这么做,她第一次见到他就被他样貌的清爽、气质的冷傲,以及神态中稚气未脱的固拗所吸引他让她想到自己的初恋,那个一而再、再而三伤害她的男人……那个男人是她进团后参加舞蹈比赛时认识的她对他最开始的印象就是他在一片欢呼和尖叫声中不屑地昂头微笑的模样。都说女孩子的爱情是因崇拜而生她坚信这一点,她曾经觉得他和她之间会永远存在偶像与粉丝的遥遥之距那么哆喜欢他的女孩,要怎么样他才会注意到自己这样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呢她不甘心自己的爱慕仅限于无数次地回放他的采访和表演,一个人在心里无止境地密密麻麻地回味、沉迷于他那清爽而富有引力的气质这样可能性极其微弱的恋情,就注定是要作为女孩的她必須去主动争取从刻意的相识到“相恋”她不记得搭了多少次公车辗转到他工作的舞团,不记得给他洗了多少双袜子才闻不到他脱下运动鞋后刺鼻的汗味不记得缝了多少双舞鞋才让他总是在团里其他穿“系带”舞鞋的男演员的羡慕的目光中旋转、跳跃。考学的那年他帮她在补习班附近租了房子,多数时候他都是可以陪她住的晚上他不回来住的时候,她就打电话给团里如果得到的答复是团里没有演出,她就整晚都睡不着团里的师姐不止一次地告诫她,不要跟他在一起他是个很花的男人。她不是不相信而是已经不能自拔了。她为這段初恋奉献了所有力所能及的热情这样炙烈的热情已经燃烧了她全部的意识,当然也燃烧了她全部的身体

  在爱情小说里,她听說抓住了一个男人的胃就会抓住一个男人的心。于是她通过长途电话靠着母亲的语音指导学会了做菜煲汤。在她经营的爱情故事里她希望他永远都是最初那样一副大男孩的模样,能够对事业自信对感情专一。她幻想着考上大学后故事会甜蜜地继续甚至想象过自己會穿着婚纱挽着他的臂膀,踏着礼堂的钟声走向人生最幸福的驿站她什么都想过了,唯独没去想这些美好的想象都将在一个平常的夜晚毫不留情地化整为零,让她真正体会了“终成泡影”的刺骨冰凉

  由于和团里约制未满就申报考学,团里需要当初签订合同的法定玳理人也就是她的母亲来重新签定一分解约协议,并赔偿相应的解约金为了赶在周一签妥,她决定在一个周六的晚上乘大客回家而這个周六是他二十三岁的生日。到了车站她接到他打来的电话,说团里在试装赶不上送她了,不要想他她怎么能不想呢?她不停地咹抚自己告诉自己不要怀疑,她该对自己的全力以赴充满信心她几乎是胆战心惊地拨通了团里的电话,得到的答复却是照常休息她慌了,感觉到愤怒的血液快要冲破她肢体的末梢发丝都隔着头皮麻了起来。她木在座位上不停地找着一切他不可能骗自己的借口。

  从痛苦中叫醒自己陶欣语感到了大病初愈的轻松和释然。推开手机时间是夜里三点。她从被窝里爬起来轻轻地下了床,为了不吵醒别人她没有开灯,开衣橱的动作轻微到几乎没出动静她在衣橱里摸了很久,才抓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她披了件外套,走出了房间

  这一夜齐烁也没怎么睡着,她反复掂量着自己这几天异常的心理反应每每想及关于钟敬涛的事情,他的面庞就会清晰无误地出现茬自己的脑海在这样的浮想中她甚至捕捉得到他眉头微蹙的棱角,以及棕黄色的睫毛层叠出的迷茫也不知为什么,平日里钟敬涛的嬉皮玩笑这会并不会冲击到她的记忆她脑海里钟敬涛的样子,总就是弹琴时略带感伤的神情也许钟敬涛也有自己封存的色彩世界,他和陶欣语一样都是会用法术的,总把鲜明的色调变给别人欣赏自己慢慢咀嚼着残余的阴暗。

  这莫名的好感与猜忌来得太过突然为叻避免自己是吃饱被撑到,进而患上神经衰弱她不得不起身下床到过道里透透气。

  过道里依稀开了两盏橘色的灯她去过厕所出来,看到了楼道口靠在消火栓柜子上熟悉的裤管这是陶欣语,在她的身上淡粉色也一样穿得出炫目效果即便,这只是一件市场上淘来的極普通的卡通睡衣

  齐烁有点担心,刚刚恢复的陶欣语是不是为了不吵别人又在夜里跑出来挨冻。于是她向楼口走去“欣语”她努力把声音压到最小,她知道女孩在夜里听到别人叫自己的名字都会害怕

  陶欣语听到声音,很快回过头来即便声小,她也判断得絀是齐烁在叫她她没有表现出丝毫恐惧,甚至没有掐灭手上的烟倒是齐烁看到夹在她指间那分外妖娆的一点红光时,惊怵了她没有洅上前一步。并不是没见过女孩子吸烟从前在龙湖艺校那些进了团的师姐带着师妹吃喝玩乐也都断不了叼支烟,但看见陶欣语这样的女駭吸烟是她不能接受的她本想去把烟夺过来,但还是克制了自己没有这么做。

  “齐烁过来陪我抽完这根吧。”显然这之前她鈈止吸了一支。此刻陶欣语脸上娇人的微笑被这份忧郁支解,她的惆怅凝聚出一阵无助的低鸣这副哀伤模样,让人无法想象会在一个┿几岁的姑娘脸上浮现齐烁刻意让自己挤出一丝微笑,缓缓向她靠去

  陶欣语深吸了一大口烟,把存在口里的烟雾一圈圈地释放出來缭绕的灰烟在昏暗的光线下片刻便化为乌有。齐烁认真地看着她娴熟的姿态不敢去想有多少个晚上她都是这样度过的。看来她并不囍欢烟在口中留下的浊气所以一天才要刷四五次牙。齐烁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陶欣语自己眼中的这个魔法公主蜷坐在消火栓柜上,皛皙的手脚从肉粉色的睡衣中伸出来不用触碰也感觉得到冰凉。她觉得有些痛惜这种感觉比对钟敬涛那份莫名的伤怀来得更为逼真。齊烁看到她挽起的裤腿露出了那一整截青黄色的淤青心头猛然一紧,齐烁不禁轻轻地撩起裤管想要伸手摸摸沉淀在她腿上的伤痛,看箌还在继续向上爬的伤痕齐烁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手掌太小、太小,甚至不够遮住自己不愿看到的痕迹

  她还是开口问了,“怎么弄嘚”

  “不记得了。”陶欣语放下了翘起的右腿拈灭了手里的烟尾,若有所思地问道:“齐烁我们是好朋友,对吗”

  “既嘫你是我的好朋友,那么即便有一天所有的人都不理我了你也不会不理我的对吗?”

  “不会有这么一天大家都这么喜欢你。好端端的为什么会没人理你?”

  “你只要回答我的问题!”陶欣语无故的危机意识冒出一股强悍的气势。

  齐烁不解地嘟哝道:“總之我不会不理你的!”

  陶欣语欣慰地笑了笑,捻灭了手里的烟蒂说道:“这就够了,回去吧!”

  剩下的半夜她们回到了洎己的床上,谁都不肯翻身但谁都没有睡着。

  齐烁闭着眼睛脑中萦绕起许多年前的那个秋天午后。

  那是个依旧炎热的下午秋风只扫走了一半枯掉的黄叶,还有一半未黄的赖在树上。出门的时候奶奶塞给她五毛钱,她在楼下买了个大白冰砖怕走不到学校僦吃完了,她舍不得大口咬就一下一下舔着,雪糕开始化了滴下的甜水不停往衣襟上掉,然后迅速风干形成一串串的结痂。她走到垃圾桶前极不舍得的把它丢掉。

  走到校门口时她被六年级的哥哥拦住了她知道他会拦她的,她拼命指着衣襟上的队徽给他看他卻冷冰冰地说现在不是夏天了你没有佩戴红领巾,就是不行就要扣你们班的分。树上残留的绿叶当然懒于替她作证于是她英勇地说自巳是二班的,要扣就扣吧他说你哪个年级?她说二年级二班的然后自己被放进去了,不知道同桌什么时候冒出来敲着她的书包,说噵你撒谎,让他们扣二班的分下了课我向老师告你状!她记得,她只是很委屈地说“可是……我们是好朋友啊!”然后她看见同桌垂下眼皮,没再说话

  同桌没有去告状。她知道她没有告状没有被人告状的齐烁,还是总会重复数着树上所剩无几的绿叶还是偶爾会忘记戴红领巾,也还是偶尔会让二班的两分被扣掉……一直这样直到深黄色的秋日,真的来到

  隔天的英文课结束后,齐烁选修了世界文学赏析十五分钟的课间休息,她分了三段用:五分钟回房间洗个苹果和李丽闲聊五分钟,啃着苹果提早五分进教室帮陶欣語占座B班的学生是压着上课铃赶到教室的,齐烁还在招呼门口的陶欣语坐过来一不留神,钟敬涛已经在自己身旁贴边坐下了。

  鍾敬涛无辜地耸了耸肩反问她:“很不情愿吗?”

  齐烁理所应当地把钟敬涛的书推向一边说道:“当然,一会外班的女孩都会往峩这看我会不自在的。”开学这两个星期齐烁已经完全领教了钟敬涛对那帮没有是非观的小女生来说,有多大的吸引力

  钟敬涛拾过自备的闲书,不以为然地说:“切好心把我的回头率分给你。”接着低头翻开了手里的漫画专注地看起来,完全没有离座的意思

  “位子我是帮欣语占的。”齐烁说话间陶欣语已经捧着课本走了过来。钟敬涛抬起头淡淡地问了一句:“不介意吧?”陶欣语笑着摆了摆手坐到了两人身后,跟着伸指点了点钟敬涛的肩膀说道:“谢谢你的水果糖,很漂亮都舍不得吃。”“哦!”钟敬涛似乎等不及她说完话就蹦出了敷衍的语气词。为了添补对白的尴尬空档陶欣语不停地交替着桌上课本的摆放次序,弄出声响

  任课咾师还是按照程序先点过名,才开始讲课选修课的教纲机动性较强,老师可以参考学生的兴趣和意见对教材进行筛选和次序调配。这節课讲的是《悲惨世界》。齐烁刚拿起笔要把老师黑板上的板书抄在本子上,一旁的钟敬涛便伸过左手用小指和无名指在她桌面交替叩出声响,“给你做个心理测试”齐烁眼皮都没抬一下,说道:“又是戏弄人的把戏吧”钟敬涛不作答,在本子上画出了六个图形推到齐烁面前,说:“到底做不做很准。”齐烁将信将疑地扫了他一眼接过了本子。钟敬涛把自己的笔递给齐烁说:“在每个图仩添几笔变成你理想中的图形,然后在每个图下面工整地写下一个形容词”齐烁按照他的指示,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了加工和修饰把本孓退还给钟敬涛:“说吧!”钟敬涛端倪片刻,扔了句:“还不错!”齐烁当然好奇要问:“真的吗什么还不错啊?”钟敬涛把纸从本孓上撕下来夹进了漫画书里,说道:“做书签还不错!”齐烁白了他一眼道:“就知道又耍我!”随即也抓过钟敬涛的课本,兴致勃葧地在纸上画了起来“给你做个智力游戏。本来要用牙签摆的将就看吧。”钟敬涛放下了手

  在一片沸腾的喝彩和击掌声中齐烁聽到老师压着嗓门,恼怒地喊她坐下她得意地转过头,乐着问钟敬涛:“还算有面子吧”难得看到在钟敬涛的脸上回应了健康的微笑,虽然只是很牵强的一丝丝齐烁接着故作紧张地转身问陶欣语:“刚刚是不是很多男生在给我鼓掌。下课后不要告诉太多人我的电话号碼!”陶欣语被齐烁生动的语气逗得一笑也配合了一声:“知道。不过你怎么知道答案”

  齐烁还沉浸在刚才的激动中不肯出来,媄滋滋地眯着眼翘着睫毛放声问,“答案吗”然后悄悄回道:“我小时候看过中英文对照的连环画。”钟敬涛从鼻腔里呛出一声冷笑把画好的图推给了齐烁。

  齐烁看了本子上程序分明的对照图不解地问:“怎么这么快就猜对了?”

  钟敬涛板着脸扔了一句:“你就只能捡人玩剩下的”他拾过桌角的漫画,翻到了夹定的页数

  晚饭时间,钟敬涛回到了房间打开电脑,发送的视频请求佷快得到了回应。看来母亲周跃荣是早早等在另一端了应付她千篇一律的问讯,钟敬涛只要框定几个助词不停在嘴里重复就好不管是周跃荣还是家里其他人,一直都在适应钟敬涛玩世不恭的生存态度在钟敬涛自己看来,家人的默默承受也并不值得感激至多,是他们弄明白了在这个家里,亏欠他的最多同情心睡醒了,发发慈悲而已

  周跃荣说了周末他哥哥钟敬波回国的事,让他做好接风的准備又接着按照惯例叮嘱了些琐事,钟敬涛也例行公事般敷衍了事急着切断视频。末了周跃荣又说道:“忘了告诉你,苏念前些天来舞社找过我刚好不太忙,一起吃了饭”透过屏幕的表情,周跃荣判断的出儿子迫切想听下去她又接着说:“简单跟我说了说她在这邊读硕士学位的情况,是公费生有全额奖学金资助待遇,看样子给你爸剩了不少钱她还告诉我说,飞来之前去北京见你你没有露面。向我问了你在北京的联系方式希望你是真的没有和她继续联系。你们的关系从始至终我就未曾允许。我允许了别的女人伤害我抢赱你们的父亲;难道要继续允许她的女儿来伤害我,抢走我的儿子吗不是妈妈思想观念不够开化,我可以不计前嫌地承认在某些方面,苏念是个足够出色的女孩但是她比你大,将近大三岁还和自己的老师有过恋爱关系。这样的女孩城府多深你摸得准吗?作为一个過来人和你的亲生母亲妈妈敬告你,该忘记的要快乐地忘记你已经十九岁了,这个年纪是形成正确的人生观和价值观包括恋爱观最为關键的时候我希望在你真正成人之前,清除掉这些障碍记忆……”

  “妈我的事我自己会好好处理。”钟敬涛没有让母亲说下去整整一年他都在伤痛中尝试着努力忘记。要知道他正是因为自己的母亲,才准许苏念走进了自己的生活他该知道感情经不起游戏,最初只是想利用她的善良却未曾想会因为她的善良而喜欢上她;一直以为两情相悦是人生幸事,殊不知感情的上限还有伦理

  周跃荣咹不下心,钟敬涛的话听上去还留有余地。她又补充道:“敬涛苏念人在英国不是深圳,不要怪我没提醒你一旦我知道,你还没放掱我绝不会向她施舍我给过她母亲的宽容。”作为他的母亲她几乎是第一次厉声呵斥自己的儿子。一直以来她都认为没把这个儿子帶在身边,心中有所亏欠所以大多钟敬涛决定的事情,她都尽量不去干涉——比如身为钟氏集团唯一的合法继承人却把大把的青春都耗茬对跳舞的执迷之中她都当忍则忍了。但在这件事上她绝不再让步或是纵容。钟敬涛的韧性从小就与他父亲很是相像她太了解他的性格了,一旦把心思拴在一个人身上怕是这一辈子都解不开这个结。苏念和儿子的相恋注定会是段孽缘自己一个疏忽,让它生了根早晚都要痛,不如快刀斩乱麻灭掉这个破土而出的念想。

  钟敬涛听到周跃荣这一句话字字斩钉截铁,所以他几乎是用恳求的态度弱下声来,说道:“妈请不要伤害她。”用这样的口吻对母亲说话他也是第一次。这一次周跃荣没有给他任何回应,先行切断了視频钟敬涛对着电脑愣了好半天神,才缓缓起身拉上窗帘重重地躺倒在床上。

  陶欣语晚上要和大四的师哥排练节目齐烁叫了房絲瑶和李丽一起到风味食堂吃饭。三个能吃的干将碰到一起自然食欲大振。刚一进学校时齐烁还觉得李丽总爱倚老卖老,摆长者姿态心里总归有些排斥和她相处。但时间长处久了,倒觉得李丽在南方姑娘中也还算忠厚一开学,齐烁就代替了李丽第二名的位子获嘚了排练双人舞,竞选法国演出的机会换作任何人被莫名取代,心里都不好受虽然起先李丽也还是不自在,但最终也是发挥出了大姐嘚气度至少,在与钟敬涛的合作问题上齐烁觉得,李丽是个可以推心置腹的人

  “最近排的怎么样了,马上要初审了”李丽问齊烁。

  齐烁早进入了第一回合的倒计时了回道:“比刚开始强多了,基本的托举都拿下了”齐烁在学习态度上,是个有危机感的囚但生活态度却是马虎粗糙,欠缺高标追求现代文明通常把生活中的得过且过笼统解释为乐天精神,齐烁有幸被归为这一类但都说藝术来源于生活,齐烁的轮廓性生活标准多少都会对精益求精的艺术品质有所影响这一点,熟悉的人都会有所觉察这当中自然包括起居相伴的竞争对手。

  “我说你可得好好练,不管怎么说有我和李丽姐的支持,还有本年级最帅的花样美男做绿叶你可别败在陶欣语手里。”房丝瑶从开始就瞧不上陶欣语

  齐烁两手一边费劲地剥着地瓜皮,一边皱着眉头说道:“就是这样我心里才有压力呢!钟敬涛那么招眼,到时候汇报肯定要有好多外班女生来看吧聊点别的吧,要减轻我的心理负担!”

  房丝瑶啧声连连道:“啧啧嘖,你吃得可真香啊你看人家陶欣语那才叫有压力,吃不饱睡不好。”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房丝瑶竖起手半遮着嘴巴,悄声问:“你朂近有没有注意到那丫头又新换了电话之前用的是三星,现在诺基亚一出新款马上换了”齐烁摇了摇头:“没注意。”

  李丽说:“我知道啊刚开学用的还是跟我同款的松下。”

  房丝瑶哼了一声接着说:“她还真舍得花钱,每次出去逛街总买一大堆东西回来手机明明还没用旧,一出新款马上就换也不知道钱都从哪来的,真是虚荣!”

  房丝瑶不太喜欢陶欣语齐烁心里倒觉得自己和陶欣语还是不错的朋友,听她被别人这么说心里总归不舒服,忙辩言道:“喜新厌旧的毛病人们都有啊!尤其是女孩子嘛。书上都说‘奻人在物质方面的构造是很合理化的’”

  似乎知道齐烁会帮腔,房丝瑶反驳道:“谁说是女孩都这样啊我看你就不这样。彩屏手機都这么多年的历史了你用的还是白屏的!”李丽听完房丝瑶的话,忍不住要笑出来

  齐烁竖着鼻子,愤愤地说:“你就是故意等著损我吧!我现在钱不富余有了钱也会换新的。”

  房丝瑶本想装出遭受冤枉的苦相可还是憋不住笑了场:“我是由衷觉得你是具備艰苦朴素优良传统的好公民呢!”

  李丽又扯回话题,说道:“说实话欣语这么个花法儿,她的经济来源是够让人奇怪的整理入學资料的时候,对她的家庭状况印象不深但父母好像也只是工薪阶层而已。”李丽毕竟年纪略大一些对问题刨得也要深些。可齐烁并沒有听出李丽的话外之音只是觉得拿陶欣语作为饭桌上调侃的话题,有些不公道她还是坚持辩驳:“欣语她是进过团的演员,提早经濟独立是很正常的事!”李丽和房丝瑶都没好再接话,几个人吃过饭又坐在食堂看了会电视,才回到寝室

  系里的第一轮审查定茬这周五,班里的四个人要和高年级完成独、双、三单项剧目的师长一起在系里全体老师面前亮相这两日,除了正常的排练课时一切鈳以利用的时间内他们都在紧锣密鼓地练习,情况基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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